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烟云(正篇加强版) (13-15完)

3365Clicks 2022-03-12 Author: shitou(scz0101)
【明末烟云(正篇加强版)】(13-15完)

作者:shitou(scz0101)2022/3/12发表于第一会所

  第十三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二)

  崇祯十七年,农历三月十九。

  紫禁城,慈庆宫。

  如今的紫禁城也和往时不同了,宫人们跑的跑,抱在一起哭的哭,在远处攻城炮声的威压震响下,哭声断断续续阵阵此起彼伏。

  往日紫禁城里那熙熙攘攘井井有条的画面,如今到这国破家亡的时儿,雾中的紫禁城里,宫人们乱作一团,往日殿上徘徊停留嬉闹的鸟儿们再也不鸣了。

  还愿意留在宫里的宫人们,都被先前召唤到干清宫大院里候命了,如今各嫔妃的宫门闭得死死的,连往日留在宫门外侍候的太监也不在了。

  各宫里不断传出宫主们自缢而去后,侍候的奴婢们惨绝人寰不舍的哭喊声,这一宫的哭喊声刚刚停歇下来不久,另一宫里的哭喊声又突然凄惨无比的响彻开来。

  懿安皇后立在慈庆宫大殿门边,看着从宫门外向自己跑过来红衣宫女,宫女年才十七岁的年岁,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懿安皇后看着红衣宫女的样儿,心里知道皇上是不再来和自己见最后一面了,懿安皇后神色只纠结了一瞬间便又释然开来。

  懿安皇后道:「皇上呢?」

  红衣宫女道:「娘娘,奴婢刚才在宫门外,见着皇上快到了的,然见有一奴婢来传话,皇上又转回干清宫了。」

  懿安皇后道:「皇,皇上可有什么谕旨?」

  红衣宫女道:「那宫人后来跑来慈庆宫宫门外,见着我侍候在门边,就和我说……」

  懿安皇后看着红衣宫女心慌意乱的样儿,已然猜了个八九分,但还是希望亲耳听到宫女嘴里说出来谕旨的内容。

  红衣宫女道:「谕旨,请懿安皇后自缢,朕不久便也相见!」

  懿安皇后一听见谕旨的内容,脑里轰然一响就空白了,才刚停歇的泪水又冒了出来,弄湿了玉容。身着庄严凤袍和高跟尖头弓鞋的高挑身子,一步步往后退去。脸上已是梨花带雨,神伤万分了。

  后退着的身子,因为痛心和绝望,也因为凤袍的厚重和高跟尖头弓鞋的小巧,身子左歪右扭险象环生。

  懿安皇后道:「不会的,不会的,皇上说要见奴家最后一面的,皇上……」

  红衣宫女看到懿安皇后的样儿,自己也哭喊了起来,毕竟只是十七岁的女娃身。但是看到懿安皇后就要跌倒了,宫女急忙跑上去双手扶住懿安皇后的贵体。

  红衣宫女道:「娘娘,娘娘。」

  懿安皇后听见宫女不停叫娘娘,才回过神来,看着娇俏可爱的红衣宫女,她的脸上已没了往日的笑容了。懿安皇后强打精神,回以感激的眼神,毕竟是平日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重新又镇定起来。

  懿安皇后道:「那奴婢可还说了什么?」

  红衣宫女道:「还说,还说,叫宫里的还在的宫人们,都去干清宫大院里侯旨。」

  懿安皇后道:「事不宜迟,快去吧。」

  红衣宫女道:「不……皇后娘娘……」

  懿安皇后见红衣宫女对自己不舍牵挂的样儿,露出浅浅的微笑,这个笑容红衣宫女在往日里常常见到,只是现在感觉又不同了。懿安皇后那唇分齿露的美态,挺直的瑶鼻,星目一样的凤眼,怕是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懿安皇后道:「皇上,就是奴婢们的天,是大明的天,快去干清宫。」

  红衣宫女道:「皇后娘娘,请受奴婢一拜。」

  红衣宫女整了整自己的红色衣裙,面色沉重的对着懿安皇后跪下,磕了头。

  懿安皇后道:「来生再见,湘儿。」

  危乱之世,未尝乏才,顾往往不尽其用。用矣,或掣其肘而驱之必死。若是者,人实为之,要之亦天意也。

  清兵至皇太极时期,审时度势,已经知道必将不可避免与大明有一次死生存亡的大决战。于是,皇太极积极改革内政,中央集权,出兵向东击败朝鲜,使之称臣,出兵向西,征服蒙古,再联姻共取中原。于是在极北方孤立了明朝。

  蒙古至蒙元帝国之后,对中原念念不忘,时时想着再次铁骑精兵南下入主中原,享受中原的富裕美食和江南美人。

  从朱元璋打崩元末的蒙古残兵败将建立明朝以后,明朝奉行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的政策。因为朱元璋知道,南宋就是一个最好的教训,所以积极防备极北方的草原铁骑。

  极北方的草原民族,民族成份相对单一得多。能够在华夏几千年的历史潮河里,多次南下扰乱和攻击中原,都是因为这些民族在地理上毫无后顾之忧。因为,再后方就是无尽的冰天雪地,再也没有敌人了。于是,只要马肥人壮就具备了战争的完备要求。这种不种田不盖房随时行走的生活方式,使之草原民族传承掌握了一种骑兵快速行进战争的战术。在民族多样化的中原,往往一遇到内乱之时,就是草原民族铁骑南下之时。

  第一次宁远大战时,尽忠报国的督师袁崇焕从广东抽调了三千余水军,从广西抽调了六千余广西狼兵,加上少部分辽东兵和蒙古兵(那时清兵还没有征服蒙古),共万余人死死守住了宁远,让大明躲过了第一次劫难。当面之敌是,极速崛起的满清八旗军十三万铁骑。

  但是最后袁督师却遭受反间计落得一个凌迟处死的下场,肉被一片片割下为不知实情的百姓争而食之。崇祯帝在事后忽然醒悟,已经大错酿成,悔之晚矣又将错就错了。

  清兵能够极速崛起,一是因为,明朝支援朝鲜抗击日本的侵略,实力损失不小。二是因为,辽东总兵李成梁为对抗蒙古培养出了努尔哈赤,在大明自顾不暇的时候,清兵八旗于是极速壮大了起来。

  此时的清兵,不仅上下团结一致,并且又无后顾之忧,能够动员九成的兵力投入与明朝决定生死的决战。

  只是现在,在清兵看来,对象已经变成了李自成,或成定局。

  紫禁城,慈庆宫。

  套着金制护甲套的玉手,颤抖着捻着一根步摇,慢慢的抬到飞仙髻边,慢慢插入漆黑的秀发中。

  步摇是白玉为主体,整体纤长曲折,外层包金并镶嵌宝石而成,平时不到大场面并不佩戴,如今再不用便没机会了。

  妆台上的镜子,形状椭圆,映出懿安皇后的样儿,还是那样的美艳,只是眼眸中还有泪光。

  精心妆扮的容装,费时不少盘成的飞仙髻,左边插着两根银制略细的步摇,右边插着那根白玉金制的步摇,两小一大三根步摇相映成辉。尾端垂下的金凤,随着螓首的时而摆动在空中飞舞起来。

  长长的漆黑发鬓行云流水般的垂在瓜子脸两边,中间展现出远山般的秀眉,斜飞的凤眸,挺直的瑶鼻,勾人的红唇,尖圆细致的下巴。组合起来,就是一张颠倒众生的样儿。

  纤长的颈子,充满自然的曲线美,显得贵气无比,颈下便是皇后娘娘的凤袍。紫金色大袖衣,用苏绣饰凤翼天翔纹图,加霞帔,也用苏绣饰八条织金云霞龙纹图。象徵着皇帝的宠爱和皇帝的禁脔。整体端庄高贵,雅丽非凡,把女体包裹成了天下最尊贵的皇后娘娘。

  当年先帝从各地云集的五千佳丽中才选出了自己,可惜没几年,先帝就驾崩而去了。大明的情势如江河日下,被清兵和农民军前后夹击着。

  懿安皇后静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自己还是那么风华绝代,只是现下竟然走到了国破家亡的时刻了。再好的容华,又有什么用呢。

  懿安皇后道:「奴家当初不该支持一些臣子,反对迁都,都是本宫误事,方有此时国步艰难。」

  泪水转悠着从斜飞凤眸的上扬眼角流下,烛台上的光在镜子和人之间,随微风晃动着,染上烛光的懿安皇后像披了一层金光似的印在椭圆的妆台镜中。

  懿安皇后道:「奴家辜负了皇恩,误了大明,奴家罪该万死。」

  懿安皇后知道,在崇祯帝心里一定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因为当初讨论迁都的时候,自己明里暗里反对迁都,说那样有损皇上的尊严,大明的脸面,又说李自成不过是草寇,很快就会镇压下去。结果,转眼已是现今的局面了。

  而皇上能够坐上皇帝的宝座,也是自己极力支持下的结果,皇上不可不看自己的脸面和立场。而皇上自己也是极讲究脸面的人,再加上根本拿不出体面迁都的钱,所以一拖再拖酿成了大错。

  懿安皇后心想,要是迁都江南,就算大明损失了北方,江南还有半壁江山,可以后图之。自己为了脸面,皇上和很多臣工们也都为了脸面,而不愿意迁都,本来是容易解去的事情,现在已到大明的末日了。

  懿安皇后知道现在后悔的事情已成过眼云烟,多想无益了。

  沉默了片刻,深沉叹了一口气,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从圆凳上站起了身子,然后转身沉重的走向凤榻,顺手拿起了妆台上备好的一个小玉瓶子。

  椭圆的妆台镜,映出了懿安皇后的背影,她正慢慢的一步步走向凤榻,步子显得是那么的沉重,好像每走一步自己的生命就减少一分似的。往日雍容华贵的样儿,已经不复存在,时而传来的攻城炮声更是让懿安皇后心惊不已。

  镜中映出的背影,凤袍上用苏绣饰凤翼天翔纹图,与凤袍前面的纹图姿态并不相同,只见凤立在云中,左右展开宽大对称的凤翅正欲飞翔,每一根翅膀的羽毛都栩栩如生。随着,懿安皇后一步步的行走,背后延绵至背臀的苏绣凤翼天翔纹图,便活灵活现展动了起来。仿佛身穿凤袍之人就是凤的化身,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更是皇上一个人的禁脔。

  慈庆宫里已经没有宫人了,都去了干清宫侯旨,只有两个太监派来守在宫门外,以确认懿安皇后自缢以后,回去干清宫给崇祯帝复命。其他娘娘的宫门外,都有这么一两个干清宫派来的太监守着。

  懿安皇后掀起凤裙,慢慢仰身躺在了凤榻上,眼神慢慢的移动到妆台上镜中的自己。妆台对着自己腿的方向,在凤裙的半遮掩中,露出了高跟尖头的三寸弓鞋,里面包裹着自己的三寸金莲,天生雅巧的脚趾在弓鞋里正不安的扭动着。

  懿安皇后道:「本宫就此了了性命,殉国尽忠!」

  懿安皇后拿起小玉瓶,带着护甲套的玉手颤抖着拧开瓶塞,愁云密布的面容上眉头微蹙,唇分齿合开了又闭,往复数次。

  几次伸到红唇边的小玉瓶,懿安皇后都不敢一吞瓶中之物。最后,带着护甲套的玉手撑着凤榻上的锦被,在凤榻上坐了起来,背靠在床头。

  再看镜中,镜中的自己一副不甘愿的样儿,虽然美丽无方梨花带雨,但这份容华就要消散了。

  懿安皇后想多看看这个世上的事物,玉手紧紧的握着小玉瓶,抬起螓首仰望着暖阁内精致非凡的房梁上的云朵行龙图,思忖良久。

  就要离开这个世上了,大明亡了,自己身为皇后理应殉国。懿安皇后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张开略显发白的红唇,微微张开洁白整齐的贝齿,里面细长的玉舌在不安的蠕动。

  懿安皇后终于狠下心,一口饮下小玉瓶中的液体,立刻便觉浑身彷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在凤榻上忍不住翻滚了起来。

  懿安皇后道:「呀 …啊… 啊…」

  胸前凤袍下高挺的酥乳,在剧烈的起伏,呼吸越来越难以为继,每吸一口气就感到钻心的刺疼。三寸金莲已经把一只高跟尖头弓鞋踢落下榻下,露出了金莲的本体,只见天生小巧的金莲并没有缠足,因为剧痛不断扭动的足趾指甲上涂着漆红色的蔻丹。

  懿安皇后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鲜血从齿缝嘴角上流出唇外,唇色已经由红转白了。

  懿安皇后不愿意自己的死状面对着其他人,在身子越来越沉重和剧痛的情况下,懿安皇后把身子慢慢的转向了床的里面。这样进入暖阁的人,一开始就看不见自己死去的样儿了。

  懿安皇后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凤榻上抽动的身子动作也越来越微弱了,泪以流干的斜飞凤眸,已经变得无神,时有时无的酥胸最后也停止了起伏。

  懿安皇后死前尽量保持侧卧,双手抚肚的安眠姿势,艰难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感受了最后一次钻心的刺痛。凤袍下的酥胸最后一次沉了下去,便再也没有伏起。

  懿安皇后临死前道:「皇……上……」

  沈阳(盛京),城外。

  清兵在最后一次大演练,然后南下与李自成争夺天下。

  多尔衮和洪承畴坐着战马,立在高岗上,看着岗下数万八旗兵演练的场面,如大海中的波澜翻滚起伏,两人内心都很复杂。

  多尔衮内心复杂的是,南下是不得不下,如果不下,李自成拿下了北京,就会立即消灭大清。所以可以说,是李自成逼着大清不得不南下的。

  洪承畴内心复杂的是,自己以前是大明的臣子,现在无奈换了主人,还要帮着新主人和旧敌人攻打旧主。旧主在危在旦夕中,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洪承畴想当初,如果崇祯帝不在自己和清兵决战对峙的时候,时时掣肘的话,如今的局面或许不会如此。那时,自己账下的十万孙传庭练出的秦兵,如今就可以回援京师了。洪承畴心想,自己忠诚了一辈子,如今年已五十成了大汉奸,一生的名誉尽毁亦。以前打农民军的时候所向披靡、节节胜利,最后本该乘胜追击一举消灭农民军之时。但是,刚好此时清兵又有动向,而关键的是,此时崇祯帝又停止剿灭农民军而抽调大量精兵转向辽东对抗清兵。

  这样就给李自成死灰复燃的机会,结果兵一到辽东,崇祯帝便处处掣肘,让自己无处施展、处处还要看监军人脸色。如今洪承畴知道想过去已经没有用了,如果自己想要有一番作为,就要尽心的辅佐多尔衮。

  多尔衮道:「督师,此番南下谋取中原,你怎么看?」

  洪承畴道:「微臣以为,万万不可让顺军先拿下北京,那样后果不可想象了。」

  多尔衮道:「督师,可说的详细些?」

  洪承畴看了一眼身前马上的多尔衮,又略微低下头作出一副低三下四的奴才样。多尔衮把洪承畴的样子看在眼里,仰头望天露出笑意。

  洪承畴道:「以前并不是大明打不过我大清,而是因为有李自成在后面掣大明的肘,大明两头难顾,一步步才拖垮了庞大的架子。」

  多尔衮望着马上的洪承畴,默不作声,想要听听这位汗臣能说些什么料子出来。

  洪承畴又微微抬头瞧了一眼多尔衮的脸色,见多尔衮默不作声,脸上也没有怒色,知道自己可以继续说下去。

  洪承畴道:「如今,顺军如果拿下北京,将震动天下,必将灭我大清,以绝后患。而顺军在江南一带对明依然是攻势,江南的明军自保都难别说反攻了。」

  多尔衮道:「督师,那又如何?」

  洪承畴知道多尔衮称呼自己一声督师,是尊敬自己给自己一个脸子,其实自己手无兵权,是孤家寡人一个,在大清内部对待他这样的汗臣多数也是厌恶的。

  洪承畴道:「李自成拿下北京,崇祯帝一死,大明群龙无首,各地驻军将遍地投降顺军,那时顺军攻打我大清将无后顾之忧也!」

  多尔衮恍然大悟,这些汗臣的眼光比大清内部的将领多了太多的见识,如果光靠满蒙的铁骑而不用汗臣,是拿不下天下的。

  多尔衮对大清的骑兵充满信心,但又想知道洪承畴的看法,于是沉着声询问洪承畴。

  多尔衮道:「督师,以为我大清能不能打得过李自成?但说无妨。」

  洪承畴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前马上的多尔衮,思忖瞬间,觉得还是以实相报方是自保的法子。

  洪承畴道:「顺军现如今拥兵百万,在江南与明军对峙的有五十万左右,在北方各地亦有五十万上下,东征北京极可能有三十万上下的兵力,而东征的一路上又招降和受降了大量明军边军。而我大清倾巢而出,加上蒙八旗汉八旗也只有八万九万之数。而且还要留兵守盛京,防备朝鲜和蒙古的不测之举,出兵最多只有八万余数,顺军可以出动我们几倍的兵力。」

  多尔衮道:「督师说得不错,如果李自成拿下北京,士气声威将锐猛无比不下我大清的铁骑,到时候大清不说入主中原,就是保有辽东都难了。」

  洪承畴道:「王爷说的极是,所以不能让李自成拿下北京,即便他提前拿下北京,大清也要在顺军立足不稳之时强攻北京,不成功则成仁。」

  多尔衮道:「督师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民族存亡的关头,只有拼才会有一线生机,但是山海关的吴三桂怎么办?本王屡次招降他,他都含糊其辞,尤为可恨。」

  洪承畴知道吴三桂是多尔衮的眼中钉,不是有山海关在,清兵早就打入中原了,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都没能拿下山海关,山海关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拿下的。

  洪承畴道:「吴三桂这人诡诈的很,又忠亦奸,但是山海关的明军夹在大清和大顺之间,如果北京失手,山海关将再无粮饷供应,实事上山海关已经一年多没有发军饷下来了。」

  多尔衮道:「吴三桂是想坐山观虎斗,一,他希望崇祯守住北京,他希望左良玉挥军北上救驾崇祯,这样他吴三桂还继续做一个忠臣。二,吴三桂知道自己出了山海关必是一个死字,因为东面是海,北有大清,西和南都在大顺的控制之下。所以他想困守在山海关做一个墙头草,给大清和大顺先打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我大清攻他,大顺便会趁机攻大清的辽东,如果大顺攻他,我大清正好偷袭北京或是也寻机抢占山海关。」

  洪承畴听见多尔衮的一席话,心惊不已,另眼相看,知道多尔衮是一个枭雄之才,其胸中充满着宏图霸志。其能力更胜努尔哈赤和皇太极。

  洪承畴道:「王爷,还有一种可能,不知当讲不当讲?」

  多尔衮道:「唉,督师,但讲无妨!」

  洪承畴道:「通过我对吴三桂的了解,吴三桂或许想自立为王,并希望大顺攻破北京,他好寻机攻我盛京以打下自己的底盘,或打回北京,到那个时候,吴三桂在北京号召明军北上为崇祯复仇,大清南下的仗就打不完了。」

  多尔衮心惊肉跳一下,急忙下得战马,用手扶着洪承畴的手,亦下得马来。

  洪承畴知道,只有体现了自己的价值,以后在大清才有自己立足的位置。同时也知道,大清内部豪格作为皇太极长子与多尔衮争帝位,一直不和,最后两人谁也不让结果才成就了庄妃的儿子顺治。而庄妃算是多尔衮一派,故此多尔衮暂时压制住了豪格一派,让豪格有气难出。

  多尔衮道:「如果吴三桂是此种志向,我大清又攻不得他以免给大顺机会,吴三桂又不降,那该如何是好?」

  洪承畴道:「王爷,稍安勿躁,当下吴三桂主动出击的几率极低,因为他没有粮饷作为后备,除非有什么我们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吴三桂还是不敢出山海关的。」

  多尔衮道:「那我大清到底是先拿山海关还是直取北京,和李自成争天下呢?」

  洪承畴道:「吴三桂和李自成相比,是小巫见大巫,如果李自成攻破北京的话,其危害比吴三桂更甚,所以大清无可选择只能边假意招降吴三桂,一边倾全国之力强攻北京,不管他李自成攻破北京还是没有攻破,大清只能提前南下了。」

  多尔衮道:「督师说得不错,还要劳烦督师再次修书与那吴三桂,先稳住他的阵脚,带我布阵疑兵使吴三桂不敢妄动分毫,大清才好倾国之力直取北京。」

  洪承畴道:「王爷,高明,奴才对大清,将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多尔衮看着洪承畴低三下四的样子,比自己还年长二十岁左右,自己今年也才三十二岁而已,这那里还是几年前几乎剿灭李自成的大明督师,现在只不过是一条有用的狗奴才而已了。

  多尔衮道:「哈哈哈,督师为我大清出谋划策,待我大清入主中原以后,督师就是大清的开国功臣了。」

  洪承畴一听多尔衮的话,连忙跪于地下磕头不已,满脸充满对大清的忠诚和对多尔衮的崇拜。

  洪承畴道:「大清万岁,王爷万万岁!」

  多尔衮一听洪承畴说出万万岁,豪爽的哈哈大笑,扭头环顾四周见近处没人,笑声更大了。

  多尔衮道:「八旗兵已经演练完了,吾弟多铎指挥的不错,是一个将才,我们下岗吧。」

  洪承畴道:「王爷说得极是,哦,我见先前镶黄旗军阵中有一位青年将军,左冲右杀勇猛非常,不知道是谁?」

  多尔衮道:「哦,镶黄旗吗?那是一名小将,不足挂齿。」

  洪承畴道:「敢问姓名!」

  多尔衮的眼光望向清镶黄旗军阵里,只见其中一名黄衣布面甲小将异常勇猛,那个人他是记得的。

  多尔衮道:「他叫 ,鳌拜。」

  盛京皇宫,清宁宫。

  清宁宫为五开间前后廊硬山式。是清太宗皇太极和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居住的中宫。

  室门开于东次间,屋内西侧形成筒子房格局,东梢间为帝后寝宫。宽大的支摘窗式样朴素,棂条皆以码三箭式相交,宫门亦不用隔扇式。正对宫门竖立祭天的索伦竿,源自满族民间的传统风格。殿顶铺黄琉璃瓦镶缘剪边,前后皆方形檐柱,柱头饰兽面,檀枋施彩绘等,则是吸收汉、藏民族的建筑艺术风格。

  月色下,树荫在风中摇晃着,相当于大明坤宁宫地位的皇后寝宫,叫做清宁宫。

  农历三月十九的气候,已经不算寒冷了,明月高挂在遥远的空中,月光普照着大地。

  如今皇太极早已驾崩,清宁宫只有孝庄皇太后带着小皇帝顺治居住,宫外布满了八旗兵侍卫着。

  夜已经三更天了,大战在即的清宁宫里,宫人们早早进入了梦乡,显得静悄悄的。

  一个身着黑衣蒙面的黑影,灵活的翻越高墙进入到了清宁宫内,这身影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偷入进来似的,脚步熟练轻快又无一点声响,径直却是义无反顾往孝庄皇太后的寝宫偷偷摸了过去。

  这个黑衣身影用着滑稽的猫步,从一根树下再往另一根树下躲藏,渐渐往皇太后寝宫摸去,并且左顾右看生怕被人发现似的做贼心虚。

  一会儿,黑衣身影就摸到了皇太后寝宫的窗下,接着学着猫头鹰咕咕叫了几声,只听四下里一片静悄悄的没得声响。

  便从腰里抽出一条棍状物,轻轻的插入皇太后寝宫的窗户缝隙里,咔嚓一声,窗户便被打开了。

  黑衣身影熟练的极快一手抬起窗户,只见身子往寝宫里面一闪,便狗钻似的进去了,窗户再次被轻轻的合拢,和不成被打开过一样。

  黑衣人进得寝宫内,借着灰暗的月光,眼神四处打探,轻手轻脚的竟然摸到了皇太后的凤榻边。

  黑衣人边用手往衣内寻着什么,边弯下腰身,鼻子发出深深的吸气声。

  「香呀…桀桀…」

  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火折子,撅起嘴巴用力吹了几下,火折子便被点燃了。

  大清的孝庄皇太后侧卧的高挑美体,便展现在了黑衣人的眼里,黑衣人的眼睛顿时比刚才光亮了许多。

  只见床里面还睡着一个幼童,定是那顺治小皇儿了,此时已经面朝里面睡得死死的。

  黑衣人举着火折子由腿到螓首一路照亮孝庄皇太后的高挑尊贵美体,只见皇太后身穿黑色丝衣,秀发瀑布一样漆黑油亮且顺直柔软的铺在身后和胸肩上。

  腰部至以下的身子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像是黑熊皮制成,长腿在熊皮的下面凹凸起伏,显得玉腿是那么的修长,竟然是九头身材。

  古希腊雕像中大量表现出过八头身比例,是公认的身体最美的比例。实际上,除欧洲部分地区外,在生活中很难找到八头身的人,一般人为七点五头身,而亚洲许多地区的人则只有七头身。

  而作为蒙古人的孝庄皇太后竟然有九头身段,实属罕见。而早在一六四一年,当时才三十二岁已经过世的姐姐海兰珠也是九头身段,包括姑母孝端文皇后哲哲亦是。而这三个血缘关系密切的女人都是先皇皇太极的女人。

  朝外侧躺着的孝庄皇太后,闭着凤眸安静的睡着,胸前丰满的酥胸不停均匀的起伏,贴在酥胸前的漆黑长长发丝也随着起伏的动作蠕动着。

  「桀桀…桀桀…」

  黑衣人缓缓的掀开孝庄皇太后腰身上盖着的熊皮被子,露出了她纤细的腰身,那腰身如同蛇腰一样细窄又充满力量一般,不时的随着胸腹起伏而不时蠕动着。

  「桀桀…桀桀…」

  黑衣人又伸手掀开孝庄皇太后胸前的黑色丝衣,竟暴露出了她一只酥乳出来,只见乳型是吊钟乳,丰满异常且不过度下垂,形状甚美。

  黑衣人接着竟然伸手过去,轻轻的握住了孝庄皇太后暴露出的酥乳,大手轻轻挤弄,顿时手上传来软玉温香的美妙滋味。

  「桀桀…桀桀…」

  黑衣人这时只见,孝庄皇太后眼皮跳了一下,可是他不但不害怕反而另一只大手竟伸进了自己的裤衩里,把自己的肉根竟然在孝庄皇太后面前掏了出来。

  黑衣人这时不退反进,侧坐坐到了凤榻的枕边,普通大小的肉根竟然直接顶在了孝庄皇太后高挺的瑶鼻鼻孔上,要不是孝庄皇太后的鼻孔是那么的细窄,真要怀疑黑衣人是不是要插入鼻孔中呢!

  肉根一路从孝庄皇太后的鼻孔至挺直的鼻梁间来回摩擦多次,黑衣人最后竟然不怕死的把肉根插入了孝庄皇太后微开呼吸的红唇里。

  肉根一插入孝庄皇太后的高贵无比的嘴里,一股暖融融的快感加上嘴内长舌的软滑抵弄,强烈的刺激感轰击着黑衣人的中枢神经,黑衣人的肉根差点就爆发出来了。

  黑衣人接着用手轻轻按着孝庄皇太后的牙关,使之玉口再张大些,肉根竟然往孝庄皇太后高贵的咽喉里钻去。

  「桀桀…桀桀…咝咝…」

  倏地,孝庄皇太后突然醒来,并用带着尖长护甲套的玉手,用力的抓住的黑衣人的普通大小不软不硬的肉根,用力的一咬肉根的根部,然后吐出黑衣人不软不硬的肉根,一手仍然死死抓紧肉根,斜飞的凤眸精光四射的斜视瞪着黑衣人的眼睛。

  孝庄皇太后道:「大胆奴才,本宫可要咬掉你的软虫了嘞,嗬嗬。」

  黑衣人手里的火折子光照下,侧躺在凤榻上的孝庄皇太后,凤眸微怒、似怒还笑、顾盼生辉。

  孝庄皇太后道:「那里来的狗奴才…竟敢半夜钻进清宁宫…用污秽的软儿猥亵本宫…当真是不要命儿了…嗯?」

  孝庄皇太后说完话,竟然用另一只玉手把黑衣人拉上了凤榻,自己的高挑尊贵美体往旁边一让,把黑衣人按在了自己刚才睡过的地方。

  黑衣人只是浑身颤抖,一语不发,脸上蒙着一块黑乎乎的黑布,看不到他的脸。

  孝庄皇太后那九头身材下的修长美腿像剪子一样,就侧身夹住了黑衣人的一条大腿,又用羊脂白玉般套着黑丝衣的手臂制压在黑衣人的胸前,使之动弹不得。

  另一只戴着护甲套的玉手,先是轻快的套了黑衣人十几下不软不硬的肉根,然后缓缓的在斜飞凤眸射出阵阵鄙视精光的加持下,用力的改为握住了肉根下的一对小肉丸。

  像把玩手里的两个球一样,在修长的玉手里轻轻的转动,力气用的恰到好处,让黑衣人舒服异常的同时又让他感觉到一丝痛楚。

  孝庄皇太后道:「你这狗奴才…这一对蛋儿…嗬…这么的小…能射出多少呢?嗯?」

  黑衣人躺在孝庄皇太后刚才睡过的地方,背上感觉一篇融融的暖意,还是沉默不语,只是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头,一直盯着孝庄皇太后骚淫的神态和尊贵的肉体。

  孝庄皇太后道:「说…是谁派你来的…不说出来…嗬…本宫可要捻碎你的肉丸儿了哟?」

  孝庄皇太后这时一个灵巧的转身,竟趴到了黑衣人的胯间,真看不出她九头身段的身子,身手竟然是这么灵活,或许草原上的女人都是如此吧。

  孝庄皇太后披着长及臀部的漆黑发丝,发丝多得几乎包围了黑衣人的胯间,些许发丝已然贴在黑衣人不软不硬的肉根和肉丸上滑动着,摩擦着。

  孝庄皇太后用戴着护甲套的玉手,解开了黑色丝衣的领口,一对极为丰满吊钟酥乳便整个暴露了出来,压在了黑衣人的大腿上面,给黑衣人带去极有份量的极致触感。

  孝庄皇太后斜视着黑衣人,高挺的瑶鼻下的红唇分开,露出了整齐莹白的贝齿,一条细长的红舌从唇齿的后面伸了出来,在自己的上嘴唇角边不时舔动着。

  孝庄皇太后道:「快向本宫禀明…谁派你来的…来这里做什么…然后呢…嗬嗬…本宫就帮你泄出来……你说好吗?」

  孝庄皇太后戴着护甲套的玉手抓住不软不硬的肉根,披着发丝的螓首慢慢低垂了下来,伸在唇外的细长红舌,舌头很尖,轻轻的点在肉根的马眼上,开始扫动磨弄起来。

  孝庄皇太后斜飞的一双凤眸射出风骚蚀骨的眼神,眼神中还携带着不断闪动的精光,不知道这些精光是从那里来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平时在街上已是很难见到了,但是孝庄皇太后这一双斜飞的凤眸却更为明亮。

  孝庄皇太后的细长红舌,尖尖的舌尖不断的往黑衣人的马眼里钻,竟然可以钻入一小段。黑衣人爽得浑身打颤,嘴里咿咿呀呀的怪叫,但是又怕别人听见而强行压低声音。

  黑衣人扭头往床内看向顺治小皇帝,他还是睡得死死的,一点声响也没有,呼吸匀称,似乎正做美梦呢。

  黑衣人道:「停 …停下… 受不住了…」

  孝庄皇太后已经插入一小段马眼的细长红舌,在马眼里不断的钻弄,握住不软不硬肉根的玉手感到肉根开始脉动起来,知道黑衣人要射出来了,心想还是早点弄干净他为好。

  孝庄皇太后道:「嗯 …嗯… 唔嗯… 哈… 哈…射…」

  孝庄皇太后开始把插进一小段马眼的细长红舌,从马眼中缓慢的抽出,用戴着护甲套的玉手快速的套弄黑衣人不软不硬的肉根,速度是越来越快。红舌之所以能够插入舌尖的一小段进入马眼,是因为黑衣人的马眼比寻常人的大些。

  终于在细长红舌那一小段拔出马眼的瞬间,黑衣人的肉根马眼立即喷射出大量腥臭浓稠的精液,精液喷射的不停。

  几发精液喷射在孝庄皇太后挺直的瑶鼻上,一发还射进了小巧的鼻孔,二三发还射进了孝庄皇太后斜飞的凤眸中并遮住了她的视线。

  略微突起的颧骨上,也沾满了黑衣人浓稠腥臭的精液,更有一坨浓精挂在了孝庄皇太后圆润的下巴上,久垂不落。

  孝庄皇太后道:「狗奴才…你的精怎的这么多…把本宫的一只眸子里都射满了…鼻孔都堵上了…嗬嗬…」

  黑衣人道:「呼呼…呼呼…呼呼…你…」

  孝庄皇太后收回戴着护甲套的玉手,纤长的五指上包括护甲套上也全部沾满了浓稠腥臭的精液。玉手一离开了肉根,那肉根便和死虫一样软趴趴的缩回黑衣人的胯下了。

  孝庄皇太后道:「嗯… 你的精真是臭死本宫了… 怎么会有这么腥臭的精液呀… 难道你是茅坑里出生的不成… 嗯… 嗬嗬…」

  孝庄皇太后把戴着护甲套的玉手抬到红唇边,然后红唇分了开来,细长的红舌再次如灵蛇爬行一般伸了出来,不停的开始舔食纤长五指上的精液。

  细长红舌舔食精液的动作是那么的慢,好像要舔干净上面的精液,要一个时辰一般。

  黑衣人看着孝庄皇太后的淫态,已然看痴了神儿,孝庄皇太后真是太对自己的胃口了,不然多尔衮也不可能帮她生的儿子扶上皇位。虽然自己是和豪格相争而丢失了皇位,但是如果孝庄皇太后不是自己这边的人,多尔衮也不会助她的儿子。

  待孝庄皇太后把面容上和身上沾染的精液全部舔食精光以后,就又爬到了黑衣人的胯间,用一双玉手托着一双丰满的吊钟玉乳,把软得和一条死虫一般的肉根温柔夹在了中间搓弄。

  连绵的温暖包围着黑衣人的肉根,就像冬天里感受着一盆炭火,乳香也随风飘进黑衣人的鼻孔里,肉根在极度的回复些许硬度,竟然又开始硬了起来。

  孝庄皇太后道:「哟… 硬嘞… 他又硬起来了…先前射了那样多的精…现在怎么又硬起来了?王爷…这回又想射在何方?嗯… 嗬嗬…」

  黑衣人一把扯去脸上的黑布,露出了多尔衮的本来凶残面目,双眼射出老鹰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孝庄皇太后那一双斜飞的凤眸,那一双眸子里正射出妖淫怪荡的精光,就像要吸干自己的精液似的充满着邪恶的欲望。

  多尔衮心想,包括自己身体内的每一滴液体,都会被孝庄皇太后吸干吧。

  多尔衮道:「这回自然是要射进你的魔穴里了… 要让它里面胀满我的龙种… 折磨你几天几夜…」

  孝庄皇太后听到这一句话,不怒反笑,好像更兴奋了,伸出细长的红色不断翘着舔着自己的上排贝齿,好像已经期待很久的事物终于要降临了一样。

  孝庄皇太后道:「嗬嗬…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爬上奴家为你准备的身子…嗬嗬…可不要像前几次一样…起不了奴家的凤榻哟…」

  倏地,多尔衮翻身把孝庄皇太后像猛虎扑兔一般压在了身下,孝庄皇太后已然早早无耻的张开了皇太后尊贵的修长双腿,暴露出了只有皇帝才能享用的腿间妙处。

  那双腿间的妙处上,生长着浓密的森林,多且整齐,似乎是经过了细心的修剪,难道是为了准备插入其中的肉根而细心打扮吗?

  孝庄皇太后道:「奴家…可还要王爷…领着奴家…住进那北京的紫禁城呢…奴家…还要住进那坤宁宫里呢…」

  多尔衮道:「坤宁宫可是只有皇后娘娘才能住的地方…你是皇太后…岂能住进皇后娘娘宫里…这不是乱了体统了吗?」

  孝庄皇太后道:「嗯… 奴家不依… 奴家早就是王爷的人了… 就在皇太极之前… 等大清入主中原以后…奴家要王爷娶了奴家… 这样奴家好…日日夜夜…的尽心服侍王爷嘛… 」

  多尔衮道:「哪有王爷娶太后的…这不是更乱了嘛…叫臣子们怎么看待我呢…特别是那些遵守礼法的汗臣们。」

  孝庄皇太后道:「管他什么汗臣不汗臣的…奴家又不依了…什么体统不体统的… 你们女真人不就是乱…娶一通的嘛…那回…抓着机会不是把一窝的女人一锅子端的…」

  多尔衮道:「哈哈… 哈哈…说得有理啊… 那皇太后…先再帮本王多生几个皇儿出来 好延续我大清的血脉…」

  孝庄皇太后道:「顺治不是你的种吗 …怎么还要奴家再生…奴家可不想再生了…想多享受几年风光…」

  多尔衮道:「生不生由不得你了…哈哈…我一看顺治的长相… 就知道是本王的种… 不然怎可能让他做了皇帝…」

  孝庄皇太后斜飞的凤眸精光四射,淫邪的斜视着多尔衮,伸出带着护甲套的一双手,套住多尔衮的脖子。再用力的扯烂身上的黑色丝衣,那一双比例长过普通人的修长玉腿已经夹在了多尔衮的熊腰上背后,和剪子一样夹得死死的,生怕多尔衮有一丝逃跑的机会似的。

  孝庄皇太后道:「嗯… 嗯… 咯咯… 不说那么多了… 王爷… 哦不…皇上 …快到皇太后的肚子里面… 打江山呀… 皇太后…可是很难征服的哦…」

  多尔衮道:「哈哈哈…啊… 哈哈哈… 皇太后的身子就是江山… 朕先来打下你这座山头… 改日再率领大清的八旗…挥军南下… 入主中原啊… 哈哈哈… 」

  孝庄皇太后道:「啊… 插进来了… 好像比刚才硬了些呢… 再用力… 全部插进来… 插到奴家… 哦不… 插到皇太后的肚子里面… 让皇太后为皇…上多生几个…皇女下来… 」

  多尔衮被孝庄皇太后的骚劲刺激的厉害,双手抓住孝庄皇太后的九头身段的长腿,大力的分开,低头看向皇太后的胯间,只见秀美的黑森林的中间是黑亮的小阴唇,在那小阴唇的中间却是粉嫩的不断蠕动的淫肉。

  在那淫肉的中间,上面有一个淫孔,那时可以插进自己不软不硬肉根的尿孔,下面也有一个同样细小的淫孔,那是生出顺治皇儿的孔道,而这个下面的淫孔,多尔衮发誓以后还要让它生出几个与她娘同样美丽的皇女,好留着长大以后自己享用。

  孝庄皇太后被多尔衮压在身下,被用力的抽插着,看似经受不住的样子,但是皇太后下身的淫孔却是死死的夹住多尔衮那不软不硬的肉根,拼命的蠕动榨取,想要吸尽里面那浓稠又腥臭的精液。

  孝庄皇太后道:「呀… 啊呀… 哎呦喂呀… 皇上你太… 太猛了… 皇太后受不住嘞… 快… 都给皇太后… 全部射出来… 留着也没有用的… 还是全…部射出来吧…」

  多尔衮的大舌头钻入了孝庄皇太后的玉嘴里,与她细长的红舌交缠在一起,拼命的吸吮着皇太后玉嘴里的香甜津液。

  多尔衮已经把孝庄皇太后的双腿抗在了肩膀上,其腿的长度被多尔衮抗在肩部,折回来还可以抵在多尔衮的腰部,如果是竖直起来,如同两根长杆一样挑在凤榻外面了。

  孝庄皇太后细窄的蛇腰,在多尔衮的身下,极有技巧的扭动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助推着多尔衮的肉根越来越往自己的身体深处里钻去,淫孔里大量的淫汁被挤压了出来,在挺翘的圆臀下打湿一片。

  孝庄皇太后亦发出妖淫怪荡般的呻吟,勾引着多尔衮拼命的抽插顶撞着自己的下体,好快些叫多尔衮射出精来。皇太后双腿间是大清最尊贵女体的淫孔,这个蒙古女人的淫孔生来就是为了捕猎女真人帝王而生的。

  孝庄皇太后道:「皇上 …你再用力一些…就可以插进奴家的花蕊中了… 快呀…奴家的花蕊里饥渴痒死了… 需要皇上你的精… 射进来… 射进来呀… 把奴家射满哟…」

  多尔衮拼了老劲,终于把龟头再用力一次捅入中,挤进了孝庄皇太后的宫房,甜美刺激的快感不肯饶恕皇太后,让她发出高亢而欢愉的呻吟,那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低沉充满磁性。

  平时孝庄皇太后可不是用这样的声音与人说话的,此时此刻在交媾时的一切淫邪行为都是为了向多尔衮邀宠,因为蒙古人的再次崛起,需要利用清兵的八旗大军冲锋陷阵!

  孝庄皇太后待多尔衮的龟头艰难的挤入宫房中后,立刻收紧宫房里的淫肉,死死的捆住龟头配合阴里那充满皱褶的淫肉,开始拼命的榨取多尔衮的精液。

  孝庄皇太后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贴在多尔衮的耳旁,再次张开性感的红唇,和莹白的贝齿,伸出细长的红舌,这条红舌比普通人的要长很多,朝上可以轻易舔至眉心,朝下可以轻易勾住下巴尖。

  孝庄皇太后用这一条细长的玉舌,如同灵蛇一般,开始钻着多尔衮的耳孔,嘴里再配合著呼出热乎乎的香气,再加上下体淫孔的绞炸,多尔衮被孝庄皇太后迷得已经忘乎所以了。多尔衮心里此时只想着,射出精液占领孝庄皇太后的宫房,把皇太后占为禁脔。

  终于多尔衮,再也忍不住了,浓稠又腥臭的精液,拼命一样激射在皇太后宫房里的淫肉壁上,一阵接着一阵,比寻常人几次射得都多,用这个方式和女人交媾,男人可是会短命的。但是在皇太后淫邪的宫房剧榨下,就算是一根铁棍也能磨成针。

  孝庄皇太后道:「射嘞… 射嘞 …多射些给奴家… 射得越多…可是会越舒服的哦… 这样奴家…才能为皇上多生子嗣呀… 」

  多尔衮趴在孝庄皇太后尊贵的肉体上,肉根插在她的肚子里面,浓精狂射不止,大嘴不时轮流吸着皇太后的吊钟乳,就像小儿想要吸奶一般拼命的吸吮,多尔衮最终爽的昏死了过去。

  孝庄皇太后道:「啊… 疼… 快被你咬下来了… 你这个狗奴才… 贱种… 竟敢咬大清皇太后的乳头…」

  孝庄皇太后看着多尔衮操弄自己,他自己反而爽的昏死过去,皇太后脸上不但没有担心的表情反而露出镇定自若的神态。不担心多尔衮的身体会如何,反而更满意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皇太后 一手搂住多尔衮的脖子,把细长的玉舌钻入他的口内,挑拨着多尔衮剩余的欲望。另一只玉手伸到多尔衮胯下,抓住他的肉丸,稍微用力的挤弄,再配合一双如同剪子一般的莹白长腿死命的夹裹推送。

  爽得昏死过去的多尔衮,肉根在孝庄皇太后的宫房里,受到加强的榨取,再次超额射出了几发更浓稠的精液,得到了精液的孝庄皇太后的玉容上,露出了奸计得逞后狡黠的邪笑。仿佛得到了一个期待许久的东西,那种一朝满足的神情展现在皇太后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淫邪无比。是了,如果皇太后这个家族不淫邪,皇太极又怎么会同娶此家族的三名上下辈分的女人呢,说明这个家族的女人在狩猎男人方面,一定有过人之处,而且普通的男人她们是看不上的,要不然又怎么会三人一起嫁给皇太极呢,她们这种女人需要的就是帝王将相之类的男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满足她们黑暗的欲望,才有资本经得起她们的贪心。

  孝庄皇太后道:「本宫可还要靠你… 入主中原呢… 嗬嗬… 先让你能在本宫的…身子里爽着… 以后可是要还…一个天下给本宫呢… 嗬嗬… 啊嗬嗬嗬…」

  这个夜晚就这么度过了,顺治小皇帝一直躺在凤榻的里面没有被吵醒过来,因为在黑衣人钻进清宁宫之前,孝庄皇太后已经给小顺治下了一觉到天亮的药了。

  这样的事情,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到夜晚,孝庄皇太后总是准备着又期盼着他的到来。

  第十四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三)

  干清宫的殿门终于在宫人们焦急的目光下,缓缓打开,只见崇祯帝一脸愁容,但已经镇定许多了。

  王承恩扶着崇祯帝缓缓走到殿前的丹陛前,紫衣宫装宫女把御椅置于崇祯帝身后,已然虚弱的崇祯帝微微轻颤着龙体慢慢的坐下。

  干清宫始建于大明永乐十八年,其面阔九间,进深五间,高二十米,重檐庑殿顶。殿的正中有宝座,两头便是暖阁。

  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檐角置脊兽九个,檐下上层是单翘双昂七踩斗栱,下层是单翘单昂五踩斗栱,上面饰金龙腾云彩画,三交六菱花隔扇的门窗。

  大半个干清宫正处于雾气缭绕当中,显得有些凄凉。干清宫的院里二百多年来,从来没有聚集过今天这么多宫人们,即便是一年难得的家宴也不外如是。

  宫人们在崇祯帝还没有出殿时,还偶尔互相微声细语说话,一见崇祯帝出来了,便都静悄悄了。

  御椅置于殿前宽敞的月台上,左右分置 铜龟、铜鹤、日晷、嘉量,前面又置鎏金香炉四座,正中出丹陛,然后接高台御道与干清门连通。

  崇祯帝在宫人们面前,保持着一个帝王的尊严,神态语气和十几年来一模一样。脸上挥之不去的伤感和疲倦,但是宫人们按规矩是不能正眼看皇上的,所以都微微低着头,手紧贴在大腿旁。

  大明事到如今,因万历、天启二帝长期不理朝政,以致法度废弛、君臣离心,崇祯继位以后,夜以继日十七年倾危难补,国事已不可为了。

  崇祯帝端坐在御椅上,看着宫人们一时无语,因为自己愧对大明,愧对宫人们。崇祯帝坐在御椅上沉默了一小会,慢慢在王承恩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缓缓往丹陛前走了两步,因为不想坐着对宫人们说最后的话。那两名原来坤宁宫跟过来的紫衣宫女,就立在崇祯帝侧后两步远的地方,随时侍候。

  崇祯帝的双目已经不像几年前那么有神了,此时面对宫人们谦和了许多。崇祯帝又想起自己下的第五次罪己诏,慎重的念了起来。

  「朕嗣守鸿绪十有七年,深念上帝涉降之威,祖宗托付之重……」

  崇祯帝每念一个字,都感觉有千万斤重,因为这些话崇祯帝实在是不想又必需说的,这是一个末代帝王的责任。

  「朕为民父母,不得而卵翼之,民为朕赤子,不得而襁褓之,坐令秦豫丘墟,江楚腥秽,贻羞宗社,致疚黔黎,罪非朕躬,谁任其责?」

  崇祯帝自责的心态,外人眼里是难以想象的,如今已经共下了第五次罪己诏了。崇祯帝一心想要重振大明,率领华夏民族过上更好的时日,但一年年下来,每一年却更让崇祯帝痛心绝望。一次次的无情打击,崇祯帝越来越感到疲累和惊慌,在这样的日子下。

  「所以使民罹难锋镝,蹈水火,堇量以壑,骸积成丘,皆朕之过也。使民输驺挽栗,居送行赉,加赋多无艺之征,预征有称贷之苦,又朕之过也。使民室如悬磐,田卒污莱,望烟火而无门,号泣风而绝命,又朕之过也。使民日月告凶,旱潦存至,师旅所处,疫蔓为殃,上干天地之和,下丛室家之怨,又朕之过也。」

  崇祯帝一直是一个很精明的皇帝,为了整个大明,勤政至深夜也不舍放下奏章案卷,常常朝干夕惕废寝忘食。但对于大明子民的苦难是牢记于心的,时时念及,但是贼寇,烽烟四起此起彼伏。

  「朕任大臣而不法,用小臣而不廉,言官前鼠而议不清,武将骄懦而功不举,皆朕抚驭失宜……」

  崇祯帝这几日,一直不忘思考自己的罪责,并没有什么都推卸给臣子,知道大明不好,首先是因为皇帝没有做好。但这十七年来,一年不如一年,清兵三次兵临城下,更是弄得崇祯帝惊慌失措怒气冲天,最终错杀了袁崇焕,致使辽东战事江河日下,将士离心了。

  「如今事已难振,逆贼已破内城,皇城亦将难保,朕已命侍卫死守皇城,朕命你们速速离宫各自避难,晚些难走了。」

  宫人们一听皇上这话,都开始哭泣起来,哭声此起彼伏、伤心欲绝。一方面,逆贼杀进来不免遍地死伤,二方面,皇上在自身难保之时不忘低贱宫人们的性命而感动不已。

  宫人们道:「皇上…皇上…呜呜呜…大明啊… 呜呜呜…」

  崇祯帝道:「你们听好,宫里面的东西还值几个银子的,你们都拿出宫外换些银子过活,要是出宫了,就不说是宫里待过的宫人,以免招来贼兵的杀身之祸啊。」

  宫人们道:「启奏皇上,奴婢们生是大明的人,留到如今的宫人们都是不会走的,和紫禁城和皇上在一起。」

  崇祯帝一听到宫人们的这话,鼻内强烈的酸楚起来,热泪从充满血丝的星目里留下,沾湿了龙袍。

  崇祯帝道:「往日里,朕为了重振大明江山,节衣缩食,也让你们素餐寡水,难对宫人们了。」

  宫人们道:「启奏皇上,奴婢们都是大明的臣子,为了大明,皇上都亏对自己,奴婢们何敢不苦。」

  鼻涕从崇祯帝的鼻孔流出,也忘了去擦,双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忠心耿耿的宫人们。紫衣宫女轻轻用白色绢布替崇祯帝擦去,自己却也是泪流不止了。

  崇祯帝强忍住轻声哭泣,站在丹陛前朝着丹陛下的宫人们伸出手,袖子内的手臂都在颤抖,不忍这些服侍多年的宫人们陪自己殉国。

  崇祯帝道:「你们不走…等会逆贼快杀将进来了呀…」

  宫人们都跪在丹陛前,虽然哭声一片,但是姿态依然得体,互相之间的距离保持得井井有条。

  宫人们道:「启奏皇上…奴婢们都已商量好了…逆贼杀进紫禁城时…都跳那护城河里去了了…」

  崇祯帝一听他们这话,羞愧得半转身子,不忍相看,眼角和王承恩碰在一起,满眼的痛心自责和绝望。

  崇祯帝道:「你们都速速离宫,难道你们都抗旨吗?」

  宫人们跪爬在御道的两旁,左右为难、种种姿态,但还是没有领旨,只是哭着跪爬在地上。

  宫人们道:「皇上…奴婢们死都要和大明共存亡…和皇上共患难…大明啊…大明啊…呜呜呜…」

  崇祯帝看着宫人们伤心欲绝的样子,感同身受,沉默片刻后从月台上慢慢走了下来,扶起身边就近的一名老宫人。崇祯帝记得这名老太监,他是从万历朝开始就在宫里侍候的老宫人了,崇祯帝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崇祯帝又转头看看周围,有老宫人也有新宫人,但是脸上都是一副敢毅然面对生死的表情。

  崇祯帝道:「朕啊…还有一些要做的事情…你们先都退下吧…」

  宫人们一听皇上这句话,顿时哭声更凄惨了,此起彼伏绵绵不断,他们知道这是和皇上离别的最后时刻了。

  宫人们凄惨的哭道:「皇上…皇上呀…大明呀…为何啊…」

  崇祯帝摇晃着虚弱的龙体,仰面朝天,天色已经渐渐亮了,两行热泪又从眼眶里流了出来,眉头微蹙。

  崇祯帝转身慢慢向干清宫走去,两名紫衣宫女扶在他左右,崇祯帝的姿态和步子,已经像一个老人了,还不如王承恩走的稳。

  王承恩见皇上回宫,自己的擦干净了鼻涕,上前一步甩了一下佛尘,悲凉的看着丹陛下的宫人们。

  王承恩尖尖的声音道:「皇上 …回宫…」

  宫人们一听这话,自觉反应的齐齐跪好,动作平稳的给崇祯帝齐齐磕头,这也是最后一次给崇祯帝磕头了啊。

  宫人们道:「奴婢…恭送皇上回宫… 皇上… 万岁… 万岁… 万万岁…」

  崇祯帝听着宫人们的话,内心更加的痛了。

  崇祯帝的身影一步步离宫人们,越来越远,消失在干清宫殿前的月台上了。

  干清宫,左暖阁。

  崇祯帝靠在龙榻上,沉默不语,但是双眼中已现决然了。那两名紫衣宫女,端来了热好的素粥,几个人草草的吃过了。

  崇祯帝转头看着王承恩,只见这个从信王府时就照顾自己的太监,年已六十了还不得善终,逆贼攻城的这几天更是衰老了许多。

  崇祯帝道:「高起潜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王承恩道:「皇上,高公公在逆贼围城前才急急去的山海关,怕是没有到达山海关呢,即便……」

  崇祯帝道:「即便什么?」

  王承恩道:「奴婢的意思是,皇上一直信任高公公,时下危机重重之时,派他去山海关监军。即便高公公到了山海关,想来也难以再控兵权了……」

  崇祯帝道:「你是说吴三桂想反叛,见京师现在自身难保,不会听他的调遣了?」

  王承恩道:「怕十有八九如此,先前早有招吴三桂早回京护驾,他以粮饷不足亏欠士卒久已,而迟迟不肯发兵,哄得朝廷又发过去许多银子,才说定会发兵救驾,只怕现在……」

  崇祯帝道:「现在如何?」

  王承恩道:「奴婢怕他吴三桂早就左摇右摆,与李自成或多尔衮暗通款曲了。」

  王承恩道:「什么,这个贼臣,他敢,他全家还在京师,包括他的父亲吴襄。」

  王承恩道:「皇上可还记得?洪承畴领孙传庭练出的秦兵,在辽东对抗清兵时,战败之后,吴三桂是跑的最快的一个总兵。」

  崇祯帝道:「天亡我,大明啊,怎么尽是出这种恩将仇报的贼臣啊。」

  王承恩道:「皇上息怒,依奴婢看来,眼下高公公不但难以达到山海关,就是真到了那山海关,吴三桂也不会交出兵权了。」

  崇祯帝听见王承恩的话,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撕裂吴三桂,早知道吴三桂是一个狼子野心的人,早不该启用他了。自己对吴三桂一家,可谓是恩荣并用已极,却不想吴三桂早就准备不顾家人的生死也要保自己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王承恩道:「皇上,可要奴婢派人去吴家?」

  崇祯帝摇头道:「罢了,朕什么也想开了,就是现在派侍卫去吴家,也怕早就人去楼空了…」

  王承恩知道皇上不想再开杀伐,又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皇上还没有开口,微微抬头看着这位侍候了三十四年的皇上,语带迟疑不肯快语。

  崇祯帝见王承恩的样子,知道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用眼神怪罪了他一眼。

  崇祯帝道:「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王承恩道:「紫…紫禁城…可要烧毁?」

  崇祯帝听见这一句话,仿佛雷霆灌顶一般身子一惊,这立了二百多年的紫禁城传到自己手上,如今竟然要烧毁了吗?

  崇祯帝沉默不语,转头看着这间暖阁,暖风徐徐舒人心神,龙榻边的台子上一盏烛光正微微摇曳着,两名紫衣宫女就站在三步之外按规矩低着头侍候,但听见她们轻轻的抽泣声。崇祯帝又转过头看着暖阁里的一切,这些事物难道都烧毁掉吗?这些可都是祖宗传下来的。

  王承恩静静的看着皇上,等待着他的圣旨,因为现在时间万分紧迫,说不定下一刻李自成就会打到午门了。

  崇祯帝思考良久,最后抬起头坚定的看着王承恩,摇了摇头。

  崇祯帝道:「朕本应把紫禁城一把火烧了,但是如果逆贼见朕烧了这紫禁城,不免会在京师大开杀戒,那样不管宫里宫外,必将鲜血洗地了。」

  王承恩没有想到皇上会如此作想,有些意外,双眼湿润的看着皇上,双唇紧闭忍住哭声。

  崇祯帝道:「朕更有话留给那逆贼,如果烧了这紫禁城,那话定是没用了。」

  王承恩低声抽泣,用袖口擦泪,鼻子抽了两下,不敢问皇上要留什么话给那李自成。

  这时,四人都沉默不语,都痛心的哭泣起来,就连站在宫外侍候的干清宫人的哭声也隐约传进暖阁来。

  大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勤奋打理朝政的皇帝,虽然不说多有才,但对大明来说是一个中兴的好兆头,但是国事已不可为了,崇祯帝尽心尽力空忙了一十七年。

  王承恩道:「皇上,奴婢已备下,白绫药酒,随时愿和皇上共赴国难。」

  两名紫衣宫女道:「奴婢们亦愿同往,紧随皇上。」

  崇祯帝感动道:「朕领受心意,你们还是快快离宫吧!」

  王承恩听见皇上这话,立即跪拜在龙榻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两名紫衣宫女也齐齐跪拜于龙榻前,此时,宫人们的可贵气节一览无余,比那些躲在家里等朝代更替的人强太多了。

  王承恩道:「皇上,奴婢誓死追随皇上啊。」

  崇祯帝看着龙榻前跪着的三人,脸上露出难得的欣慰苦笑,没有想到最后还有人愿意追随自己共赴国难,一个是服侍自己三十四年的太监,另两个还是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之人。

  崇祯帝自己知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脸上已经是一副坦然镇定之色,身子也不再因为害怕而颤抖,因为已经把死亡看淡了。

  崇祯帝道:「王承恩,你服侍我朱家六十年,就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王承恩听见皇上此话,知道皇上可能是不想在宫里了结性命,而是定好了其他地方。但不管是去那里结束人生,王承恩都将追随在皇上的身旁。

  因为,王承恩已经追随大明朝一辈子了啊!

  王承恩道:「奴婢…遵旨!」

  崇祯帝命人招来皇子们,一番安抚后,派人保护着皇子们藏于民间,借机逃回江南,再重振大明。

  然后一个人胸藏一把锋利的匕首,走出干清宫,往左边的夹道走去,夹道的尽头是昭仁殿。与周皇后生的小女儿今年六岁,长相秀丽、活波可爱,正养在昭仁殿中。因为年纪太小,还没到封号的时候,所以宫里的宫人都称她为昭仁公主。

  崇祯帝万般无奈的来到昭仁殿的丹陛前,徘徊了一会,最终下定决心决然的登上了昭仁殿的丹陛。眼里露出一股杀意,杀意中更多的又是无奈和悲凉。

  侍候昭仁公主的奶母和几个宫女们正在殿中留着眼泪轻声抽泣着,昭仁公主年纪小什么也不懂,身穿一身十分可爱的红色宫装,螓首上盘着飞仙髻,左右各插着一根银制的步摇,步摇上垂下的两条金珠正闪闪发光。昭仁公主正拉着奶母的衣角,闹奶母与她一起玩耍。

  嘴里发出稚嫩的声音:「羞羞,哭哭哦。」

  这时忽然听见皇上驾到,宫人们连忙簇拥着主子昭仁公主一齐出来跪地接驾,奶母和宫女们跪在昭仁公主的身后,低着头抽泣着。只有奶母不忍心的看了几眼昭仁公主,便也无奈的低下了螓首。

  见到宠爱自己的父皇,昭仁公主喜出望外,正在学习宫中礼仪的公主用着优雅又幼稚的步伐走向崇祯帝。昭仁公主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遭遇,反而双眼射出活波可爱的目光,想象着父皇又带了什么礼物给自己。

  昭仁公主完全看不懂崇祯帝眼里的杀气,只知道见着了自己的父皇,便最开心了,对着崇祯帝行了一个优雅的欠身礼。嘴里发出稚嫩童气的声音:「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帝沉默着蹲下来,抱起了昭仁公主,公主靠在崇祯帝的臂弯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对着崇祯帝用十分可爱稚嫩的声音不停的叫着:「父皇,万岁,礼物…」

  崇祯帝道:「父皇对不起你,下次再带礼物来,父皇…」

  昭仁公主稚嫩的声音:「不嘛 ,要礼物…」

  崇祯帝一手抱着昭仁公主,一手从怀里摸出锋利的匕首,对准了昭仁公主的背心,而公主还在抱着自己的脖子,玩闹着要礼物。

  昭仁公主:「你们哭哭,羞羞哦。咯咯…」

  昭仁公主话音未落,崇祯帝已经用锋利的匕首用力刺入了昭仁公主的背心,刺穿了她的心房。

  昭仁公主:「啊… 啊…嗯嗯… 痛… 父… 呃… 呃… 唔……」

  昭仁公主螓首一歪靠在父皇的肩膀上,死在了崇祯帝的怀中,崇祯帝悲痛欲绝哭喊出来,紧紧搂住自己的皇儿,哭声震惊干清宫。昭仁公主年才六岁,还是一个孩子,却遇到了国破家亡的时刻。

  崇祯帝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啊,人间为何会如此残酷……」

  奶母和宫女们抱在了一起,也都生无可恋的大哭了起来,一时昭仁殿里充满了悲惨的哭声。

  崇祯帝双手紧抱住昭仁公主道:「皇儿,朕就来寻你们,一起在地下团聚。」

  一会,崇祯帝感觉昭仁公主稚嫩的身子,渐渐转凉了。

  崇祯帝的心也如死了一般,麻木了。

  四只用龙头短棒打着的羊角宫灯,被拎在空中发著微光,四周雾气很重,天色依然灰蒙蒙的,虽然也该算清晨的时候了。但是攻城的炮声此起彼伏,声响越来越近了。

  王承恩扶着崇祯帝上了御马,遣散干清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只允许王承恩一个人跟在马后。

  在即将走出干清门的时候,崇祯帝忽然回头看着庄严的干清宫,已经住了十七年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宫女太监们都跪在干清宫的院里,死都不愿意离开,目送着崇祯帝离去,哭声一片,在四周雾气的烘托下,凄凉无比。

  宫人们:「奴婢们给皇上送驾!」

  崇祯帝听着宫人们送行的话,骑着御马出得干清门,一时不知道是向东还是向西,大脑一片空白了。沉思片刻,向东走,到内左门向北转,再向东方向的永巷走去。

  永巷两边是高高的红墙,墙的后面是层层叠叠的宫殿,殿间雾气浓重。

  崇祯帝骑着马一路往玄武门方面走去,王承恩一个人孤零零的跟下在马后,往日里那前呼后应、华灯蜂拥的场面,如今没有了,只有单独的马蹄声滴滴答答的回响在紫禁城。

  几个宫女太监远远的跟在后面,边走边哭泣着目送崇祯帝出了玄武门,守门的人早就逃散了。那几个宫女太监对着玄武门的方向给崇祯帝最后磕了三个响头。

  宫人们道:「奴婢们给皇上送驾!」

  天色更亮了,街上没有一个人,静悄悄的。但是对崇祯帝来说,这样反而更好,因为不会有人看见自己的行踪,这样就不损自己的皇帝尊严了。

  崇祯帝出了玄武门,停住了御马,又回头看看了高阔的玄武门,回响起很多事情,好生难过。

  崇祯帝转回头,骑着马又穿过北上门再过石桥,大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想必都躲在家中等待各自的命运,只有攻城的炮声和杀喊声在远处响着。

  再往前走,煤山的万岁门便出现在眼前,崇祯帝扭头左右看了看,还是没见有人,就和王承恩赶紧穿过万岁门进入到煤山的院里。

  王承恩一直静静的跟在崇祯帝的马后,到这个时候才知道皇上是选择了煤山。

  扶着崇祯帝下得御马来,王承恩还是沉默无语,因为他知道最后的时刻要让皇上一个人决定,自己不能插嘴。

  崇祯帝仰头看看煤山,林木茂盛,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时隐时现通向主峰,处在雾气缭绕间,凉风阵阵不停向两人刮来,让人倍觉清冷。

  崇祯帝径直向小路走去,王承恩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他知道皇上这是要到山上去。

  崇祯帝道:「煤山顶,是京师最高的地方,朕想再看看这守了十七年待了三十四年的地方。」

  王承恩听完强忍住心情和泪水,回头看了看那匹在煤山大院里正吃草的御马,御马并不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主人了。

  两人一路披荆斩棘往山顶走去,树上受惊的鸟儿悲鸣着四散飞走了,树下吃草的梅花鹿听见响动,也跑向了远方。

  不知道是不是天地震动,阴云布满了天空,天色依然灰蒙蒙的大亮不起来。两个人的小小身影一步步艰难的往主峰上爬,说艰难是因为道路失修,坎坷非常,杂木丛生勾勾拌拌的,每走几步就被枯枝杂木挡住了去路。

  两人的袍服一会就被枯枝杂木划开了口子,崇祯帝不顾龙袍的好坏加快了脚步往主峰上走去。王承恩见到路途艰难,怕草木伤着了皇上,想要走在前面,虽然按规矩任何人是不能走在皇帝前面的。

  王承恩道:「皇上,让奴婢走在前,为皇上护驾。」

  崇祯帝站住了脚步,回过头了,脸上从容的看着王承恩,竟然淡淡微笑了一下。

  崇祯帝道:「朕的路,只能朕自己走下去。」

  王承恩道:「奴婢遵旨,皇上你小心些,奴婢就紧随您后边。」

  崇祯帝回过头继续往前艰难的走去,金枝玉叶的双手不知道折断了多少根挡路的杂木枯枝,被割伤划伤,然而不觉得痛了。身上的蓝色龙袍被划破了一道道口子,也不在意了。

  崇祯帝一个不小心跌倒了,被王承恩急忙扶起,但是左脚的红鞋被挂下滚落了山坡。

  王承恩喘着气道:「皇上,待我去为您寻得红鞋。」

  崇祯帝摇头道:「罢了,罢了,不要也罢了。」

  王承恩听见崇祯帝如是说,便也作罢,可惜皇上现在只有一只脚穿鞋了。

  一会,两人终于到达主峰的亭子,这里稍显平坦,崇祯帝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像已经完成了一半重要的事情一般。

  但是两人的脸上身上都被枯枝烂叶弄脏了,如果不是穿着龙袍,谁也认不住这是大明的皇上。手因为不停的拨弄折断树枝开路也破了皮,已经出血了。两人身上的袍服都被树枝划破了很多大口子,已经不成型了。

  但是两人的脸上已经镇静下来了,展现一种平静的姿态,不再哭也不再惊慌失措。

  王承恩歇了一口气,赶忙进入亭子里,卷起自己的袖子把亭内环凳的一块地方擦干净,好让皇上方便就坐,毕竟皇上一定累了。待擦干净了环凳,王承恩回头看向皇上,只见崇祯帝正瞭望着山下不远处的紫禁城,里面那大小七十多座宫殿,居高临下看过去,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好不壮观、好不富丽堂皇。

  紫禁城是一座长方形城池,南北长九六一米,东西宽七五三米,四面用十米的高墙围成,城外更挖出宽五十二米的护城河。紫禁城内部,分为外朝和内宫两部分,外朝的中心是三大殿,内朝的中心是干清宫、交泰殿、坤宁宫,统称后三宫。

  故宫宫殿沿着一条南北向中轴线排列,午门、三大殿、后三宫、御花园、玄武门都位于这条中轴线上。并向两旁展开,南北取直,左右对称。中轴线不仅贯穿在紫禁城内,而且南达永定门,北到鼓楼、钟楼,贯穿了整个京师。

  崇祯帝久久的端详着紫禁城里的每一块地方,那里面都留下的自己的脚步,也留下过祖祖辈辈们的脚步,崇祯帝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恶梦,醒来以后是天下太平啊。可惜,逆贼的兵马应该直向紫禁城来了吧。

  王承恩见皇上不坐,自己也不坐,尽管自己也很疲倦了,但是想着一会儿什么都不存在了,脸上反而轻松平静下来。自己已经活了六十年了,追随皇上登上皇位,灭了魏忠贤,几次几乎剿灭闯贼和击败清兵,临死还能和皇上一起,王承恩心想,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崇祯帝双眼流出热泪,瞭望向更远方的西城、东城和外城,不论哪个地方都是烽烟四起的景象。崇祯帝不敢想象逆贼的兵马此时正在做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摇着头。

  崇祯帝披着的长发,在上山的这一路上勾勾拌拌,已经杂乱不堪了,脚上只穿着一只红鞋,身上的蓝色龙袍已经破破烂烂了,这还是往日里哪个大明皇帝吗?

  城里一处突然火光冒气,新乐侯府和巩驸马府已然烧了起来,这两座府邸最接近崇文门,若是贼军攻破崇文门,必将先劫烧这两府。崇祯帝心想,应该是新乐侯和巩驸马等不到宫中举火,先举火全家自焚了。

  崇祯帝道:「等朕,朕就来和你们一起了。」

  王承恩见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远处的炮声杀喊声渐近了,担心贼军在紫禁城找不到皇帝而寻到煤山里来,那样就不好了。

  王承恩道:「皇上,事不宜迟了。」

  崇祯帝听见王承恩的催促,心神从回忆往事中抽回到现实,发丝散乱的贴在刘海前被凉风吹动着。

  两人倏地听见,紫禁城里传来异常的人声,一定是贼兵已经杀进紫禁城了。只见许多的宫人从玄武门里哭喊并惊慌失措的跑出来,在玄武门外徘徊交流了一下,便各自寻个方向逃命去了。

  两人再低头一看,一些宫人们跳进了护城河里殉国,河面上已经漂浮着几十具形色各异的尸体。这些人本来可以不用跳河的,可能他们一方面是为了殉国,另一方面是也无家可回、无处可去。很多宫人都是被卖进了紫禁城,不是孤儿就是被遗弃,紫禁城就是他们唯一的家了。

  崇祯帝哭道:「朕,愧对大明,愧对紫禁城里的宫人们呐。」

  崇祯帝亲眼看到如此惨烈的景象,如梦初醒,已经平静的心理又起波澜。见识到战争给百姓带来的是怎样的后果。如果一个国家贫弱,那么必然就会被其他强国虎视眈眈而侵略连连。

  崇祯帝知道再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本来还想多看看大明二百多年的江山,可惜转眼贼军已经杀进紫禁城了。

  崇祯帝卷起袖子,擦干眼泪,脸上是愤怒又屈辱的表情,虽然愤怒但又无奈,虽然屈辱但又无助。吴三桂空有数万兵马,左良玉更是空有几十万兵马,但是皇上自己竟然被逼死。

  崇祯帝站在亭子边,向四周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两颗古槐树,一大一小,便缓步走到了大槐树下。

  崇祯帝抬头看着槐树有一支横向向南的树枝,高度应该合适,崇祯帝边看边从怀里拿出准备自缢的丝带,和王承恩一起把丝带系在了树枝上。

  崇祯帝又看向小槐树,那树枝也有一人多高,怕王承恩一个人系不上去,两人于是又来到小槐树下,也系上了一条一模一样的丝带。

  崇祯帝道:「全靠大槐树旁还有一株小槐树,田贵妃生前爱和朕来这煤山散步,于是朕记得有这一株大槐树……」

  王承恩失声痛哭道:「皇上…皇上…呜呜呜…」

  崇祯帝用手抚摸小槐树,脸上充满感情,观摩了一下,再看向王承恩,深沉的微笑了一下。

  崇祯帝慢慢道:「没想到,还有一株为你准备的小槐树啊,我们君臣可以一起……」

  王承恩哭道:「皇上,奴婢来生,依然跟随皇上。」

  崇祯帝道:「来生,还有来生吗?还能重新来过吗,呵呵。」

  一阵阵凉风无情的刮来,两人浑身倍觉清冷。崇祯帝落寞的转身一步步走回大槐树下,只见四下并无石头可供垫脚一时有些惊慌,原地转了几圈也没有发现,狼狈的样子悲凉无比,要是死不成被贼军擒获可就不好了。

  王承恩见此,立刻跪爬下来,一步步爬到崇祯帝身旁,头一抬看着满头乱发可怜兮兮的皇上,心里万般难受,但是泪好像已经流干了,眼睛干疼的很。

  王承恩道:「皇上,请用奴婢的背,踩上来吧。」

  崇祯帝看着跪爬在脚下的王承恩,这年已六十的老人,可谓是为了自己付出了一生了。沉默了一下,别无选择的崇祯帝一手抓住系在树枝上的丝带,先是一脚踩在王承恩的背上,待踩稳以后,见王承恩没有叫唤什么,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

  王承恩见皇上已经自缢就绪了,六十岁的身子骨忍着痛楚承受一个成人的重量,顶着大明的皇帝,四肢用最大的努力稳定身子不动摇分毫。

  王承恩道:「皇上,奴婢快要支持不住了。」

  崇祯帝听见王承恩的话,心里万分惭愧,自己竟然沦落到这步田地,还需要人帮助自己自缢,这是何其大的屈辱羞辱啊。

  崇祯帝道:「快了,快了,朕马上去了。」

  崇祯帝不甘心的再望了一眼紫禁城,天色已经大亮,雾气也消散不少,看得比先前清楚了许多。

  崇祯帝道:「朕知道每一个太监,都想有自己的孩子,朕知道你一直把朕当成你的孩子一般……」

  崇祯帝踩在王承恩的背上,用双手抓住丝带,双脚颤抖着,慢慢把头放进丝带的套子里。

  王承恩听到崇祯帝说出了自己长久的心事,感动得哭出声来,不知道哪来的动力,把身子平稳得更稳了。

  王承恩道:「皇上,奴婢没有这样的想法,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啊。」

  崇祯帝这时平静了下来,最后稍微低下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侍候了自己三十四年的人,嘴角露出了最后一个苦笑。

  崇祯帝释然道:「朕,先行一步……」

  崇祯帝用力去蹬王承恩,想要蹬倒他,但是王承恩的身子不舍得离开他的脚。

  王承恩道:「皇上,奴婢舍不得皇上啊,奴婢愿为皇上死千次,也不愿意皇上如此啊,啊呜呜呜。」

  崇祯帝喊道:「田妃,朕来了。」

  崇祯帝再次用力蹬王承恩,这次终于把他蹬倒了,披着发的螓首闭上了眼睛,松开了抓住丝带的双手,悬挂的身子便倏地落了下去。

  王承恩被蹬倒以后,急忙转过身来,抬头看了一眼崇祯帝,他的身子在空中猛的抽搐晃动着。王承恩忍住救下崇祯帝的冲动,但是救下来又怎么样呢?知道皇上自缢是必然的也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服,然后面对崇祯帝,跪伏在大槐树下给崇祯帝磕了三个头。

  一会儿后,王承恩再也没有听见头上有动静,便慢慢抬起头来,见崇祯帝已经静静的挂在空中,不再动了。这时,风也突然停了,雾也散了,天也大亮了,崇祯帝却走了……他走了,无奈的留下了大明的烂摊子,崇祯帝已经尽力了。

  王承恩看见挂在空中的崇祯帝死状,凄惨无比催人泪下,自己终于放声哭喊了出来,跪在地上的腿往前一步步挪移到崇祯帝的身边,沾着泥的双手抱住了崇祯帝的腿,他光着的左脚上沾满了泥土,右脚穿着一只脏兮兮的红鞋。身上的龙袍已经被树枝划破多处,披头散发遮住了自己的脸。

  王承恩哭喊道:「呜呜,皇上,奴婢这就来陪您。」

  王承恩哭了一会,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因为跪久了浑身疼痛特别是膝盖,但听见紫禁城里的异常人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了。

  王承恩不忍多看崇祯帝的样子,自己慢慢的走到了小槐树下,由于身高不及丝带套子,于是在小槐树周围寻找石头。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块,慢慢的抱在怀里,一步步的走回小槐树下。

  王承恩置放好石块以后,轻轻踩在石块上,不舍留恋的最后看了一眼风中挂着的崇祯帝,留下最后两行精忠报国的热泪。双手抓住丝带,把头放了进去。

  王承恩:「皇上啊,皇上,奴婢也来了。」

  王承恩决然的用力蹬倒石块,自己的身子往下一沉,两手放开丝带,在空中抽搐了一会,也不再动了。

  崇祯帝离开了他奋斗十七年的大明,王承恩也紧随其后,伴着他,一起殉国了。

  第十五章 李自成进北京

  明朝开国时,明太祖朱元璋贫穷出生,做过和尚,二十五岁时参加红巾军起义反抗凶恶的元朝。其一生,身经百战,驱逐蒙元,挽救华夏,建立大明。其功业和难度远远超过了宋朝的宋太祖赵匡胤。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风云变幻转瞬间已过去二百七十六年,几多能臣风云一时,此起彼伏,几多帝王风流荒唐,英明神武。都如参天巨树上注定要飘下的叶子,在空中随风而飘最终落地。如今,已是崇祯十七年了。

  这十七年中,大明北方各地遇罕见天灾并引发民灾,转变为人祸。逐使农民军和女真人相继谋反、此起彼伏、烽烟四起、生灵涂炭。转而祸乱天下,民不聊生,千里无烟,使百姓遭受前所未有之天灾人祸。男或为奴或被屠杀,女沦为生育和性欲的工具,使人不再是人,实为世界之大痛。

  紫禁城,清晨。

  崇祯帝在世的时候,常乘步辇行去武英殿召见王公大臣,因为这样可以避免臣工们进入干清宫而烦扰了内宫嫔妃和太妃们的清静。那时候,崇祯帝不爱常走三大殿右边的侧门,而是出干清门以后方向转右,进入隆宗门接着直向南行,不远就可以看到西华门和武英殿了。

  如果出了西华门,就可以看到城外宽阔延绵清深见底的护城河了,这条护城河已经守护了紫禁城二百七十六年了。

  如今年已二百七十六年的护城河啊,样子已经和往昔不再一样了呀。

  此时此刻的护城河,和原来相比,展现着一种颠覆性的冲击画面。河面上浮着一片片层层叠叠、随波逐流的宫女和太监尸体,更有一些紫禁城的侍卫。有的孤零零的一个人漂在一个角落卡住了,有的三五成群的挤成一块,有的顺着水势如旋冰旋转而下,在护城河里凄惨的旋流着。

  这些投河自尽殉国的宫人,大多是干清宫、坤宁宫、承干宫、慈庆宫的宫人,自尽得最是干脆,从容不迫。干清宫代表着皇上崇祯帝,坤宁宫代表着周皇后,承干宫代表着田皇贵妃,慈庆宫代表着懿安皇后。

  但是依然还有许多怕死偷生的宫人们,求生本能的跑过石桥逃往南长街和北长街,或者穿过玄武门而逃。有的宫人逃出宫外以后,又不知道再去往哪里,结果又折回来投护城河了。

  但是,整个北京城都在大顺军铁桶似的包围中,其实都是逃不出北京城这个大牢笼的。

  还有许多宫人无处可去,听命就命的待在紫禁城或跑回自己平常侍候着的宫里,听天由命了。因为这些宫人们知道,出宫了以后,北京城里也不再有安全的地方了。

  谷雨时节,护城河岸上每年都长满随风飘动的嫩绿新黄柳丝,此时依然如此,这是上天降给人间的礼物,从来不成因为朝代的更替而改变过。

  雾已退散,几许温暖阳光跨越千里万里,洒在风中摇曳着的柳丝上,摆呀摇呀,时而随风转左,时而受逆风又忽而转右,向世间展示着里被两面。

  只是,往年此时,频繁在柳丝与水面之间闪翅飞越的翠鸟和燕子,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因为护城河里的荷花荷叶间尽是紫禁城宫人们的尸体。

  此时,大顺军临时组建的清宫营,已经抵达午门了。

  最后守卫紫禁城的侍卫们,见再无希望,终于放下手中的钢刀,献了午门,打开了紫禁城的南大门通路。

  大明二百七十六年来,紫禁城午门迎来了陌生的人们,展示着朝代的无情更替,还有更替下面埋藏着的腥风血雨和刀光剑影。

  血雨腥风十多年,登极午门观日升,一将功成万骨枯,鬼雄埋满血土里。

  ※※※※※※※※※※※※※※※※※※※※※※※※※※※※※※※※※※※※※※※※

  雄壮高大的乌龙驹施展开四蹄,在北京城的路上,奔跑着。随着奔跑的步伐,身上的肌肉线条在黑亮的皮下,此起彼伏,特别夺目。

  不时因为跑得太快被大顺皇帝李自成扯紧马缰绳后,一双前蹄高抬甩动着充满肌肉的马颈,嘶叫几声。

  待得前蹄刚刚落地,大顺皇帝李自成甩动马鞭击打下来,乌龙驹臀部受力,再次嘶叫几声,运足马力再次朝前奔去。乌龙驹本来就高大骏逸,在大顺军乃至整个天下,都算巅峰层次了。

  身高压过其他马匹的乌龙驹驮着大顺皇帝李自成,威风凛凛的行在北京城的街上,街上早已被大顺兵打扫的一干二净了。在李双喜率领下,英姿飒爽二百骑兵护卫,一路前行护卫着大顺皇帝李自成。骑兵的后面是擎着一柄黄伞的传卫武将,在其左右是十个御驾侍卫和训练多时的传宣官。

  在李自成开进北京城之前,各营的兵马有许多已经提前开进北京城,为李自成入主紫禁城做好了各种准备。这些各部兵马分为清城,清宫、灭火,三部分,各有各的任务,分工细致入微。

  大顺皇帝李自成骑在乌龙驹背上,身上穿的是精心准备,绣着飞龙和潮水的淡青色箭袖绸袍,腰系的是杏黄丝绦,头戴的是宽檐白毡帽,帽顶有金黄色丝线帽缨,更镶嵌了一块蓝色宝石。

  浑身漆黑皮毛的乌龙驹,身上的行头也焕然一新,崭新的黄辔头,黄丝缰,闪光的银嚼环,抛光的盘龙鎏金镫,还有金光闪闪的镀金铜铃。

  大顺皇帝李自成并不从阜成门、西直门入北京,而最后选择了德胜门。沿途大街早已打扫干净,百姓门前香案座座。街两旁跪满了大顺兵和头贴「顺民」的百姓们,他们争相观望着,大顺皇帝李自成从远远的地方骑着乌龙驹,缓缓行来威风凛凛的样子。

  一旦大顺皇帝李自成近前以后,不管是大顺兵还是顺民,都连忙低下自己的头,更不敢发出一声声响,因为怕触怒龙威。

  大顺皇帝李自成表面镇定自若,微笑以示众人,但是内心并不平静。因为知道紫禁城昨夜并没有放火,虽然北京城各处都有全家自尽自焚者,但是崇祯帝失踪了。

  尽管大顺兵已经把北京城围的水泄不通,但要是给崇祯帝藏于民间跑去江南,大事就不好了。所以,李自成现在虽然风风光光的进入了北京城,但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

  大顺皇帝李自成骑着乌龙驹,在大顺兵的护卫下,入德胜门后一直向南走,到西单牌楼再向东,凡到一处都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的画面,一阵阵「皇上,万岁万万岁」的人声此起彼伏的延绵到一条街与另一条街上。

  接着大顺皇帝李自成所部转到了西长安大街,李双喜骑着马跟在大顺皇帝李自成身后,时时关注着李自成的安危,手里时刻握紧钢刀。

  乌龙驹何时见过北京城这般繁华的城市,往日不是除了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还是冲锋陷阵,但是西安的秦王府根本不能和北京城相比,因为这里是掌握天下的皇帝所住的圣城。

  乌龙驹今天也是极度的兴奋,兴奋得大顺皇帝李自成都需要多耗几分力气才能控制住它,马中王者乌龙驹。

  李自成不时转头看向所经之处的街两边,看到百姓家家户户门前,都贴着「顺民,皇帝万岁,大顺永昌」等字样。沿街两旁,焚香而拜,人山人海好不热闹。李自成心里好不快意,心想自己过去只是一个驿足,变成了如今入主北京的皇帝了,这两者可谓是天地之别。

  李自成又看到,有许多百姓家里仍然家家闭门,虽然都在门口焚香和贴上了「顺民」等字样,但不见有人出来,心里有些恼怒。倏地又看见不远处刚刚被浇灭大火已然焚毁了的民宅,怒火竟消减了大半去。李自成心里想着,这些百姓的亲人或许有许多已经为大明自尽殉国,而心灰意冷了。

  李自成的双眼看着,这一路走来,各处都有焚毁的房屋,临近街两旁的已经被提前入城的大顺兵所扑灭,而远处却是火光滔天、然屋连绵不绝。李自成的星目中闪过悲凉的神色,但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样子,因为他是大顺皇帝李自成。

  那些跪拜在街边的百姓和大顺兵,都低着头不敢抬头,更不敢作声,只有马群的蹄声不停此起彼伏的响着。随着李自成所部的不断前进,马群的马蹄声一路向前延绵而去,徘徊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里。

  经过一条又一条街,李自成骑在乌龙驹身上,再瞭望远方,只见街边不远处的北京城里,许多民宅官宅仍然在大火中燃烧着,而来不及浇灭。李自成知道这是举家自焚的现象,心里顿时一阵又一阵难过,涌上心头。心里想着,大顺是为民请命推倒大明,解放老百姓,为何还有许多官民为了大明而选择全家焚烧屋子自尽殉国?难道是大顺的行为是有些百姓不能容许和容忍的吗?

  一路上,宣诏官嘹亮的声音不断的宣布着:「万岁有旨,军民钦遵。大兵入城,四民勿惊。家家开门,照旧营生。三军将士,咸归军营。骚扰百姓,定斩不容!」

  大顺军军容整肃,兵将如云般扈从着皇帝李自成,一路前行。从长安右门外向南转移,进入公生右门,再顺着皇城的红墙西边走去,到了正阳门以后内向左转,一会就到了大明门了。

  其实最近进入紫禁城的道路,是先走地安门进入皇城,再经玄武门入主紫禁城。但这样就成了大顺皇帝李自成走后门,而皇帝走后门和偏门是不行的,而何况是大顺开国皇帝了。

  所以,大顺皇帝李自成一定应该走紫禁城的正南门,大明门(今天的中华门)。大明门内是东西相对的两排廊房,屋脊相连,各有一百多间,称做千步廊。两排廊房的前边是宽阔的石铺道路,廊房的背后便是皇城的红墙。中央各部衙门,都在这红墙之外。

  李自成骑在乌龙驹背上,一路前行,不远处的承天门跃然眼前,模样越来越近了。

  李自成早有所闻紫禁城里那些传说中的事物,那天下闻名的一对汉白玉华表和金水河桥上的白玉栏板。这许许多多的宝贵事物,是以前自己梦寐以求,也永远看不到的,包括很多以前的大明臣子和百姓们一生都见不到。

  这个神圣的禁区包括里面的一切,今天所有的事物都归于自己这个大顺皇帝李自成了。

  华表是华夏古代传统建筑形式,属于古代宫殿、陵墓等大型建筑物前面做装饰用的巨大石柱。相传华表是部落时代的一种图腾标志,古称桓表,以一种望柱的形式出现,富有深厚的华夏传统文化内涵,散发出华夏传统文化的精神、气质、神韵。该华表建于明永乐年间,迄今已有屹立五百多年历史,模样显得端庄秀丽、庄严肃穆。华表不单纯是个装饰品,更是提醒古代帝王勤政为民的标志。

  李自成意气风发的骑在乌龙驹身上,独马扬鞭催着乌龙驹扬起马蹄,奔向承天门,脸上的神情就像一个发现新大陆的孩子一般惊喜。

  李自成道:「朕,终于看到这些事物了,承天门以后承的是大顺的天。」

  承天门此时已经布满了候圣驾,层层叠叠、鳞次栉比的御营亲军守卫。这时,都跪在地上接圣驾,军容整肃,不动如山。

  大顺将士呐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大顺将士们的呐喊一阵接一阵,此起彼伏、斗志昂扬,声震百里。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李自成心血来潮,无不动容。忽然,手抓紧马缰绳,挥鞭一甩乌龙驹的臀部。乌龙驹便扬起前蹄,响亮的朝天嘶叫三声,驮着皇帝李自成走上那白玉桥。

  李自成双眼顿时精光闪闪,只因这一切太过满足自己的期望了,胸中因为心潮不停而澎湃非常。李双喜骑马跟在乌龙驹后头也上了白玉桥,心情也兴奋无比,但是李双喜不敢走桥中间,只从靠近桥的雕龙栏板边而走,因为中间只有皇帝一个人才能走。

  李自成骑着乌龙驹站在白玉桥上,意气风发的回首一望,文臣武将见到大顺皇帝回首,再次如波澜起伏般有条有理的跪拜下来。这一拜,露出了身后的大明门背景,此时大明门正被越来越盛的阳光普照着。

  不远万里的阳光温暖的普照着大地,普照着紫禁城还有它新来的主人。

  李自成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朝文臣武将们从容轻轻一甩马鞭,展示皇帝至高无上的威严和气度。

  李自成庄严道:「平身…」

  接着,李自成一行人,穿过了高大壮阔的承天门,背后的午门便清晰的呈现在了众人的眼里,其模样李自成和文臣武将们也是第一次看到。竟然比承天门还要高大壮观,规模建制已经大大的超过承天门了,可谓是小巫见大巫,真不知道午门里面又是怎样让人震惊的情景啊。

  李自成看到午门的景象,一双星目如同看到辽阔的海洋般,瞳孔胀大放大著,内心的惊喜和震惊更上一层楼了。李自成心想,十几年的拼搏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午门在李自成的视线里,如同一座高大的山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了。

  城楼雄伟壮观、叹为观止,李自成心想午门里面的紫禁城一定会是更加让人匪夷所思、惊心动魄的画面啊!

  大顺皇帝李自成是第一次见到午门,虽然在明朝活了三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进入北京,更进入了凡人不能接触的皇城范围,所见所闻都不是西安可以比的。然而,不同的是,第一次进入北京,北京就已经整个归大顺皇帝李自成所有了,这样带来的神奇感觉在李自成心里激荡徘徊着。

  但见,已经收到皇帝驾临的消息,率领清宫营的李过和李岩,率领大顺清宫营的一些将士忽忽地行出午门,有条有理的来到雄骏的乌龙驹蹄下,有条有理的都跪下接驾。

  李过和李岩沉沉道:「微臣,给皇上,接驾…」

  李自成看着他们的神情,感觉不妙,心头沉了下来,知道崇祯帝还是没有找到,哪怕只是崇祯帝的尸体。

  李自成知道没有找到崇祯帝,心里不安了起来,生怕崇祯帝跑回了江南,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届时大顺就会夹在了大清和大明之间,将来仗就不好打了,好比大明和大顺换了一个位置,对大顺来说极为不利,对大明来说其实力范围却连通了整个江南版图。

  但是李自成在文臣武将面前又不好发作,因为要保持皇帝的威严,而竭力镇静。

  午门前有承天门,大明门,后有皇极门。各门之内,两侧是排列整齐的廊庑。以门庑围成广场、层层递进的布局形式是受古代「五门三朝」制度的影响,利于突出皇宫建筑威严肃穆的特点。午门是紫禁城的正门,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环抱一个方形广场。北面门楼,面阔达九间,上面是重檐黄瓦庑殿顶。东西城台上各有庑房十三间,从门楼两侧向南排开,形如雁翅,也称雁翅楼。在东西雁翅楼南北两端各有重檐攒尖顶阙亭一座。午门,三峦环抱,五峰突起,气势雄伟,故俗称五凤楼。

  李自成虽然还没有进入紫禁城,然而仰望午门之壮观,已然让李自成心潮澎湃生成阵阵涟漪,一双星目精光四射,激动不已。李自成心想自己的雄心壮志,今朝已经成功大半了。

  李自成轻轻挥动马鞭,于是乌龙驹驮着李自成向午门前慢慢前进,乌龙驹行了十多步,李自成英姿飒爽的手扯马缰绳,调转马头。李自成面向文臣武将,只见个个都面露喜色,脸上都充满了对大顺的希望和对大顺皇帝的敬畏佩服。

  李自成看着眼前的这些文臣武将,能来到午门前的人,都是和李自成出死入生的心腹和核心将领。李自成的星目一个个轮流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只要看一眼,李自成都能说出和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故事。

  这些云集般的文臣武将后门,旌旗蔽日随风飘扬,阳光普照下,像预示着大顺的大好时光和美好将来。

  李自成心血来潮,催动乌龙驹向前跑了几步,乌龙驹便展开雄姿,漆黑的皮下肌肉蠕动起来,就连乌龙驹望向群臣的马眼也仿佛射出了摄人的精光。

  李自成从容道:「朕,本意拿下陕西、河南等地后向南进兵,攻两湖、四川、两广,然后顺长江而下,征服江南。」

  乌龙驹这时也被午门的壮观景象所震惊,兴奋得抬起前蹄嘶叫三声,再原地转了两圈,乌龙驹的欢快的样子也感染到了大顺皇帝李自成。李自成笑着抓紧马缰绳,控制住乌龙驹,摸了摸马鬃稳住乌龙驹身形,用手轻轻拍了两下乌龙驹的马头,怪它调皮。

  李自成从容道:「朕,本想征服江南后,再挥军北上,一举攻下北京,再横扫辽东,消灭犯我华夏的清兵。」

  将士们一听皇帝的豪言壮语,再次跪拜下来,人群如波澜起伏般蠕动着,跪定以后俱都不再动分毫。

  文臣武将们呐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起的人声在午门前响起,久久徘徊不散,就连紫禁城里躲在各宫里的宫人们,都听见了一些异常的声响,而担惊受怕。

  李自成抓紧马缰绳道:「但朕,忧虑清兵会抢先攻占北京,伤我华夏的根基传统,折损大顺军威,将致使大顺军立于坚固的北京城下,那样就枉死众多兵将们了…」

  文臣武将们呐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乌龙驹摇晃着马首,一声接着一声的嘶叫着,抬起一双前蹄,轮流在空着踢着,颈上的马鬃随风飘扬起来。

  李自成从容道:「朕,前思后滤,决定必定先东征北京,大顺军威所到之处,无不摧枯拉朽,战无不胜…」

  文臣武将们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自成自信笑着,拉紧马缰绳,一甩马鞭击打乌龙驹的臀部,控制着乌龙驹冷静下来。于是乌龙驹放下前蹄,呼了几口大气,慢慢冷静了下来。

  李自成从容道:「如今,大顺东征军控制京畿,远及山东,山海关已是一座孤城,扫平辽东各地,指日可待…」

  李双喜,李过,刘宗敏、宋献策、牛金星、李岩等文臣武将,他们眼里的大顺皇帝李自成,仿佛是天上降下的帝星一般耀目。

  文臣武将们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顺必胜,大顺必胜…」

  李自成从容道:「朕,要建立一个安定的天下,万世的王朝,让百姓安居乐业,共享繁华…」

  文臣武将们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顺必胜,大顺必胜…」

  李自成骑着乌龙驹站在午门前左右徘徊,慷慨激昂的一番话配上乌龙驹不时的几声嘶叫,激动感染得文臣武将们内心激荡不休,满心欢喜、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方面欢喜大顺的美好未来,另一方面欢喜自己,征战多年终于可以停下腥风血雨的日子,安享荣华富贵了。

  看着皇上那志得意满的表情和神态,李岩在人群中反而偷偷的眉头微蹙,但是今天却是万万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清兵和吴三桂的动向,一直不明朗,在正月大顺拿下西安各地以后,清兵曾来信说希望和大顺共取大明江山,显然是不想和大顺为敌,一起共同谋取大明江山的意思。

  李岩知道,清兵是想先同盟大顺,然后强攻山海关消灭或受降吴三桂,再南下山东一马平川,越黄河再越长江,直驱江南大片土地。而分四川、贵州、云南等地给大顺攻打,最终再二分天下。但是大西军正在攻占四川各地,如果和清兵联盟的话,结果是等于大顺要和同是农民军的大西军开战,到了那个时候,清兵一定会在背后偷袭大顺军的。

  李岩早就给李自成建议,拿下陕西、湖北等地,攻击榆林又成功后,大顺实力已经与清兵接近,应该采取据山西屏障陕西关中,扼守三峡以防止和张献忠的大西军反目,再攻占两湖,用两湖的钱粮供养大顺军。

  至崇祯十七年,各方势力的强弱根本其实不全在于兵力反而在于钱粮收入。明朝需要江南的财富养活明军,但在既对抗清兵的同时又镇压农民军,消耗巨大逐渐不支,北方和南方又被大顺军逐渐攻占并隔断通路和粮道,江南的钱粮不管是陆路还是海路,便不能运送到北方乃至京师了。直到北京今天崩溃被大顺军攻占,江南的钱粮还一直握在江南大明军手中,但是又不能为京畿各地所用,北方又大旱瘟疫横行,情势才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清兵,基本一直靠血腥掠夺,虽然强迫威胁蒙古和朝鲜提供了一部分钱粮,但是年年开战也是入不敷出,可以说清兵的日子过的并不比大明好,因为辽东是苦寒之地。包衣制度虽然可以在辽东生产出一部分粮饷,但因气候原因,收成差额是相当巨大的。

  虽然,清兵不停的入塞掠夺,以战养战。就算打输了,大不了可以再一次退到那冰天雪地的极北之地。而大明却是无处可退,先被拦腰斩断,再围攻北京。让崇祯帝把明军的精锐力量不停在农民军和清兵之间频繁调动救急火,这才养肥了李自成和清兵,这个就算是朱元璋在世也会吃不消这种打法。江南明军看着北方战事难支也欲哭无泪,望尘莫及了。

  李岩现在最怕的是,不进北京还好,大顺的军威士气还在,势头正所向披靡。但是一进这个北京城,待时日消磨过后,必将有所折损,那时如果吴三桂投降清兵再一起杀来北京,仗就不好打了。

  大顺虽然还没有和清兵作战过,但是李岩对明军和清兵的战争了解不少,知道清兵以凶残血腥著称,善骑兵冲锋陷阵,摧枯拉朽。而骑兵这一方面,只有老营的大顺骑兵营可以一战,现在大顺军入主北京,要是制约不好这些农民将兵,情况就不妙了。

  李岩再想,如果大顺军不攻打北京,而转为固守山西和南下江南,那么既可以堵塞清兵从山西入关的通道,崇祯帝调兵遣将回北京,是能守住北京和对抗清兵的。等崇祯帝拖住清兵的步伐,大顺就可以一路南下攻占江南富裕之地了。

  而那时,崇祯帝为了防范清兵,对于南下的大顺军背后也不敢妄动分毫,因为有清兵在背后掣肘。如果那样的话,对大顺军来说,比拿下崇祯帝所在的北京城更有意义和价值。

  那样一来,有崇祯帝拖住清兵南下的道路,大顺军也可以伺机消灭大西军,从而扫平后顾之忧。等江南平定以后,再一鼓作气挥军北上,那时就算崇祯帝和清兵同盟也不是大顺的对手了,何况崇祯帝对清兵恨之入骨。不然不会在过去农民军即将灭亡的那年,抽调回孙传庭十数万的秦军去辽东打清兵了。

  那一次,崇祯帝还犯下了一个重要的错误,就是既然抽调了孙传庭的秦军去辽东,不但不给孙传庭去指挥打清兵,还将孙传庭关进了大牢。反而让洪承畴去指挥秦军打清兵,这样兵将互相不熟悉,缺少交流和训练,还让那个高起潜太监去监军掣肘洪承畴。那个时候的洪承畴真正手上的兵力少的可怜,精锐全部都在高起潜的手上,真是想不败都难了。

  李岩知道,清兵凶残并不得民心,每次南下入塞都是屠城、抢钱粮、抢年轻女人、抓壮丁。河北山东等地被屠杀了几百万人,一个城接着一个城杀得精光,尸横遍野、江河堵塞、千里无人烟。清兵每次入塞,在华北地区无不是犯下惨绝人寰的罪行,每次百姓都是殊死抵抗,知道不抵抗也是全家乃至整个城都是必死的。

  李岩知道现在想当初,已经不现实了,现在大顺军已经攻占了北京,山东虽然还不算稳定,但也在大顺的控制下。山东总兵刘泽清不战而退,不顾崇祯帝的安危更不会顾百姓的死活,早早就退出山东逃亡至江南淮安附近。

  现在全部的变数就看大顺自己能否保持住自己的实力,抽调兵力备战再决战清兵,和能否抓准时机,一举或消灭吴三桂和清兵了。李岩知道现在大战在即,必须立刻从各地抽调兵力前来北京集结。

  李岩知道,现在的大顺如果保持不住实力和士气,又抓不准时机决战清兵或者吴三桂的话,一旦匆忙和清兵或吴三桂开战,后果就不可想象了。大顺如果没有前期的韬光养晦,哪会有后期的开疆拓土呢。

  大顺皇帝李自成骑着乌龙驹的英姿,在李岩的眼里,在亲卫营的前后簇拥护卫下,慢慢进入午门里,入主那大顺皇帝李自成朝思暮想的紫禁城,和里面的三宫六院。

  ※※※※※※※※※※※※※※※※※※※※※※※※※※※※※※※※※※※※※※※※

  武英殿。

  李自成今日本来要在武英殿,受群臣朝贺,开开心心的完成入主北京的仪式。但是崇祯帝并没有在紫禁城里自尽殉国,下落不明,这样一来大明就还存在着。

  李自成于是取消了在武英殿受朝贺一事,命宣诏官下圣旨,命文武百官各回衙门或驻地。投降大顺的明朝内臣,暂回自家中,听候录用。择日,但听午门钟声,新朝的文臣武将们,前来武英殿上朝,不得迟误!

  这时文臣武将们乃至一些百姓都知道了,崇祯帝下落不明的情况。有的人自然希望找到崇祯帝,不管是死是活,这样才能安保自己的荣华富贵。还对大明有些忠义的人却暗自欣喜,希望崇祯帝能逃回江南,重振大明。有些投降的原明臣知道崇祯帝下路不明以后,更是怕崇祯帝回到江南后再打回北京,那时自己就会遗臭万年、受抄家灭族之罪了。

  李自成的核心将领在武英殿各自领了圣旨以后,纷纷退出了紫禁城,各自行事去了。想要向大顺皇帝李自成进言的李岩,也没有被李自成留下来并接见,于是李岩落寞而去。只有李双喜准许留在了紫禁城,因为李双喜是李自成是义子。

  待文臣武将纷纷离开武英殿后,李自成看向李双喜,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知道这一路进北京的事宜,双喜出力不少。

  李自成从容道:「起驾,干清宫,朕要看崇祯住的宫殿,朕想了解这个大明的皇帝。」

  李双喜立刻跪伏在武英殿华丽的地毯上,用平稳的语气回话,都来不及多看几眼殿里华丽无比的装潢。

  李双喜沉沉道:「臣,遵旨。」

  李自成和李双喜二人出得武英殿,身边有上百个亲卫营侍卫保护着。

  李自成一眼望去,眼前尽是紫禁城远近无数的琼楼玉宇,金碧辉煌,雄伟庄严。殿宇深邃得密密麻麻、鳞次栉比,一眼望去,数都数不清。

  李自成从容道:「这么多的宫殿,真不知道,干清宫在哪里?」

  李双喜沉沉道:「回禀皇上,这里怕是看不见那,干清宫的。」

  李自成俯视李双喜道:「那么,该从哪里去那,干清宫,一睹芳容?」

  李双喜沉沉道:「请皇上,容微臣领路,去那干清宫,但不知道皇上,想从那条路线驾临干清宫?」

  李自成俯视李双喜道:「有几条路线,可以去达 干清宫呢?」

  李双喜沉沉道:「一条是先左向穿偏门走三大殿的路线,这样可以欣赏紫禁城里三大殿的美景,另一条是北上穿隆宗门去干清宫,但是就看不到三大殿的美景了,请皇上下旨,该走那条路线?」

  李自成俯视李双喜道:「你是如何这么清楚,紫禁城里的各宫位置?」

  李双喜沉沉道:「微臣在破北京内城的时候,从投降的紫禁城太监王德化手里得到了,紫禁城精致图册,想到以后皇上要驾临和入主紫禁城,所以微臣细细的看了许多遍了。」

  李自成微笑着,弯下腰轻轻扶起李双喜,李双喜满眼惊喜,皇上竟然亲自扶他这个臣子,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荣誉啊。

  李自成笑道:「我儿,长进了,快快起来,领朕前去那 干清宫 ,就走三大殿的方向吧,朕还没有见过三大殿是什么样子呢。」

  李双喜双眼湿润,蒙皇上隆恩,再次跪伏下来。

  李双喜沉沉道:「微臣,遵旨。」

  李自成从容道:「大顺的将来,你我君臣一起共筑,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定不输那朱元璋…」

  李自成进入北京以后,获得了空前的胜利,不但消灭了崇祯帝在北京城周围的最后力量,而更多的明军接连投靠了他,势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在这种骄傲的情绪下,进入北京城不久的大顺军,开始在北京城犯下了大罪,无数的达官贵人和平民百姓被奸淫、抢劫、杀害、屠戮;面对明朝在东北最后的残余势力吴三桂部,李自成自信他会乖乖的和其他明军一样投降自己,到了那时,李自成就要替明军北征清国的辽东叛贼,恢复华夏民族的和平安稳,等清国被消灭以后,李自成就准备率领大顺的百万雄师南下扫清明朝的余孽,等统一了华夏民族辽阔的地盘以后,李自成想要建立一个世世代代的太平天下,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让世间再无战事,让华夏民族永远屹立在世界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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