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剑,影刀,封魔录】 续第九章、第十章
作者:天之痕账号ID:jolin18992019年1月1日首发于第一会所是否首发:是字数:13279
大家新年快乐。心剑停更日久,甚感可惜,本人向原作者妍妍小软糖要来了续写权限。原文题材为武侠长篇,本人初次写文,恐笔力不及,故斗胆删减部分人设支线,改为中篇。也希望能够小聚同好,一起讨论接下来的剧情走向,欢迎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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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秦家的劫难
塞上。
秋风凛冽,卷起阵阵黄沙。极目远眺,光秃秃的山丘上,横卧着一段破败的城垣,像一条巨蛇横陈在荒漠之上。城垣东西都望不到头,似乎无穷无尽。
齐国的长城虽然破败,却无数次抵挡了胡人的进攻。人说,齐王刘恒就是华夏国的长城。
一队锦衣人马,护送着一名四十多岁,身穿绛红色蟒袍的中年急急地离开了关楼,朝着京师方向走去。这位中年男人,正是齐王刘恒。带队护送的,也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他一身浪里飞鱼的锦袍,腰间悬挂着一柄三尺长刀。
影刀秦森,刀不离身。据说,他腰间的刀,是先皇太祖所赐。秦家祖上,曾追随太祖起义,南征北伐,战功彪炳,钦赐宝刀一口,封圣刀卫指挥使,世袭罔替。
「秦大人,本藩身为王爷,未经皇上许可,擅离封地,若被怪罪起来,恐怕谋反之名便坐实了!」齐王说。
「殿下,为今之计,只有亲赴京城,向天子面陈事由,才能冤情昭雪!」秦森说。
「本藩表书一道,上呈天子,或也能表明衷心……」齐王的话说了一半,就没有再接着往下说。要是有那么容易,秦森也不必大费周章,亲自护送他离开封地。
「快走,不要让摄政王的人发现了!」秦森说。他奉旨到朔方调查齐王谋反一事,却发现此事纯属子虚乌有。这是一个阴谋,摄政王的阴谋。整个朔方,已经遍布了刘献的爪牙。他不仅离不开朔方,甚至连向朝廷上的表,都下落不明。
所以,秦森只好铤而走险,护送齐王进京。小皇帝宅心仁厚,如果可以陈明冤屈,自然会放齐王一马。
齐王坐拥七十二城,手握数万百战精兵,偷偷地逃出来,这些人马当然不能带着。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秦森的圣刀卫。
秦森有些悲观,要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破釜沉舟,所以事先已经让於大海偷偷赶去京城,向家里人报信。
「秦大人,本藩忠心为国,绝无二心,要是到了京城,还要大人多多美言几句,替本藩开脱才是!」齐王还是不放心,擅离封地,等同谋反。
「殿下请放心!」秦森不停地鞭打着自己的座驾,朝着远方同样是光秃秃的山峦方向走去。一路之上,他也不知道刘献的人会不会半路截杀。所以,他没有选择走官道,而是朝着山间的小路上去。
越过空旷的荒原,进入一条羊肠小道。从这里穿过去,不仅可以避开官兵的眼线,还能直达他在来时的路上留下接应的队伍。
可是秦森还是太乐观了,小路上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一队穿着黑衣,带着长刀的人,人数竟比圣刀卫还多出一倍。
「齐王殿下,难道你不知道,没有皇上的诏令,擅自去京城是杀头的大罪吗?」
黑衣人的首领是一个二十多岁,长得一副国字脸的年轻人。国字脸长在他的身上,全然没有忠厚之态,棱角愈发分明,一双眸子里透露出来的寒气,几乎可以让眼前的空气凝结成霜。
「河洛银枪冷无霜!」秦森脱口而出,腰间的蟠龙御刀已经出鞘,护在了齐王面前。身为圣刀卫的指挥使,或多或少总会和江湖人士打一些交道,这么多年来,秦森对江湖上的事也略知一二,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冷无霜,河洛枪法第一,却不知为何,已成了摄政王的走狗。
「束手就擒,还是死?」冷无霜的话十分简短,马上把两个选择摆在了秦森面前。
「当然是死!」秦森一字一字地说,「不过是你死!」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多说无益,接下来就只有动手了。
「上!」冷无霜的银枪一指,身后的黑衣人顿时把藏在身上的刀剑都拔了出来。
秦森退了一步,目光迅速在每个人的兵器上扫了一遍。他虽然用的是影刀,可是对十八般武器也精熟地很,脑子里已经飞速盘念起来,冥想着破招的办法。
这些人,手里的兵器各异,显然不是冷无霜的门徒。看样子,他不过是这队杀手的头领。
两个黑衣人已经一个飞掠,纵步扑了上来,一刀一剑,朝着秦森的身上招呼过来。可是圣刀卫的武士,也不是徒有虚名的,忽然一左一右从秦森的身后现身,很快就把这两个人的招式接了过去。
秦森不由地惊讶。这些黑衣人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杀手,可是他们的身法招数,根本不像朝廷的人,更像是江湖上的歪门邪派。不过这个时候,秦森已经没有心思追究对方的来路了,既然杀手的人数远胜于圣刀卫,明显就是有备而来。
要是一场血战,虽说不致于一败涂地,但必然大伤元气。天知道,在接下来的行程中,还会不会遇到这样成群而来的杀手。秦森不愿意接战,唯一的办法,擒贼擒王!
「你们保护好王爷,我去取那冷无霜的首级!」秦森吩咐自己身后的几名圣刀卫千户。话刚说完,整个身子也随之掠了出去,金刀一振。
御刀在秦森的手里发出龙吟,嗡嗡作响,还未出招,先声夺人。
冷无霜忽然眉头一凛,不敢大意,振起长枪接战。他虽然被称为河洛枪法第一,但是在影刀秦森面前,动作显然还是慢了半拍。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有的时候,半拍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秦森的御刀带着一道绚烂的刀光直取冷无霜,影随刀起,刀在影中,已是分不清哪个是刀,哪个是影。
冷无霜想要抢攻,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秦森的刀法竟然比他的枪法快,显然已经被他占了先机,只好把枪一横,拦在身前。
当一下!秦森的刀光已经化作千万把御刀,在刀刃磕上银枪的时候,千万刀影瞬间合二为一。不是一,是万!
冷无霜虎口震痛,好像被千钧巨石压顶一样,长枪险些脱手飞出,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枪尖一挑,转守为攻,直逼秦森的胸口。
失去的先机,一定要想办法夺回来。
秦森虽然已经久闻冷无霜的大名,但从未和他交过手,此时见他竟在自己的影刀刀法下寻隙反攻,心中也是一凛,知道遇见了对手,不敢大意,沉着应战。
只是一分一合,两人已是险象环生。
冷无霜长枪点地,单手握着枪柄,却没有动。一寸长,一寸强,既然枪法上慢了影刀半步,他只能借助自己武器的优势。
他在等着秦森先动手。
这个时候,黑衣人已经尽数朝着齐王所在包围过去,和圣刀卫打成一片。两名圣刀卫千户始终护在齐王的左右,寸步不离。
秦森的目光朝着战场一扫,见齐王暂时没有危险,便安心下来,专心应战。
他当然不可能和冷无霜这样对峙下去,时间拖得越久,齐王就越危险。在这里,他不知道还埋伏着多少摄政王的走狗。
速战速决!
秦森打定了主意,后脚一蹬,身子已经腾空跃了起来,刀和刀影一齐朝着冷无霜落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秦森的刀并没有万千刀影,却只有一道。
绚烂的刀影,亮得刺目。就像夜空中的一轮皎月。
冷无霜已经看在眼里,微微冷笑说:「想不到,影刀也不过如此!」他见秦森的刀影变少,已知其势已衰,不由地傲慢起来。
秦森的刀影虽然少了,可是速度却一点也没慢,依然比冷无霜快了半拍。
冷无霜的枪尖同时也抬了起来,像一条蛰伏已久的银环蛇,忽然昂起头,嘴里吐着毒信。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秦森人在上,他的枪在下,由下而上,一击中的。
秦森低头,看到毒蛇已经朝着他的下盘扑来。这一枪要是被刺中,就算不死,也能够入宫当个太监了。只不过他是影刀,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被刺中。秦森刀势一沉,撩开了枪尖,身形已是一个蛟龙翻身,反手又是一刀,直劈冷无霜。
秦森的刀,依然是一刀一影。
冷无霜手里的长枪一缩,又是一架。跟刚才一样,虽然抢攻失败,但是隔开秦森的刀,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冷无霜果真又架住了秦森的刀,只不过……这次他没能架住秦森的刀影。
「吓!」冷无霜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有这种道理,明明真刀已经被架住了,可是刀影为什么还不停下来。
刀影像根本没有碰到什么阻碍,幻过了冷无霜手里的枪杆。冷无霜已经无从闪避,也来不及闪避。咔嚓一下,从他的左肩一路劈到了右腰下。
影刀,以影为刀,以影杀人!
身经百战的刀锋划开了冷无霜的袍子,却没有将他的身子劈开。
秦森也很惊讶,影刀一出,必然索人性命。他急急地退出两步,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刀锋。
他的刀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冷无霜的身上。冷无霜的袍子下,穿了一件贴身软甲。饶是如此,冷无霜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临行前摄政王不停地嘱咐,不要轻视影刀。可他还是万万没有想到,影刀竟然可以无视任何兵器,直接用刀影杀人。那么他手中的银枪,无异于一杆废铁。
「这次算你运气好,让你捡回了一条性命!不过下一次,你恐怕就没那么好运了!」秦森重新振起御刀,对冷无霜说。既然已经知道冷无霜身上穿着软甲,那他再加上几层内力即可。先皇所赐的御刀,在战场上砍碎过无数敌兵的铠甲,区区软甲自然不在话下。
冷无霜深吸了一口气,挂在枪尖上的风铃不听作响。杀气!无形的杀气忽然暴涨。看来,他也不得不使出十成的功力在对付影刀。秦家,果然不可小觑!
滴墨入缸。
秦慕影换下了官服,一袭白衣。墨水在透明的瓷缸里晕染开来,样子如流云,正如慕影的衣袂。
远山上,没有流云,却笼罩了一层厚厚的浓雾。
他叹一口气,在纸上写下了给父亲的留言。既然收到於大海的来信,他相信父亲在朔方肯定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所以毫不犹豫,举家避难。
秦府上下,已是一片忙乱,下人们纷纷打点行囊。
秦慕影不知道秦森遇到的是什么事,但必然是事态紧急。在离开秦府之前,给父亲写下留言,也算是能让自己安心。
「慕影!」一个窈窕的身影忽然匆匆闯了进来。
「嗯?」秦慕影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淑阳公主刘菲雪从小受到皇家礼仪的耳濡目染,从来不会如此惊慌,即便泰山崩于前,也难以让她动了颜色。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长公主快步走到秦慕影的身边,用力地拉扯着他的衣袖。
「夫人,你不是进宫陪皇上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秦慕影说。
「来不及细说了,」长公主说,「摄政王已经对父亲动手,梁王也蠢蠢欲动!」
「你看到或听到了什么?」秦慕影问。
「前日夜里,刘献夤夜入宫,索要天子的御宝,加盖了圣旨。听宫里的公公说,都是对齐王殿下和父亲不满的辞!我方才出宫,却发现宫廷的护卫,都换成了江湖人!」长公主说。
「这事我为何从未耳闻?」秦慕影身为圣刀卫副指挥使,乃是朝廷的耳目,摄政王这么大的动作,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不禁汗颜。
「摄政王做事,能那么轻易就让你知道的吗?」长公主有些气恼地说。
「慕雨!」秦慕影大喊一声。
「哥,怎么了?」秦慕雨忽然现身,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笑嘻嘻地望着她的哥哥和嫂子,显然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吩咐下去,丢下所有细软,马上离府!」秦慕影用毛笔在信纸的角落上落了三点,快速地将写好的信纸装进信封,用蜡封好,塞进了秦府大门后花盆的底下。这也是他和父亲约定的传信手法。
秦慕雨呆呆地望了一眼她的嫂子,却见长公主轻轻地朝她点了一下头。
秦家一门,只是收拾了一些细软,很快就聚在府内的天井里。长公主不停地看着天色,暗暗跺脚,似乎十分焦急。
「走!」秦慕影带着妹妹、夫人和上下老小,从大门里走了出去。
刚出府门,就见两旁巷子里忽然涌出许多圣刀卫的武士,将秦慕影一行堵在了原地。
「大胆!」秦慕影见是圣刀卫的人,不由大怒,喝道,「你们胆敢拦我去路!」
「哈哈哈!」有人大笑着,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夏侯雄,和秦慕影一样,同是圣刀卫的副指挥使。
「秦大哥,不知你行色匆匆,是要去往哪里啊?」夏侯雄说。
「夏侯老弟,你赶紧让开!」秦慕影的手已经握在了刀把上,金刀在刀鞘里不停嗡鸣,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脱鞘而出。
夏侯雄不由地退了一步,秦家世传破邪影刀,刀法名震天下,他不是没见过秦家刀法的厉害,不敢掉以轻心:「秦慕影,你想干什么?难道你真的想谋反不成?」
「谋反?」秦慕影大怒,瞪着夏侯雄说,「你休要血口喷人!」历代天子,一般都很忌讳这个词,若是让皇帝听到了,空穴来风,势必也将引起一场不必要的麻烦。秦家世代忠贞,可是谁能猜得透天子是怎么想的?
伴君如伴虎!
「秦大哥,这可不是我诬陷你的,」夏侯雄根本不想和秦慕影动手,马上又换上了一张笑脸,「我有皇上的手书!此番前来,是奉旨捉拿秦家上下的!你要是动手,这谋反的罪名便是坐实了!我劝你还是乖乖缴械……」他顿了一顿,又眼看着长公主说,「有公主在,想必很快你们一家就会洗清冤屈的!」
「胡说!皇上怎么可能……」秦慕影的刀嗡鸣地更加剧烈了,连刀鞘也跟着一起振动起来,好像鞘内被关押了一头猛兽。
夏侯雄拿出一卷黄帛,突然展开,大唱一声:「秦慕影接旨!」
秦慕影只好按下了杀气,率着一家上下齐齐地跪倒:「臣秦慕影、秦慕雨、刘菲雪恭迎圣旨!」
夏侯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齐王刘恒,不安本分,擅募兵马,妄图神器。秦家累世功勋,坐掌圣刀卫,不思报效,助纣为虐。今已查明刘恒、秦森罪状十余条,按本朝律,先行看押,容后审理!钦赐!」
「这……」秦慕影脸色大变,长公主也跟着花容失色。
「胡说!夏侯雄,你这个混蛋,肯定是假传圣旨!」秦慕雨忽然暴立起来,指着夏侯雄斥骂道。
「慕雨,休得胡来!」秦慕影大喝。夏侯雄此时手持圣旨,如果秦慕雨冲犯了夏侯雄,无异于冲犯了圣旨。
「拿下!」夏侯雄冷冷地说。
圣刀卫武士一拥而上,将秦家上下一同绑了,唯独放过了刘菲雪。
刘菲雪身为皇上的亲姐姐,血统高贵。按着华夏国的律法,罪不及皇室,而且小皇帝和刘菲雪关系菲浅,所以暂时还没人能动得了她。
夏侯雄带走了秦家上下,又望了一眼刘菲雪,居心卜测地笑了起来……
冷无霜的银枪终于钉住了秦森的刀,好像毒蛇死死咬住了猎物的要害。
秦森的刀终于停了下来,漫天绚烂的刀光也不见了,只剩下一柄冷冰冰的刀,没有丝毫活力。
冷无霜在轻蔑地冷笑,战胜了秦家的刀,无疑让他激动。
秦森也在笑。只要秦森在笑,说明他还没有败。可是他的刀已经被钉死,还能有反击的机会吗?
当然有!秦家影刀,以影杀人。显然冷无霜又忘记了这一点。秦森的刀忽然平白掠起一道白光,即便他的刀不动,刀影又一下子闪现出来,像一道闪电,比刚才更迅疾。
「啊!」冷无霜惊叫。换成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已经被钉死的刀,怎么可能还会有刀光?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次,秦森的影刀不是劈向冷无霜的身子,而是他的下巴。很快,冷无霜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因为他的下巴被削成了两半,舌头的碎肉和乌黑的牙齿漫天齐飞。
杀了冷无霜,余下的人自然都不是秦森和圣刀卫的对手,很快就被诛杀殆尽。
「大人,你看!」一名圣刀卫的武士搜索了冷无霜的尸体,摸出一块金牌交到了秦森的手上。
「殿下!」秦森把金牌拿到齐王面前。
齐王也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一块金牌来对比。只不过,齐王的金牌上,刻的是一个「齐」字,秦森手上的那块,刻的是「梁」字。
「梁王?」齐王和秦森同时抬起头,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
原本他们以为截杀齐王的,应是摄政王的人,想不到竟然是梁王派来的。
齐王坐拥齐国七十二城,还有华夏国最精锐的戍边勇士,他就像是一块肥肉,人人都想在他的手上分出一杯羹来。梁王如是,摄政王亦如是。
「既然梁王殿下的人都来了,摄政王的人肯定也早就来了!」秦森说。这时,他有些苦恼,自己精心安排的路线,还是被梁王和摄政王的人识破了。
「没错,我已经恭候齐王殿下和秦大人多时!」有人拍着手从不远处的拐角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许多身穿黑甲的人。
「是大理寺!」齐王陡然失色。
「云彦……」秦森也跟着惊叫起来。
大理寺亲自出面拿人,如果不是奉了皇帝的谕旨,是不会这么胆大妄为的,何况他们现在要拿的人,是齐王。
秦森的刀还没入鞘,立时又振动起来,阵阵龙吟。
云彦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形同枯槁,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要不是他的身上穿着冠冕堂皇的官服,很多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乞丐。
云彦确实不修边幅,事实上,他是没有底线。
云彦笑眯眯地望着秦森,似乎对他又将飞龙在天的影刀毫不忌讳:「秦家刀法,果然名不虚传。幻影杀人,实在令在下大开眼界!不过我听闻,当年秦家追随太祖皇帝上,曾有一式天之痕。此招一出,风云变色,苍天为之动容。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秦家的刀和林家的剑一样,后代传人始终没能领悟终极大式,只是存在于街头巷尾的坊间传说中。
「你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你没看到,齐王殿下在此?」秦森又逼近了一步。
不管是朝廷来的人,还是江湖来的人,此时只要阻挡他入京的,统统格杀勿论。
也唯有进京,才是他和齐王唯一的生路。齐王是先皇的长子,按理这皇位本该是他的,奈何先皇宠爱太孙,才破例以祖传孙。
主弱臣强,历代大忌,何况齐王私募勇士,更是容易落人口舌。在这次临行前,齐王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小皇帝怀疑,他就以自己为质,留在京城。
云彦说:「秦大人,无缘无故的,大理寺不会远赴万里来拿人的,想必这点你也知晓。既然我来了这里,便是有皇上的圣旨!」
圣旨上,论处了齐王的几大罪状,同时也牵连了秦家。云彦把圣旨一念完,就下令拿人。
秦森一心要进京面圣,横刀要战,不料齐王已经拉住了他的衣袖说:「秦大人,事已至此,再战无益……」
秦森接过云彦手里的圣旨,亲自查验,「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四个玉玺大字,赫然在目。若不是皇上的首肯,无论是梁王,还是摄政王,都不能加盖此印。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让刘献抢在了前头。
秦森的刀慢慢地放了下去,遥望着远方的京城,嘴唇忽然蠕动了一下,脱口而出:「影儿……」
第十章小楼一夜听春雨
云鹿城,百花楼。
城里雾气缭绕,没过一会儿,就开始下起了小雨。从远方的山巅上,浓雾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让整座城仿佛像仙境一般,亦真亦幻。
百花楼里,一直都是人间仙境。朱漆的柱子,雕龙画凤的横樑,弯弯的檐角上,垂挂着许多风铃。当微风拂过时,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有如小楼里的丝竹。
楼内丝竹旖旎,沁人心脾,如一股涓涓细流,流淌进每个男人的心窝里。只不过,这所有的靡靡之音,都抵不过楼上客房里的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就像盛世大唐时的霓裳羽衣曲,可遇不可求,更是天上人间,也难道几回闻。沈嫣然听着琴音,似乎不饮酒,也已有些醉了。她心急火燎地赶来百花楼,是为了要告诉嫂子妍妍出走的消息,可是她还没进门,就已经被屋里传出的声乐蛊惑,呆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这是诗诗的屋,和沐妍的屋一样,是整座百花楼最是奢华的。这两个人对沈嫣然来说,就像是左臂右膀,本来对她们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可偏偏这时诗诗的房里进了客人。于情于理,她在这个时候冒然闯进去,不仅有失体统,更有可能暴露了秀秀的身份。
韩冰秀半裸着身子,拘谨地抚弄着琴弦。她虽然神情羞涩,但十个玉指一落到琴台上,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许多宫商角徵来,浑然天成,飘摇如天际的彩云,渺渺如远山的隐雾。一曲终了,不仅是孙大官人,连诗诗和一直站在门外的沈嫣然都已痴了。
「好!好……」孙大官人楞了良久,忽然抚掌大笑起来,「秀秀姑娘果然弹得一手好琴,听得在下心怡神旷,耳目一新。眼前又是如秀秀这般的绝色,那一时间,在下只道是身处瑶台月下了!」
抚完一曲,韩冰秀已是浑身僵硬,更加羞涩起来。不知不觉地,身上已紧张地泌出许多香汗。此时被窗棂上缝隙里的寒风一吹,冻得已簌簌发抖,赶紧将双臂抱在了胸前,低头不语。
「秀秀姑娘,过来……」孙大官人已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欲火,柔声地朝着韩冰秀招了招手,「快坐到我的身边来,让我给你暖和暖和!」
「不……」韩冰秀更加娇羞,只是坐在原地,不肯靠近。虽然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事到临头,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体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玩弄。
「大官人……」诗诗软软的身子朝着孙大官人的肩膀上靠了过去,虽然嘴上的叫声依然呢喃,但面上却已有了许多不悦,「大官人说好今夜要陪奴家的呢!
怎的忘恩负义,竟要秀秀来给大官人伺寝了呢?」秀秀姑娘是张妈妈特意交代诗诗调教的,三五日内,只准让她奉酒陪坐,不能接待恩客过夜。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秀秀,诗诗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把孙大官人留在自己的床上。
「宝贝儿……」孙大官人被诗诗一叫,也顿时回过神来,暗暗后悔自己方才的失态,扭过脖子,口鼻不住地在诗诗的玉颈上磨蹭着道,「这哪能叫忘恩负义呀?你刚不是说,秀秀姑娘初来乍到,且又是你亲自带教,我这不是在来看你的时候,也顺道瞧瞧秀秀姑娘啊!」
「凭嘴!」诗诗娇嗔一声,假装把孙大官人的身子从自己身上推了开去,作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扭过头去,对孙大官人不理不睬。
女人生气的时候,往往都不是真正的生气,只不过需要男人来哄。若是真的生气,恐怕早已似泼妇一般,闹得天翻地覆。孙大官人久经风月场,这样的道理岂能不知?他赶紧一把又将诗诗的纤纤柳腰搂了过来,抱到自己的身边,好声好气地说:「我的诗诗宝贝儿,你可莫要生气了。我现在便好好地疼爱于你……」
说着,也不让诗诗继续反驳,深深地一口亲了下去,结结实实地堵住了诗诗的嘴。
「哎呀!」诗诗假作反抗,半推半就地拉扯着孙大官人的身子,嗲声说,「你这大官人怎的如此不知礼数,人家还没原谅你呢,怎的冒冒失失就亲了上来!」
孙大官人把诗诗按在了床上说:「诗诗姑娘也非第一天认识在下了,在这百花楼里,我什么时候将过礼数?尤其……尤其是在你这里……」
「哎哟!官人,你真坏!」诗诗终于被他哄得开心起来,咯咯地笑出声来,亲亲地锤打着孙大官人的胸口,撒娇地说,「那大官人,你我现在可是说好了的,今后在我这里,可不许拿眼去看别的姑娘了!你要是明面上应了我,暗地里继续沾花惹草,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孙大官人也嘻嘻地笑着,继续在诗诗的脖子上亲昵地磨蹭着。
「就挖了你的眼珠子!」诗诗说。
「那好!只要诗诗姑娘开口,莫说是眼珠子了,就算整个人双手奉上,在下也别无二话!」孙大官人说。
两个人一边调笑,一边互相作着许多亲昵的举动,已把一旁的韩冰秀看的面红耳赤。虽然她脸上燥热地紧,可是一颗心儿却砰砰地跳个不停。心儿越跳,脸上便越热,下身已是不知不觉地又湿润了起来。她赶忙站起身来,对着孙大官人和诗诗行了个万福道:「官人和姊姊,此处若没秀秀什么事了,秀秀这便告退了。」
说罢,她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快步地朝着门口走去,胸口的一对豪乳,也随之不停地晃动起来。
一直站在门口没敢进来的沈嫣然,这时见秀秀终于借故要出门,这才松了口气。她急忙把脸朝向窗口,生怕撞破了嫂嫂如此难堪的一幕,惹得嫂子羞臊,便装出一副刚刚才到门前的样子。可是走道尽头敞开的窗户外,忽然吹进一阵微风来,拂在她的脸上。沈嫣然这才发现,原来她比韩冰秀好不了多少,自己的双颊也滚烫得紧。却不知神色有没有异样,恨不得到旁边的客房里,找来一面镜子,重新梳妆打扮一番。
不料,韩冰秀刚走到门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抱着双臂慢慢地走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说:「大官人,能不能……能不能把秀秀的衣服还给我……我,我……」
韩冰秀已经不能再接着说下去了,脸上愈发通红,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烧起来一样。
没错,这样光着身子,怎么能到外面去。别说是韩冰秀了,就算是百花楼里的姑娘们,也不敢这副样子在外头大摇大摆地走动。
「哦!」孙大官人闻言,忽然笑了笑,从身边拿起秀秀的那件半襟上衫,拿在手里挥了挥,说,「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来,你过来取!」
韩冰秀低着头,把胸抱的更紧,一步步地走到诗诗的花床边,伸手要去接衣裳。
不料,孙大官人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韩冰秀的手腕,用力地将她朝着自己身上一拉。
韩冰秀「嘤」的一声,脚下顿时失重,身子软软地朝着孙大官人跌了过去,正好跌进了他的怀里。韩冰秀虽然内力尽失,但外家武功尚在,更何况孙大官人本非习武之人,她本可以躲在这一番拉扯。只不过,韩冰秀一直裸着上身,深以为耻,几乎不敢正视孙大官人和诗诗,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防备孙大官人会突然发难,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已被孙大官人搂进了怀里。
「呀!大官人,你,你这是作甚……」韩冰秀花容失色,慌张地问道。
依然是通往建兴郡的道路上。
江南与中都皇城远隔万里,就算是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也要跑上好几天才能到得了,更何况是两个步行的人。
「妍妍!哎,我说妍妍,你能不能走得稍微慢一点!」温双齐几乎是一路小跑,紧紧地跟在林欣妍的身后。他的武功并不弱,轻功更是远在妍妍之上,可偏巧他走得快,妍妍便走得慢了,他走得慢了,妍妍又走得快了,似乎有意无意,总要把他从自己的身后甩掉一样。
这不,妍妍走着走着,忽然又施展出轻功来,瞬间把温双齐甩到了数十步之外。温双齐无奈,只好小跑着紧跟上来。
「这里去建兴郡还有上百里地呢!你就算生出翅膀,也不能一下子飞到建兴郡里去的吧!」温双齐好不容易追上了林欣妍,却不敢走到她的身边,一直紧紧地跟在身后,抱怨似的说。
「你要是不乐意,你大可以不跟来啊!」林欣妍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温双齐说。
「这……」温双齐不敢直视妍妍的一对美目。那双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明亮的眸子里,似乎有着摄人心魄的,能够把温双齐的身体和魂魄一起吸进去。他急忙底下了头,嗫嚅地说。
「我啊……」刚刚好像还在生气的林欣妍,忽然又守得云开见月明,看到温双齐尴尬的样子,心里直觉得好笑得紧,也不好意思继续欺负他,换上了一副笑脸说,「想走的时候,就走得快一些。不想走的时候,就走得慢一些。你要是想一直跟在我的后面,就要配合我的节奏,明白了吗?」
「这样啊……」温双齐挠着头皮,憨笑着说。他也知道林欣妍是怎样的脾气,所以无论她做怎么样的决定,都只能顺着她。
「可是……可是你到底想去哪里?」温双齐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当然是去十里渡了!」林欣妍的神色忽然凝重起来。这倒也是难得,平日里都是刁蛮任性的模样,现在一下子显得成熟起来,让温双齐有些难以适应。
「你去那里做什么?」温双齐问。
「当然是去找我爹爹的下落了!」林豫在灵州十里渡遭遇了埋伏,下落不明,韩冰秀也在那里遇到不明身份的武林高手袭击,想必那个地方肯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只有在那里,或许能找到林老大的蛛丝马迹。
「可是,可是……」温双齐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心剑大成的林老大和仙子剑都先后折戟,妍妍去了又能查出什么线索来呢?
这时,他们的头顶上乌云已经越来越浓重,隐藏在云层里的雷鸣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云鹿城已经飘雨,没道理同是江南的天下不下雨的。
「呀!下雨了!」温双齐急忙脱下自己身上的褙子,给妍妍披在头上,「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去避避雨吧?」
林欣妍抬头望去,小道的尽头,是一座满眼翠绿色的大山。新枝刚刚开始发芽,所以这绿色清亮得特别惹人注目。
「你看,那边山上,似乎有些人家。不如我们到山上人家那里去避避雨吧!」
一直淋着雨肯定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林欣妍也只好同意了温双齐的建议。
百花楼。
小楼里的丝竹声完全没有因为下雨而打断,反而在伴随着雨声的节奏,鸣奏得更快悠远起来。
沈嫣然倾听着雨点落在瓦片上的滴答声,心里却是焦急如焚。要是换在平日这个时候,她肯定会让下人给她沏来一壶浅色的清茶,坐享午后漫长的时光。可现在她有要紧的事跟韩冰秀说,偏偏韩冰秀又被恩客纠缠,脱不开身,急得她不由地跺起脚来。
韩冰秀跌在孙大官人的身上,大官人顺势将她的腰一搂,借着秀秀倒下来的力道,在床上扑通扑通地翻滚了几下。这一滚,将花床上的毯子一起卷了起来,将她们两个人同时裹到了里头。
「哎呀!大官人,不可以,快放开我!」韩冰秀的声音在毯子里头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的,但惊慌之音,却是连沈嫣然都能辨得一清二楚。
「大官人,这万万使不得的!」诗诗也有些害怕地叫着。秀秀姑娘是张妈妈特地交代给她的,如果这个时候就让秀秀接客,恐怕会招来张妈妈的训斥。原本她已将孙大官人哄得好好的,谁知秀秀又转身回来取她的衣裳,又把孙大官人的魂魄给勾了过去。想来已是精虫上脑的孙大官人,此时已经急着想要占有秀秀了。
可是他们二人被卷进了毯子,她只能在外头干着急。
韩冰秀心里惊慌害怕,用力地撑起身子,想要从孙大官人的怀里抽离出来。
可是毯子已经把他们两人的身体裹紧了,她就算是想逃,一时半会也挣脱不开那张巨大毯子的束缚。
孙大官人这时已是肆无忌惮,身在毯子的包裹里,和一具如此美妙的肉体紧贴在一起,仿佛将二人置身于一个狭窄密闭的空间里,让他终于可以放开了胆子。
韩冰秀身体散发出来的体香同样能够诱惑人心,无论是肌肤上的,还是秀发上的,幽然如百花争艳,醉得孙大官人意乱神迷。他忽然牢牢地抓住了韩冰秀胸前的美乳,用力地把玩着说:「秀秀姑娘,让在下来当你第一个恩客如何?」
韩冰秀的胸前一紧,身子也跟着一紧,更加紧张惶恐。可是紧张归紧张,身体却对孙大官人的抚摸受用无穷,紧接着凌乱地颤抖起来。
呀……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我对这个男人没有半点好感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如此趋之若鹜……
韩冰秀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可整个百花楼,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妈妈早已吩咐下人,在给秀秀每日的饭菜里,掺进了药物。吃了百花楼特制的药物,能忍到现在,完全靠的是仙子剑的矜持。
孙大官人的手忽然往下一撩,撩开了秀秀的裙摆,手指又在她双腿间的美穴里肆意地挑逗起来。
「哟!你嘴上倒是拒绝的,下面可是已经湿透了呢!」孙大官人终究还是嫖客,对女人的身体比对男人的身体还要熟悉。
「不可以……啊啊!大官人,你怎么可以这样……」韩冰秀忽然遭到一个根本是完全陌生的男人侵辱,尽管身上异样感十足,可还是不能完全适应。她急忙又往旁边一滚,带着孙大官人的身体一道,又朝床边滚了出去。
裹在两人身上的毯子被抖开了,露出两具白花花的肉体。
「大官人,不可……」诗诗正要去劝解,却见从毯子里都出赤裸的肉体来,立时惊得目瞪口呆。不知什么时候,孙大官人已经在毯子里,扯下了韩冰秀的高叉裙子。
韩冰秀已经完全赤裸。好在这个时候,她终于从孙大官人的怀里挣了出来,急急地下了床,满脸通红地对孙大官人弯了弯腰,说了声:「得罪了!」
就在秀秀抱着胸要往客房门口逃出去的时候,孙大官人已是一个鱼跃,紧跟从花床上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秀秀,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这个样子,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嫂……」沈嫣然从门缝把屋里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刚想出手去制止。
可是转念一想,秀秀始终是要经历这一过程的,话还没从口里喊出来,又让她自己给吞了下去。
「放开我!放开我!」韩冰秀感觉自己被抱到了空中,双脚已经离地。她拼命地拍打着孙大官人从后面抱紧了她腰肢的胳膊,使劲地大叫着。
要是换在平时,如有人胆敢如此轻薄于她,韩冰秀早已将他撕碎,恐怕已经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了。可是现在她功力全失,又不敢用力反抗,以免像上次那样,不经意间就打折了恩客的手臂,惹来许多麻烦。所以她只希望孙大官人能够手下留情,让她重新做好准备。
可是孙大官人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在韩冰秀充满诱惑的肉体面前,根本无法自持。他把秀秀举得高高的,抱回到花床边,喘着粗气说:「秀秀姑娘,今天你从,也得从了我。不从,也得从了我!我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刚才还是彬彬有礼的孙大官人,现在忽然变成了一头禽兽,掩藏在衣冠之下的,尽是横流的欲望。
「大官人,你放开她!她现在还不能接客!」诗诗扑了上来,拽紧孙大官人的胳膊,要把他从秀秀的身上拉开。
「你退开!」孙大官人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有力地推了一把诗诗,继续侵辱韩冰秀。
「张妈……」诗诗很是无奈,只好去找张妈妈帮忙。虽然以她的武功,可以轻易地制服孙大官人,可是只要她一出手,身份也就暴露了,甚至连林家二夫人苦心经营多年的阴牝门也都被牵连。这种事,还是找张妈妈来处理比较妥帖一些,所以她二话不说,就拉开了房门。可是令诗诗惊诧的是,屋门外,竟站着二夫人沈嫣然。她的话刚出口,沈嫣然就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诗诗很快会意,点点头,又退进了屋里,把门关了起来。
兽心大发的孙大官人和慌乱的韩冰秀根本没有注意到诗诗的异常,依然在花床上反复拉锯着。
孙大官人又死死地捏住了韩冰秀胸前那对坚挺的乳房,使劲地揉捏着。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花场好手,只凭着手感,就已经能觉察到韩冰秀乳房上的异常。
秀秀的乳房,坚挺得已经超乎寻常,孙大官人一把捏下去,几乎不能令其变型。
「看来,你内心也是渴望得紧啊……」孙大官人留着口水说,忽然一低头,张嘴就含住了韩冰秀的右乳,右手仍旧握在她的左乳上,玩弄着她结实的乳头。
「呃……」韩冰秀终于忍耐不住地呻吟起来,一阵阵久违的快感瞬间占据了她整个身体,简直让她欲罢不能。
【心剑,影刀,封魔录】 续第十一章、第十二章
作者:天之痕账号ID:jolin18992019年1月3日首发于第一会所是否首发:是字数:13565
初次写武侠文,不知道反响如何,大家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写在评论中。
有兴趣的也可以私信,一起讨论接下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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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诏狱深深
中都皇城,校场。
小皇帝刘辟手握着轩辕剑,吃力地挥舞着。徐公公和摄政王刘献一直站在旁边观看。
皇上手里的剑,旷古绝今,据说乃是当年轩辕夏禹所铸。和传国玉玺一样,都是皇家无上的至宝。谁要是手握这两样东西,无疑就是君临天下。
刘献的身子干枯如朽木,宽大的蟒袍挂在他的身上,显得极不合身。他整个人就像是沙漠里的枯草,没有一丝生气,可是眸子却是闪闪发光,一直盯着小皇帝手里的轩辕剑不放。
「呀!」刘辟忽然挥出一道剑光,缓缓地朝着四周扩散,却在风中飘摇了几下,悄然消散。
「唉……」皇上有些垂头丧气,提着剑到了刘献面前,「皇叔,为何朕的天子之剑,迟迟不见长进!」
天子之剑,威加海内,四野皆伏。别说是刘辟,就算是刘献也一直没能掌握。
但是刘献始终相信,自己之所以使不出十成的天子剑法来,是因为兵器不称手。
如果……可是把轩辕剑握在手里,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整个武林杀得伏尸遍野。
「皇上,天子之剑,成就不在朝夕,」刘献说,「今日微臣陪陛下去划龙舟,陛下以为如何?」
「好呀!好呀!」刘辟顿时把轩辕剑丢给了徐公公,挽起刘献的手就要往御花园里去。
刘献的眼睛都直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天子剑,竟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拿来随处乱丢。要知道,他可是连剑柄都没有摸到过一下啊!
「皇叔……」刘辟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前几日,皇姊忽然进宫探望朕,
却又匆匆离去,也不知是为了何事?今日朕甚是想念皇姊,想召其进宫……」
「皇上……」刘献说,「长公主是已经嫁出去的,不再是刘家的人了!还请陛下今后疏远长公主……」
「朕不管……」刘辟毕竟年幼,开始撒娇,「朕就要皇姊来陪我玩!」
刘献说:「陛下,秦家最近忙于政务,长公主要在旁相助,哪里有这许多闲工夫进宫呀?」
中都北城门。
华夏国立于天地之间,万邦来朝,四海宾贺。光是这中都城,东南西北就有十六道城门,而北面的城门却是最大的。自太宗皇帝迁都中都以来,天子戍边,但凡遇上胡人入侵,禁军都从北门出兵。因此光是这道城门,就有数十步宽,足够八乘大马并辔而行。
北城的吊桥徐徐地放了下来,一对身着玄色袍子的武士,押着几辆囚车,缓缓地驶进了皇城。
「呀!那不是齐王殿下吗?他究竟是犯了什么罪,竟要将他拿下牢中?」百姓顿时围了上来,指着囚车开始议论纷纷。
「在齐王殿下后面的,该不是圣刀卫指挥使秦大人吗?秦家世代忠勇,今日怎的也被关押了起来?」
……
在人马的最前头,是一位趾高气扬的美少年,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脸上却是桀骜不驯的张狂。似乎,他从来都不会拿正眼看人,脖子抬得老高,一双眼几乎望到天上去了。
大理寺少卿云彦。这是个如今在皇城里人人都耳熟能详的名字,也不是他用了什么手段,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卒,平步青云,一夜之间成为了大理寺少卿。
人们都在私下议论,这名美少年,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
「爹爹!」忽然,人群中有人在叫喊。声音尽管听起来焦急悲伤,却依然悦耳,像是在晚风中悠然响起的风铃。
「参见公主!」百姓和玄衣武士一见了这人,都齐齐跪下。
长公主刘菲雪,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云彦死死地盯着她,好像很不情愿地从马鞍上下来,跪拜在地:「微臣叩见长公主!」
刘菲雪几乎看也不看一眼,扑到了囚车边上,哭喊道:「爹爹,这是怎么回事?」一夜之间,秦家从位列公卿,一下子变成了阶下之囚,别说是长公主,就连普通的百姓也难以承受。
「公主……」秦森虽然有很多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又语塞了。
「影儿他……他……」秦森像挤牙膏一样地挤出了几个字音。
刘菲雪转眼望望云彦,冲着秦森摇了摇头。
秦森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怪我太优柔寡断,太晚送信给你们了!」
要是於大海能够早一天到秦府报信,这个时候,秦慕影兄妹二人早已躲到了秦家别院里,再也无需受那牢狱之苦了。
「爹爹,你放心,有本公主在,一定会救你们出来的,为你们沉冤昭雪!」
刘菲雪说。
秦森听到这话,忽然脸色一沉:「公主,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插手!」
「啊!」刘菲雪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秦森。
秦森已经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就连齐王殿下也不能幸免于难,更何况是公主呢?
「公主,你切记,千万不要蹚这趟浑水!」秦森说,「你就……就当从来没有进过秦家的门!」
「长公主,时间不早了!在下还要赶去诏狱交差,还请公主让路!」云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囚车边上,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地说,样子像是一尊木偶。
「放肆!」刘菲雪忽然大喝一声,「本公主没让你起来,谁让你站起来的?
给本公主去原地跪着!」
云彦的眼神里忽然闪烁了几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他木偶似的的脸,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回到原地,重新又跪了下来,嘴里生硬地说了声「是」。
「公主,还有一点,切记!」秦森继续吩咐,「赶紧离开皇城,不能逗留!
影儿去不了别院,那就你一个人去!」
「爹爹,这到底……」刘菲雪虽然也猜透了秦森的言下之意,可终归是没从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可是,那样莫须有的事,秦森怎么会从嘴里说出来?就算他现在说出来,天下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云彦大人,请上路!」秦森又对云彦喊了一声,低下头,再也不说话了。
「公主,得罪了!」云彦低头轻道一声,也不管长公主愿不愿意,让人牵起了囚车,朝着诏狱而去。
诏狱,或者可以说成是人间地狱。本来是关押不法官员的所在,一直由圣刀卫掌控。如今身为圣刀卫指挥使的秦森,居然也进了诏狱,让他的心里不由地一阵凄凉。
诏狱里很黑,和京城里的那些天牢地牢根本没有什么区别。里头蚊虫滋生,空气潮湿,蟑螂鼠虫到处横行,关在牢狱里的,个个形容枯槁。
齐王刘恒和秦森被关在同一个牢房里,齐王已是垂丧着头,不住唉声叹气。
秦森默默地注视着齐王,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很对不住这位王爷。齐王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他,他却没能保着齐王进京见到皇上,实在是有些惭愧。
「冷无霜是梁王的人,还是摄政王的人?」齐王忽然抬头问道。
这个问题,秦森也无法回答。他一开始只认为冷无霜是摄政王的走狗,但身上却藏着梁王的腰牌,实在很可疑。
「也许……」齐王说,「死在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秦森默然。
梁王和摄政王的暗中角力已经拉开序幕,先知者,赴死!后知者,惨死!
「只是可怜陛下,直到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身边卧着两头猛虎吧?」齐王说。
「别说是陛下,连在下也是不久前才刚刚察觉的……」秦森叹口气说。
「齐王殿下,秦大人,在这诏狱里,你们二位还真是稀客啊!」忽然,大牢里走进一位少年,锦袍银刀,语气却有说不出的阴狠毒辣。
「夏侯雄?」秦森抬头看了他一眼,仔细地瞧了瞧他身上的官服,「看来,这件事你也有份,现在你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指挥使!」
夏侯雄已经换上了指挥使的官袍,配在腰间的,显然也是一柄皇上御赐的金刀,刀柄上嵌满了宝石,在昏暗的诏狱里煜煜发光,惹人眼目。
「没错!」夏侯雄说,「本朝自开朝以来,圣刀卫一直是你们秦家掌控的。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你们一家子把控圣刀卫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换人了吧!」
秦森不说话,他倒不是留恋这些虚名,只是大厦将倾,山雨欲来,让他很是揪心。
「殿下,大人,请移步!」夏侯雄不怀好意地笑笑说。
这时,七八名圣刀卫武士开了牢房的门,将齐王和秦森从牢里提了出来。两个人的身上都戴满了枷锁,夏侯雄也无需担心二人反抗,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后带路。
出了牢房,走过一条狭窄的甬道,进了一间更加昏暗的囚室里头。囚室中间,从屋顶上垂下两根比胳膊还要粗的铁链,铁链的两头,都挂着一个巨大的铁环。
铁环穿在一个男人的肩胛骨上,男人雪白如云袂的衣衫,已经耷拉下来,上面沾满了血迹和污迹。
「影儿……」秦森一眼就认出这个正在受刑的男子正是自己的儿子秦慕影,忽然一下子扑了上去。只不过,他刚刚跨出一步,几名圣刀卫武士又死死地将他拽了回去。
秦森大怒,回头目视夏侯雄喝道:「你,你怎可如此对待慕影?」
夏侯雄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好像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捂着肚子说:「秦大人,难道……难道,哈哈!你难道不知道,现在你们秦家,已经是朝廷通缉的反贼了么?既然是反贼,我身为圣刀卫指挥使,当然要审讯。
一审讯可好,谁知这小子死活不肯招认,那我没办法了,只好用刑了……」他一边说,一边走到秦慕影的身边,提起那两个已经穿进他肩胛骨里的铁环。
秦慕影顿时疼得脸都白了起来,一对剑眉不由地蹙了蹙,却没有叫出声来。
「在下与秦大哥也算是共事多年了,深知秦大哥的武艺过人。他要是发难起来,恐怕这个诏狱也是锁不住他的。所以……哈哈,我只能自作主张,穿了他的琵琶骨!」夏侯雄继续笑着说。
琵琶骨一穿,就算武艺再是高强,也等同于废人。别说是提刀握剑,就连端碗拿筷,也需要别人伺候了。
「爹爹……」秦慕影已经疼得簌簌发抖,却依然咬着牙说,「怎么……怎么你与殿下……」
夏侯雄忽然正色道:「齐王意图谋反,被摄政王殿下察觉,拿入诏狱候审!
你们秦家,协助齐王图谋不轨,是非曲直,从实招来!你若是不招,可还有你的苦头吃呢!想必这诏狱,你们也是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有什么能让犯人开口的法子,定然比我还要熟吧?」
「胡说!本王怎么可能谋反!」齐王已经气得灰白的胡须不停颤抖。
夏侯雄面不改色,一挥手,站在秦慕影身后的两名武士,忽然用力地一扯铁链。
咣当咣当一阵作响。铁链被穿进屋顶上的两个大铁环里,武士往下一拉,就把秦慕影的整个身子都提了起来。此时秦慕影已经无法站立,让铁链一吊,身子上的重量都加在了两肩的琵琶骨上。铁环不仅拉扯着他的皮肉,还拉扯着他体内的骨头,疼得愈发颤抖起来。
「你住手!」秦森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如此虐待,甩开了身后的两名武士,上前要和夏侯雄拼命。
夏侯雄看也不看一眼,抬起一脚,把秦森踢倒在地,骂道:「你这老家伙,现在在本指挥使的手上,还敢如此妄为?来人,也给他上刑!」
秦森的武艺原来远在夏侯雄之上,可是身戴重枷,根本无从闪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不禁腾腾腾地倒退了两步,跌翻在地。
「不可以,夏侯雄,你给我住手!你要敢动我爹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了!」
秦慕影闻言,冲着夏侯雄大吼道。
夏侯雄忽然抡起胳膊,啪一个耳光,扇在秦慕影的脸上:「闭嘴!」
几名武士已经把秦森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大内皇城的门口。
「你们快让我进去,本公主要见皇上!」刘菲雪手握长剑,指着宫廷的禁卫道。她手里的利剑,寒芒必现,即使在日光地下,也能令人从心底里感受到阵阵凉意。
在刘菲雪的面前,几名金瓜武士,手持禁枪,严阵以待。为首的一位将军好言相劝:「公主殿下,摄政王有令,这几天谁也不能入内参见皇上。您……您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当差的了!」
「呸!」刘菲雪骂道,「这大内是皇上说了算,还是摄政王说了算?本公主要去觐见,看你们谁敢阻拦!」
「公主殿下,」将军依然彬彬有礼,丝毫不敢冒犯了公主,低声下气地说,「就算你闯过了我们这道门禁,到渊龙阁还有好几道禁卫把守,难道你想凭着一己之力,一路杀到皇上面前去吗?」
刘菲雪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别说是她,就算是当年心剑大成的林昊天,单枪匹马想要出入皇宫,也是万难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赶紧让开,不然休怪本公主剑下无情!」刘菲雪很快又端正了神色,手里的宝剑寒芒愈炽,咄咄逼人。
「公主殿下,此事……恕小人不能从命!」将军见她不依不饶,虽然不敢得罪了长公主,却更不敢违抗摄政王的命令,只好做出一死的准备。
刘菲雪冷笑:「看来,你们几个,今天都想见识一下本公主太玄剑的利害了!」
说罢,已是挽出了几朵剑花,飞身扑向禁卫武士们。
「住手!住手!不能打!」徐公公忽然急急地跑了过来,见两下里正要打成一片,慌忙喊道。
「徐公公!」不仅是禁卫,就连刘菲雪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毕竟,打小都是徐公公陪着她长大的。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还不退下?」徐公公斥了一声,那些禁卫只好收起长枪,但仍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徐公公看了禁卫一眼,低下头拉了一把刘菲雪的衣袖。两个人朝远走了几步,徐公公说:「哎呀!长公主啊,你又回皇宫里来做什么?」
刘菲雪说:「徐公公,烦请您入内通禀一声,我要面见皇上!」
徐公公道:「你这又是为何呀?」
刘菲雪说:「摄政王穿了陛下的圣旨,擒拿了齐王殿下和秦森一家!」
「啊!」长公主的话,显然大出徐公公的意料之外,「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动手了!」
「齐王不在边关,万一胡人突然入侵,又该如何是好?秦家不在皇帝身边,皇上就没有可信之人了!」刘菲雪急急地说。相对于秦家来说,齐王的影响还是比较大一些的。她现在要拖上齐王,只要齐王的事能够上达天听,想必皇帝也能顺便处理了秦家的事。
「公主,你有所不知……」徐公公又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些禁卫没有跟过来,这才放低了声音说,「如今这大内皇宫,已经都换上了摄政王的人了。现在圣刀卫也成了他的羽翼,局势已经无可挽回!」
「那怎么办?徐公公,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慕影一家吧!」刘菲雪已经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徐公公沉吟了半晌,叹口气说:「长公主,洒家劝你,还是不要再管这些闲事了!皇上每日沉迷木匠活计,朝政大事全由摄政王殿下把控,你就算求遍满朝文武,也是回天乏术的!」说罢,不停地摇头垂泪。
「这怎么能叫闲事呢?秦家可是……」刘菲雪顿时绝望起来,也跟着徐公公一道垂泪不止。
徐公公婆娑的泪眼见公主流泪,免不住心疼,急忙上前一步,替刘菲雪拭泪。
他没有后裔,只把公主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所以也没什么禁忌。
擦去眼泪,徐公公说:「想要救秦家,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虽然秦森和徐公公的话如出一辙,让她别蹚浑水,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丈夫身陷诏狱,刘菲雪便心如刀绞,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愿意尝试。听徐公公这么一说,急忙拽紧了他的胳膊:「公公您说。只要能救慕影,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徐公公叹息道:「眼下能救秦家的,只有一个人,他便是燕王殿下!」
「刘弘熵?」刘菲雪诧异地几乎喊了出来。
先皇四王子,燕王刘弘熵,和齐王一样,同样手握兵权。燕、齐二家的封地,都是临边的,所以先皇特许,这两家的兵马,可以超出朝廷特许的建制。只不过,也不是没有上限。齐王能拥兵十万,燕王八万。除了齐王,华夏国实力最雄厚的,就数燕王了。
「没错,燕王殿下前几日刚刚奉诏入京,如今正居住在别馆之内!」徐公公说。
「奉诏入京?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摄政王的意思?」刘菲雪问。
「摄政王的……」徐公公说。
这就对了!刘菲雪恍然大悟。摄政王要篡位,务必拉拢几位兄弟的拥戴。然而齐王忠心耿耿,他只能痛下杀手。而燕王这人,蛇鼠两端,深不可测,几乎没人能猜得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甚至连先皇都猜不透。
「那好!多谢公公告知,此番若是秦家能逃过一劫,他日必将重谢公公!」
刘菲雪说完,事不宜迟,就往燕王居住的别馆而去。
「公主……我又岂是图了秦家的重谢?只要你安然无事,老奴就放心了!」
等着长公主走远,徐公公低声说。
中都城南,燕王别馆。
「什么人?胆敢冲撞别馆,难道你不知道,如今这里是燕王殿下的下榻之处吗?」别馆的护卫,个个人高马大,使的兵器,也都是重逾数十斤的陌刀。
刘菲雪摸出金牌,对燕王护卫说:「烦请诸位通报,本公主求见!」
燕王护卫一见腰牌,先是齐齐下跪,参见过后,就见一人匆匆进了别馆之内。
不一会儿工夫,就见他通禀回来,道:「殿下身体不适,今日暂不见客,公主还是请回吧!」
「胡说!四叔怎么可能身体不适?」刘菲雪感到很是意外。
「殿下舟车劳顿,又是久居燕地,忽然来京,水土不服!如今头脑昏沉,力不能支,已是睡下了!」护卫说。
这显然是一个托辞。既然刘弘熵不愿意见她,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再说就算见了他,肯不肯帮忙姑且不说,能不能帮得进又是一个未知数。刘菲雪只有叹一口气,离开了别馆。
慕影……爹爹……我该怎样才能救得了你们啊……
刘菲雪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心里只能不住地悲叹着。自从秦家被抄,刘菲雪暂时住回了公主府。从别馆到公主府,是一条长长的大街。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投洒在地上,落下斑驳的阴影。若是在平时,刘菲雪一定会细细地把玩这午后的时光,可现在,她完全没有一点心思。
「长公主?」忽然,有人在背后叫了她一声。
刘菲雪回头,见来人穿了一身仆人的打扮,五短身材。她的目光迅速地在他身上扫了一边,却没能发现这人的来历,便问道:「本公主就是!你又是什么人?」
那人跪拜行礼后,起身道:「小人是大理寺少卿云大人身边的奴仆,奉大人之命,请公主到大理寺内一叙!」
云彦?这个时候找她,肯定没什么好事。刘菲雪便没有好脸色地说:「本公主要是不去呢?」
那人道:「公主若是不肯移驾,想必这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够请得动了的。只不过,大人是有事要与公主相商……」那人说着,便顿了一顿,又接着说,「事关秦家生死的事!」
12、百花盛宴
云鹿城,百花楼。
韩冰秀穿好了衣服,把衣襟紧紧地裹在胸前,一直低着头,不敢开口。她感觉自己的脸上滚烫得几乎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无声的相对,让她愈发如坐针毡。
沈嫣然默默地注视着韩冰秀,看到自己高贵的嫂子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狼狈,心里也是隐隐作痛。她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说:「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们的计划就开始实施了!一旦开始,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明白……」韩冰秀说。既然已经失身,她便再无任何顾忌了。有的时候,人的心里,也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要戳破了这层纸,便又是另一番天地。
「嫣然,你突然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韩冰秀终于抬起头问。
「哦!差点忘了!」沈嫣然急忙坐到韩冰秀的身边,生怕她说出来的消息对韩冰秀打击太大,事先稳住她的身体,「妍儿……妍儿她出走了!」
「什么!」韩冰秀果然如沈嫣然所料,腾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她去了哪里?」
「还不知道,」沈嫣然说,「可能……可能是去找庄主了吧!」
「不行!这怎么可以?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武功还没大成,怎能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就连韩冰秀都在黑衣人的手上险些丧命,更别提林欣妍了,她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说,「我得去找她!」
「嫂嫂!」沈嫣然拉住了韩冰秀,「岭南双温已经分头去找妍妍了,你不必担心。更何况,以你现在的功力,就算找到了妍妍,也不能救她脱险。」
沉默了一下,沈嫣然又接着说:「不如……继续留在百花楼,钓鱼上钩!」
沈嫣然说的每个字,都在理上。没错,以韩冰秀现在的样子,别说是去找妍妍了,还没出得神剑山庄的方圆,随便来个山贼,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世道混乱,人心不古。如今华夏国内,已是盗贼横行。神剑山庄也算是有些来头的,虽然坐拥富可敌国的资产,但那些贼人还是不敢乱来的。
韩冰秀又坐了下来,叹息道:「妍妍那丫头,可真不让人省心啊!」
「嫂嫂,你也别太过焦急!」沈嫣然说,「安心地待在这里吧,我已加派了人手,去寻找妍妍的下落了!这里的事,才是至关重要,牵动天下的!」
「嫣然!」韩冰秀握住了弟妹的手说,「你放心,一有消息,我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通往建兴的小道上,隐雾山。
隐雾山并不是很高,但终年云雾缭绕,宛如在仙境中一般。小道在山脚下终于到了尽头,往上便是拾级的石阶。石阶很窄,时有时无,两旁都是参天大树,如皇帝的华盖一样,遮天蔽日。在远处还能望得到隐在山里的茅屋,此时上了山,反而被满眼的绿叶遮蔽,难觅踪影。
林欣妍依然走在前面,温双齐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温哥哥,你看!那边有炊烟,我终于找到人家了!」林欣妍欢欣鼓舞地叫了起来。
温双齐叹口气,低声说:「那是山里的云雾……」
在大山里,本已分不清哪个是云雾,哪个是炊烟。
「你说什么?」林欣妍忽然回头,生气地瞪着他。
「没,没什么?嗯,炊烟!我们赶快过去!」温双齐不敢和妍妍斗争,生怕惹怒了她,没有自己什么好果子吃。就算是错的,他和不得不随着她一同错下去。
两个人在密林里穿梭了一阵,还是没能找到那个冒着炊烟的农家。绕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老地方。
「呀!」妍妍忽然惊叫,吓得温双齐一阵紧张,「咱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呀?」
「这……」温双齐不知该如何作答,「我们,我们方才只是绕了一圈而已。
不然……不然你要不跟在我的身后可好?」
「才不要!」林欣妍嘟了嘟嘴,转身噔噔噔地就朝着山上跑了过去。
云深不知处。雨越下越大,山上的雾也越来越浓,只一会儿的工夫,山径上已是大雾弥漫,纵使温双齐目力过人,也只能望到前头不到十余步的所在。
林欣妍的头发已经湿透,几绺发梢挂下来,粘在精致的脸上,衬托得愈发清新脱俗。真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滚落在她脸庞上的水滴,珠圆玉润,像水晶,又像琉璃,挂满了她长长的睫毛。
温双齐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窒息,凭空捏了捏拳头。指甲刺进他的掌心,当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才终于有些清醒过来。
「妍妍,我觉得……」温双齐有些嗫嚅地说,「应该往这条道上走!」相对于林欣妍来说,温双齐的江湖经验还是丰富许多,他指着身边的一条岔路说。
分岔出去的小道左右,有许多被认为踩断的草花,显然是经常有人过往。
「好吧,听你一回!」林欣妍见他拘谨的模样,心里好笑得紧,也不再欺负他了,顺了他的意思。
果然,从岔路上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见到前头的山坡上,有一块空地。空地上,围着一圈竹篱笆,篱笆内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屋。此时小屋上,升起袅袅的炊烟,很快和弥漫过来的雾气融为了一体。
「行啊!温哥哥,看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今后我要是在江湖上走道,就全都跟着你了!」林欣妍用力地推了一把温双齐的肩膀笑着说。
「好啊!」温双齐几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扣门?难道你要我这个姑娘家去叫门吗?」林欣妍眨巴着大眼睛,从睫毛上抖落许多水珠来。
「好,我这就去!」温双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急地跑了上去,挂在腰间的两柄唐刀在他的屁股后面撞得叮当直响。走了几步,忽然又站在了原地。
「怎么还不去?」林欣妍催促着道。
「哦……」突然出现在山坡上密林深处的一户人家,让温双齐有些纳闷。一般的山里人家,屋子后面都会有一片菜园地,可是这户人家什么都没有,就连屋顶上的茅草,好像也只是刚刚盖上去的。不过纳闷归纳闷,他还是上前扣响了柴扉。
「什么人?」前来开门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瘦长男人。男人衣着朴素,长得浓眉大眼,看上去很是忠厚,手里却握着一柄钢刀。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名年轻稍轻的汉子,同样握紧了兵器,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和温双齐拼命一般。
「这位大哥,不要误会!」温双齐连忙摆手说,「在下路过隐雾山,忽遇大雨,无处藏身,还望在此避避雨,讨一杯热水吃!」
那三名汉子好像送了口气,那瘦长的男子看上去是三人之中的老大,转头对后面的二人说:「没事,不过是过路的客人!」说罢,又冲着温双齐笑笑,「这位小兄弟莫要害怕,最近这山里来了许多强人。我等只道这雨天,又有强人上门来寻麻烦了!」
「那是自然……」如今世道不太平,山里人家藏着钢刀自卫,倒也没什么稀奇的。温双齐急忙招呼林欣妍说,「妍妍,快来!」
林欣妍一路小跑,到了温双齐的身边,对着三名汉子道:「多谢三位大哥收留!若不是遇上你们这些好心人,我们两个还不知道要在雨里淋多长时间呢!」
那三人一见到妍妍,顿时目光都直了,一张嘴巴张大,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大哥?大哥?」温双齐一连叫了几声,这三人才终于醒悟过来,一起连连说:「快请进,请进!」
进了茅屋,温双齐和林欣妍终于感到自己湿淋淋的身子有了些暖意,抖落身上的雨水,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二人不停地朝着三位汉子致谢。
瘦长男人依然目视着林欣妍,呐呐地问:「这位是……」
温双齐含情脉脉地望了一眼林欣妍,说:「她是我的妹……」
「妻子!」林欣妍很快就接了上去。
「啊!」温双齐大吃一惊,转头望着妍妍,不料自己的脸上已是火辣辣地烫了起来。
「哈哈!」瘦长男人大笑,「原来是你的美娇娘啊!」
「二位是去往哪里?」瘦长男人身后的两人问道。
「当然是去京城啦!」林欣妍虽然初入江湖,可也并非不知江湖上的险恶,没有将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况且,这么回答,也不算是完全欺骗,无论怎么样,这趟出来,总是要去京城走一趟的。因为听父亲说,极乐教的传言,正是从京师传出来的。不管是什么传言,终归是有一个源头的。
「嗯,对对!我们去京城,」温双齐急忙附和,完了又补充着道,「我夫妻二人刚刚新婚不久,这趟出门,要去京城看看风景。」
「哦……原来如此!」三人一起若有所思地答道。
「不知,不知三位大哥如何称呼?」温双齐站起身来,拱手道。
瘦长男人也拱手回礼道:「在下孙银泽,」说完,又指着自己身后的两人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结义兄弟,年龄稍长的这位叫刘夏剑,稍小的这位,便是我的三弟房铛!我们三人,原本是隐雾山下的村民,因盗匪作乱,因此躲到山上来,以打猎为生!」
这时,老二刘夏剑和老三房铛已经端来了两杯热茶,放在温双齐和林欣妍的面前说:「山野之地,无甚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哪里!」温双齐说,「三位大哥肯收留在下进屋,已是大恩大德,岂有嫌弃之理?」
孙银泽看着温双齐腰间的两柄鎏金乌钢唐刀说:「看二位的装束,想必是江湖中人吧?」
温双齐笑笑:「在下温双齐,与大哥温双铭人称岭南双温,让三位大哥见笑了!」
孙银泽闻言,目光忽然一阵闪烁。不过他闪烁得极快,没让温双齐和林欣妍二人看到了,马上接下去说:「我兄弟几个,久居山林,平常里也无甚熟人来访,今日见二位到来,倍感亲切!」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地朝着两个弟弟挤眉弄眼。
二人会意,急忙又在内室里端出许多肉脯,果酒来,道:「今日既然在此相逢,便是有缘。这些都是我们兄弟亲手打来的猎物制成的肉脯和家里自酿的果酒,还请二位品尝。若是合二位的胃口,等天晴上路时,不妨随身带一些去!」
两个人走了一路,到此时也觉得肚子里有些空了。林欣妍一见那色泽鲜艳的肉脯,顿时忍不住地直咽口水,拍手道:「好啊!正巧有些饿了!既然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便伸手要去抓那肉脯。
不料,温双齐忽然按住了妍妍的手腕,对三人道:「三位大哥是主,我们夫妻是客,岂有反客为主的道理?不如三位大哥坐下,一起畅饮如何?」
「那敢情好!」三人也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将肉脯推到温双齐和林欣妍的面前,又拿过几个碗出来,各人满满地倒上了一杯,道:「能与温大侠夫妇共饮,真是三生有幸。来来来,先饮了这碗酒,给二位暖暖身子!」
温双齐虽然也被淋得浑身发冷,可拿起了碗,一直没动。直到看着三人先后把碗里的果酒喝得一滴不剩,这才放心,也和林欣妍一饮而尽。
果酒虽香,入肚却是烈如火焰。一碗酒下去,温双齐已是身如火烧,浑身上下的各个部位,好像一下子全都苏醒了过来,不由地叫声:「好酒!」
林欣妍喝完了酒,不停砸吧着嘴,意犹未尽,也跟着温双齐叫道:「好……」
可是她的酒字,已经吐不出来了。
温双齐低头一看,只见她摇摇晃晃了一会,忽然扑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呀!这酒……」温双齐忽然意识到这酒有问题,可为时已晚,脑袋也顿时沉重起来。站着的身子也是摇晃了一会,忽然双腿一软,哗啦啦地倒在地上,将桌子和凳子撞得七倒八歪。
云鹿城,百花楼。
沈嫣然离开的时候,偷偷地把张妈妈叫到跟前,说:「这些天,不许再让秀秀接客了,好生将她养着。等过几日,梁王殿下到百花楼里来了,务必让她在殿下面前大放异彩!」
张妈妈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沈嫣然一直对秀秀特别关照,竟是为了色诱梁王。也难怪,这样的美人去哪里找?就算不进百花楼,只凭着那一脸的天姿国色,也足以将天底下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那……夫人,这饭菜里……」张妈妈问。
「还是继续放药!」沈嫣然说。
「小的明白了!」张妈妈恭敬地回答说。
当沈嫣然走出百花楼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怅然。天下剧变,像她们这些小人物,无形之中也跟着一起风雨飘摇起来。高贵如韩冰秀这样的女人,也不得不堕入风尘,只为能够力挽狂澜。
梁王刘汾的封地就在江南,坐拥江东六郡,是所有藩王之中封地最大的,也是最富庶的。华夏国一半的赋税,都来自梁国。梁王府就在云鹿城外不远,占地千里,宛如阿房,和中都的皇城,只差了半亩地。由于是藩王的建制,他的府第是不能僭越皇城的,所以梁王一心想要弥补这半亩的差距。
梁王每年都会到属地里物色年轻貌美的女子,以便供他享用。刘汾经常自诩,自己是个别清心寡欲的人,一生只有两件追求,权力和美色。他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举办一场规模宏大的百花盛宴,云集江东美女,比皇帝选宫女还要声势巨大。
百花盛宴当然是在百花楼举办的。百花楼艳名远播四海,梁王当然早已耳闻。
只不过,今年的百花盛会,比往年提前了一个月。
刘汾听闻百花楼来了一位叫秀秀的姑娘,不仅容貌绝世,还弹得一手好琴。
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让她流落在外,不收入自己的麾下呢?刘汾早已想来百花楼一亲芳泽了,可是公务缠身,终于盼来了几天的闲暇,就迫不及待地举办了百花盛宴。
许多良家女子都是不屑于参加这种卖弄风骚的盛宴的,但是韩冰秀却没有办法,尽管对此嗤之以鼻,但这是接近梁王最好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错过了这次,恐怕还要再等上一年。谁知道这一年之内,又会发生怎么样的惊天巨变。她等不了,她的丈夫林豫更等不了,甚至连远在京城的皇帝也等不了。
云鹿城外的云鹿湖,碧波千顷,宛如镶嵌的大地上的一面明镜。湖面上,荷叶田田,许多画舫穿梭其中,争奇斗艳。
韩冰秀就坐在那膄最大,最豪华的画舫里。沈嫣然斥巨资,早就在半年前,就让工匠开始打造这艘画舫了,准备在宴会上亮相。
沈嫣然坐在画舫里,品着手里的青茗,可是这时,她却无心品茶。虽然她对嫂子的容貌十分自信,可是成败在此一举,万一错过了时机,就万事休矣。
韩冰秀感觉有些拘束,本来就不怎么习惯抛头露面,现在一下子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免有许多不能适应之处。举目望去,往来的画舫里,都是风姿万千的姑娘,却不知梁王殿下的船只,何时才会驶来。
韩冰秀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夹紧了大腿。这几日,也不知为何,她总是对那天和孙大官人的云雨难以忘怀,甚至在睡梦里,小穴也会不知不觉地变得湿漉漉的。
「沐妍,诗诗,」沈嫣然忽然开口,「给秀秀姑娘抬一盏琴过去!」
显然,沈嫣然也已经等不及了,眼看着日头已经上了三竿,要是梁王再不来,恐怕就要前功尽弃。
沐妍和诗诗很快就把琴台摆在了韩冰秀的跟前。沈嫣然说:「秀秀,既然梁王不来,你就用琴声把她招过来!」
韩冰秀点点头,手起指落。纤纤的十指,一触到琴弦之上,顿成曼妙的旋律,在湖光山色之间飘散开来。
广陵散,气势如虹的琴曲。琴声一起,白鹭惊飞。时间忽然好像静止了一般,所有穿行的画舫,顿时一下子都停了下来,仿佛在凝神静听没,甚至连风都驻足了,湖面上不再掀起粼粼的波光。琴弦的每一次颤动,都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让他们如痴如醉。
沈嫣然手里的茶凉了,可她浑然不觉,似乎也早已被韩冰秀的琴音吸了过去。
一曲终了!画舫又开始穿行,风儿又开始拂动,湖面上依然闪烁着点点粼光,好像时间又开始正常流走了一般。
韩冰秀转头在望着沈嫣然,露出无奈的表情。沈嫣然也有些失落。
「好一曲广陵散。谁道嵇康之后,广陵散便于今绝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另一艘画舫与韩冰秀并驾齐行,船头站着一个蓄着羊山胡子,油光满面的中年人。
「参见殿下!」沈嫣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并行的画舫上,赫然竟是梁王刘汾,顿时放下杯子,起身下拜。
原来……他就是梁王?
韩冰秀惘然若失。梁王刘汾既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魁梧,更没有如林豫那般的英俊,没有龙袍在身,根本于普通人无异。
如果迫不得已,真要失身,至少也要失给一名翩翩美男子。而梁王的模样,显然与美男子相差甚远。
「秀秀,你发什么呆?还不赶紧下跪?」身后的张妈妈不停地催促道。
「秀秀拜见梁王殿下,殿下万寿千福!」韩冰秀这才回过神,急忙离开琴台,在船头下跪。
「秀秀?原来你就是秀秀?本王早就听闻百花楼新近来了一位绝色的姑娘,琴技超群,今日本王有幸听得姑娘的琴技,简直惊为天人!」梁王笑着说。
「小女子琴艺不精,唯恐污了殿下耳目,还请恕罪!」韩冰秀恭谦地答道。
忽然,梁王一个箭步,跃到了韩冰秀的画舫上,一把扶起了秀秀,低头柔声道:「姑娘不必多礼!」
谁也没想到,这位大腹便便的王爷,身手竟然如此矫健。他的手搭在韩冰秀的胳膊上,韩冰秀也能感受到他手上的力道沉稳有力,显然是一名内力深厚的人。
「你可知道,本王举办这次百花盛宴,只是为了一睹姑娘的风采!」梁王说。
「小女子诚惶诚恐!」在来的时候,张妈妈已经叮嘱过她了。梁王毕竟是皇家子弟,风月场上的那些卖弄风骚的手段,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要尽量表现得温文尔雅才是。礼仪这方面,韩冰秀可是擅长,盈盈一拜,已把刘汾的半个魂魄给勾了去。
梁王呵呵一笑,说:「以本王看,今日的百花盛宴,也不必办了,花魁便是秀秀姑娘了!」他又低下头,附在韩冰秀耳边说:「姑娘可愿随本王一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