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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夜侬伴君
作者:大钉子
第六章·执子之手(一)
六七个鬼子和伪警察不由分说就闯了进来,那个瘦高的警察也在其中。一个鬼子军官比疯狗还凶,叫道:「这里的有没有隐藏抗日分子?」
未等丙夏回答,瘦高个警察已点头哈腰抢先说了:「报告太君,这家是开药铺的,这伢儿的爷是大夫,家里还有个女人……」
鬼子军官一瞪眼睛:「巴嘎!我的没问你。」
他一挥手,率几个鬼子直奔卧房。丙夏担心礼红会受到伤害,心中埋怨父亲到这时还不露面。他想阻拦鬼子,却被鬼子军官一把推开。
丙夏提心吊胆,尾随在鬼子身后进了卧房。出乎他意料的是,老辉的板铺上竟空无一人。鬼子军官指着床上零乱的被褥问:「你的睡觉在这里?」
丙夏犹疑着说:「是……」
鬼子军官也根本没听他回答,就一脚踹开了间壁板墙的薄门。里面传来了礼红的惊叫声和念云的哭声。
丙夏心中也充满狐疑,跟着鬼子进入礼红的屋子。他做梦也没想到,父亲竟和礼红躲在一床被窝里,他们坐在床上,下半身盖在被子里,礼红怀抱婴儿轻轻摇着,她惊恐地望着突然闯入的鬼子,身体抖得有些夸张。
鬼子军官盯着老辉问:「你的,为什么不起来迎接皇军?」
老辉显得十分慌张:「太君……我……不方便下地。」
那军官粗鲁地掀开被子,鬼子们就都淫邪地大笑起来,他们看到了两双光着的大腿,一双雪白浑圆滑嫩,一双粗糙结实,布满青筋。
鬼子军官指着礼红问:「她的,什么的干活?」
瘦高个又抢先答道:「报告太君,这女人是他的堂客。」
鬼子军官点点头:「腰西,花姑娘,大大的漂亮。」
他弯下腰,用战刀在床下来回划动几下,又翻箱倒柜一番,见没什么可疑之处,便说:「抗日分子的活动猖獗,大大的破坏治安,谁敢收藏抗日分子,死啦死啦的有!你的明白?」
老辉忙点头:「明白,明白。」
鬼子军官率着一行人往外走去,走到门口,他竟又回转身来,淫笑着来到床前,不由分说就在礼红大乳房上拧了一把,礼红痛得尖叫起来,脸也羞红了。
老辉忙道:「太君,莫要……」
鬼子军官大笑着:「你的堂客大大的好!」这才走出屋去。
在鬼子们离开之前,瘦高个拉住丙夏,低声说:「丙夏,明日让你爷给我搞些药,他晓得是么事药。」
丙夏没好气地说:「我也晓得,给你海马汤,你看要得吗?」
瘦高个一笑:「这个小鬼几精明。」
当鬼子和警察都离开后,丙夏「呸」地啐了一口,将门关上插好。心想:父亲如何就上了礼红的床?满心疑惑和不解,满心恼羞和不安,他走进了卧房。
却见间壁板墙的门关得严严的,里面传出了礼红的声音:「辉爷,鬼子都走了,你怎么又回到我的床上了?」
老辉说:「礼红,哪个不晓得你是我的堂客?可我有名无实。今夜我们就圆房好了……」
礼红似乎急了:「不行,老辉,刚才都说好了,情况紧急,怕鬼子起疑心,我们作戏给鬼子看,现在戏已经演完,该收场了。」
老辉问:「我们为什么不假戏真做呢?」
丙夏听出来父亲已经不甘心只做礼红名义上的丈夫,开始对礼红采取手段了。丙夏心内矛盾重重,在他眼中,礼红是神圣的,他不想看到任何人伤害礼红,包括父亲在内。
可是,偏偏那么多人在礼红身上做过那种事,自己的父亲又何尝做不得?反正在礼红眼中,他丙夏只是一个小孩子,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发生什么,那倒不如就让礼红做了父亲的真正堂客,也好永远留在这个家中……
丙夏这么想着,就忍不住悄悄掀开间壁墙上的画纸,向里边窥去。烛光下,老辉正搂着礼红坐在被窝里。礼红不情愿地推搡着他,却推不动。
老辉说:「礼红,我……要是冒上这床,就不会有非分之想,我晓得配不上你。可上了这床,我就不想下去了,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吧,我会把念云好好养大的。」
礼红说:「不行,你不能,我们这样做对不起云轩……」
老辉抚揉着礼红柔弱的肩膀说:「范队长已经不在了,你跟小陈都做得……」
礼红说:「小陈是游击队的人,我把他看成了云轩,因为他会为云轩报仇,因为他以后会回来娶我的……」
老辉说:「等念云长大了,我也会去打鬼子,我也会娶你的,不,小陈真要能活着回来,我心甘情愿退出……」说着,就将嘴压到了礼红的樱唇上。
丙夏心中不由得升起妒火,他拍打起板壁来,叫着:「爷,你做么事沙!」
老辉吃了一惊,随即怒喝道:「滚,你莫管!她是老子的堂客,老子想么样就么样。」
老辉说着,就揉弄起礼红的乳房来。念云被吵哭了,老辉便一只手把玩着礼红的乳房,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念云:「细伢儿莫闹,好好困觉……」念云倒也乖,只一会儿,就被哄得叭嗒着小嘴沉沉睡去了。
礼红仍在抵御着老辉,因怕吓到念云,她不敢放声喊叫,而是低声却坚决地说:「辉爷,你不要这样!」
老辉也不再吭声了,手却在揉着礼红的乳房,腾出另一只手,在她赤裸绵软的大屁股上探索起来。他用力扒开礼红的屁股沟,羞愤和耻辱像潮水般涌上礼红的心头,可她竟然没有一点力气来反抗了。
老辉掀开被窝,在烛光下欣赏着礼红的裸体,他看到了白嫩的肚皮上两个醒目的刺字,便激动地抱紧礼红,说道:「礼红,你晓得我几痛你沙?为了把你救出腰山,我受了鬼子几多窝囊气。为了让你好好生下念云,有奶水喂她,我几辛苦……礼红,我做这许多真的不是想在你身上得到么事,可是刚才,我上了你的床,就不行了。你都不晓得你有几好,我想忍也忍不住沙!礼红,我们就做真正的夫妻吧。」
老辉的手指已经抵达了她那能够产生快乐的源泉,充满渴望的手指在她柔软滑嫩的肉体上轻轻滑动。
礼红眼中含满泪水,充满肉欲的身体在老辉面前展示着,她自我感觉大阴唇已经分开,并在胀大,褐色的屁眼被老辉用手指轻轻拨开了。起初,她还咬着牙不吭声,可当老辉轻轻揪动她的阴毛,弄得她发痒时,她终于闭上了眼睛,粗喘起来,并发出了轻声呻吟。她那极容易背叛自己意志的肉体,正在经受第一轮波潮的冲击。
老辉非常小心,尽量不伤到她,不弄疼她。礼红丰满硕大的乳房和暗红的乳头,在烛光下显得十分柔弱动人,滚圆肥大的屁股向上翻翘,老辉已把她的大腿分开,并压到了胸口上,礼红肥厚柔弱的性器官和奇妙的排泄口就以这种姿势展露在老辉面前。老辉的儿子正在外面出神地窥望着父亲的举动,下身也在汹涌着浪潮。
丙夏惊讶于父亲对女人手段之熟练,几乎接近于炉火纯青,更接近于下流无耻了,这和平日那个厚道本份的父亲大不相同。父亲这么做,可否想过,他对得起死去的母亲吗?丙夏至今仍不知母亲并没有死,而是被日本人拐跑了。
不过,丙夏转念又一想,父亲也怪可怜的,他毕竟是壮年汉子,却孤零零煎熬多年,不抽不赌不嫖,已实属不易。礼红来了之后,天天一个屋里出来进去,一张桌子吃吃喝喝,耳鬓厮磨,叫个男人都会动情的,连他丙夏都想礼红呢,父亲能挺到今日,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此一想,丙夏就理解了父亲。
理解归理解,可未必就如当今人们虚喊的那样「理解万岁」,丙夏情绪上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礼红是什么人?是丙夏心目中的女神仙啊!莫看她被小鬼子奸污蹂躏,莫看她被呆子狼狗糟蹋,可丙夏依然认为她是最圣洁的女人。
丙夏心中倒海翻江,礼红的滋味也并不好受,她为自己腹股沟发热和冲动而感到羞耻。老辉压住礼红,轻轻捏挟着她的乳头,小孔中渗出了一滴香喷喷的乳汁,被老辉轻轻舔掉。
老辉的手开始在她妖娆的肉体上摸索,又一轮浪潮席卷了礼红,几乎将她淹没了,她不禁呻吟起来,一开始声音很低,后来声音中就有了明显的快感:「哎呀……喔哟……死辉爷……你这个坏蛋啊……你是不是……早就想……这样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老辉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眼中充满喜悦和欲望。他紧紧压住礼红娇嫩的身体,摩擦着自己的阳具,坚硬而滚烫的鸡巴,在她饱满绵软的屁股上轻轻搓着擀着,并向上滑向她那已经分开的河谷。
礼红舔着嘴唇,为自己正在高涨的情欲而感到发慌。她的阴部已变得热烘烘,滑溜溜的了。老辉抬起身子,轻轻抚弄自己的阴茎,他将黝黑的包皮撸起,露出有些潮湿的龟头,那家伙正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更猛烈的浪潮再次袭向礼红,她已被击垮,甚至面临崩溃。腹中似被什么东西撞击着,有些胀痛,阴部痒得无法忍受,渴望被什么东西侵犯,头脑中突然有了急切的冲动,想把那只黑屌放进口中品尝,将那根肉棍深深吸进喉咙里,吮吸那略带咸味,膨胀硬挺的龟头。
欲火使礼红忍不住蠕动起来,很像一只软体动物。老辉将手指深深插进她的阴道中,她感到了疼痛,身体一抖,肚子一下绷紧了。接着她便有了反应,将湿乎乎热烘烘的阴道上下移动,主动摩擦起塞在肉体中的手指来,以求止痒。
如果老辉的触摸抚弄没使她产生这么强烈的反应,她也许会抵挡得住。如果老辉凶狠残暴,或者再恶毒些,她会藐视他。可是老辉如此小心翼翼地玩弄她的肉体,好象她是一件宝贵稀有的珍品,她就毫无办法了。她脑海中闪现了云轩,又闪现了小陈,就仿佛自己正在与他们中的某一位缠绵着。
老辉毕竟人到中年,在床上对待女人比年轻人更有耐心和方法。他的手指熟练地在礼红嫩穴里操作着,手指关节与浸满骚水的阴唇相摩擦,正当礼红陶醉之时,手指突然抽出,她失望地叫了起来:「唉呀,不要啦嘛……」
「我不会弄疼你的,小礼红。」老辉低声说,他用鼻子蹭着礼红粉嫩的脖子,同时还吻着她的耳垂,礼红的耳垂是那么娇嫩软和,又是那么敏感,只一会儿,她便全身酥软了。不惑之年的老辉到底有经验,晓得如何将女人弄舒服。
礼红觉得浑身虚飘飘的,似乎就要融化了,腹内空空荡荡,亟盼娇穴被满满地插入,骚水像溪流一样淌出来,一直流到屁眼。老辉硬挺的阴茎终于滑进了她的阴道。鸡巴将空气顶进屄里,又挤了出来,使礼红湿滑的阴道口发出「噗」的一声,在板墙外扒缝偷窥的丙夏还以为她放了个很响的水屁呢。
阳具将礼红的里面塞得满满的,并猛烈抽插起来,礼红的屄里就发出一连串「噗噗噗」的声音,听起来倒好像她在不停地放屁,但是丙夏已经听出来,那声音不是来自屁眼,而是来自嫩屄。
老辉的两只手也没闲着,将礼红的一对大乳房挤弄到一起,张开嘴巴,一口将两只凸起的乳头同时含了进去。他裹着属于念云的奶水,用牙轻轻咬着两只奶头,还用舌头搅动。这种微痛奇痒的刺激,令礼红感到十分享受,她娇喘吁吁,羞愧却又兴奋无比,她不自觉地摆动着肥大的屁股,卖力地用屄摩擦老辉的鸡巴。
老辉干得很有耐心,忽而深入,忽而浅出,一直坚持到礼红身体开始抽搐,并忘乎所以地大喊起来:「噢……哟……老辉……你这个坏家伙……操死我啦……我……我好舒服……我的云轩……噢……」
老辉不失时机地问:「是老子日的舒服,还是小陈或云轩插的舒服?」
礼红拼命地摇头道:「不……知道……啊……别问人家……」
老辉突然将阴茎拔了出来,礼红扭动着屁股叫道:「快呀……我要……别折磨人家嘛……」
老辉便问:「告诉我,么人把你操的最舒服?不说老子就走了!」
礼红无可奈何地回答:「还不是你嘛……把人家弄得……都快死了……啊……啊……都干到底了……」
老辉这才「哧溜」一声,再将鸡巴插入到被狗干过的美穴中。礼红喜极而泣,在老辉射精之前,她就两次达到了高潮。老辉操完她后,她屁股上已沾满精液和清鼻涕状的骚水……
在外面扒眼的丙夏看得头晕起来,不由自主地射了精,他摇摇晃晃回到堂屋,就像醉汉一样瘫倒在板铺上。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弃了,然而却又说不清到底是被谁抛弃了。被父亲?显然不是那回事;被礼红?人家跟他毫无干系,何来抛弃一说?他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此刻,他心中充满孤独与无助。他不知明日该如何面对父亲和礼红,好像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的,自己的确很可耻,因为偷看了父亲操礼红,还曾偷看过礼红洗澡,偷看过礼红挨小陈操……
在卧房里,老辉却早已忘记了丙夏的存在,一宿都在操着礼红,他已多年没干过女人了,何况礼红又是这般至阴至柔的美女。礼红的阴道一夜间被老辉灌了三次精,她自己也泄身数次。
早晨,三个人默默地吃着早饭,丙夏不敢抬头看他偷窥过多次的礼红。他们吃的是稀粥,老辉特意给礼红煮了一只鸡蛋。礼红将鸡蛋剥了皮,放到了丙夏的碗中,她身上的奶香气又袭进了丙夏鼻中。
丙夏一声不吭,用筷子又将鸡蛋夹回礼红碗里。礼红还想推让,老辉终于打破了沉默:「莫管他,你自家吃。」接着又对丙夏说,「丙夏,我和礼红商量好了,我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丙夏深深地低下头,生怕别人看到他眼泪汪汪的样子,这一刻,他的心碎了,不是一下子就碎的,而是一点点破裂,又一点点碎开。老辉又说:「往后,你就叫她嬑。」
丙夏抽了一下鼻涕,低声说道:「我叫不来。」
老辉便用东北口音说:「那就叫他妈妈。」
丙夏说:「我不会叫。」
老辉说:「不会叫也要叫,反正以后你不能没大没小的礼红礼红地叫人家了。」
丙夏的眼泪终于含不住了,掉落在粥碗里。礼红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埋怨着老辉:「看你,怎么跟孩子说话的,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老辉起初还不客气:「我管教伢儿,你莫多嘴。」
礼红说:「我偏多嘴,他不仅是你的孩子,现在也是我的孩子了,我就要护着他。」说着,搂住了丙夏的头。
丙夏心中竟涌过一股暖流,他感受到了母爱般的温暖,于是,一头扑到礼红的怀抱里哭泣起来。礼红的胸怀是那么温软,他的头在礼红饱满的胸上蹭着,脸在她绵软的肚子上拱着,鼻涕眼泪蹭了礼红一身。
礼红轻轻摸着他的头,声音很温柔,既像一个慈爱的母亲,又像一个体贴的姐姐,还有点像一个温存的情人:「丙夏,别哭了,你看,我们是真正一家人了,有什么好哭的呢?吃饭吧,粥都要凉了。吃过饭,好好跟爸爸学本事,将来我们就全靠你了……」
老辉与礼红弄假成真,由名义上的夫妇,变成了真正的夫妻,最高兴的当属老辉。老夫少妻,在床上时,他对礼红爱不释手。下床后,又对念云稀罕没够。由于服用了老辉配的一些催乳草药,吃了催乳饮食,礼红奶水充盈。老辉又在催乳药中加入了金屋得春丹,不仅养颜美容缩阴,而且礼红竟夜夜离不开老辉了。
老辉高兴了,而最不自在的当属丙夏。礼红本是他暗中爱恋的大姐姐,现在摇身一变竟成了他的「后妈」。原本就少言寡语的他,就更是难得开口说话了。
过去见了礼红还能叫声「姐」,如今却不知该怎么叫她了,叫「嬑」叫「妈」他都张不开嘴,叫「姨妈」也觉得别扭,叫「姐」更是不行。把她叫成了「姐」,那父亲成了什么?难不成是「姐夫」了?于是,当丙夏不得不跟礼红说话时,就先招呼一声「喂……」这样,礼红竟成了「喂」。
别扭之处不仅仅在于对礼红的叫法上,更令他尴尬的是,他在屋里似乎成了多余的人。父亲和礼红只晓得去疼念云,十四岁的丙夏当然用不着别人来疼,可他也不愿就这样成了别人眼中的一块木头或木头一块。他想让别人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可他采取的方法却很愚蠢。
比如,他正抱着念云在灶房煮粥,煮着煮着,就将搅动稀粥的饭勺从锅里拿起,按在念云娇嫩的小脸上。念云哪里受得了这个,大声啼哭起来,惊动了礼红和老辉,他们忙跑过来看个究竟。却见丙夏正一边煮粥,一边哄孩子。
可怜念云又不会说话,无法控诉丙夏的暴行,夫妻俩还以为孩子不乖呢,礼红深感歉意地说:「这个念云太闹,真难为你丙夏哥哥了,又哄孩子又做饭。」说着,将仍在哭泣的念云抱过来。
有时,丙夏也会产生出去闯荡的念头,可天地苍茫,他出了门又能去向何方,做些什么?他倒想过找支队伍去抗日,但他没有小陈那样的板眼,人家闯荡惯了,遇到任何事情都有胆量去面对,也有本事应付。可他丙夏有那两下子吗?晓得应该去哪里找队伍吗?
丙夏既然还要在屋里呆下去,便只能面对现实,用心跟老辉学医术。他虽然嘴笨,但是心灵,凡是老辉做过的,他只消看在眼里,便能学会。
礼红成了老辉的女人后,也已习惯了这种毫无波澜的居家过日子的生活,虽然有时她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还不甘心就这样当一辈子家庭主妇,可她现在没有别的路子可走。
生活是平静的,礼红的心却难得平静,她时常会忆起在游击队的峥嵘岁月。她眼前会浮现出自己与云轩漫步在青山上,共叙情怀,共同商议对敌作战计策;也会忆起数日前和小陈在一起度过的每一个良宵;甚至会忆起家乡汉口,想起那离别家园之日,姨妈和同父异母的小弟在送行人群中向她挥手的情景……每当这时,她都会热泪横流。
老辉见到礼红难过的样子,便问其原因,礼红叹道:「不知汉口的姨妈和小弟怎么样了,这兵荒马乱的,他们孤儿寡母,该怎么熬啊?我又不敢给他们写信,姨妈知道我参加国军了,如果不小心暴露了我的身份,吃苦的不仅仅是我,你和丙夏也都要受到牵连啊!」
老辉思索一番说:「告诉我你姨妈的住址,正好我这几日要去汉口进些草药,顺便也好打听一下他们的情况。」
礼红说:「既然这样,那就难为你了,一路要多加小心啊。」
老辉走的那天,正是天凉好个秋,他登上了发往汉口的火轮,礼红一直将他送到码头上。大江似黄色的绸带缓缓流淌,两岸青山裹着一层纱状的薄薄江雾。老辉站在船舷旁,目睹码头上的礼红身影渐小渐远……
这是一个宁静的早晨,但是也许会发生什么不平静的事情。
……
第六章·执子之手(二)
令人奇怪的是,老辉一走,礼红和丙夏都感觉轻松了许多,他们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为什么。礼红只把丙夏当成小孩子,跟他开各种玩笑,讲故事给他听。礼红如此,丙夏心情便也放松了,又肯与礼红说说笑笑了。礼红问:「丙夏,我做你妈妈,你好像很不开心啊?」
丙夏说:「你给念云当妈妈还不够?又来给我当妈妈,做你的儿子有么事好处沙?」丙夏那时正躺在板铺上,礼红就坐在他身旁,礼红身上的奶香味刺激得丙夏血脉贲张,莫罗硬了起来。他几次想把礼红搂过来亲嘴,可他没那胆量。
礼红说:「你看,天要凉了,我得给你做件新棉袄,你有新棉袄穿了,这就是当我儿子的好处。」
丙夏心里早已燃起火来,浑身发燥,他强作镇定状说:「你就是不给我做棉袄,老子也冻不着,我有得旧棉袄穿。」
礼红佯怒道:「这孩子,你给谁当老子啊!」她打了丙夏一拳,可小粉拳打在丙夏身上,丙夏一点也不觉疼,反倒蛮舒服,礼红的手却震痛了。
礼红一边揉着小手一边说:「你那旧棉袄不知是哪辈子做的,早就小了,穿在身上都能露出肚脐,而且又脏又破,你穿上试试,看像不像传说中的丐帮帮主?」
这么说着,礼红就拿起了尺子,拉丙夏起来,说是要给他量一量身子,也好做棉衣。可丙夏故意赖着不起,礼红力气又小,哪里扯得动他?礼红就坐在板铺的另一头,用脚去踹他:「起来,小懒汉!」丙夏吃吃笑着就是不动。
礼红方才踹丙夏时,觉得蛮好玩,便将纤纤玉足蹬在他瘦骨嶙峋的屁股上,嘲笑道:「看你呀,这么瘦,屁股还没有我一只脚掌大呢。」
丙夏被蹬得很受用,他觉得这一刻十分美妙,有一种十分暧昧的味道,丙夏顽皮地说:「哪个像你,那么大的屁股,比吃饭的桌子还大呢。」
气得礼红又狠踹他几脚:「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妈妈啊!」
老辉走后的第三天,有个人捧着胳膊,呲牙咧嘴来到医药铺,还没进门就喊:「辉爷,了不得沙,快来看看呀!」并说自己刚才上屋顶换瓦片时不小心摔了下来,胳膊不能动了。
丙夏摸了摸,晓得是骨头断了。那人抽着冷气说:「伢儿,你莫乱摸沙,你不晓得几痛,你爷呢,怎么冒见他?」
丙夏说:「真不巧,他去汉口了。」那时,礼红正抱着念云站在药柜旁。
那人便问礼红:「你就是辉爷屋里的堂客吧?辉爷么时回来?」
礼红说:「我还真不知道,他是去进药的。」
那人焦急起来,可怜巴巴地望着礼红说:「你既然是辉爷的堂客,多少也懂得行医吧?求你看看我的伤沙,我一个靠干活挣饭吃的人,胳膊不能动了,岂不要饿死?」
丙夏说:「你算是找对人了,她比我爷还厉害呢,我爷的本事也是她教出来的。」
礼红嗔道:「你这孩子,怎么学会贫嘴了?我哪会疗伤呢?」
湖北人性子暴,向有九头鸟之称。那人见老辉不在,丙夏乱开玩笑,他又疼痛难忍,便对丙夏大发其火:「你这伢儿竟学得这样顽皮,人家伤成这般,你倒寻开心,拿老子耍笑,我要不是胳膊动不了,非敲你几个板栗不可,也好替辉爷管教你!」
丙夏不以为然道:「你现在就替我老子管教我好了。」说罢,趁那人不备,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身前一拉,那人痛得发出一声怪叫,丙夏又揪着他的胳膊往后一推,只听那人手臂「咯噔」一响,又痛得叫了起来。
礼红吓得脸都白了,喝道:「丙夏,不许无礼!你怎么可以这样没大没小?」
那人被丙夏如此耍弄,也火冒三丈,挥动着拳头,直奔丙夏而来:「你当我老倪真个不敢揍你?老子就当着你嬑的面管教你!」所谓「当着你嬑的面」,指的就是当着礼红的面,他也将礼红看成是丙夏的继母了。
丙夏见状,拔脚便跑逃,边跑边喊:「倪爷,你都能打人了,你的胳膊好了沙!」
老倪听到丙夏的叫声,猛然觉察到,自己的手臂果真能动了。老倪惊奇起来:「丙夏,冒想到你几有本事,胳膊真的不痛了。」
丙夏却仍远远地站着,问他:「你还替我老子管教我吗?」
老倪说:「我哪还敢管教你?我得谢你呢!」
丙夏这才走回来,给老倪抓了一些药包好,让他带回去熬成药汤,浸泡受伤的胳膊。老倪说:「丙夏真的出息了,我屋里穷,给不起钱,明日送你两担松柴酬谢吧。」
老倪走后,礼红也夸赞起丙夏来:「丙夏,看不出你很有本事啊,怎么我一向都不知道?」
丙夏说:「常看我老子给别人医病疗伤,自家也跟着琢磨,耳濡目染,看也看会了。今天我是第一次真正上手,没想到还成了!」
过夜时,礼红特意煎了几只荷包蛋,还筛了两碗酒,她哄睡了念云,来到桌前,给丙夏和自己盛了饭。礼红说:「丙夏,你劳苦功高,犒劳你,多吃点!」说着,将荷包蛋都夹进了丙夏的碗中。
丙夏说:「这可不行,你才应该多吃呢。」又将荷包蛋往礼红碗里夹。这么相互推让了几个回合,丙夏的臂肘就碰到了礼红的酥胸上。那绵软的胸脯令丙夏浑身一阵颤,他再也抑制不住了,不由自主就将礼红拥在了怀里……
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全都一动不动,大约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时光也仿佛凝固。
过了不知多久,礼红才在丙夏怀中挣扎蠕动,轻声说:「丙夏,我是……你妈妈呀。」可她的挣扎很软弱,不仅摆脱不了丙夏,反而更燎得他欲火焚心。
多少日夜,他梦的就是此情此景啊!礼红的这句话唤醒了丙夏,礼红口中的气息扑面而来,芬芳得令人心智全乱。他想起了去年也是这个时候,自己正口叼羽毛,扫荡着她流汁的诱人肥阴,丙夏的莫罗刹那间就坚挺起来。
他昏头胀脑地叫着:「啊……妈妈……我的亲嬑……我的好妈妈……」一下子将礼红横抱起来,走向卧房。十四岁的他,抱起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母亲并不感到吃力。
礼红踢蹬着双腿说:「丙夏,你不能……使不得啊!」
丙夏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苦熬了一年多,不知暗中为她流淌了几多精液,丢失了多少后代,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一直将礼红抱到卧房里,念云真乖,睡得依旧香甜。
丙夏将礼红放下来,礼红就站在地上不知所措了,口中喃喃道:「这不行,真的不行,丙夏……」丙夏也不敢正视礼红,他的心突突狂跳着,胆小的手在色欲驱使下,战战兢兢地隔着衣服,摸到了他向往已久的乳房上。
礼红「嗯」了一声,并没有动弹。丙夏的手就按在她的胸上,感受着大乳房的柔软,胆怯的他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了。
令他感到意外和吃惊的是,礼红抓住了他的手,但却没有将他的手扳开,而是引到了她的乳头上。丙夏就隔着柔软光滑的绸衣,抚摸着花心一般的乳头,礼红不禁轻喘起来,不知是因为惊异,还是因为快乐。
怪只怪老辉这些日子在礼红的催乳汤药中掺进了金屋得春丹之类的催情药物,尽管老辉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自己能在礼红身上获得更多的快乐,可是,中药往往药性久远,它调整的是人体的气血,有些药久服后,会影响人的一生。
这与西药有所不同,西药往往见效快,来势凶猛,但药效短,它靠的是激素,让人体提前释放能量,久服后,会对药物产生依赖。日本和西方女人服用雌激素较多,服用后可使皮肤白嫩,胸臀饱满,泰国人妖也是靠雌性激素来维持自己的身段颜容。可是,一旦停止用药,许多毛病就会找上身来。
老辉去武汉后,礼红依旧在服用他配的催乳汤药,虽然药汤里没再加进催情药物,但以往的药力作用还在,甚至将长久地影响她。因此,在丙夏并不猛烈的攻势面前,礼红早早就缴械了,甚至配合起他来。
礼红缓缓解开衣扣,又脱去纱裤,粉白的肌肤,令丙夏不敢正眼相看了。刚才,在礼红没解开衣扣之前,丙夏还敢动手摸索她,可现在,面对她娇美鲜艳的肉体,丙夏竟丧失了胆量,一时不知所措。礼红轻轻抓住他怯懦的手掌,将它重新引回乳房上。当丙夏手指触碰到礼红温热的肌肤时,他的下身一胀,小莫罗再次挺起,浑身浸透了暖意。
丙夏的另一只手被礼红抓着,放在了她软绵绵的肚子上。丙夏的胆量霎时又回到了身上,他在礼红隆起的腹部摸着,这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啊!以往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蹂躏这片洁白光滑的沃土,现在,这里却实实在在属于他了。他的手指滑动在日寇留下的那两个字迹上,想到礼红受过的耻辱,身上涌过一阵令他头晕目眩的激流,使他产生了不可克制的快意。
他的手又滑到了长着一小撮阴毛的三角区,摩娑着黑色光滑的卷毛。不久,礼红又引着丙夏的手掌边缘,抵达她大腿中间,手掌滑进了那隐秘的快乐殿堂。
礼红稍稍叉开双腿,让道路更加畅通。丙夏那只颤抖的手就轻松溜到了肉缝里。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难道长久的期盼果真变成了现实?突如其来的兴奋和欲火把丙夏弄得头晕目眩,好像有一只出笼的小鸟,在他毫无准备的身体里到处乱飞,他又惊又喜,不可抗拒的欲望占据了全部身心。
他现在早已忘记这个女人是父亲的堂客了,更不在乎这个肉体曾经饱受人与兽的摧残,他只渴望在礼红身上迎来更多的新东西,新刺激。他希望与礼红的身体合二为一,他愿变成礼红,而礼红变成他。
「不要紧张……儿子。」礼红温柔地低语着,身子一软,坐到了床上。丙夏脱下裤子,礼红好奇地看着他那又小又白的嫩阴茎,那是连毛都没长出来的小物件。礼红微笑着,将腿分开。丙夏立刻跪到了她面前,双手放在了她卷毛三角区。
「噢……丙夏……我的好儿子啊……我的亲儿子……随你怎么弄都行……妈妈不怪你……往深处弄吧……乖宝宝……」
丙夏曾经为了这个美妙的玉体而苦熬过多少孤独寒夜?这远比梦中的景象更美好啊!他那稚嫩的手指在礼红饱受蹂躏的阴户上抚弄着,轻轻拨开那里,凑上前去品味着醉人的芳香,他几乎被熏得晕了过去,那是礼红阴部特有的香味,胜过任何鲜花,比什么样的美酒都醇。
「喔……丙夏……亲亲它吧……亲妈妈这里……妈妈受不了啦……」礼红鼓励着丙夏,搂住他的头,按在自己毛茸茸的三角区。
「妈,你这里……真香。」多情的少年陶醉了,他深情说道。
「那就……把香味都吸进去……哦……深深地吸吧……」礼红呻吟道。
愣头青便把头埋进了芳草丛中,饱吸着体香,他的心,他的魂,已冉冉飞向了夜空,夜空中,繁星正在眨眼。丙夏下身的小雀已经挺起,傲然地贴在自己的肚子上,等待着飞入巢中。他伸出舌头,在草地里划动,礼红报之以感激的喘息声。丙夏胆子就更大了,前进的步子也更快了,信心当然更足了。
他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母亲」的肥胖外阴,礼红身体猛一哆嗦,丙夏的手指便插了进去。那是盛开的鲜花,两大片花瓣沁香诱人,浸满露水,张开的花瓣露出里面流淌着蜜汁的花心。他舔了一口蜜汁,沁人心肺。他的舌头在这片新奇的天地里四处划拉,自己的口水和妈妈的骚水混成一片,他意外地碰到了一个小肉蕾,好像花蕊一样,他一舔到那里,礼红就情不自禁大声哼唧起来。丙夏以为弄痛了她,吓得缩回了舌头。
礼红忙乞求道:「啊……嗯……不,不!丙夏,不要停嘛!妈妈……求你了……你已经找对地方了……呃……再来几下……加劲拨弄……」丙夏悬着的心落地了。
他集中精力,寻求快乐,轻轻舔着小肉蕾,手指也没闲着,捅进了那个看似很小的屄里。抚弄了一会儿,就觉得它越来越大。想起刚上腰山之时,初次看到这个迷人的肉洞,那里曾塞进去中田的三根粗手指,更塞满过雅由江的四根手指。
于是,丙夏也把手指一根根地往里塞,他惊讶而又无比兴奋地发现,这个香气喷喷汁水横流的洞口,竟然毫不费力地就将他三根手指全吞了进去。他的手指在里面捅咕几下,礼红屄里就发出了他曾听到过的「噗噗噗」近似于放屁的声音。
礼红大声呻吟起来,身体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床上。丙夏顿时吓傻了,呆若木鸡,不知所措,手指却还插在妈妈的屄里不愿抽出来。妈妈的肉洞就像柔软的套子,可以随意张缩,一大股香气袭人的汁水从里面「噗叽」一声喷了出来,不仅淋湿了丙夏的手指,还射进了他张开的口中。
丙夏躺倒在礼红身边,担心自己弄伤了心爱的人,或是做了不应该的事情,他轻声问:「小妈妈……我做错了么事吧?」
礼红正闭着眼睛,咬紧小手指,她突然睁开眼睛,冲丙夏甜甜地一笑:「小丙夏,你猜自己做了什么?」
怀春的少年摇头说:「我不晓得。」
礼红一把搂抱住丙夏,浑身都在激动地颤抖,她在丙夏脸上一个劲地亲着吻着:「儿子……你……你给了妈妈……一个最甜蜜的礼物……高潮……」说着,礼红的脸竟羞红了,「你真是个……小男子汉。」
见丙夏似懂非懂,她就轻轻抓住了丙夏的小雀:「告诉我,你自己拨弄过这里吗?」
这番,轮到丙夏脸红了,岂能没拨弄过呢?自从见到礼红第一眼起,他就没闲过,总是在黑暗中与自己的小鸡鸡较劲。
礼红轻轻揉着他的小物件,感觉那东西在她手心里跳动的美妙滋味,她问丙夏:「你如果弄过,他会喷出快乐的东西吗?」
礼红柔软的酥手就这么弄了几下,突然间,丙夏就崩溃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身子一抖,居然将快乐喷了出来,精液溅到了礼红雪白的肚皮上,也喷到了她的手上。
「噢……妈妈……我……」他的鸡巴还在跳动着,射出最后一滴精液,落到了礼红的手上,礼红抬起小手,将那滴乳白的液体舔进口中。
丙夏早已羞得满面通红,礼红安慰着他:「儿子……别不好意思……有妈妈在呢。」他们躺了下来,丙夏的手轻轻捂在了礼红的屄上,感受着那块美肉的柔软,他的小家伙不知不觉间又硬了起来。
礼红听到了他逐渐加快的喘息声,便坐起身来,背向他的脸,面朝他的脚,分开大腿,跪坐在丙夏肚子上。丙夏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礼红就已将他那小巧白嫩无毛的包头鸡巴吞进了口中。
丙夏感受到了一生中从未有过的美好时光,他双手捧住礼红屁股,轻轻揉着,真大真软,令他激动不已。啊,他看见了礼红的褐色屁眼,他盯着屁眼周围每一个好看的细褶皱,闻着那里散发出的气味,好奇地用手轻轻揉动一下妙不可言的洞口。
小莫罗早已坚硬无比,礼红吮唆着他的小小肉棒,丙夏感觉马上就要射了,身上所有的能量全聚集在了阳具根部,憋足了劲,一触即发。便在这时,那带给他美妙快感的红唇却收了回去,放弃了他的小鸡鸡。
丙夏万分失望,以为礼红不跟他玩了,他能感觉到,这一次应该比上次更加强烈。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礼红自有激动人心的方法,她的玉臂温柔地搂住丙夏,热烈地拥吻他。丙夏本能地就爬到了礼红绵软的娇躯上,不用引导,无须指点,肉箭已逼近了洞口。他再也无所顾忌了,勇敢地顶撞着湿润柔软的阴部,大叫一声:「妈妈,儿子来了……」就一头栽进了那温热的肉体里……
「操我啊……丙夏……」礼红双手紧紧抱住少年窄小的臀部,似乎怕他逃走,丙夏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在礼红身上抽送着,这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是他唯一的女人,为了这千金难买的一刻,他曾走过多少崎岖的道路,今夜,终于拥有了她,他觉得自己已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他们共赴快乐的顶峰,唱响了一曲和谐之歌。
丙夏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精液全灌进了身下这美妙的胴体里,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浪费精液。丙夏粗喘着,趴在了礼红软软乎乎的肚子上,头枕着她的大白乳房,回味着礼红又紧又滑,美妙难言的阴道,昏昏睡去。直到礼红再次唤起她的欲火,他们便又重奏相亲相爱的快乐乐章。
礼红被无数男人奸污过,又刚刚生育不久,丙夏小小的阴茎果真能带给她快感吗?她的阴道能使丙夏产生快意吗?其实,阴道也是用进废退的,就像一把刀子,你越磨,它就越锋利,不磨,就会锈烂。
阴道更是这样,性交越频繁,交往的男人越多,它的伸缩性能就越能发掘出来,阴道肌肉张缩力就越强。人体也是如此,经常运动,肌肉弹性就好,不运动,皮肉就松弛下垂。礼红阴道很少闲着,何况还有老辉的缩阴草药推波助澜,所以,她和丙夏对今夜都很满意。
激情之后,丙夏虽有些疲惫,但心情却格外愉快,他头枕着礼红喧软的肚子,与她互相倾述心语。礼红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丙夏,我们对不起你爸爸呀。可是,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喜欢我,你的眼神不会骗人,因为你的目光太纯洁了。」
丙夏说:「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天天梦到你沙,礼红姐,不要再让我叫你妈妈了,我只想叫你礼红姐。」
礼红说:「我要是不同意呢?」
丙夏说:「你不会不同意的,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沙!」
礼红眼中泪花闪烁:「丙夏,那天你把我从多津子魔爪中救下来,我就觉得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孩子,其实,我也喜欢你很长时间了。我喜欢你的纯洁,喜欢你的倔强……」
听了礼红这话,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丙夏心中生成:「姐姐,我们离开这里吧,走的好多远,去找队伍打鬼子,然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礼红沉思着,叹了一口气:「我早就想去找队伍抗日了,你想,我怎么会甘心在日寇的铁蹄下过这种日子呢?可是,现在念云这么小,我不能丢下他,他是云轩的骨血啊!」
丙夏不吭声了,耳旁响起了礼红腹中的肠鸣,他的头在礼红肚子上蹭着,过了许久,才问:「姐,你还想范队长吗?」
一提到范队长,礼红身体就抖动了几下,看起来她很激动,只听她回答道:「在我心中,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云轩,我会永远怀念他。」
丙夏想了想,很谨慎地问:「那……小陈呢?」
礼红毫不犹豫地说:「他当然也取代不了,你更取代不了。真的丙夏,我不能对你说谎,因为你太正直了。」
丙夏听了这话,心中涌起千滋百味,既是苦又是酸,酸苦之中,还有更多的甜蜜,因为他现在能够枕在礼红温暖的大白肚子上,而别人不能。
不知不觉间,红烛将残,天色微明,念云吭吭叽叽哭了起来,却原来是尿了。礼红给他换了尿布,将他抱在怀里,捧起大乳房,为他哺乳。丙夏望着眼前的一幕,觉得这一刻是那么温馨美妙,他们真像是一对夫妇,丙夏浑身浸透了暖意。礼红抬头见丙夏出神地盯着自己,以为他馋了,就微笑着,捧起另一只奶子,让丙夏来吮。
丙夏叼住凸起的大奶头,香甜的乳汁沁人心肺。小陈饱尝过礼红的奶水,老辉也畅饮过这奶水,那时,他丙夏心里是多么难受啊。如今,他终于可以尽情享用这甘美的乳汁了,他幸福得几乎晕了过去,一边吮着奶水,一边揉着礼红肥美的屁股……
一缕阳光从窗板的缝隙中透了进来,落在了两个年轻人的身体上,他们身体闪动着金色的光芒,天亮了。夜,真短。
此后,一连两夜,他们都是这样度过的,经历了几回这样的缠绵之夜,他们都觉得互相离不开对方了。可这样幸福的夜晚能长久吗?
老倪倒是说话算话,果真送来了两担松柴,当然,他一个人即使有牛一样的力气,也无法同时挑两担柴的,与他同来的还有他的儿子倪小三。
丙夏说:「倪爷,你这么客气,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柴呢?」
老倪说:「客气的是你沙,你不收我的柴,我就只好把自家的房子送你了。」他们便都笑了起来。
丙夏又问老倪胳膊是否还痛,老倪舞动着手臂说:「早就不碍事了。丙夏,你手法真高,活神仙沙。」
然后将倪小三拉过来说,「小三,这就是你丙夏师傅。」
丙夏忙说:「倪爷,你莫折杀我,我是么事师傅?」
老倪说:「丙夏,我这伢儿没的出息,今年一十三了,只晓得吃饭,么事也不会做,我让他拜你为师,学些本事,他今后就是你屋里人了,随你打骂使唤。」
一听这话,丙夏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天啊,自己才十四岁,有时闲不住还要到处淘气呢,没人之处还要撒尿和泥玩呢。现在,倒有人将一个比他还高还壮伢苗送来当徒弟,岂不荒唐?他回头向礼红巴望,等着她拿主意,可礼红也惊讶得张大了嘴……
……
第六章·执子之手(三)
老辉从汉口归来之日,见自家屋门口有个细伢儿正在劈柴,不觉吃惊,问道:「么人屋里的小鬼头,在我这里干活?」
那细伢儿一见老辉,忙鞠躬道:「师爷回来了?我叫倪小三。」
闹得老辉更摸不到头脑了,冲屋里叫道:「礼红、丙夏,你们搞的是什么名堂?」
礼红和丙夏正趁屋里没人,你捅我一下,我摸你一把,互相调着情。听到老辉的喊声,二人浑身一抖,忙从屋里出来,望着满身风尘的老辉,一时不知所措。此时,天色正阴沉着,似乎又要变天了。
丙夏不敢抬头看父亲,倒并非怕父亲责备他私自收徒,而是心怀愧疚。礼红同样不敢面对老辉,做了对不起丈夫的事,偷了人家的儿子,这可是天理难容的啊。然而,爱就是那样,爱会使人忘记一切。老辉的声音十分严厉:「老子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礼红怯生生地说:「老辉,你……别直吼,看吓到孩子。」
老辉看着礼红,所有的怒气怨气全然散尽,他声音柔和了许多:「这伢子还晓得害怕?你看他,老子问话,他都不回答,我这才着急嘛。」
礼红娇滴滴地说:「走了许多日,才回来,先进屋歇歇嘛,听我慢慢告诉你。」
一家人进了堂屋,小三倒也勤快,给老辉端来洗脸水,又倒上茶。礼红便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丙夏治好老倪的伤,到老倪担了柴来酬谢,并将把小三送来学徒的事一一道来。
说是丙夏这么老实的孩子哪敢背着父亲自作主张?可老倪却不管那套,说:「先让伢儿在这干着,么事粗活只管吩咐,辉爷那边,我去做主张。」就这样,小三白天来医药铺,晚上回自己家,到今日,也才只来了两天。这孩子倒是有眼力,礼红也好,丙夏也罢,从未指派他干过什么,可他眼中偏偏有活,凡是该干的,他全干了,凡是不该干的,当然也没有不该干的……
老辉听罢,盯着丙夏看了一会儿,又盯着小三看了一会儿,然后招呼小三过来,竟然夸道:「这伢苗真不错,个子比我丙夏还高许多。」
又问丙夏:「你真的把他老子的伤治好了?他老子骨头真断了?」丙夏就叙述了老倪当时的症状。
老辉点点头,嗯了几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老辉竟大笑起来,对礼红说:「礼红,你儿子丙夏还只是个小鬼,收么事徒弟?哈哈……」又转脸对小三说:「小三,回家告诉你爷,你是我老辉的徒弟了!我早就想收徒了,你这伢儿我喜欢得很!」小三立刻给老辉跪了下来……
当夜,老辉理所当然与礼红同眠,丙夏又回到堂屋孤枕独眠了。可他并没孤独之感,因为他知道,礼红心中已经有了他……
老辉抚弄着礼红,大有小别胜新婚之感。可是礼红却急切想知道姨妈和小弟的下落。老辉的消息是令人失望的,他没寻到礼红的姨妈和小弟,但却打听到关于他们一些消息,而且有好几种版本。
其一,姨妈改嫁了,嫁的是国军军官,大概是汉口陷落前,他们全家去了重庆。这是听邻居说的;其二,小弟死于日军飞机轰炸,而姨妈在武汉陷落后,被鬼子掳进了慰安所。日军在武汉设有五十多个慰安所,掳去上千个中国女性,天晓得她在哪个慰安所?鬼子的慰安所又不许中国百姓靠近。其它版本似乎更不可信,如姨妈被鬼子糟蹋,抱着孩子跳长江自尽了。或是姨妈带着小弟跟戏班子跑了……
礼红一边听老辉说,一边哭了起来,她在武汉唯一的亲人也没了下落,岂能不难过?老辉见礼红心情不好,自己也很难受,抚弄了礼红一会,觉得无味,便只能安慰她一番了……
丙夏能医好别人的臂伤,老辉又收了徒弟,这消息不胫而走,来找老辉看病医伤抓药的日渐增多。有时,连日本人也来此看病。老辉便觉屋子不够用了,恰好小三是个好帮手,又有老倪相助,老辉便在自家屋旁,建起了偏屋,也好让丙夏搬出去住,免得住在堂屋里。堂屋里新打了一张木床,取代板铺,专用于为人看病疗伤。同时,卧房的间壁也拆开了。
老辉与礼红老夫少妻,当然对她看管很严,丙夏难得与礼红亲热,但二人从目光交流中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心越贴越近了。有时,礼红在灶房做饭,丙夏也会趁机进去,假意帮忙,二人捅捅咕咕一番,却更撩得互相心痒。而且,这样的机会也很难得。
丙夏最盼望的是礼红去河边洗衣,那时,他也会寻机找到河边,他们就躲在苇荡里缠绵相吻。
秋风乍起,天气一天天凉了,礼红发现,自己的乳房又有了刺痛骚痒的感觉,且膨胀得连皮下青色的血管都依稀可见,上次怀孕时就是这样啊!难道又怀孕了?尚在哺乳期就怀孕了?礼红觉得不可思议。
不久之后,老辉也觉察出来了,他发现礼红的身体在悄然发胖,尤其是乳房、肚子和屁股,就像吹足气鼓起来了一般。夜晚,老辉在床上给礼红把了脉,又把脸贴在她肚皮上倾耳细听一番,便微笑着说:「堂客,你又有喜了沙。应该是在十月中,我从汉口回来不久后怀上的。」说着,他开始给礼红按摩,几乎每天晚上,他都要给礼红按摩。
礼红还是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孩子还没断奶呢,难道我就怀孕了?」
老辉说:「有么事不可能的?么人说不断奶就怀不得伢儿了?有我天天伺候你,你还不尽快生伢儿?」一边说着,他一边按着礼红的后脖颈,又从那里往下,按礼红腋下,后来就按到了她的会阴、会阳、京门……这全是女人最为敏感的部位,礼红被老辉按得娇喘起来,下身的肉瓣洞开,花露从里边流淌出来……
老辉见礼红已有了反应,自己下身也早已膨胀,便叼住了堂客的奶子,一边吮着甘甜的乳汁,一边用硬屌往她下身插,也无须三番两次,只一下子就插进了礼红敞开的肉穴中。嘴里吸着奶水,肉棍在柔软温暖的通道里一边旋转着一边抽插,礼红很快就呻吟起来,小屄阵阵缩紧。
老辉一边抽插,一边用语言挑逗着礼红:「礼红……你再给我生个细伢儿吧,我们就有了自己的伢儿了,念云也有小弟了……」
礼红扭动着屁股娇吟道:「我不嘛……我想要个女孩……又听话又乖的……姑娘……」
老辉说:「你这姐儿,给范队长生的是伢儿,倒要给老子生个女的,你这般偏心。」
礼红说:「你不是……有了丙夏吗?多好的……儿子呀……」
礼红提到丙夏时,阴道曾缩动了一阵,可老辉并没理会。他还在问:「你心里莫不是只有范云轩?对吗?」老辉一说这话,礼红的阴道缩得就更紧了,牢牢夹住老辉的阴茎,骚水咕咚咕咚有如泉涌,身体也战栗起来,老辉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每当他抽插礼红之时,只要把话题转到范队长身上,礼红便会不由自主激动起来,尤其是嫩穴会产生格外强烈的反应,使老辉既刺激又舒坦。他晓得「范云轩」三个字对礼红意味着什么,老辉从没有为此忌妒过,这三个字却能将礼红全身的能量彻底释放出来。是啊,范云轩,礼红心中永久的思念。
转眼,冬天又到了,天气依旧寒冷,天色依旧阴沉,淫雨依旧霏霏……但丙夏心中却不再忧郁,因为他所深爱的人就在身边,每天都能看到她的一颦一笑,嗅到她身上的香气,听到她的娇声细语。礼红身上似有阳光,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有了暖意。看到礼红,丙夏心中就觉甜蜜。尽管他夜晚独睡在新盖好的偏屋里,却不再觉得长夜难熬了。因为,只要到了天明,他们便又可四目相对,暗送秋波了。
将近年关,礼红的肚子明显鼓胀起来,丙夏也欣喜了。一次,礼红在灶房做饭,丙夏帮她往灶坑里添柴,他悄声问:「姐姐,你肚里的小鬼怕会是我的吧?」
礼红杏眼一瞪:「别瞎说,小心被你爸爸听到!你爸爸看过了,说十月中旬以后怀上的,这应该是你的小妹妹呢。」的确,从十月中旬开始,丙夏便没再动过礼红了。
丙夏问:「那……为什么是小妹妹呢?就不会是小弟弟吗?」
礼红一笑:「话这么多,我喜欢小妹妹啊,你呢?」
丙夏说:「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
二人正悄悄说着温馨的话语,便听到了脚步声,是老辉。他一走进灶房,便骂道:「这鬼天气,冻死人沙,堂屋里倒成冰窖了,我在哈尔滨也冒这么冷过,我也来灶房烤烤火,暖暖手脚。」说着,把手伸向灶坑口。
便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三个人同时吃了一惊。枪只响了一声,不像是打仗。老辉皱着眉头说:「莫非小矮子又杀人了?」
正如老辉所说,鬼子杀人了。城门口放哨的鬼子从一个百姓的担子里搜出了一把刀,他立刻端起枪来,眼睛一瞪:「巴嘎,你的是新四军?」没容那人辩解,鬼子抬手就是一枪,可怜无辜百姓,命丧枪口。
后来,老倪的堂客兰妈领着小三来了,进门就嚎啕大哭:「……辉爷啊……该死的鬼子……把我屋里老倪杀死了……我小三没有爷了……我操他日本鬼子祖宗八代哩……我们孤儿寡母还怎么活啊……」随着她的长哭,长江岸边正落下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听着兰妈的哭诉,老辉一家得知了事情经过。原来,快过年了,老倪去方家岭帮朋友杀猪,傍晚,人家送了他一些头蹄下水之类的,他便兴冲冲往家赶奔,今天过夜,又可打牙祭了。到了武穴城门口,年关将近,鬼子岗哨也盘查得严了起来,鬼子哨兵从老倪担子里搜出了一把宰猪刀,于是,立刻瞪起眼睛珠,端起枪来……
听罢兰妈的哭诉,老辉全家无不落泪。那时,兰妈已经哭晕了过去,老辉掐着她的人中,将她弄醒,又喂她吃了几口热汤饭,兰妈才缓过气来,但仍悲悲切切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凄凄:「辉爷……鬼子几不讲理沙,我们这年没的法子过了……」小三也在一旁擦鼻子抹泪的。
礼红把老辉拉到一边,耳语几句,老辉便点了点头,对兰妈说:「兰妈,你莫哭了,人去了又哭不活转来,我堂客刚才说了,你们以后就搬来跟我们一起过吧,正好我新盖了偏屋,你们如不嫌弃,就搬去住,丙夏还搬回堂屋,你看要得吗?」
丙夏说:「我看要得。」
老辉说:「去去,我又冒跟你商量。」
就这样,兰妈和小三搬了过来,小三依旧帮老辉忙些医药铺的事情,兰妈也是个勤快人,尽管礼红一再客气,可兰妈仍主动帮礼红洗洗涮涮,烧柴做饭。这兰妈也是可怜,生过三个孩子,却只活下小三一个,小三的两个哥哥,都是不到十岁就死了,如今丈夫老倪又被鬼子杀害,真是苦命的人。
没有什么故事发生时,岁月流逝得就飞快,到了第二年七月末,礼红又生下了小宝宝,果然如她所愿,是个细妹子。全家上下无不欢喜,连刚刚会说话的念云也亲着小妹妹说:「斯欢斯欢(喜欢喜欢)!」礼红给细妹子取的名字叫念竹。
兰妈主动承担起了伺候月子的事情,她心细体贴,把月科里的礼红将养得细皮嫩肉,粉白透亮。小三也肯干活,又有力气,将药铺打点得井井有条。丙夏的本事大有长进,跟老辉也有得一拼了。
日子虽过得平稳,可战争正处于最艰苦的相持阶段,这已是民国二十九年,也就是一九四〇年了,中国单独抵抗日寇已达三个年头。长江沿岸,日军虽布置了强大的兵力,但国军浔鄂布雷游击队仍神出鬼没,在码头边四处布下水雷,三天两头,便有鬼子船只被炸。于是,日军调来扫雷舰队,在武穴码头驻扎下来。
这日,老辉全家人正在堂屋用饭,这全家人也包括了兰妈和小三。这时,瘦高个警察来了,身后还领了个矮胖的日本海军军官。老辉和礼红都有些紧张起来,不晓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看到瘦高个满脸堆笑的样子,又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事。
瘦高个嘻笑着招呼道:「吃饭呢,辉爷?」
老辉站起来客气道:「你也一块吃点吧。」
瘦高个问:「有么事好饭请我吃沙?」
老辉说:「有稀饭啊!」
瘦高个一撇嘴:「操,粥啊,我才懒得吃哩。」
说话间,瘦高个就领着矮鬼子进了屋。小三看到鬼子,眼睛顿时就红了,吃饭时都弄出很大的动静。瘦高个说:「这伢儿,吃饭怎么还恶巴了?」
老辉说:「莫理他,他就那样。」
又小声告诫小三,「莫要惹祸,我们惹不起祸沙。」
老辉问瘦高个:「你有事情吗?」
瘦高个说:「还真有事,你先吃,吃完再说。」
老辉说:「我吃完了。」
瘦高个便介绍那个矮鬼子:「这位是皇军扫雷队的小林太君。」
矮胖鬼子立刻鞠了一躬:「库尼其哇!」
老辉便不解地望着瘦高个,眼下这番情景,与当年他被老金和鬼子胁上腰山的情景几多相似,他的心不由得跳了起来。
只听瘦高个说道,这个小林长年在水上忙活,还受过伤,犯了腰腿痛的病,其实也就是患了风湿,得知老辉医术高超,精通按摩,便特意来拜访……
瘦高个说罢,小林忙又鞠躬:「钞票大大的有,你的给我按摩。」原来如此,看来想拒绝也不行了,别看鬼子眼下这般客气,一旦得罪了他们,这些家伙立刻便会现出野兽原形。
老辉只好说:「按摩是个慢工夫,不是一下子就能按好的。」
小林说:「我的明白,你的就多按几下子的干活!」
瘦高个忙现出一副卑贱的笑容:「太君,不是多按几下子,而是天天按才行。」
小林又点头道:「明白明白。」
老辉说:「可是,要按摩,他只能到这里来按,我可不敢去日本人那里。」
瘦高个说:「你不敢去,我也不敢去沙,皇军扫雷队是么事地方,能让你去吗?小林太君以后就来你这里按摩。」
接着,又对老辉挤挤眼睛,「还有没有那种药?」这家伙,每回来此都讨要那种药物。
小林倒也听话,每日都来按摩,且极守时,都是下午来,按半个时辰就滚蛋,走之前还要「奥哈腰,够扎一码事」地道谢。这家伙一身横肉,这也是日本人的特征,那皮肉看上去像肥膘,按上去却如冻猪肉,是死肉,没有弹性,十分僵硬,给他按摩就是个力气活。老辉给他按摩时,常常会想:「若是拿把刀,从他哪里捅下去,给他大卸八块为好呢?」
不仅老辉这般想,恐怕丙夏和小三也会这般想。尤其是小三,看见小林时便会目露凶光。为此老辉免不了要一再告诫他:「你可莫给老子惹麻烦。」
小三便说:「放心,师傅,我晓得。」
然而,麻烦事还是来了,却不是小三惹的祸。一连几个月,小林每次来按摩时,都挎着一把手枪,是装在枪套里的。按摩时要脱去外衣,他就将外衣和枪都挂在墙钉上。他也是太大意了,也或许根本没把那些「良民」放在眼里,他压根没想到这么做会有什么不妥。
已是十月底了,天气早已有了凉意,小林来按摩时,穿了一件呢子军大衣。来了之后,他细心地将大衣和手枪都挂在了墙上,然后「吭哧吭哧」上了床,趴好后还看了看手表,说道:「开始吧。」老辉便一如往日,为他按摩。
小林正被按得舒坦着,门外忽来了个陌生的年轻人,他向屋里巴望了一阵,便进来了。这是个伢苗,用普通话解释,就是时尚青年。头戴一顶小礼帽,身着西服,足蹬皮鞋。更显伢苗本色的是,他戴了一副墨镜。
这一身行头,把丙夏和小三都看呆了。老辉问陌生人:「伢苗,有事吗?」
伢苗也不回答,在屋里转了转,突然就一步跨到了墙边,动作格外迅疾,只一眨眼间,军大衣和枪套都已摘下,同时,乌黑手枪已被抽出枪套,枪口直指小林的肥头:「鬼子,你莫动,敢动一动,老子就让你脑袋开花!」
伢苗一边说着,一边用枪口对准小林,退向门口,一出门,便拔腿跑了。当时,礼红和兰妈正在卧房里忙活着孩子的事情,丙夏和小三则目睹了整个过程。
小林好像吓呆了,从伢苗抢枪,直到离去,小林都趴在床上一动没动,老辉不知该不该继续给他按摩了。过了好久,小林才轻声说:「你的不要按了。」
然后,默默地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穿上外衣,军大衣和枪都被伢苗夺走了,他往空荡荡的墙上看了几眼,也没像往日那样道谢,口中似塞了屎橛子,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小林刚走,丙夏和小三便来了兴头,他们嬉笑着,用手指比划成手枪状,互相指着对方,模仿着伢苗的语气动作:「鬼子,你莫动……」
老辉训道:「莫闹了!怕是要惹大祸哩。你们可曾看见那个伢苗往哪边跑了么?」
丙夏说:「比唱采茶戏还好看,我们光顾看鬼子的该死像了,根本都冒出门嘛,哪里晓得人家往哪边跑了?」
正说话间,鬼子来了,五六个人,五六杆寒光闪闪的刺刀枪……
……
第六章·执子之手(四)
老辉被鬼子带走了,之所以说带,而不是抓,是因为鬼子声称,让老辉去宪兵队问问话,了解情况。然而,直到天麻黑了,老辉也未回来,什么话能问这么长久?礼红的心沉下去了,丙夏的心揪起来了,他们都猜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礼红眼圈红了起来:「丙夏……你说我这是什么命?难道是……克夫的命?云轩牺牲了,小陈一去无音讯,如今你爸爸又……」
看到礼红伤心,丙夏就更加难过,他安慰道:「莫瞎想了,赶明天我去警察局打听一下,求他们帮帮忙。」
次日,丙夏来到警察局,想托瘦高个警察摆平父亲的事,却听别个警察说,瘦高个也被日本宪兵队抓走了。那些警察还说:「皇军在你药铺里被抢去了枪,这回辉爷麻烦大了,日本人说他和瘦高个是新四军哩。」
丙夏好似当头挨了一棒,愣了半天才说:「武穴哪里有么事新四军沙?你们去帮忙向日本人说个情,几多钱我们都舍得出。」
有人说:「这伢儿怕不是吓呆了吧,敢说武穴没有新四军?你冒听保安队的人唱吗?‘新四军,吊郎当,破裤破袜破衣装’?不过你别听他们那么唱,一到打仗时,他们见到新四军就跑得比跳儿(兔子)还快哩。关系到新四军的案子,我们也是不敢过问。」
的确,一连数日,丙夏找了许多人,可是,没人敢跟日本宪兵队打交道,一家人都绝望了。
绝望中的丙夏,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竟挑起了家中的重担。医药铺依然经营着,有来求医问药的都是他出马。众人晓得他曾医好过老倪的伤,也乐于让他看病。
礼红的心情依然不好,伤心之时,丙夏也晓得安慰她了。一次,礼红悲伤过度,倒在他怀中时,他的心情是那么复杂。父亲已经被抓了,他本不该在这种时候对礼红动什么念头,但礼红是这般可怜,如此柔弱,看着就让人心疼。
想想礼红的遭遇,丙夏鼻子就会发酸,这样的女人需要有人怜爱啊。于是,他紧紧抱住了礼红,声音颤抖着说:「礼红姐,我晓得自己没用,可我不能让你受屈,以后,我来保护你!」
礼红抬起泪眼,惊讶地望着丙夏说:「丙夏,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你现在说话像个大人样了。」
丙夏轻轻抚摸着礼红的秀发说:「我就是长大了,你看,我的个子都几高了,比你都高了。我们要坚强起来,不要弯腰,天塌了,老子先顶着。」是啊,十五岁的丙夏,已长成伢苗了,礼红又细细打量他,果然不再是那个小蔫巴孩子了,脸上已现出棱角,眉目间已见英俊本色,只是身材还显矮小单薄。礼红将脸紧紧贴在了丙夏的胸前……
没有老辉的日子,丙夏就这么支撑着,他是家中真正的主心骨,当然,他的力量来自礼红那温存的目光,还有她身上的奶香味。兰妈看到丙夏这般顶天立地,也为丙夏欣喜,并时常在小三后脑海上敲一爆栗。
那时,小三会揉着被敲出血包的脑袋,眼泪巴嚓地噘着嘴问:「做么事沙,不声不响就打人家,打的还是脑袋,把人家打呆了怎么办?」
兰妈便训道:「你本来就是呆子沙,莫怪我打你,你看丙夏哥,几出息,看好了那么多病人。哪像你,多大个莫罗,只晓得吃饭!」
小三无奈地说:「人家跟丙夏哥学就是了,你又不该当着这么多人面打人家,要打,也该回偏屋里悄悄打嘛。」说着,还不好意思地看礼红一眼。是啊,哪个伢苗愿意当着美女的面挨打呢?
礼红见状,不由得抿嘴笑了,她会看一眼丙夏,丙夏的目光也会与她相遇,他们眼神中就都有了内容。
又过了不知几多日子,已是冬天了,白昼极短,天色早早就黑了。兰妈和小三吃过饭后便回偏屋去了,丙夏在堂屋里点了油灯,坐在按摩床边看书,念竹在床上困着觉,礼红坐在丙夏身后,拿着针线为他缝补肩头上的补丁,念云扒在丙夏膝头,磨着丙夏给他讲书。一副温馨的居家过日子的和谐情景。
丙夏摸着念云的头说:「这是医书,没有故事。」
念云说:「那就讲没故事的医书。」
丙夏就笑了:「你这伢儿,要是肯叫我一声爷,我就讲故事给你听。」
念云却一摇头:「你才不是爷呢,是爸爸。」
丙夏不由得大笑起来,问他:「你怎么知道呢?」
念云说:「系(是)妈妈说的。」
丙夏笑着看礼红,礼红脸红了,含羞道:「你呀,也没个正形,把孩子都教坏了。」
受到礼红的埋怨,丙夏心里反觉暖暖的,他说:「我就喜欢这样的坏孩子。」
礼红一边在他肩头上缝补着,一边嗔怪他:「看你,又不是真的那么穷,怎么就不舍得给自己买块布,做身新衣服呢?却给我买了那么多衣裳。」
丙夏说:「我穿新衣服做么事?你那么漂亮,穿上新衣服就更美了。我穿新衣服都糟蹋了。」
礼红说:「怎么糟蹋了?你都是大小伙子了,应该穿体面些呀。」
丙夏说:「我又不搞女人,穿那么体面做么事?」
礼红说:「你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年轻人,早晚要搞女人的。」
丙夏合上书说:「我不是有女人了吗?」
礼红问:「是吗?谁呀?」
丙夏嗅着礼红身上的香气,轻声道:「晓得你还直问,还不就是你吗?」
礼红低下头,咬着嘴唇说:「别胡说,我们不要再对不起你爸爸了。」说着,拿起剪刀,剪断了补丁上的线头。
便在这时,传来了打门的声音,丙夏问道:「么人?」
门外的声音十分沙哑:「开门沙。」丙夏以为有人来看病或是买药,便开了门。看到门外的人,丙夏惊恐万状,一连退了好几步。
那人跌跌撞撞地进了屋,身子一软,坐到在床上。礼红看见那人,吓得手中的剪刀都落在了地上,张大了嘴却出不了声。念云更是浑身发抖,一头钻到饭桌底下。好在念竹正在困觉,否则,也可能会受到惊吓,尽管她才四五个月大小。
灯光下,只见那人两边面颊上都是紫黑色的疤痕,疤痕揪扯成团,将嘴角和鼻孔都向两边扯开了,看上去便是一副呲牙咧嘴的狰狞相貌。丙夏虽然很骇怕,但他毕竟是在礼红面前,他不能做胆小鬼,让礼红看不起。
于是,丙夏壮着胆子问:「你有么事?」
那人有气无力道:「给老子……弄口水喝。」
听到那人说的话,丙夏「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痛哭起来:「爷,你……回来了!」
他正是老辉,他回来了,脸上带着宪兵队给他留下的烙痕回来了。得知他就是老辉,礼红也就不害怕了。她给老辉热了粥,炒了鸡蛋,端上桌来。老辉摸了摸念竹的小脸,不忍心弄醒女儿。他拿起筷子,刚要吃饭,突然想起什么,便问:「念云呢?」
礼红把念云桌子下边抱出来,推到老辉面前:「念云,快看,爸爸回来了。」念云却不吱声,老辉在他眼中,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可怕的生人,甚至是怪物。他一转身,跑到了丙夏跟前,抱住丙夏的双腿,把脸贴在他裤子上。
老辉夹起一块鸡蛋,送到念云嘴前:「细伢儿,乖,吃口鸡蛋。」
念云扭过脸去不看他。老辉叹口气说:「罢了罢了,连伢儿都不认识我了。礼红,把镜子拿来让我照照。」
礼红犹豫着,站在那里没动。老辉声音中便有了怒气:「操你嬑的,老子让你拿过镜子来,你冒听到啊?」
他还从未敢对礼红这般吼叫过,礼红眼中含着泪,取来了自己梳妆用的小圆镜子。老辉接过镜子,照了一会儿,突然就大笑起来:「哈哈,我操他祖宗的小矮子,把老子变成鬼怪了沙!」
笑罢,将镜子狠狠摔在地上,镜子的碎片飞溅开来。念云吓得失声大哭,丙夏抱起念云哄劝道:「莫哭莫哭。」礼红也一头伏在床上哭泣起来,肩头不住地抖动着。
老辉见礼红哭了,心便软了,受尽冤屈的他居然轻轻抚着礼红柔软的身体说:「莫哭了,礼红。我早该晓得是这个样子,老子能活着回来就几好了,应该快活才是,本不该发火的,是我脾气太丑。」
老辉吃过饭,礼红抱起念竹,拉着念云,到卧房里将他们兄妹安排睡下。又出来给老辉打水,让他洗脸洗脚。老辉洗脚时,丙夏和礼红看到,他的脚上也有鬼子留下的烙痕。老辉洗了脚,便在丙夏的床上躺下,他劝礼红回卧房睡觉去,他要和儿子丙夏睡在一张床上。
礼红想了想说:「也好,你们父子都一个多月没见到了,今晚就一起睡,多说几句话,好好谈谈。这些日子,家里多亏了丙夏,他可真成大人了。」
老辉说:「你还是冒听懂我说的话,以后我就每夜都在这里困觉了。」
礼红听了,不禁有些心慌,以为老辉觉察到了她和丙夏之间的事,便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
老辉看了一眼丙夏,说道:「伢儿,你先躲到别个屋去,我有话要对你母亲讲。」
这就更令礼红不安了,丙夏看了一眼礼红,缓缓走向卧房,每一步都那么沉重,他心里的想法和礼红是一样的。
丙夏进屋后,礼红便低下头去,不敢看老辉,心中充满了愧疚,小声说:「老辉,我……」
她不知该怎样对老辉解释。老辉却让她坐下,揉着她浑圆的肩膀说道:「礼红,离开我……你改嫁吧。伢儿我养着,免得你拖儿带女不容易。」
礼红万分不解地望着老辉,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只听老辉接着说道:「礼红,你是我见到的最好的女人了,每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喜欢沙。可是,我不能拖累你一辈子,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礼红说:「老辉,你别说了……」
老辉却抬高了嗓音叫起来:「你看看老子成哪般模样了!」说罢,他猛地解开衣扣和裤带……
礼红惊叫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睛,浑身战栗起来。老辉已是名副其实体无完肤了,身上腿上,到处都是揪扯成团的黑的红的烙痕,看上去令人头皮发麻,又令人忍不住欲呕……
「礼红,你看,我已经不是人了……」老辉哽咽道,「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我不忍心误你一辈子。」
礼红心中像滚水在沸腾,既浸透了对老辉的感恩之意,也充满了怜痛之情,还有,她确实不知该怎样面对眼前的老辉,她不敢想象,能否陪伴这样一个可怕的面貌和躯体度过一生,礼红哭泣起来:「能不能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老辉一拍桌子,看样子很生气:「蠢话!要是那样,我跟你废许多话做么事?告诉你,你嫁不嫁人,老子都不要你了。你要硬留在我身边,老子就一把火烧光这屋子,让你没得地方住!你说,你走不走?」
礼红小声问:「老辉,你是不是在逼我?」
老辉说:「老子就是在逼你。」二人就都不作声了,礼红不知该怎样回答老辉,她的心在隐隐作痛,又充满酸楚。老辉已下了决心与礼红分手,他看着礼红抹泪,心想:就让她哭个够吧,哭够了,她就能想通了。几好的女人,真舍不得她,可是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理由霸着人家呢?毕竟她曾经陪伴我一年了……
这时,礼红止住了哭声,她好像已经想通了,站起身来说道:「辉爷,你真的逼我嫁人?」
老辉说:「我这人说一不二。」
礼红问:「嫁给谁都行吗?」
老辉说:「那是你自家的事,只要不嫁给鬼子和残废,你愿意嫁谁就嫁谁。」
于是,礼红默默地走进了卧房,老辉心想:「这女子搞什么名堂?」
不一会儿,礼红竟牵着丙夏的手出来了,他们径直走到老辉面前,礼红说:「丙夏,给爸爸跪下。」说着,二人一起跪在老辉面前,礼红声音颤抖着说:「今后,你就是我爸爸……」
老辉惊问:「这是怎么回事?」随即,他便明白了一切,长叹一声:「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
第六章·执子之手(五)
那一夜,竟是老辉独自睡在了堂屋里,睡在原本属于丙夏的那张床上。自家的堂客居然成了儿媳妇,这做的是什么虐啊!老辉已经万念俱灰,他晓得从今夜起,自己就是行尸走肉了。而造成这一切的是该死的日本鬼子。
当初,老辉一进宪兵队,瘦高个警察便也被抓了进去。什么狗屁问问话,分明是大刑伺候。按宪兵队的惯例,凡是被抓进来的可疑分子,先要来个下马威。最轻的也是一顿皮鞭吊打。所谓吊,吊的不是手腕,而是双手的拇指。那手指只消吊一个时辰,便可能脱臼,其痛苦非一般人能够忍受得住。
老辉和瘦高个被分别带进刑房,没等开打,刑讯官和打手便晓得了,这两个人决不会是什么新四军或抗日分子。新四军根本就不可能培养出这样没用的软蛋!
那老辉刚被鬼子剥去衣服,就哭了起来,大叫冤枉。瘦高个更完蛋,一看见刑房里的各种刑具,就吓得尿了裤子,人也瘫倒了。
看到他们如此脆弱,刑讯官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他对其他鬼子说:「新四军如果真的都是这种废物,我们也用不着害怕了。」他说的当然是日语。这些鬼子审讯过不少新四军俘虏,却没看到过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无论动用什么残酷的刑法,无论怎样摧残他们的身心,却无法动摇他们坚如磐石的意志。
日本人也想不通,新四军的人到底有着怎样一种信念呢?日本人也知道,一个人若无信念,也就成了没有灵魂的空肉壳,这样的人可以随时出卖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这种人也最软弱无能,贪生怕死。大凡汉奸,都是这路货色。而一个人若是有了坚定的信仰,那就很难被摧垮。其实,像老辉这样的人,心中还有忠义之念,羞耻之心。而瘦高个警察,也就是连祖宗都可以背叛的人了。
当然,新四军里也并非没有叛徒,但却很少有怕死鬼。有些人叛变并非因为禁受不住严刑拷打或贪生怕死,而是他们的亲人被鬼子抓了来,并以他们亲人的生命相要挟。当他们看到自己的父母、妻儿遭受鬼子酷刑,或即将被押上刑场时,才会无奈的低下头来……
但却有更多的新四军,无论面对日军的怎样威胁,他们也决不会背叛自己的组织和同志。日本人应付这样的对手,既痛恨,又惧怕,更敬重。
鬼子虽然明知老辉和瘦高个不可能是新四军,但也要折磨他们,万一他们跟新四军或其他抗日分子有什么联系呢?更主要的是,宪兵队的鬼子见到犯人就想打,他们如果长久不折磨人,自己就会生病的。
当老辉被鬼子用绳子勒住拇指,吊离地面时,他已经哭号起来:「我真的不认识抢枪的人沙……」打手却不听他的,从熊熊炉火中抽出通红的烙铁,不,那烙铁已不是通红了,而是红得发白,那就叫白热。白热的烙铁在老辉眼前一晃,老辉便觉眼前一片黑暗。幸好老辉那时眼中含有泪水,否则,必会被白热的烙铁光芒刺瞎双眼。
远在十三世纪,蒙古铁蹄蹂躏亚欧大陆时,他们在今天属于俄罗斯的领土上建立了钦察汗国。野蛮的蒙古人对被征服土地上的反抗者动刑时,便是将刀在烈火中烧成白热,然后举起在受刑者眼前晃动,受刑者眼睛就会立即失明。哪怕他是闭着眼睛,那白热的光芒也会穿透眼皮。
当烙铁按在老辉的皮肉上「滋滋」作响时,那种疼痛一直贯入心肺和骨髓,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剧烈颤抖着,无法停下来。肌肤烧焦的气味不想闻都不行,那焦臭气息能一直钻入脑子里。然而,当烙铁再一次烙在他身体上时,痛苦的感觉就不像方才那般强烈了。
鬼子见他没像方才那样抖动,觉得很失望,因此,当白热的烙铁再度烙向老辉时,鬼子竟将烙铁在他的皮肉上用力拧了一下,一直钻入肉中,将身上都烧出了一个血肉翻开的黑窟窿。这一番,老辉出现了强直性痉挛,直至昏迷过去……
痛苦的不仅仅是皮肉,更主要的还在于心灵上的打击。每当他被折磨得哭号起来时,鬼子都会哈哈大笑,这会令老辉感到分外羞耻。要晓得,他是个有堂客儿女之人啊,而折磨他的鬼子,看上去,也不比丙夏大多少。有一次,鬼子挥动着烧红的烙铁,直逼向他的阳具,尚未碰到他那话,老辉就感到了灼人的热浪,他一哆嗦,吓得尿了出来。
然而,鬼子只是吓唬他,并没有要废掉他老二的意思。他们将被吊着的老辉放了下来,并为他松了绑,喝令他舔净涡在地上的尿液。老辉被逼无奈,哭泣着俯下身来,将地面上的尿液舔入口中。那尿液又涩又苦且臊臭,他第一次尝到了自己尿液的滋味,老辉流着眼泪,心里骂着:「该死的小鬼子,老子的尿几香甜,你们这些孙子八辈子也喝不到了……」
便在这时,老辉忽觉头上一热,接着听到了尿水浇到脑瓜顶的哗哗声,小鬼子竟然在他头上拉尿了……
大凡被宪兵队抓进去的中国人,不管是否无辜,很少有能够活着出来的。当然,叛徒例外。然而,鬼子却将老辉放了。老辉是因为那个矮胖的小林而被抓进去的,他能够活着出来,又是那个小林起了作用。
像小林那样的,身为皇军,手枪被夺,有失大日本军人的尊严,理应受到军法处置。可要命的是,他是专家,什么专家?排雷专家。既然是专家,那就只好网开一面了,不仅不能处置他,还要对他进行慰问压惊。
一九四〇年底,日军正加紧调兵遣将,准备着与国军第十九集团军的赣西北会战。大量的兵马和军需物质,多由长江水道进入赣江,再运抵江西的安义。可是,长江水道对日军来说并非是个安全的通道,浔鄂布雷游击队早已在各码头边的水域中布满水雷,日军兵船三天两头被炸。于是,日军扫雷队就格外忙碌,小林这样的排雷专家别说是丢了一只手枪,就算他丢了一架飞机,鬼子也得将他当祖宗一样供着,特殊人才嘛。
小林既然每日排雷,便累得腰软胳膊硬,鼻涕多精液少,不由得又想起了老辉。他觉得自己的腰背只要被老辉按上那么一按,便会浑身轻松。自从老辉被捕,小林没再按摩,他又觉得身上发紧发胀而又酸痛。于是,他要求宪兵队放了老辉,控制使用,谁让自己的的腰腿需要有人按摩了呢。就这样,老辉拣了一条性命,得以活着回家了。
活着回家的老辉,也不比死人强到哪里去。不仅因为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烙痕,还有,他知道自己的那个物件已成了废物。就在鬼子灼热的烙铁逼向他阴茎的那一刻,这东西就完了。虽说鬼子并没有真的烙在他鸡巴上,可老辉心知肚明,任何药物也治不好这条根了。他的伤是在心灵深处,受到极度惊吓和凌辱后,那东西就永远不会再听从他的支配了。
所以,当礼红拉着丙夏跪在他面前,口口声声唤他「爸爸」时,他热泪纵横,心中万念俱灰,无奈地说:「罢了罢了,你们两个瘟灾,辱没先人的混球,愿意么样就么样吧,什么三媒六证,莫要去想了,你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一起困觉吧!滚,老子不想看到你们,老子没脸见人了!」
丙夏和礼红给老辉磕了三个响头,默默无言地去了卧房,他们又能说什么呢?他们又有什么可说的呢?从这一时起,他们就成为两口子了。没有婚礼婚宴,没有婚衣聘礼和嫁妆。
礼红点亮了红烛,昏暗的卧房就是他们的新房了,这就是他们在一九四〇年的洞房花烛夜。礼红一声不响,从箱子里找出一件旗袍,穿在身上。丙夏望着烛光下自己那身着旗袍的新娘子,心中充满感慨。礼红虽眼睛已哭得红肿,却难掩秀美本色。旗袍裹紧她凸凹有致的诱人身材,使丙夏暗自赞叹。
从腰山上看到她至今,早已两年有余,没想到这个饱受凌辱的国军女俘,果然成了他的娇妻,他相信礼红定会是个贤妻良母。只是一想到堂屋里的父亲,丙夏才觉鼻头发酸,心中涌出许多悲伤。
礼红拿起剪刀,剪下自己的一绺头发,又在丙夏头上抚摸了一番,也剪下他一小绺头发。将两绺头发合成一绺,用红线系上。这就意味着,他们是结发夫妇了。
礼红将头发郑重地收到箱子里。回头见丙夏正出神地注视着自己,便轻声对他说:「睡吧。」然后温柔地为丙夏解开了衣扣。
丙夏躺在了床上,却见礼红并未跟他一起上床。礼红找出一条干净毛巾,裁成小块,又拿起针线,就坐到丙夏身边,一针一线缝起什么来。
丙夏望着近在眼前肥美屁股,想象着礼红压在床上的屁眼,心中阵阵冲动,充满期盼。可是礼红看起来并不急,她不紧不慢地缝补着。丙夏忍不住,隔着旗袍,在她饱满的屁股上摸索起来,并轻声催促着:「快困觉吧,莫做活了。」
礼红说:「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做完了。」
丙夏又好奇又有些焦急地问:「做什么呢?非要夜晚做?」
礼红说:「现在不告诉你,保密。」
丙夏就坐了起来,隔着旗袍在礼红身上摸着。从肩头往下,滑至她的乳房,他一边揉动着柔软的大乳房,一边陶醉地嗅着她秀发上的香气。隔着旗袍光滑的丝绸,摩娑那硕大的奶子,手感特别美妙。礼红既不吱声,也不动弹,只是默默地缝着那块白毛巾,喘息声却越来越急,越来越粗重。
丙夏的手又从乳房悄悄滑落到礼红的肚子上,将肚子上的软和肉一把抓在手心里。心中回想起鬼子军官用刀面抽打这大肚子,并在上面用针刺字的情景,丙夏的莫罗早已硬得难以忍受了。
礼红转过脸来,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丙夏,你乖一点啊,我很快就做完活了,你可不要捣乱。」丙夏就觉得这新婚之夜虽少了许多热闹,却格外温馨。
丙夏像个听话的孩子,果然躺在床上不动了,只是心里盼着礼红早点做完活,他们好一起快活。他一只手按在礼红浑圆的大腿上,另一只手在被窝里捂着自己的莫罗,回想着昔日自己就是这般思念着礼红,独自玩弄阴茎,今夜,礼红却终于成了自家的堂客,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
在他里边,是并排躺着困觉的念云和念竹。丙夏竟然从未想到过,今后,这两个生于乱世的孩子应该怎样称呼他和老辉。要知道,念竹可是礼红和老辉的骨肉啊……
丙夏不知不觉间就困着了,也不晓得困了多久,醒来时,却觉下身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爬动,将他大腿根弄得酥酥麻麻痒痒,且肉根周围已经水淋淋的了。
丙夏还以为是什么虫子爬到了莫罗旁,吓得一激灵,却听下身有人在喘息。抬头一看,顿时兴奋起来,阳具一下子就挺起了,原来礼红正在他腹股间舔弄着。
丙夏的莫罗虽比两年前大了不少,但仍然属于小品种,依旧包头,阴茎周边依稀长出一些柔软的绒毛。曾饱受大鸡巴摧残蹂躏过的礼红,对小物件竟有一种特殊的偏爱,觉得它不像大阳具那么凶野,那么充满兽性。这也是礼红喜爱丙夏的原因之一。
丙夏被舔弄得激情四溢,下身汹涌着滚滚暖流,他急急喘着,轻叫一声:「妈妈……」想坐起身来摸礼红的头。礼红却竖起手指在嘴前,轻嘘一声,示意他老老实实躺下。
丙夏便又躺下了,浑身沉浸在有如母爱般的温暖之中。礼红柔软潮湿的舌头在他小腹和大腿根之间舔着,舔得丙夏好似腾云驾雾就要飞起般。舔了很久,丙夏都要把持不住了,礼红的舌头却又转移到他那小巧精致阳具上,直将他阳具舔得跳动起来,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刺激,竟能听得到自己血脉跳动的声音。如果礼红再舔下去,他就会疯狂起来了。
这时,礼红突然不再舔他了,而是叉开两腿,一手轻柔地握住丙夏的小肉箭,另一只手拨开自己的肥阴,缓缓地向丙夏的小鸡鸡坐下去。丙夏看到,她那粉红的花瓣汁水肆溢,浸得玉穴在烛光下闪闪发光。当礼红肥圆的大屁股坐到他身上时,丙夏的肉箭便无声无息,整根没入了礼红柔软滑嫩的阴道中。
他们同时叫了一声,仿佛是在欢呼。礼红在丙夏身上呼哧带喘地拧动着屁股,使丙夏阴茎在她阴道里打着转,刮碰着里面淫痒的嫩肉。丙夏激动无比,抬手握住了礼红的两只大乳房,像揉面一样用力揉弄起来。礼红呻吟着:「哦……揉……小冤家……用力揉吧……妈妈喜欢……喔……哟……喜欢这样……啊……」
她的屁股快速地颠簸着,丙夏的小鸡鸡就「唰唰」地在她屄里抽插。不久,丙夏小腹一胀,身上似有千军万马,顷刻间就都聚集在了阴茎根部,并向龟头涌来。丙夏不想这么快就结束,可聚拢在龟头处的兵马早已不听从他的指挥了,「滋滋」争先恐后从龟头裂口夺路杀出,闯进了礼红温暖的阴道中。
礼红不禁叫了一声:「啊……呀……」她身子一软,趴伏到丙夏身上,似乎不甘心这么快就结束了。丙夏双手紧紧按压住礼红的大白屁股,胸部感受着礼红柔软乳房的挤压,好像有奶水从乳头里溢了出来,和汗液混成一片,蹭到了丙夏的身上。
丙夏就任由礼红瘫伏在他身上,二人都不作声,只有丙夏的手在礼红屁股上轻轻抚揉着。他的小鸡巴蔫蔫的像个败军之将,悄无声息地从礼红水淋淋的娇穴中滑了出来。
丙夏继续揉着礼红肥腻绵软滑嫩的屁股,双手掰开两片屁股肉瓣,手指探进肉缝里,按在菊花门上轻轻揉着。然后,又将手指拿出来,凑近鼻前嗅着,那气味确实醉人,丙夏的莫罗不觉又硬了起来。礼红刚问一句:「你抠人家屁眼闻什么呀?」话音未落,丙夏就激动地将她紧紧搂住,身子一滚,把礼红压到了身下。
礼红哼哼唧唧挺了挺肚子,这更刺激得丙夏欲火熊熊。他的阴茎在礼红耻骨上摩擦着,下巴颏挤压在礼红的乳房上,礼红的奶水都嗤了出来,溅在他脖子上。他用自己的腿别开礼红并拢的大腿,小阴茎蛮横地在大肥屄前顶了几下。礼红张开柔软湿润的阴户,温柔地将这个蛮不讲理的小客人迎接了进去。
丙夏在礼红阴道里莽撞地抽插着,礼红「噢噢噢」地叫起来,她的脑袋在亢奋之中左右乱晃,却一下子看到念云正睁大眼睛,一声不响,出神看着妈妈挨操。这小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呢?他居然冲母亲咧开嘴,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便在这时,礼红觉得腹中一胀,她喷了。与此同时,丙夏的精液也一股脑射进了她的阴道中……
次日,礼红和丙夏领着孩子出来,向老辉请安。老辉看都不看礼红一眼,只是对丙夏说:「吃了饭我要去警察局。」
原来,小林不敢再到医药铺来按摩了,鬼子命令老辉每日去警察局给小林按摩,并由警察局负责小林的安全。
礼红拿出用毛巾改做的口罩,双手捧给老辉,她尚未开口,脸就红了,吞吞吐吐道:「爸爸,这是我昨夜给您做的口罩。」老辉转过脸去不理她,仿佛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礼红只好将口罩塞给丙夏,并示意他把口罩交给老辉。丙夏这才晓得,昨夜礼红忙着缝补的原来是口罩,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心想:多好的女人,几善良,想的几周到。他把口罩递给父亲说:「爷,这口罩是昨夜礼红贪黑给你做的,戴上试试。」
老辉接过口罩,不声不响戴上了……
从这天起,老辉便不再与礼红说一句话,无论礼红如何孝敬他,他也不理礼红。在外人面前,他们都保守着家中的秘密,这已经形成了默契。礼红给老辉做了不少口罩,老辉平时与人打交道,就戴着口罩。不知真相的人就说:「辉爷成洋大夫了。」
兰妈对老辉特别关心,这既有同情之心,又有感恩之意,老辉跟兰妈也有得是话。
日子又趋于平淡了,但越是平静,礼红的心里就越不安宁。她觉得自己不该这般度过一生。她怀念着在武汉街头,与云轩携手走在游行请愿队伍中岁月,更怀念在还江山上打游击的日日夜夜,甚至怀念在汉口街头演活报剧,在前线救护队为伤员包扎伤口的日子……那是激情燃烧的岁月。
礼红知道自己的血并没有冷,她不是一只小猫,不应该躲在长江畔这座小城中做一个贤妻良母。骏马应该驰骋在草原,鸟儿应该飞翔于蓝天。
到了一九四一年,战事更加频繁。三月,中日双方出动重兵,进行了赣西北争夺战,日军三路合击,进犯国军。国军设三条防线阻击日寇。双方在上高城外展开激烈的争夺战,日军被第十九集团军围困,遭受重创,趁夜色突围,狼狈逃回南昌。这一仗,国军出兵十万,歼敌一万五千人。
这年九月,中日又进行了第二次长沙会战。同年年底,日军发动太平洋战争……
因为这些战事,日军将鄂皖两省主力二十余万人调至赣湘前线,而两省国统区国军也去战场增援,从而使湖北、安徽的中日兵力空虚。便在这年四月,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经过改变,挺进鄂北,建立了根据地。同年五月,安徽无为游击队、新四军第三支队挺进团等部,也改编为新四军的师一级建制,在皖中、皖南开辟了游击根据地。鄂皖两省,抗日局面有了新的变化。
这年十二月,美英等盟国向日本宣战,同月,中日第三次长沙会战打响,此役从1941年12月24日至1942年1月15日,历时23天,共毙伤日军5万以上。第三次长沙会战是太平洋战争开始后盟国的第一次大捷,引起了强烈的国际反响。
在战事最惨烈之时,湖北日战区和国统区兵力更加薄弱了,新四军在地方武装配合下,于汉阳西部发动历时八十天的侏儒山战役,共毙伤敌军二百余人,在鄂中立下脚来,竟对武汉形成了包围之势。
同时,安徽的新四军也与湖北新四军一部分相会合,打通了关系,将游击根据地扩大到望江、太湖、宿松一带……
然而,礼红并不知道这一切,可是她的心里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总是痒痒的,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应该发生变化了。
一个头戴毡帽的卖柴人出现到了老辉医药铺的门口,这是民国卅一年(一九四二年)的五月的一天。卖柴人将帽沿压得很低,衣着也很破旧,看不出什么模样来。那个时辰,老辉已去警察局给小林按摩了,丙夏在茅厕里大概是解大手呢,兰妈去河边择菜洗米,小三去给别人家送药……反正一屋子人都不在,只有礼红带着两个孩子在堂屋里。
卖柴人将装有两大捆木柴的独轮板车停在了医药铺门外,见到礼红,他似乎是有意的高声吆喝起来:「卖柴沙——」叫声实在响亮,居然骇得念云和念竹直往礼红怀里钻。
礼红便对卖柴人道:「兄弟,到别处去吆喝吧,我们家不买柴禾。」
卖柴人低着头说:「我的柴只愿意卖给你,别个人买,我还不卖呢!」
礼红一听这话,不由得生气了:「你这个人好不讲理,我不买,你还要强卖?这叫什么道理?你那么大声吆喝,把我们孩子都吓坏了。」说着,便轻轻抚揉着两个孩子的脑袋。
卖柴人走近了一些,声音不仅缓和了,甚至听上去还有几分颤抖:「那细伢儿一定就是念云了,那个细女子是么人?」
礼红听他这么问,不觉惊讶,忙问:「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名字?」
那人就摘下了毡帽,现出本来面目。礼红的泪水刹那间就涌了出来,这个该死的人啊,他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礼红声音哽咽着:「小陈?你……真的是你?你……可害死我了……一去就没个音讯……」
小陈脖子上的喉结在滚动着,他一大步跨进堂屋,双手颤抖拉住礼红,礼红身子一软,瘫倒在小陈宽阔结实的怀中,这是个与丙夏完全不同的男人,高大强壮威武。小陈的声音也在颤抖:「姐……我不是……回来了么?」
礼红抽泣着,轻声吐出两个字:「晚了……」
这时,兰妈挎着篮子,从河边洗菜回来了,看到眼前的情景,先是震惊,继而震怒,她到如今还以为礼红是老辉的堂客呢,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老辉。于是,便指着小陈骂道:「你是哪里来的瘟灾?做么事对别人家的堂客搂搂抱抱?」
正当小陈和礼红愣神的时候,丙夏也一边系着裤带,一边急急进来了,那时,小陈依然拥着礼红呢。丙夏一把推开小陈,怒喝道:「你多大的胆子?敢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小陈突然叫了一声:「这不是丙夏弟吗?长得好高了。」
丙夏这才认出小陈,他也愣住了。转过脸对兰妈说:「兰妈,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忙去吧,这位是小陈,我屋里的老熟人。」兰妈翻愣了小陈一眼,气哼哼地出去了。
丙夏这才一手搂住礼红的柔肩,一手拉过念竹,说道:「陈哥,认识一下吧,这个是我的女儿念竹。礼红你也认识了,她是我的堂客。」
这回轮到小陈惊异了,他看看念竹,又看看礼红,似乎不相信,或是不情愿相信:「礼红姐……这可全是真的?」礼红含泪点了头。
小陈摇着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不是说好了吗?你……会等着我……」
礼红低头擦泪,她无法回答小陈。丙夏气不忿地说:「你莫为难礼红沙,她是我的堂客!你就不为礼红想想?你一辈子不回来,人家莫非要等你一辈子?你晓得礼红有几可怜?」
这么一说,硬汉小陈眼中也噙满了泪水,他长叹一声:「唉……我吃尽千辛万苦,走遍万水千山,一次次死去,又一次次活转来,就没有一刻不想念你啊,礼红!我就是为了能活着回来接你,才吃尽辛苦的啊!现在既然这个样子了,我也不好呆在这里了,我……走了。丙夏,你要好好待礼红。」
他戴上了破毡帽,又看了礼红一眼,便真的想走了。却被一个戴着口罩的人迎面挡住去路:「伢苗,做么事才来就要走沙?」
小陈也没认出来人是谁,便说:「这又不关你的事,让开路!」
戴口罩的人说:「你都不愿意和我吃杯酒,跟我聊几句?」
小陈顿时愣怔住了,他看了那人半天,犹疑着说:「莫不是……辉爷?做么事戴着口罩?我都不敢认了,天啊,我来还要找你办正事,差点忘了!」
也不知小陈要跟老辉谈什么正事。然而,便是从这一天起,礼红的生活再掀波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