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盈纪(剑断春秋) (50-52)

6828Clicks 2021-11-08 Author: 喵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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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盈纪(剑断春秋)】

作者:喵喵大人

第50回双亲夙愿

  在诸女所在的小院里停留了一小阵,燕陵跟姜卿月随后便结伴离开,前往盛雪现在居住的新住所,即是他父亲燕离所在的屋舍。

  到的时候,没有发现盛雪的身影,燕陵便到外头询问了经过的一个侍女。

  「回三公子,三少夫人一大早便过来,盛雪姐带三少夫人到厨房那边去了。」

  燕陵有些错愕。

  一旁的姜卿月见儿子错愕的模样,不由得轻轻一笑,「这阵子,晴画跟陵儿的夫妻关系大有进展呢。」

  燕陵听得不明所以。

  姜卿月唇角含笑地道:「怎的,陵儿难道没有发觉,晴画对你的态度比大婚的时候要亲热得多了么?」

  燕陵微一点头,但依然一头雾水地道,「娘是怎么知道的?」

  「娘当然知道了,你可知晴画自得知陵儿的早膳一直是由盛雪准备的,这几天晴画日日一早便过来找盛雪,让盛雪教她做早膳。陵儿这几日用的早膳其实都是晴画亲手做的,她对陵儿非常关心。」

  燕陵听得有些一愣。

  他身为男子,对于生活起居之类的琐事,平日里不甚留意。

  他的饮食起居一直都有母亲身旁这几个贴身侍女负责,十数年如一日,他也从来没有去关注。

  听到母亲说,原来这几日他的早膳,原来都是妻子亲自为他准备的。意外之余,燕陵心中回想起昨夜,夫妻二人在榻子上极尽缠绵欢爱。

  他胯下坚硬的肉具,一下接一下在公孙晴画的柔嫩紧致的肉穴里,用力捣插了近上千回,最后入到她的下边都略有些红肿了。

  回想起夫妻两人亲密温存的一幕幕,燕陵心中有暖意在流淌。

  虽然公孙晴画在嫁给自己之时,已非是处子。但到现在,燕陵已发现自己渐渐的喜欢上了她了。纵然她并非处子,自己亦已经不会去介意。

  只是,妻子跟关南之间的关系,仍然是横于燕陵心头的一根刺。

  因公孙晴画是王都有名的大家闺秀,如今又是姜氏的半个少夫人。当下新婚燕尔,自然仍天天留在家族里。

  待到日子稍微一久,她必然也要外出回自己的娘家走动,又要与她过往的走得近的一些王都贵女见面。

  自己无法时常陪伴于她身旁,因此公孙晴画必然是有机会再跟关南见面相处的。

  燕陵不知道妻子若与关南婚后私下相处,是否会与他旧情复燃,但只要一想及于此,此事仍如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姜卿月并不知晓这些。

  她只知儿子与儿媳之间的夫妻关系,当下正在以外人都能瞧见的变化在往好的方向前进着,作为母亲的她,心中甚为欢欣。

  正当母子二人准备前往后厨之时,下边的人突然来报。

  「夫人,三公子,外边有位叫图鲁的人登门想求见三公子,说要为冒犯三公子一事登门报歉。」

  燕陵心中一动,与一旁的姜卿月交换了个眼色。

  姜卿月亦也同样猜到了来人,于是便对儿子道:「该是了,陵儿,你尽管去吧,盛雪那边就由为娘去交代即可。」

  燕陵点点头。

  盛雪如今嫁给了他父亲,是绝对信得过的人。

  只要姜卿月亲自命她不对外透露,盛雪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谨慎。

  燕陵没有在前堂会见来人,而是让下面的人把来访者带到他所在小院的花厅里。

  来的果然是魔女坐下四大统领之一的魔蝎,图鲁则是他的本名。

  身材高瘦的魔蝎,与昨晚全身笼罩在夜行衣里不同,今日的他是以原本的面目来面见燕陵的。

  魔蝎个子高瘦,手足欣长,露在外头的皮肤出奇的白皙,一对眼睛精光闪闪。

  昨夜他虽然在秀璃的长枪之下节节败退,但秀璃出身殷下九卫,一身枪技无与伦比。魔蝎虽全程被秀璃所制,但燕陵绝不会因此而轻视于他。

  时隔一夜,再次见到燕陵,魔蝎的态度极之恭敬。

  「魔蝎今日来此,除为昨夜之事向燕公子亲自道歉之外,亦是来为我们主上传话,主上已于冷月斋订了一间天字号雅间,今夜辰时会在那儿恭候燕公子的大驾,请燕公子务必赏脸。」

  魔女亲自邀约,并不出乎燕陵的意料。

  昨夜四大统领回去之后,必然会将所发生的一切前因后果,尽数汇报予魔女巴澜娜。

  换做燕陵是她,得知这些事情,也绝对会郑重看待。

  燕陵淡淡的点头道,「请魔蝎兄回去告诉魔女,本人今晚必准时到。」

  「如此,在下便回去复命,告辞。」

  魔蝎得到燕陵的确切回复,没有任何要停留的意思,当下便离开。

  他离开之后没多久,姜卿月便来到花厅。

  凝望着魔蝎离开的方向,姜卿月面色凝重的问道:「此人便是魔女座下四大统领之一?」

  燕陵点点头,「他是四大统领之一的魔蝎。」

  「此人的实力非常高强,即使与为娘相比亦绝不会相差太多,他的实力在四统领之中如何?」

  燕陵如实回答了母亲的问题。

  当听到强如魔蝎,其实力竟只在四大统领之中几乎仅是陪居末席之时。

  以姜卿月的定力,仍旧忍不住微微倒吸一口凉气。

  她面色凝重的道,「仅从魔女能够网罗这四位实力绝强的人物,作为她的左右臂膀,便知魔女的不同寻常。」

  「她邀约今晚与陵儿见面,陵儿有何打算?」

  燕陵手指敲击着身旁的桌面,沉吟着道:「魔女是与众不同的,在殷地各大氏族之中,魔女族的势力排在首位。比之沙狼族与飞鹰族加起来还要强大。」

  「且从她手底下四大统领的实力,便可推断出魔女的剑术必定极之惊人,否则如加度那般自负的人,也不可能心悦诚服地甘拜下风。如若可以,孩儿的想法是尽可能的争取到魔女站在孩儿的这边,而非与他成为敌人。」

  只要一想想,身边能够多出一位像秀璃又或他母亲这样的顶尖高手,单单于此,就已是一股绝顶的助力。

  若非如此,在昨晚单凭对方重伤辛奇的举动,燕陵便已双倍奉还了,怎可能还留妖蜥一命。

  便是因为燕陵想尝试看,能否说服魔女站在他这一边。

  倘是其他对象,燕陵当然不会作此妄想,因那必然是多此一举。但对象是魔女便不同了。

  仅仅是从齐湘君处得到的情报,知道魔女极可能在背后暗中支持申遥君这点,便已有令燕陵全力争取她的必要。

  更不要提魔女麾下的魔女族战士之骁勇善战,犹在好战的沙狼族战士之上,这更是一股绝强的力量。

  魔女已知道他是剑圣名正言顺的唯一传人,殷下行宫的未来之主。

  这个身份,在中原诸国的眼中或许分量虽足,但仍未足到令他们彻底重视的地步。

  可是在作为殷人的魔女眼中,这个身份却有着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意义。

  燕陵之前能够得到辛历跟加度的充分信任,坦白讲,他从阿公处习到的剑术,仅是其中的一个方面。

  更重要的因素,还是要拜他剑圣传人的身份所赐。

  如若没有这个最重要的身份,哪怕加度跟辛历再佩服他的剑法,燕陵也至多只能得到他们的个人友谊,不可能如现在这般,两大氏族皆暗中支持于他。

  正因拥有剑圣传人的超然身份,燕陵才会渴望能如像收服沙狼族与飞鹰族一样,将势力最强大的魔女族收拢于麾下。

  而从刚刚魔蝎对她恭敬的态度可以看出,昨夜他三合大败重伤妖蜥之举,已令他们确信自己乃剑圣的传人。

  今夜与魔女的见面,或将是一个极佳的开始。

  姜卿月听到爱儿的话后,一对美眸有异彩在流动。

  「殷地魔女的神秘,便有若巫庙的神女一般,据传每代魔女不仅剑术高绝,且拥有与巫神女相类似的精神异力,能克敌先机。」

  「除此以外,魔女的美貌更是世间一切男人梦寐以求之物,巫神女告诉你的情报该不会有假,魔女眼下支持的定然就是申遥君。如能得到魔女的支持,甚或是她的效忠,等于申遥君的一举一动尽都被我方所掌握,魔女将成为咱们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助力。」

  「虽然不清楚申遥君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说服魔女支持于他,但两人之间的合作必然只有利益而无其它。但陵儿不同,你拥有剑圣传人的身份,是最有可能争取到魔女真心支持的,陵儿要尽量把握。」

  燕陵点头道:「阿公跟我说过,魔女手握着殷地最强的一股力量,魔女族是全体殷人又敬又怕的存在,若能把魔女族也收于麾下,三大氏族齐集,届时孩儿只需振臂一呼,殷地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氏族,也将如三族一般成为孩儿手中的力量。」

  「因此能否争取到魔女至关的重要,孩儿必会全力以赴,说服魔女!」

  当姜卿月听到爱儿明言,得到魔女族的效忠,几等若一统整个殷地,她一对美眸极之罕见的在闪动着。

  她抿着红唇,道:「若真能如此,那说不定……」

  燕陵有些诧异的望着母亲。

  姜卿月那对绝美的眸眼之中,罕见浮现的一丝异彩被燕陵清楚地看见。

  他面带异色地脱口而出:「说不定怎样?」

  姜卿月回过神来。

  秀目中的那一丝亮光微微隐去,沉默半晌,姜卿月方柔声地道。

  「若真能尽皆获得殷地三大氏族,乃至全体殷人的支持,或许你爹多年以来的夙愿,将有可能在陵儿你的手中达成。」

  「娘从前是不敢作此奢望,因而从不敢说,可看见陵儿如今已长大成人,且终于已能独当一面,令娘看到了一丝希望。或许,你我身后的姜氏未来能够不需再栖息于人之下,流落异国多年的故国子民亦能回归故土,结束漂泊无依,无处安身的孤苦的生活。」

  当姜卿月话音落下之时,燕陵猛然睁大双目。

  他心神激荡,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亲的话虽然一笔带过,没有详述。

  可燕陵联想到自己的出身,一下便听出母亲中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娘,原来你和爹一直……」

  姜卿月伸出一只玉手,轻轻按住爱儿的嘴,柔声说道,「娘之所以一直没有说,是因为过去这根本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但现在有了陵儿,一切都已完全不同。这件事陵儿放在心中就好,不要对任何人诉诸于口。」

  「这绝不是一件可摆放在台面上明说的事,因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个决定,背后都意味着数以万计的人的生死,不能不慎重。」

  「孩儿明白了。」

  此时,燕陵的心中有万千的思绪在激荡。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将心头的震荡压下去,郑重的点了点头,「娘请放心,在时机未能成熟之前,此事孩儿会当没有听过。」

  姜卿月欣慰地道:「陵儿如此懂事,娘真的放心了。」

  「但有一点陵儿要万般小心,每一代魔女皆拥有妖娆绝世的美貌,能魅惑世间一切男人,与魔女打交道,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可被其迷惑。」

  燕陵重重点头:「孩儿明白。」

  「另外一件事……」姜卿月突然话锋一转,望着燕陵正容地道,「在这之前,陵儿与巫神女的婚事已解,娘对陵儿一直对巫神女无法忘情,希望重新追求于她一事之所以没有反对,实是娘不希望陵儿失望,方没有出言反对,其实娘对此是并不赞成的。」

  「当初陵儿之所以会遇袭,与巫神女的婚事便是个中主因,娘对此一直心中有个疙瘩。」

  燕陵听得不禁愕然,刚要开口,姜卿月已微笑地续道。

  「但是现在,在见到陵儿已极有希望能够争取到魔女的情形下,娘认为我们由被动转为主动的契机已即将出现。陵儿若真希望娶湘君为妻,接下来便应该主动出击,让湘君看到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燕陵。」

  「如能把身为巫神女的湘君娶入家族中来,陵儿该知道,这对我们的未来意味着什么?」

  燕陵听得神情一震。

  一直以来,他都隐约地觉得母亲对他想跟齐湘君再续婚约之事并不热衷,只是碍于自己是她的儿子,才一直没有说过反对的话,而这还是燕陵第一回听到母亲亲口支持他重新追求齐湘君。

  姜卿月的亲口赞成与支持,对燕陵在精神上的鼓舞是难以形容的。

  而燕陵更从母亲的话中猜到,在他将魔女一族争取至麾下的一刻,便极可能是他的爹娘放弃过往的隐忍,为他们身后无数正殷切期盼着的前燕子民,转变为主动的开始!

  此时盛雪过来了,她已把诸女所需要的生活用物备好,当下尚欠为诸女安排个新的居所。

  这是盛雪自己无法拿主意的,需要姜卿月亲自过问。

  诸女在家族中的生活起居,是姜卿月当下非常上心的事,因此她便跟燕陵说了两句,便跟盛雪匆匆的离开。

  燕陵仍留坐在花厅里,陷入深深的思索。

  饶是以他现今过人的心性,当听到他母亲方才无意间透露的那一件隐情之时,燕陵依然心中震荡。

  从母亲的口中,他听到的是一个何等今惊天的信息。

  难怪一直以来同为三大氏族,其他两大氏族亦如姜氏一样,从未依附于哪位王室权贵或者某方势力,一直都保持着中立。

  可一直总有重重压力单独压向姜氏一族,在逼他们放弃中立,必须择选支持的对象,而其余两族从来都不会面临这样的窘况。

  时至今日,燕陵方彻底明白,这股压力一直都是来自于楚室!

  当年楚留王因非嫡长子之故,年少之时便被送往秦国充当质子,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受尽白眼。是燕陵那位彼时尚是储君的祖父结交了落难的楚留王,与其结为至交好友。

  燕国被灭过后,已登基为王的楚留王接纳他父亲燕离入楚,为其庇护。甚至在当初北临君因见姜卿月的美色,意欲强纳其为妃之时,亦是楚王加以痛斥,方令北临君悻悻而归。

  正因如此,令燕陵很长时间里一直误认以为楚王对待姜氏是格外宽容的。

  直至后来他们父子遭袭,燕陵才第一次怀疑到楚室头上。

  由始至终,楚国当权的王室一直都没有放下过对姜氏一族的猜忌。

  即使表面上,楚王大度的任由姜氏一族保留有私兵,实际内里他们不停的逼迫姜氏,要他们抛弃掉所谓的中立,像盘根错节一样的把氏族的血液尽数融入到楚国之中,为他们所用。

  不管是姜卿月也好,还是燕陵已经过身了的外公也罢,由始至终他们都非常清楚王室对他们氏族的想法。

  任凭他母亲长袖善舞,与王都各方权贵大多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终究无法得到楚室的信任。

  难怪燕陵记忆之中,幼年时他的两位舅舅时常在他母亲的书房中,听到兄妹三人激烈的争吵,且每每都以不欢而散收场。

  想必当初两位舅舅定然承受过极大的压力,但最后仍然是血浓于水的兄妹情谊胜过一切,由他母亲彻底执掌家族,两位舅舅不再干涉。

  燕陵此时亦终于明白过来。

  幼年在他懂事过后,得知父亲所在的故国被灭,无数故国子民为了不被屠戮,只能流亡于他国,过着悲惨的生活。

  那时的燕陵不明白,为何父亲多年来平静地生活在姜氏一族里,不要提复国,便是连故国的子民也从未过问过,置他们的生死不管不顾,连打听亦不愿打听。

  原来不是他父亲冷血无情,不愿意去管,而是他不能去管。

  一旦他父亲表露出任何一丝想要复国的念头,等待无数前燕国子民的只会是大难临头。

  不单单是楚室的眼睛一直在紧盯着,中原诸国的眼线也从未放松过监视。

  为了让流亡他国的故国臣民起码能活下去,他爹娘只能装作冷血地不管不顾。

  但现时看来,爹娘实则一直都有在暗中关心着故国臣民的一切,只是身处于此,他们不敢在表面上有任何一丝流露。

  燕陵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如不是他时至今日,本身的实力已经可独当一面,恐怕他爹娘只会将他们心中的夙愿一直深埋。

  燕陵现在亦终于明白,他爹娘所执掌的姜氏为何时至今日,仍一直要保持着中立。

  他们担心的便是与楚国纠缠太深,翌日族人被彻底同化,复国的希望将彻底尽失。归根到底,姜氏与燕氏皆非楚人,各自身后都有分支族人分散于中原诸国。

  被同化的唯一后果,便是整个家族将被一步步蚕食吞并,最终下场只会更惨。

  保持立场中立,起码尚能保存着本宗氏族的基本力量。

  难怪有太多的人,不想看到他与齐湘君结合。

  宁愿冒着被姜氏发现,纵然结果不死不休,也要动用如此巨大的代价把他们父子二人永远截杀在长留山脉,一劳永逸。

  燕陵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双目之中隐有火焰在燃烧。

  他自幼在安逸的环境下长大,因爹娘的关系,不论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他人奉承的话语,造就了他胸无大志的心态。

  若非当初遭逢大劫,流落于殷地,恐怕直至今日他仍未能知道爹娘的身上承担着的重压。

  敌人依然伺机在暗,时刻准备着对他与身后的家族下手。

  而知晓了爹娘多年以来一直隐忍的夙愿之后,燕陵已明白到自己未来的责任在何处。

  那些流亡于中原诸国前燕子民,并不仅仅是他爹娘的子民,亦是他燕陵的子民。

  如果是以前尚未具备实力,一切还情有可原。

  但如今燕陵手握的力量已今非昔比,他便不能再如以前般安心顾我地看着属于他的旧国臣民,仍在异国他乡流落,受尽苦头。

  因此,今晚与魔女的见面,燕陵必须用尽一切办法把她争取至自己一方。

  只要将殷地势力最强大的魔女氏族收拢于麾下,一统殷地的条件便水到渠成。

  虽离复国仍非易事,但最起码身后的家族,与流亡于他国的十以万计的前燕百姓,至少能拥有一条安全的退路。

  燕陵重重吐出一口气。

  经过此事,他更明白了不论是站在个人立场,又或作为前燕王族的立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站在车少君那一边。

  他不管齐湘君现时与车少君相恋如何,从这一刻起,他要用尽一切手段,将齐湘君的芳心从车少君处抢回来。

  身为巫神女的齐湘君,如今已非是他心上人这般简单。她的归属,对于燕陵身后的家族,以及万千正在苦侯复国的前燕百姓而言,皆至关重要!

             第51回初见魔女

  到了中午,辛奇醒了。

  收到消息之后,燕陵又惊又喜,连忙过去看望他。

  辛奇躺在床上,赤着上身,身体缠满了绷带。

  见到燕陵到来,他强撑着想要起身。

  一旁正在照顾他的珊瑚大吃一惊,娇声说道,「辛奇,你伤的那么重,不可以起来。」

  「不行,公子来了,我……」

  燕陵连忙快步行过去,按住了他道:「辛奇,你伤重未愈,不要起身,躺着就好。」

  辛奇被他按下,这才依言躺着。

  只见他带着愧色地道:「对不起公子,我给你丢人了。」

  「我不仅没能护住珊瑚她们,还被敌人给重伤了。」

  燕陵闻言,不由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哪有丢人,我可是亲眼看到你英勇救下珊瑚的场景了,如若没有你,说不定珊瑚早就给对方的人给掳走了,你做的很好。」

  辛奇抿着嘴,一言不发。

  燕陵见状,这才微笑着道,「你醒来了就好,你知不知道珊瑚有多担心你,她一整晚都没有睡,一直在榻前照顾你呢。」

  辛奇听他这般说,似突然恢复起精神,猛然扭过头去,欣喜地瞧向珊瑚。

  「是真的么,珊瑚,你真的照顾了我一晚没有休息?」

  珊瑚有些害羞地抿着玉唇,没有答他。

  燕陵哑然一笑,道,「当然是真的,你不信尽可去问秀璃姐跟千卉。珊瑚她见你一直没醒,都害她为你掉泪了。」

  这当然只是燕陵的夸张之言。

  实情是燕陵看出了辛奇的情绪并不高涨,反而因愧疚而变得有些低落,这是在辛奇身上极罕有见到的,可见他对昨夜护诸女不力有多么自责。

  辛奇是飞鹰族主辛历特意派到他身边来全力来助他的人,辛奇的背后代表着包括辛历在内的全体飞鹰族人,对他燕陵的支持,因此燕陵并不能把辛奇当成一个普通跟班一般的看待。

  事实上,从辛奇跟随自己来到楚都的这段日子,他除喜欢珊瑚之外,在其他的事情上,但凡是燕陵亲口吩咐他去办的事,辛奇从来都是极为落力的去完成,一丝不苟,从未有半分敷衍行事。

  辛奇为人聪明机灵,借由着飞鹰族雄厚的财力支持,才到王都没有多久,他就已在此结交了一帮权贵子弟,在此混开来了。

  哪位王公大臣新纳了小妾,哪位大臣的夫人与谁不清不楚,甚至街头巷尾发生什么事情,辛奇都能比谁人更快一步知道得一清二楚,并从中分析出有用的线索来向燕陵汇报。

  辛奇就像天生为收集情报而,他现时已成为燕陵不可或缺的左右臂膀,燕陵自然不可能因他一时护诸女不力就怪罪于他。

  那样的话,日后如何让其他人对他燕陵死心塌地的效力?

  燕陵当然知道辛奇喜欢珊瑚,对她一见钟情。

  虽然燕陵亦早已把珊瑚视作自己未来的妻子之一,但是燕陵知道感情的事最忌的便是逼迫。

  特别是像辛奇这位一个看似玩世不恭,实则自尊心极强的人而言,逼迫那样只会激起他心中的不忿。

  辛奇虽是自己的从属,若自己执意命他不许再纠缠珊瑚,他必定会照办。

  但那样的话,辛奇的嘴上不说,心中难免会对自己生出芥蒂。

  辛奇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似他这类天生在情报上有独特嗅觉的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在燕陵未来的大计之中是极不可或缺的。

  因此燕陵绝不能因珊瑚而令到辛奇跟自己心生芥蒂,那对他未来的谋划有害无益。

  何况燕陵与珊瑚之间的关系,已基本与恋人无异,仅仅只是没有去认真捅破罢了。珊瑚对自己的情意,绝非辛奇可以轻易撼动的。

  纵然辛奇不顾一发拯救珊瑚的举动,让珊瑚对他有了彻底的改观。但自己在珊瑚心中的地位,依旧远非辛奇可比。

  燕陵对此极有信心,根本没有担心过珊瑚会否给辛奇抢走。

  而他亦知道珊瑚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姑娘,面对辛奇拼命救她的举动,她必然会因此感动。

  这般照顾于他,亦是珊瑚的性格必然会做的事情,燕陵不感到意外。

  因此,燕陵不排斥用这样善意的谎言,来激起辛奇的雄心和斗志。

  果不其然,辛奇并不知晓燕陵的夸张之语,他只当燕陵所说都是真的,一听,面上当即就呈现出无与伦比的激动之色,瞧那模样几乎要爬下榻来,「是真的么,珊瑚!」

  珊瑚那秀美玉白的脸颊,「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秀美的娇靥罕见的露出娇羞的嗔意,轻跺着鹅黄色绣裙下的小香足道。

  「才没有呢,你不要听燕陵哥乱说。」

  看到辛奇突然之间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燕陵的目的也已经达到。见珊瑚罕见的露出嗔怪不已的样子,他哈哈一笑,对二人道。

  「好了,不说笑了,珊瑚,辛奇重伤初愈需多静养,你多些照看他。」

  又说了几句,燕陵方迈步行出房间,留珊瑚在屋子里单独照顾他。

  辛奇一时间给燕陵的行为给弄糊涂了,不知道他刚刚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不过,当他瞧见珊瑚粉脸羞红的样子,那迷人的模样是辛奇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瞧着珊瑚那光彩照人,活色生香的可爱样子,辛奇的魂魄差一点就给她勾飞了出来。

  辛奇一时忍不住,强撑着身体就要起身。

  伤口一牵扯,剧烈的疼痛立即就从下腹传来,辛奇「哎呦」了一声,疼得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处冒了出来。

  珊瑚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过去扶住他,让辛奇重新躺回去,美丽动人的玉颜又着紧又是责怪地道。

  「死辛奇,你干嘛要起来呢?刚才不是已跟你说了,不要起来了么,还起身来干什么?」

  辛奇耳边听着珊瑚那如银铃般悦耳的动听声音,再嗅闻着从她身上传过来的那股无比动人的幽幽处子体香。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变热了起来,趁着珊瑚靠在榻前的当,忍不住伸出一只手,一把捉住了珊瑚的一只玉手,目光烁烁的望着她道。

  「珊瑚,公子刚刚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彻夜未眠地在照顾我,还为我掉了眼泪?」

  珊瑚原本好不容易恢复下来的脸色,被他突然这么一捉,当场又「腾」的一下,变得更红了。

  珊瑚下意识的就要缩回自己的手,但躺在塌上的辛奇死死的捉紧着她,珊瑚的玉手没法从他手里抽回来。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珊瑚一颗芳心如小鹿乱撞。

  她的手被燕陵以外的男子捉住,不知怎的,珊瑚只觉整张脸热得发烫,一颗心更是扑扑直跳。

  「不放,珊瑚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都说了,那是燕陵哥乱说的,人家才没有为你掉眼泪呢。」珊瑚清脆悦耳地否认着。

  但是辛奇是何等样人,他并非情场上的初哥,而是曾与族中数位同族美女有过一段风流过往的人。

  仅从珊瑚那慌乱否认的模样,他就看出了珊瑚是在说谎。

  辛奇不由得大喜的道,「公子说的竟然是真的,珊瑚真的为我掉眼泪了,哈哈,太好了,哈……咳咳……」

  珊瑚昨夜独自一人照顾他时,回想起自己平日时常毫不客气地与他拌嘴,而辛奇不管被她怎样嗔骂,永远都是一副笑嘻嘻的可恨模样。

  再看着躺在榻上的辛奇,陷入昏迷之时的苍白面容,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回想过往,心地纯真的珊瑚确忍不住偷偷为他抹了次泪。却不料这个连千卉跟秀璃都不知晓秘密,竟然被辛奇给察觉,还惹来他得意忘形的大笑。

  珊瑚当下一阵气恼,绣裙下的玉足一跺,羞恼得几乎不想去管他。

  可是下一刻,辛奇便因过于高兴,大笑之中再次牵扯到了伤口,突然一阵痛苦的剧烈咳嗽。

  珊瑚原本气恼着这可恨的家伙,几乎不想理他的。可一见他痛苦的样子,珊瑚发现自己终究没办法抛下这可恨的家伙不理。

  咬着香唇,再次过去把他轻扶坐好,为他温柔轻拍着后背。

  可那张清丽绝伦的玲珑小脸上,却气鼓鼓地责骂道。

  「死辛奇,都说了你伤得很重了,你要是再这样人家真的不理你了。」

  看见珊瑚紧绷着玉颜,辛奇看出她似乎真有点生气,一边搓着她那只柔软的玉手,一边陪笑道。

  「对不起,小珊瑚,我实在太高兴了,一时高兴的忘乎所以,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现在起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珊瑚听得脸色稍霁,紧绷的小脸这才微微缓和下来。

  可回过神来时,她脸上热得更加的厉害了。

  「你,你快放手。」

  自己的手正被辛奇紧紧的抓在手心里,不停的摸着。

  自珊瑚与他喜欢的燕陵哥再次相遇重逢后,两人在一起之时,除了偶尔轻轻一吻脸颊之外,珊瑚更多的也只是与燕陵哥正常的牵着手。

  哪有像现在辛奇这样,把她的手捉在手里,还不停的摸,一副登徒子的样子。

  听到珊瑚的话,辛奇脸上露出一丝苦色:「小珊瑚,你看我为了你,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就这样握紧你这只漂亮的玉手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你都这么吝啬地不肯答应我吗?」

  珊瑚心里很想说「不可以」。

  可是,看到辛奇那一脸苦色的样子,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珊瑚那张娇羞可爱的小脸,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最终终于咬着香唇,对辛奇说道。

  「最多……就给你握着,你要是再敢摸,珊瑚就不给你了。」

  「好,好,我不摸,我不摸,就这样握着。」辛奇一阵欣喜。

  珊瑚的玉手洁白无瑕,握在手中柔若无骨,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感受着玉手在自己手中的柔嫩触感,辛奇的一双眼睛,突然紧紧的盯在珊瑚那张纯洁绝美的脸上,一眨也不眨。

  「你这样看着人家做什么?」

  「我喜欢这样看珊瑚。」

  「不许你看,转过头去。」

  「我才不呢,珊瑚你不知道你长得有多美,秀璃姐跟千卉姐已经够漂亮了,可就连她俩,也比不上你的俏丽多姿。」

  「你乱说,秀璃姐她们那么漂亮,哪里会比不上珊瑚。」

  「我辛奇可以对着飞鹰神起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绝对没有假。在我看来,珊瑚美得就像天间的女神一样。」

  珊瑚原本给他灼灼的目光,盯得耳根子都红透了,浑身上下极不自在。

  但听到辛奇这发自肺腑的真心赞扬之言,珊瑚一颗心亦不由听得甜丝丝的。

  她羞涩地道:「珊瑚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美……」

  「当然有,珊瑚可说是我辛奇见到的最美的人。你知道吗,当我第一眼见到珊瑚的时候,就做梦都希望晚晚能抱着珊瑚可爱的身子睡觉。」

  辛奇眼中闪动着无与伦比的炽热,压低着声音道,「抱着珊瑚那香喷喷,光溜溜的身子睡觉。」

  「你……讨厌!」

  听到辛奇那口无遮拦的话语,珊瑚的俏脸上如同渗出鲜血般的艳红。

  「谁要跟你睡觉,你别以为人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珊瑚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珊瑚有些羞恼地道。

  辛奇立时恢复了平日的笑嘻嘻,「珊瑚想岔了,我真的只是想单纯抱着珊瑚的身子睡觉,绝对没想做其他的。」

  「哼,珊瑚才不信呢。」

  珊瑚抿着小嘴道:「给你这人脱得光溜溜的抱上床去,想想都知道你不会老实的。」

  珊瑚娇俏的话语,一句话便令辛奇浑身的血液直往下体处狂涌而去。

  他当然知道,珊瑚的天性纯真浪漫,对男女之事仍处于懵懂的阶段,说出这句话并无其他的深意。

  但正因为她的纯洁无暇,说出这样的话更分外的令辛奇浮想联翩。

  本重伤待愈的身体,亦不由自主的激起了不该有的欲火。

  辛奇的鼻息当即就变得粗重起来,目光灼灼地瞧着眼前娇美的玉人。

  「珊瑚若不信,便到我的榻子上来,看看我有否说谎。」

  珊瑚脸色一红:「才不要呢,你一定会作怪的。」

  「我不会要求珊瑚你脱光衣服。」辛奇面带希冀地道,「就这样上来也行。」

  「才不要呢。」

  她虽然对男女之事未有经历,却也并非完全一无所知。

  看见辛奇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她一颗芳心不禁小鹿乱撞。

  辛奇脸上不禁一阵失望。

  浑身的欲火也迅速的消退下去。

  沉重的疲惫感突然袭来。

  辛奇毕竟重伤初愈,身体的机能尚需时日恢复。欲火一退,支撑着他的最大动力便完全消退,取而代之的便是深沉无比的困意,眼皮亦开始撑不住了。

  珊瑚清楚瞧见辛奇方才流露的深深失望。

  她抿着香唇,略有点儿犹豫,但见他疲倦不已的样子,最终仍是没有改口。

  沉重的疲倦感袭来,辛奇仍紧握着珊瑚的小手,但终于抵挡不住沉沉的睡意,眼睛缓缓闭上。

  珊瑚见他睡下,悄悄给她盖好被子。

  看着辛奇安然入睡的样子,珊瑚抿了抿唇,心想着,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嘛。

  手要抽出来的时候发现,辛奇仍紧紧的握紧着自己的手,一点也不愿意松开。

  自己的手就真的那么好么?连睡着了也不愿放开。

  珊瑚轻咬朱唇,面上有些发烫,一颗心同时也跳得很厉害。

  直到过了不知多久,辛奇终于沉沉睡去,珊瑚才终于成功将自己的手心从辛奇手里抽了出来。

  傍晚时分。

  外出办事的燕离返回了家族。

  燕陵在后花园里单独找到了他父亲,郑重地告诉了后者今夜他将去夜会魔女,并将全力争取魔女站在他这一边的决定。

  燕离听完,燕陵看到父亲削瘦的身躯猛然一晃。

  跟着用难以掩饰的震惊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燕陵缓缓的点了点头,低声的道,「娘已跟孩子说了,孩儿已经知道爹娘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过要光复燕国的夙愿。」

  「如今孩儿已经有了帮爹娘你们完成夙愿的条件,自然要全力帮爹娘你们争取。何况燕国的子民同样也是孩儿的子民,孩儿怎能坐看他们在栖惶之中凄惨度日?」

  燕离静静地听完爱儿的话。

  他没有言语,但从他略微颤抖的嘴唇,及眼中所流露出的复杂与激颤。

  可知他在故国被灭了近二十年之后,有人向他提及到复国可能时,他心中的震荡与复杂。

  燕离坐在石亭中,胸膛在不自主的起伏着。

  他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最后目光才深深凝视着燕陵,沉着声对爱儿道,「陵儿真的想好了吗?」

  「选择这条路,眼前平静富足的生活未来将一去不返。陵儿是否做好将来有朝一日,抛弃掉眼前的一切,带着所有人离开楚国远走高飞,开启艰难的复国之路?」

  燕陵毫不退让的迎上父亲深邃的双目,沉声答道。

  「孩儿已是吃过苦的人,背井离乡绝不会成为制约孩儿选择的障碍,再者楚国并非我们燕姜二族的故国,于孩儿如今而言,重建家国的意义,绝非留在楚地享受荣华富贵可比。」

  「更何况,打一开始大王就没有信任过我们姜氏,与其寄人篱下,仰楚室的鼻息过活,不若我们自己做主。这不仅是为了我们身后的家族,更为了无数流落于异国他乡,正在苦侯我们拯救于水火之中的燕国子民!」

  燕离听得心神震动。

  望着爱儿眼中的坚毅,燕离终明白爱儿非是哄他开心方这般说,而是真的已这般决定。

  燕离深吸一口气,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燕陵的肩膀上,神情震颤地道。

  「当初,在剑圣大人收陵儿为徒之时,爹已不止一次动过这个念头,但爹知道,这可能是一条终其一生仍望不到边界的不归路,故国的覆灭完全是爹的责任,爹不能让陵儿你来承担,因此不管爹心中多么渴望,仍不曾对陵儿提及。」

  「但现在,既然陵儿愿意为爹娘及家族,还有属于我们的无数燕国子民,完成这项夙愿。爹非常高兴,更无比欣慰,但此事的前提,是陵儿能够成功一统殷地所有部族。如若不能,复国一事仍只能如水中月镜中花,可望不可及。」

  「孩儿明白!」燕陵重重点头,「所以,孩儿定会把魔女一族争取到咱们这一边!」

  「请爹放心!」

  入夜。

  燕陵从静坐中睁开眼睛。

  与魔女见面,他已有些迫不及待。

  公孙晴画温柔地为他整理着衣着。

  她并不知晓自家夫君待会要去见谁,她也从没有去过问。因在公孙晴画心中,若夫君想说的话,不需她问也会主动告诉她。而若夫君不愿意说,为了敷衍于她而找些谎话来说,那又有什么意义?

  夫君很爱她,对她亦很好,这就够了。

  公孙晴画看得很开。

  事实上,她能感觉到自己这夫君与从前从传闻中听来的完全不一样。

  他相貌英俊非凡,不在她婚前深爱的情郎之下。他的气度亦比公孙晴画想像中的更加沉稳坚毅,这点甚至隐隐都非是她的情郎可比。

  而两人大婚至今虽仅一小段时间,公孙晴画尚未见过夫君与人动武过,并不知道他的武艺如何,只知道传闻中夫君自幼不好武事,武技平平。

  但因她的情郎身为楚国三大公子,一身剑技足可与楚国三大剑手争一日长短,长时间的接触,加之公孙晴画本身有略习武事。

  她直觉自家夫君绝非外界盛传的那般武技平平。

  能够拥有这样一位夫君,已是公孙晴画嫁来之前作梦都没有想过的了,她已非常满足了。

  一丝不苟地为夫君整理好衣衫后,公孙晴画柔声地道:「夫君,一路注意些。」

  「嗯。」

  燕陵瞧着妻子温婉如画的玉容,心中爱意微生,突然一把将她的身子搂入怀里,低下头去吻住了妻子的玉唇。

  「嗯……」公孙晴画轻吟一声。

  一对芊芊素手主动搂住燕陵的脖颈,温柔地与丈夫深吻在一起。

  两人唇舌贴缠在一起,或勾或绕。

  公孙晴画被他逗弄得满脸羞红,却没有主动喊要停下。

  燕陵饱饱吮吸了一番她檀口中甘甜的津液,方满足地唇分。

  「好了,夫人,为夫出门了。」

  「嗯,别太晚回来。」

  燕陵点了点头,握过身旁桌上由白布缠裹着的无名,随即离开房间。

  公孙晴画瞧见丈夫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拿走桌上那柄似长剑状的物件,美眸不禁一亮。

  那件事物自两人大婚之夜,便已出现在夫妻二人的婚房里了,公孙晴画从未揭开上面的白布。

  但却曾好奇的想要拿过,结果发现此物沉重无比,至少近百斤的重量,公孙晴画两只手亦几乎没法将它拿起。

  可丈夫却随手便拿走了它,有若无物。

  公孙晴画突然隐隐觉得,自己似是嫁了一个非同一般的夫君。

  随手带上由长布包裹着的无名,燕陵坐上家族马车,前往魔女约他赴会的冷月斋。

  冷月斋是王都最有名的红楼,出入于此的宾客绝多是王臣公卿,世族子弟。

  冷月斋的主人名太叔齐,商贾出身,虽是周人,但因此人的生意遍布中原各国,为人处事八面玲珑,在楚都交友极广。与楚室不少权贵势力皆相当交好,属无人愿意招惹的人物。

  没想到神秘的魔女,竟会在这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约燕陵见面,实令人大出意料。

  听加度所说,魔女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入楚境,但因加度未曾入过楚境的缘故,凭其安插于楚国境内的族中精锐,至今亦摸不清魔女藏身的所在。

  如非齐湘君从申遥君身上意外推断出其与魔女的联系,恐怕至今其余人仍被蒙于鼓底,对此一无所知。

  魔女出现在太叔齐的地盘,这个富可敌国的大商人表面看似不属任何一方,说不定与申遥君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脑袋里转着这些念头。

  小半个时辰后,车子在冷月斋四个入口中的西门前停下。

  业已入夜。

  燕陵下车之时,看见西门前已停放了十多辆豪华的马车。报上名字,守在门口的门童立即往里汇报,不一会儿,便有两名漂亮的俏婢恭敬地将燕陵迎入斋内。

  燕陵跟随两婢往里行去,夜色下的冷月斋朱榭雕阑,灯火通明,管弦丝竹之声与宾客饮酒划拳的交织在一起。

  这一类曾经在燕陵听来司空见惯的声音,在今日的他耳中却是万般的心生厌恶。

  两婢领着燕陵直往冷月斋的最深处行去。

  越过重重的屋舍建筑,出乎意料之外的,两婢没有领他到魔蝎口中所谓的「天字号雅间」里,反而将他领到斋内最偏僻的一个区域。

  那是一间临水的的小屋,屋前对着一片水塘,月色投射在水面上,倒映着清幽的碎月。

  来到这里,前方那些宾客们喧哗的声音如隔了几重山,已几不可闻。四周只能听到夜蝉与虫鸣的叫声。

  越过水塘,两婢停了下来,对他恭敬地说道。

  「我们夫人已在里边等候燕公子,公子请。」

  燕陵面上略有异色。

  他如今的耳力极之敏锐,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方圆数十丈之内的一切声响,他都可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临近小屋,除了跟前这两个婢女之外,燕陵没有听到屋子里有任何一丁点声息。

  魔女要么并未在屋里,要么便是对方拥有独特的吐纳法门,令燕陵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仍无法捕捉到她的呼吸。

  燕陵心中掠过异色,来到了屋前,刚欲推门。

  一道入骨的柔音便传进了燕陵的耳中。

  「请进。」

  魔女虽只是简短的吐露出两个字,然而对方的每一个字皆如珠帘碰撞般清晰悦耳地敲击在燕陵的心房。

  仅仅只是开口的声音,就让人如同浑身掠过电流一般,令每个听到声音的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声音的主人,若在榻上被人征伐之时发出的呻吟该多么媚惑入骨。

  一想于此,燕陵的下腹立即升起了一团奇异的火热。

  燕陵不由得暗呼厉害。

  魔女果然不同凡响,尚未见到她的真人,仅她的声音竟轻易地让人酥软得联想到男欢女爱之事。

  燕陵不由得打起了十分精神,压下心头欲念,推门入屋。

  这间临水的小屋外形简单,内里的布置亦干净雅致,推门进内,一扇屏风隔断在门后,燕陵举步往内里行去,一张摆满了珍肴美酒的漆红酒案便出现在燕陵眼前。

  然而红案上那诱人至极的珍肴美酒,完全不能吸引燕陵的目光一丝一毫。

  甫一进屋,燕陵便完全被内里那位正慵懒的半依在一张长榻上,手肘撑着雪白脸侧,作海棠春睡状的绝美玉人身上。

  身处楚都的魔女,完全是一副入乡随俗的宫装丽人装扮。

  她头结宫髻,身上穿的是一件黄白相间的襦裙,长襦垂及下膝,百褶的裙下探伸出的一对纤美至美的玉足紧裹着洁白的薄袜,那秀美的玉足仅瞥上一眼,便足可令世间一切男人浑身热血沸腾起来。

  以燕陵的定力,仅望了一眼全身的血气便已汹涌的往下体涌去,必须立即转移开目光来,否则定然被魔女裙下的玉足激起强烈的欲火。

  魔女一对雪白滑腻得令人目眩迷离的手腕,带着金色的圆环,晶莹的耳珠亦分别戴着一颗红艳如血的菱形宝石,亦只有这对红宝石令她保留着一丝原有的异域风情。

  在她的眼角旁,一颗迷人的泪痣为她那对似带人魔力的勾人美眸,增添了无尽的魅惑。

  但燕陵却未能看到魔女的艳绝殷地的倾世美貌。

  因魔女自眼眸下蒙着洁白的面纱,仅露出一双美目与洁白的雪额,让燕陵无法目睹到她那传遍整个殷地的绝色美貌。

  自燕陵踏入屋内的一刻起,魔女那对似带着魔力的美眸,便似笑非笑的一直紧紧地瞧着他。

  直到燕陵近身来,魔女才慵懒的缓缓起身,将她那丰盈柔嫩的玉体跪坐至摆满佳肴美酒的红案前。

  从襦袖中伸出一只如象牙般洁白的手腕,执起案上一只银色酒壶,姿态慵懒却带着无尽诱惑地给为燕陵斟了满满一杯酒。

  魔女笑意盈盈地对他道:「燕公子可终于来了呢,公子可知,自昨夜妾身得知手底下那几人竟冒犯到了公子与秀璃大人,澜娜整夜未眠,一直担心着该如何跟公子赔罪。」

  「现在公子终于来了,妾身终于有机会可当面向公子你赔罪了。」

  然而,燕陵的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魔女露在面纱之外的那小半张脸,没有答话,反而眉头紧锁,神色阴晴不定。

  自坐下之后,他的目光便几乎没法从魔女的面上挪开。

  魔女似对他面上浮现的一丝惊疑不定毫不感到意外似的。

  饶有兴致地瞧着他,笑意吟吟地道:「妾身已向公子赔不是了,燕公子因何一句话也不说,难道公子仍要跟澜娜兴师问罪?」

  瞧着魔女笑吟吟的样子,燕陵终回过神来,沉声道:「魔女口口声声说要对本人赔不是,却连脸上的面纱亦不愿揭下,这便是魔女赔罪的诚意?」

  魔女听到他开口的话之后,非但没有一丁点生气,反而咯咯一笑,道:「妾身不是不肯揭开面纱,而是怕揭开了之后会吓到我们的燕公子。」

  「为了不吓着公子,妾身思来想去才把面纱戴上,哪有一见面又摘下的道理。」

  燕陵听得眉头一皱,「莫非魔女的面纱之下,是一张丑陋甚或极之恐怖的脸,方不敢现出面目来?」

  「公子真是会说笑。」魔女咯咯娇笑道,「妾身的美貌虽不敢说当世最美,但即便美如公子的母亲,她的美貌与妾身至多也在伯仲之间。妾身的容貌又怎会与丑陋恐怖一类的字眼,扯上什么关系呢。」

  燕陵听得眯起双目,「既然魔女并非相貌丑陋,反而拥有世所难敌的美貌,为何会怕被我看见?」

  魔女再度咯咯一笑,「我的燕公子,妾身刚才说的是怕吓到燕公子,而非怕给公子看见,两件事情公子可千万莫搞错了。」

  燕陵一阵失笑,「说到底,魔女就是不愿让我瞧见你的真面目,方扯这么一大通理由来,是不是?」

  「唉,妾身是真心为公子考虑,反倒被公子这般认为。既是如此,妾身只好把这烦人的面纱摘了。」

  魔女轻叹一句,「但就怕一会儿吓到公子,想与公子赔罪不成不说,反倒更让公子怪罪于澜娜。」

  燕陵目光闪动,沉着声道:「若真吓到了我,那么魔女手底下四大统领昨夜伤我兄弟的事,便就此揭过,本人绝不追究,不知魔女觉得如何?」

  「好啊,那便一言为定了。」

  魔女似是早便在等待着他说出这句话了,闻言笑意盈盈地伸出一只洁白的玉,轻轻地把脸上的面纱给揭了下来。

  随着面纱的掉落,一位美艳绝伦的倾世美人便出现在燕陵眼前。

  当看清魔女巴澜娜真面目的第一眼,燕陵心头巨震,他霍地便站起身来。

  瞪大了双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双眼睛。

  出现在燕陵眼前的,是一个美得异乎寻常的女人,欺霜赛雪的玉容有如星月般的艳美,配衬着她那笑盈盈的红唇,直如人间尤物。

  但燕陵震惊的,并不是她那艳盖尘寰的美貌。

  而是魔女的容颜,与他的母亲姜卿月竟有七八分的酷肖!

  两女之间最大的差别,仅仅在一双眼睛上。

  姜卿月的美眸如星月般的明媚,但却是端庄秀丽的,绝不会对任何男人流露出一丝半点妩媚。

  而魔女的一双秀眸同样的美丽,但眉眼之间却似沾带着一丝妩媚的挑逗,美眸之中总是似笑非笑,带着无穷的魔力,轻飘飘的一瞥便似欲勾去你的魂魄。

  燕陵当场呆立在原地。

  他终于明白,魔女为何在那般有自信,自己看到她的真面目定会大吃一惊。

  「燕公子的反应,比妾身想像中的更大呢。」魔女咯咯一笑,意有所指地瞧着他。

  在魔女笑盈盈的美眸注视下,燕陵呆呆地重新坐回原位,一颗心如同打鼓般剧烈的跳窜着。

  他虽曾听爹娘说过,天大地大,世间长得相似的人不仅有,且不在少数。

  可美色冠绝殷地的魔女巴澜娜,竟与他母亲的模样如此酷肖,简直是燕陵想都从未曾想过的事。

  如非燕陵非常确认,自己的母亲绝无姐妹,他真会怀疑魔女的身份。

  看着眼前那张与他母亲极之相似的绝美玉靥,燕陵暗吸一口气,运极意志方勉强压力心中剧窜的激荡。

  对着眼前容貌与娘亲极之肖像的魔女,他总有种在对着他心爱母亲的错觉。

  燕陵长舒一口气,神色极之复杂地苦笑道:「魔女的容貌与我母亲竟如此之像,实教人难以相信。」

  「我愿赌服输,四大统领伤了我兄弟的那笔账,就此一笔勾销。」

  「那真是多谢公子啦。」魔女展颜一笑。

  她倏地把身子往前倾来。

  淡淡的诱人体香盈鼻直扑而来,直令人心跳加快。

  魔女绝美的脸庞,直挨近到距离燕陵不到数寸,媚眼如丝地在后者的面前低声道,「妾身知道,公子之所以这般爽快地不与妾身计较,完全是托了妾身的容貌醋肖月姬的福。」

  「自妾身昨夜得知公子乃剑圣他老人家的传人之后,我便知道公子便是妾身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公子把妾身收了好么,妾身苦等这么多年,便是为了等待一位能够征服统御妾身与妾身身后八万魔女精锐的男人出现。」

  魔女呵气如兰地低吐着,「公子尽可放心,妾身跟月姬虽然相貌相似,但绝无任何血缘关系。且妾身精于床笫之术,在床榻上必能让公子满意……」

  鼻中闻着魔女檀口中吐出的健康而又芳香的兰气。

  再听到她媚入骨髓的低语,燕陵只觉脑袋「轰」的一声,浑身血气直往脑门上涌。

  魔女巴澜娜那极酷似他母亲的绝美容貌,却又无任何血缘上的关系,对燕陵而言不啻于有一种禁忌般的致命吸引力。

  这几乎是连他在面对最心爱的心上人齐湘君之时,亦根本没有的。

  只要一想想眼前这容貌几与他母亲相同的魔女,被他收入房中,从此被他一人拥有,燕陵便几难以压制这股强烈到致命的念头。

  他一颗心疯狂的跳窜。

  几乎想要毫不犹豫的答应她!

  但就在这时,燕陵眼角的余光无意中发现,案几下魔女那褶裙之下微探出的一只白袜秀足,正自在案下无聊地绕着圈。

  燕陵的脑海猛然一震!

  他终清醒了过来,能够抛开内心对魔女的强烈渴望,以平静的心境去观测魔女的双眸。

  赫然发现,她一对看似柔情蜜意的眼眸无比的冷静。

  魔女此刻脸上所表露出的情意绵绵,尽是假的!

  冷汗从燕陵的后背流了下来。

  他作梦都没想到,与魔女初次相识的第一个回合。

  他竟便差点一败涂地仍不自知!

             第52回互相交锋

  燕陵的心头不禁然的一冷。

  魔女的心机实太过深沉,她深知她的相貌与他母亲极度酷肖,知道自己见到她的真面目后,定会因她的长相几与姜卿月所差无几,而对她警惕尽失。

  因而故意以引诱的方式试探于他,不管燕陵中不中招,都必然令他心神大乱。

  燕陵心头忍不住一阵恼怒,盖因魔女与他母亲的相貌实太过相似,对着她,那感觉便似对着他另一个母亲,因而毫无防备之下被对方欺骗,燕陵心中的恼火比之被其他任何人欺骗犹胜百倍千倍。

  同时,他心里亦不由得万分的失落。

  来此之前,燕陵本信心满满,认为凭借自己是阿公的传人,殷下行宫未来之主,臣服不敢说,但绝对有足够的资格与实力可令魔女心甘情愿的站于他这边。

  毕竟阿公已将他所有的传承尽传于自己,而他既已在四大统领的面前毫不掩饰他的身份,魔女必然已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明白当阿公百年之后,接替阿公成为整个殷境无数殷人无上信仰的人将是他燕陵。

  燕陵不祈求魔女能像辛历及加度那般臣服于他,甚至她为了本身氏族的考虑,暂不愿站在他这边,燕陵亦绝不会因此生气。

  但他的身份如此特殊,魔女至少也该把他视作有着同一立场的殷人。燕陵绝没有想到,魔女非但没有这般做,反而于他踏入此处的第一刻起,便已在暗中算计于他。

  不,或者该说在她麾下四大统领昨夜回去对她汇报一切之后,魔女就已在暗中布局算计于他了。

  如非燕陵方才无意中的发现,察觉到魔女面上流露出的一切尽都是伪装出来的,恐怕燕陵早已因她与自己母亲那极度酷肖的玉容,致她对自己那近乎于致命的吸引力,而沉溺在魔女的媚惑之中,被她彻底欺骗。

  想及于此,燕陵又不禁然地回想到了魔女刚刚提及到的她精于床笫之术的事。

  这又是另一件令燕陵备感妒忌与不忿的事。

  眼前的魔女,不但美色冠绝殷地,她的艳名甚至已远播中原诸国。

  她是世间无数男子梦寐以求而不得的倾世尤物,连族中美女无数的加度,在见过魔女的第一眼之后,亦对燕陵坦言他作梦都想得到魔女巴澜娜的动人肉体。

  燕陵曾清楚记得加度跟他说过,魔女族人不仅极其崇尚武事,且她们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她们整个氏族的人素来都没有所谓固定伴侣的传统。

  魔女族人交往伴侣只会持续一段时间,一旦腻了便会毫不犹豫地分开,再另寻新欢,魔女氏族的男女观念是整个殷地最为开放的,甚至比沙狼族更开放。

  而作为一族之首,更是族中所有男性作梦都想要征服获得的对象的魔女,她必然有过不少的男人。

  现时她身处楚都,又与申遥君勾结多时,魔女当前的伴侣极可能就是位高权重的申遥君!

  燕陵心中涌起强烈无匹的妒忌!

  难怪,他明明曾听说申遥君对他母亲亦曾有过极其激烈的追求,只因姜卿月对其他的追求者素来不假以辞色,连北临君也在她那儿碰过一鼻子灰。

  申遥君眼见难以取代燕陵的父亲,便彻底打消了这念头,再也没对她纠缠过。

  但前些时日,北临君暴毙,申遥君在与两位一母同胞的兄弟争夺储君之位中占尽上风,当前表面上以他的势力最为强大,这点就连许多王都百姓都看在眼里。

  而当前他父亲仍未以原来的身份归来,姜卿月明面上便仍处于文君新寡的极佳时机,虽尚有一个邑上公子祁青,但以申遥君现时的身份地位,他是有足够的资格与实力去争夺姜卿月的。

  即便身后有家族势力作支持的祁青,想要挡下申遥君的攻势亦绝非易事。

  但令人奇怪的是,值此大好时机,申遥君却竟无动于衷,一次都未踏足过姜氏的府邸大门。

  从申遥君打击他那两位兄弟时所表现出的强势来看,这根本就是没有道理的。

  但今夜燕陵终于明白过来,申遥君非是对他母亲没有了兴致,而是因为申遥君早已拥有了美貌与姜卿月足有七八分相似,甚至媚惑荡人远在后者之上的魔女。

  换作燕陵是申遥君,亦早已沉溺在魔女那令人销魂夺魄的无尽欲海之中,如痴如醉。当然不愿去做追求姜卿月那类极吃力且尚不讨好的事情。

  一想到眼前这容貌与母亲几近的魔女,当前极可能是申遥君的女人。

  燕陵的心中即涌起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无与伦比的不忿!

  他端坐原地,冷然地瞧着魔女那张绝美魅惑的动人俏容。

  心头方才被魔女勾起的盛燃欲火业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冰雪般的冷静。

  他冷冷看着魔女,道:「只不知夜深人静之时,魔女在榻上服侍于申遥君商赤之时,是否也如现在这般极尽温柔呢?」

  燕陵说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她那对似泛着水光的美目。

  当话音落下之时,他清楚的看见魔女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知道自己的话已击中了她的软肋。

  魔女缓缓坐回原位,语气之中依然柔情款款:「什么申遥君,妾身不明白公子话中是何意?」

  见魔女矢口否认与申遥君的关系,燕陵心头的妒忌更加炽盛。

  他轻哼一声,道:「魔女是否知晓,你以殷地第一氏族之首的身份与楚国王室贵裔勾结,若消息传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当燕陵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瞧见魔女面上那媚荡入骨的妩媚尽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风暴来临般的平静。

  魔女平静地坐直身子,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上了燕陵审视的双目。

  她那对原本流动着浓浓春情的一对美眸,这刻已媚意尽去。

  只见她平静地瞧着燕陵,淡淡地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没有任何直凭实据,燕公子怎可随意污蔑妾身与申遥君勾结?如非瞧在公子身份特殊的份上,换作其他人,妾身早已命人将他掷出去了。」

  燕陵见她直至此刻,仍在否认,心头怒火更甚,同时更加妒忌她与申遥君之间的关系。

  如若魔女的相貌没有与他母亲长得那般相似,燕陵反而不会像眼下这般轻易动怒。

  他冷然地道:「魔女既然敢替申遥君培植私兵,便不要怕被人知道。」

  魔女闻言,依旧神态自若。

  她淡淡地端起身前的白瓷酒杯,如血般艳红美丽的玉唇,淡淡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清酒,仍兀自淡然地道:「燕公子该清楚,凡事都要讲求一个证据,无凭无据等于污蔑。」

  「公子虽身份特殊,但妾身亦非公子可任由欺辱的对象。」

  燕陵沉声道:「此事乃加度亲眼所见,魔女对此早已心知肚明,一味否认有何意思,魔女为何不敢与我敞开天窗说亮话?」

  然而,魔女听后依旧不置可否。

  「单凭一头狼的一家之言,燕公子不作任何调查便尽信于他,坦白地与公子讲,妾身对公子非常失望呢。」

  燕陵的脸色终于完全沉了起来。

  魔女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敢做却不敢认,终令他彻底失去所有耐心。

  他冷冷地凝视着魔女那对唯一望之与姜卿月方有些许区别的美眸,冷然说道,「我不怕与魔女坦白明言,加度早已效忠于我,对我坦白了一切,否则我怎会这般与魔女对质。」

  「若魔女没有与申遥君勾结,那么刻下为何不在自己的氏族领地内,反而千里迢迢跑来楚国做什么?魔女阁下作为殷地第一高手,敢做却不敢认,失望的是我燕陵才对。」

  「若魔女仍要一味否认,那不若我亲自将此事告知阿公,告诉他老人家魔女一族暗中与楚人勾结,且暗中为其培植私兵,一旦此事被阿公查出,你道魔女氏族还能不能在殷地立足呢?」

  这是燕陵为争夺魔女所作的最后尝试。

  他主动道出加度已效忠于他,并搬出阿公,是希望魔女能够悬崖勒马,作最后的争取。

  可注定令燕陵失望的是,当魔女听到他的这些话之后,那对原本平静的双目陡然间射出森寒无比的冷意。

  魔女冷冷凝视着燕陵,平静地道:「如此说来,燕公子是打算搬出剑圣大人的威严来压妾身与身后的魔女氏族了?」

  「如若是这样,公子尽可一试,看妾身与身后八万魔女氏族精锐会否坐以待毙?」

  双方起初见面时那股客气亲切的气氛,当场荡然无存。

  一时间,木屋之内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紧张至极。

  燕陵强忍住心中泛起的难以言述的无尽失望与怒火,平静的迎上魔女森冷的双目。

  「我燕陵当然绝非那仗势欺人之人,我听闻魔女一身剑术冠绝殷地,除阿公之外盖无对手。作对阿公的传人,我早已心痒难耐,今晚不若便领教一番魔女盖绝殷地的剑术。」

  燕陵平静地凝望着魔女的双眸,平静地说道:「只要魔女能在我中撑过三十回合,所有的事情我便当没有听过。」

  「但如果魔女在我手上连三十回合都撑不了,那我会不会将此事上报给阿公,那便不好说了。」

  听到燕陵那半带威胁与蔑视的语气。

  魔女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森寒杀意。

  她淡淡地看了燕陵一眼,语气不见丝毫起伏地道。

  「正好,妾身亦早想领教一番燕公子的高明,看看燕公子是否真如传闻中的那般高明。」

  魔女随后盈盈起身。

  「我们换个宽敞的地方吧。」

  说罢,魔女便径直往木屋的内里行去。

  看着她款款行去的窈窕身影,燕陵一颗心完全沉了下去。

  这已是燕陵作出的最后争取,但眼下来看,已完全失败了!

  魔女根本不肯认账,即便燕陵搬出阿公的威名,仍没法压下她,魔女看样子已决定要与申遥君彻底绑死在一般战船上。

  燕陵作了最后的努力,仍旧白费。

  魔女宁可接下他的邀战,也不愿承认她所做的事,燕陵心头的失望是无与伦比的。

  不能争取到殷地最强的魔女氏族,意味着他与爹娘的复国之路,将失去最强的一股力量,甚至可说没有魔女氏族的参与,复国之路的条件仍无法成熟。

  燕陵真的不明白!

  为何魔女在他表露出一切身份之后,仍一意决绝的要站在申遥君一方,她难道不清楚,当年中原诸国联军在那块侵略殷境的战争之中,屠戮了多少她的族人吗?

  魔女与申遥君勾结,无异于与虎谋皮,申遥君看中的只是她美绝伦的美貌与肉体,以及其身后的魔女族精锐。

  不论申遥君对她许以多少许诺,吞并肥沃的殷地都是每个中原国君梦寐以求的事情,绝不会因某个女人而改变。

  魔女作为一族之首,不可能连这点也不清楚。

  而他燕陵作为殷下行宫未来之主,怎都可算是魔女族的自己人,但他作梦都猜不到的是,魔女最终选择的依然是申遥君而非他。

  来此之前满满的信心与抱负,这刻尽数化作泡影。

  当下即便他在剑术上赢了魔女,于大局亦于事无补,燕陵心头的失望是难以形容的。

  魔女绣裙下那对着着白袜的雪白玉足,轻柔地踩在由木竹铺成的地面上,盈盈地往更内里行去。

  燕陵跟随在她身后,方愕然发现,这间外表看似不算特别宽敞的木屋,内里竟别有洞天。

  他们方才所在的屋子后方开有个后门,后门连通着一条密封的竹墙廊道,随着行至廊道的尽头,一间宽敞无比的内室出现在燕陵眼前。

  进入这间宽敞的内室,引起燕陵注目的便是内室左右两侧摆放的两个巨大的兵器架,铁制的铜制的各式各样的刀剑矛戟应有尽有。

  燕陵心中闪起一丝明悟,这里定是魔女日常练剑的场所。

  魔女行至左边的兵器架,在上边随手拿了一柄银色的长剑,绝美的玉容随即投向燕陵道。

  「燕公子瞧上了这儿哪样兵器,尽可随意,架上的每样兵器都由鲁国名匠精心锻造,件件都很不错。」

  燕陵淡淡地道:「不必了。」

  他将手中缠裹在无名剑身上的白布,一点一点的绕解开了下来。

  魔女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手中的这柄漆黑如墨,连同内室悬着的十六盏明亮无比的油灯,都没办法在剑身上反映出半丝火光的奇异黑剑。

  魔女美眸微闪地道:「这把剑虽外形极之酷肖,但却绝非剑圣大人的那把天陨。」

  燕陵有些讶然。

  他平静地点头道:「魔女猜得很准,这把剑是阿公另一把从未用过的剑,唤之无名,同样取天外陨铁所造,魔女小心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在原地消失。

  时至此刻,燕陵已知难以争取魔女,当下再失望亦只能抛开一切,全力领教魔女那冠绝殷地的超卓剑术。

  「叮」的一声清脆的鸣音。

  燕陵手中的无名剑尖,精准地与魔女手中银剑的剑尖一碰。

  这一剑虽只是试探之意,却也用去了燕陵五成的力道,加之借助了无名无比沉重的剑身,足可一剑轻松击退辛奇或珊瑚的沉重力道,结果却只能与魔女平分秋色。

  魔女那与他母亲几近相同的外形看似窈窕轻柔,却出乎想像的稳,燕陵还从对方玉容瞧见了近乎于轻松自如的游刃有余。

  燕陵心中一沉。

  魔女的武艺远比想象中的更高,不仅在加度之上,甚至比秀璃及他母亲还要略胜半分。

  恐怕三大剑手之中的年仲也不见得比得上她,怕是只有当初的燕离才有资格与她一较高低。

  发现此点的燕陵心中当即翻腾起惊意,面对这样一位绝强剑手,他发觉自己未必能在三十合之内击败于她。

  但海口已经夸下,眼下燕陵已是骑虎难下。

  魔女轻抖玉手银剑,挽出数朵剑花。

  她的身材亦如姜卿月般纤长窈窕,一动起手来更是矫若游龙,美不胜收。可身处场中的燕陵却全然没有兴致去欣赏她动人的美态。

  盖因魔女的剑法走的是刁钻阴柔的路子,虽同样的灵动,但与姜卿月轻飘迅快的剑法完全不同。

  而燕陵自习得内气之后,劲力猛涨过往数倍,兼之手执的又是极之沉重的无名,剑法业已改变为大开大阖更能发挥威力的路子。

  可过往无往不利的剑术,面对魔女阴柔的剑术,威力却只能发挥出原来的十之七八,难以尽泄。

  两人在宽敞的内室里,如狂风骤雨般的对攻了二十来个回合。

  魔女虽因为没有气的加持,在燕陵的对攻之下且战且退,看似落入了下风,但实际仍守得无懈可击,总能在最关键的节骨眼化解掉燕陵透传而去的巨力。

  眨眼之间,两人已经对攻了二十余招,离燕陵所定下的三十个回合,仅剩不到十合。至此,燕陵仍然无法拿下魔女。

  以往无往不利的战绩,令燕陵心中生出了一丝错觉,以为这世上除阿公之外,其余的一切剑手,哪怕是面对像他母亲般三大剑手级别的对手,他都能够凭借独一无二的内气迅速击败对方。

  特别是昨夜,他全力出手,三个回合便重伤四大统领之首的妖蜥,更增添了燕陵面对魔女的信心。

  可他完全没有料到,当对上魔女那阴柔刁钻的剑法时,他的实力无法尽数发挥。

  按照当前的状态,别说三十个回合,哪怕到百个回合怕都难以击败魔女。

  燕陵的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焦灼。

  而这时,对面与他交战的魔女敏锐察觉到了他露出了一丝空隙,手中的银剑突然间如化作一条凶狠的毒蛇,张开尖利的獠牙,沿着燕陵手中的坚不可摧的无名剑身,如毒蛇蜿蜒般猛然冲他握住剑柄的的虎口嘶咬而去。

  燕陵心头一凛,手腕立时一沉,并改劈为挑,将攻势迅速调转为守势,以避开魔女这刁钻毒辣的一剑。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当手中无名斜挑而上之时,魔女忽然抽剑而退,玉腕一抖,手中银剑当即冲着燕陵的面门斜标而来,同时裙下的玉足闪电般朝着燕陵的胯下踢出。

  竟是毫不留情地朝着燕陵的双目与下体同时出手,极度毒辣!

  燕陵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同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魔女裙摆下踢出的一只纤美的柔足。

  他心头一震,知道自己一个不察之间,立即就被魔女抓住了他露出的一丝破绽。

  这是自燕陵艺成以来,离失败最近的一次。

  冷汗从他的后背疯狂的渗出。

  他瞧见了魔女眸中那森然的冷意,心知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致命一击,绝不会留手。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燕陵不得已,只能动用阿公亲身传教过他的唯一一项秘秘。

  他目中陡然精光爆现,似有电芒在迸闪。

  一股无与伦比的难言气势,突然从燕陵的身上爆发开来,无名在他手中迅若电光的转了三个圈,燕陵手腕一探,握住剑柄。

  无名以山崩地裂般的巨力斜挑而上。

  在魔女惊骇欲绝的及不可置信的美眸中,燕陵一击将她手中的银剑挑成了两截。

  长剑一断,燕陵双目所受的威胁随即消失,但魔女裙下闪电般掠出的玉足仍攻势未减,径直地冲他的下体踢来。

  魔女裙下的一对玉足修长纤美,用世间极品来形容也亦不为过,但当她用之为对敌的时候,这对绝美的玉足便化成了可怕的武器。

  以她一足踢出的力道与速度,若燕陵的下体被正正踢中,他的命根子下半生便只能看不能用。

  但出乎意料的是,燕陵不闪亦不避,反而在魔女玉足踢来之时仍迎面而上。

  燕陵的眼中有怒火未消。

  魔女不愧是魔女,出手之狠辣简直是他事前根本没想过的。一出手即对着他最薄弱的两处弱点同时击来,方才那一剑若被刺中,燕陵下半辈子恐怕最多只能用一只眼睛看东西。

  而她裙下的那一脚,更是冲着要他断子绝孙的目的踢来的。

  燕陵凛然不惧的朝她扑去,当手中剑柄紧紧抵在魔女那如天鹅颈般修长雪白的玉颈处时,魔女那紧裹着白袜的柔足亦正正的踢在了燕陵的裤裆处。

  只听到「呀」的一声娇呼。

  燕陵那充满力量的一撞,即将魔女巴澜娜整个人给撞倒下去。

  而燕陵亦在这时神情一愕,因他发觉魔女踢中他下体的那一脚竟于千钧一发之际收回了全部力量,那一脚已不能说是「踢」,顶多只能用「碰」来形容。

  愕然之间,一双芊柔玉手陡然抱住了燕陵的腰身,将他也一并带着滚倒在地。

  燕陵回过神来,心中微怒。

  此女直至此刻,仍不忘着想用她的美色来引诱自己。

  他手中的无剑仍紧紧抵在魔女的喉咙处,纵然被她抱着腰身一同倒在地上,整个人都压伏在了魔女那具柔软却又充满弹性的动人胴体上,燕陵仍不肯松开。

  芳香盈鼻,身下传来了惊人的弹性,燕陵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肘正隔着衣裙压靠在一颗柔软饱满,且极具弹力的乳房上。

  当他惊觉自己压住了魔女的一颗右乳时,一股无名的欲火立即从燕陵的下腹窜了起来。

  他心中一惊,轻咬舌尖,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用尽意志不去想着身下这具与他母亲几近相似的动人胴体。

  剑身仍紧紧抵在魔女的脖颈处,没有丝毫放松,冷冷地道。

  「很不幸,二十七个回合,看样子魔女的剑术亦不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是,被他压在身下的魔女似完全当她脖颈上的剑锋不存在似的,咯咯地娇笑道。

  「燕公子得剑圣大人的传承,连剑圣大人世间独有的绝技气临也已学会,若不能在三十回合内击败妾身,那才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呢。」

  燕陵不由一阵错愕。

  气临,正是阿公独传给他的保命绝技,施展此技,可令他身体内的内气在短时间内暴增数倍。

  不仅能在极短时间内,令他变得力大无穷,更能让他的身体在内气的加持下无紧不摧。正因为这样,他方才才敢正面硬接魔女踢来的那一脚。

  魔女居然连阿公的这项秘技都知道,当真是不简单。

  燕陵瞧着她一脸笑意,毫无败者该有的样子,直觉就是这妖女又在耍什么花样,不禁皱眉道:「你想耍什么手段?」

  魔女闻言,轻搂在燕陵腰身的一对玉手,突然间更加紧力的抱住了他,面上一阵咯咯娇笑道:「让公子这般紧张,是妾身的不对。」

  「妾身早在公子进来之时,便已从公子身上感觉到了那股独一无二的气,当时虽已基本确定,公子是剑圣大人的传人无疑,但因妾身并非一人,身后尚有八万族人的生死全系于妾身的一念之间,妾身不得不慎重,方作此试探,逼公子盛怒下对妾身出手。」

  「刚刚刺向公子眼睛的那一剑,妾身也的确是全力施为的,绝无留手,若不如此,妾身又怎能逼得公子施展出气临之秘技,让妾身完全确定公子的身份。」

  燕陵听得当场愕然,「你说什么?」

  「如今妾身已确认公子的身份无疑,妾身亦可完全放下心来,向公子坦白一切。」

  魔女在他的身下如水蛇般扭动着娇躯,娇喘细细地道:「公子想压妾身,晚些时候将妾身脱得光溜溜的,抱到榻子上再压亦不迟。」

  「让妾身先给公子赔个不是,再给公子解释一切好么?」

  燕陵听得整个懵了。

  瞧着魔女那张与姜卿月几乎一模一样的玉容,面泛着春情,在自己的身下柔情蜜意娇喘着,一副温柔恭顺的动人样子。

  他整个人都糊涂了。

  同时魔女那诱惑的话语,再一次令他下腹的欲火疯狂的窜起,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压她下去,否则必将丑态尽露。

  燕陵微皱着眉头,收起长剑。

  这才一把捉住魔女洁白的皓腕,将如海棠春睡般躺在地上的她给拉了起来。

  魔女亲切地轻挽着燕陵的手臂,盈盈地带着他重新回到了方才两人见面的前室。

  魔女巴澜娜重新与燕陵相对而坐。

  她脸上流露的春潮倏地消失得干干净净,她肃容端坐起来,竟比姜卿月更加的端庄,平静的玉容懔然不可侵犯,似闪耀着圣洁的光泽。

  燕陵简直看呆了眼,完全没法把前一刻还在他身下媚态毕露地扭动着娇躯魔女,与眼前这如他母亲般端庄优雅的美人联系在一起。

  魔女宽大的袖中滑出一对如象牙般洁白精致的玉手,轻柔地为燕陵身前空掉的小瓷杯重新添满清酒。

  她艳红如血的玉唇轻轻逸起一丝笑容,微笑道。

  「公子想问什么,妾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燕陵呆呆地瞧着她端庄秀美的玉容,好一会儿方回过神来,只见他沉声道。

  「魔女是否与申遥君在勾……在合作?」

  闻言,魔女略带嗔意的白了他一眼,那娇嗔的模样几令燕陵以为是姜卿月在瞪他。

  「公子猜得不错,妾身确与申遥君有合作,确切地说,我们是相互利用。我知道,公子定要说与申遥君勾结等若与虎谋皮,但妾身也是没有办法,谁叫公子不早点出现。」

  这回轮到燕陵愣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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