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重生 ( 106~115)

3353Clicks 2020-12-20
#重生  
(106~110)第一百零六章:路是自己选择的

  将面前的托盘往三人面前推了推,宫下北指了指里面放着的三件杂物,说道:「之前,整理叶山君留下的东西,我发现了这些。尽管不知道它们代表着什么,但我觉得这些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至少,是有着特殊意义的东西。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们,由你们自己保管。」

  托盘中的三件杂物,分别是属于立川千惠美的那串珠子;属于圣田大吾的一个保命锁;属于江川辽介的一枚戒指。

  女人总归是最为感性的,看到托盘里那串珠子的时候,立川千惠美的眼睛就有些微微泛红,她第一个站起身,走到托盘边上,小心翼翼的将那串珠子拿在手里,又安静的退回去,重新跪坐在地上。

  随后,圣田大吾上前,将那个保命锁拿起来,看了看,随手揣进口袋里,给宫下北行了个礼,这才退回去重新跪下。

  江川辽介是最后一个起身的,他将那枚戒指直接戴在手上,而后没有退回去,而是直接在宫下北面前跪坐下去,双手撑着膝盖,说道:「谢谢良一先生,这枚戒指是母亲去世前留给我的,叶山先生替我保管了近四十年,我很感激他。现在叶山先生已经去世了,他虽然有个儿子,但却不在日本,他现在被安置在西福寺,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希望能够放下手里的工作,去那里陪着他。」

  话说完,他身上伏下去,额头顶着地上的榻榻米,说道:「请良一先生满足我这个心愿。」

  宫下北面色平静的看着他,沉默了将近半分钟,终于开口说道:「好,我接受你的要求,交接好了你手头上的事情,你就彻底自由了。」

  语气一顿,他又指了指托盘中的账簿,说道:「这是叶山君留给我的往期账目,我看过了,按照这上面的记录,你负责的产业,每月盈利有 3个点的分红。就算是对你之前辛苦的酬劳吧,我今后给你 5个点的分红。」

  话说完,他的目光在剩余两人脸上转了一圈,问道:「你们呢,也要走吗?」

  立川千惠美跪坐在原地一声不吭,那张绝美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圣田大吾在略微迟疑之后,微微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江川君就先回去吧,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好,明天我会安排人去和你做交接的,」宫下北将目光转到江川辽介身上,说道。

  江川辽介显然是去意已决,他也不说话,伏在地上行了礼,起身走出客厅。

  等到江川辽介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宫下北才继续说道:「既然你们愿意留下来继续为我工作,那么我就说说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对你们负责的所有产业,进行人力调整,」宫下北说道,「你们回去之后,将目前掌握的全部人员资料都整理出来,在这其中,我会裁撤掉一部分人,也会重新安排一些人,至于裁撤掉什么人,你们可以给出意见,但安排的人选,将由我来决定。除此之外,我计划调整你们的分红比例,从原来的3个点,调整到8个点,如果你们觉得不想继续做下去了,随时可以选择离开,和江川君一样,我会给你们 5个点的红利分成,让你们在生活上不至于有什么后顾之忧。」

  立川千惠美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弯腰行了个礼。

  「好啦,你们都去忙吧,」宫下北摆摆手,说道,「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把相应的人事材料带过来。」

  目送两人起身离开,宫下北抬手揉搓一下鬓角,昨晚根本就没怎么睡,今天又有一堆让人头疼的事情需要处理,他是真的感觉到累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他能感觉的出来,今天见得的这几个人,从内心里都对他有意见,这种情绪江川辽介表现的最明显,说什么要去给叶山智京守灵,那就是要去做和尚喽?好啊,想去就去吧,宫下北不在乎,尽管他手里现在可用的人才没几个,但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

  「主人,您是打算……」看着立川千惠美与圣田大吾走出门去,河内善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错,」宫下北从怀里掏出那两份花名册,一左一右,分别放在自己的面前,说道,「我准备给你的这些人安排一条生路,让她们以后尽可能去做个普通人,和过去的历史做个切割吧。」

  河内善俯下身子,额头碰着地面,说道:「可她们恐怕已经很难适应普通人的生活了。」

  「那我们也必须做些事情,」宫下北从地上站起身,用力抻了抻懒腰,说道,「如果实在适应不了现实的生活,那就养着她们吧,总会有办法的。」

  「谢谢主人,」河内善轻声说道。

  宫下北嗯了一声,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他准备好好睡一觉,把精神头补回来。

  终归还是没有像赤本所说的那样,将恶人这项事业毫无保留的进行到底,宫下北难以迈过心里面的那道坎。

  重生而来时,他的心中满是怨愤,也曾经暗自发誓要如何如何,可现在重生后的时间久了,再加上生活的安逸,曾经的那份怨愤似乎也随之烟消云散。

  在如今的宫下北看来,对待自己的敌人,亦或是那些与自己有仇怨的人,固然可以不择手段,固然是要弄得对方越惨越好,但对于那些与自己并不相干的人,尤其是那些原本就很不幸的人,他还难以冷血面对。

  更何况,这些名字书写在花名册上,照片也贴在上面,再缀上简要的经历概述,宫下北所面对的就不是一个个简单符号般的人名了,他面对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冷血的将军固然可以遵循「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逻辑,因为那种伤亡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可若是这「万骨」都是他所熟悉的人,哪怕只是稍微了解一些的人,恐怕这份逻辑再执行起来,就有些困难了。

  人皆如此,天性使然,不独是宫下北一个。

  另外,宫下北如此安排这些人,未尝没有安抚河内善的意思。

  这个在赤本心目中与叶山智京具有同样地位的人,尽管看着有些神经不正常,而且似乎对赤本心存怨念,但他应该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控制住手下那些人。

  在与立川千惠美等人会面的时候,尽管这些人表现的很平淡,可宫下北还是能察觉得到,这三个家伙对河内善心存忌惮,如果能将这样一个人控制住,显然对他自己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这一觉睡的时间有些长,当宫下北再次醒来的时候,卧室里的光线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没有拉窗帘的玻璃窗外一片黝黑,竟然已经到了晚上。

  翻身起床,宫下北走出卧室,对守在卧室门外的保镖说道:「松浦小姐呢?」

  「主人,松浦小姐去了东大附属病院,」保镖躬身说道,「四十分钟前刚刚离开。」

  宫下北点点头,转口说道:「去给我弄点吃的来,简单一点就好。」

  「嗨!」保镖应了一声,转身朝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看着保镖先是在楼梯口的拐角处,宫下北才看到客厅的沙发边上,竟然还站着一个人,正是小室樱子。她穿着一身浅色的和服,安静地站在那儿,就像是一尊雕塑。

  「河内君去哪儿了?」宫下北皱了皱眉,问道。

  「先生去了学校,他说要把有用的资料规整一下,」小室樱子说道。

  宫下北没有再多问什么,他点点头,转身就想去卧室洗个澡。

  「谢谢主人,」小室樱子在他身后说道。

  「我说过,你们不用谢我,」宫下北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只是做出一些应做的补偿罢了,而且,我做出的安排,并不一定是每个人都喜欢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接着说道:「有些人,喜欢平淡的生活,喜欢做个普通人,可有些人却不一定就喜欢,或许,那些你熟悉的人里,就有不甘于平淡的呢。」

  小室樱子一愣,那张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很明显,她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宫下北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转过身,去了浴室。

  ……东大附属病院,赤本的病房。

  宫下北出现在走廊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走进病房的套间,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丢给迎过来的松浦由纪子,宫下北一边透过隔离窗朝无菌室里看,一边问道:「父亲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今天还不错,」松浦由纪子说道,「十分钟前刚醒过来的,意识很清醒,你要进去吗?」

  此时,病床上的赤本正费力的扭过头,朝窗户这边看过来,或许是看到了窗外的宫下北,他原本放在小腹处的手抬了抬,似乎是想打个招呼。

  宫下北朝老头挥挥手,直接去了消毒室。

     第一零七章:不爽

  「对不起,父亲,让您失望了,」无菌病房内,宫下北跪在床边的地上,轻声说道。

  就在刚才,他将自己做出的决定一五一十的对赤本说了出来,包括他接受江川辽介离开的决定,也包括他准备安置河内善手下那些人的决定。

  赤本拍了拍他扒在床边的手,笑了笑,虚弱的说道:「良一啊,我没有失望,你能有自己的想法,并且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这很好。人就应该有自己的决断,那是自信的表现,如果你什么事都按照我之前的安排去做,什么事都不敢做出个改变,我还怎么放心啊。」

  宫下北垂头不语,他相信老头心里想的肯定与他说的不一致,他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可能是为了安慰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无能为力了。

  「既然你做了决定,那就按照自己的决定一直走下去,」赤本继续说道,「不过,你也要提防某些人,要知道,你的安排不一定是每个人都愿意接受的。记住,黑暗里的生活固然很辛苦,可也是很容易让人上瘾的,毕竟躲在黑暗里,很多行为就可以不受约束了。」

  「我知道的,父亲,」宫下北点点头,说道,「我会让河内善小心一些的。」

  这件事,在来病院之前,宫下北已经对小室樱子提过了。河内善控制的那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始终生活在暗影里的,她们中有些人可能过够了见不得光的日子,可有些人或许早就沉迷其中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改变,可能会让一部分人如愿以偿,却也可能会引来另一部分人的反对。

  这些都是存在极大可能性的,宫下北有思想准备。

  「记得多带荔香来看看我,」赤本似乎感觉到困倦了,他又在宫下北的手背上拍了拍,说道,「这段时间,孩子应该长了不少吧?」

  「我明天就让她过来,」宫下北急忙说道。

  「好好好,」赤本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去吧,我累了。」

  从无菌病房里出来,宫下北换了衣服,走出套间,在进了走廊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边角落里的那个垃圾桶。

  模模糊糊的,他似乎又看到叶山智京一脸憔悴的站在那里,正面对墙壁吸烟。

  摇摇头,将那份错觉从脑子里甩掉,宫下北顺着走廊去了电梯间。

  从医院的住院部大楼里出来,天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宫下北走下楼前的阶梯,感觉到有雪花落在脸上,竟然下意识的抬起手,去接那些从面前落下的细碎雪花。

  感觉到手心里的清凉,他才能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在模仿叶山智京的动作。

  那个混蛋,终归还是给自己带来了一些影响啊。

  「主人,咱们去哪儿?」车上,负责开车的保镖轻声问道。

  「去哪儿?」宫下北有些迷茫,在东京,他有很多可以落脚的地方,可是当保镖提出这个问题来的时候,他竟然一时间想不起应该去什么地方了。

  迷茫了一会儿,宫下北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精致的小脸,他眉毛扬了扬,欠身拿过车载电话,直接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里响起忙音,一直到线路断开都没有人接听。

  眉头皱了皱,宫下北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十点钟了,这女人不在家里呆着,去了什么地方?

  迟疑了一下,他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梁家训说道:「看看大野嘉信的电话是多少。」

  「嗨!」梁家训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名片盒,翻了翻之后,找到大野嘉信的名片。

  宫下北按照名片的电话拨过去,不过两三秒钟,电话就被接通了。

  「莫西莫西……」电话里传来大野嘉信那天然带着几分谄媚的声音。

  「我是宫下北,」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宫下北便直接说道,「告诉我,泽口去了什么地方?」

  「啊,是宫下先生,」大野嘉信那谄媚的味道更浓了,他说道,「泽口……我不太清楚,宫下先生,请给我五分钟时间,我过问一下。」

  宫下北也不废话,直接将电话挂掉。

  尽管找不到泽口去问大野嘉信似乎有些奇怪,但宫下北相信这家伙能给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果然,还不到五分钟,车载电话便响了起来。

  「宫下先生,我已经问到了,」电话里传来大野嘉信的声音,「今晚泽口小姐的会社有应酬,在池袋的炙绿居酒屋,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宫下北又一次挂了电话。

  「去池袋,炙绿居酒屋。」告诉开车的保镖一声,宫下北倚进了座椅内。

  炙绿居酒屋在东京还是有些名气的,这是一家大型的居酒屋,巧的是,这家居酒屋的东主便是赤本,而现在则是宫下北自己,不过真正负责打理它的,则是立川千惠美。

  电话另一头,大野嘉信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实话,上次宫下北是跟他说过,让他照顾着泽口一些,可大野嘉信就没怎么往心里去,他太了解这些大人物们了,在他们眼里,这些所谓的明星们不过是玩物罢了,睡过之后,谁还会把她们放在心上?

  可谁能想到,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这位宫下先生竟然又把泽口给想起来了,这是没玩够吗?

  这一个没玩够不要紧,大野嘉信可就不好受了,对他来说,宫下北这类人就是大爷,就是衣食父母,不管哪一个他都是得罪不起的。更何况他的消息灵通,尽管不太清楚宫下北的底细,却也知道他的背景很不简单,就连三浦贺阳那样的人物,都得上赶着去巴结他。

  大野嘉信不知道今晚泽口的应酬是怎么回事,但需要这些女人出面的应酬,大多都是一回事,要是有什么不堪的场面被宫下北看到了,大野嘉信感觉自己很可能就会倒霉。

  顾不上想太多了,被宫下北挂断电话之后,大野嘉信赶紧收拾收拾出门,他得赶去池袋那边看看。

  从东大附属病院到池袋,距离不算近,但也不算远,顶着小雪,宫下北的车队不到四十分钟就赶到了那家炙绿居酒屋。

  与一般的家庭作坊式居酒屋不同,炙绿居酒屋有三层,一层就是普通的居酒屋,和小酒吧差不多,二楼三楼则是包厢,比较私密。

  宫下北居酒屋正门,目光四处转了转,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却看到大野嘉信正在吧台前同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说话,见到自己走进门,这个以娱乐经纪人自居的皮条客第一时间跑过来。

  「宫下先生,我问过了,泽口小姐和……」大野嘉信显然也是刚赶过来的,油亮的脑门上全都是汗。

  「人在哪儿?」宫下北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道。

  「我问过经理了,可她不肯说,」大野嘉信一脸为难地说道。

  「那就自己去找,」宫下北扭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梁家训,说道,「上去找。」

  「嗨!」梁家训弓腰行礼,随即朝跟在后面的几名保镖使了个眼色。

  七八个人躬身行礼,而后径直朝楼梯的方向涌过去。

  「哎!你们要干什么?!」吧台内的那个女人看到这副架势,急忙招呼店里的服务生阻拦,同时大声说道,「你们这些家伙,立刻离开这里,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嘴里这么说着,她还真把吧台后方墙壁上的电话摘了下来。

  「我建议你先给立川千惠美打个电话,」宫下北快步走到吧台边上,看着这女人说道,「你向她问清楚,就说赤本良一来捣乱了,是不是需要报警。」

  女人正在拨号的手一下顿住,她扭过头,狐疑的看着宫下北,作为店里的经理,她当然知道立川千惠美是谁,她还知道,真正知道这家店属于谁的人并没有多少。

  女人迟疑了片刻,终归还是没有报警,她拨了一个号码打过去,应该是去联系立川千惠美了。

  宫下北没有再理她,自顾自的转过吧台,跟在梁家训的身后上了楼。

  二楼已经乱成了个一锅粥,在铺着地毯的走廊里,就能听到一个个包厢里传出来的呵斥、怒骂声,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

  跟着宫下北的这些保镖,并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人,就连梁家栋都不知道,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将一个个包厢门都推开,等着宫下北自己去看。

  宫下北一路阴沉着脸找过去,却没有找到泽口,倒是有个包厢的人把他给认出来了,是之前打过交道的人,名叫田坂右真,是新关西国际空港株式会社的理事长。宫下北也没心思搭理他,简单的聊了两句便往三楼走。

  「赤本先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田坂右真是个身材偏壮硕的中年人,他衣衫不整的从包厢里追出来,一边系着西裤前门的扣子,一边问道。

  刚才在包厢里,他正与刚刚得手的一名空姐做男人都爱做的事情,被宫下北的保镖踹开房门,搅了好事,原本正怒不可遏呢,可现在却是一点发怒的意思都没有了。

第一百零八章:发泄

  宫下北也不说话,只是闷头上了楼。

  三楼上也是一番鸡飞狗跳的景象了——的确是鸡飞狗跳啊,不是鸡就是狗。

  田坂右真跟在他后面,看着眼前这副架势,心里闷闷的想着:感情这位青年是被人戴了绿帽子了啊,不过,为了个女人,值得把事情闹这么大吗?要是店家报了警,那可就真是不好看了。

  有心想要劝劝这个年轻人,毕竟田坂右真所在的株式会社最近还要用到他,可还没等他开口呢,这年轻人已经停在了一处包厢的门口。

  这处包厢很宽敞,是和式的,地上铺着榻榻米,中间的位置摆放了一张长桌,宫下北看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里面有八个人,五男三女,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已经站起了身,正朝着站在门口的保镖喝骂。

  剩余的四个男人中,有三个是中年人,三个女人就依次坐在他们身边,最后一个应该是专门负责斟酒的,手里拎着的清酒还没放下呢。

  泽口就在正对门的方向坐着,她手里握着一个酒杯,一张小脸润红的像是要滴水一样,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了。

  「真热闹啊,」宫下北看了泽口一眼,砸砸舌,站在了门口的位置,「请问能不能给我留一个座位呢?」

  「你是谁?」站着的年轻人呵斥道,「不经允许闯进别人的包房,难道不觉得很失礼吗?竟然还想坐下,真是让人羞愧!」

  宫下北也不生气,他笑眯眯的将鞋子脱在门口,而后走进包房,绕过长桌,径直走到表情呆滞的泽口身边。

  「泽口啊,这么冷的天,你穿成这样出来,难道不冷吗?」伸手在泽口的头顶上拍了拍,宫下北微笑道。

  泽口穿着一袭亮银色的一字肩短裙,绸缎的面料,雪白的肩膀以及两条未着丝袜、泛着光的雪白大腿,都裸露在外面。

  「你是什么人?」坐在泽口身边的中年人皱着眉头,语气不快的说道,「怎么敢这么无理?」

  「原来是西岛君啊,」还没等宫下北开口,门口的方向传来田坂右真的声音,「哦,还有平林君和相马君,看来你们东日本道路株式会社的财务状况已经好转啦,竟然有财力让你们来这里消费了。」

  「啊,田坂先生!」坐在泽口身边的中年人正对着门,一眼就看到了面带冷笑的田坂右真,他脸上一变,有些慌急的从榻榻米上站起来,躬身说道,「真是失礼,请田坂先生不要见怪。」

  剩余两个背对着门口的中年人也跟着飞快的站起来,行礼赔罪。

  「怎么,田坂君认识他们?」宫下北微笑着问道。

  「噢,算是认识吧,」田坂右真脱了鞋子,走进包房里,说道,「西岛君是松尾大晴很信任的干事长呢,主要负责会社的舆论公关,很能干啊。」

  松尾大晴是现任的东日本道路株式会社会长,这个人宫下北认识,还在一起吃过几次饭。

  「确实很能干啊,都准备干到我的女人身上来了。」宫下北盘腿坐下,一把将泽口揽进怀里,一边在她雪白的肩头亲吻着,一边笑道。

  西岛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不认识宫下北,但却认识田坂右真,既然这两人待在一起,那么很显然,身边这个年轻人也是他招惹不起的。

  「西岛君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吧?」田坂右真呵呵一笑,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西岛啊,你不认识赤本先生对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赤本良一先生。」

  西岛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很显然,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啊,对啦,赤本先生刚用这个名字没有多久,」田坂右真拍了拍脑门,笑道,「他原来的名字叫宫下北,这个名字你肯定听说过了。」

  果然,西岛一愣,随即慌乱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转身对着宫下北就是九十度的鞠躬,说道:「非常抱歉,宫下……哦,赤本先生,我……」

  宫下北不等他把话说完,已经慢悠悠的说道:「喜欢这女人的大腿吗?」

  嘴里说着,他把手伸到桌下,摸上泽口光滑嫩白的大腿,嘴里还赞叹道:「你瞧,肌肤白皙又有弹性,摸上去很有手感吧?」

  「我,我不敢,我没有,赤本先生,我真的没有……」西岛的脑袋都快埋到裤裆里去了,嘴里毫无逻辑的辩解着。

  「真的没有吗?」宫下北仍旧笑眯眯的说道。

  「真的没有,真的没有,」西岛的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下来,打在身前的榻榻米上。

  宫下北的视线从包厢内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却是落在了平林身边的女人身上。

  「原来富田小姐也在啊,」目光闪了闪,宫下北笑道,「看来你和泽口还真是有缘分呢,一样的名字,又在一部剧里出演角色,现在又一起出现在这样的应酬里,嗯,你们是好姐妹吗?」

  被称作富田的女人不敢看他,一张漂亮的脸蛋刷白刷白的,偏于消瘦的身子还在微微打着颤。

  「嗯,有美人相伴,必须多喝两杯,」宫下北将目光收回来,从泽口手中将那杯酒拿过来,举在面前,笑道,「我冒冒失失的不请自来,就先自罚一杯吧。」

  「不敢,赤本先生,应该是我自罚,我自罚。」西岛弓着腰,连忙说道。

  宫下北笑道:「哦,那就罚吧。」

  转过头,他又问泽口:「刚才喝过几杯啦?」

  「三,三杯,」泽口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半晌,才小声说道。

  「嗯,那西岛君就自罚三……三瓶吧。」宫下北扭头看向西岛,笑道。

  西岛身子一抖,清酒固然度数不高,可一口气喝三瓶也够他受了。

  「哦,看来西岛君不认罚,那就算啦,」宫下北笑道,「你走吧,请转告松尾会长,只要我赤本良一还在现在的职位上,你们株式会社的事情,就别想有一件能办成的。」

  「不不不,赤本先生,我认罚,我认罚!」西岛哪敢把这话带回去,松尾大晴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他知道宫下北在什么职位上,这种人,让他办点事可能办不利索,但要是给他们坏点事,那也是很轻松的。全日本那么多的特殊法人团体,只要想用大笔的资金,谁都绕不过他那道坎。

  西岛也是个光棍的人,既然认栽了,果断地开了三瓶酒,直接仰着脖子,眉头都不皱的一瓶瓶灌下去。

  「赤本,赤本先生,呃,我,我已经喝完了,非常抱歉,请您原谅我的失礼,」三瓶清酒灌下去,西岛那张脸顿时就涨的通红,他打着酒嗝,弓腰说道。

  「西岛君好酒量,」宫下北抚摸着泽口的大腿,笑道,「还喝吗?」

  「不,不……」西岛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喝就滚蛋,还想让我请你吗?」宫下北的脸唰的撂下去,沉声说道。

  「对不起,非常抱歉!」西岛几个人如蒙大赦,就那么保持着鞠躬的姿势,飞快的退出包厢。

  剩下两个年轻一些的家伙似乎有些犹豫,他们看了看泽口,迟疑着没动地方。

  「你们是泽口的经纪人吗?」宫下北抬头看着两个家伙,冷声道,「她要陪我喝酒,啊,还有富田小姐,至于你们,都滚蛋。」

  两个年轻人算是有些眼色,他们不敢多说什么,行了礼,带着最后那个女人退出了房间。

  「田坂君,要不要坐下一块喝两杯?」宫下北看着门口的田坂右真,微笑道。

  「呵呵,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田坂右真才不会搅人好事呢,他笑了笑,摇头说道,「正好过两天有事情要打扰你,咱们到时候再好好喝两杯。」

  话说完,他微微躬身,告辞离开。

  看着房门被梁家训从外面带上,宫下北的脸上恢复了笑容,他朝对面的富田招招手,说道:「来,富田小姐,坐到我身边来。」

  富田靖子不敢忤逆他,颤巍巍的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跪坐下去。

  宫下北端起刚刚放下的那个酒杯,将里面的清酒一饮而尽,随即一把揽过跪在身边的富田靖子,探头朝她红润的嘴唇亲过去。

  此时的宫下北心里压着一团火,他需要找个女人宣泄一下。

  富田靖子穿着与泽口差不多的短裙,只不过是黑色的,裸露出来的双腿上,包裹着黑色的丝袜。这身衣服,衬上她清纯的容貌,竟然格外的诱人。

  富田靖子很快被他按倒在了榻榻米上,身上的短裙也被扯破撕烂,露出两条黑丝包裹的大长腿。看着这女人一幅衣不遮体的样子,宫下北起身拉开裤子拉链,然后趴在她身上。

  宫下北用手拍了拍女人的屁股,挺起怒胀的阴茎,对着她的阴道入口顶了进去。富田靖子忍不住低叫了一声,扬起螓首,脸上露出痛苦和快感交织的表情。

  随着肉棒不停地抽插,富田被他操得花枝乱颤,她两眼失神地张开着,红唇微分,嘴里不时地发出销魂媚叫。

  宫下北喘息着将身下的女人翻了个身,让她趴伏在榻榻米上,拿起一个坐垫放在她小腹下。富田靖子早已无力反抗,任由他用手分开充满弹力的臀肉,将湿漉漉的花唇暴露在男人面前。

  从后面抱住女人的屁股,宫下北对着她挺翘的臀部用力插了进去,他结实的腹肌不断撞击在白嫩的臀肉上,肉棒在富田的阴道里更加深入的刺戳起来。

  包厢门外,立川千惠美从楼梯下上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守在一处包厢门口的众多保镖。

  此时,整个三楼都被清空了,隔音效果并不好的包房内,传来女人不知是痛苦还是享受的呻吟声。

  皱皱眉头,立川径直走过去,在包厢门口停住脚步,安静的等着里面的声音静下来。

    第一百零九章 「好消息」

    包厢内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又等了几分钟,立川千惠美才抬手在房门上敲了敲。

  「进来,」里面传来宫下北低沉的声音。

  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立川推门走进去。

  包厢内,宫下北正从泽口赤裸的身体上爬起来,他显然没想到进来的人竟然是立川,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坐起身子,说道:「有事吗?」

  「听说先生来了店里,特意过来等您的吩咐,」立川千惠美躬身说道。

  「我只是凑巧来了这里,」宫下北将手边那件撕碎的亮色裙子丢在泽口的身上,「和你没有关系。」

  话说完,他站起身,弯腰去捡自己的衣服。

  立川却是抢先一步过去,将那衣服捡起来,随即凑到宫下北的身边,说道:「先生是主人,您到了店里,我就应该过来听您的吩咐。」

  这是服软啦?

  宫下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道:「哦,是真心话吗?」

  「是,」立川帮着他将内衬穿上,转而屈膝跪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面手巾,一边替他擦拭着阴茎,一边说道,「从先生将手串还给我的那一刻起,我对先生所说的便都是真心话。」

  宫下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女人这种生物,长的越是精致出色越是爱骗人,因为漂亮的女人总是被众多男人包围着的,她们听惯了阿谀奉承,习惯了有求必应。

    一旦做错了事,就觉得装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能轻易得到男人的原谅,所以,在一次两次得逞之后,她们就会把这一切看作是理所当然,演戏和说谎的技巧自然也是日益成熟的。

  宫下北虽然很欣赏立川千惠美绝美的容颜,也有把她睡了的欲望,可要说让他轻易相信这女人的话,那是半点可能性都没有的,他经历的女人多了,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初哥,一个漂亮女人简单的几句话,还是不足以打动他的。

  最重要的是,宫下北的好色是很纯粹的,他只是喜欢漂亮女人的身体,又不是喜欢她们的灵魂,也没兴趣跟谁谁谁的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他明白自己的长相不是能够吸引女孩子青睐的那种,因此,对他来说,所谓的得到不过就是肉体罢了,从未追求过什么心灵的合一,那太扯淡了。

  由着立川帮自己穿上衣裤,宫下北看了一眼身边的泽口与富田,这两个人正努力将那被撕破的裙子往身上套,可总也免不了遮住前面露出后面。

  宫下北弯腰将两人的衣服夺过来,随手丢在一边,这才对立川说道:「先找个人替她们买身衣服回来。」

  「嗨,」立川千惠美微微躬身,应了一声,转身走出门去,还顺手将房门关上了。

  宫下北原地坐回到榻榻米上,视线掠过泽口,落到双臂掩胸的富田身上,说道:「你是每天吃不饱饭吗?」

  富田靖子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是吃不饱饭为什么这么瘦?」宫下北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臂从胸前扯开,说道,「看看,肋骨都要显出来了。」

  富田靖子抿了抿嘴唇,没敢说话。

  「以后记得多吃一点,多长些肉,」宫下北松开她的手,说道,「不然,我干起来的话会感觉不舒服。」

  没想到他说的这么下作,富田靖子的脸一下就涨红了,整个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还有,在我腻烦之前,不要出来参加这种乱七八糟的应酬,」宫下北却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她们留,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有人威胁你们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泽口那里有。」

  话说完,他站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就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来,说道:「我会安排两个人送你们回去,等一会儿那位立川小姐来了,你们再走吧。」

  从包厢里出来,立川千惠美正从走廊的另一侧往这边走,看到宫下北出现在包厢门口,她楞了一下,随即弯腰行礼,说道:「我已经安排人去买衣服了,很快就会回来。」

  「知道啦,」宫下北点点头,扭头对梁家训说道,「安排两个人等在这儿,一会儿送泽口小姐她们回去。」

  「嗨!」梁家训应了一声,将事情交代给两个随行的女保镖。

  没有再理会剩下的事情,宫下北迈步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先生,能给我一些时间吗?」就在快要从立川千惠美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这女人突然开口说道,「我想和您好好谈谈。」

  「谈什么?」宫下北停住脚步,微笑着看向她,问道。

  「关于我的过去,还有一些叶山先生的事情,」立川千惠美说道。

  宫下北转过身,面向着她,沉默了片刻后,说道:「立川小姐,我想有一件事你还没有弄明白。」

  「哦?」立川千惠美抬起头,疑惑的看向他。

  「我把属于你们的东西还给你们,再给你们选择的机会,就是想要告诉你们,我对你们的过去不感兴趣,」宫下北说道,「就像我对叶山君的过去不感兴趣一样。我是赤本良一,不是父亲赤本原介,我有我做事的风格,而这个风格就是,我不在乎你们是不是对我忠诚,只要你们能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不要给我惹麻烦就足够了。」

  语气顿了顿,宫下北继续说道:「叶山君告诉我,你们每个人都值得信赖,他可能说的是对的,但也可能说的是错的。我不仅有耳朵,还有眼睛,所以,我不会仅仅听别人告诉我的那些话,我还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谁值得信任,谁不值得信任,不是靠简单的两句交谈就能确定的,更需要用心去观察,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是,我明白了,先生,」立川千惠美躬下腰,小声说道。

  「早些回去休息吧,」再次转过身,宫下北朝着楼梯口走去,「女人熬夜的话,对皮肤很不好的。」

  从炙绿居酒屋出来,宫下北又是一阵茫然,最后想了良久,才决定回西福寺的别墅去。

  夜里的雪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四辆车碾着公路上的落雪缓缓驶向西福寺的方向。

  车上,宫下北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想着这段时间的事情,很多事情纠缠在一块,乱糟糟的,有些理不清楚,最后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

  都说瑞雪兆丰年,这话或许还真有些几分道理。

  随着一场夜雪的来临,处在平成四年岁末的日本,倒是真的迎来了几件好事。

  第一个好消息,来自于皇宫,皇太子德仁与小和田雅子长达五年的爱情长跑似乎有了开花结果的希望,各种媒体上都在传播这个消息,貌似一直以来拒绝接受皇太子德仁的小和田雅子已经松口了,她接受了皇太子的示爱。

  不过,也有媒体在宣扬阴谋论,说是这桩婚事中,小和田雅子的家庭似乎受到了来自皇室方面的压力,所以,这位才华横溢的女外交官,才会迫不得已的接受这桩婚事。

  当然啦,类似这种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是没有多少人会去采信的,尽管现在天皇的权威已经不像以前那般的高大了,但还是很受日本人尊重的。

  至于第二个好消息,则是来自于遥远的莫斯科,来自刚刚解体后的苏联。

  据《朝日新闻》的消息,俄罗斯总参谋长维克多·杜贝宁死了,死在了11月22号,这个家伙的死,对于那些了解南千岛群岛问题的人,都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在一些报纸上,甚至有舆论认为随着杜贝宁的死,日本距离收回南千岛群岛的时间段也不远了。

  随着前苏联的解体,尤其是俄罗斯经济的崩溃,最近两年,日本一直都在致力于收回二战后被苏联拿走的南千岛群岛。为此,日本可没少在俄罗斯国内花钱。不说别的,就为了搞一个舆论宣传,过去两年间,日本每年都邀请大批的俄罗斯学者到日本旅游观光,只要有哪个学者在媒体上发声,说南千岛群岛的归属问题存在争议,就能得到日本赠与的 1000到1500美元奖金。

  除此之外,日本还向现任的俄罗斯总统叶利钦,承诺了大笔的经济援助,目的就是为了拿回那四个岛。

  原本这件事已经运作的差不多了,叶利钦政府甚至都开始着手安排军民撤离了,结果,最终还是被那个叫杜贝宁的家伙搅黄了。

  如今,这个可恶的家伙终于死了,那么想必南千岛群岛的问题应该也能顺利解决了吧?

  几乎每一份报纸,每一个新闻节目都在谈论南千岛群岛回归的问题,每个日本人都在欢欣鼓舞的等候着庆祝,可宫下北却是非常清楚,南千岛群岛的归属问题,将会离着日本人的期盼越来越远。

  老毛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进嘴里的土地哪那么容易吐出来?再说啦,日本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双方的领土争端无非狗咬狗罢了,有什么值得期盼的?

第一百一十章:好个靶子

  新宿区南山伏町2丁目。

  宫下北右手臂上搭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从一栋紧靠街边的房子内走出来,两步迈下阶梯,又转身对送他出来的中年人鞠躬行礼,说道:「和田先生请留步,感谢您今天的款待,除夜之前,我会安排人将年礼送来,请和田先生不要嫌弃。」

  「好,好,好,」和田是个身材微微发福的家伙,自民党籍参议员,听了宫下北的话,他笑道,「今年可是良一你第一次接手这件事,要尽量办的漂亮一些啊,不然,我可是会去找你父亲告状的。」

  「一定会的,请和田先生放心,」宫下北又是弯腰一礼,这才转身向院落外走去。

  还有几天就是大晦日了,按照往年的传统,作为自民党地下党产管理人,宫下北需要安排给自民党籍的党员们安排一份年节礼,这份礼按照各个党员不同的身份地位而有所不同,而有些人需要宫下北亲自送上门去,有些人则不需要那么麻烦。

  而在大晦日到来之前,宫下北需要先到一部分身份地位比较高的议员家中去拜访,目的是为了同他们商议一下,将当年的年节礼确定下来。

  和田龙也作为一名参议员,同时也是自民党的副干事长,宫下北自然要来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从和田的家中出来,宫下北回到车上,摘下今天特意戴上的眼镜,用手指在鬓角处揉搓着,问道:「下面去哪儿?」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梁家训掏出一个记录本,翻了翻,说道:「是文京区小石川 3丁目,拜会龟井静香议员。」

  宫下北点点头,脑子里浮现出龟井静香这个人的资料。

  对于宫下北来说,他在前世的时候便知道龟井静香这个人,不过那时候的龟井已经不是自民党籍的政界人士了,他组建了自己的政党,国民新党,并担任党首。

  宫下北之所以认识这个人,是因为前世的时候,他曾经与龟井静香打过交道。哦,准确的说,是他与自己当时的上级同龟井静香打过交道。

  那时候是调查山口组五菱会的洗钱案,有证据显示,五菱会长期以来都在为龟井静香提供政治献金,且数额巨大,所以,相关的部门准备展开对龟井的调查。

  但当时他们这些受命去展开调查的人,只是远远的见了龟井静香一面,连当面对话的机会都没有捞到,所谓的调查就被叫停了,整件事也随着不了了之。

  当然,对龟井更深入的了解,还是来自于河内善提供的资料,作为自民党内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赤本一直都对这个人非常重视,真是没少往他身边安插钉子。

  一个贪财的人,只要不是太监,基本上都是好色的。河内善的手下,有两个人至今仍在龟井的身边潜伏卧底,一个是他的生活助理朝仓美加,另一个则是他的竞选政策组委员长池上音叶。

  通过埋在龟井静香身边的这两枚钉子,河内善得到了这位议员的大量秘密,只不过从来都没有用上过。

  车队行进起来,一路向北,约莫半个小时后,进入了文京区小石川,最后停在立井上公园对面的一栋独立建筑前。

  宫下北知道,这里并不是龟井静香的居所,而是他的「外宅」。

  从车上下来,宫下北站在路边朝这栋宅子看了看,仅从外观上看,这是一处很普通的民居,只不过那矮墙围着的院子内,有三五个人在值守,应当是龟井静香的保镖。

  宫下北只带着梁家训过去,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停住脚步,朝迎出来的一名保镖微微鞠躬,说道:「请告知龟井先生,赤本良一前来拜会。」

  他这里说着,梁家训已经拿着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请稍等,」保镖鞠躬还礼,说了一句,这才双手接过名片,转身走向居所正门。

  三四分钟后,保镖重新回来,躬身说道:「龟井先生请您进去。」

  宫下北鞠躬还礼,跟在保镖的身后进了院子。

  在回廊处脱了鞋子,宫下北自己进了居所的正门。

  门内没有玄关,进去就是一个和式的客厅,此时,客厅中只有一个女人站在靠近楼梯的位置。女人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制裙,头上梳着发髻,标准的瓜子脸上,夹了一副黑边的眼睛,显得很有知性气质。

  「您好,赤本先生,」看到宫下北走进门,女人双手交叠在小腹处,微微躬身,笑道,「龟井先生在二楼茶室的您,请跟我来吧。」

  宫下北在门口鞠躬还礼,站直身子的时候,目光与那女人的视线交汇在一块,随即,他就看到那女人的目光偏转,朝客厅右侧的墙壁方向看了看。

  宫下北顺着女人目光瞟的方向看过去,那面墙壁上挂着两幅字,第一幅应该是狂草,上面写着:「积丘山之善,尚未为君子;贪丝毫之利,便陷于小人。」

  这句话出自《小窗幽记》,宫下北记得很清楚。

  随即,他又看向另一幅字,这副字就简单的多了,应该是仿的王羲之的笔法,就两个字:「止怒。」

  呵呵,龟井静香真是个附庸风雅的人啊,这字都是汉字书法,却还弄了一个错别字上去,「止怒」应该是「制怒」吧?不过,非要说的话,似乎「止怒」也不算错。

  这个看着很有气质的女人,应该就是朝仓美加了,她暗示自己看的应该是「止怒」这两个字,不过,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说龟井现在正在发脾气,还是说他对自己有意见,亦或是说,朝仓在提醒自己,控制好情绪?

  来不及细想太多,朝仓美加已经转身朝楼上走去,宫下北快走两步,追到她的身后,与她一起上楼。

  走楼梯上二楼,一出楼梯口就正对着一个客厅,宫下北跟在朝仓美加的身后,离着楼梯口顶端还有七八个阶梯,视线从朝仓美加雪白纤细的双腿间穿过去,就看到客厅内的沙发边上,一个女人正弯腰站在那儿,双手撑着面前的沙发扶手。

  这个女人的脸被长发遮掩着,宫下北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能看到她黑色的套裙已经被撩到腰际,雪白修长的大腿以及丰满的翘臀都裸露在外。

  而在女人的身后,站着一个身材偏胖的男人,他双手握着女人的纤腰,正咬牙切齿的耸动着屁股。

  或许是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那个胖子扭过脸来,朝楼梯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很快又转过头去,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朝仓美加一点都不避讳,她直接将宫下北引进客厅,示意他等在门边的位置。

  胖子又挥汗如雨的努力了一会儿,突然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冷颤,随即仰面朝天的顿在那儿,嘴里发出嗬嗬的嘶鸣声。

  等到他平息下来,那个女人转过身,从沙发上扯了一块毛巾,替他将胯间擦干净,随后,又拿起一条浴毯围在他腰上。

  「你就是赤本良一?」在沙发边上站了一会儿,胖子喘息着挪到沙发前面,一边缓缓的坐下去,一边看着宫下北问道。

  「是,我就是赤本良一,龟井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宫下北躬下腰,说道。

  「你这个小痞子倒是很有运气,」龟井撇撇缀满肥肉的嘴,说道,「说说看,你是怎么给赤本原介那老东西灌得迷药,让他舍得将那么大一份遗产留给了你?」

  这话说完,还不等宫下北开口,他又呵呵一笑,表情猥琐的说道:「对啦,那老家伙是个性无能,你这小子看着挺壮实的,是不是干了他屁眼,把他干爽了?哈哈哈……」

  「您说笑了,」宫下北弯着腰,语气平和的说道,就像是对方在语言上的羞辱,对他毫无影响一般。

  「说笑?哼,」龟井冷哼一声,说道,「我可没兴趣跟你这么一个小痞子说笑。实话告诉你,就算你今天不来见我,我也要去找你,党产的明细现在是不是在你那儿?」

  「是的,龟井先生,」宫下北回答道。

  「很好,回去给我把明细拿过来,」龟井揉搓着下巴,说道,「赤本原介那老不死的,真把党产当做他的私产啦?想交给谁就交给谁?」

  「龟井先生,」宫下北微笑着说道,「父亲直接将党产的经营权交给我,的确不符合程序,不过,父亲现在毕竟还没有过世,他还活着,说我已经全面接手了党产的经营,也是不准确的。」

  「至于说将党产明细交给您,那就不符合组织程序了吧,我想,龟井先生的这个要求即便是在党内,恐怕也难以获得通过吧?」

  「嗖!」

  原本放在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被龟井狠狠地砸过来,宫下北躲都不躲,眼瞅着它从自己耳边飞过去,砸在身后的墙壁上。

  「党内?党内的事情是你这么一个小痞子能干涉的吗?」龟井暴怒的咆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狗一样的东西,也敢瞧不起我!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消失!」

【未完待续】

(111~115)第一百一十一章:失望的赤本

  「龟井先生,您就算是让我立刻消失,明细也不能交给您,」宫下北面色不变,仍旧是浅笑着说道,「规矩始终就是规矩,如果您认为我父亲没有资格再打理这份党产的话,可以请佐竹真生先生来找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份明细交出去。」

  佐竹真生是自民党党产会干事长,主要工作就是负责管理自民党的党产。当然,这指的是能见光的那一部分,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各个方面的政治献金。

  不过,地下党产这部分,他也是有权力管理的,但是没有权力直接更换地下党产管理人。而是需要经过党内谈论协商后,得出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结果,然

  后再更换人选。

  「赤本良一!你这是要跟我作对到底吗?」龟井静香似乎是压制住了自己暴怒的脾气,他阴沉着脸,两个浮肿的眼泡眯成一条缝隙,凶光毕露的盯着宫下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怎么敢与龟井先生做对,」宫下北再次躬下腰,语气平和的说道,「就像先生说的那样,我只是狗一样的东西,而我这条狗的职责,就是守住属于整个自民党的党产,并且尽一切努力让它获得盈利。」

  「盈利?」龟井静香哼一声,说道,「那你来告诉我,你和赤本原介那条老狗是怎么让党产盈利的?去年一年又盈利了多少?为什么我的分红会从去年的14亿日元,降到了今年的9亿日元?」

  「做生意总是有赚有赔的,更何况,现在国内的不景气已经人尽皆知了,经济面的持续下行,影响到了方方面面,」宫下北平静地说道,「这一点,相比龟井先生也是很清楚的。」「那又怎么样?!」龟井静香怒道。

  「那意味着,今年党产经营还能产生分红,已经是父亲努力工作的结果了,」宫下北笑了笑,说道,「而且,龟井先生应该已经看到账目了,父亲今年可是取消了自己的分红的。所以,他即便是躺在了病床上,也是一条非常称职的守财狗。」

  龟井静香沉默了,过了片刻之后,他才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要按照规矩来,那我就按照规矩去做。你这个混蛋给我等着,我会立刻提出议案,要求更换党产管理人的。我不相信你,就像我从来都不相信赤本一样。」

  宫下北也不吭声,他再次弯腰行礼,算是给了对方一个答复。

  从龟井静香的私宅里出来,在走到院门口之前,宫下北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的平静,可就在他走出院落的那一刻,面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那是盛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钻进车里,等着梁家训在外面将车门关上,宫下北扭过头,看向路边那栋外观很普通的别墅,那双眼睛里全是恶毒的目光,就连眼皮都在一下一下高频率的颤动。

  他紧紧握成拳的双手也在发抖,因为用力过大,手指连同手背都变得苍白了。

  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自从接受自民党地下党产的管理工作以来,宫下北拜会过不少自民党籍的议员了,这里面有众议员,也有参议员,还有一些地方性的议员。实际上,他能感受到这些人对自己的轻慢,但真正如此当面羞辱他的人,还是第一次遇上。

  过去,他总感觉赤本的心理有问题,暴戾、喜怒无常、喜欢耍弄阴谋诡计,而且对权力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欲望。为了攒取权力,他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可是经过今天这件事,宫下北算是明白了,赤本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态。类似龟井静香这种高高在上的政客们,是真没把赤本当做人来看待啊,当然,也更不会把他这个赤本的接班人当做人来看待了。

  这个政治圈子的结构,就像是个金字塔,哦,或许更像是条食物链。在很多人眼里,赤本可能是生活在食物链上游的大鳄,可是在龟井静香这样的人眼里,他就只是一条看守财产的狗。

  可悲吧?可现实就是如此。

  这世上没有谁愿意做别人的一条狗,哪怕是再没有骨气的人都是如此。

  赤本的各种作为,实际上就是为了摆脱这种做走狗的命运,再往深层里想一想,那些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或许大体都是同样的心态吧?

  「主人,现在去哪儿?」副驾驶座上,梁家训小声问道。

  宫下北松开攥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街边的那栋别墅,沉吟良久,终于说出一个地址:「中野,本町,五丁目。」

  梁家训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缓缓地转过身去。

  中野本町五丁目,几天前那个夜晚,河内善第一次带他去的那栋民居。

  车在门外停住,梁家训替宫下北将车门打开,等他下车之后,便安静的守在车边上,并没有跟他一块进去。

  与上次来的时候不同,这次住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再是伊田与三岛,而是换了另外一对年轻一些的男女。

  宫下北按下院门外的叫铃,看着那个身材瘦弱的男子从里面出来,替他打开院门。

  跟在男子的身后进了院子,直接上了居所门外的回廊,客厅内,两人跪在门内,恭敬地行礼,问候:「主人。」

  「伊田和三岛呢?」宫下北打量了一下客厅,与上次相比,客厅布置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么的简陋。

  「主人,伊田君和三岛小姐去了德国,」跪在地上的女子小声说道,「河内先生说,他们的病在那里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谢谢主人。」

  「你们叫什么名字?」宫下北问道。

  「小柳孝太、泉理沙,拜见主人。」两人匍匐在地上,说道。

  宫下北点点头,转身走向茶室。

  小柳孝太与泉理沙慌忙爬起来,先一步跑进茶室,将挡在墙边的立柜挪开。

  看到那扇躲在立柜后色泽黝黑的铁门,宫下北停住了脚步,他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约莫迟疑了三四分钟,他突然转过身,毫不停留的出了茶室,离开了这栋简陋的宅子,重新上了等在院门外的车。

  「去东大附属病院。」回到车上,宫下北阴沉着脸,说道。

  车子重新开动起来,很快离开了这栋宫下北非常不喜欢的宅子。不过,宫下北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就在宅子二楼,正对着院落正门的那扇窗户内,有两个人在默然无语的观察着他的行动。

  这两个人中,一个是河内善,另一个却是个表情刻板、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两人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体型,只不过,表情刻板的中年人显得很有气质,一看就是个很有修养的家伙。

  东大附属病院,赤本的病房内。

  宫下北换了一身蓝色的无菌服,安静的坐在病床边上,而在他的对面,浅井荔香也穿着一身无菌服,面带微笑的坐在那儿,正与赤本小声聊着什么。

  今天赤本的精神状态明显不错,那张日益消瘦的脸上,肤色似乎都没有枯灰了,只是双眼的眼泡肿的更加明显。

  听医生说,他这两天睡得不好,病痛正在折磨着他的神经,可他却拒绝使用镇痛的药物——老头的求生意愿很强,他认为使用杜冷丁可能会让他在昏睡中死去。

  宫下北已经在床边坐了十几分钟了,可赤本始终就在同浅井荔香说话,到现在,除了他进门时说了一句「你来啦」,就再没理过他。

  实际上,宫下北能够感觉到老头对自己的不满,尽管老头倒在病床上动都动不了了,但是很明显,还是有人在给他通消息,外面的事情,他应该都知道,至

  少知道很大一部分。

  「好啦,荔香啊,你先出去吧,」等了将近二十分钟,赤本终于开口说道,「我和良一说两句话。」

  「是,」浅井荔香早就有些坐不住了,听了这话,她急忙扶着肚子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朝门外走去。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那些仪器发出嘀嘀的鸣响。

  「良一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扭过头来,赤本枯槁的脸朝向宫下北,虚弱的问道。

  「没有,父亲,」宫下北笑了笑,说道。

  「你在骗我,」赤本扯了扯嘴角,笑道,「我能察觉到你眼睛里的愤怒……

  哦,你今天去拜会龟井了,怎么,是不是这条疯狗又朝你狂吠了?」

  宫下北默然点头。

  「你很愤怒?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羞辱?」赤本微笑着说道。

  「是有一些,不过,现在好多了,」宫下北点点头,说道。

  「这还是在骗我,」赤本看着他,说道,「良一啊,我可是在你现在的位置上坐了将近40年呢,你现在的所有遭遇,我都了解,而且,我更了解你这个人。」

  伸手在他的膝盖上拍了拍,赤本叹口气,继续说道:「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是那种既做不到极善,又做不到极恶的人啊。你以为极善、极恶只是一种为人的方式吗?不,它还是一种心境。」

  「极善的人宠辱不惊,极恶的毫无自尊可言。所以,这两种人都可以在追求权力的道路上表现的从容淡定。而我们这种人就不行了,我们会很痛苦、会很愤怒,这两种情绪是会把人毁灭掉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制衡

  「你想走一条自己的路出来,良一啊,这很好,」赤本说道,「不过,在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需要面对什么。」

  「谋定而后动,做事情是需要先做好预案,然后再去实施的。否则的话,你就会感觉到困难重重,却没有很好的应对良策。你不能仅凭直觉亦或是自己的喜好去做事,难道不是吗?」

  「对不起,父亲,我让您失望了,」宫下北垂头说道。

  「不要陷在自己的感情里不可自拔,任何一种感情,都是做事的阻碍,」赤本拍拍他的膝盖,继续说道,「你知道应该如何去对待自己人,这是好事。

  但你还应该明白如何去对待你的敌人,形形色色的敌人。在这件事上,你颠倒了顺序。」

  「良一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应该先去了解你的敌人,然后再去整合手上的力量。只有这样,你才能有的放矢的去对付你的敌人。」

  「良一啊,你要记住,从你坐上这个位置的那一天起,你自己的爱憎喜怒,就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你要学会尽可能的自私一些,」赤本最后说道。

  宫下北明白老头的意思,自私嘛,就是多想自己,少想别人,如果真能做到这一点的话,他现在的心理也就不会那么矛盾了。

  「良一啊,我已经没能力再帮你什么了,」赤本似乎是累了,他闭上眼睛,说道,「这条路,你总归还是要自己去走的,现在,你要搞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要有这个目标,也要有舍弃一切,执着追求这个目标的决心。」

  话说完,老头微微偏过头去,不再吭声了。

  宫下北坐在床边,沉默了良久,直到听见老头轻微的鼾声响起,他才站起身,走出了无菌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保镖们悄无声息的站在那儿,随着赤本的病情一步步恶化,当初探望者接踵的场面也不见了,如今,这里已经开始变得冷清,人情冷暖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宫下北忽然有了几分感悟,老头现在不一定还能得到来自外面的消息,他或许只要看看病房外是否热闹,就能判断出自己做事的效果如何了。如果自己能够掌控住局面,能够顺利将老头交给自己的位子坐牢靠了,那么,过去那种探望者接踵而至的局面,也不会消失的那么彻底了。

  终归是自己让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失望了啊!

  「咔哒……咔哒……」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过来。

  宫下北扭过头,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从走廊尽头处拐过来,正姿态优雅的朝他这边走过来。

  竟然是石桥寿江!

  或许是看到了他,石桥寿江上半身朝右侧小幅度的弯过去,同时右小臂举起来,朝他轻轻摇了摇手,模样很可爱。

  「寿江小姐,」宫下北急忙迎上几步,微微鞠躬行礼,问候道。

  「良一君,」石桥寿江躬身还礼,同时微笑道,「我来探望赤本叔叔,他最近还好吗?」

  「还算不错,」宫下北强笑道,「刚刚和我聊了一会儿,现在已经休息了。」

  话说完,他引着石桥寿江进了病房,隔着玻璃窗朝无菌病房内看过去。

  赤本还在熟睡中,现在可不合适打扰他。

  「这就是人的宿命啊,」石桥寿江在窗前看了一会儿,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对这个文艺女青年,宫下北是真的无语了。

  「良一君是不是不高兴呢?」转过头,石桥寿江看着宫下北,突然轻笑一声,问道。

  「哦,怎么会,」宫下北掩饰道。

  石桥寿江伸手掩着嘴笑了笑,说道:「龟井静香那个人一直都很粗鲁的,而且为人嚣张,嘴巴又大,他那里发生点什么事情,不用半个小时,就会传遍东京大半个政治圈了。」

  宫下北脸上一红,一股怒气勃然而发。不用问,肯定是那个该死的龟井静香,在骂了他之后,还四处宣扬了一番,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传到了石桥寿江的耳朵里。

  「良一君果然还不适应现在的身份呢,」石桥寿江轻笑道,「你的面皮还太薄啊,需要多锻炼呢。」

  宫下北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让你见笑了,寿江小姐。」

  「看起来良一君还不熟悉这个圈子里的游戏规则呢,」石桥寿江伸出手,握住他右手的手腕,说道,「如果习惯之后,这样的麻烦对良一君来说,就很容易解决了。」

  「哦?」宫下北皱了皱眉头。

  「良一君现在有时间吗?」石桥寿江握住他的手腕不松开,转口问道。

  「寿江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力吗?」宫下北问道。

  「我带你去见个人,」石桥寿江浅笑道,「或许她有办法帮助良一君,改善一下糟糕的局面呢。」

  「见谁?」宫下北好奇的问道。

  「见到之后你就知道了,」石桥寿江神秘一笑,随即转身朝无菌病房内鞠躬行礼,这才拉着宫下北出了病房。

  车队在五日市大街拐下便道,转而向北行驶,不过三四分钟,就在五丁目的一处咖啡店门前停住。

  「就是这里啦,」石桥寿江首先钻出车外,等到宫下北也从车里出来,才指了指街道对面那家咖啡馆,说道,「你来过这里吗?良一君。」

  「这里?」宫下北朝咖啡馆的方向看了看,见到正门上方悬挂的一个牌子:清水。

  只有两个简单的汉字,似乎是这家咖啡馆的名字,有些怪异。

  「没有来过,」摇摇头,他说道。

  「好像良一君对工作不太尽职呢。」石桥寿江轻声笑道。

  「为什么这么说?」宫下北好奇的问道。

  「这里是清水会呀,」石桥寿江微笑道,「嗯,更早些时候,它是叫月曜会的。这是自民党内竹下派那些人聚会的地方,也是很多经营不动产的大财阀会长经常出没的地方。它的创始人就是小佐野贤治,良一君应该听说过吧?」

  宫下北一愣,小佐野贤治他当然是知道的,那可是日本现代政界的一个传奇人物,他也是田中角荣时期,站在政界背后的真正大佬,自民党田中派最大的投资人。

  「不过,这里现在已经换了主人,」石桥寿江朝他身边靠了靠,很亲热的挽住他的胳膊,一边引着他朝咖啡屋那边走,一边说道,「如今,这里的主持人是个大美女呢。」

  她这话才刚说完,原本紧闭的咖啡屋正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白色制裙的女人面带微笑的走出来,俏生生站立在门口。

  「纯子姐,」看到那女人,石桥寿江加快了脚步,同时挥着手招呼道。

  「寿江啊,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站在门口台阶上的女人微笑着问道。

  「带我男朋友来,介绍你认识啊。」石桥寿江显得很是乖巧,在宫下北印象中的那份凌人傲气丝毫都看不出来。

  「纯子姐,我给你介绍一下,」与宫下北走到女人面前,石桥寿江笑着说道,「这是我男朋友,赤本良一。」

  「原来是赤本君,」女人微笑着弓了弓腰,行礼道,「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请多多关照,」宫下北急忙还礼,客套道。

  「良一,这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绵贯纯子,」石桥寿江继续介绍道,「你可以叫她纯子姐。」

  「纯子小姐,」宫下北只得再次行礼,心里却对这女人的身份有了几分了解。

  自民党内,姓绵贯的大人物并不多,但现在恰好有一个,那就是现任的自民党干事长、众议院大藏委员会委员,绵贯民辅。

  早就听说绵贯民辅有一子两女,最小的女儿就叫绵贯纯子,今年应该是三十出头的年纪。

  「进来吧,到里面说话,」绵贯纯子微笑着让到一边,请两人进里面谈话。

  从正门进去,就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小厅,采用的洋室风格,并不算奢华,甚至有些偏于简单了。

  此时,咖啡厅内有两桌客人,有三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却是很帅气的年轻人。见到石桥寿江和宫下北走进来,四个人都微笑着站起身,远

  远的同石桥寿江打了招呼。

  石桥寿江也表现得很有礼貌,她拉着宫下北过去,依次给四个人行礼问候,还给双方做了介绍。

  这三个中年人,宫下北是一个都不认识,即便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他的脑子里也没有任何印象。倒是那个年轻人的名字,让他颇有几分好奇——德川义崇,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家伙应该是尾张德川家现任的第二十二代家主。

  简单的见过礼,石桥寿江拉着宫下北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趁着绵贯纯子去准备咖啡的工夫,小声说道:「在自民党内,龟井静香隶属于三冢派,绵贯民辅则是隶属于竹下派。」

  「上一次党内选举,龟井静香与绵贯民辅竞争干事长的职务失败,两人之间的关系便非常紧张。你今天出现在这里,不用等到明天,就会有人把这个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第一百一十三章:地下党产的真相

  宫下北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但心底却有着太多的疑惑,他搞不清楚面前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就因为之前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些所谓「才华」?

  这可是有些扯淡了,他相信石桥寿江有些文青,但却不相信像她这种身份的女人,会被一点所谓的「才华」所吸引,否则的话,史上最有权有势的铁定都是那些诗人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份觉悟,所以之前石桥寿江那份生日宴会的宴请,宫下北才没有接受,他选择了忘记,可谁能想到,这女人今天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要想应对龟井静香这样的人呢,就不能用你熟悉的那些手段,」石桥寿江将一只手放在桌上,盖在宫下北的手背上,微笑道,「你要学会用他们的手段,去攻击他们的弱点。而若是想要运用他们的手段,你首先要明白自民党内的斗争是怎么回事。」

  「请寿江小姐多多指教,」宫下北略一迟疑,微微垂头说道。

  石桥寿江也微微垂头,算是还了一礼,但她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微笑着扭过头去,看向正端着托盘走过来的绵贯纯子。

  「你们在说什么?好像很神秘的样子。」绵贯纯子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目光在两人的脸上转了一圈,笑着问道。

  「在说龟井那个家伙的事情,」石桥寿江直截了当的说道,「那个北海道的黑毛猪让良一受了不少委屈呢。」

  绵贯纯子被她说的噗嗤一笑,摇头说道:「别胡说,被人听到的话多么失礼。」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石桥寿江表现的很天真,那戏演的,半点破绽都没有,「我从来就不喜欢那个家伙,就像绵贯叔叔不喜欢他一样,现在,他折辱了我们良一,我就更不喜欢他了。」

  绵贯纯子瞟了宫下北一眼,迟疑了一下,说道:「赤本先生最近还好吗?」

  「有劳纯子小姐挂心,」宫下北急忙站起身,给对方行了个礼,说道,「父亲最近还算不错,精神很好。」

  「赤本先生一生坎坷操劳,为很多人提供了帮助和便利,」绵贯纯子也站起身,还了一礼,说道,「他的工作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当然,也是非常满意的,龟井先生的做法的确有些过分了,良一君不必放在心上。」

  「谢谢,」宫下北急忙道谢。

  「两位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叫我,」绵贯纯子笑了笑,说道,「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地方就好,不用拘束。」

  话说完,她行礼告辞,去了吧台的方向。

  「赤本叔叔病倒的太早了,或者说,良一君的运气来的太晚了,」等到绵贯纯子走远了,石桥寿江才继续说道,「所以,有很多事情赤本叔叔都没来及教给你。」

  宫下北默默点头,对方说的是事实。

  「你想要坐稳现在这个位置,首先要了解清楚自民党究竟是什么,」石桥寿江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接着说道,「同时,要明白你的工作究竟是什么。」

  宫下北保持着沉默,细心的听她继续说下去。

  「赤本叔叔将他原本负责的工作交给了你,」石桥寿江说道,「可你知道他这份工作是怎么来的吗?那些所谓的地下党产,你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吗?」

  宫下北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还真是不知道,之前,他也从没想过要去弄明白这个问题。

  「每年,赤本叔叔都要将这些党产的收入,按照人头做一个分配,」石桥寿江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他是按照什么标准来做这个分配的吗?」

  宫下北再次摇摇头,赤本当出将这个工作交给他的时候,只给了他一些账本,并且告诉他按照账本上的记录去分配收益,至于这个分配标准是什么,他同样也不知道。

  「那么,良一君啊,你知道为什么当初赤本叔叔要安排你去大藏省下属的特殊法人团体工作吗?」石桥寿江一张精致的脸笑的像是一朵花。

  「请寿江小姐为我解惑,」宫下北谦恭的说道。

  石桥寿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却是拿过随身的手包,从里面取了一个硬皮的日记本出来,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宫下北的面前,这才说道:「良一君,这是我的一些想法,你拿回去看一看,或许会有些收获的。」

  宫下北下意识的伸手去拿,可石桥寿江的手却按在本子上不放。

  这女人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轻声说道:「良一君,明天晚上,我准备去参加一场宴会,现在还缺个男伴呢,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这就是一场交易啦?

  尽管心里有些疑惑,可宫下北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石桥寿江的手随即松开,轻声笑道:「良一君的心性,果然与你的外貌不相符呢。」

  宫下北将那个本拿起来,随手揣进衣内,这才问道:「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知道良一君想问什么,」石桥寿江笑道,「至于我给你的答案,嗯,就是……有些人看人,他们看的是阶级、身份,而有些人看人,却是要看对方的潜力和预期。」

  「注重前者的人,大多性情保守,满足于现状,而注重后者的人,则大多少壮,富有野心,期待做出些改变。」

  说到这儿,她朝四周看了看,紧接着,上半身伏在桌子上,凑近宫下北,小声说道:「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个传统的日本女人,但事实上,我也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哦。」

  离开咖啡屋的时候,宫下北的脑子里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他坐在车座上,盯着窗外后退的街道看了一会儿,这才伸手从衣内将那个本子取出来,翻开扉页。

  「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好恶无决而无所定立者,可亡也。」

  「饕贪而无厌,近利而好得者,可亡也。」

  「喜淫辞而不周于法,好辩说而不求其用,滥于文丽而不顾其功者,可亡也。」

  「浅薄而易见,漏泄而无藏,不能周密而通群臣之语者,可亡也。」

  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很长的一段话,宫下北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摘抄自《韩非子·亡征第十五》中的一段话。

  大意是:办事迟疑而没有成效,软弱怯懦而优柔寡断,好坏不分而无一定原则的君主,可能灭亡;

  极度贪心而没有满足,追求财利又爱占便宜的君主,可能灭亡;

  喜欢浮夸言辞而不合于法,爱好夸夸其谈却不求实用,迷恋华丽文采而不顾功效的君主,可能灭亡;

  君主浅薄而轻易表露感情,泄露机密而不加隐藏,不能严密戒备而通报群臣言论的,可能灭亡。

  宫下北看过这篇文章,现在甚至都能熟练的背下来,让他感觉意外的是,石桥寿江竟然也读过这样的文章。

  将扉页掀过去,后面就是一份自民党的议员名单,这个名单是按照派系来划分的,包括了:竹下派、安倍派、宫泽派、渡边派、河本派五个派系。

  所谓竹下派,实际上就是竹下登为首的政治派别,它来自于曾经田中角荣的田中派,目前的主要成员包括了竹下登、小渊惠三、桥本龙太郎、宇野宗佑、羽

  田孜、小泽一郎等,算是目前自民党内实力最强大的一个派别。

  宫泽派就是以宫泽喜一为首的「保守奔流」势力,来自于曾经的大平正芳的大平派,目前的主要成员有宫泽喜一、河野洋平、加藤紘一、伊东正义等人。

  安倍派就是以安倍晋太郎为首的政治派别,来自于曾经福田纠夫的福田派,目前的主要成员有安倍晋太郎、森喜朗、高市早苗、安倍晋三、小泉纯一郎、细

  田博之等等。

  渡边派则是以渡边美智雄为首的政治派别,来自于曾经中曾根康弘的中曾根派,目前主要成员有渡边美智雄、山崎拓等人,而龟井静香也是属于这一政治派别的。

  河本派则是以河本敏夫为首的政治派别,来自于曾经的三木派,目前主要成员有河本敏夫、高村正彦等人,这个派别在自民党内非常弱势,基本就是处在边缘地带的。

  当然,按照石桥寿江在最后强调的说法,这些政治派别的划分,并不是固定的,因为一些利益上的纠葛,自民党内背叛派系的事情时有发生。就目前来说,竹下派、宫泽派以及渡边派的内部都不稳定,随时都有分裂的可能。

  翻过名册的部分,宫下北继续向后看,赫然发现后面竟然是一笔笔的投资记录。这些投资来自于一个个大型企业、财团、银行,包括三井工业、住友不动产、SS制药等等。

  每一项投资,都关联着一两家规模不大的企业。至于那些关联企业,宫下北看着就感觉熟悉。没错,全都是过去由赤本负责打理,而现在则由他负责经营的那些企业。

  直到这个时候,宫下北才算弄明白了这些地下党产的来历,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感觉遮在眼前的那一层层黝黑的帷幕,总算是被扯开了一道缝隙。

  第一百一十四章:内忧外患

  隅田川畔的寓所,书房内,宫下北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埋首在一个全新的硬皮本里,将《韩非子·亡征十五》全部默写下来,随即思量半晌,在其中的两句话上画了个圈。

  「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好恶无决而无所定立者,可亡也。」

  「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办事迟疑、优柔寡断、没有一定原则,弱小还不想卑躬屈膝,实力不强却又对抗强者,贪婪固执却不善于结交,以上这些,宫下北认为正是说的自己,而此中种种,都是取死之道。

  这些缺点,在自己重生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是并不存在的,可现在为什么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自己继承了赤本的遗产,以为自己之前奋斗所追求的东西已经到手了,所以膨胀了,失去了上进心。

  赤本那老家伙应该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提醒过自己了,这条路是没有回头的机会的,如无绳攀岩,不能登顶就要死!

  自己总是在进与退之间迟疑徘徊,以自身的好恶来做出决定,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而拒绝低头,还想对那些弱于自己的人报以同情,呵呵,真是可笑啊,这

  个残酷的世界,可还没轮到自己来制定规则呢。

  老家伙说做人要嘛极善要嘛极恶,这种说法可能流于偏激,但他说要活的自私却是没错的。这个自私并不是说要贪婪,而是指的行事之时,要优先考虑自己的处境,考虑如何去做选择才对自己最为有利。

  向强横的人低头,出卖尊严,估计没有人会喜欢,但若是对自己有利,那就应该毫不犹豫的去做。因为尊严这种东西,自己越是看中,最终失去的就越多。

  总是同情弱者的人,本身就成不了强者。总是同情这个,同情那个,整日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人,最终只能落个乞求别人同情的下场。

  说白了,上位者都是从对自身利益的考量出发的,善行是如此,恶行同样也是如此。

  自己最近总想着保住赤本老头留给自己的东西,却忘记了这些东西不是靠「保住」就能留下的,而是要靠斗争去抢夺的。

  合上面前的笔记本,宫下北举起双手,在脸上用力搓了搓,松弛一下有些麻木的面部肌肉,随即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打开房门,对守在门外的保镖说道:「叫佳溆来我的书房。」

  「嗨!」保镖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宫下北回到书桌前面,从右侧锁着的抽屉内取出当初江川辽介的那份账本,又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套印章。

  江川辽介这家伙终归还是走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去西福寺做了一名僧侣。听说他为了能够拿到这个僧侣的身份,已经将他全部的财产都捐献给了寺庙。

  怎么说呢,宫下北对这个人没什么意见,他觉得对方是个很纯粹的人。这样的人所追寻的东西与他完全不一样,因此,也不可能为他所用。

  人走了一个,没关系,这世上两条腿的人多的是。江川辽介负责的那部分业务,宫下北准备暂时交给真田佳溆去打理。那个女人还是有些能力的,应付这点事情,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门外传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同时,真田佳溆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良一,你找我?」

  「嗯,」宫下北转过身,示意她进来,「野口会小额销金业务的事情还顺利吗?」

  「顺利,没有什么麻烦。」真田佳溆点头说道。

  「你把它转给吉冈错去负责,」宫下北将账本拿起来,递到她面前,说道,「今后,你来负责这方面的事情。」

  「这是什么?」真田佳溆疑惑的接过账本,问道。

  「这是我名下的一部分产业,」宫下北将装着印章的袋子也交给她,说道,「尽快将它们接手过来,这些印章保存好,办理交接的时候,这是凭证。」

  话说完,他看着真田佳溆,问道:「有没有问题?」

  「没有,」真田佳溆咬着嘴唇,小声说道,她的声音有些微颤,她粗略的翻了翻账本,上面涉及到的产业之庞大,令她瞠目结舌。

  不过,对她来说,这可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无论如何也是要把握住的,否则的话,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按照原先的规矩,每月给你5个点的分红盈利」宫下北从桌上的烟盒内抽出一支烟,一边点燃一边说道,「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请个专业的顾问,好好做事,别让我失望。」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真田佳溆急忙应道。

  「好啦,这些东西你拿回去慢慢看吧」宫下北没有给她解释更多的东西,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去摸索着做,没可能让别人手把手的来教。

  最主要的是,真田佳溆负责打理的都是赤本的私产,每个公司都有专业的经理人,一直运转良好。只要她能盯紧账目和资金往来,短期内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宫下北说:「我明白你一直想找秋山木信报仇,但是做这种事必须有耐心,这个老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弄倒的,还要再等几年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托起女人的下巴,真田佳溆顺从地扬起脸,张开红唇吐出香舌,任由他恣意亲吻自己。

  良久之后,宫下北松开嘴,用手在她丰满的乳房上揉捏着:「按照目前的经济形势,几年之后,长信银行的危机很可能爆发。我会把秋山木信埋进这个大坑里的,那时他只有死路一条……你只要乖乖地服侍我,我会帮你夺回家产的。」

  宫下北的手从她的胸部下移到腰部,然后再从腰肢向下滑,探进真田佳溆的黑色套裙里:「转过身去,把屁股撅起来。」

  真田佳溆将两手放在宫下北的肩上,她手臂的关节非常柔韧,指尖弯曲着,姿态优雅地反转过去身体,挺起臀部在男人的裆部摩擦着。

  真田佳溆的套裙被撩到腰间,只剩下黑色蕾丝内裤和吊袜带。她扭动着自己曲线优美的臀部,诱惑着对方来抚摸。真田的双腿修长,由于长期的武技训练,大腿肌肉显得很发达,很有力量感。

  宫下北的手指从她的腹部,慢慢地滑到她的大腿根部,探进蕾丝内裤里。然后用食指和中指捏住那个凸起的小肉粒,玩了一会之后,他干脆把手指插进两片花唇里,在阴道里来回抽插着。

  真田佳溆被他爱抚的娇喘连连,她能感到自己内裤下的那道肉缝,饱含着热气,蕾丝内裤已经被里面流出的汁液,弄的湿哒哒的。

  正当真田佳溆被他弄到双腿发软,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男人把她推倒在沙发上,把她的两条大腿架在自己肩头。

  宫下北的脑袋埋进她两腿之间,嘴唇亲吻着大腿内侧娇嫩的肌肤,一直朝着她大腿根部亲吻过去,最终把脸埋进被淫液浸湿的蕾丝内裤里。

  真田佳溆高高分开的双脚,突然绷地紧紧的,嘴里发出急促的喘息:「啊,啊……不要舔了,快停下啊。」

  宫下北竟然直接用嘴咬住了蕾丝内裤,嘴唇含住她的阴蒂,粗暴地舔吸着,用熟练的技巧,挑逗着她的性欲。

  突然袭来的甘美快感,让真田佳溆的身体都麻痹了,她无法控制的流出了更多的淫液,湿透了的蕾丝内裤,凸显出了花唇的形状。舌头隔着一层布料,在她的花唇上舔着,接着又用力的吸吮,将她的阴蒂和花唇含进嘴里,用牙齿轻轻地咬着。

  「啊……啊……」真田佳溆亢奋地喘息着,蕾丝内裤早就湿的不能再湿了。

  看到这个女人已经春潮泛滥,宫下北满意地扯下她的内裤,揉成一团塞进真田佳溆嘴里,让她品尝自己淫汁的味道。真田佳溆下体的阴毛早就被刮干净了,那条柔嫩的肉缝被手指扒开,露出里面艳红的嫩肉。

  宫下北的手掌贴着她的阴阜抚弄了一会,用指尖拨开性器上方的小巧花蒂,露出里面那颗小肉粒。他用手指捻住小阴蒂,一边揉弄,一边向上扯起。

  真田佳溆娇躯一颤,死死咬着嘴里的内裤哼叫着,随着指尖的拨弄颤抖着,阴道里流出大量的汁液。

  宫下北将中指捅进她的阴道穴口,手指按住淫腔内柔腻的皱褶,不住地滑动着。他的另一只手,并起双指捅入她后面的菊穴里,用力地戳弄了几下,然后插在肛门里来回搅弄。

  真田佳溆的前后两穴被他同时指奸,情不自禁地挺起了腰,嘴里发出被堵住的啜泣声,她括约肌不由自主地收紧,菊肛像充满弹力的橡皮筋一样,紧紧箍在他的手指上。

  将她彻底地玩弄了一番之后,宫下北这才从她体内抽出了手指,褪下自己的裤子,用手扶着怒胀的肉棒,对准湿滑的阴道口插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斗兽棋

  在真田佳溆身上发泄了一番之后,宫下北从住所内出来,上了车,吩咐司机去品川区南大井四,五丁目。

  现在,宫下北要去那里拜访一个人,一位自民党的少壮派参议员。

  没错,就是宫原阳平,这个宫下北早就应该会面,却始终因为个人情绪而未曾理会的家伙。

  从石桥寿江提供的信息中,宫下北大概明白了一些自民党内的派系划分,他现在需要更进一步的了解,如何与不同派系的家伙们打交道,而这件事,他希望能够在宫原阳平那里得到帮助。

  如果放在几天前,宫下北大概会给宫原阳平打个电话,让对方来拜会自己,但是现在,在经过了一番磨砺之后,他开始变得更加务实,放弃了那种不切实际的孤傲感,折下那毫无价值的所谓身段,亲自上门去拜会对方。

  说到底,宫原阳平现在已经是国会众议员的身份,他之所以为赤本提供消息,为赤本服务,并不是需要赤本的钱,而是看重的往日情分——这份情分是针对赤本的。

  尽管他宫下北是赤本的义子,接手了赤本的事业,可这个情分他是接手不了的。宫原阳平欠了赤本的人情,却不欠他宫下北的人情,现实就是如此简单。

  勘破了宫原阳平这一个环节,所有的问题也就都能看明白了,说到底,自己之前就是太放飞自我了,对很多事情都太过想当然了。不仅是宫原阳平,包括河内善、立川千惠美这些人在内,他们忠诚的人都是赤本那老头,他们欠的人情债也都是赤本的,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自己想要心安理得的将这份遗产拿过来,纯粹就是二世祖的想法,把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了。

  河内善屡次提他手下那些人的待遇问题,实际上,并不一定就是真的有多关心那些人,他可能就是在告诉自己:他们可以那样为赤本服务,却不能继续那样为他宫下北服务,这里头有很多事情要重新谈。

  再往深处去考虑,叶山智京死前提醒自己,这些人可以信任,但却不能让他们碰面,但是很显然,河内善认识立川千惠美那些人。

  这一群人,有了负责财务的立川千惠美、圣田大吾、古田静,有了负责情报消息的河内善,还有一个可以站到台前的宫原阳平,似乎完全把自己排斥出去,自组小团体。

  至于江川辽介,他或许是唯一一个真正忠于叶山智京的人了,正因为这份忠心,他才会选择离开。

  揉揉鬓角,宫下北头疼的很,如果这份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他现在所处的环境,真是内忧外患齐聚了。

  那么,面对这样的局面,应该如何去应对?

  毫无疑问,必须破局。

  首先要保住自民党党产管理人的身份,只要有了这个身份,内部的问题就全都能压得住,他也有时间去做出调整。反之,如果这个身份保不住,那么赤本留下的东西,他就一样都保不住了。

  今天去拜会宫原阳平,一方面是向他问策,试探他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正在努力做出改变。

  宫原阳平这些人能为赤本所用,靠的是那份情义,那么,自己要让他们为自己所用,没有情义,就只能靠利益,仅此而已。

  有些事情琢磨起来似乎挺复杂的,但想透彻了,也就简单了。

  四十多分钟,车队在一处一户建式的住宅门外停下,宫下北下了车,对替他打开车门的梁家训说道:「你们在外面等我,我自己进去。」

  梁家训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带着人守在了小巷边上。

  宫下北走到住宅的小院门口,按下了木门上的门铃,过了片刻,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里面问道:「请问是哪位?」

  「我是赤本良一,特意前来拜会宫原先生。」宫下北说道。

  院子里没了声音,过了约莫三四分钟,有脚步声响起,随后院门被人打开,一个穿着浅色和服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内,行礼说道:「良一先生请进。」

  宫下北给女人弓腰行礼,走进院门的时候,就看到住宅门前的回廊上,站着一个偏于消瘦、脸戴墨镜的中年人,正是宫原阳平。

  「宫原先生,冒昧前来拜访,请多多包涵,」走到回廊下,宫下北九十度的弯腰行礼,说道。

  「良一先生太客气了,」宫原阳平在回廊上弯腰回礼,说道,「阳平随时欢迎您前来。」

  宫下北直起腰,笑了笑,说道:「其实早就应该过来拜会先生了,不过因为良一的思虑出现了些偏差,所以才拖到今天。」

  「那么,良一先生,现在这种思虑上的偏差纠正过来了吗?」宫原阳平抬起胳膊,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微笑道。

  「有了些新的想法,所以前来请教宫原先生。」宫下北走上回廊,一边换了鞋子,一边说道。

  「是关乎龟井静香议员的事情吗?」宫原阳平笑道,「其实这件事良一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尽管这家伙在自民党内有些影响力,但要说凭借一己之力就想换掉党产管理人,恐怕难度有些大。他只是对今年的利润分红有些不满罢了。」

  宫下北跟着他进了客厅。

  宫原阳平的住所内完全是和室风格的布置,两人穿过客厅,直接进了茶室。

  「宫原先生误会了,」在茶室的客座上盘腿坐下,宫下北才继续说道,「对龟井静香的威胁,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当然,我也不准备就这么忍气吞声下去。」

  「哦?」宫原阳平眉毛扬了扬。

  「最近,龟井先生可能会遇到一系列的麻烦,」宫下北微笑道,「请宫原先生寻找一个您认为合适的时机,转告龟井先生,如果他不想这些麻烦继续下去的话,就摆一桌赔礼宴,我会原谅他的。」

  宫原阳平给了他斟了一杯茶,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轻声笑道:「要想让龟井静香低头,恐怕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我知道良一先生手里掌握着一些东西,但如果就是为了意气之争,便将这东西放出去,恐怕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啊。」

  语气顿了顿,他将手里的茶壶放下,接着说道:「泼脏水固然能让对手难堪,可良一先生怎么确定你在将水泼出去的时候,不溅到自己身上呢?」

  「你和龟井的矛盾,现在人尽皆知,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被人爆出丑闻,谁都会知道是你做的。在政治上,采用这种手段是会成为公敌的,这一点良一先生考虑过了吗?」

  「呵呵,宫原先生误会了,我没想过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宫下北微笑道,「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对付他。」

  「愿闻其详,」宫原阳平愣了一下,随即安然坐回去,说道。

  「今年又是一个选举年,」宫下北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口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龟井先生的众议员身份已经连续保有两任了吧?他今年是不是又到了参选的时候了?」

  「是的,」宫原阳平点头说道。

  「那宫原先生知不知道,龟井先生一般都会向哪些法人团体或是企业会社募集献金呢?」宫下北紧接着问道。

  「这个……」宫原阳平皱了皱眉头,问道,「您是打算从他的政治献金上动手吗?这恐怕也不容易,毕竟摆在明面上的献金,应该都是符合《公职选举法》与《政治献金规正法》的,龟井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议员了,他不会踩线的。」

  「他会不会踩线与我无关,」宫下北笑道,「我只想让他失去既有的财界支持,募集不到参与竞选的那笔经费。」

  「这怎么可能?!」宫原阳平惊讶的说道,「任何一个派系背后的财界支撑都是比较稳固的,就我所知,龟井的献金募集一向都很顺畅,良一先生……」

  「宫原先生有没有龟井的献金提供人名单呢?」宫下北打断他的话,问道。

  「请稍等,」宫原阳平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终归还是起身说道,「我应该保存着一份相关的资料。」

  宫下北点点头,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茶,等着宫原阳平去将资料取来。

  要相对付自己的敌人,首先要搞清楚在同对方作战时有什么弱点,有什么优势,这叫知己知彼。

  毫无疑问,如果在政界同龟井静香作战,宫下北是毫无优势可言的,对方完全可以吊打他。

  但是反过来,宫下北也是有自己的主场优势。当初赤本将他放在金融证券产业株式会社,费力的给他安排一个贷借取引业务课系长的职务,显然不是没有目的的。

  在过去半年多的时间里,宫下北在这个职位上接触到了太多特殊法人团体的会长,他为水资源开发公团解决麻烦的手段,目前正被大量有借贷需求的特殊法人团体采用,这就是一份资源。

  赤本病重期间,十几家特殊法人团体的会长前去探望,就是一种很有力的说明。

  除此之外,长银、兵库、住友、北拓这四家银行与宫下北的联系更加紧密,超过5000亿日元的黑金流动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一种深层次的利益勾连,属于那种一旦一方有事,所有人都要跟着倒霉的利益链条。

  宫下北要想利用现有的关系,倒逼自民党的话,肯定是力有未逮,那些特殊法人团体会卖他一个面子,但却不会跟他一块下水,毕竟其中的牵连太大了。

  但是,让他们侧面提供一些帮助,给某个议员施加一些压力,还是没有问题的,至于重头戏,自然还是放在四家银行身上——龟井静香可以威胁他宫下北,却威胁不到那些银行。

  这就像一盘斗兽棋的游戏,老鼠或许对付不了一只猫,但却能克制一头大象。

  宫原阳平离开了不到五分钟,又拿着一份文件转了回来,他将文件放在宫下北面前,说道:「这是最近几年众议院选举的政治献金提供登记。」

  宫下北将文件接过去,嗯,厚厚的一摞,有些手沉。

  「登记是按照捐献人的名录做的排序,你可以看四年前的归档,」宫原阳平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补充道。

  宫下北点点头,看是浏览手中的文件。

  在日本,不,应该说是在几乎所有的资本主义国家中,政治献金都是允许存在的,只不过这类献金的接受和使用有相应的规定。

  大批的企业集团和财阀,为了能够在政治上有人替自己代言,都会选择一些政治主张与自己利益相同或相近的议员,为他们提供政治献金,帮助他们上位。

  作为保守的自民党中的一个派系,龟井静香所在的渡边派立场偏右,其主张属于保守派中的保守派,抵制革新。而为他们提供支持的财界团体,主要集中渔业、关西财阀、军火工业、影视行业这些方面。

  宫下北翻看了十几页,终于找到了龟井静香的名字,而献金提供人名录中所处的位置,却是阪急集团,而这家集团下属的东宝株式会社、宝冢歌剧团都为龟井静香提供了政治献金。

  阪急集团就是阪急控股,现在它还是一家相对独立的投资控股企业,归属于阪急企业株式会社,而在阪急企业株式会社的下属企业中,还有一家很出名的企业集团,就是日本16家私铁中的阪急电铁。

  对阪急控股宫下北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但是阪急电铁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因为这家企业过去两年运转的不太好,拖欠了兵库银行一笔近200亿日元的贷款。

  看到阪急集团的名字,宫下北笑了笑,他将文件放到桌上,指了指茶桌边上的电话,说道:「宫原先生,不介意我用一下贵宅的电话吧?」

  「您随意,」宫原阳平将电话机拿过来,放到他的手边,微笑道。

  「谢谢,」宫下北朝他点头道谢,随即拿过听筒,拨了个号码出去。

  「角田先生吗?我是赤本良一,」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啊,赤本先生,」中年人在电话里笑道,「我是角田。」

  「今川先生在吗?请他接电话。」宫下北说道。

  「非常抱歉,赤本先生,今川先生去了北海道,」中年人说道,「您有事吗?

  我可以让他给您回电。」

  「不用啦,你替我转告今川先生,」宫下北说道,「就说我有件事需要请他帮忙。」

  「您请吩咐,赤本先生,」中年人恭恭敬敬的说道。

  「我和阪急有些纠葛,」宫下北看了一眼对面的宫原阳平,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阪急企业好像在你们兵库银行有一笔200亿日元的贷款已经延期了,如果今川先生愿意帮忙的话,请你们催一下这笔借款吧。」

  「请您放心,我一定转告今川先生,」中年人说道,「嗯,非常抱歉,赤本先生,我能不能多问一句,你所说的纠葛是指……」

  「你不用多问,只要如实转告今川先生就好了,」宫下北笑道,「顺便告诉今川先生,如果最近两天他能回来的话,我会出面请他吃饭。」

  「好的,赤本先生,我立刻联系今川先生,」中年人在电话里说道。

  「今川矢一?」看到宫下北挂了电话,宫原阳平试探着问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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