天云孽海续写 (111-115)

2483Clicks 2022-08-22 Author: secr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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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云孽海续写】(111-115)

作者:secret 2022/08/22发布于第一会所

  第111章决策

  深夜,丹阳城,临时搭建的议事堂内。

  堂内此时鸦雀无声,唯有火把燃烧的响动。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天华剑宗的袁鸿。

  「不可尽信,邪道一向诡计多端,或许这只是他们放出的烟雾弹。」

  随行的执法长老孟长风附议道:「以我对邪道的了解,他们绝不会将自己的计划如此明白地告诉敌人,这不像他们的风格,至于最终该如何决策,唉,都是有利有弊。」

  云岚宗的萧清风道:「我赞同袁小友的看法,邪道之话不可信,他们摆明就是声东击西。」

  萧清风之女萧雨珊去年从西域往回时,便是中了邪道的诡计,才会落入吴泽旭之手,所以他对邪道那是恨之入骨。

  「虽说陈术玄是八十年来的第一个承天境,但我们也有这么多朝廷与正道的人士,他来强攻,怎么看都是一个昏招。」

  说话的是天策府的供奉柳元,此时他正抱肩轻叹,目光还扫了凌楚妃一眼,观察凌楚妃的反应。

  而凌楚妃正托着美腮,若有所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柳元的目光。

  与此同时,沐颖同样指尖轻敲桌面,这是她沉思的习惯,目光却停留在梵音寺众僧的身上,耳闻堂内多数人都不信张术玄的强攻之说,她开口问道。

  「悟贤大师有何看法?」

  悟贤双眸微闭,摇头道:「此事关乎太大,老纳不敢妄言。」

  沐颖见这老僧又是什么也不说,玉脸上表情十分玩味。

  「悟贤大师是一代高僧,必定见多识广,今夜探查之时,我见到邪道中有一瘦小丑陋的佝偻老头,名唤无骨长老,不知悟贤大师可知道此人?」

  听到沐颖相问,堂内争论的众人也都饶有兴趣,纷纷侧耳倾听。

  悟贤说道:「不仅知道,老纳还与此人交过手。」

  沐颖感兴趣地道:「哦,那得好好听听。」

  「二十多年前,黄泉宗在河东道与河北道以活人炼尸,为害一方,当时天玄宫与蔽寺联手,经过数月时间,方在一次围剿中诛灭大部分黄泉宗歹人,也是在那次,老纳与他们交过手,最终他们的宗主左无灵与无骨利用尸海大阵逃往西北的荒漠之中,消失十多年,没想到无骨会出现在岭南。这无骨乃是黄泉宗的二号人物,当年便是神念境的修为,如今蛰伏十多年,想来必是有备而来。」

  沐颖道:「今晚我还看到无骨将一个拳头大小的精致小球交给徐鸿,我猜想应该跟张术玄入魔有关,不知大师可否知道那是什么?」

  「无骨擅长炼尸控尸,老纳猜想那小球便是控制张术玄的法器。」

  「啪!」

  悟贤刚说完,只见一人拍桌而起,朗声大怒。

  「这群邪道真是歹毒,肯定是趁我师傅破境虚弱之时偷袭,用什么邪门道法控制了我师傅,我龙庆煌若不手刃他们,枉为玉龙山的大弟子。」

  因为张术玄的入魔,玉龙山一派,尤其是张术玄名下的弟子一直抬不起头,此时听到沐颖与悟贤的话,龙庆煌果断将师傅入魔的原因全都推到邪道身上。

  同时他还要慢慢地找回自己在派内,甚至正道中的地位。

  这一席义愤填膺的话果然奏效,堂内众人纷纷响应,都大骂邪道阴险,同时也替张术玄惋惜。

  「如果悟贤大师猜测不错,那徐鸿手里的小球必定是控制蔽派掌教的关键,若我们到时以此为突破点,或许有奇效。」

  在众人情绪高亢时,宋缺则冷静地指出关键。

  沐颖道:「若徐鸿一直不现身呢。」

  宋缺摆手道:「那就没辙了。」

  沐颖无奈地笑了笑,对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卓说道。

  「陈院长,当时只有我与你两人听到邪道的谈话,你有什么想法?」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陈卓身上,陈卓犹豫片刻,终于开口回答。

  「我赞同全力守卫丹阳。」

  堂下一时言论四起,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

  凌楚妃一直静观堂内的议事,未发一言,但所有人当中却属她的压力最大,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无论争论多久,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得出一个结论。

  最终还是要有一个人作出决策。

  而这个人必定是她凌楚妃,虽然她还很年轻,但她是皇家的郡主,是无忧宫的圣女,更是此次事件朝廷的统帅。

  权力越大压力也越大,一旦决策错误,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听到陈卓的话,虽然没出她的意料之外,但还是问道。

  「陈院长,你的依据是什么?」

  陈卓略想了想,道:「邪道进行的是祭献魔主的仪式,我相信他们不会轻易改变线路。」

  陈卓还想说这也是他的直觉,但生怕别人觉得他过于感性,便只说仪式之因。

  袁鸿道:「陈师弟,若我们判断错误,将全部防御力量都集中到丹阳,其他各城可是无人可守,那时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对呀,若邪道真是声东击西,又要死上千人。」

  众人再次争议不断。

  「我赞成陈院长的话。」

  一片争议声中,一声清脆的赞同直接将众人之声盖过,正是玉龙山的宋缺。

  「我赞成的理由并不是邪道仪式的理由,而是邪道根本没把我玉龙山掌教的命当回事,邪道如此残忍,我猜他们要用蔽派掌教来屠杀我们这些修行之人,普通百姓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此言论一出,全场静默。

  随后神监司的吕秀才怒道:「邪道这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胜不了一个承天境吗?」

  宋缺道:「邪道自然知道这些,但一个不怕死的承天境足以让我们死伤惨重。」

  听到宋缺说邪道要用张术玄跟朝廷与正道换命,龙庆煌心中大骇,冷声对宋缺道。

  「宋师弟,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掌教是八十年来的第一个承天境,既然邪道已经控制住,又何必让掌教与我们死拼。」

  宋缺还未回话,一个极为好听的女子声音响起。

  「我赞成宋公子的话。」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极为貌美的女子款款站起,正是坐客玉龙山的薛莹,她此时边踱步到宋缺身边,边说道。

  「小女子有幸见过张掌教几面,知道承天境绝非凡人之力,邪道那些宵小使用卑鄙手段能控制得张掌教一时,却控制不了一世,如今小女子猜测,邪道对张掌教的控制变弱,所以不得不利用最后的时间来力拼我们正道人士。」

  薛莹依旧春风拂面,笑盈盈地看着宋缺,眉目间皆是柔情。

  宋缺则嘴角微扬,若有所思。

  龙庆煌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好生难受,硬是从嘴间挤出话来。

  「薛姑娘的话看似有理,终究只是猜测,我当然相信师尊的修为,但事关重大,仅凭猜测,出了事谁也担不起后果。」

  可是说完就后悔了,自己本来是希望薛莹所言为真,那样的话张术玄还有可能挣脱邪道控制,只怪自己一时意气用事,将自己推到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既然大家各持意见,那便请郡主决断。」

  薛莹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那位千姿百媚的景国第一美人身上。

  凌楚妃秋波流转,依次扫过堂内众人,当扫到陈卓时,陈卓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她最终轻叹一息,喃喃说道:「若邪道真是声东击西,我们也无法应对,所以只能相信无骨之言,众志成城,坚守丹阳。」

  仙音一落,堂内再次议论纷纷,好不聒噪。

  永明郡主美眸低垂,似是很难做出这个决定,她目光扫向陈卓,见陈卓正关怀地看着她,彼此心意尽在不言之中。

  便在此时,一个苍劲之声说道:「既然郡主做出决策,我天华宗必定全力支持朝廷行动。」

  说话之人正是孟长风,他是当前天华宗众人里最有资历的前辈,此言一出,立刻稳定了堂内众人的争议。

  梵音寺悟贤道:「梵音寺全力支持。」

  随后玉龙山代掌教秦玉山也说道:「玉龙山也全力支持。」

  凌楚妃是无忧宫圣女,代表着无忧宫,如此,来援的江湖四大宗门皆表态支持,其他的中小宗门也纷纷支持。

  凌楚妃看着众人的支持,玉脸却很淡然,她知道,此时不是该高兴之时,反而压力剧增,集结大半个天下的力量,若是自己判断错了,那将如何。

  「永明感谢众英雄的支持与信任,天下有众英雄真乃景国之幸,苍生之幸。」

  确定全力守城后,接下来便是商讨如何守城,朝廷与正道虽然兵强马壮的,但面对的可是能够翻云覆雨的张术玄,还有邪道的众高手,即便力量占优,若不部署妥当,伤亡必定不小。

  众人商议之时,梵音寺里站起一个高大和尚,向众人建议。

  「蔽寺有一个天音困魔阵,或许能困住张掌教。」

  沐颖定睛一看,此人她很是熟悉。

  今年年初,她长期驻扎在玉龙山南麓的安城,当时城内最特殊的便是这个和尚,此人已经在安城住了差不多一年,日间经常往返山上山下。

  一番调查之下,发现此人正是悟贤的师弟悟法,是梵音寺的长老级人物,执着于探寻佛法与道法的真谛,因此常在玉龙山与张术玄交流。

  凌楚妃问道:「天音困魔阵?悟法大师可否细说?」

  悟法道:「过去一年,我简居玉龙山下,时常与张掌教探讨修行一事,因此当日张掌教入魔误杀门中七名弟子之时,我刚好在场,当时便觉得张掌教身子所散发的气息有些诡异,至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依我之见,蔽寺的天音困魔阵或许有效。」

  凌楚妃道:「丹阳城只是一座普通江南小城,既没有浓郁的灵气,也没有上佳的地势,会不会影响法阵?」

  「郡主放心,该法阵并不需要大量灵气,也不依托地势,凭的是本寺众僧的吟诵之法,而且并不会损伤被困之人的肉身,如果顺利,或许能将张掌教的魔意除去,还他清明。」

  张术玄虽然是身不得已,但毕竟已经屠杀了一千多人,按理已经容不得他生还于世。

  玉龙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尽管是掌教,而且是承天境,也不敢多说什么。

  如今听闻梵音寺完阵不仅能困住张术玄,或许还能还他清明,众人不禁又议论纷纷。

  凌楚妃问道:「悟法大师,贵寺布阵,需要什么支持?」

  「施法之时,吟诵僧人只能静坐,所以需要郡主令人守护好我们。」

  「这个自然,不知道有多少吟诵僧人?」

  「五百多人。」

  听到此言,众人一片哗然。

  凌楚妃疑惑道:「贵寺一行我看也才二十来人,如何短时间找这么多人?」

  这次回答的却是住持悟贤:「本次蔽寺其实来了五百多僧众,只是多数都在外打探,是以郡主未曾见到。」

  凌楚妃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思,目光悄悄望向沐颖,见沐掌司脸上的表情与自己无异。

  她即刻明白沐颖肯定也注意到梵音寺的反常。

  本次张术玄一事,江湖各宗门几乎都派了援手,除了玉龙山,最多的也才不过数十人。

  而梵音寺地处北方,派出的人手却是各派之和。

  这一点凌楚妃并不点破,商议一直到子时,最终确定以梵音寺的天音阵为主的防守策略。

  第112章梵音寺

  第二日正午,艳阳高照。

  丹阳城西门出现一道百年难得一见的风景。

  五百多个僧人像是约好一样,排成一条长龙,好整以暇地走入城中。

  所有僧人几乎都是低垂着头,口念佛文,唯有走在最前边一个修长俊美,气度不凡的年轻僧人,昂首挺胸,斗志昂扬。

  因为八十年前景国灭佛,所以几十年来各地僧人并不多见,尤其是此时之景。

  使得围观之众站满道路两边,都在议论纷纷。

  「这么多僧人,得好几百吧。」

  「听说是为了布置一个很强的法阵,来对抗那个入魔的张术玄。」

  「怎么还有不少留着头发的?」

  「这你不知道吧,几十年前因为景国灭佛,那时有些僧人为了避祸,便留了头发,这一习俗后来了就留了下来,因此不少僧人都长着很短的头发。」

  五百多人的队伍里,估计也有一百多人是留着短发的,这既是对灭佛的妥协,也是自保的手段。

  为首的年轻僧人则是不长一发,上印着六个戒疤,英俊的脸庞上满是自信,领着五百僧众穿过城中街道,来到一处广场。

  广场上设置着一个临时的议事席,朝廷与正道的话事人都已经端坐其中,等待着这些僧众的到来。

  当长龙出现在视野之内时,众人还是为之震撼,在座众人哪一个不是一方人物,但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僧人。

  而其中最瞩目的便是那为首之人。

  陈卓并不认识他,见那僧二十岁左右,神采飞扬,俊逸无比,若是留发还俗,必定是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男子。

  而且此人又似是刻意将修为外露,凝元境上品的修为相比他俊美的外貌更是显得鹤立鸡群。

  陈卓想起去年在天华剑宗当杂役弟子时,宗门内的弟子为了嘲笑他,提过凌楚妃曾在蛰龙谷与梵音寺的大长弟子觉心比试一事,莫非此人便是觉心?

  此次南行,陈卓是代表朝廷的天玄书院而来,因此并没有坐到天华剑宗的队伍里,而是紧挨着神监司的人,旁边便是吕从秀与佥事张牧。

  显然两人也被那出类拔萃的年轻僧人所吸引,正在讨论那人。

  张牧道:「很早便听闻郡主去年与梵音寺的觉心有过一场比试,觉心虽不及郡主,但也是一个大才,今日一见,果然是俊才飞扬,前途无量。」

  吕从秀失声笑道:「张佥事久居朝堂,看来对江湖之事并不甚关心。」

  张牧疑惑道:「吕兄何意?」

  「此人并非觉心。」

  陈卓与张牧皆是一惊。

  张牧问道:「那他是谁?」

  「新晋的佛子,觉心的师弟,觉尘。」

  「那觉心呢?」

  吕从秀低声道:「听说去年与郡主在蜇龙谷比试,被郡主十招便打倒,信心大受打击,荒废了修行,已经沉沦。」

  说着指着队伍里一个长相普通的短发僧人,话语里带着无尽的惋惜与遗憾。

  「那人便是觉心。」

  陈卓顺着吕从秀的指尖看去,见那里有几个短发僧人,但陈卓还是能认出哪一个是觉心。

  是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二十一二岁的和尚,身上散发著一股无欲无求的气息,若非凝元下品的修为,估计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陈卓轻叹一息,也替觉心惋惜。

  又听张牧在一旁叹道。

  「堂堂的大才弟子竟然沦落至此,郡主娘娘真是造孽啊!」

  沐颖耳听着两人低声交谈,此时美眸一转,狠狠地瞪了张牧一眼。

  张牧尴尬地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而此时觉尘也来到议事席中,纷纷向众人行礼。

  「小僧觉尘见过郡主,见过众位前辈。」

  在场诸人很多并不知晓这位新晋的佛子,听到旁边的人提醒,又见到眼前的觉尘果然天赋异禀,都纷纷赞不绝口。

  坐于上座的凌楚妃眸子微微一转,扫向觉尘身后的众僧,最终停留在觉心身上。

  当见到觉心那副模样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天策府的客卿柳元一向好事,端详一会儿觉心后,朗声说道。

  「景国四大宗门最天才的年轻翘楚没想到今日会齐聚在这江南小城。」

  柳元的话一下子将众人的兴趣调动起来,纷纷讨论著哪一位才是最天才之人。

  两年前,凌楚妃修成《圣莲濯》,理所应当地成为无忧宫圣女,在江湖上得「紫凰」之名,宋缺那时仅十七岁,作为玉龙山的天下行走,也闯出少年天才的名声,得「玄雀」之名,与凌楚妃并称双娇。

  本以为两人便是最天才的年轻一代,没想到数月前陈卓横空出世,锋芒尤甚。

  如今,再加上梵音寺的觉尘,双娇估计要变成四娇了。

  无忧宫的凌楚妃,天华宗的陈卓,玉龙山的宋缺,以及梵音寺的觉尘,四人皆是二十岁左右年纪,修为皆是凝元上品、通玄下品的境界,虽然略有高低,但内行人都知道,这点境界的差距真到实际战斗时,比得往往是临场的发挥以及天才的灵光一现。

  最好的例子便是去年永明郡主与觉心在蜇龙谷的比试,当时两人境界一致,但永明郡主却能十招便击败觉心。

  袁鸿听着众人热情的议论,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得摇头苦笑道。

  「十年前,我凝元上品已被称为天下最天才的才俊,没想到如今的年轻人个个都是妖孽一般,看来我也老了。」

  孟长风自嘲道:「老夫也看不懂。」

  而沐颖此时却对那四个妖孽没兴趣,她注意到,这几百僧众中,不少人手里都捏着一块小甲片,隐约之间,她看到甲片上似乎刻着某些奇怪的符文。

  略微思索一下,她对旁边的张牧咬耳吩咐。

  「去调查一下那些僧人手里的甲片是什么,用来做甚。」

  「知道。」

  沐颖托着美腮,看着广场里的五百多僧众,此时他们正在住持悟贤的指挥下围坐成阵。

  随后,觉尘也来到广场之中,盘坐闭目,与五百多僧众一起吟诵佛文。

  一时之间,整个广场上佛音漫漫,庄严无比,令人身心荡漾。

  接着,阵阵吟诵的梵音化作熠熠生辉的符文,符文聚集成团,飘向上空,在广场上空凝化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将整个广场都罩在其中。

  众人望着这个不断转动的巨大法阵,无不心旷神怡,大加感慨。

  ……

  ……

  试阵结束后,凌楚妃单独找到沐颖,说出心中的疑问。

  「你对梵音寺的调查如何了?」

  沐颖并不意外:「郡主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凌楚妃道:「几日前便有下属跟我报告说你在调查梵音寺,这几日我也留意了一下,发现他们果然有问题。」

  沐颖沉思道:「目前还没有弄清楚,不过大致过程猜测是这样,十数日前,悟法刚好见到张术玄杀害门下弟子,那时悟法便发现了什么,飞鸽传书回梵音寺,悟贤召集寺内五百多僧众赶来岭南,到了岭南后这五百多僧众又分布到岭南的山林间寻找张术玄的踪迹。」

  「悟法到底从张术玄身上发现了什么?」

  「这一点完全不知,不过刚才我见很多僧众手里都拿着一块像是甲片一样的东西,估计与此有关,我已令人去调查。」

  凌楚妃轻捏下颚,低头沉思,红唇轻启,轻声喃喃自语。

  「唉,这一南一北两在宗门真是让人头疼,不过佛门慈悲为怀,希望别又整出另一个张术玄。」

  正当凌楚妃感慨时,沐颖又道。

  「还有一点。」

  凌楚妃轻抬黔首,问道:「你还有什么发现?」

  沐颖踱步道:「虽然现在一致认为张术玄入魔是黄泉宗与妙音教所为,但都只是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致命张术玄入魔都没有定论。」

  「你觉得呢?」

  「邪道自然嫌疑最大,玉龙山与张术玄自身的原因也有可能,梵音寺也要考虑,还有……薛莹。」

  「她也可疑?」

  沐颖点头道:「张术玄入魔时她刚好也在玉龙山,我令人调查过她,查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而且……」

  「而且什么?」

  「她似乎对朝廷很有敌意,昨日还在我与陈卓面前提及十年前天玄宫之事,意图挑拨陈卓与陛下的关系。」

  听到此言,凌楚妃秀眉紧蹙。

  「十年前的事皇叔应该跟陈卓讲过,以陈卓的性格应该也能理解,不过若那个薛莹真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我可容不得这个女人。」

  沐颖明白凌楚妃话里的意思,不过并不点破。

  「这女人可不简单,朔月铃这等法器都舍得归还玉龙山,我看她绝不是简单地想攀附一个顶尖宗门这么简单。」

  凌楚妃郑重道:「多派点人去调查她。」

  沐颖笑道:「我的郡主娘娘,我的情报都分享给你了,你手下的天策府修士也不少,何不也让他们出力一番。」

  凌楚妃羞赧一笑:「探案调查之事是你神监司所长,还是交给你去办更合适,至于人手,需要多少人尽管开口,随你挑选。」

  沐颖听得此言,含笑不语,见远处走来一人,打趣说道。

  「郡主,你的未婚夫来了。」

  凌楚妃听言,俏颜略呆,愣了一下,转头见陈卓正朝两人走来,脸色一红,回过头狠狠瞪了沐颖一眼。

  片刻间,陈卓已经来到两人面前,直奔主题。

  「郡主,为什么不先将城里的百姓撤离?」

  凌楚妃摇头道:「不能撤,若是邪道半路截杀,我们一点办法没有,还不如留在城里,况且百姓已经在丹阳城生活这么久,也舍不得离开。」

  陈卓道:「可若是我们失败了,我们还有能力自保,百姓可就得任人宰割了。」

  「这也是无奈的做法,如今我们已经集结了大半个天下正道的力量,若还是阻止不了张术玄,那天下便也没有能力阻止他了。」

  陈卓想了想,确实如此,点头同意,突然又说道。

  「梵音寺来了这么多僧众,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凌沐二人听罢,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噗嗤一笑,自有风情所在。

  「怎么,陈院长莫不是发现了点什么?」

  第113章宋缺

  丹阳城外,山色秀丽,树木葱郁。

  山野之间,三个身影缓缓而行,信步于花草之间。

  「少爷,不在城内吃好吃的,你跑来这城外瞎逛做什么?」

  最前边的十五六岁的少女,披肩短发,五官精致,只是小脸微微有些黑,她边走边跳,好不活泼。

  她眼前的黑衣少年比她高了大半个头,一把黑伞背于身后,几乎与黑衣浑然一体。

  此时少年并没有马上理会这个活泼的少女,目光在远处的山野之间游荡。

  「桑桑,你家少爷在观察丹阳周围的地势呢。」

  薛莹今日穿着一身鲜艳的黄色衣裙,妆容动人,身子曼妙,步伐轻盈。

  桑桑问道:「观察地势有什么用?」

  薛莹道:「当然是推测邪道从哪个方向来攻,如何来攻,你家少爷这么聪明,没准能推测出一二来。」

  「掌教已然入魔,哪还有什么行为逻辑可言。」

  宋缺道:「桑桑,掌教虽然入魔,但万物皆有逻辑,自然也会有迹可循。」

  「那少爷寻到什么迹了吗?」

  宋缺道:「没有。」顿了顿,「不过我若是邪道,我会从丹阳的西边进攻。」

  此时三人便在丹阳的城西郊外,此地山野崎岖,树林茂密,却是袭击的好方向。

  桑桑却完全对这些没有兴趣,她只是宋缺的一个小侍女,又只有十五六岁,大眼四处转了转,见眼前的大美女薛莹含笑看着她,心里竟然有一丝发毛。

  玉龙山是道家祖廷,山上的女弟子常常保养得极好,因此山上美貌女子也不少,与薛莹一比,也难分个高下。

  自己这个小黑女孩便没法跟她相比了。

  这女子自上山以来,对自家少爷极感兴趣,平日与人议事时也常帮少爷说话。

  即便如此,宋桑桑还是觉得这个女子太过神秘,让她对薛莹少了几分亲近之感。

  今日宋缺本来只是带她出城走走,却不想在城门处遇到薛莹,便与她同行。

  「窸窣……」

  漫步之间,突然听到一旁的草丛里传来动静。

  「小心……」

  宋缺话音刚落,四只黑灰色的野狼从草后冲出,向三人扑咬过来。

  桑桑仅有引气初境的修为,顿时吓得小脸惨白,赶紧躲到宋缺身后。

  宋缺却不慌不忙,嘴角微扬,不知何时已经手握黑伞,对着率先扑来的野狼便是一击,直打在野狼脑袋之上。

  「砰」的一声,狠狠地摔在一块裸露的石头上,顿时狼首血肉模糊,再也爬不起来。

  一击便击杀一狼,宋缺很是得意,此时听到一旁传来娇呼,转头一看,见薛莹被二狼所围,正独自相斗。

  宋缺从未见薛莹展露修为,并不知道她境界如何,但见一狼高高跳起,直往美人身上抓去,薛莹应对之间,已然来不及躲闪,双手一挡,形成一道气息之墙,将扑起的野狼挡在半空中。

  「明息境上品。」

  宋缺心中暗忖,看来这个女子修行并不很高。

  又在此时,另一只野狼也向薛莹扑去,薛莹一时不敌,被撞得后退几步,一个不慎,竟然跌倒在草地上。

  二狼一击得手,攻势再起,张牙舞爪地咬向薛莹。

  说时退,那时快,眼见薛莹便丧两只野狼之口,宛如展翅的玄黑雀鸟,薛莹向前立起一层漆黑无比的屏障。

  屏障之后,也多了一个身材修长,相貌出众的年轻男子。

  宋缺真元一动,收起黑伞,将伞化作棍棒往两只野狼击去,片刻之间,两只野狼已被击杀。

  「薛姑娘,没事吧。」

  薛莹坐倒在草地上,兰息紊乱,玉手捂着右脚脚踝,听到宋缺担心地询问,刚要回答,目光扫到他的身后。

  「担心身后!」

  宋缺头也不回,似是身后长眼,手中黑伞一甩,十分精准地击打在灰狼的头部,登时飞出远处,再起不来身。

  薛莹眼见宋缺如此厉害,如此潇洒,一时芳心大乱,脸色绯红,赞赏不已。

  「宋公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这么厉害。」

  宋缺道:「薛姑娘过奖,你没事吧。」

  薛莹美目下移,捂着脚踝,甜声羞道。

  「好像崴了脚踝。」

  宋缺道:「我看看。」

  说着,轻轻地将薛莹的裙摆往上掀了一些,露出一截如玉的细嫩小腿,小腿之下绣着淡绿色花纹的白袜。

  宋缺将薛莹的绣鞋脱下,褪下袜子,果见白皙的足踝处有些红肿。

  「疼吗?」

  薛莹被一个同龄男子如此亲昵地摸着玉足,满脸羞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还能走路吗?」

  薛莹低头看着红肿的脚踝,玉脸上滑过一丝失落。

  「我试试。」

  说完在宋缺的搀扶下竭力站起,右脚触地,刚一用力,红霞满面的俏脸一下子苍白无比,脚踝处像是疼痛异常。

  身子一软,跌倒到宋缺怀里。

  宋缺没想到如此,抱住薛莹,只觉佳人玉体柔软,芳香无比。

  「薛姑娘,你没事吧。」

  薛莹忍痛娇声道:「好疼呀。」

  宋缺美人在怀,脸庞感受着她的香暖吐息,一时心中大乱,红晕满面,环顾四周,见一旁站着的宋桑桑一脸漠然。

  「桑桑,你过来扶着薛姑娘。」

  宋桑桑道:「我扶著有什么用,薛姑娘都走不了路了。」

  宋缺尴尬不已,转头看向薛莹,只见怀里美人美眸含情,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此处离城并不远,走路半个时辰便到城下,像是下定决心,宋缺壮着胆道。

  「薛姑娘,我背你吧。」

  薛莹低道羞道:「这……」

  「如果薛姑娘不愿意,那宋缺再想办法。」

  「没有不愿意,只是……那有劳宋公子了。」

  宋缺点了点头,将黑伞丢给一脸不悦的宋桑桑,便动作笨拙地将薛莹背起。

  刚上背部,只觉两团柔软相隔几层衣物紧压着他的后背,他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耳间更是感受着薛莹轻吐的气息,顿时心猿意马。

  一双大手托着佳人的一双美腿,不敢往上一步,生怕触及到女子敏感的臀部。

  「桑桑,你快点回城找辆马车,回来接我们。」

  宋桑桑跟在两人后边,看着自家少爷背着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醋意大增。

  「这点路少爷还背不回薛姑娘?」

  宋缺道:「若是这般回去,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看见便看见,还怕人说吗?」

  「少爷自是无所谓,只怕对薛姑娘的名誉不好。」

  宋桑桑可不关心薛莹的名誉,她在意的是自家少爷,听出宋缺还未被美色完全冲昏头脑,便答应下来。

  看着宋桑桑一路小跑往城里赶,薛莹轻叹一声,柔声说道。

  「你的小侍女真的很在意你。」

  宋缺道:「我跟桑桑自小相依为命,都是彼此的唯一亲人,她有时候过于敏感,薛姑娘不要在意。」

  「怎么会呢,是薛莹学艺不精,连累宋公子。」

  宋缺一向不喜别人太客气,目光直视前言,若有所思。

  下午的艳阳照得人有些闷热,薛莹身子轻盈,背着倒也不累,只是两人胸背相贴,热量无法散去,宋缺只觉燥热异常。

  随着步伐起落,那一硕大妙物不断摩擦着自己的后背,一想到那是什么,宋缺便欲火焚身。

  若非他定力异常,或许此时已然失态。

  便在这暧昧异常的气氛里,耳闻背后的黄裙美人在他耳边吹气道。

  「贵派掌教入魔,宋公子可想过是何原因?」

  这个问题宋缺一直在想,甚至是所有人中他想得最多的,此时不知道薛莹为何会突然提起。

  「想过,如今所见,最可能便是邪道所为。」

  「看似如此,但也不是完全确定。」

  宋缺问道:「薛姑娘有何想法吗?」

  「宋公子觉得各宗门有没有奇怪的行为?」

  「薛姑娘是指梵音寺?」

  「梵音寺远在万里之外的河北道,却是第一个到达岭南的宗门,而且竟来了五百多人,依薛莹来看,梵音寺必有所图。」

  宋缺道:「或许佛门只是慈悲为怀。」

  薛莹道:「或许吧,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防人之心?」

  「正是,梵音寺的悟法过去一年一直呆在玉龙山,经常与张掌教交流佛道之法,张掌教入魔之时,悟法也正好在山上……」

  宋缺一下子听出薛莹话里之意,震惊道:「薛姑娘的意思的说……」

  「佛道之争历来已久,难分高下,八十年前,景国灭佛,诸多佛教宗门陨落,佛法修行之路一蹶不振,反观道教,趁势兴起,压制佛门八十年,如果本次张掌教入魔被证实是因道派功法之因,对道教将是毁灭性的打击,不仅修习道法之人大减,甚至因为有入魔风险可能会被正道打为邪道,更有甚者可能……」

  宋缺听着,燥热的身体竟然有一阵寒意,面色凝重。

  「可能什么?」

  「张掌教已经屠杀了上千百姓,朝廷总要给百姓一个交待,若是真的证实道法有入魔之险,那八十年前的灭佛之举或许重现,而玉龙山作为道家祖庭,必定首当其冲。」

  伴随着脚步的停止,周围只剩知了虫的聒叫声。

  良久,宋缺才开口说道。

  「当今景国皇帝是个明主,理应不会行此极端之举。」

  薛莹道:「宋公子宅心仁厚,天赋异禀,未来必定前途无量,但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并不够了解,十年前天玄宫可是正道领袖,还不是落得个悲惨下场。」

  ……

  ……

  陈卓洋洋洒洒地对凌楚妃与沐颖说了一通,似乎连自己都不愿相信。

  「你……你哪来的这种可怕的想法?」

  沐颖吃惊地问道,陈卓这人她还算了解,因此她并不相信陈卓会有这种的想法。

  陈卓顿了顿,答道:「刚刚薛莹姑娘跟我说的。」

  沐颖蹙眉道:「又是那个女人。」

  一旁的凌楚妃道:「我不相信梵音寺会做出这样的事,此事太骇人听闻。」

  沐颖道:「郡主,去找悟贤问一番。」

  凌楚妃摇头道:「我看问不出什么,而且我们这般凭空猜测别人,我们也不占理。」

  「如果那个薛莹猜测的是对的呢。」

  「等着吧,后天自会知道答案。」

  ……

  ……

  当宋缺背着薛莹来到大路,便看到宋桑桑坐在车头,一双小脚晃在空中,鼓着腮帮子正用手指戳着玩。

  「怎么这么快就找来马车了?」宋缺问道。

  宋桑桑没好气地道:「在路上跟人借的,垫付了不少银子呢。」

  马车很是普通,车厢窄小陈旧,完全配不得薛莹的姿色。

  宋缺将薛莹放下,搀扶她上马车。

  「薛姑娘,马车是差了点,请不要嫌弃。」

  薛莹甜声道:「宋公子哪里话,是薛莹不好意思才对。」

  宋桑桑在一旁听着两人这么客气,小脸皆是鄙夷与不屑,薛莹自是看在眼里,但依旧春风满面,略带愧疚地坐进马车里。

  「驾!」

  娇小的少女将怒火都发泄到了马身上,驱着车往城里赶。

  小小的车厢内,薛莹与宋缺各坐一边,均是脸色绯红,沉默不语。

  良久,宋缺才开口问道:「薛姑娘,你的脚怎么样了?」

  薛莹看着宋缺,含情羞道:「不疼了,只是……」说着低头看着脚踝,「只是有点酸……」

  「酸?那薛姑娘好好休息吧。」

  薛莹娇声说道:「我把鞋袜脱了揉揉脚,宋公子不会介意吧。」

  宋缺羞涩地道:「不……不介意,薛姑娘随意。」

  薛莹嫣然一笑,灵巧地踢掉一双绣花小鞋,轻轻抬高小脚,慢慢地脱去白如霜雪的袜子,片刻间一对小巧玲珑的玉足便露了出来。

  玉足纤纤,趾尖拢敛,十枚玉颗儿似的细圆趾甲泛着盈润珠光,虽未涂抹蔻丹,却是天生的粉樱色,十分可爱。

  宋缺看得口干舌燥,不自觉地抿了抿嘴,直想跪到美人裙下,轻咬一口。

  「不行呀,车里空间太小,不好揉,要不宋公子,你帮我揉揉吧。」

  宋缺没想到薛莹如此大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这……这不好吧……」

  「宋公子是嫌弃小女子的脚脏吗?」

  「没有没有。」

  薛莹委屈道:「那宋公子为何不愿?」

  宋缺看着这张秀美绝伦的玉脸,心一软,点头答应。

  「好吧,我替薛姑娘揉揉脚。」

  薛莹展颜一笑,美得不可方物,双腿抬起,直接搁到宋缺的大腿上。

  宋缺低头见两条曲线完美,丰腴修长的美腿如两根玉柱,上面光滑无比。

  薛莹似是有意似是无意,艳黄的长裙下摆被推到大腿处,让人直想再往上推一点点,好看一看腿根处微微凹陷的诱人沟缝。

  宋缺不敢看这亮瞎男子双眼的美腿,目光往上,入目却是薛莹胸前的两团突起。

  薛莹身段纤细,柳腰无须束带,只堪一握,今日她穿的黄色衣裙却是极为贴身,她肩膀线条圆润,乳房浑圆,被衣物裹得玲珑浮凸,坚挺异常,仿佛一双异常饱腻、浑圆坚挺的玉脂扣钟。

  「宋公子,怎么还不揉?」

  薛莹自然知道宋缺目光所在,没有嗔意,反显柔情。

  宋缺自知失态,垂下目光,盯着两条玉一般又细又直的美腿,大手搭上一只优美绝伦的玉足,轻轻揉捏。

  他满脸羞红,不敢看面前的美貌女子一眼。

  「我的腿好看吧。」

  宋缺寻声抬头,只见薛莹笑颜含情,妩媚动人。

  如此尤物赤裸裸地挑逗自己,宋缺毕竟正值年轻,血气方刚的,尽管万般忍耐,胯间还是忍不住地顶一个小帐篷。

  「好看,很美。」

  薛莹娇声道:「可惜有点酸,公子用点力揉。」

  宋缺听闻,手艺生疏地揉捏着,腰板也微微弯曲,极力想遮掩胯间自己那不雅的凸起。

  黄衣佳人自然注意到宋缺的尴尬,脸色殷红,娇羞可人,樱嘴边的笑意不减,反而更加妩媚。

  「另一脚也很酸,公子也揉一下。」

  宋缺很听话地转移到美人的左脚,轻揉玉足,余光却顺着两条细直的美腿移向美人的腿根处。

  此时的他很想将那堆拢一起的黄色纱裙扯掉,一探这个尤物的桃源圣地。

  「宋公子的手艺很不错,揉得很舒服。」

  「姑娘喜欢便好。」

  「可惜车厢有些窄小,闷热得很。」

  哪止闷热,宋缺现在简直就是浴火梵身,若非他控制,早就如刚才的野狼一样扑了上去。

  「扑蹬!」

  便在此时,车厢一阵颠簸,颠得薛莹身子一晃,一双玉足撞向一旁,竟然撞到宋缺的胯间凸起之上。

  薛莹红着脸刚想收回玉足,哪知颠簸还未结束,车厢接连摇晃。

  玉足一阵一阵地撞着宋缺的阳物,隔着几层面料,薛莹依旧能感受到那肉柱的滚烫与坚硬。

  待到颠簸结束,两人一看,薛莹的一双玉足正好稳稳地夹着宋缺的凸起。

  「公子,你这里怎么这般硬?」

  阳物被一双完美无暇的小脚夹着,眼前的美人又如此迷人,宋缺只觉身体里的欲火已经安奈不住,只想将这个尤物按下身子肆意蹂躏。

  可是刚要先去,车外宋桑桑冷淡的声音将他拉住。

  「少爷,客栈到了。」

  车内两人听闻,皆是一惊,薛莹缩回双足,低头穿着鞋袜,宋缺更是尴尬不已,他钻出车厢,见街上人来人往的。

  「桑桑,你扶薛姑娘回房。」

  宋桑桑没好气道:「你自己扶,我还要去还车呢。」

  宋缺此时下体还硬着,哪里敢下车,赶紧摆起少爷的谱。

  「客栈里人多,我扶不方便,车一会儿再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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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柳心依

  天华剑宗有一座山峰,唤明华峰,虽不是最高的山峰,历来却是最安静的一处山头。

  明华峰草木葱葱,一向人迹罕至,在山腰处有一优雅的别苑,正值夏日,花草繁盛。

  初夏本应有些闷热,但山间却是怡人的凉快,别苑内的一间布置典雅的小筑,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小筑内的牙床之上。

  将牙床上一道曼妙身影照得光泽动人。

  那是一个少女,薄薄的蚕丝薄被无法掩盖少女傲人的身段,裸露的肌肤柔嫩白晰,浮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如凝脂般温润。

  最令人瞩目的则是她那一对惊天的傲人玉峰,将胸前的蚕丝被高高顶起,让人想掀开被子,看一看玉峰上的红点。

  然而,少女此时却是憔悴不堪,眸子里尽是悲伤,没有生气。

  此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陈卓的师姐何薇薇,此时她刚睡醒,双眼惺忪。

  「娘,娘……」

  她喊了两声,小筑内外安静得出奇,并无人应答她。

  「唉……」

  何薇薇坐在床头,唉声叹气,忍不住伸手到小肚上,轻轻抚摸,泪水止不住又涌出来。

  周珣用她挡在身前的情景又浮现在心头。

  「我可怜的孩子,那个混蛋……根本不是人……」

  距她流产已经过去几日,这几日她一直躺在床上,以泪洗面。

  周珣却在行刺当日,连夜逃回天都,丢下何薇薇一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问一声。

  这几日何有才与柳心依一直开导她,劝她坚强起来,甚至说没了孩子虽然痛苦,但是也摆脱周珣的纠缠,或许能与陈卓再续情缘。

  在她流产的时候,柳心依便让她的弟子石传赶去江南让陈卓回来。

  按路程来算,陈卓应该也快回来了。

  何薇薇下了床,在别苑里逛了一圈,没见到其他人,躺得太多,心中烦闷,便想出去走走。

  明华峰山下有座观花凉亭,何薇薇这些日子身子柔弱,便到凉亭里坐坐,观赏着百花盛开。

  看着春花夏草争奇斗艳,竟相开放,闻着清雅的幽香,何薇薇虽然依旧憔悴,但心情也好了一些。

  远处山道上经过两个苍华峰的女弟子,看到何薇薇独自坐在凉亭内,都对着凉亭指指点点。

  年纪略大的说:「她就是何薇薇,未婚先孕,真给宗门丢人。」

  另一人说道:「陈师弟也是的,出了些风头便这般放纵。」

  「我听说孩子都不是陈师弟的,是那个周珣的。」

  「真的?」

  「八成是真的,听木华峰的史师姐说,前些天她就看到何薇薇跟周珣在山顶上亲热呢,据说那场面不堪入目,又是亲吻又是乱摸的,说出来都让人害臊……」

  「难怪都一个多月了,陈师弟也不愿意回宗门,原来是何薇薇背叛了陈师弟。」

  「可不是嘛,前段时间听到陈师弟跟永明郡主的传闻,我心里还骂陈师弟花心呢,现在反而可怜陈师弟了。」

  「真是个狐媚子,陈师弟这么好,却还要去勾搭左相之子,真是不知廉耻。」

  「陈师弟跟孟长老与袁师叔在江南对抗承天境魔人,她倒好,跟周珣那个纨绔在山上厮混,这下好了,有人刺杀周珣,把她孩子给整没了,真是活该。」

  「那周珣也是个怂货……」

  两人越说越过分,声音也越说越大,直到何薇薇再也忍受不了……

  「呀……」

  何薇薇刚有点好心情,听着两人的对话,眼泪又止不住流了出来,到最后,痛苦地抱头大喊起来。

  「快走快走。」

  那两个女弟子见此,赶紧溜了。

  只留下何薇薇蜷缩在凉亭里,抱着膝盖,脸上淌着泪水。

  繁花盛放,佳人却泪目。

  不知道抽泣了多久,凉亭外走来一个白衣妇人,姿容上乘,气质温婉,她发现蜷缩在凉亭里的何薇薇,快步走来,将何薇薇扶起。

  「薇薇,你身子还未好,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让娘好找。」

  何薇薇已经哭成泪人,见是柳心依,一头扎进娘亲怀里,所有的伤心与委屈都想全发泄出来。

  「娘,外边是不是很多流言?」

  柳心依看着宝贝女儿这般伤心,心痛不已,安慰道:「没有的事,这外边风大,跟娘回去。」

  这几天,何薇薇流产的事宗门内已经无人不知,一开始还好,众人都认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陈卓的,毕竟两人的关系也算人尽皆知,俊男靓女也算般配,年轻气盛难免安奈不住。

  随着流言越传越广,一些人或心细,或好事,发现何薇薇,陈卓,周珣三人之间的关系有些特别。

  进一步猜测后,各种流言蜚语越来越多,柳心依生怕女儿听去,便只让何薇薇呆在家里,甚至让几个弟子暂时住到别处。

  「娘,师弟什么时候回来?」

  回到山间小筑,何薇薇泪眼朦胧问道。

  柳心依挽着女儿的手,安慰道:「娘已经让你石师兄赶去岭南,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薇薇再等一等。」

  此时太阳都快落山了,何薇薇看着空荡荡的别苑,问道:「爹去哪了?」

  「再过一个多月便是十年一次的论剑大会,你爹剑法出众,宗主让他在苍华峰指导可能要参加比试的弟子,估计很晚才会回来。」

  何薇薇道:「论剑大会?师弟呢,他会参加吗?」

  「陈卓现在已经通玄,在年轻弟子中难出其右,应该也会参加。」

  何薇薇听到柳心依夸奖陈卓,憔悴的玉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那是一种有些欣慰,有些自豪的笑容。

  这些日子她哭得太多,失去的清白身子,失去的无辜孩子,已经让她泪水都流光,幸好柳心依耐心开导,方才重拾一点信心。

  除了爹娘,或许陈卓成了她现在唯一的牵挂。

  柳心依见此,稍稍放下心来,说道:「躺一天,饿了吧,娘去给你弄些吃的。」

  何薇薇看着柳心依出去的背影,心中暗叹,这些天幸好还有疼爱自己的爹娘。

  她喝了一口水,略显干瘪的唇瓣变回水嫩红润,坐在桌边发了一会儿呆,她觉得不能再让爹娘太过操心,便起身向外走去,想帮帮娘亲。

  刚走到院里,听到前堂似乎有人在说话,何薇薇心想何有才不是要很晚才会回来吗,心中疑惑,便往前堂去。

  刚到前堂外边,便听到柳心依的声音。

  「这么说陈卓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一个男子声音道:「陈师弟说百姓有难,他不得不留下,还说等岭南的事了结便马上赶回宗门。」

  这声音何薇薇认得,正是前往岭南的石传。

  柳心依叹道:「岭南的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石传道:「师傅,弟子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

  「师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陈师弟的?」

  柳心依叹了一息,独自神伤。

  石传继续道:「弟子刚回到宗门,便听到山上的人议论,说……说师妹她……」

  柳心依打断道:「孩子是周珣。」

  石传恍然大悟道:「原来真是,也怪不得陈师弟他那般了。」

  「陈卓怎么了?」

  「弟子赶到岭南时已是深夜,当时是陆金凤陆客卿领弟子去找的陈师弟,到陈师弟房间时,开始我以为只有陈师弟一人在房间内,后来发朝廷的永明郡主竟然也躲在陈师弟的房里,师傅,陈师弟是不是已经另寻新欢,不要师妹……」

  柳心依摆手道:「别说了!唉,薇薇她现在身心都很虚弱,你千万不可再让她知道这事,陈卓的事我自己跟她说。」

  「弟子明白!」

  屋外的何薇薇本来心情方才好一些,此时听到两人交谈,整个人又跌入了冰窟底。

  「师弟,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何薇薇眼淌着泪水,看着手腕上的镯子。

  翡翠藻轻花,流苏媚浮影。

  「我还没有送过师姐任何礼物……而且,我也想要送这个手镯给师姐,想要让它,还有我,永远陪着师姐……」

  陈卓俊俏的面容,似水的柔情,甜蜜的情话,还有醉人心魂的吻,在那一夜的烟花下是那么的美好。

  「师弟……你不是说以后再也不会丢下我一人了吗?」

  「呵呵,我已是残花败柳,是个不洁的女人,我已经配不上师弟了……」

  何薇薇无力地瘫倒在墙角边,已是生无可恋。

  柳心依又何尝不心痛,本以为能让陈卓赶回来陪一陪女儿,没想到竟是如此。

  她摆手道:「石传,你奔波几日,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石传应了声便开始往外走,还未出门,便见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从门外走进。

  石传认得此人,随和道:「王大夫,您怎么来了?」

  王大夫笑脸相迎,把手里的药包提起一点,略感遗憾地道:「你师傅让我送些药上山,顺便看看何姑娘。」

  石传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过王大夫。

  那王大夫目送石传走远,脸上的笑脸没有减去,他走进堂内,却对上柳心依冷漠的玉靥。

  「王成果,我可没让你送药上山。」

  王成果将药包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笑脸依旧。

  「我只是来提醒柳夫人,不要忘了前几日我们商量好的事。」

  柳心依道:「薇薇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周珣也逃回天都,如何还能让薇薇嫁入周府。」

  王成果道:「无妨,周珣对何薇薇应该还是喜欢的,否则也不会在山上呆了这么久,何况你救了周珣,左相周彦感激你也会促成这门婚事。」

  「薇薇已经这么惨,我这个做娘的可不想她再跟周珣那个混蛋有任何瓜葛。」

  王成果面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去,不过已经从随和变成耐人寻味。

  「看来柳夫人还是入戏太深,忘记自己是谁了。」

  「我的一切都是宗门给的,从未忘过,更不会背叛宗门,但是我为人母二十年,那日周珣被行刺之时,薇薇救了他,他却恩将仇报,用薇薇的身子来挡刺客的兵器,致使薇薇流产,这样的人还是男人吗?」

  王成果听罢,不仅没有体谅柳心依,反而嘴角微翘。

  「那更好了,周珣因为愧疚,更加不会亏待你家闺女。」

  柳心依坚决道:「不,薇薇已经够惨了,我这个当娘的绝不能再利用她,让她嫁入周府当个棋子。」

  王成果叹了一息,显然对柳心依很失望,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摇头道。

  「一个是身份高贵,天赋异禀的景国第一美人,一个是十九岁通玄,年轻有为的天离剑主人,柳夫人觉是他俩般配,还是你的女儿与陈卓更般配?」

  柳心依只是看着王成果,并没有说话。

  王成果冷笑一声,继续道:「如今外面已经流言四起,想必柳夫人也听到了,妙龄少女未婚先孕,这可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岭南大战在即,永明郡主却半夜偷偷潜入陈卓房内,做些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可惜人家现在名声正盛,自然会认为是你女儿先背叛了陈卓。」

  柳心依道:「就算薇薇无缘陈卓,也不会嫁周珣。」

  「你认为何薇薇除了嫁给周珣还有第二个选择吗?你跟何薇薇躲在这里,自然听不到外边的流言,可是何有才呢,他刚刚当上明华峰的峰主,何薇薇却让他丢尽脸面,还真是他的宝贝女儿。」

  「薇薇嫁了周珣,便能制止那些流言吗?」

  「周珣毕竟还是喜欢何薇薇的,若是嫁给周珣,周珣本就名声狼藉,他应该不介意将你女儿失贞的责任都揽自己身上,天都远离天华宗,也算远离是非之地。」

  柳心依低头思索着王成果的话,女孩子的名誉至关重要,选择远离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一想到周珣用何薇薇挡在身前的画面,她便愤怒不已。

  「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我办不到。」

  王成果脸上稍稍浮现怒意,不过更多是失望,他啧着嘴摇摇头,突然脸色一变。

  「你难道要背叛天隐门吗?」

  这一厉声质问惊得屋外偷听的何薇薇一个激灵,若非柳心依同样被惊得情绪有些波动,何薇薇便给发现。

  何薇薇万万没有想到,养育自己二十年,朝夕相处的娘亲竟然是其他宗门安排在天华剑宗的细作。

  「难道这二十多年来,娘对爹的感情只是一场谎言吗?」

  她不知道这个天隐门是什么样的宗门,不过处心积虑在别的门派里安排细作,这样的行为可不像正道所为。再看王成果咄咄逼人的态势,更让何薇薇反感。

  回想起前几日柳心依苦口婆心地劝她嫁给周珣,结合王成果的话,一个令她绝望的想法涌上心头。

  「娘,原来你让我嫁给周珣是在利用我,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何薇薇紧咬下唇,万念俱灰,泪水已经干涸,再流不出一滴。

  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连最心爱的师弟和娘亲也不要自己了。

  「柳夫人,现在山上防备很严,我好不容易寻了个借口上山,希望柳夫人不要再让我失望,也不要让……主人失望。」

  屋内,王成果继续说道,他特别强调「主人」二字,意在提醒柳心依。

  柳心依低垂着头,容颜上尽是失落与无奈,她久久未回答王成果。

  王成果看着柳心依,冷哼一声,显然对柳心依非常失望,他摆弄着桌上的药包。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怎么选择柳夫人好好想想吧,别说我没提醒柳夫人,背叛天隐门的后果是什么。」

  柳心依闻言,心中大骇,猛地抬头看着王成果,只见王成果又变回那个笑盈盈的和气大夫。

  「哎呀,这药好像少了点,看来明日还得再上一回山给柳夫人送点。」

  王成果说着转过身,便要往外走去。

  突然,门口出现的一个身影让他怔在原地。

  随即一股巨大的恐怖感爬满全身,让他的声音无比颤抖。

  「何……何有才……!!」

  第115章悲剧

  柳心依往门口看去,整颗心一下子破碎开来。

  「有……有才……」

  何有才身躯并不高大,屋外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却仿佛一个冷面死神。

  他手里拿着一柄寒剑,面上尽是愤怒,一对想要吃人的眸子勾勾地看着屋内的两人。

  王成果被何有才的目光吓着颤抖着后退几步,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何有才并不多理会王成果,看向柳心依,厉声说道。

  「心依,原来你真是天隐门的人,我们夫妻二十多年的感情原来都只是个谎言。」

  「不,有才,你听我说。」

  何有才冷声道:「哼,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若不是我在外边亲耳听到,一辈子都不敢相信,呵呵,我现在都怀疑,薇薇到底是不是我的骨肉。」

  柳心依咬唇道:「薇薇就是你跟我的骨肉!」

  何有才不屑道:「那你还要把她再推到火坑里?这是一个亲娘能做出来的事吗?」

  王成果精通药理,但修为只有明息境,完全不是已经通玄圆满且剑术高超的何有才对手,他看着两人争吵,心中害怕到极点,暗想不能坐以待毙,便趁着何有才的怒火都在柳心依身上时,悄悄地爬向偏门。

  哪知刚爬几步,一道剑芒掠过,王成果来不及躲闪,被剑芒重重地劈在身上,一时衣服炸裂,鲜血直流。

  他也重重地摔向一旁,浑身痛苦不已。

  「还想逃……」

  何有才杀心大起,长剑一横,便要对王成果下杀手。

  便在此时,一道身影闪过,挡在王成果面前,阻止何有才。

  正是柳心依。

  何有才怒吼道:「柳心依,你给我让开!」

  「有才,我不能让你杀了他。」

  「到这时候你还护着他,难道你真的还要替天隐门卖命?」

  「我的一切都是天隐门给的,我不会背叛天隐门,我也不会背叛你,有才,你放他走,我跟你到宗主那,要杀要剐,我都绝无怨言。」

  何有才双目冒火,咬牙道:「我刚刚当上明华峰峰主,薇薇的事已经让我颜面扫地,若是让宗门知道我的结发妻子是天隐门处心积虑安插的奸细,你觉得我还能呆在天华宗吗?」

  柳心依流着泪道:「对不起,有才,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哼,没想过?你连薇薇都能卖了,何况我这个假夫君?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细作呢。」

  何有才说着,冷笑几声,少几分愤怒,却多几分心死。

  「我努力一生,混了点地位,眼看就要步入神念境,你们母女却双双给我这么大的惊喜,真是母女同心啊,呵呵呵……」

  柳心依看着已经有些癫狂的丈夫,内疚不已,她潜伏二十多年,从一个年轻懵懂的少女长成如今的中年妇人,早已习惯如今的身份。

  但她也知道天隐门的厉害,知道迟早有一天自己真正的身份会暴露,也已经无数次预想过这样的情景,可是她从未真正想到要如何面对。

  「有才,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将你当作我的夫君,将薇薇当作自己的女儿。」

  何有才道:「好,既然如此,你杀了这个人,我与你一同去见宗主,宗主深明大义,一定会相信你能弃暗投明的。」

  柳心依听罢,回头看着王成果,见他衣裳破损,鲜血真流,显然被何有才的剑气伤得不轻。

  王成果脸色苍白,心中害怕柳心依真会下手杀了他向天华宗表忠心,正担心害怕时,听到柳心依对何有才说道。

  「有才,残害天隐门的人,我办不到。」

  何有才劝道:「心依,难道我们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都比不得一个不择手段的天隐门吗?想想这些年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想想薇薇,你真的忍心让薇薇失去娘亲吗?」

  柳心依低垂双眸,不敢看向何有才。

  何有才继续劝道:「天华剑宗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只要你杀了这人,真心悔改,相信宗主与各长老一定能接纳心依的,心依也不用怕天隐门报复。」

  柳心依缓缓抬起头,看向何有才,她的眸子里已经淌满泪水,夫妻情深,可是她最终还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何有才失望至极,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护着他?」

  柳心依伤心道:「我的一切都是天隐门给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下他,我将他安全送下山后,我会回来向你和宗主请罪,如果你不信我,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何有才长剑一挺,厉声道:「别以为我们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我就不敢。」

  柳心依看着何有才,泪眼婆娑,做好赴死的准备。

  何有才紧紧握着长剑,看着眼前相伴二十多年的结发妻子,久久未动。

  最终还是下不了手。

  看着挣扎的丈夫,柳心依也是痛心不已,她轻声对王成果说了一声「走」,慢慢地掩护着王成果离开。

  何有才缓缓放下配剑,对两人谨慎的离去漠然无视。

  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他出生平凡,天资一般,在天华剑宗本来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弟子而已,但一生任劳任怨,替宗门立下不少苦功,四十岁那年更是经过长年积累悟出许多对《无妄剑诀》的独特见解,是以能凭借未到神念境却能成为宗门内长老级的人物。

  数月前更是亲自带队前往西域探查天离剑消息,最终当上明华峰峰主,之后陈卓拿下天离剑,本以为何薇薇能顺理成章地嫁给陈卓,凭借这层关系自己再上一层楼。

  哪知道一切都变了,变得糟糕透顶。

  这几日因为何薇薇的事,他听到了很多流言蜚语,这些流言慢慢发酵,甚至已经发展成是何薇薇背叛了陈卓。

  陈卓如今已经是宗门年轻一代中最重要的弟子,地位与数月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一些人已经开始指责何薇薇,连带他这个当父亲的也难幸免。

  何有才很清楚,如果柳心依的事再被曝光,那么别说继续当明华峰峰主,他跟何薇薇恐怕都无法再在天华宗立足。

  一辈子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他突然目露凶光,剑影一闪,伴随着鲜血的飞溅,两道身影缓缓倒下。

  与此同时,大堂的偏门多出一道倩影,以及撕心裂肺的哀吼。

  「不……要……」

  何薇薇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跑过去扶住已经无力支撑身子的母亲,早已经干涸的泪池再次溢出水珠。

  「爹,这是娘亲啊……」

  弥留之际的柳心依对于何有才的狠心没有一点责备,反而有种解脱的欣喜,然而当她看到自己的女儿突然出现时,她则是无比的懊悔。

  她最不愿看到的事没想到在她临死前都发生了。

  她躺在女儿的怀里,虚弱道:「薇薇……娘对不起……你跟你爹……你别怪你爹,都是……都是娘亲……的错……」

  「不不,娘,你别死……不要丢下我……」

  「薇……薇薇……咳咳……是娘想利用你……你……好好跟……你爹过……别责怪……」

  何有才看着眼前的情景,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狠心下得去手,是愤怒,是精明,或者是冷血。

  手里淌着血的剑一下子掉落在地上,他知道,何薇薇肯定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了。

  看着相伴二十多年的妻子在已经成泪人的女儿怀里死去,何有才想到补救,可是木已成舟,如何补救。

  他心一横,现在只能将此事掩盖。

  正当他要开口劝说何薇薇时,何薇薇却回头对着他愤怒大吼。

  「爹,为什么你这么狠心?」

  何有才被吓了一激灵,随即忍着心痛说道:「薇薇,你娘其实是天隐门安插在天华宗里的细作,意图对天华宗不利……」

  「那你也不应该杀死娘亲……」

  「若是让宗主知道你娘亲是天隐门的人,我无论如何解释都难撇清关系,到时天华宗再容不少你我父女二人。」

  「为了一个明华峰峰主之位,你就要杀了娘吗?」

  「若是让你娘跟王成果走出这扇门,你娘的事必定瞒不住,唯有杀了两人,伪造成那日刺杀周珣的歹人来报复,才能瞒过宗主,你我父女才不会被驱逐,薇薇,我是为了咱父女两人。」

  何薇薇听罢,看着怀里已经死去的柳心依,冷笑一声,她觉得周围的人都变得那样陌生,冷血,虚伪,一个两个都瞒着她,若是自己没有看到方才的事,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父母的真面目。

  何有才看着何薇薇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继续劝道。

  「薇薇,也许你并不知道这天隐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宗门,十年前,你师弟陈卓所在的天玄宫之所以被朝廷革除剿灭,背后就有天隐门在推波助澜,若是让陈卓知道你娘亲是天隐门的人,那你跟陈卓真的是缘分到头了。」

  何薇薇再次冷笑一声,说道:「师弟?缘分到头?他已经有朝廷的郡主了,他……也在骗我……」

  她觉得这个世界丑陋不堪。

  「你娘是天隐门安插在天华宗的细作,为了达到她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娘不仅假意嫁给我,利用我探查天华宗的消息,还想要将你嫁给周珣,让你给她们打探消息……」

  何薇薇看着怀里的娘亲,又看了一眼旁边躺在血泊里的王成果,她知道何有才说的一点不假,回忆起二十年来柳心依养育教导自己的日子,不禁想问,娘亲对她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眼见何薇薇情绪稍稍平缓,何有才便想将她扶起。

  「薇薇,你身子还在恢复,你先回房休息,爹得在别人发现前将尸体伪装成那些歹人下的手。」

  何薇薇闻言,先是怔了下,然后愤怒不已,护在柳心依尸体前,对着何有才吼道。

  「你还要对娘的尸体做什么?」

  何有才刚才下手时已经失去理智,使用的是他的成名剑招,尸体上的伤口特征明显,若要隐藏两人死因,必须对尸体动手脚。

  他轻声对何薇薇道:「薇薇,事已至此,已经挽回不了,爹与你的日子还要过下去,绝不能让宗门察觉出是爹下的手,否则你娘和王成果的身份就会暴露。」

  何薇薇摇头怒道:「不,我不会再让你践踏娘的尸体。」

  何有才轻声道:「我只是做几个伤口,不会对你娘怎么样的。」

  「不,我不许你这么做。」

  何有才劝道:「薇薇,你难道不为爹为你自己着想一下吗?」

  何薇薇冷笑道:「你不过担心你的峰主位置罢了。」

  何有才道:「爹是舍不得峰主之位,可是爹也是为了你好呀。」

  何薇薇大吼道:「我不需要!」

  何有才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不需要,可是爹需要,爹已经因为你的事丢尽脸面,爹不能再因为你娘的事被天华宗驱逐,爹一辈子循规蹈矩,努力上进,可如今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母女二人将我连累成这个样子。」

  何薇薇无言以对,她现在情绪糟糕到了极点,可是她知道何有才说的是真的。

  可是这就要杀死自己的娘亲吗?

  何有才见何薇薇犹豫了,往前走两步,哪知何薇薇再次向他怒吼道。

  「你别过来!」

  何有才已经没有刚才的耐心,同样吼道。

  「薇薇,你让开!」

  「绝不!」

  「你娘已经死了。」

  「娘就是你杀的……」

  「啪!」

  一只巴掌扇在何薇薇如同玉簪花的俏靥上,清脆的声音充满着典雅朴素的前堂大厅。

  何薇薇出生到现在,二十年来,爹娘都将她当作掌上明珠般捧着,这还是爹娘第一次打她。

  脸上很疼,却不及心里的万一,她捂着脸,哭着逃出了大厅,消失在门外的光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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