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走吧,说什麽废话啊!”
“就是的,多久没看见你了?又给你发山脚下学习开门见山去了?”
“别坐著了,动身呗。”
龙语叼著烟,捏了捏脑门儿,最後烟一掐,外套一拿,跟大部队走了。
打袁振腿折了,龙语同志就告别了他热爱的酒肉生涯。到现在那是一个月有余了。出十五,他领著袁振去了燕莎那家国际诊所,厚石膏给拆了,换上了轻便的石膏绷带。那旧石膏因为裹得时间太长,一打开,诊室里就弥漫上了臭豆腐味儿。德国大夫跟他那俩女助手挺有白求恩精神,愣是脸不变色心不跳。龙语硬撑著,想著别就自己一个儿阵亡。拆下来的石膏袁振不让扔,讲话:这你们不都签名了嘛,我留念。气得龙语跳脚儿:你留念个鸡巴啊,还不是为了留著以此警示我──你记我一辈子!袁振乐:你还有点脑子嘛。
隔周去积水潭医院拍片子,袁振坚持不坐轮椅,拄拐进的医院大楼。这回不是去急诊,拍片子要上三楼,龙语说等电梯,袁振说甭等了,你看多少人啊!咱还是把有限的空间让给更需要它的人们吧。他愣是拄拐走了三层。透著换石膏绷带了是吧?
都说人在病中身不由己,龙语发现袁振就是在病中,那也是一意孤行。
片子出来大夫不再坚持穿钉了,对袁振换了石膏绷带也丝毫没有提出异议,就是让注意坚持保养,定期来医院复查。
袁振问大夫什麽时候才能全好。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啊,继续坚持吧,别老问哪天能全好了,不是马上就能发生的事儿,甭惦记了。
年前交的电影剧本大方向通过了审核,龙语跟投资方以及导演开了个策划会,细节上需要一些微调,演员考量上也没能达成共识。於是,这会就开起来没完了,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今天,基本算是敲定,他也终於获得了阶段性解放,恢复自由。
这一恢复自由,人就不愿意老实待著了。
按理说,完事儿就应该回去伺候袁振,可龙语心有不甘,想著自己不能为他脱离一贯生活状态啊!跟袁振一起没什麽不好,相反,挺好的。但,好归好,再好也不能因此就摒弃其他生活对不对?
於是,呼朋唤友之。
倒也没想怎麽折腾,就说见面儿喷会儿,吃顿饭。然而,你知道,开始容易结束难。这不就是了嘛──饭局结束,酒局呼唤。
龙语是想推辞的,时间不早了,应该回去了。可……
好吧,就算做盛情难却吧。
想想袁振拄拐也挺熟练了,龙语就想,无非一晚上的事儿,就去吧!
这麽想著,他把手机电池抠了。
大部队去了一家Pub,因为还要等另外一拨人汇合,便就打起了牌──干瞪眼。打牌必然要耍钱,今天龙语运气是真不错,等另外一拨人到,他已经是超级大赢家稳坐。给他乐得啊,曰:运气来了,你挡不住!
来的另一拨人龙语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男男女女也是一支大部队。
其中有个男孩儿挺对龙语胃口,他这可是当行脚僧已久,不免就殷勤起来。对方也是圈内人,并不排斥。於是喝酒之余,调情那也是必不可少。
有了邪念,倒是控制住了酒欲,龙语没喝大,喝得不多不少恰恰好。
一帮人喝酒有个好儿──能溜号儿。且,你开溜俩锺头,恐怕才会有人发现你跑了,继而破口大骂。但等那时候,龙语是听不见那骂了,他早已带著男孩儿出现在酒店。
你怎麽那麽急啊?
这是男孩儿对龙语唯一的不满,有点儿失了浪漫。
龙语不管,心说了,你知道我多久没打过猎了吗?
闯进身下的男孩儿体内,听著他浪叫,龙语顿感自己可算吃上肉了。
好麽长时间了,没性伴儿。跟袁振倒是能互相解决一下儿基本需求,但喝肉汤和吃猪肉,那本质上还是俩概念──味儿是一样,口感可就差远了!再说了,肉汤不顶饱!
袁振看完第三部电影,再一次抬眼去看挂锺,一点四十。
龙语这个策划会开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他又不好意思打电话去问──就跟捏住人家把柄狠报复似的。龙语愿意照顾他,那是应该却不是必须。
可到了这个点儿,龙语毫无音信,袁振有点儿担心了。
是不是遇到什麽难题了?
一想不该啊──策划有开到夜里去的吗?
於是转而寻思:该不是遇上什麽歹徒了吧?
也不会。社会治安最不好的时候可不是这年初,该是年底。
那他到底这是干嘛去了?
袁振靠在沙发背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回左手。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打吧,怕他觉得自己婆妈叽歪,唠叨麻烦。
不打吧,怕他出事,心里忐忑不安、没个底儿。
耗到快两点,袁振绷不住了,电话拨了过去。
“您呼叫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
嘿!
袁振举著手机,反复重播了几次,都是这甜美的声音如是告诉他。
最後,袁振把手机一扔,拄著拐往床那边儿去了。
龙语不回来,没人替他泡脚,再加上没龙语监督,他又不爱垫高腿,这会儿这伤腿是又酸又涨。
爱哪儿去哪儿去吧,袁振想,反正不该是遭遇意外。
躺好,腿愈发的难受,袁振以一个蹩脚的姿势替自己垫高了伤腿。
抬头看著天花板,也奇怪了,就是不踏实。
他不在,这家里就觉得少了一东西。
滴答、滴答。
太安静,锺表的声音就格外突出。
呼……
太安静,呼吸的声音都尤为清晰。
这就是失眠吗?
臭小子,你不是又偷著喝酒去了吧?
我腿被你弄折了也挡不住你出去野。你是逼我把你腿也弄折了好踏实跟我就伴儿呢吧?
对,他肯定出去野去了。
袁振敢肯定。
手机不在服务区。小混蛋,你故意把电池卸了吧?
怕我打电话给你露相是不是?
这招儿都俗了!
袁振越想越气。气什麽不知道,就是气。
龙语没跟那男孩儿过夜,看得出来男孩儿有点儿挂脸,他却只是哄了哄,实在还是觉得躺不踏实──不知道袁振怎麽样了。再说了,这档子事儿办完,他也觉得没什麽可跟他说的,没意思。
於是,安抚好这位,他去酒店大堂结了房费,就开车往袁振家去了。
路过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龙语买了一袋牛奶,一盒儿口香糖。先喝了牛奶,往下压压酒,再吃口香糖去味儿。幸亏临出酒店洗了澡,要不还不得冷天儿开车吹风啊。
开进胡同,在门前停好,龙语先开了院门。上车,往进开,左手不停拍脸──让自己看上去容光焕发点儿,别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袁振的车还停在赵昕那儿,袁振说反正暂时也开不了,停著吧,省得每天还挡龙语开车进出。
要说,他真是个不错的人。龙语想。这是实在的内心话,他挺喜欢袁振的,也愿意跟他一块待著,不烦、不躁。
上二楼,钥匙捅进锁孔,龙语拧开,走了进去。
屋里亮著灯,这是必然,袁振睡没睡灯也是开著。
应该睡了吧?
这麽想著,龙语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回来了啊。”
因为没想到有人会接话,著实吓了龙语一跳。
“你还没睡啊?”
“睡了谁给你留门啊?以後要晚回来,提前说一句。”
“哦……今天是太晚了,主要最後老定不下来。”
“你们现在前期保密工作挺好的啊。”
“啊?”龙语换了鞋,往床边儿走。
“开策划会都开到防空洞里头去了。”
“这是什麽话?”
“你手机不在服务区。”
“不会吧?”龙语装的跟真事儿似的,摸兜儿,掏出手机,“信号满的啊!嘿,移动也跟联通看齐去了!”
“诶,我特想问问你。”袁振稍稍欠身,起来了,“你这套把戏,用多少年了?”
“什麽把戏?”
袁振看著龙语。
“你看我干嘛?”龙语在床沿儿上坐了下来。
完全在意料之外,龙语被袁振拽了过去,线衣被他一抓,龙语重心不稳。唇碰唇,继而就被袁振吻住了。
很深的一吻,吻得龙语差点儿被憋死。
来不及吞下去的津液顺著嘴角溢了出来,要说嘴上防备不及,下面那话儿被抓那更是措手不及。
“行,我知道了。”袁振擦了擦龙语的嘴角,“不仅喝酒了,还跟人胡搞来著。”
龙语给噎死了──全被人家看穿了。
可他天性就要狡辩:“你怎麽知道的。”
“以为吃了口香糖就没酒味儿了是吧?愚蠢。”
“……其实我还喝牛奶了。”
“搁在平时这麽亲你,你早脱衣服了,今儿非但不脱,下面那话儿还丝毫不给反应。”
“……”
“还有,信用卡账单,记得扔。”
龙语直勾勾的盯著袁振,他手里正捏著他的信用卡凭条。我靠,我觉得你亲的挺投入啊,操得!,敢情手还没闲著!我以为你摸我腰呢,结果是摸我兜儿啊!
这人也太老奸巨猾了点儿吧?
被他这麽亲一把,好家夥,完全暴露!
这一什麽级别的选手啊?
“你爱如何便如何,我管不著你。但是,由於某位同志的过失,导致我现在生活不能完全自理。在此提醒某位同志注意,服刑期间,要表现良好,别一不留神再给自己增加刑期。”
“操!是他妈我不对!我不仗义了!独自去偷欢了!又喝酒了!我检讨,我给你写检查行嘛!”龙语算是投降了。
“嗯,下不为例。改过自新吧。”
“监狱也得有放风时间吧……”龙语嘟囔。
“什麽?”
“没什麽,没什麽。小的检讨呢。”
“是吗?”
“是啊。您这麽英明一侦探,我还能有活路儿啊?”
“我脚疼。”
“诶,好,爷您候著,小的热中药打热水,给您捏脚。”
袁振看著龙语灰溜溜的往厨房去,摸过了床头柜上的烟盒。
我怎麽知道的?
我是侦探?
真二寡!你也不看看我这烟灰缸里半盒儿烟的烟蒂啊?就琢磨你了!
眼瞎!
且,算你行。咱俩走著瞧。
(39)
“你停,停。怎麽切呐!”袁振皱眉。
“怎麽切?拿刀切啊!我靠!我这麽一从来不下厨的,站这儿给你切肉,你不感激不说,还挺叫嚣!”龙语端著菜刀怒视回去。
“你金枝玉叶出身吧?”袁振按了龙语脑袋一把,架著拐,并不怎麽灵便,不过这也得按,“我告诉你啊,肉,它有纹理。你小时候有生物课吧?”
“有纹理怎麽了?”
“这东西它不是按肉块方向切,是按肉的纹理。横切牛肉、竖切鸡肉、斜切猪肉。为什麽呢?猪肉的肉质比较细,筋膜少,如果像你这样横切,炒熟後会变得凌乱散碎;斜切就不会,既不碎,吃起来也不会塞牙。懂麽?记住了吗?”
“不是煮皮蛋瘦肉粥麽,又不炒。”
“什麽是狡辩?你这就是狡辩。”
“知道啦,知道啦,你就天天念叨我吧你!”
“念多少遍我也是蛤蟆念经,你不听不听。”
“哈哈哈哈……”
“还乐!切!我跟你说我但凡不用这拐杖,我绝对自己来!”
袁振的腿好的差不多了,石膏绷带也去了,换了夹板,只需拄著单拐。由此,正式进入适量活动、争取早日康复的阶段。
这期间,小闫过来探视过,并留下名言──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袁振,你这就叫活该!我让你跟这臭小子一起混啊~冤家宜结不宜解!
时间这麽一晃,已是四月底,他与龙语的同居生活不知不觉就已将近半年,彼此相处的很好。算起来,认识那更就是真不短了。
“唉你说。”
龙语切著肉,一次次被袁振打手,“是那麽按著嘛,想切手啊?怎麽有你这麽笨的!放满汉楼,你一辈子得当端盘子的!蛋炒饭都轮不上你做!”
“我肯定有受虐倾向,回回你骂我,我都觉得特可乐。”
“……”
说起这个龙语,袁振就头疼。这人吧,真没什麽生活常识。譬如,敢拿茶水给你喂药。譬如,晚饭吃的羊肉萝卜,他能隔十分锺就给你冲杯热茶。说他吧,他还问为什麽。为什麽?吃了萝卜再喝茶,气得大夫满街爬!这主儿,听了不长记性,光知道笑!
赵昕隔三差五就来送饭,袁振特别过意不去,每次都说别忙活了,赵昕却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要不你跟著龙语,天天外卖!那能有营养啊?能恢复好啊?於是吧,无论怎麽阻拦,赵昕仍旧会送来棒骨汤、卤猪脚、排骨炖冬瓜等等、等等。
袁振没招儿,就说培养龙语同志做做饭,也锻炼锻炼小同志。结果,那真可谓──噩梦一场。
做饭,也得有天分的。
“跟你说话呐!想什麽呢?”
“想你既然都有M倾向了,是不是得给你推销点SM用品。”
“操!咱俩这麽铁!你还不白送啊?”
“没皮没脸。”
“切~我又不真要。听的就是你一句话。再说了,我有病啊,让人拿鞭子抽我!”
“说到这个,我今天遇上一乐事。”
“嗯?”
“我这不是得多试著走走麽,又不愿意跛著出去现眼,就上班时候跟店里转转。比楼上办公室宽敞。”
“嗯。”
“下午来了一顾客,问充气娃娃。我们柜台上那小姑娘跟他说,是立式的。他问啥叫立式。姑娘说,就是站著的。你猜他继续问什麽?”
“问什麽?问有蹲式的吗?”
“去,那是便坑!他问那站著怎麽用。”
“噗……哈哈哈哈……”
“我们那小姑娘把脸都憋红了。我看不下去了,对他说:可以放倒了用,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哈哈哈哈……”
“你说多弦儿吧!”
“真二寡!”龙语乐著说。
“呦呵,方言学的挺快啊!”
“还不是跟你学的,动不动就蹦方言。”
“别的你怎麽不学学啊?譬如收拾屋子做饭。”
“滚滚滚。诶,你那店,是不是乐事儿特别多啊?”
“多极了。”
“说说呗,给我解解闷儿。”
“去,先把锅做上。”
“诶~您擎好儿~”
“什麽可乐的都有。保险套普遍吧,是人就用吧。”
“废话。”
“可是你知道麽,不会用的人多了去了,不会用还愣用,死活不看说明书。”
“那东西有什麽不会用的啊?”
“分不清反正的、不知道挤出空气的。”
“不是吧……”
“可乐的还有买迷奸药的。问什麽东西能让女的喝了,不知不觉就有性欲。跟他说了调动女人性欲可以考虑买个跳蛋什麽的,他就非问药。告诉他那是违法的不让卖。他不可思议的问:不是随便都能买到吗?你说这不是三流连续剧看多了啊!”
“哈哈哈哈……”
闲聊著,粥就煮好了。面点是让隔壁送的。两人吃完,龙语自觉的去刷了碗。到目前为止,他被袁振改造的可稍见成果──懒下了一台阶,变为不怎麽懒。
从厨房出来,龙语眼巴巴的看著袁振,等著领取今天份额的两杯酒。袁振斜眼看著他,让他自己倒去,顺便也给他倒一杯。
推杯换盏,龙语砸吧著嘴说:“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也差不离又该打道回府了。”
袁振没有接话。
“要说住你这儿真挺好的,我回去,估计工地还干著呢。唉,写剧本又犯难喽。”
袁振仍旧不接话。
“你他妈是不想挽留我嘛!”龙语瞪眼。
“挽留你?你不是盼著解放啊?”
“不留拉倒。”
“不嫌我人体闹锺啦?不嫌我晚十点门禁啦?不嫌我让你干活儿啦?不嫌……”
“我要都不嫌,我就能继续留宿?”
“嗯,不是不能考虑。”
“嘿!小样儿的,还端架子。啧啧,其实你特渴望我留下吧?”
“我贱啊?你瞅瞅打你住进来,活脱脱的鬼子进村儿!地板没一天不掉烟灰的,茶几没一天不堆著杂志的,厨房没一天不泡著脏杯子、脏碗的,冰箱没一天满著的,这家里没一天不沾酒的!”
“说,接著说。”
“不爱说,不说了。”
“你怎麽不说说我伺候你啊?”
“噢你不该啊?好麽,最後还落一个你不该。”袁振长叹一声。
“行,我把你腿弄折了,我该!我该。”
“嗯。”
“我也没说非要留下,吵点儿也不是就一个字儿写不出来。”
“噢,那我提前说一句──好走不送。”
龙语干瞪眼。
“再给我添点儿酒。”袁振冲龙语举了举杯。
“妈的!我怎麽这麽憋屈呢?”
“憋屈?憋屈就对了。赶紧习惯,你不是想当长期房客吗?”
“我就说你其实特想我留下。”龙语咧嘴乐,“我可没强迫你什麽~”
看著酒注入杯中,袁振不疾不徐的开口:“还住,那就还是老规矩。”
“知道,不用重申了。按时睡觉、早上起床,保持房间整洁,不酗酒、不抽太多烟。还什麽来著?对了,晚十点後不出门,有事儿晚归提前吭声。对吧?”
“嗯对。”
“那你腿好了,还是你管饭、管收拾、管洗衣服对吧?”
“你就图这个呢吧?”
“是啊!你也得让我享受一下劳动果实啊!”
“你劳动什麽了?”
“我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啊!伤腿马上复原啊!”
“我怎麽觉得你无理矫三分呢?”
“你还没习惯啊?我的哥哥!我都告诉过你我是天字一号大坏蛋了。其实吧,把你腿弄折了都是我故意的,我就不想走,我就乐意赖你家里,於是我就策划了这麽一起事故~啧啧,觉得自己失策了吗?我知道你察觉了,要不怎麽这次痛快留下我呢。怕我把你另一条腿也弄折了吧?”
“……”他可真能胡!!
“别,别说。我知道你要说我无赖。诶,我就是。你也不是今儿第一天知道。”
“去,放电影。”
“想看啥?”
“你选吧。”
“成。”
“房客。”袁振横躺,将腿伸直了。还是觉得酸、疼。
“干嘛。”
“还有一点我要声明。有个附加条款。”
“说。大海不嫌水多,庄稼不嫌肥多。”
“住,是让你住。规矩,也还是那些规矩。”
“不同的是?”龙语只敷衍的给了一只耳朵,精神都集中在一大架子的DVD上呢。
“我是房东,你是房客。这个关系很简单。”
“嗯。咋,让我缴纳房费?”
“那倒是不用,不差你那点儿散碎银两。”
“谑谑!老板!金主!大款!活的啊!”
袁振不搭理龙语,“但不简单的关系也不是没有。”
“哎呀呀,说的还挺含蓄。互相解决解决就叫不简单啦?《巴黎,我爱你》,看这个行麽?我没看过。”
“行,很有意思,值得一看。你别给我打岔!”袁振看著龙语蹲下来,开了DVD。
“你说你的,我听著呢。”
“所以呢,你的淫乱问题,要收敛一点。”
“凭他妈什麽啊!再说了,你用词不当!什麽叫淫乱!”龙语猛地回头。
“不凭什麽,我也没禁止你。你要觉得这附加条款不合理,你可以不遵守。不遵守也没事儿,你愿意住,还住你的。”
“但是呢?”龙语按了遥控器,“我知道你还有後半句。”
“但是?没什麽但是啊。不遵守那咱俩就房东跟房客呗。我睡床,你睡沙发。且,你再别跟我互助,就行了。我有点儿洁癖。”
“洁癖啊?洁癖好办。我专治各种疑难不服。我刷牙漱口总行了吧?”
“我还是会觉得硌应。”袁振眯眯笑。
“洗三次、刷三次!”
袁振摇头,“套上医用手套也没用。”
“你大爷的!我会用保险套儿!我他妈没性病!”龙语皱眉。
片头出完,电影开始,袁振不再说话了。
龙语摆弄著遥控器,略微有点儿烦躁,但不知为何烦躁。
这房东,管的宽敞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