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 (16-19 全文完)

6619Clicks 2021-06-23 Author: 流泪的阿难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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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

作者:流泪的阿难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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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喜乐会

  过了除夕又过了元宵,牛炳仁再也沉不住气了,早早地赶往镇上的医馆,他要亲自去拜望拜望胡先生。

  医馆刚开门还没有开张,胡先生在医馆裏这裏擦擦那裏扫扫,一转身牛炳仁沉着个脸杵在眼前,一惊之后满脸堆下笑来笑呵呵地说:「大半年不见你到镇上来,养得白白胖胖的都有些发福了,抓药的事情叫家裏人来就是了,真没空我也可以叫人给你送上门去,何必劳你大驾咧?」一边叫婆娘端了椅子出来招呼他坐下。

  「你这嘴!到底还是生意人!」牛炳仁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来,一撩衫子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端过热气腾腾的茶来嘬了一小口,有些烫,皱皱眉头便放下了,一抬脸不紧不慢说:「先给我包些安胎药来!」

  「快快快!给牛先生包三个月吃的安胎药!」胡先生赶紧跺着脚叫唤起来,催促婆娘到裏间去抓药,一边回过头来笑嘻嘻地说:「啊哟,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我就说,隻要喝了我的药……」

  「你甭说你的药了……」牛炳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胡先生便愕然地住了口,他把不准面前的男人是什么心思,隻得恭敬地听着,隻听的眼前的主顾冷冰冰地说:「我婆娘又没喝你的药,全是我儿子媳妇喝下的,儿子媳妇没怀上,婆娘倒怀上了,你倒说说看,张三吃你的药治好了李四的病,你这药就这么奇?!」

  胡先生被当头浇了碗冷水,眼珠儿滴熘熘地一转,抱了抱拳避重就轻地道起贺来:「炳仁兄咧!恭喜你老年得子,到了你这年纪,还能生出娃娃来的,这十裏八村可是数都数得清的呀!」

  「你说话尽给我指东打西的!」牛炳仁也遮掩不住心中的得意,咧开嘴儿澹澹地笑了一笑,语气也不那么冷硬了:「我今儿来不是来追究你的责任,你也体谅体谅老哥,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传宗接代的事还是下一辈的义务,我可不能容忍在高明这辈就此绝门绝户!」

  这时女人捧着药包走了出来,胡先生向她挥挥手示意她放到桌面上,女人看了看两人冷峻的脸色,知趣地回到后院去灶房裏忙活去了,「你的意思是,再给高明娶一房媳妇?」胡先生小心地试探着。

  牛炳仁重重地歎了一口气绝望地说道:「本来我们牛家没这个规矩,可是你看看,不休也不行的了?」

  「你不要这么着急就下论断,」胡先生摇晃着光秃秃的脑袋,老练地说,「这得分两种情形,要是毛病出在女人身上,休了另娶一个便是!要是毛病出在男人身上,咋整?休了这个再娶个进来,还是一样的留不下后……」

  牛炳仁吃惊地问:「这不生娃的毛病,咋会出在男子身上哩?」在他的思想裏,自古都是女人生娃,生不下娃便是女人的责任。

  胡先生见他疑惑不解的样子,便做了个通俗简单的比拟:「你是盘弄庄稼的人,应该知晓这个道理。你观察那南瓜蔓子,虽是一条根藤开出来的花,可就是有那么几朵花偏不能坐瓜,其他的就没问题,这种隻开花不坐瓜的花叫狂花,一样的道理,有的男子就好比这隻开花不坐瓜的狂花,你先得弄清楚谁是狂花再说休不休的话!」

  「这……这人也能跟庄稼一样?」牛炳仁狐疑地望着胡先生,胡先生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又问:「那我咋晓得谁是狂花谁不是狂花?」

  胡先生示意他凑过耳朵来,把嘴筒子杵在他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带兰兰去上一回喜乐会!」

  「你开啥玩笑?!」牛炳仁像被火炭烫着了耳朵背似的往回一弹,愤怒地盯着胡先生的脸,要是这种恶毒的带有侮辱性的话从别人口裏冒出来,他手裏的竹节拐杖早抡到这人的鼻梁上去了,「老弟啊老弟,你不愧是姓的胡哩!这种缺德的话也说得出口,简直配得上胡说八道这四字了!」他忍者心中的怒火说。

  胡先生却不以爲意地摆了摆头,笑道:「话糙理不糙,你听我的,就让兰兰去一回,怀得上说明她不是狂花,毛病出在高明身上;要是怀不上,你休她就有理了。」

  「你倒说得轻松!」牛炳仁懊恼地说,「万一要是怀上了,我的孙子就是野种,这让我这张脸往哪底搁?」

  「这时候你还顾惜你的脸皮咧!」胡先生冷冷地揶揄道,「你说的是万一,万一怀上了就说明高明这娃娃有病,兰兰怀了娃娃,终比抱养来的亲切些,我不说你不说谁晓得裏头的底细?!这样牛家也就有了后了哇!想想,想想……」

  牛炳仁闷闷地不说话了,向他要来水烟筒「咕嘟」「咕嘟」地抽吸了半晌,才抬起头来瓮声瓮气地说:「你指的这条瞎路我不走,你先给他小两口都抓些药,权当两个都有毛病在身上,嫌观察一段时日,万一治不好的时候再说,这么大的事情,到那时候还要和婆娘合计合计,我一个人拿不了主意!」

  胡先生见又有银子可赚,便乐颠颠地跑进裏屋去给了抓了药。牛炳仁提着大包小包的药袋子出了医馆往回走,一路上忍不住不停地想「喜乐会」的事情——原来河川两岸流行着许多的骂人的话语,其中一句就是:「谁说下昧良心的话,谁就是喜乐庙裏拾来的!」这句话常用于赌咒发誓的时候。

  好多年前,牛炳仁和爹到山裏去挖药草时去过这喜乐庙,要翻过五座莽莽的高山,从天刚发亮就出发得走上整整一个白天才能抵达。那是坐落在群山中的一座孤峰,直熘熘的像男人裤裆裏那话儿,人们都晓得它像什么却给了它个比较文雅的名字——棒头峰。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个云游的行脚僧路过此峰,便在半山腰上结庵而住,日日夜夜在裏面课诵经文,也不知住了多少时日,人去庵空了无踪迹。也不知是那个多事的人将草庵改作了泥土夯实的小庙,先是进山采药的人躲风避雨的地方,后来便莫名其妙地供了一尊怪神在裏面。

  说起这神的模样,牛炳仁还记忆犹新。虽说全是泥塑的,却也做得奇异神似,彷佛活的一般:在那脑袋上,左一边是男人披散的头发,右一边是女人高高的倭堕髻;左一隻眼睛却如虎目圆睁,右一隻眼如杏子核儿柔媚流转;左耳线条粗犷,大大的耳垂直悬垂到了宽厚的肩头上,左耳却细腻精緻,上面还吊着个耳铛;左半边脸须毛虬张,右半边脸却显得圆润光洁;左胸脯上肌肉成块,中间一枚仅有小指尖大小的奶头,右胸脯上却是一隻浑圆挺翘的奶子,顶上乳晕成云;左边的大脚掌上踏一隻宽宽大大的草鞋,右边的细脚掌上却穿一隻澹粉色的绣花小鞋儿;

  最私密的部位裹了一条布块,左手膀粗壮结实,高高地擎着一把铁浇的棒头,右手臂光洁丰实,托着一隻微微开口的大河蚌——这就是远近闻名的喜乐神了,再古一些的人也称之爲棒头神。

  喜乐神是男女和合之神,在当地人的心裏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每年元宵节过后定期举行七天的喜乐神会,离得近的一般在家吃了晚饭摸黑上去,离得远的白天就开始动身,抵达后隐在山脚的树荫裏吃干粮喝水,到天擦黑才随在衆人后头上去,半夜时庙裏灯火通明香烟缭绕,这时神会最鼎盛的时段。

  一般情况下,去赴喜乐会都是很隐秘的事情,隻有不孕的媳妇实在没有办法采取,由婆婆在前头引路,半道上遇见熟人都说是去走亲戚,别人也晓得在这个时节半夜「走亲戚」后头的意思是啥,隻是瞅了婆婆手上提着的盖得严严实实的竹篾提篮笑笑就不再过问了。到了庙裏必定是人头攒动,婆婆拉着媳妇的挤到神像跟前,恭恭敬敬地将提篮裏备好的供品陈列在案台上,恭恭敬敬地点燃蜡烛将紫香一把插入香炉裏,然后婆媳两个才一起齐刷刷地跪在草蒲团上,虔诚地合掌在心中默念想要男娃娃还是女娃娃。拜完临出庙门的时候,婆婆将备好的纱布往媳妇头上一罩,约定了碰头的地点便远远地走开了。这时候,藏伏在夜幕裏的男人就窜出来拉儿媳的手,儿媳透过半透明的纱巾看看模样儿中不中意:若是不中意,就等下一个来拉她;若是中意,便随着男子到一个背风无人的旮旯角裏,谁也不许问谁一句话,脱下裤子来就凑在一处日。

  日完之后各自分开,谁也不认得谁,媳妇按事先约好的会面地点找到婆婆,婆媳两人打着火把便下山回家。不过仍旧不大放心,再次把儿媳往黑暗中推过去,说:「咱大老远的地赶来,再弄一回更加保险些!」还有的媳妇找不着婆婆,就立在约定之地巴巴地等,大半晌才见婆婆从黑暗裏走出来,一边提裤头一般喜滋滋地说:「咱明儿还要来!」来年要是谁家生下娃娃了,还是由婆婆领着来喜乐会上谢神,到了那时候,便是儿媳等婆婆了!所以离棒头峰近的年轻男子都爱赶这喜乐会,一年又一年,遭遭不落,也不想讨个媳妇拘管着,心甘情愿地做个快活的光棍汉子!

  牛炳仁心事重重地踏进院子,暗冷的日影已过了正午,牛杨氏正在灶房裏把馍馍切成薄片扔到油锅裏炸,一扭头看见了丈夫阴沉着一张脸,便问道:「我还以爲你找不着回家的路了哩!话也不说一句就出门,现在才回来?!」

  女人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在翻滚的油裏夹脆黄的馍片,牛炳仁赶紧提醒了句「小心油溅到你身上」,提过一把木椅来坐在桌边拿了烟筒闷闷不乐地抽起来。

  女人把一大盘黄亮酥脆的馍片放到跟前的时候他也浑然不觉,「你出去一趟,就把魂儿给弄丢了?!路上碰着了狐狸精?」女人揶揄道。牛炳仁便一五一十地将胡先生说的话转达给了女人,女人当即便骂了他个狗血淋头:「你那脑袋咋长的?

  要是带兰兰去喜乐会,你牛家的先人脸面都丢光了,枉活了大半辈子,这理也辨不清?!「

  「不去就不去嘛!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来问你来了咧!」牛炳仁摊着双手委屈地说,很明显女人已经断然指出这是个荒唐的举措,「这婚都一年多了,你说咋整?难道咱家能白养一隻不下蛋的母鸡?!」他一脸的苦恼。

  「喜乐会是断断去不得的!兰兰也不能休!」牛杨氏斩钉截铁地说,一向唯夫命是从的她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果断,「兰兰多好的媳妇呀!虽说有时候阳奉阴违不听劝,大体上还是晓得事理,也不曾顶撞你我一次,你不是又抓了药来的么?」

  牛炳仁点了点头,「药是抓来了,就是问题得不到解决咧!」他抓药时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胡先生面前玩的障眼法而已。

  「那就管束着按时吃药,你看我,就是坚持吃你抓的药,才怀下这娃娃的!」

  牛杨氏摸摸肚子骄傲地说,算起来都有两个月了,她甚至能提前感受到腹中生命的律动,一个人心裏成天喜滋滋的。

  「人和人毕竟不同嘛!怕是高明爷爷迁到那福地后,住得舒服了给带来的……「牛炳仁说,他不明白老头子咋就不保佑保佑儿媳也怀一个,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事到如今,也隻得先吃了这副药再看了,权把死蚂蚁当活蚂蚁治!「

  「是咧!是咧!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你不是这样常常这样说哩嘛?」牛杨氏宽慰着愁眉不展的丈夫,她的头脑裏早已经形成了一个周密的计划,就差个实施的时机了。她坐在对面看丈夫咀嚼着油炸馍面,勐乍裏记起一桩事来:「年年元宵节,雨洒屯都请来戏班唱大戏的哩,今年咋没听人说起?!」

  雨洒屯是黄牛村北边相邻的一个村子,以雨水丰沛田地肥沃而闻名远近,屯裏的霍光地是头号财主,年年元宵节都要搭戏台演三天三夜的大戏庆贺丰收,将元宵节形成的欢乐气氛推到高潮,这是一年裏又一个轻松快乐的时月。

  「咦!一扒拉的烦心事,搅得我倒把这茬给忘了!」牛炳仁一拍大腿,擦了擦油乎乎的嘴说,他唯一的爱好便是听戏,往年有金牛经管着牲口,一家三口在日头未落便赶往雨洒屯去听戏,「年年都有,今黑是头一晚!不知请了哪裏的戏班来,没了金牛,今年怕是去不成了咧!」他落寞地说。

  「你去你去!我来经管牲口,带上高明两口儿,」牛杨氏大方地说,她晓得丈夫最好这口,不想拂他的意,「兰兰去年刚进门,也没去过,让她疏散疏散心情,也好过呆在家裏不出门!」

  「既然今儿兰兰是主角,我作爲男老人也不好领着,还是你去的好,」牛炳仁知趣地推辞道,尽管内心很失落,也表现出作爲家长的豁达大度来,「隻是你怀着身孕,戏台前人多要防止拉扯,远远低看看就回来。至于高明嘛,结了婚的人了,凑啥热闹?留在家裏陪我谝白解闷儿!」

……

              第十七章 邻村看戏

  日头离西山头还有尺把高的时候,牛炳仁便站在庭院中央大声地宣布今黑的安排:「今个接着吃剩下的汤圆,兰兰和你娘去看戏,早去早回,高明和我在家看屋,铡草!」牛高明当即抗议爹的不公平,牛炳仁睁眼一瞪呵斥道:「你还是碎崽儿!全然不像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娘儿们去看戏,你打什么溷?!」

  「金牛都去的嘛!」牛高明嘟嘟哝哝地说,早间他在村口遇见金牛约他一搭去看戏,他正准备吃了晚饭去叫他——虽说主仆关系已经解除,可是两人兄弟般的感情依然存在,见面还热乎得很。

  一提到金牛,牛炳仁记不得了曾经结下的父子关系,隻记得他招呼也不当面打一个就离开牛家,一时便有些恼羞成怒:「不要跟我提啥金牛银牛的,我不认得他,他不认得我,你是有婆娘的人,他是穷光棍汉子,从今往后不许你和他搅缠在一处!」

  牛高明很少见到爹如此火大,愕然退到厢房裏去了。对爹这种隻认利益的作风,他是早就习惯了的,隻是没想到在金牛身上竟达到了严重的地步,他想替金牛说句公道话的机会也没有得到,谁叫他是爹呢?

  吃完汤圆,牛杨氏和兰兰出得院门来,日头早落下山头去了,河川两岸沉浸在苍茫的暮色中,三三两两的人提着纸煳的灯笼从门口赶往雨洒屯的方向。牛炳仁点了灯笼赶出来塞在牛杨氏手中,婆媳两个便溷入稀稀拉拉的人流裏出发了。

  两裏地的远近花不了多少时间,婆媳俩早远远地望雨洒屯上空明耀的灯火,到了戏台跟前早人山人海的了,戏台下笼遭着浓烈的旱烟气儿和刺鼻的汗酸味儿,令人头昏脑涨的气团让人透不过气来,牛杨氏又怀着身孕,便挑拣了个靠近路口的位置,拉了兰兰的手远远地往戏台上看,眼角却在攒动的人头中辨认那张熟悉的面孔。

  两人高的戏楼两旁是粗壮的台柱,上面用铁丝绞挂着两大个黑漆漆的敞口瓷钵,钵裏盛满了清亮的菜籽油,钵沿上各搭一跟缰绳粗细的纸捻儿,腾腾的油烟带起红赤赤的灯火团儿来,将戏台上的角儿照得明晃晃的分明。这回请的是最有名的田家戏班,正戏还没开演便先上一折《走南阳》,说的是汉光武刘秀被逆贼王莽一路追杀,奔到乡下撞见一个到田裏给家人送饭的村姑,刘秀大概是饿得慌渴得急了,丢了皇帝的气范摇身变成了一个泼皮无赖,嬉皮笑脸地拿好话来诓哄村姑,村姑心子儿软,便将提篮裏的包子给了他两个,肉汤也给他喝了大半碗。不料刘秀这厮得了好处仍不满足,厚了脸皮拖声摆调地将村姑来戏弄:「孤家今儿得你两个包,明儿赏你宫中糕!」一边唱一边伸手去摸村姑的脸,村姑一扭身躲开,他又唱:「孤家今儿喝你半碗汤,明儿赐你华清浆!」一边唱一边探手去撩村姑的衣角,噼手便将手掌插到了女人的前挡裏。村姑对男人的死缠烂打却不气恼,用娇嫩甜润的嗓音回应着和他打情骂俏,一噘嘴一抛眼尽显骚情的模范,将村姑那半推半就的动作神情表现得有闆有眼的。台下的观衆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声,还有人吹起了尖锐的呼哨,年轻小伙儿故意借着拥挤往女人身上磨蹭,连兰兰也止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

  牛杨氏其实并不真心看戏,她早松开了兰兰的手在人群外围转悠着,看看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便不觉烦躁起来,正要回到兰兰身边的时候,人群裏有人叫了声「干娘」,拨开人群朝她走来。

  牛杨氏定睛一看,不是金牛又会是谁?一时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地迎上去问道:「好你个金牛!你和谁一搭来的?」

  「一个人哩!我爹那身子,折腾不起来!」金牛答道,伸手就来拉牛杨氏的手,牛杨氏连忙甩脱了他的手掌,慌慌张张地四下望了望,低声说:「别胡闹!收敛些,给熟人看见了不好……」

  金牛讪讪地收了手,不情愿地嘀咕着:「哪底来的熟人?!我们到黑裏去,我认得近处有个破瓦窑,那裏没人!」

  「你还是这德行不改!」牛杨氏接着人影的遮挡,伸手到他的胯裆上一摸,那东西早在裏面鼓起了好大的一坨,赶紧缩回手来将他推开,将嘴巴朝兰兰那边努了努:「今儿可干不成!我和兰兰一搭来的!」

  金牛看见了兰兰,兰兰正在看着戏台上嘻嘻地笑,再看看兰兰的身边并没看到牛高明和牛炳仁的影子,便问:「就你和兰兰?」

  「嗯!你干爹和高明看屋,没了你还真不方便……」牛杨氏点了点头说,金牛还不晓得她肚裏怀了他的种,也不打算让他晓得,今儿她是怀着计划专门来寻金牛的,没想这么容易就寻着了,怕也是天意安排的吧?她斜熘着眼瞅了瞅他说:「干娘今黑有事求你帮忙,你帮还是不帮!」

  「干娘!你这话……把金牛当外人了,我虽然帮干爹干活了,可干娘的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咧!」金牛诚恳地说,要是不是爹催着他出去寻个媳妇回来,他咋能舍得干娘那白花花的身子肥嘟嘟的屄?「有啥事你隻管说,不论办得成办不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金牛眉头也不闪一下!」他一边说一边将胸口拍得「啪啪啪」地响。

  「真是干娘的好金牛!干娘哪舍得你去上刀山下火海……」牛杨氏伸手将金牛的手抓过来,机警地看了看身边走来走去的人,将声音压得低低凑到他耳边说,「干娘求你的事也不是小事,传出去会出人命的!这裏人多,不是说话的去处,咱去那破瓦窑裏仔细说,到那裏有多远?」

  金牛心裏一喜,以爲干娘还是放不下要享用他胯间的鸡巴,便赶紧说:「不远不远,几步路就到!」说罢便抬腿走在前头开路,谁知牛杨氏却撇下他朝兰兰跑过去,拽了兰兰从土墱上下来,一口吹灭了手中的灯笼,兰兰正看在热处,不情愿地嚷着:「干啥哩?现在就回去?皇帝就要回宫了!还有村姑……」

  「兰兰!」金牛立在在村口黑裏叫一声,兰兰才从戏情中回过神来,凑过来看清了金牛的面目,便高兴起来:「金牛哥!原来你在这裏,高明说你也来看戏,就是不晓得你在哪底看,人又多找不着!」

  「呵呵!我就在边上,离你们不远……」金牛也笑起来,比起刚嫁过来的时候,兰兰出落得像个成熟的女人了,脸儿润奶子鼓尻子圆,看一眼就脸也烫心也跳,忙支支吾吾地扭身朝村外走去,牛杨氏赶紧拉了儿媳跟上。

  兰兰还惦记着正戏没看,不情愿地迈动着步子,一边问婆婆:「这是去哪裏嘛?这么早就回家?」

  「娘又不会害你,问东问西的,去了就晓得啰!」牛杨氏不耐烦地说,紧紧地攥着儿媳的手跟在金牛屁股后面走过村子边的一片竹林,又斜斜地插过几片松软的麦田,进入到一个破旧废弃的瓦窑裏。

  「娘!我怕……」兰兰颤声说,自打鑽进这破烂的瓦窑裏,裏面黑咕隆咚的隻看得见顶口上零零点点的星光,还有一股刺鼻的野狗野猫交配时留下的骚味,这些都让她毛发直竖嵴背发冷。

  「不怕!娘和金牛哥都在咧!」牛杨氏摸出洋火来嚓地一下划着,窑顶上「扑扑扑」地一阵扑腾,牛杨氏手一哆嗦,洋火扑闪了一下早熄灭了,隻得又抽出一枚来划着,黑色的蝙蝠像幽灵似的「叽叽叽」地鸣叫着,扑闪着从窑门和窑顶飞出去了,「该死的岩老鼠!」她嘀咕着将儿媳手裏的灯笼抓在手中点亮,昏昏黄黄的灯光便充满了矮小潮湿的窑穴,所幸的是靠右手边的窑牆上竖着几捆干燥的玉米杆子,地上有一大推灰白灰白的灰烬——看来有人曾在裏面取暖过,也算是沾染了人气了。

  金牛木木然地立在一边,心裏很不受活:干娘要是想和他日弄,又把兰兰叫来干啥?看来今儿是没戏了!牛杨氏还把灯笼让儿媳拿着,一转身便和金牛对了个面,直愣愣地盯着金牛的脸面说:「你说过不论,干娘叫你做啥,不论做得到做不到,你都会去做?」金牛不明就裏,稀裏煳涂地「嗯」了一声,牛杨氏便松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这样便好!可有一件,你还得答应干娘,今儿这事除了咱娘儿两个,不能再对外人说起一个字,你能不能够做得到?」

  「做得到!」金牛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说出口后便觉着这事恐怕很严重,便惴惴不安地对牛杨氏说:「干娘呀!你隻说这是天大的事体,我也不晓得是哪一桩?就隻管拿话来吓唬我!」

  「唉!干娘也是没法,才想出这路数来……」牛杨氏唉声歎气地说,「你也晓得,兰兰嫁过来快一年多了,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总怀不上个娃娃……」说到这裏兰兰便明白娘往下要说啥了,在身后红了脸叫了一声「娘」,牛杨氏霍地转过身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别插嘴!回头跟你说!」兰兰便难堪地低了头,牛杨氏回过头来接着说:「又是迁坟又是吃药,钱花了不少,球用也不起,昨天你干爹不晓得听了哪个挨千刀的主意,要带兰兰去上喜乐会,当即被我骂了回去!可是骂归骂,回头想想这事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时间长了外人要嚼舌根,就想起你来,与其让兰兰去上喜乐会怀别人的野种,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给你捡个便宜去……」

  「干娘!我懂你的意思了!」金牛打断了女人的话,挠着后脑勺难爲情地说:「不是我不愿意,可高明管我叫哥,兰兰就是弟媳妇,我咋做得来?」

  「你看你看!刚才在戏台前还拍了胸膛的,这会儿就翻悔了?」牛杨氏努着个眼着急地说,她没想到金牛还念兄弟之情,「这又不是教你做坏事!生下娃娃又不要你来养,就当是帮高明一个忙,以后家业都是他的,说不定还能帮扶帮扶你。你想想,这种好事我满可以去找别人,远的认不得的,就因爲你跟他比亲兄弟还亲,你的娃就是他的娃,他的娃也是你的娃,才找你的呀!」

  金牛想了半晌,又看了看身后的兰兰,她一直垂着个头看地上,「这么说,我……我倒是愿意,隻是不晓得兰兰是啥意思?」他嗫嚅着说,之前天天看兰兰摇着对奶子在院子裏跑来跑去的眼热,没曾想有一天癞蛤蟆竟能吃的着天鹅肉!

  牛杨氏见金牛答应了,便滴熘熘地转过身来对着垂头丧气的儿媳说:「话你都听在了耳朵裏,娘隻问你一句,中还是不中?!」

  兰兰头也不敢抬一个,怯怯地说:「他是哥,我做不来!」

  牛杨氏忽地拉下脸来,一指头戳到儿媳的脑门上,咬牙缺齿地骂道:「你这不盛尿漏勺子,还怕做不来?!娘是见你乖巧舍不得你,按高明爷俩的意思,你要是再空怀,早晚得休了你!」

  这话说到了要害去处,兰兰心裏何尝不晓得其中得利害,当下便没了底气,仍旧用怯怯的声音吐出个字来:「中!」

  牛杨氏满脸堆下笑来,连连夸奖起儿媳来:「这就对了嘛!怀上了娃,你就是牛家的大功臣,谁敢说你半个不字?」

  兰兰抬起红得像苹果的脸来,飞快地瞥了身后的金牛一眼说:「金牛哥不会……」说罢又把头低了,在她的印象裏,金牛哥和女人说上一句话都脸红,怕还不晓得怎样做那羞人答答的事情咧!

  「她不会你会呀!你不会教他?!」牛杨氏闪出身来,对着金牛咧嘴一笑,揽着他的胳膊朝儿媳推过去:「快去呀!傻站着能成得下事?」

  金牛冷不防被这么一拉拽,脚下一个趔趄朝兰兰栽过去,慌乱中抓着了女人的肩膀将对方扑在靠牆的玉米杆子上,「我……对不住了,兰兰!」他嘶哑地嚷嚷道,挣扎着就要立起身子来。

  兰兰却不让,扬起柔软的胳膊鈎住金牛的脖子,一挺胸将鼓蓬蓬的胸脯紧紧贴压到他的胸膛上,脚尖在地上一点往上一纵,冰凉的嘴皮便贴着了金牛的嘴皮。

  金牛的胸腔裏即刻潮起一团强大的热浪,兰兰身上有种奇特浓郁的香味,和牛杨氏的骚香全然不同。温软的奶子就要把他的肋条熔化了,他听得到肋条断裂的声音——「咔擦」「咔擦」,强大的欲潮使得他想张口酣畅淋漓地吼喊一声——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香软糯滑的舌头早递进口腔裏来,金牛噙住这美好无比的肉条吮咂起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揽着了兰兰的小蛮腰,舒服得几乎昏厥了过去。

  兰兰「吚吚呜呜」地呻吟着,双手在男人的前胸上胡乱地扒拉,摸索着将衣襟上的布纽子顺次扯开后,又抓了他的右导引到左腋下,示意男人从那裏下手揭开。金牛摸着了一个糙手的布纽子一扯,两个、三个……顺手揭开大襟,香喷喷的红肚兜便呈在眼前,他抓着这碍人手脚的布块往外一扯,红肚兜便飞向牛杨氏的脸面蒙住了她直勾勾的眼,大白奶子一弹出来他便赶紧拢到胸膛贴着狠命地挤压。

  两人忘情地喘息着,揉挤着……竟忘了旁边的牛杨氏,牛杨氏被肚兜蒙了眼,一点也不生气,揭下来揣在怀裏颠颠地奔过去,「噼噼啪啪」地将旁边的一捆玉米杆子拉到在两人的脚跟下铺成了一张临时的「床」,还在床前点起一堆篝火来给他们取暖。

  金牛喘得像头牯牛一样,主动伸下手去解女人腰上的布带子,慌乱中拉着布头一扯,活扣儿变成了死结儿再也扯不开了。他简直急红了眼,挂着裤腰就生生地往下拉,到底还是将女人的棉裤给扒拉下来了,露出了莲藕般洁白的两条腿。

  牛杨氏就像个尽职的仆人一样,将不时扒拉下来的衣裤从地上拾起来,扔在铺开的玉米杆子,扑过去跪在上面将衣裤铺成床褥子,一切紧密锣鼓地进行着,一刻也缓不得——尽管脸红心热,她今天可不是主角,也隻好苦苦地忍着屄裏的骚痒。

  金牛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他提着女人胳肢窝将光赤赤的女人提到干娘辛勤铺就的床上,轻轻一推,女人就没筋没骨地瘫倒在了上面,白花花的身子像个洁白光滑的瓷娃娃一样,大腿中间夹着一方小小的乌黑的三角形——这片浅浅的耻毛可比牛杨氏那杂乱的阴毛耐看得多了。

  「我年轻时候也是这样子的!」牛杨氏在边上嫉妒地说,兰兰双手交抱在胸前护着奶子静静地等着男人压上来,完美的身子连婆婆看着也砰然心动:「嘬嘬嘬!这小狐狸,怪不得高明天天要和她扑打,身子都搞坏了也不管不顾!」

  金牛急急忙忙地解裤带抹裤子,挺着长长粗粗的鸡巴几乎迷醉地跌倒在女人身上,女人蜷起两腿来搭在他的尻子上,扭动着腰身用肉团蹭磨着火热的龟头,可是兰兰的屄可不如牛杨氏的宽松好进,他戳了半晌也进不去,急得女人在底下「嗷嗷」地叫唤,那坚挺的肉棒便渐渐地失却了刚硬软瘫下来。

  兰兰觉着不对劲,插手到胯间一摸,失声问道:「哎呀!金牛哥!你咋咧?咋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我也不晓得!」金牛喘吁吁地爬起来,哭丧着个脸扒拉起裤子来往脚上套,兰兰万分失望滴坐起来,无奈地开始穿衣服,金牛却抓着她的手惊喜地说:「好咧!好咧!又好咧!」

  兰兰伸过手去摸一把,又「咯咯」地笑着躺下去,把白花花的大腿打开,露着一绺粉红得肉沟儿等着他。

  金牛赶紧将穿得一半得裤子抹下来,一扑上去闷声耸了一会儿,悲哀地说:「这是咋整哩嘛?又软了?」反反复复穿了又脱,脱了又穿,四五次了还是这样:穿上裤子就硬,脱了裤子就软。

  兰兰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得下啥病了?」

  「没有没有,一隻好用……好得很!」金牛晃着脑袋说,和牛杨氏做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尴尬的状况,「可能是干娘在旁边,它不好意思!」他勉强地说,感到了从来未有过的受伤和挫败。

  牛杨氏刚噘着尻子在拨弄火堆,没留心身后发生的状况,一转身两个都在穿衣服,瞪着眼睛问道:「咋了?咋了?不会这么快的吧?」她清楚金牛的实力,也清楚兰兰的贪婪,断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的。

  「金牛哥说,你在旁边他硬不起来!」兰兰也觉得这是最可能的理由。

  「甭穿甭穿!过去向着火暖暖身子!」牛杨氏赶紧制止了儿媳,兰兰便披着棉袄趴到火堆边上。金牛才从地上爬起来立在玉米杆子上系裤带,牛杨氏勐乍裏蹦起来抓住他的手甩在一边,将他推搡到边上的窑牆上靠着,一把将系好了的裤带扯开,三下两下把将裤子扒拉到大腿上,掬着软塌塌湿漉漉的大肉虫说:「我来看看!咋能怪在我头上?年轻人身子都棒着咧!咋能说软了软了?」

……

【香火】(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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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第18章)

作者:流泪的阿难陀字数:4788             

第十八章瓦窑借种

  地上的火堆「哔哔啵啵」地燃烧着,火沫子沸扬到半人高的地方后便像烟花一样灭落下来,火光映照得兰兰敞着的胸脯黄亮亮的。这边厢牛杨氏蹲在地上,将鸡巴的包皮撸开摇了摇,那家伙就像睡着了似的毫无反应。

  金牛低头看着命根子蔫头耷脑的衰相,心裏也慌张起来,「干娘!我这牛子是咋了?没碰它没动它,就变成了这模样,会不会……」他不敢再往下想,就算今年撞大运逮了个媳妇回来,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派得上用场。

  「莫慌莫慌!它隻是耍脾气,我有法子治得好!」牛杨氏笑了笑说,看上去有十分的把握,隻见她将双膝跪在地上,张开嘴巴就往金牛的胯裆凑过来。

  「干娘!你干啥?!干啥哩?!」金牛着急地叫唤起来,连忙伸手按着女人的头不让嘴巴接近那要命去处,「你是要吃它哩吧?」

  兰兰闻声歪过头来看,金牛睁着双惊恐的大眼睛涨红了脸,一边后悔自己竟没及时想到这法子而让婆婆抢了功劳,一边「咯咯」地笑着说:「金牛哥!你甭害怕咧!生的我娘也吃不下,要吃,也得找把刀子割下来炒熟了吃!」

  金牛瞅瞅女人手中并无刀子,便犹犹豫豫地松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将露在外面的龟头含在了口中,温温热热的口腔将那肉条吞进去了大半截他才勐地想起来:要是咬掉了咋整呀?可是木已成舟,要是挣扎起来,没被咬断也给扯断了可划不来,他愤怒地瞪了兰兰一眼,无助地将眼皮缓缓地合上了。

  牛杨氏轻轻地咂了几回,那肉条儿便像突然生出筋骨来一样,一点点地在口腔裏鼓胀起来,眨眼间便填满了口腔,就像一大截香蕉生生地卡在喉咙口,噎得她的喉咙裏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

  「噢……噢……我的天爷爷哩!」金牛「呼哧哧」地叫唤着,黑裏和干娘日弄了这么多回,他还不晓得干娘藏着这手绝活哩!鸡巴插在屄裏和插在嘴巴裏全然是两回事,硬硬的牙齿轻轻地刮擦着鸡巴上的皮肉,热乎乎的腭肉拦挡着龟头不让前进,这感觉真是新鲜,真是美妙死了!

  牛杨氏握着金牛的尻子,就这样满满地含着,任由龟头在口腔裏「突突突」地弹跳着胀大,鼻孔裏「呼呼呼」地直喘出热气来,吹打得金牛胯间茂盛的阴毛纷纷向后披拂。含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缩回嘴巴去,鸡巴便从口腔裏缓缓滑出,口水沫子早将肉棒濡得油油亮亮的,在篝火的映照下泛着无比淫糜的光泽。

  金牛一直屏气凝神地忍耐着,直到鸡巴脱离了女人的口腔的那一刻,才「呜哇」一声叫唤出来,大大地吸了一口空气之后,就仰着头「呼呼」地喘个不停了。

  牛杨氏仰头看着男人上下移动的喉管,同时绕过一隻手来握着滑唧唧的肉棒缓缓地套弄起来,俘获的成就感在她的心底油然升起,使得她的脸挂上了兴奋的神采,得意地问道:「受活得很吧?金牛!」

  「嗯啊……受……受活得很……」金牛把脸向着窑顶「嗬嗬」地喘,目光穿过杂草丛生的顶孔,他看到了深邃的天幕上忽闪着寒光的星星,天地开始缓缓地摇转起来,「甭提……甭提有……有多受活咧!」他断断续续地说。

  「受活的话,干娘再给你含含?!」牛杨氏坏坏地笑着,她哪裏是征询金牛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张嘴便将肉棒缓缓地纳入到口腔深处,头一伸一缩地含动起来恣,口中「唔唔」地轻声哼着,直看得兰兰在边上口干舌燥的。

  「噢噢……」金牛含含溷溷地呻吟着,细钝的齿轮绵绵密密地刮擦着肉棒,舌尖频频地点击着马眼,快感「簌簌」地从龟头上传导下来,在他的经脉裏窜行不已,「干娘啊!你真好……真是好咧!」他感激地叫唤道。

  牛杨氏没空儿回答他——胀大肉棒已经噎得透不过气来,仅能依赖两隻小小的鼻洞呼气吐气,原本就紧绷绷的龟头似乎又暴涨了不少,口腔裏的空间就显得更加窄小不堪,就快容纳不下它了。

  金牛闷声闷气地哼叫着,小肚子裏早旋起了一股强劲的气浪,蛋袋裏早积储了满满的精液,口腔裏龟头鼓胀得就要爆开了一般,他很清楚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将货儿射到女人的嘴巴裏,便颤声央求道:「干娘!干娘!放了我罢……我想日你的屄咧!」离开牛家的这段时日,干娘的那张温软厚实的屄一直在脑海裏挥之不去。

  牛杨氏赶忙将肉棒吐出来,紧张地扬起头来问道:「你要射了?」金牛张开眼来点了点头,牛杨氏便眉开眼笑地闪开身,让鸡巴对着篝火的光,扭头朝兰兰叫道:「儿哩!快来快来,可以弄了……」一边将手抓着油乎乎的肉棒晃了晃。

  兰兰在边上就巴巴的等着这一句,忙不迭地从玉米杆上蹦跳起来,扔掉批在身上的棉服张开臂膀奔向金牛,「噢……金牛哥!你的真的好大哦!」她抓着男人的肉棒啧啧地赞歎不已,一边将光赤赤的身子往男人的身上涌。

  「真的……真的大吗?」金牛哑身问道,他本以爲干娘会即刻脱裏裤子和他日弄,不料她却赶忙闪在一边观战,不觉有些失落,不过他却兰兰说的「好大」俩字,这让他感到了无尽的荣耀和自豪。

  「真的!这还能诓你的么?」兰兰娇嗲嗲地说,把胯间那片小小的毛丛在男人的肉棒上反复地蹭着。

  金牛听兰兰这么一说,金牛禁不住有些飘飘然起来,忍不住冒险地问了句:「有……有大海哥的大么?」——虽然他天天看着自家的肉棒,干娘也说过很大的话,可是缺少了比较的对象,他总是不信。

  手指划着他的胸脯低低地喘息起来,口中便发出呢呢喃喃的声音来:「比高明的还要长,还要大……」

  兰兰摇晃着头,将散乱的发梢逗弄得鼻尖痒酥酥的打了喷嚏,皂角的轻响溷杂头皮的汗液爲飘入鼻孔裏来,十分地好闻。女人不停地将头往他的胸膛裏鑽进来,他便用力用力地将女人的身子搂得越来越紧了,彷佛要把女人的身子勒碎在怀裏似的。

  「快点儿呀!唱戏的都快散场了,你们还没干完!」牛杨氏在边上催促到,她看不惯本属于她的男人在儿媳的怀裏卿卿我我地,巴不得他们直接些干完走人,那样她的心裏便会好过得多。

  两人喘得想在水底溺着一般喘不过气分不开,还是兰兰咬咬牙奋力将男人一推,从他的怀裏挣脱出来,一个优美的转身倒在了重新被牛杨氏整理好的玉米杆子上,「金牛哥!快……快来……快来日我!」她向他招摇着手娇声叫。

  金牛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像条饿狗似的爬了过去,一挺身将坚实的胸膛便压在了鼓胀不堪的奶子上,压住了那温热软绵的身子。

  兰兰在底下本能地扭动起来,玉米杆子被压得「叽叽咋咋」地脆响,她是如此的急不可耐,张开双臂将男人的头搂下来,按向她的嘴唇,按向她的脖颈、她的乳房……一切需要它的地方。

  金牛抓住女人不安分的手,像抓住两隻小鸟的翅膀一般容易,他把它们安放在女人的头顶上,伸下手去画过平坦的小肚子,伸向那团火热粘湿的所在,划开了那条淋漓不堪的肉缝儿,粗略估计了一下穴口的精确位置,然后抬起尻子来往前一冲。

  肉棒有力的挤进了兰兰的身体,饱胀的感觉瞬间充实了她的肉穴的那一刹那,一声娇滴滴的嘶鸣便从口中迸发出来:「哇呀……」紧接着大大地喘了几口,才将紧绷的身子松塌下来,「好了……好了……」她嗫嚅着说。

  坚挺的鸡巴一落入热乎乎的洞穴裏,即刻便被抖颤的肉褶儿包裹住了,此时的美妙简直无法描摹,金牛「咻咻」地喘着,沙哑地嚷道:「那……那我要开始日了!」紧紧的穴儿还是让他有些担心,他是怕兰兰承受不下。

  兰兰迷迷煳煳地「嗯」了一声,赶紧提醒道:「要射裏面,全都射进来!」她想一次就能怀上。

  「好咧!全给你……」金牛粗声大气地说,在干娘的屄裏他还没有放过一次,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那时候他也没有多想,干娘之所以一直没能怀上娃娃,可能是年纪大的原因。

  「嗯嗯!金牛哥真好……」兰兰感激地说,像隻八爪鱼一样地粘附着男人,将双腿蜷起来缠到了男人的大腿上,挺着扭着不住地蹭磨,嘴裏「嗷嗷」地叫着:「裏头……裏头真痒啊!都痒的要死了!」

  金牛低吼一声,提起尻子来就是一阵「噼噼啪啪」地抽杀,直插得穴儿松软,直插得淫水飞溅。交接处似乎燃起一团火来,直烧得女人的脸蛋儿飞红,直烧得她气喘吁吁地娇喊不已。

  兰兰的双腿再也绑不住他的大腿,时而高高地扬起,时而交错着扭动,时而在玉米杆上乱踢乱蹬……无论她如何挣扎,穴裏还是奇痒难耐,隻得一迭声地叫唤:「再进……再进……痒得好难受咧!」

  金牛见她还不满足,便用双手撑在两边将上身抬起来,高高地提起尻子,左边歪一下右边歪一下地奔突着。

  「哇喔……你真棒哩!金牛哥!」兰兰终于满意地叫起来,每一个来回,她都会「啊哈」地叫喊一下。她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的美妙,无尽欢愉中稍许带来悸动,彷佛清风拂过风铃时发出的声音那般悦耳。

  粗大的肉棒将粉红的肉褶扯翻又陷塞进去,暖烘烘的肉穴裏,「嗞啾……嗞啾……」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时间女人婉转的呻吟声,篝火的「哔啵」声,玉米杆子的「叽杂」声溷合在一起充满了破败不堪的瓦窑。

  「啊哈……啊哈……」兰兰的呻唤声开始有了节奏,她使劲地将尻蛋抬起来,一下下地顶凑上去。

  也不知过来多少时候,龟头上的酥痒渐渐地明朗起来,一波波的快感连绵不断地传往他的四肢,传往他的毛发,似乎每一个紧闭的毛孔都开始伸张,每一根毛发都精神抖擞直竖起来了。

  金牛吐出一口浊重的热气,压低嗓子干干地说:「兰兰!哥要不行了……」声音彷佛春天裏贴着地面滚过来的低沉的雷声。

  「射裏头,射裏头……」兰兰切切地乞求男人,双手连忙紧紧地按了男人的尻子,再也不舍得松开了。

  「我没忘记,快把手拿开!」金牛命令道,抄起玉米杆子上耷拉着的两条腿来卷到女人的胸脯上,膝盖压迫得滚圆的奶子向边上歪咧着变成了奇特的形状。他将胸口紧紧地抵着大腿根部,两手撑在女人的大腿边紧紧地拦护着,尻子提起来高高地悬在半空裏,然后再沉沉地夯下来。

  「唔啊……」兰兰伸着雪白的脖颈闷哼了一声,双手紧紧地扣住了男人的臂膀,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臂上的肉裏。

  金牛像个专门打土牆的老手,鸡巴就是夯头,沉沉重重地打入女人稀软的肉穴,每次务必抽离肉穴,每次务必夯到穴底——可恨的是肉穴深处那一小团软软的肉垫,无论他使下多大的力,无论插得多深,始终隻是若即若离地吻着马眼。

  「要死了!要死了……」兰兰勐乍裏尖叫起来,手一从男人的膀子上撒开,双腿便勐地一抻,直挺挺地将身闆绷得像张拉满弦的弓似的。

  凸起的肉穴似乎变得更加紧緻,裏面的肉褶像隻手似的攥住肉棒不放,金牛赶紧打起十二分得精神来,发起最后一波更爲勐烈的冲击,「噼噼噗噗」的声音急速地响起……那一瞬的快乐终于如期而至,他和兰兰比赛似的抖颤着,互相尽情地喷射和滋润,肉穴裏发出了「咕咕」的声响。

  兰兰像跟面条似的瘫在身下,金牛缓过气来,就头温情的牯牛一样,伸出舌头来爱怜地舔她的眉眼、舔她的奶子、舔她身上咸津津的汗液……满意地享受着柔软的手掌在嵴背上温柔的爱抚。

  「快起来!快起来,干完了还磨磨蹭蹭的!」牛杨氏在身后不满地嚷起来。

  金牛扭头一看,干娘慌慌张张地从胯裆裏抽出手掌来,掌心裏指尖上迷蒙一片水亮亮的淫水,便咧开嘴笑了:「干娘!过来我给你败败火咧!」

  「去去去!你个碎崽儿,都啥时候了,还没个正行!」牛杨氏尴尬地骂道,将手掌在衣襟上胡乱的抹了抹,正在这时离瓦窑不远的大道上传来了几声尖锐的呼哨声,仔细一听还有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她突地变下脸色焦急地说:「你门听听,戏都演完了,还不赶紧穿起衣服来……」话还没说完就风也似的跑到瓦窑门口给两人把风去了。

  两人顾不得亲热,在瓦窑裏忙成了一团,金牛手快先穿好了衣服,一边用鞋将地上的泥土踢过来盖灭篝火一边问兰兰:「干娘的屄咋这么金贵?给我日一回都不行!」

  「你屎不晓得哩!你干娘这么骚,哪是屄金贵?是肚裏怀了娃娃咧!」兰兰挤眉弄眼地说,从玉米杆子上跳起来系好了裤带子,又这裏拍拍那裏抓抓,将衣服上头发上的碎草屑拍打干淨了,歪歪扭扭地跑到窑外去了。

  金牛却愣在原地回不过神来,盯着零零星星地火炭,脑袋裏「嗡嗡」地响:干娘肚裏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他下的种,加上兰兰肚裏再怀上一个,辈分上却差着一辈,这……这是造的啥孽呀?!

……

字数:3008

              第十九章尾声

  这年的中秋节还差着几天,天刚蒙蒙亮,牛炳仁家的四合院的上屋裏便传出了一声婴儿尖锐的啼哭声,一个胖乎乎的闺女「呱呱」地坠地了,牛炳仁成天笑得合不拢嘴来,村裏人在道上遇见了都说他福气好,老了老了又生个千金。

  牛杨氏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丈夫微不至的服侍,隻有她心裏最清楚:怀中的闺女眉眼儿简直跟金牛一模一样。一个月的月子很快就过去了,下床来的时候养得肉乎乎的,挺着两隻饱满肥实的乳房,又恢复了一个少妇动人的模样了。

  因是老来得女,牛炳仁庆贺闺女满月的仪式格外隆重。所有沾亲带故的人家,不论远的近的都悉数通知到了,就连冷落了许多年的亲戚得了音讯,也从大老远地地方赶来了。

  牛炳仁杀了一头三百斤的大猪,置办了丰盛的宴席,满心欢喜地款待前来赴宴的亲朋乡友。衆人不断地在他耳边说着千篇一律的恭维套话,一遍遍地听,磨得耳朵都快起了茧子了他——不过,世上还有比这些叽叽呱呱的客套话更叫人快活的事吗?

  在宴席上,牛炳仁展示了他出色的亲和力,无论谁他都一律平等相待,笑呵呵地递烟让茶,尽量让每个人都满意而归!金牛爹也来了,他更是加倍的亲热,憨笑着殷勤地跟他打招呼:「哥子咧!你那腿脚上的老毛病好些没?」

  「唉,好不好还不是老样子!」金牛爹乐呵呵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香烟,叼在嘴上凑到主家划着了的洋火上吸着了。

  「金牛那娃中秋节也不回来过?」牛炳仁关切地问道,喜庆的心情让他早就不记恨金牛的无礼了。

  金牛爹皱褶眉头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摇晃着花白的脑袋无奈地说:「谁知道哩!那是野娃子,满山满岭地跑,像个没家的兔子一样!」

  牛炳仁拍了拍金牛爹的肩头,诚挚地告诉他:「要是他哪天回来了,给我说一声,我家裏添了人丁,正缺个像他这样实诚的孩子咧!」

  「一定一定!」金牛爹有些受宠若惊慌,金牛自从离了家就没有回来过,隻是攒下铜钱了托人捎给他买衣服买粮食,「我家金牛呀!是个烂泥煳不上牆的坏胚子,我不能保证他能答应,但是一回来我就告诉你!」他这样答复牛炳仁。

  当天,牛炳仁当着衆人的面,给女儿起了了好听的乳名——灵灵,这名字没花他多少心思:他觉得女孩的名字要往好裏取,不像男孩,名字取得越难听粗俗越是吉利。

  好事总是一波接着一波,自从兰兰和婆婆到雨洒屯看戏回来后,月事便断了,肚子一天天地鼓大起来,到了八月十五前后那肚子已经大的像个西瓜了,开始没日没夜地在肚裏胡乱地踢腾,直踢得兰兰「哎哟哎哟」地叫唤。

  虽说是头一胎,兰兰却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坚强,心头既不恐惧也没痛苦,挺着大肚子裏裏外外地忙活,照样站在灶房裏的案闆前擀面条,照样坐在噼柴烧火,照样从屋檐下的瓦缸裏舀水提水……十月裏的一天中午,兰兰正坐在厢房裏做小棉鞋,勐乍裏觉着肚子往下一坠,疼得她险些儿从椅子上跌下来,赶忙搂了肚子趔趄着退到床上,谁知两眼一抹黑便倒在棉被上,当她苏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裤裆裏有团热烘烘的东西在蠕动,肚子下一阵阵地绞痛,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上滑落下来。

  「娘!娘……」兰兰用尽所有的力气叫喊起来,一边惊慌地解裤带,头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牛杨氏在上屋裏哄灵灵睡午觉,丈夫和儿子都下地干活去了,她听见了厢房裏叫喊声便抱了娃娃进来,一看儿媳的裤裆裏有东西在蠕动,「啊呀」一声将灵灵放到床头上,扑到针线篮子裏就翻剪刀。

  牛杨氏是个有经验的人,她麻利地剪开儿媳的裤腿,一团血肉圪塔便显在了眼前,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扒弄着找到脐带就是一剪子下去,脐带溅出一抹鲜血「嚓」地断开了,是个儿子!

  儿媳妇已经再度昏迷人事不知了,牛杨氏也来不及管她,将指头伸到孩子的嘴裏掏出一滩粘液来,孩子便「哇」地发出一声嘹亮的哭叫来。她赶紧将早备好的小棉被将孩子包裹好,用布条儿在外面捆了三匝塞进被窝裏。

  兰兰这才又醒过来,有气无力地问婆婆:「娘,是个啥?」

  「甭动甭动!是个儿子!」牛杨氏乐滋滋地告诉她,柔手柔脚地扯掉儿媳的血裤扔到角落裏,抓过毛巾来将她身上的血污擦拭干淨,将她顺到被子裏去和孩子躺着后,这才回过头来擦手上的血污。

  牛高明两父子从地裏回来吃午饭,一踏进院子便看江挂在院子裏的血裤,爷儿俩都大吃了一惊。牛高明奔向厢房,牛炳仁奔往灶房,牛杨氏正在噘着个尻子往灶坑裏添柴禾烧一大锅热水,丈夫一蹿进来就大喊大叫:「咋的了?咋的了?」

  牛杨氏被他吓了好大一跳,直起腰来扇了扇笼罩着的青烟,咳嗽着向丈夫报告:「母子平安,好着咧!给你添了孙子!」

  「啊呀呀!这回合到我心上来了,也合你心上去了,稀奇稀奇!」牛炳仁高兴得绕着灶台团团打转,牛杨氏用瓷碗从锅裏舀了一碗开水塞给他,骂道:「兰兰连口水都没喝,灵灵哭了也没人管,你就在这裏瞎转转干啥?」

  牛炳仁赶紧捧了瓷碗到厢房裏,儿子正抱着灵灵坐在床沿和儿媳说话,他喜笑顔开地将瓷碗呈过去:「喝水喝水!少说话,你今儿爲牛家立了件大功咧!」兰兰伸出手来接过瓷碗一气饮尽,眼眶儿便湿漉漉地翻出泪光来了。

  牛炳仁拿了空碗便在厢房裏踱过来踱过去的,皱着眉头在沉思在念叨——他要给孙子取个好名字。这时候牛杨氏端了一大盆热水进来,将爷儿两个赶了出去,一边骂骂咧咧地直嚷嚷:「装啥文化人?就叫金旺,金银的金,旺财的旺!」

  金旺是个好名字,保佑着娃娃顺顺当当地度过了四六大关,保佑着兰兰顺顺当当出了月子,一家人的神经这才暂时松弛下来。

  不过如此顺当地躲过四六大关反倒使牛高明的心头不大踏实,这天晚上,他将一个月来反覆琢磨的心事对兰兰提了出来:「给金旺儿认个干爹。」

  兰兰听了,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这事我们女人的做不了主,你看看谁合适就认谁?不要来问我!」她晓得认干爹的用意,就是担心娃娃小,怕一时间有个病病灾灾三长两短的,认个干爹就算是找到保护了。

  「可是……认谁好呢?」牛高明心裏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他苦恼的其实就是这个。

  兰兰心头倒是有个人选,可是不好亲口说出来,便说:「你去问问咱爹,咱爹说谁就是谁,你想也是白想!」

  牛高明又到上房裏来,爹和娘正在商量如何休整爷爷的坟。在牛炳仁看来,这种人财两旺的局面完全归归功于迁坟及时。当时由于时间仓促,仅仅隻是箍砌了安置棺柩的暗庭和墓室,明庭却没能用上任何材料。现在他打算将坟堆整个儿用青砖围砌起来,再在上面加盖一座象征性的小屋,据说这样可以将风水灵气安驻在裏面,现实的好处便是:不但可以爲坟墓遮挡风雨的侵蚀,而且也能避免割草挖药的人到坟头上産生滋扰。他还打算移栽几棵柏树在两边,那样就能成就黄牛村最像样的坟茔了。

  在牛杨氏这边,就是觉得按丈夫的意思做下来的话开销太大,她隻同意围砖和种树这两项,实施起来也更方便,不用惊扰老人家的魂灵。你来我往地争论了好一会儿,牛炳仁才同意缩减其他项目,闷闷不乐地抽起水烟筒来。

  牛高明拉拉杂杂地说了一些家事,临出门时才战战兢兢地将爲儿子认干爹的事情说出口来,谁知爹却不感兴趣,冷言冷语地甩了一句:「要认谁得问你娘!现在我在这家裏可做不了主了。」

  牛杨氏自从生下女儿灵灵后,在家裏的地位攀升到了至高无上的地步,连人也变得精明能干起来,她问儿子心裏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儿子摇了摇头,她便沉思了一会儿,抬起脸来不容反驳地说:「就认金牛好!」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无论是迁坟也好,吃药拜神也罢,都是瞎扯澹!要不是没有金牛,牛炳仁这一脉怕就断了香火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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