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妃筵图卷 第二卷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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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本书,想看本书后面最新,最全剧情的书友,可以加私聊加微信号,在前300人进群,后面隐藏章节每一万字收费3元,300名以后万字收费5元。 第二十一章 赴宴 回屋看完了信,秦娥暗道:“姚姬夫人也在受邀之列,那这次华阳君举办的雅集,我还真要走一遭了。”可是自己确实口拙,不善言谈,常成笑柄,还是得需要一个顺心的机敏之人陪伴左右。 带谁比较合适呢? 豹儿机敏勇敢,但他不喜欢这种活动。家里都是喜欢舞枪弄棒的,对于文人雅士的事物毫无兴趣,自己倒是个异类了。她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大龙(寐生)比较合适,上次在百花集,他的反应就很机敏过人。 “就他吧。”秦娥暗想。 夜里,寐生刚刚练完内功,正在打坐,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立刻停止打坐,假装睡觉。不一会,门外传来了轻轻地咚咚敲门声。 寐生的鼻子很灵,他一闻到那股淡淡的馨香,就知道,是秦娥。 “晚上来找我做什么?”他一边想一边掌了灯,便去开门。 一个端庄的美妇人正在站在门口,带着微笑看着他,不是秦娥又是谁? “小的见过夫人!”他连忙放下烛火,躬身行礼。侧身让秦娥走进屋里。 “大龙不必这么客气。” 秦娥进了屋,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里面陈设简单,干净无尘。暗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寐生赶忙从柜中拿出一张软垫放在席上,道:“夫人请坐!” 她跽坐于席上,见寐生还是躬身以待,便笑道:“你先坐下。” 见他坐下,便道:“深夜打扰,还望大龙不要见怪。” 寐生道:“夫人哪里话,这里的一切都是夫人的,小的也是夫人雇佣,夫人想什么见,在哪里见,都是合情合理的。” 秦娥见他如此说话,心中更是满意,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巧人! 秦娥顿了顿,道:“明日我应华阳君邀请,赴南园雅集,不知大龙可愿一同前往?” 雅集?雅集不就是贵族中的文人雅士干的吗?和自己一个下人有什么关系?这秦娥居然会邀请自己一起去。看来自己在她心中倒不像是个下人。他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婉拒道:“小的愚陋,哪里懂贵族文人的事物,去了怕给夫人丢脸,给斛律府蒙羞啊。” 秦娥劝道:“大龙莫要妄自菲薄,你的资质这么高,光凭着对花草的造诣,便足以登大雅之堂。上次你中百花集的应对如流,老身也是敬佩的紧” 秦娥继续柔声道:“大龙就当是帮我一个忙。”那声音柔的让寐生差点把持不住。 寐生哪里料到她会拿出如此态度,这要是再不答应,可就说不过去了。她当即就额头碰地,道:“多谢夫人夸赞,夫人如此说,大龙安能拒绝?” “那便好,希望你能像上次那般从容应对,明天一早我让王管家去接你。”秦娥道。

////// 第二日一早,秦娥便让王管家给寐生送了一件崭新的青色圆领袍,一顶黑色幞头纱帽,一双乌皮靴。他对寐生意味深长道:“夫人可是第一次给下人赐服,大龙啊,你以后可要好好服侍夫人哪!” “管家吩咐的是,小的定当竭尽全力以报夫人之恩!”寐生嘴上虽然说得响亮,心里却暗讽:对,我是要好好伺候夫人,用我的大肉棒好好服侍夫人的三个洞! 寐生穿好衣服,虽然矮小,但窄袖修身的圆领袍穿在身上还是显得有几分干练。王管家不禁赞道:“人靠衣裳马靠鞍,你穿上这衣服倒是别有精致!” “夫人已经在候着了,快随我走吧!”王管家领着寐生便往大门走。 来到府门口,只见一辆装饰典雅的马车正停在门外,上次那个老车夫正坐在马车上,见到寐生,便露出一丝善意的微笑。 王管家走到马车旁,道:“夫人,大龙到了。” “嗯,大龙,上车吧。”隔着布帘,秦娥那柔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上去吧。”王管家道。 “谢过王管家!”寐生说完便上了马车,和老车夫并排而坐。 “黄伯,去南园。”秦娥吩咐道。 “好嘞!” 一声皮鞭响,那高大的棕马便奔跑起来,在街道上疾驰。 今天的天气很好,夏末的阳光在早晨的时候很柔和,落在宽敞的朱雀大道上,像是铺了一层黄金。不消一炷香的功夫,马车便穿过朱雀街,出了威严的安京南大门--明德门,过了宽阔的护城河,外面便又是一番世界。 笔直往南又跑了半炷香功夫,再往左转,便是郊外,这里处处草木。再往右,入眼处,茂盛草木之间,便掩映着一大片密集的庄园,一眼望去,秀丽而幽静。 马车停在一座豪华的府邸外,寐生抬头一瞧,只见门匾上题着“南园”二字。 寐生侧过头,轻喊:“夫人,南园到了。” 然后他和老车夫便下了车,搬出一张胡凳放在马车旁,自己站在车旁等待。不一会,帘子被掀开,秦娥从里面出来,一脚踏在凳子上,另一只脚便下了地。 秦娥看了寐生一眼,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暗道: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倒是挺有精神。 寐生也被秦娥今天的打扮惊艳到了,秦娥的眉心贴着一朵花钿,梳着如云的高冠,上面步摇金钗点缀其间,那如白雪般的脖子上陆着一串银白色珍珠项链,分外照人。那一身红色绣花齐胸襦裙飘逸又风流,在腰间还披着红色织金丝披帛,面料如纱,被风吹的如波浪一般流动,将美妇丰满婀娜的体态勾勒掩映的性感而诱人,惹人遐思。 她的妆容比平时稍显浓重,却并不浓艳,这已经是秦娥能承受的最大的妆容尺度了。 寐生偷偷看,心里的想要征服她的欲望更加强烈了。这个女人虽然老点,但确实是秀色可餐啊! 紧接着,流云师太也下了车。她一身青衣,看起来悠然淡雅。 寐生赶紧行礼:“见过师太。” 流云师太回礼道:“阿弥陀佛,早上听青萍居士谈到你,果然气度不凡。” 她的话,寐生听不出真假,也懒得辨别真假。 “师太,这便是南园?”秦娥问道。 “正是,不过以前的正门并不是这样。” 寐生收回心神,往庄园正门一望,好不气派!只见正门口立着两尊石人,一人执笔沉思,一人持剑眺望,雕刻惟妙惟肖,犹如真人再现!再往里,四根大红梁柱屹立,上面的房梁雕画着丰富多彩的图案,房梁外琉璃瓦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梁柱中间则是一扇朱色大门,高约一丈五,宽约一丈。朱色大门两侧各有一扇朱色小门,略小于正门。三扇门上皆雕刻精美的异兽图案,让人感觉那不是门,而是三幅画。 府邸大门直通一条管道,而两边则是茂盛的名贵草木。 真是大手笔!这间府邸的主人必然是个巨富!寐生暗叹。 门口的仆人一见到马车上下来了几人,便趋步走过来,问道:“请问尊夫人是?” 寐生赶紧上前,正声介绍道:“这是斛律将军正妻秦夫人!这位是流云师太!” 仆人诧异于寐生1.6不到的身高,不过对他的话却还是震惊了一下,赶忙行礼道:“小的见过将军夫人!流云师太!” 几人寒暄一阵,仆人道:“将军夫人和师太先请,我家夫人马上便来。” 秦娥几人正欲进府,不远处却传来几声哀嚎。 几人回头一望,原来是草木中跑过来十几个人,他们中有男有女,皆衣衫破烂,蓬头垢面,伤痕累累,骨瘦如柴,活像是六神无主的行尸一般。 这行人一见到他们便跪地匍匐着前行,边爬便喊:“大慈大悲的夫人啊!可怜可怜我们吧!给点吃的吧!” “夫人啊!俺家娃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啊!娃都要饿死了啊!赏口饭钱吧!呜呜呜......”一个妇人背着一个干柴一般的男童,边哭边喊。她的孩子才五六岁,她估计也就三十多,可是能看见几丝白发,那沟壑般的皱纹,那如橘子皮般的脸,看起来却苍老的如同五六十岁的老妪一般。 “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吧!”一个瘦弱少年垂首痛呼。 这些人年纪都不大,小的不过几岁,大的不过三十几岁,都是秦娥儿孙辈的人,可是一个个的饿得,累的,不成人形。三十出头的女人苍老比五十多岁的,寐生看看她们那干巴巴的,布满风霜的脸,再看看秦娥那光滑白嫩的俏脸。不禁暗叹,穷人妇再年轻都比不上豪门熟妇那金钱堆砌的保养啊! 乱世人不如狗啊!寐生有心无力,只有暗自悲伤。 “师太!夫人!发发慈悲吧!”一个青年男子跪地连连磕头。 流云师太上前一步闭上眼睛念了声阿弥陀佛,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分散于众人,叹道:“阿弥陀佛,贫尼也只有这么多了” “夫人!行行好吧!救救我吧!”一个赤脚少女匍匐向前,张大了嘴,睁大了眼,像是干涸的洼地渴望清泉的灌入一般。她很瘦,头发枯黄如草,肤色如土,能清晰地看见她体表皮肤紧紧包裹着里面的骨架,似乎一阵风,一粒沙子,便能击破体肤,往骨头露出来。饿的只剩下一副皮包骨了,看起来可怜又恐怖。 秦娥被眼前的惨像吓呆了,她从小锦衣玉食,从未见过如此人类的如此惨状,她看到皮包骨少女,啊得一声吓得大惊失色,看得让她毛骨悚然,似乎自己的骨头架子也要破皮而出了!她连退了好几步,身子差点摔倒,寐生赶紧上前扶住她。秦娥定了定心神,望着那些可怜的难民,却又不禁心生怜悯,暗道:“天下还有如此可怜人!哪里让人忍心呢?”她从袖中掏来掏去,却发现并未携带银两。 看看身上的事物,忽然发现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她将项链取下来,交于寐生。略带伤感地道:“将项链拆散,分于他们吧。” 这时候,南园仆人见他如此做,便劝道:“夫人不必理会,他们是陇梁郡逃难过来的饥民,是官府该管的,与夫人无关。” 他高昂着头颅,满脸鄙夷地道:“这帮贱民,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了!” 秦娥却反驳道:“都是太一神的子民,并无过错,也并非奴隶,哪里能分什么职责和贵贱?” 寐生被秦娥一连串举动触动颇大,暗道:这个女人虽然愚蠢懦弱,却也是心地善良的人,比她女儿斛律骄刁蛮女强了千百倍啊! 正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连串的马蹄声,众人回望,只见滚滚烟尘中,一辆豪华的马车领着一对驾马卫士正奔驰而来! 仆人欣喜地道:“是我家夫人到了!” 说着,他便趋步向前,往大道上如一条灵活懂事的宠物狗一般,趴伏在地上,比刚刚他所嘲讽的流民的态度还要卑微三分。 “吁!”马车猛地一顿,停在了仆人的身侧。 车夫旁的另两名仆人也迅速下车,抬出一张红地毯,从马车前一直铺到了南园府邸门口,然后两人便于与车旁的仆人一样并列趴伏在地上,卫士们皆下马在红地毯上排成两队。他们和仆人一齐小心翼翼地喊道:“小的们恭迎夫人!” 车帘被两只纤手掀开,两名西土金发碧眼的侍女扶着一名花枝招展的美艳贵妇人走出车厢,车帘被打开的一瞬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 为什么呢? 因为两名西土血统的侍女很美,而被她们搀扶的这个贵妇更美。 贵妇和两名侍女踩着三名仆人的后背,缓缓地下了地,迈着款款猫步,优雅有度的走过来。 寐生又忍不住从下到上细细品足。 贵妇穿着件西洋黑色真丝晚礼服,礼服的大腿两侧都开着叉,在走动间,便可清晰看见一双玉足。双足晶莹玉润,脚趾上涂着红艳艳的甲油,像一颗颗樱桃。脚上则穿着一双黑色镶钻高跟鞋,露出一双修长圆润的大腿,上面套着薄薄的黑丝袜,里面白皙的腿肉,隐约可见。她的步子优雅而妖娆。 她的身材高挑而丰腴,前凸而后翘。在修身礼服的勾勒之下,那细细的腰肢如杨柳一般左右摇摆,那肥硕圆滚的屁股,挺翘灵活,如西瓜一般来回滚动,那一双大腿曲线曼妙般前后迈动。腰,臀,腿之间,一股女人那难以言明的韵味顿时就飘散开来。这是不需去说的尊贵,这是成熟的性感,也是性感的优雅,这份优雅的风韵独她一份,夺人心魄。 往上便是胸脯,只见那礼服的领口开襟很大,胸前两边衣料堪堪包裹住两只乳房。一对乳房像两只哈密瓜般浑圆高挺,乳房之间留出一道深深的乳沟,白的像一座雪谷,每一次走动都会抖动出一波白浪,让人忍不住去探寻其间秘密。 再往上看,美妇那高高扬起的头上斜戴着一顶西洋黑礼帽,那如天鹅般雪白的颈项上戴着一枚鸡蛋大小的黑钻石,耀眼如星。那一双如白藕般的手臂上套着长筒真丝黑手套,正怀抱着一只纯白宠物狗。

礼服上还零星地点缀着一些黑色碎钻,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就像是美妇是穿着一片璀璨的星空悠然踏来,尽显性感与奢华。 美妇虽然穿着西洋衣服,长得确是东土模样。一双波光动人的桃花眼在左一瞥和右一瞥中尽显高傲和不屑,连带着那双弯翘的睫毛似乎也带了份独我的傲气。她脸型很大方,这并不是大。她脸略长,不圆也不方,两鬓轮廓圆润,脸蛋也圆润有肉,显得有些富贵之气。但两腮至下巴,却有些尖长,又显得有些刻薄和风骚。她的鼻子很挺立,高高地仰着,那一双浓烈如火的红唇和一身黑礼服对比起来,又格外的炙热。 若论美,她比秦娥还要美上几分,若论性感,自是性感更多几重。 寐生心里起了层层波浪,啧啧啧啧,这个女人是谁家的?看得他鸡巴硬邦邦!前一个秦娥已经让人想入非非了,这又是别样的成熟妇人,更让他心猿意马! 他偷偷打量这个女人身高,穿上高跟鞋,怎么也有将近1.8的身高,比1.7的秦娥高了一个头。这高挑凹凸的身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葫芦形。 贵妇人在两名侍女的陪伴下迈着优雅有序的步子走过红地毯,来到众人面前,见到秦娥和流云师太,便微微行礼,笑吟吟地道:“秦夫人!流云师太!好久不见!” 秦娥早已被她独特的打扮惊呆了,但是豪门贵妇的固有反应还是在的,她回礼道:“君夫人。 “贫尼见过君夫人!” “小的见过夫人!” 除此之外,在场所有人都被她无视了。华阳君瞧到秦娥手上的项链,问:“夫人这是做什么?” 秦娥不好意思地道:“见眼前难民,心下不忍,意欲施舍又未曾带银两。” 华阳君这才注意到早已被卫士赶出红地毯外的一堆难民,扫了他们一样,她眼中露出不屑和鄙夷,翘着嘴巴道:“原来是为这帮子贱民啊!夫人不值得这般去做,他们是官府该管的。干夫人何事?” “这......”秦娥不知如何回答。 ” “尊贵的夫人,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吧!” “夫人救命啊!” “求求夫人了!赏口狗吃的粮食吧!” “夫人哪!俺家娃才四岁啊,您可怜可怜他吧!” “夫人行行好!赏口吃的救救我家相公吧!”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那群难民堆在红地毯外,连连磕头,声声哀嚎,看起来凄惨无比。 他们为了活命,早已经没有尊严了。 秦娥和流云师太都不忍心去看,去听,就连寐生也是如此,他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华阳君眼中的鄙夷更甚,她怀中的白狗似乎被难民的喊叫声惹恼了,汪汪汪地叫起来。 “小白!”华阳君出言安抚,却毫无效果。 “汪汪汪!”宠物狗用可怜的眼神望着女主人。 “好了好了,早晨吃的,现在又要吃,依你,依你。” 华阳君便对身旁的侍女道:“蒂娜,拿牛肉干,桃酥。” “露娜,拿牛奶” 侍女蒂娜身上的包裹里拿出一块牛肉干和一块桃酥出来,而露娜则拿出满装牛奶的奶嘴瓶出来。 牛肉干的肉质很好,让人看起来很有食欲,而桃酥更是香喷喷的,狗不叫唤了。难民也停下来了,他们眼巴巴,直勾勾地望着牛肉干和桃酥被贵妇怀中狗狼吞虎咽,几滴肉末掉下来,勾得他们眼睛都直了,各自吞了吞口水。 待宠物狗喝完一瓶牛奶,它满足地又在贵妇的怀里蹭了蹭,好不安详,看得寐生都想做那条狗! 难民们悲伤地望着那只狗,再次跪地磕头,喊道:“求求夫人赏口吃的吧!” “夫人啊!赏口救命粮吧!” “呜呜呜!夫人啊,救救我的妻子吧!” “救救我的女儿吧,夫人!” 贵妇怀中的宠物狗被吓得抖抖索索的,华阳君眼中的不屑在难民的呼喊中渐渐变成了愤怒,她斩钉截铁地道:“贱民,真是扫兴,来人呐,给我将他们乱棍打出去!” “君夫人!”秦娥和流云师太同时喊道。 “他们命是官府该管的,与我何干?我这可是西土名犬,百个奴仆也抵不上它半条命!吓着了它,他们拿命都低不了!” “啊!” “饶命啊!” 卫士们拿着棍子对着难民便是一顿打,难民如丧家犬般逃离,不对,他们还不如犬。 待这事一了,华阳君又恢复了笑容,不过秦娥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她的心此时剧痛无比。她想回府,却又不敢。华阳君并不是一个将军夫人就能随意得罪的,她的儿子乔子高,可是道宗之人,一身修为惊世骇俗。她的夫君是东土著名的海商,商品贸易连贯东西土,富可敌国。她的父亲,则也是一名显赫的巨商。 “夫人”寐生小心地提醒秦娥。 华阳君这才注意到寐生的存在,她眼中闪过几丝惊诧,又从惊诧变成了鄙夷,接着又变成了厌恶,她眯着眼调笑着问:“这位是?” 秦娥从思考中缓过神来,道:“这是大龙,我府上的园丁。” 华阳君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掩嘴嗤笑道:“原来是府上仆从啊,叫大龙,倒是好大的口气哟!怪不得看起来脏兮兮的,秦夫人,你不会要把他带进南园吧?这般矮小丑陋,比那说唱杂耍的胡人侏儒也好不了哪里去,莫不怕人笑话?”她说话不停翻着眼睛,那眼白在寐生身上来回地扫,每一次上扬,没一次开合,都充满了轻贱之色。 流云师太和秦娥都很尴尬,寐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切。”华阳君纤腰一扭,那礼下的酥胸弹了弹,雪白的乳沟衬托着她自诩的尊贵高洁,那浑圆的大屁股也滚动出一圈波浪,瞬间变得更加高耸,像是一座山丘,溢出了几分贵妇人的高傲。 她翻了翻白眼,翘着嘴道:“我这南园里可容不下如此丑角!让人笑话本夫人!”华阳君这话说的很重,但却言重了。寐生虽然矮小,却也有1.6.何况他并不瘦弱。比侏儒还是强过百倍的。华阳君这是故意为之,嘲弄别人,顺带讽刺一下他的主人,才能彰显自己的身份高贵,这让她很快乐,也很享受。 寐生听这话,虽然以前也听过类似的话,犹如钢针入骨,寒冰刺心,着实有些难受。被他人嘲笑还好,被这么优雅尊贵的美妇嘲笑,他心里还是很不淡定,这股难受在变成了怨恨,他恨不得立刻剥光了这个女人!践踏她的尊严! 他表情毫不变色,微笑以对嘲笑。 秦娥一脸尴尬,解释道:“君夫人,莫要只看他这一短处。他对花草精通无比。南园里那些花草师不比他半分。” 流云师太也提醒道:“君夫人。” 华阳君这才面露微笑,嬉笑道: “咯咯咯,秦夫人何必为个奴仆这般认真呢!让他进去就是了,本夫人也没有那般狭隘。先进去吧,他们估计等不及了呢!”她心里却暗道:堂堂一个将军夫人竟然带这么个人跟随在身后,也不怕给你家丈夫丢人。真是愚不可及!

第二十二章 雅集 众人这便进了院子。 穿过几个回廊,众人便来到一间富丽雅致的大堂内。 十几名衣着锦绣的贵族男女跽坐于两列席上,各自面前的案几上都摆列着鲜艳可口的糕点,可是却没有人去吃。见夫人来,便都起身行礼,道:“君夫人!” 寐生与一行人一同曲身回礼,华阳君露出羞赧的笑意,道:“对不住,妾身让各位久等了。” “夫人不必多言,请先入座吧。”一名英俊的青年男子道。 寐生望过去,只见那男子一身青衣,眼如星,眉如剑,体如修竹,留着八字胡,头上插着木发簪,头发披散下来,如瀑布一般,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玩世不恭和自信洒脱的气势来。 华阳君回头对几人道:“夫人,师太,请各自随意入座吧。”说完,她便在两位侍女的搀扶下往正中坐席走去。 青衣男子一看到秦娥,眼睛顿时闪冒精光,露出几分兴奋的神色来。 “娇娥,坐这边来!”左席首位的一名妖艳的美妇对着秦娥喊道,她眨眼的时候,那一双眼如同流动的清泉。秦娥一看到她,原本沉默的眼睛顿时一亮,原来是姚姬夫人!又看看她旁边的坐席,正好还空着三个,便对流云师太道:“师太,我们也过去吧。” 秦娥挨着姚姬夫人坐下,而寐生正打算挨着她坐下,这个时候,华阳君突然说话了,她端着茶杯边饮边鄙夷地道:“你一个下人!也要与众夫人才俊坐在一起吗?” 又一名贵妇道:“哪里来的下人,竟敢然与我们平头论坐?” 一名公子道:“还不快快下去!” 寐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估计是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的日子。他连忙起身,跪地道:“夫人,小的失礼!请夫人责罚!” 秦娥望了寐生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歉意。心叹这雅集不来也罢!她又看向了华阳君,华阳君这时也正好看向她,她这份表情被姚姬看个真切,秦娥正欲说话,姚姬扫了众人一眼,娇滴滴地说道:“君夫人,今日不是只论文艺,不分尊卑么?” 那名青衣男子也笑道:“君夫人,一场雅集,寻个开心罢了。” 秦娥寻着声音望过去,只见那肆无忌惮地拿眼睛对着自己的身体瞟来瞟去,游移不定,她顿时就羞得低下头去,过了一会,才抬起头,却见那人还在偷偷瞄她,眼神中带着几分调戏,被这般轻薄的眼神所轻薄,让秦娥的身体立时就如坐针毡,恨不得躲到桌底下去。暗道;如此场合,却被人轻薄!真是羞辱! 华阳君见大将军夫人姚姬这般说,一时语塞,便道:“罢了,罢了。我也是怕扰了大家的兴致,既然姚姬夫人和白朗先生这般说,那便随意坐吧!”丢了面子,她心里憋了口气,心下便对这个矮个下人更加厌恶起来。 寐生却道:“夫人不必为了小的废了礼节,小的命贱,允许小的站着便好。” “也罢。”华阳君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淡淡地道。 听到她的答复,寐生便低头站在了秦娥身侧。 华阳君又道:“诸位已经相熟,刚刚随我进来的二人妾身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说着,她右手拎起左袖口,左手背对着秦娥道:“这位是车骑将军斛律山夫人,秦氏,秦夫人也是闻名东土和吴国沈媛并列的才女,想必各位早有耳闻。” 秦娥对众人微微一笑,以示善意。 “原来是编入烈女传中的贞妇秦罗敷!”一名华服老者道。 “哟,君夫人,今天可带了稀客来呢!”席中一名浓妆艳抹的贵妇道。 “竟然是东土才女秦娥!” “据说秦娥的书画堪称东土一绝,弹琴更是可以引来飞鸟共鸣!”一些人开始议论纷纷。 那名青衣男子听完华阳君的介绍,眼睛再一亮,顿时就起身来,端起案上的酒杯,高声道:“耳闻不如一见,秦夫人原来你便是当年在阡陌采桑,遭巨富无礼调戏,并反击斥责,一时传为佳话的秦罗敷!” 在场的几名男女也都肃然起敬,纷纷举起杯来,道:“秦夫人,我敬你!” 秦娥也只好也起身举杯,面露羞赧道:“那桩事不值得说,不过是妇人的正常反应,诸位莫要再羞煞妾身了。” 众人纷纷轻笑起来。 华阳君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又指向了流云师太,道:“这位是无尘庵的流云师太,精通西域佛法,且善于书画,一会你们要好好交流切磋一番喽!” “原来是流云师太!早先听人说过,师太书画也有颇有造诣!” 接下来华阳君又将众人互相一一介绍了一番。秦娥见众豪门贵族中竟然没有一个自己听过的文人雅士,心里有些失落和后悔。她看向流云师太,见其面色也是有些不自然。 这时,一名华服青年望向华阳君,夸赞道:“君夫人今日可比往日更加美艳了,连这身衣服都被映衬的这般华美!” 华阳君掩嘴轻笑,道:“吴公子!你这是夸妾身的衣服呢?还是夸妾身本人呢?” 吴公子笑道:“衣服美,人更美!” 寐生暗叹,这魏郑民风开放风流果真如传言一般,话题大胆,毫不避讳。 “那是自然!华阳君颇有美后娘娘十之一的美!”青衣男子赞道。 华阳君叹道:“还十之一,妾身蒲柳之姿,哪敢与美后娘娘天颜圣容相提并论呢? ” 一位贵妇道:“君夫人倒是谦虚的很,不知君夫人这一身衣裳在哪里买的,真是华美!” 华阳君摸着脖子上的黑钻石,眼里露出几分骄傲,道:“这是我夫君在西土法兰国囤货的时候购来的,花了十万金呢!可心疼死妾身了!” 那黑钻石闪耀出一阵阵白光,耀眼无比。 众人又纷纷惊叹,道:“君夫人这颗钻石真是如一颗落地星辰啊!” 姚姬的美目里都快滴出来来,她羡慕地道:“君夫人这颗钻石估计也只有美后娘娘那颗明月之心可以比得上了!” 华阳君道:“这是夫君在南土带来的,也花了不少金。虽然极其珍贵,但要说比美后娘娘那颗,自然是一个天,一个地呢。” 姚姬笑道:“君夫人,之前说好的,要帮我带些南土香料和西土礼服回来的哦!” 华阳君道:“姚姬夫人,妾身记得,夫君过段时间回来,便差人亲自送你府上去!” 饶是在场的都是达官贵人,富绅商贾,却还是不禁面有惊色,要知道,十万金可以让一个一贫如洗的人瞬间变成一个巨富,也可以武装起万人军队,对于平民来讲,一辈子能存有百金,那便足矣。那这颗黑钻想必只会更加昂贵! “乔家不愧为连贯东西的海商,太上皇信赖的家族啊!”有人赞道。 “那是,否则太上皇怎会封乔公为济海侯!封君夫人为华阳县君呢?这可是我大魏国唯一赐封君侯的商贾啊!”一位老者面带奉承的道。 吴公子道:“何大人说的是!” 华阳君听到他们的夸赞,眉眼间泛起阵阵得意,却还是装出一丝谦卑,道:“妾身哪有什么本事呢,还不是沾我家夫君的光,太上皇才给妾身赐个华阳君的封号。”华阳君生怕别人不知道太上皇对他家的青睐,似乎太上皇和她乔家有多亲近似的。 姚姬道:“听闻君夫人长子名曰乔子高,玉树临风,资质聪慧,为何今日没有一同前来,好让我等一睹风姿呀!” 华阳君有些伤感地叹道:“唉,子高在道宗修行,已经好几年未曾回家探望我这个娘亲了。” “原来如此!在道宗,那可是前途无量的啊!”有人道。 秦娥和流云师太都独自品茗,没有参与话题。 倒是寐生,听着众人对话,不禁一顿腹诽,这个华阳君,不仅高傲无脑,还爱慕虚荣。这些个吮吸民脂民膏的所谓贵妇看起来光鲜亮丽,夺人眼球,实际是也只是满脑肥肠,只会吃喝玩乐的蠢猪罢了。

青衣男子见话题越聊越偏,便插回话题,问道:“君夫人,南园的花开了吧?。” 华阳君听他一说,恍然想起什么,一脸愧意地道:“瞧妾身这脑子,雅集的第一步不该是赏花闻香么?却带着诸位在这里呆坐着!” “诸位,随妾身来南园吧!”说着,她便领着堂内众人往南园里面走去。 寐生紧跟着秦娥,穿过精致富丽的回廊,走进一间花草芬芳的小院。 这间院子和秦娥的那座兰园有点类似,都栽满了花草,不过这间装饰得更加华丽,无论是从花盆还是建筑都比兰园都奢华很多。 园内花草争奇斗艳,繁华似锦,赤橙黄绿青蓝紫,高矮大小,一一不同,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让人眼花缭乱。 “哇!好香!” “这么多花啊!”一阵此起彼伏的莺声燕语响起,贵妇们皆忍不住叹为观止,那些老者和公子们也被这些花草给吸引住了。 秦娥一进园子的时候,眼睛就直了,她忍不住心里惊叹:这比我那间兰园可要繁华多了。好多花,都没有见过。 “早就听说南园花草可比百草集,我看已经胜过了百草集!”青衣男子道。 “这些可都是夫君在天涯海角花费好大力气收集来的奇花异草。”华阳君站在一株紫色的花面前,问众人:“这株花,诸位可识得?” 吴公子道:“这花跟荷花有些相像,只是颜色差别很大,倒真是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 众人也是纷纷摇头,秦娥上前一步,看了看花朵,不确定地道:“君夫人,这是不是南土紫金莲?” 华阳君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她没料到秦娥竟然连南土的花都认识,便问道:“秦妇人真是博览,这正是南土紫金莲!不知夫人如何得知?” 秦娥的眼睛转向寐生,道:“这是我从他口中了解到的。” “哦?”华阳君不经意瞥了一眼寐生,心底却有些惊异,这么个下人竟然知道这种稀世名花!莫不是这秦夫人诓骗自己的?算了的,她说的真与假,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青衣男子赞道:“秦夫人才情魏人皆知,没想到身边的随从也不简单。” 秦娥不好意思地道:“妾身不敢当,公子谬赞了。” 华阳君眼里又闪过一丝妒忌,她来到一颗笔直修长的花树前,指着枝头金灿灿的花朵道:“这株花树,只要轻轻一摇,便会洒出金粉来,粉中的香味透着丝丝清凉。”她轻轻一摇枝干,只见那花朵上顿时就洒出阵阵金粉,犹如一只扑闪的萤火虫,果然如她所说,那飘入鼻中的香味犹如薄荷,让人心旷神怡。 华阳君问:“不知这株花树谁能认识?” 众人纷纷上前观察,却无人可答。 “秦夫人,未曾见过?”她问秦娥。 秦娥痴迷地香萤树道:“这树绮丽芬芳,妾身却从未见过。” 华阳君对众人道:“这是南海碧落岛上特有的香萤树,常年吸入花粉可延年益寿,大家现在可以尽情呼吸。” 众人皆艳羡地望着那株树感叹。 姚姬凑到一株火红色的花朵面前,低着头,撅着屁股使劲地嗅着那扑面而来的浓香。她今日穿的有些宽松,倒是没有体现出凹凸的身子。寐生偷偷地拿眼瞥她,暗道;论长相,这个姚姬可是众人里最美的一个了,骨子里还透着几分妖艳。一看就是性欲旺盛,比较贪欲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怎会和秦娥那木头相识呢? “娇娥,来这边,看这花好美!”姚姬回头对着秦娥喊。 秦娥走进去,闻了一闻,赞道:“果真是好闻。” 姚姬道:“倒是很配你这身襦裙喏!” “试试这个!”说着,她弯腰从花盆里采了一朵红花,往秦娥发髻右侧一插,道:“这样花映人更美,花也更美了!” 寐生心道;这女人倒是有些可爱。 参与雅集的众男女老少都三三两两,或站,或蹲在一株花前,评头论足,有的人则在听华阳君对他们解释这一株株花草的来历,流云大师倒是被几个人缠住了,给别人讲佛法。 寐生跟着秦娥和姚姬在南园里一朵花一朵花的观赏,姚姬时不时发出一声娇滴滴的笑声,而秦娥则是抿嘴浅笑。 姚姬看见眼前的一株桃花,不禁轻呼道:“竟然有白色的桃花!?” 秦娥道:“这是来自雪域昆仑山的雪桃,必需得有冰块才能养活。” 姚姬朝树根处一看,果不其然,原来整个树根都穿过了一块半丈平方的冰块,冰块上还放置着发光的玉石。 “乔公可真是大手笔呀!”姚姬的眼里隐隐泛光。 雪白的桃花看起来比粉红色的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素雅。这时,不知何处吹来一股风,桃枝开始摇摆起来,那枝头的桃花很脆弱,风一过来,便像是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飘洒起来,落得有些凄迷,像是天上泪珠一般,落在脸上,有些凉丝丝的。而空气也多了一些淡淡的馨香,令人很舒服。 “好像下雪了一般。”秦娥目光有些迷离,她那发髻上的红花在雪白的桃花映衬,显得格外妩媚。 姚姬看得有些痴了,像个小女孩般独自转了几个圈圈来,兴奋地道:“好美啊!” 旁边的人也被吸引过来,纷纷赞叹, 青衣男子赞道:“这里的花,有清香,馨香,甜香,浓香,醇香,真是百香之园啊!”

第二十三章 才女 (上) 众人赏了花,闻了香,华阳君便又带着众人去了另一间院子,名曰流园。 流园,顾名思义,里面有一口流淌的水。 不过这处水并不是方的,或者圆的,而是曲曲折折的,竟是一条弯曲的河流。河面离岸距离很浅,一伸手便能够得着。 华阳君吩咐下人端来几十只羽觞杯,往杯中倒满酒,铺满在案几上,华阳君道:“这可是西域百年陈酿的葡萄酒哦!诸位今日可有口服了!”。 她又命下人在河两岸铺好席子,然而对众人道:“诸可随意坐于河边,酒杯在谁的面前停下,谁便饮下这杯酒,吟一句诗。”

这个活动便是文人雅士间雅事:曲水流觞了。 秦娥自然与姚姬一起,而寐生则守在二人身后,三人靠着一块假石,坐于河流末端。 华阳君选了首位坐下,一声令下“置杯!” 数十盏酒杯被下人们轻轻放于水面,慢慢开始顺着流水滑动起来。不一会儿,河面上便漂满了满载酒水的羽觞杯,那淡紫色的酒杯散发出醇美的香味,令在座的贵族们不禁眼馋又口馋。 有的杯子在打着旋儿,有的杯子顺流而淌,有的杯子则是曲曲折折,东碰西碰,好生有趣。 “这杯是我的了!”青衣男子见一盏酒杯停在自己面前,便顺手一捞,一饮而尽,道:“好酒!” 对面的一名老者望着他笑道:“酒泉侯运气真好,饮了第一杯,可别忘了吟诗哦!” 酒泉侯不假思索道:“一盏相思尽入喉,万次欲语总还羞!” “酒泉侯这是相思之病,不知又恋上了哪家的千金啊?”姚姬调侃道。 酒泉侯唉了一声道:“千金易得,佳人难求啊!” 众人纷纷大笑。 又一名贵妇捞起酒杯,饮了半口,吟道:“花落香不驻,酒尽梦常留。” “何夫人,这杯酒入肚,倒要做起梦来了哈哈!”众人又笑了起来。 一盏酒杯刚刚路过姚姬的面前,她便兴奋地捞起酒杯,也一饮而尽,道:“长袖挽飞歌,寂寞凭谁说?” “好好!姚姬夫人不仅擅长跳舞,没想到还会写诗呢哈哈!”酒泉侯大笑。 “酒泉侯,你再笑都要落水了!”姚姬笑了起来。 秦娥见面前的酒杯也停了下来,正打着旋,便也伸手捞起,轻轻抿了一口,吟道:“酒过池心皱,曲水绕情柔。” 一句诗刚念完,周围的声音突然就停止了。 好一会,酒泉侯才拍掌大笑:“秦夫人果然是东土才女,有感而发,真情流露,说出了在坐诸位很多人的心情啊!”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华阳君也拿起水中杯,饮了一口,高傲地吟了一句:“南园知我意,处处解人忧” “君夫人好文采!”何夫人第一个称赞起来。 剩下的人也跟着附和,他们不在乎谁的文才更好,只想着该捧就得捧。 如此这般,众人又是饮酒,又是作诗,又是闲聊好不快活。一轮又一轮,或许是葡萄酒量不大,几杯酒下肚,众人并未见醉。 到了午饭时分,华阳君招呼众人,道:“诸位想必都饿了吧!请随我来!” 众人随她步入一间豪华的大堂内,只见地面铺着华丽的波斯地毯,房梁上吊着溢彩的水晶灯,墙壁上纹饰着神秘富丽的图案,好不奢华! 华阳君命令下人们关门,关窗、顿时,整间大堂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只中,只有屋顶的灯亮着零星的才光。 黑暗中,传来华阳君的命令,“掌灯!” 瞬间,大堂中心亮了起来,黑暗被驱散了一些。众人仰头一看,原来是头顶一只大吊灯正闪着耀眼的黄光。这种环境,让众人感觉是在漆黑的夜里,守着一轮明月。 “诸位,请坐。”华阳君指着大堂中心一个巨大的圆形案几道。 众人盘坐在案几周围,整整围了一圈。 见他们皆已坐好,华阳君又对下人吩咐道:“上酒菜吧。” 姚姬不禁感叹道:“这里真是一处妙地啊,君夫人的南园真是处处给人惊喜呀!” 酒泉侯也附和道:“是啊,真是大开眼界了!” 众人也纷纷称赞起来,唯独秦娥坐在那里,似乎并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她心里暗暗后悔,这么这雅集变成了宴会呢?她看向流云师太,只见师太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看样子,这种场合,她也并不习惯。 流云师太走进华阳君身边说了几句,华阳君点点头,她便被下人从另一处暗门带出去了。 这时,酒菜也上来了。几十个美少女袅袅娜娜地走过来,手中端着各色常人都没有见过的佳肴。 不一会,案桌上便摆满了美酒佳肴,一时间五颜六色,在吊灯下闪闪发光,看着不像是酒菜,倒像是精美的玉石了。 华阳君单独坐在正上方的位置,面露微笑,道:“诸位,请!” “君夫人,请!” “君夫人,请!” “君夫人,请!” 案桌间一时斛光交错,笑声入耳。 酒泉侯倒满了酒,对华阳君道:“君夫人,我敬你!” 华阳君也端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酒,华阳君拍了拍手掌,喊道:“起舞,起乐!” 话音刚落,只见一队华服美人翩翩入场,后面跟着一支乐队。 笙箫鸣,琴瑟动,人起舞,踏歌声。 “好!唱得好!” 众人纷纷鼓掌。 “如此乐事,不来几篇诗文,岂不可惜?”吴公子道。 华阳君道:“嗯,吴公子说得对,听说秦夫人擅长弹琴,可引起飞鸟共鸣,不知夫人可愿为诸位奏一曲?让在座诸位欣赏一番?”她心里暗道:“倒看你如何出丑。” 秦娥面有难色地道:“妾身技拙,怕是会打扰诸位雅兴。” 酒泉侯笑道:“没事,没事,今日不论技艺,只图一乐,夫人何必拒绝呢?” 秦娥见不好回拒,便道:“如此,那妾身就献丑了!” 华阳君道:“来人,将我的云中鹤拿来!” 仆人拿来一把雅致的琴,置于众人和华阳君之间。 秦娥走过去,坐于席上,戴上指套,闭眼稍微沉思片刻,便抚起琴来。 琴声一响,如几滴清泉落水般入耳,众人刚才还在吃喝,听到琴音侯顿时都停下来动作,认真地听那渐渐缭绕开来的琴声。 “..........” “..........” “..........” 声音缓时,清脆圆润,像一滴滴冰凉的雨珠滴在心田,沁人心脾,让人呼吸似乎都舒服了很多。声音由缓至快,再至急,犹如急促的号角声,令人忍不住呼吸加速,心跳加速,好似有千军万马在耳边咆哮!让人想要呐喊! 再由急至缓,这个时候的声音又像是阵阵晨风吹起,让人不禁闭眼陶醉。风由小变大,再由大变得狂暴起来,似乎在琴声中夹杂着叫雷电之声,震耳发聩! 那急速爆裂的雷电声隐去,风雨声,渐渐变小。琴声再次缓下来,一下,两下,三下,像是屋檐滴水,雨打芭蕉一般,一副凄艳的画面在众人脑海中浮现。 酒泉侯的脑中,浮现出来雨中别离的场景,他想到了自己当初恋人,忍不住一阵唏嘘。 王大人的心里也浮现出一阵疆场征战的画面,他方法回到当初在草原上驰骋的时候了。 姚姬想起了某个雨夜,她跪在那个人胯下,苦苦哀求的画面,她的眼角有些红,已经流出泪来了。 寐生想起了他在风雪天被人追杀的画面,九死一生啊! 也有人仿佛回到了山水之间,在河中泛舟,听那梢翁的哨子声在山水间回荡。 许多人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甚至傻笑也不自知,甚至流泪,也不曾感觉到。 琴声的节奏越来越琢磨不定,快慢结合,上下起伏,这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阵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声音就围绕在屋顶,似乎想要破屋而入,与之呼应。 “鸟叫声!”有人喊道。 “是的,真的是鸟的鸣叫声!” “这就是鸟鸣与琴声共鸣啊!这是何等境界!”酒泉侯呆呆地望着屋顶,连杯中酒落在身上,也毫无察觉。 就连华阳君吃惊了,她没想到人人传言的鸟琴共鸣秦夫人真的能够做到!这个造诣实在高! 一曲罢了,众人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似乎各自都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秦娥曲身行礼道:“妾身献丑了。”便又退回座位。 猛地,酒泉侯鼓起掌来,众人纷纷鼓掌叫好“秦夫人琴技可比古之弄玉啊!” 这时,吴公子望向姚姬,道:“听闻姚姬夫人善舞,不知道夫人可愿为我等舞上一段?” 姚姬露出媚惑的笑容来,眼睛里似乎都要滴出水来,她娇滴滴地答道:“如此良辰,妾身安能不舞呢?” 她轻迈莲步来到大堂中央,将一身宽大的衣裙往上一掀,那衣裙顿时离身飞起,落地。 这一下,在场唯独秦娥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其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无论男女都屏住了呼吸,寐生也不例外!他第二次看见一具能和他那梦中人媲美的妖艳身体。上次是九子魔姬朱紫,这一次竟然是这么一个妖艳的贵妇人! 为什么呢? 因为现在的姚姬和刚刚脱衣之前相比,已经完全变幻了一个人似的! 现在,她脖子上戴着一串南海珍珠项链,在有些昏暗的大堂里,闪耀着银白的光。她上身穿着一件镶金织花短窄衣,衣领开口很大,很低,狂野般露出了美妇那上部分雪白的乳房,中间则是一道高深的乳沟,这是一道诱人的弧线。如此暴露,甚至隐约可见乳房上露出的些许纹身。寐生已经是炼气中段高手,他一眼便看到左乳房上纹的是一朵红艳的花,另一边乳房上纹得好像是一条锦鲤!往下看,短衣下摆恰好到肚脐以上位置就戛然而止了。暴露出柔软平滑的小腹,肚脐被一枚耀眼蓝宝石覆盖,小腹那白嫩的皮肤上竟纹着一只五彩蜘蛛,蜘蛛周围甚至还纹着一张青色蜘蛛网。 再往下,姚姬的下身穿着一件镶金织花百褶短裙,堪堪到达大腿中央位置。双腿修长,白嫩,圆润。各有有纹身,左腿外侧纹着蜿蜒招展的青藤蔓,小腿内侧则纹着一只起舞的彩蝶,右腿外侧纹着一簇花,而小腿内侧同样也纹有一只蝴蝶,和左边呈对称状。 初次之外,姚姬的双腿上还套着好几串金环,脚踝上一串,小腿上一串,大腿上一串。每一串金环上系着金丝链,上面点缀着零星的宝石,五颜六色,闪闪发光。 而她的脚上则穿着一双窄窄的金缕鞋,鞋尖上各嵌着一颗红宝石。 姚姬的这种打扮是明显的西域舞姬风格,虽说魏国风流,在如此多人场合,如此出场,着实是大大的出人意料。当然,姚姬是舞姬出身,自然也情有可原。 在场的男人五一不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如此妖艳的纹身,如此华丽的装饰,如此搭配,令他们大开眼界!甚至很多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姚姬眨眨眼,露出让人心醉的笑容,道:“奴家来给诸位宾客带来一段胡旋舞。” “好!” “好好好!” 鼓乐动,胡璇起。 姚姬的身体虽然有些丰满,舞动起来却轻盈无比,那黑亮的头发甩动着,那华丽的裙摆像一朵花在旋转着,她身上的宝石在昏暗的环境里,格外熠熠生辉,像是一片星空。 她像一只彩蝶在翩翩起舞,那胸前两只饱满的大奶子随着旋转的身子甩动起来,如果不是上衣太窄,可能真要破衣而出了!那一波波肉浪侵袭,让男人们都禁不住睁大了眼睛。 姚姬先是旋转,然后停止旋转,迈着莲步绕着圆,撩摆起蛮腰来,那纤细的小腰像蛇一般灵活柔软,像豹一般狂野,让人害怕她再一用力似乎都会戛然而断。那丰满浑圆的屁股在纤腰的扭摆中更显火辣诱惑,像球一般圆滚滚的,充满肉感。让人忍不住上去拍它几下。 “借公侯酒水一用。”姚姬摇摆着身子来到酒泉侯面前,拿起酒杯便往自己拿高耸的巨奶上淋去,那紫红色的酒水一下子就溢满了乳沟,像是镀了一层光泽。姚姬鼓起胸脯,那一对大奶犹如山包般隆起,那晶莹的酒水在雪白的乳房上颤颤巍巍的,她低头伸出红艳艳的舌头去舔,去卷。然后眯着眼。用舌头又卷了一下红艳的嘴唇道:“美哉!” 大部分酒水都顺着乳沟便往下流,流到肚脐眼,小腹,甚至是裙内。 在场众人都在鼓掌,唯独秦娥忍不住低头闭眼,拨弄其自己的衣角来,暗道:这便是雅集么?难怪流云师太早先就出去了,早知了我也不留下来了。而寐生则饶有兴趣的偷偷看那姚姬的身体。 “虽然被华阳君羞辱了一顿,但今天也没有白来。饱了眼福!” 他暗自评价姚姬:这个女人很不简单!那举手投足间的魅惑风情,绝不是华阳君或者秦娥这等女人可以比肩的,这不是姿色问题,而是姿态和气质问题。这得经过多年训练!这个女人看起妖艳成熟,但眼神里有没有成熟女人的稳重,而是像一只小鹿一般,有着一种别人难以发现的柔弱感和顺从感,他猜测这个女人也许是被人驯化过,她像一只诱人的肉体女奴。 华阳君道:“姚姬夫人果然不愧第一舞姬!妾身有一曲,不知夫人可愿配合?” “求之不得呢!”姚姬眨眨眼,舔了一下嘴唇。 华阳君对下人吩咐了一番,不一会下人便抬来一架造型奇怪的白色事物,乍一看,还以为是柜子。华阳君解释道:“这是西土钢琴。” “.........”钢琴声起,如流水般划过众人耳畔。 华阳君那固执的高傲被卸去了,她穿一身黑色礼服坐在纯白的钢琴面前,姿态显得很优雅,她神情端庄,眼里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双手急速在琴键上跳跃着。昏黄的吊灯光照下来,那光滑的钢琴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她那略带笑意的俏脸,透射一股典雅高贵的神韵。 琴声由缓至急, 姚姬的舞姿也变了,她停下扭腰摆臀的动作,又开始旋转起来。她的眼在眨呀眨,她的手在招展,她的脚在移动中变幻着莲步。 优美的钢琴声在大堂里跳跃着,弥漫着,姚姬那短裙在急速地的旋转中,越甩越长,渐渐覆盖住双脚。原来这件百褶裙是弹簧一样可以上下收缩的,短裙变成了长裙,使她的舞姿多了份飘逸。 有人惊叹:“真是绝妙啊!” 在众人眼里,她已然化身成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了,那房梁上的吊灯似乎只是为她而亮着,那动人的钢琴曲似乎只为她而跳跃着。 酒泉侯忍不住拿起筷子在碗上敲击起来,吴公子也在大腿上打着拍子,何夫人也跟着默默地哼着曲调,众人好不欢乐! 寐生虽然对华阳君的姿态很看不惯,但对她的弹的钢琴曲却很欣赏,暗道:“怪不得如此高傲,这么好的曲子倒真是第一听!”

第二十五章 才女 (下)

待钢琴曲停下来的时候,姚姬的舞步也渐渐停了下来,众人皆鼓掌道:“好一段胡旋舞!好一首钢琴曲!” 酒泉侯道:“怪不得姚姬夫人能入一品阁的美人榜!舞姿真是绝美!” “奴家献丑喽!”姚姬笑了笑,拿起地上的衣服穿回了身上,又返回了座位。 吴公子道:“连姚姬夫人和华阳君都展露才艺,拿笔墨来!本公子也要露一手,各自出题,以题的立意在一炷香内作一幅画,题一幅字,慢者输,劣者输,罚酒十杯!诸位,谁上来?” 何夫人道:“吴公子,一炷香一幅画,一幅字,你好大的口气呀!” 另一名老者也道:“公子莫非自比李公白诗仙在世?!” 众人哈哈大笑。 姚姬嬉笑道:“若论书画,你不如去找酒泉侯上去与你比一比!” 酒泉侯哈哈笑道:“有秦夫人在此,鄙人哪敢献丑?” 秦娥推辞道:“妾身愚钝,都是外面风传的,当不得真。” 然而众人却异口同声的道:“还请秦夫人一展书画技艺!” 华阳君意味深长地道:“夫人的才情大家可是颇为认可的哦!” “娇娥,你就去吧,可是给你家夫君长脸呢!” 秦娥想想也是,反正都来了,如果干坐在这里,确实也不合适。 于是她温婉一笑,道:“那妾身便再献丑一回。” 她走向堂中央,吴公子也走上去。 华阳君命仆人端来两座案几和两座笔墨纸砚,二人面对面跽坐对立。 吴公子道:“秦夫人,您先出题!” 秦娥道:“那妾身就出题了,嗯...”她沉吟片刻,道:“便以姚姬夫人的胡旋舞为题作画吧。” 吴公子道:“好,那夫人便以君夫人的钢琴曲为题作画吧。” 二人言罢,等仆人拿来一炷香台,点起香,便各自开始作画。 吴公子名曰:吴轩,算得上安京才子,一口诗文一手字,也是为人传颂的。 只见他拿起毛笔蘸蘸墨水,略微沉思侯,便在宣纸上大刀阔斧地画起来。秦娥似乎没有经过什么思考,低头拎起袖子拿起笔,便在纸上行云流水般作起画。 众宾客皆屏息凝视,生怕打扰到二位。 酒泉侯更是一个劲地偷看秦娥那握笔作画的姿态,似乎是痴迷至极。 过了一会,吴公子便面露得意之色,似是对自己的即将成平的作品很满意,抬起头对秦娥道:“秦夫人,我看你还是认输吧。”他看起来,信心十足。 秦娥淡淡地道:“吴公子便这么急么?”说完她又继续作自己的画去了,吴公子只好面色尴尬地收回视线。 他表情越来越兴奋,似乎胜券在握。 又过了一会,只听秦娥淡淡地道了一声:“吴公子,老身画好了。” 吴公子似乎是听错了一般,顿了一顿,待明白她的话里的意思,急道:“什么?半柱香没过!你便画好了?” 众人立刻都围了上去,定睛一看,果然!在秦娥面前的案几的纸上已然有一架钢琴和一个华贵美妇跃然纸上了!旁边还题了一行字:“静若幽兰谷不知!” “妙,妙,妙!”酒泉侯连喊三个妙字。 “这一局,秦夫人胜!”酒泉侯道。 华阳君走过来,瞥了一眼,顿时也被吸引住了,那画中人是她么? 姿态端庄,神韵优雅。如一朵空谷幽兰立于一架钢琴,用那纤细的手指拨弄琴键,好似在拨弄流水,发出珠圆玉润的叮咚声。 所有人都把吴公子的忘在了脑海,围着秦娥的画上下欣赏。 吴公子黯然地丢下笔,也凑过去,这一看,他彻底地服气了,躬身行礼道:“秦夫人如此妙笔,在下实在佩服!在下认输!” 秦娥颔首道:“吴公子,承让了。” “秦夫人,这幅画可愿送我?”华阳君微笑着问。 秦娥道:“画的是夫人,自然要送给夫人了。” 酒泉侯道:“要不是送给君夫人,在下真想买下来。” 吴公子道:“在下也想买下来回去观摩啊!” 事毕,众人坐回原位。 酒泉侯道:“既然几位夫人公子都略展才艺,那么在下也为各位带来一段舞剑!”说着,他便解下腰上配件,持剑来到堂中央。 “好!今日可有眼福了!” “早就听说酒泉侯极擅舞剑!” “酒泉侯风姿卓绝,舞剑自当堪比剑仙!” 酒泉侯长剑指空,念一声:风萧萧兮赤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脚步如虎,剑走游龙,寒光破空! 他剑眉星目之间满是自信,长发与衣袂飘飘,尽是洒脱!如此俊朗男子,令人在场许多贵妇的眼睛都冒起了星星。 姚姬的眼睛也亮了,连高傲的华阳君也不禁为之侧目。 酒泉侯一边舞剑,一边不经意地偷瞟秦娥,秦娥早已发现这个俊朗男子似乎对自己格外关注,她受不了对面男子眼神的挑逗,暗道:“这个登徒子!怎地总无端往我这边看!”秦娥心里受不了这般煎熬,便对华阳君说了几句,借机出去了。 酒泉侯的眼里不经意闪过几分失望,他继续舞剑。 剑势变得更快,更猛了! 原本的和风细雨变成了疾风骤雨!奔雷而来,呼啸而去 寐生见他舞地尽兴,不禁暗暗咂舌:这个舞剑虽然看起来有型,却只是个花架子! 在场的人都是锦衣玉食的娇贵子弟,自然不懂修炼法门。见酒泉侯的架势,便都觉得威风凛凛,赞道:“酒泉侯的舞剑果然名不虚传!” 正在这时,寐生感觉自己的脚脖子有点痒,他低头一看,见是一只小白狗,正是华阳君之前怀抱的那只宠物狗。不知何时,这狗自己竟然跑到自己这边来。 寐生暗暗叫苦,这狗可别给自己找事。 然而,他这个念头刚起,那小白狗突然咬住了他的靴尖,死命地拖拽起来。见旁边的姚姬正满脸兴奋地看着舞剑,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便松了口气。暗道:先给它咬,咬腻了就该去咬姚姬的了吧,她那里估计很香呢?!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发展,白狗咬地更欢了,甚至还叫了起来。幸好当下人声吵杂,华阳君并没有听见。 寐生立刻蹲下身,用手去拨白狗,想要将它赶走,结果刚一碰到白狗,那狗就就“汪汪汪!”大声叫了起来! 这下麻烦了! 狗叫声突然变得很大,将众人的叫好声都压下去了!华阳君一听到狗叫声,脸色一变,喊道:“小白!小白!你怎么啦?” 姚姬也被狗叫声惊动了,她寻着声音回头,见小狗正死死地咬着寐生的靴子。 她拼命用眼神和嘴型给寐生示警:“赶紧将狗弄下来!快!” 寐生正欲抓住狗,将其扯下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华阳君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一见到这般情形,走到寐生面前,伸手就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寐生被她重重甩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痛。 那一瞬间他很想将这个女人一拳击杀!但,这种羞辱,纠结的折磨,让他心里极其难受。到底还要忍多久!他已经不想在忍下去了!然而一想到复仇几乎,他强压住怒火,表面努力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原地不动,摸着被打的脸,一脸害怕地道:“夫......夫人......” 华阳君那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愤怒,居高临下地瞥着他,“啪!”又一个耳光甩过去! 寐生摸着被打的脸,神情既痛苦又害怕,他身体抖抖索索地,他的内心却在狂吼: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轻而易举!以他的实力在这里是无敌的! 甚至可以杀光在场所有人! 可是,杀了之后呢? 寐生的内心不止一次地在挣扎纠葛,最终却还是选择了忍耐,卧薪尝胆,厚积薄发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华阳君挑着眉道:“你这个贱奴!竟然招惹我的宠物狗!它有了分毫差池,你就是拿一百条命也抵偿不了它的一根毛发!” 寐生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夫人......小的命贱,夫人教训的是......” 姚姬眼里闪过一丝怒色,她觉得这个华阳君实在是太过跋扈了!竟然这般羞辱下人!这般有意针对秦夫人!她打着圆场道:“君夫人,算了吧。打一个奴仆事小,若是和秦夫人闹得不愉快......”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算了吧,君夫人!”吴公子也劝道。 酒泉侯冷声道:“君夫人,打下人可不就是打主人的脸么?” 华阳君见众人如此,饶是她的丈夫是张常侍面前红人,她也不好拂逆众意,毕竟姚姬夫人的丈夫可是大将军林擒!想到此处,她便抱起狗,瞥了寐生一眼,道:“那今次便饶了你,你出去吧!” 酒泉侯这时也没了舞剑的兴致,丢下剑道: “诸位先慢用,在下先去方便一下!” 秦娥自出了大堂,便来到一间林园,在凉亭里闲坐,里面的气氛实在是不适合她这样的人。 秦娥心中自嘲道:“流云师太不知道去哪里了?早先她说来赴雅集能见到些文人雅士,这倒好,都是饮酒雅士。带个随从,还被人羞辱,看来我还真不适合参与这种场合。” 正想着心事,突然,她感觉后背好像有一只手搭在了上面,“啊!”她吓得猛地往后一缩!回头一看,竟然是酒泉侯!她松了口气道:“酒泉侯!你......你怎会在此?” 酒泉侯露出温柔地笑,道:“夫人能来这,本侯就不能来这吗?” 秦娥道:“妾身不是这意思。” “那夫人是哪个意思啊?”酒泉侯慢慢走近她,眼里有些挑逗。 “酒泉侯,你......”秦娥有些手足无措。 “夫人不明白在下的意思啊?” 酒泉侯道:“夫人今日的风采真是让在下仰慕至极啊!” 秦娥不好意思地道:“公侯谬赞了。” 酒泉侯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笑道:“两个人的时候,夫人还是这么的矜持端庄。” 秦娥的眼神一边左右躲闪,一边后退,一边颤声道:“酒泉侯,你......你......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 酒泉侯从怀里拿出一本诗集来,递到她面前,动容地道:“这部秦氏诗集便是夫人所写,在下可是视若珍宝,怀藏多年啊!今日有幸见到夫人真容,在下真心有口难言啊!” 秦娥听到此话,头皮一麻,顿感不妙,她岔开话题道:“公侯既然没什么事情,我要走了!” “夫人莫急!”酒泉侯拦住她,笑嘻嘻地道。 秦娥面色一变,正声道:“公侯,怎地学起街头纨绔的作风?” 酒泉侯的笑,格外好看,使他俊朗的姿容看起来更加有诱惑力,当然,这是对女人而言。闻着美妇人身上散发的女人香味,他一阵心猿意马,表情陶醉地道:“夫人,你不晓得你有多美,美到我心坎里了,比那些做作的,徒有其表的所谓贵妇真是云泥之别啊!你可知道这么多年,在下对你的相思之苦啊!那种痛苦真是头锤穿壁啊!” 秦娥一听这话,面色大变,表情一冷,寒声道:“酒泉侯!你莫要胡言!你是读书人,读过圣贤书的!当行道德,守伦理,怎么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夫人这是什么话?诗经是圣贤书吧?关雎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是圣人所传载的,世人所传诵的,有何不妥呢?夫人当作何解释?” 秦娥此时终于明了,怪不得他在酒席上老是偷看自己,原来早有企图!她心中打乱,又气又急!想要逃,却又被拦了去路,想要骂,又不知道该如何骂。 酒泉侯想忍耐,可是他忍不住,她的一颦一笑,生气的模样令他神魂颠,无法自拔。他继续逼近,两眼含情道:“夫人,你难道不明白在下的心意么?” 秦娥被他的神情吓得一边后退,一边急声驳斥道:“登徒子!你......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莫要再如此胡言无礼!妾在家有婚配,有满堂的儿孙,你我鸿沟之别,劝公侯勿作他想!赶紧离去!”秦娥面上气红了脸,暗想:若是眼前这个再逼迫她,她便投入旁边的水池里,以守清白。她心中又是痛苦,又是悔恨,暗骂自己不应该来这趟雅集,招惹了这些是非。丢了命还好,若是丢了贞洁,那岂不是毁了父亲和夫君的一世名声啊!她如何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夫君,对得起儿孙呢! 酒泉侯声情并茂地道:“夫人难道甘愿跟那年过九旬的人吗?他只会舞枪弄棒!杀人盈城!夫人琴棋书画,贤良淑德。他哪里配得上夫人?夫人跟他困守腐名,虚度青春年华,有话无处说,有苦无人懂,难道午夜梦回,不曾后悔吗?”酒泉侯的一番话着实有其道理,加上他外表俊朗,身材高大,配合着眼中流出的泪,更是独具男人魅力和感染力!若是其他女子见之,不投入怀抱都很难。 可是在当下秦娥的眼里,却是恶心至极!她想吐!没想到这个仪表堂堂的王侯的心里竟然这般扭曲放荡。她出奇的,一反平常的软弱,她愈加态度强硬起来,眼神冰冷,义正言辞地道:“妾身如何,与公侯毫无干系,妾身夫君如何,更容不得公侯侮辱!劝公侯悬崖勒马,莫要僭越男女防线!再这般逼迫,毁我名声!别怪我不客气了!” 酒泉侯哪里听得进去,他又向前走了一步。竟然抓住了她的双肩,可怜巴巴道:“夫人何必如此苦苦守礼守节?如此绝情?你知道我这些年如何过来的么?难道我如此一表人才,还配不上夫人么?” 作为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这远远比命重要。他这样的话,视自己和画舫上的妓女又有何区别?秦娥的脸气得通红,她眼里满是怒火和羞赧,哪里还能忍受的下去! “你如此羞辱妾身,毁我名声,难道不知妇人名节高于性命吗?” “啪!”秦娥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直接将他抽蒙了。 借着这个机会,秦娥低头噙着泪就逃离了林园。往大堂里去了。 寐生刚出大堂就望见秦娥迎面跑来,秦娥低着头似乎没有发现他,他赶忙道:“夫人!” 秦娥抬起头,见是寐生,松了口气道:“是大龙啊。” “咦?你的脸怎么了?谁打你了?”秦娥一眼便看见他有些红肿的脸,急忙问道。 寐生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秦娥叹了口气道:“唉,老身对不住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寐生道:“没事,夫人。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他的话正好是秦娥想要说的,秦娥点点头道:“好吧。”第二十四章 琵琶声起诸事起

大争十一年,九月十五日。 安京城外西郊,潜龙山脉深处。 某处黑暗的空间里,寂静无声。突然,一团昏黄的亮光出现了,原来竟然是一盏青铜油灯。它虽照亮了周围大约一丈的范围,但它的光似乎被这里的黑暗压迫下来了,仅仅局限一丈之内,一丈之外的周围环境依然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这里似乎是一处深邃的洞窟,但不知大小,也不知深浅。不知是山中的,还是地下的。它就像深渊一般,藏着无数的玄机和秘密,似乎也要吞噬着无数的生命和光明。 灯下,垂头跪着三个蒙面黑衣人。其中一个断臂人,似乎受了伤。灯的对面,在一丈距离外,是一道红色的纱制帷幔,它的两边和上边都笼罩在黑暗中,不知其长,也不知其宽。 帷幔里,一个辨不清男女老少的黑袍人正背对着三人,他盘坐在一张破旧的金龙座上,龙座虽然破旧,却还是闪耀着耀眼的金光,显得神秘而诡异。 “人没有带回来吗?”帷幔里,传来黑袍人沙哑的声音。 “明公!是属下无能!属下认罪认罚!”三人同时磕头道,这三人正是之前当日偷袭寐生的三人。 “先前我闭关未能出,你们自作主张将他引入伏尸岭,却使他被魔姬所掳,破坏了我的计划!后本公念在你们多年千辛万苦寻找到他的苦劳上,便给了你们这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但你们还是这般不堪用!其罪当死!”黑袍人的声音在颤抖,极度愤怒。 “明公!属下无能!属下认罚!可是这次我们遇上的又是九子魔姬,所以才功亏一篑啊!”为首的黑衣老大解释道。 黑袍人冷声质问道:“那你们又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我们......我们想着给主公报信......便拼命逃......逃了回来......”黑衣人老大声音颤抖着嗫嚅道。 “那我再问你!”黑袍人话锋一转,急问道:“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属下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体格强壮,并且修为突破到了炼气位。”黑衣老大道。 “嗯,那便好。”黑袍人的声音忽然软了下去。 “罢了罢了,九子魔姬你们不是对手,失败也可以理解,况且你们现在又中了无风蛊。”黑袍人欲言又止道。 “啊?!无风蛊?!”三人齐齐惊讶出声。 “魔姬歹毒狡猾,故意放你们逃生,却在你们不知不觉间给你们种下了蛊毒!”黑袍人淡淡地道。 “求主公救命啊!!!”三人齐声哀求道。 “念你们跟随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死了也是可惜了。这解药你们拿去吃了吧!”黑袍人话刚说完,帷幕内飞出两个药瓶,被黑衣老大接住了。 “你们死罪可免,但本公赏罚分明,你们错了就是错了,罚还是要罚的!这药你们也吃了,会痛苦一些日子,但不致命。什么时候有功,什么时候解开。”黑袍人又扔出一个药瓶,黑衣老大恭恭敬敬地接住了。 “谢主公!”三人战战兢兢地叩首。 待三人吃下药丸,黑袍人道:“陈家业已灭门,本公已有新的计划,接下来听我命令行事,我要亲自出手!”黑袍人的语气中有些莫名。 “是。”

自那日雅集之后,秦娥好几天都没去兰园,只差人送了寐生几服药,寐生想:那雅集确实不值得去,平白挨人侮辱,还被打了两个耳光,实在是奇耻大辱!不过收获就是华阳君和姚姬这两个女人,看得出来,秦娥和姚姬关系不错,若是就此拿下秦娥,那姚姬也就可以顺藤摸瓜了。对于姚姬,他倒是觉得不难。此女开放大胆,只要一破阴关,啧啧。 寐生打听了一下,秦娥之前所说的采桑行,过几天还是要继续的。他趁着夜,偷偷进去秦娥的闺房,将九阳木香放于枕头内。暗道:“如此一来,只要几天时间,她的欲望就会点燃。行动起来,便会好了很多阻力。” 秦娥的心性,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已经尽在掌握,凭她这般胆小懦弱的个性,只要让她产生恐惧,然后再胁迫,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成章了。 “龙渊山脉?嘿嘿。看来软硬两手都可以上来了。”寐生心中有了计较。 当天夜里寐生就悄悄潜出府,来到暖阁。 暖阁里,一盏灯,正闪耀着妖异的粉光。 “小的见过主人!” 寐生小心翼翼地趴伏在地上,额头着地,恭恭敬敬地行礼。 在他面前的半丈距离的台阶之上,放着一张华丽皓白的象牙榻,九子魔姬-朱紫正侧躺其上,身上盖着一件淡紫色的薄纱,那丰满雪白的在轻纱之下,显得神秘婀娜。 魔姬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扯了扯脸上的紫面纱,眼睛瞟了台阶之下的寐生一眼,心想:“正要找你,你却来了。”她淡淡地道:“你来做什么?难道在斛律府已经发现了什么?” “主人恕罪!小的报信来迟!”寐生略显紧张地道。 “哦?说来听听?” “据小的偷听到,斛律鹰已经秘密离开了斛律府,前去陇梁了!” “这个我已尽知。”魔姬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还是主人高深啊!”寐生奉承道。 “咯咯!”魔姬笑了一声,又正声道:“对了,之前让你在斛律府中找一样东西,你可有什么头绪了?” 寐生表情一苦,道:“小的目前没有收获,今日正为此事而来。” 魔姬淡淡地道:“你说。” “主人先前让小的获得秦娥的信任,从而探察斛律府。但小的近日想到了一个捷径,需要主人帮小的一个举手之忙。” “什么忙?” “小的求主人将血尸先暂借小的,小的想利用它来,” 魔姬暗想:“现在斛律府三杰都不在,正是个探察头盔的好时机,未免夜长梦多,突进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案!”便道:“我允了。” “多谢主人!”寐生一脸感恩戴德。 魔姬起身,扭着轻纱下若隐若现的大屁股,来到柜前,拿出一个木盒,从中拿出一张符纸,往空中一抛,便径直落在寐生眼前的地上。道:“这是潜息符。你应该明白用!”

他只是尝试一番,本以为魔姬会拒绝,没想到她很干脆,直接就还给了他,并且还送了他一道灵符,潜息符。顾名思义,就是隐藏血尸身上的暴戾尸气,使其表面上看起来和人没有区别。这对于寐生来说,既是惊喜,更是意外!他原本还苦苦思量该怎么藏好血尸,利用好血尸。这下好了,直接被一道灵符搞定了。看来魔姬在他提出要回血尸的时候,就已经看破他的意图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看重他,也算得上比较信任。要知道,这个血尸,可是一个极强的战斗力啊! “多谢主人信任!有主子支持,小的必将为您拿下秦娥,那个时候,主子不仅仅多了一个奴仆,斛律府的秘密也唾手可得。”他千恩万谢地道别。 魔姬只有一句话,暧昧地盯着他的下体媚笑道:“你可要好好地哟!”她倒要看看,这个男奴能玩出什么花来。 这句话既是祝福,也是要挟,寐生自然明白,魔姬也明白。拿下秦娥,对谁都有好处,现在就看他怎么行动了。 “对了。”魔姬欲言又止,正声道:“先前让你在斛律府中寻找一件东西,但斛律鹰在,我怕你露了口风,所以没跟你言明。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让你找的东西是一件黑色的头盔。现在开始,你在斛律府的任务就是探察它的踪迹。” 寐生心中如惊涛骇浪,魔姬竟然是想要寻找一件头盔!这和自己要寻找的冥盔,似乎有些巧合。这极有肯能是同一样东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九子魔姬都盯上了!看来他确实要加把劲了! 他脸上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道:“主人放心,小的必定不辱使命!” 魔姬俏皮地咯咯一笑,道:“我会时常去斛律府坐一坐,看看你哦!” 他运转迷踪术背着血尸在安京城往南郊急速奔进! 明德门的巡逻士兵比以白天多了一倍,可惜却并没有发现寐生的身影,迷踪术对于凡俗之人而言,是难以企及的。 他刚出城门不久,远远的背后,便突然多了一道身影紧随其后,寐生却并没有发现。 来到一片茂密的桑林之中,寐生用望气之术探察了周遭环境,他发现这一大片桑林位于潜龙山脉尾端的山岭下,山脚下隐蔽茂密,山上更是幽暗无比。暗道:“这里倒是放置血尸的好地方。” 他穿过桑树林,来到了山岭里。 此时已经入夜,山岭里显得有些阴森,天上的月亮虽然还在,不过由于林子太密,并没有多少光照进来。寐生独身穿行伏尸岭,这座山岭自然也不在话下。 七折八绕地,流了一身汗。终于来到山顶。寐生左右看看,见荆棘密布,落叶满地,暗想:“血尸若在埋土里应当不错?” 寐生在想这些的时候,却并不知道,山脚下的桑林里有一个身影正偷偷往他那边瞧。这个人很谨慎,看样子对跟踪随行很熟练,是个老手。 这个身影忽然回头张望了一下,姿态紧张,似乎发现后面有什么东西。 观察了一会,四周并无异动,才又要往前行,准备继续跟踪下去。 然而,他小心翼翼地走了两步,忽然鼻间闻到一股幽香,刚要有动作,却发现脑袋一蒙,四肢变得无力起来,接着就昏倒了过去。 就在他昏倒的时候,他身后一道黑色残影极速掠过,往山岭里而去了。 寐生思考了一会,决定找一处向阴之地,将血尸埋下去。他得快点,要不然斛律府有人找他的话,就不好说了。 就在这时,另一面山脚下忽然传来几道悠远的琵琶声,似近似远。 寐生的心瞬间变得警惕起来,他暗道:“莫不是有人发现了?这大半夜怎会有人在深山老林里吹箫?莫不是鬼?” 随后打消了疑虑,心道:“真有人发现,只会跟踪我,怎会打草惊蛇呢?” 在他想这些的时候,那道若有若无的琵琶声又传了过来,声音凄迷无比。琵琶声?琵琶声?不对!这声音有点熟悉,嗯?这声音我肯定曾经听过!只是,只是在哪里听过?在什么时候听过?又是谁吹奏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他心里卷起波澜,循着琵琶声往山岭往另一面坡下走,越过了荆棘的障碍后,他忽然发现,山脚下竟然是一处谷地!谷地呈凹型,周围都山岭,谷中杂草丛生,中间似乎还有一口潭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 这个时候,琵琶声好像停止住了。寐生停下来,又仔细运气探察,发现并没有琵琶声穿过来。也没有一丝人的气息。咦?琵琶声消失了!难道是我幻听了么?那琵琶声不会是风吹来的吗?或是空谷留音?算了吧,还是早点处理血尸吧! 莫不是有人引我来这里?这夜里,谁会这么无聊,是魔姬?应该不可能。还是小心一点为上! 望着那口潭,寐生自语道:“不过既然有口潭水,又是向阴之地,何不将血尸藏在潭底呢?” 想到此处,他的速度加快很多,不一会就来到了池塘边。 池塘并不大,大概方圆十丈左右,潭边不仅有花草,还长着几棵老柳树,甚至还有一颗梧桐树,梧桐看起来有些岁月了,粗大而茂盛,树下尽成荫。 他向四周观察了片刻,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这才松了口气。这潭水看起来幽暗深邃,水属阴,这地又是阴,最适合血尸了。 “就是这里了!”寐生暗道。 他抱着血尸纵身往潭中一跃,“噗通!”一声,消失在潭面。水面溅起一阵水花,像是亘古的寂静的被打破了,那一圈圈荡漾开来,经久不息。 就在寐生进入潭中的瞬间,一道黑影如同浮光掠影般横掠潭面,落在潭边草地之间。 自寐生刚一入潭底,变觉得浑身一阵刺骨的凉意传来,暗道:“这潭真是养尸之地啊!” 他往下潜了大约十丈深,这才碰到潭底,心下又惊道:“按西土换算,这潭足足有三十米深!真是前所未见啊!”他观察了一下潭底,除了淤泥就是枯叶,并没有什么其他异常。 幸好魔姬给他的符纸是防水的,不怕潭水侵蚀,要不然还不好办。寐生将血尸藏在潭底后,又用水草,落叶,淤泥将其掩盖了起来。 做完这些,寐生暗道:大功告成!到时候,百丈之内,只要我意念一动,他便会破水而出,任我调度。 上了岸,他便在潭边梧桐树旁打坐,用内力将衣服蒸干。 这时,那琵琶声忽然有断断续续传到耳边,这一次,是更近了。 他转身寻声处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徐徐从草地间向自己走来。 那人手上抱着一副琵琶,一边弹奏一边唱和:“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姆妈抱......姆妈喂囝吃年糕......” 以往的寐生必然会有动作,现在,他却听痴了。这琵琶声,他太熟悉了,在哪里听过,是谁弹唱给他听的?可是如此熟悉,他却忘记了。他忘了自己来到这里是要做什么的,他闭上眼,拼命地回忆,却毫无头绪。 他的表情愈加痛苦起来! 那歌声凄婉动听,如同天籁。百转千回,如梦如幻,闻之心伤,断人肠! 这首童谣我听过!太熟悉了!寐生内心惊涛骇浪,彭拜不止!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姆妈抱......姆妈喂囝吃年糕......” 他无意识地也跟着唱了起来:“风也摇,雨也摇,萧萧人未老,囝囝喂姆吃年糕......” 唱完这首童谣,寐生的眼泪已经决堤了!脑子里有个声音这个女人他一定认识! 别的痛苦往事他现在还历历在目,犹在眼前。可是关于那个女人的身份却毫无印象!她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他只感觉对他很重要!是仇恨吗?是爱人吗?还是亲人呢? 他不知道,他脑子里一片混沌。 ?仅仅是为了弹奏一曲琵琶声吗?他不知道! 他神情痛苦不堪,咬牙切齿。此刻,他如同疯癫。 “你是谁!?我是谁?!你所为何事?你来自哪里?你和我什么关系?”寐生紧闭着眼,大声吼问! “沉寂的往事终会浮出水面,那被腐朽的干戈也终会反击......”黑袍人幽幽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猛然向寐生飞来,她的手轻抚了寐生的额头一下。 寐生感觉额头一暖,似乎是一道气流进入了天灵里。倏然睁眼时,却发现那人已化作一道黑影如惊鸿般掠空而去了。 而寐生的真正记忆的阀门,也开始慢慢龟裂,露出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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