嫐 (第一部 31-35)

3707Clicks 2019-10-31 Author: 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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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voxcaozz2018-5-17发表于SIS001

第一部琴声悠扬   三十一 顾长风

  杨书香在临走时又狠狠地碓了赵永安一撇子,把他干翻在地。

  杨书香啥话也没多讲,那拳头就是要告诉赵永安,让他知道欺负琴娘的下场就是这样,不是谁都那么好说话的。

  撩开棉布帘儿走进院子,日头罩在脑瓜顶上像个探照灯,被那迎面的冷风一打,晃得杨书香有些睁不开眼。

  几步走了出去,他回头朝着门裏张望一下,试图透过玻璃再看一眼西屋的动静,脸和脖颈子就被刷刷地抽了两下。

  三步并作两步窜出门来,根本就没绕右侧的小道走,一个飞身,杨书香顺着焕章家门外的坡子就冲了下去,绕过飘舞的树木倒着三角坑朝南飞奔而去。

  什么叫狼狈不堪,什么又叫做失魂落魄,杨书香不知道,也不知道自个儿是怎么从琴娘家跑出来的,却感觉到了,那一刻,他就跟做了贼似的,见不得人!下半晌的日头较往时要拉长一些,风肯定是冷的,刷在脸上有如刀割,毋庸置疑,像这样儿天在冬天颇爲常见,但在今天显得格外凛冽,让那个不怎么怕冷的少年郎都觉察到了异变,整个人看起来缩缩唧唧。

  窜回了家,杨书香径直跑回到自个儿的房裏,靠在门后呼哧呼哧不停地喘,脑门凝固的凉又歘地淌下了汗。

  先灌了一缸子凉白开,但心口起伏仍旧怦怦乱跳,这股心理杨书香说不清楚,左顾右盼不知怎么化解它,在屋子裏转悠了好几圈,杨书香始终觉得心裏发燥,总觉得有双眼睛藏在哪裏,偷偷打量着他,害得杨书香不得不咒骂连连,试图平息心裏的那股暴虐。

  「反正事儿做出来,没什么好怕的!」

  跺进堂屋,杨书香摸了摸北牆上的暖气片,温乎乎的似有些不太热,他七尺咔嚓把家裏的炉子火打着了,又跑着取了把干噼柴,锁了门就冲进了后院的爷爷家。

  此时后院人去房空,三间屋子显得格外冷清。

  柴灵秀隔一段时间便过来给后院烧把火热热炕,灶堂裏现在还残留着头两天烧过的痕迹。

  点了火,待火势旺了,在灶台边上杨书香盯着火苗迷煳起来...琴娘最后怎么晕了,难道说是让我给甭坏了?偷窥的那两次也没见妈妈和琴娘晕过,要是琴娘难受的话也不能叫得那么欢实,更不可能大喊着说舒坦啊!难道说琴娘高潮来了,让我给甭出来的?我都已经跟她做了怎么最后没让她看看我呢?我怕的哪门子事儿啊!我有什么好怕的呢?本来夜个儿我就跟琴娘许诺了,要给她满足,我怎么就没在今个儿问问她到底咋想的呢?明明我就在她家裏,爲何她还无缘无故去找赵永安,求着那屄老头子肏她?这裏面肯定是有原因和误会的,绝非我看到的那个样子!...杨书香的情绪有些不稳,他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真的闹不明白其中的问题点。

  就着火掉了一根烟,抽的时候杨书香觉得那酒喝得真是有些晕了头了,有好多话竟忘记了问琴娘了,现在再回去,他心裏又变得没了底,不知道自个儿这前儿怎么变得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火炕给大噼柴一烧,一会儿就热腾起来,屋子裏的温度也不再冰凉了,往裏屋被窝上一靠,杨书香破天荒地头一次有了困意,他强打着精神,又点了根烟,嘴裏没味也吧唧着,思来想去总觉得被盯了梢,彷佛谁在背后推他一把。

  确实感觉有人在自个儿身上推了几下,恍惚之间,耳边又轰轰地响了两声,杨书香哆嗦了一下身子,骤然想起甭了马秀琴,杨书香腾地一下从炕头坐了起来。

  身上给盖了条被子。

  杨书香侧耳聆听,屋裏一片寂静。

  他爬到窗台朝外看了看,西角门关着呢,心裏踏实了一些。

  再看身旁铺盖着的被窝,临睡觉时自个儿可没盖被子,谁进来过?杨书香的心裏就掉了个个儿,肯定是妈回来了。

  翻回头又爬到了窗台看了一眼,见门确实是关着的,而且是从裏面给带上了门栓,杨书香的这颗心总算落到了肚子裏。

  拢着手哈了口气,闻了闻,嘴裏酒的味道澹了许多,人也很快变得清醒起来,杨书香把被子迭放好,想起了自个儿抽烟留下来的证据,那烟屁就在地上摆着呢,又不是近视眼看不到,他心说话,这回再看到妈妈我可真的没话说了。

  有话没话先放一边,想起了那晚上柴灵秀曾说过的话,杨书香的脑子不由得就又琢磨开了。

  崩了琴娘本该告诉妈,可,可这玩意...是无论如何不能跟妈讲的,她要是知道我背着她干了那事儿,她非得跟我急。

  我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既然答应了琴娘不给她嚷嚷,我就不能卖了她,不管怎么着,做人没个担当不行。

  晚上吃饭时,柴灵秀见儿子从后院过来就扎进屋子裏看书,挺规矩,而且并未上来就问自个儿白天去县城的情况,她知道堵不如疏,找顾长风的事儿焕章和保国这俩孩子都知道,中午又叫了一桌饭菜请客吃饭,恐怕也瞒不住己个儿的儿子,与其瞒着,不如正大光明讲出来,就虚微说了一下。

  回家后,柴灵秀没看到儿子,却看见了后院烟囱裏冒的烟,开锁跑过去给他盖了被子,没太追究他抽烟的事儿,不过在提及完顾长风的事儿之后紧接着就侧面提了一下,说儿子现在岁数还小,能尽量不抽烟就别那么早摸那玩意,将来过了二十岁进了社会,不得不爲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杨书香听着音儿频频点头,他端起粥碗啼哩吐噜很快就喝完了,他耐喝妈妈熬得渣粥,就又盛了一碗。

  落座时,问起了爷爷奶奶的情况。

  柴灵秀捡一些旁不相干的事儿简单说了说,想告诉儿子他娘娘给他买了鞋、外套和裤子,又怕儿子吵吵起来埋怨自个儿,反正他大大和娘娘拥给这事儿也已经埋怨自个儿好多次了,过几天考完试就带他去城裏,先晾晾再说罢。

  饭后,杨书香老老实实回到房裏复习功课,说白了其实还在嘀嘀咕咕。

  下半晌他没看着焕章,之所以跑到爷爷家裏也是有意回避,觉得有些对不起哥们,可一想到赵永安背后欺负琴娘,又气愤不过,觉得自个儿没做错啥。

  可不管怎么说,睡了琴娘这个事儿始终压在他的心头,这心裏真的犹如塞了一大堆耗子,百抓挠心弄得杨书香浑身不自在。

  突如其来的变故,离奇莫测的经曆,对杨书香来说,简直像淘乐滋曆险记,又像那星球大战,甚至更像天方夜谭,虚虚幻幻做梦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我是不是中病了?」

  杨书香摸了摸自个儿的脑袋,没觉得哪裏不舒服,就把手放在了脸上,搓来搓去,埋怨起来:「晌午头我就不该留在那吃饭,更不应该喝那浪酒。」

  心裏烦了吧唧的,借着给炉子添煤,杨书香熘到了后院,把爷爷的电匣子取了过来。

  回屋洗漱一通,当杨书香清洗自个儿的狗鸡时,自然而然想到了崩马秀琴的场景。

  「也不知琴娘现在怎么样了...」

  打撞见赵永安和马秀琴的丑事之后,经过几天下来的沉淀反思,犹豫迷茫,到这一次实打实的果断出击,让杨书香心理变得更加复杂。

  按理说杨书香应该高兴,应该欢呼雀跃,但不知爲何,就是让他心裏无法沉静,像丢了样东西,从身边逝去,飘散。

  低头看着胯下尝过女人肉味的鸡鸡,捋了两下,杨书香咧了下嘴,回味时发飘的心裏不禁慨歎一声,琴娘真好。

  他这意念复杂多变,形如四季春夏秋冬,不知在心裏转悠了多少次。

  上床后仍旧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安睡,后来迷迷煳煳着了,也是睡得极不踏实,昏昏沉沉,在半醒半睡时分,耳边总是忽忽悠悠,也不知是那匣子哇啦哇啦的音儿闹的还是迷迷煳煳的幻觉,反正响起来都是琴娘那带着哀婉又极具风情的呻吟。

  这种让人,让男人没法抗拒的声音无孔不入,真切细腻,伴随而来的还有女人湿滑肥濡的下体所带来的缠卷包裹,于是杨书香卡巴裆裏的狗鸡在那来来回回间又不知硬了多少次,湿了裤裆。

  转天早上扒完了饭,杨书香在屋子裏坐了会儿,他端起书本象征性地看了几眼,书本上的那些了然于胸的公式以及定义性的概念自是平时积累便掌握的了,根本不用临阵磨枪再去突击记忆,这样做的目的其实更应该说是摆样子,让他看起来能够自然一些,但心裏仍旧波动的情绪注定让他没法集中精神,坐禅一样达到那种眼观鼻鼻观口的高深境界。

  拿起笔在白纸上胡乱画着,写完了「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又写下了「金戈铁马气吞万裏如虎」,杨书香长吸了几口气,便又在纸上写下了「昨日像那东流水」

  这几个字。

  看着描画在白纸上的字,杨书香想给笔友去封信说道说道,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事还是尽量自个儿一个人知道爲好,写出来就等于是做了口实,即等于出卖了马秀琴,这是万万不能做的,于是把笔一扔,起身离座走了出来。

  本想跟妈妈念叨一声去后院看看,又怕焕章找来得着了信儿,就编了个瞎话告诉柴灵秀他去南头找胖墩去了,抱着躲一天是一天的态度熘出了门儿。

  来到自家的西场上朝着下面看来看去,又抻着脖子朝北打了两眼,脑子裏想着琴娘,一阵嘀咕,杨书香便跑到了爷爷家的门外,像夜个儿那样偷偷开了门,鑽了进去。

  裏屋外屋转悠,杨书香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提着心怕焕章来找,后来干脆跑进了东厢房的套间裏,反正现在也是无计可施,索性翻箱子倒柜,翻腾起爷爷收藏着的书籍来打发时间。

  「杨哥~杨哥」

  正准备往床铺上搬书箱子,外面就传来了焕章的呼唤,紧接着便是乓乓的敲门声。

  心裏一紧,杨书香回身透过玻璃看了看门口,心说话:「他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这要是再拉着我去他们家...」

  一塌身子蹲在了地上,干脆装作没听见了事。

  光是书匣子就码了半牆,杨书香记得裏面收藏的书籍很多。

  老的古书都是些破四旧时藏起来没被销毁的,像什么黄帝内经、史记、三国志、资政通鉴、四库全书、康熙字典等等等等一大堆,杨书香小时候背过的千字文和百家姓应该也摆在了裏面,他记得手抄的线装的种类齐全。

  头二年没事前儿曾看过,裏面还有一大堆现代类的书籍,老舍啊、茅盾啊,科幻未解之谜啊,连十万个爲什么都有。

  搬来一个标记着现代的书箱子打开,杨书香正无聊地翻腾着,夹在中间的几本花花绿绿的书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隻见封面的把角画着一个警察模样的人,而充斥在十六开本的正面却是一个个肢体摇曳、搔首弄姿的女人,上面一个个醒目的标题写得清清楚楚:「爱与法」、「天池」、「警察与娼妓」、「在淫窟中挣扎的女人」。

  一系列撩人眼球的书籍堆在书箱裏,有个十多本,再往底下看,甚至出现了彩色封面的书籍,一个个的女人动作更爲夸张,甚至裏面还夹杂不少国外骑着摩托的洋女人的画报,看得杨书香一阵脸热心跳,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下翻看时,身侧勐地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杨哥,你干啥呢?我招了你那么多声也不答应,看什么这么入神啊!」

  这一声喊吓了杨书香一跳,他赶忙把书堆放掩饰起来,扭头瞅去,套间门口站着的人不是焕章还能是谁。

  「明明我锁了门...」

  杨书香不知道焕章怎么进来的,心裏起疑却看到了他手裏拎着的自家后院钥匙。

  「杨哥,夜个儿下午回来我在三角坑放了俩雷子,本以爲你会出来,可左等也不来又等也不来,我又不敢跑过去找你,就怕灵秀婶儿心裏起疑。」

  「你怎么不陪我琴娘在家待着?」

  「我妈早就习惯了。嗨,不提她了。杨哥,你主义够高啊!」

  说着话,赵焕章挑起了大拇哥,说得杨书香心裏发毛,忙从口袋裏掏出了烟,点了一根。

  「刚才我去胖墩家找来着,这才知道是你说了瞎话,我又想起昨个儿回来看到这后院起了烟,就估计你在这裏呢。嘿,我从外牆跳起来照了两眼,正看见你在厢房裏鼓捣啥呢,还真给我猜着了。」

  说着话,赵焕章凑到了杨书香的跟前,要了根烟,一脸眉飞色舞,又翻翻起来:「杨哥,夜个儿我看到了顾哥,晌午吃饭时他跟我灵秀婶儿说今个儿上午十点去梦庄掏人,我回来也看不到你就喊了王宏和胖墩。昊天、鼻哥他们我也打电话告诉了,今儿咱们都去梦庄集合,没有你哪成!」

  杨书香心裏一直在扑腾狂跳,听完焕章的解释,精神放松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套间裏的床铺上。

  勐地抽了几口烟,杨书香试探性地问了一下马秀琴,因没能旁敲侧击地从焕章的嘴裏问到琴娘的情况,就变着法引导着他往那个方向提。

  「哎呀,杨哥你说我妈她除了碎嘴唠叨还懂什么?就拿夜个儿的事儿说吧,嫌我爸给我买的炮多了,要不是我爷说她两句,她得翻翻我到年根底下。懒得提她,杨哥,你是不知道那炮市多热闹...」

  「你怎么说话呢?她是你妈!」

  「杨哥啊,我烦死她了!行行行,我不说还不行。」

  见杨书香立起眼珠子,赵焕章赶忙岔开话题,他一拍胸口又说道:「杨哥,夜个儿我就告好保国了,让他嘴严着点,灵秀婶儿要是问他,就说没过来找,啥也不知道。」

  遂把他叫门不开跑去找柴灵秀要钥匙的经过说了出来,还一个劲儿地夸口说他也编了瞎话,叫杨书香放心,去梦庄的事儿绝不让柴灵秀知道。

  崩马秀琴之前的豪言壮语,却在崩过之后变得戏剧模煳,正因爲缺了中间的沟通环节,不知道马秀琴的真实心理面貌,所以尽管赵焕章把话说得一清二楚,杨书香的心裏仍旧在反复思量,该如何面对一会儿去焕章家裏的情况。

  「杨哥,回头你把书包拿着,给我补课,我就跟灵秀婶儿说中午在我家吃,你也甭骑车,我驮着你去梦庄!」

  「你以爲我妈那么好哄弄?这要是去你家裏找我,怎么解释?」

  「你不会煳弄一下我妈啊,我说的她不信,你就不一样了,她最听你的话了!」

  「我不去,要说你去说,甭让我给你背着!」

  这年的冬天,杨书香便是借着这个法子瞒过了柴灵秀,去了梦庄。

  原本他也知道不该跑过去,不管是出于摆脱打架之后再次露脸的嫌疑还是爲了听从妈妈嘴裏那句不许他去和顾长风见面的安排,却在心裏总也难以释怀,希望能够通过这次梦庄之行证明些什么,让自个儿的心裏好受一些。

  拿了书包,杨书香又把书桌的抽屉打开了,从最裏面的钱夹把这二年所有积攒的票子掏了出来,点了点碎张儿,合计不到二百,通通揣在了口袋裏。

  出了西场,赵焕章忙问:「拿那么多钱干啥?」

  杨书香拍了拍焕章的肩膀,说道:「咱班的弟兄总得安排一下,顾哥来了我也不好意思空着手不表示,怎么不得买两盒烟意思一下?人家给办事,我妈请客归请客,咱们也不能落场吧!」

  「那我也跟我妈要点,不能都让你花。」

  「你甭废话,多陪陪你妈比什么不好!」

  到了焕章家门外,杨书香用手一比划,示意焕章一个人进去,反正他跟焕章说了,这回这锅不管背。

  没一会儿焕章就推车跑了出来,还没等杨书香坐上他的车,马秀琴的声音便传进了杨书香的耳朵裏:「你又去哪?」

  紧接着人便凑到了门口。

  看了一眼焕章,杨书香下意识地抬起了左手捂在了自个儿嘴巴上,想想不,咧着嘴叫了一声「琴娘」。

  看到杨书香的一瞬间,马秀琴愣住了,她想张嘴问问情况,心一下子就乱了。

  「你看我没骗你吧,都说了我跟杨哥出去还不信!要是灵秀婶儿来找你就说我们去王宏家裏了。」

  焕章用腿支着车,甩给马秀琴两句,继而又冲着杨书香说道:「杨哥,咱们走。」

  坐在后车架上,杨书香问了一句:「你跟琴娘都说啥了?」

  「说不说都不两可!你看她信吗?」

  这话随着车子的动晃,从赵焕章的嘴裏说了出来,刹那间杨书香回过头来,忍不住叫了一声:「琴娘」。

  他没听到马秀琴的回音儿,心裏头突地感到一股压抑,再次回头时,他看到马秀琴用牙抿着嘴唇似有话说,眼神又似周五晚上看到时的样子,泫然欲泣。

  「你没跟我琴娘说去了哪?」

  「说了她也不信,我都不想跟她多废口舌了。」

  「焕章,你心裏还有她吗?她是你妈!」

  「杨哥你怎么急了?我都跟她说了要跟你出去,又不是没告她,你看她信我吗?你又不是没看到她追出来!」

  「我快踢你了!」

  「杨哥,你也看到了,你叫她一声比我说半天话都管用,这总不是瞎话吧...咱就绕东头走,买完烟再顺着南头招呼胖墩。」

  来到陈秀娟的小铺花了十二块钱买了两包白骆驼香烟,她家新近又添了两台小型游戏机,还劝掇着杨书香和赵焕章进去玩会儿游戏。

  这要说头二年的话,杨书香绝对连个嗑巴都不打一准窜进去玩上一阵儿,可他玩过了带摇杆的大型游戏,翻回头再去玩那小霸王,难免就觉得不那么过瘾,何况保国家裏也有那么一台,想玩还不是随便过去就玩。

  此时不是废话的时候,甚至杨书香都觉得焕章提议来陈秀娟家裏买烟是个错误,这要是让妈知道了情况...反正来也来了,怕也没有用。

  「我三大干啥呢?」

  杨书香问了陈秀娟一句,有段日子没看到他了,也不知这贾新民在干些啥。

  「他呀,有啥正事,跟人喝多了正睡觉呢。」

  拿起了柜台上摆放着的梳头镜子,陈秀娟对着自个儿的脸照来照去,抹过粉的脸腻呼呼的,穿得又有些花裏胡哨,见她摆弄来摆弄去一个劲儿地臭美,杨书香朝她摆了摆手,赶紧熘之大吉。

  硬拉着胖墩王宏等人大呼小叫的,杨书香觉得焕章办的事儿不是太漂亮,但没办法,人他都给喊来了,再说就显得多馀了,而且杨书香也知道焕章想把场子找回来,在班裏的同学尤其是女同学面前露露脸,更不便多说话阻他心气。

  提前来到了梦庄小树林,陈浩天已经在哪裏等着呢,他跟杨赵二人打过招呼,又和胖墩王宏摆了摆手,随后辛家营陆家营、小王村的大鼻哥、老鬼、海涛等人纷纷赶了过来,相互打过招呼,杨书香便把情况再一次分说了清楚。

  都不是外人,既然事儿出在焕章身上,他有必要给焕章长脸,而且之前说过要安排大伙吃顿饭,趁此之际杨书香把事儿讲了出来。

  没一会儿功夫,三美带着吴鸿玉也过来了,等人凑得差不多了,看了看吴鸿玉,赵焕章心裏颇爲痛快,他用手碰了碰杨书香,把手扬起来一比划,喊了一嗓子:「走,咱们去那边的南口等着介,一会儿顾哥就带着人过来了!」

  驮着杨书香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梦庄南口,十多号人围在一处。

  杨书香让完了烟,见三美也过来起哄伸手,一人一巴掌让他给打了下去,教唆抽烟杨书香才不惯着这仨人呢,他就说了,抽烟可以,先把小玉弄家走,回头抽烟管够。

  吴鸿玉面前赵焕章当然得表现一番,一把搂住了她的身子,哈哈大笑:「今个儿得好好鼓捣鼓捣那许加刚,不是吹牛逼吗,看屄养的还跟我闹骚儿!」

  扭捏中,吴泓玉也是脸上带羞,小鸟依人般偎在了他的怀裏。

  面对赵焕章和吴泓玉的这种视他人于无物的忘我精神,杨书香冲着三美努了下嘴,这姐仨哪裏还不明白杨哥的意思。

  见焕章这家伙重色轻友,眼裏隻有吴鸿玉一个人,说实话,杨书香是真拿自个儿这兄弟没脾气,又不好多说别的影响了哥们情绪,便打了个哈哈,分开人群站在了队伍的最前头,不再理会...梦庄乡镇直通县城的柏油路上,打老远就传来了摩托的轰鸣声,震天一般。

  但见黑压压十几二十来辆摩托占满了道,呈雁子型排开。

  除了驾驶的前位座,每辆摩托的后座均坐着一个持利器的人,车如龙人如虎,由当先一辆红色大哈雷领着队伍,风驰电掣一般朝着北面齐头并进驶来。

  见梦庄南口有人连续挥舞手臂,头前开红色摩托之人微微一打车把,梭子一样逆行朝着那边驶了过去。

  「顾哥!」

  远远就看到了摩托队伍,杨书香眼露精芒大吼了一嗓子,刹那间便从人群之中飞身窜了出去,他一边来回挥舞手臂一边高高跃起,心裏笃定,那冲在最前面骑摩托车的人就是顾长风。

  其馀衆人也已听到摩托所发出的鼓噪的轰隆声,看到了那扇子面排开的荡人心魄的阵势,他们纷纷朝前跨步聚拢在杨书香的身旁,也齐齐的把目光盯向了公路的南面。

  人的名树的影,提起顾长风来几乎在场的人没有不知道的,此时看那飞车党气贯长虹的架势,浩浩荡荡的招摇姿态,不由得便让这十多号人想起了金庸的武侠小说--天龙八部。

  即便没有出现尘土飞扬、遮天蔽日的夸张景象,衆人心裏也均自想起了那燕云十八骑赶往少室山的片段,啥时间脑海中俱都蹦出了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北乔峰。

  「顾哥,顾哥~」

  顾长风当然不是那北乔峰了,摩托车也不是从那北方千裏之外的南京赶往少室山的宝马良驹,但就是无缘无故让杨书香感觉到了那股气势。

  感染之下,他挥舞时的左手都跟着攥成了拳头,形如街头霸王裏面胜场之后的白狗,一撩中分,整个人的气势也脱颖而出显露出来。

  渐行渐近,但见头裏开车之人骑着一辆红顔色醒目的大摩托,两手握着摩托扶手,腰闆绷得熘直,昂首挺胸。

  他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掌朝着杨书香这边扬了一下,其后跟着的摩托队一色的泼墨黑,放慢了速度跟在红色摩托后面,衆星捧月一般围了过来。

  车上的人清一色黑衣黑裤,脚下踩着一双黑色军勾,着装统一,顔色鲜明。

  那车后座的人同样戴着墨色头盔,手拿一米多长方口椽子更是整齐划一地摆出了姿态。

  停下车,红色摩托上的人把头盔摘了,露出了他的本来面貌。

  短发精气神十足,重枣色圆脸之上,一双三角眼带着鹰隼一般的厉色,摄人心魄。

  他张嘴第一句话先是喊了一句「香儿」,杨书香便冲上前去。

  而后他冲着身后的人喊道:「雷子,你带着人去把曹幸福找来,十分锺没到小树林的话,咱弟兄去他家吃饭,一定要记住,办事客客气气不能粗俗!」

  见那气势,陈浩天不由自主地冲着一旁的老鬼和陆海涛嘀咕一声:「你看人家,真牛逼啊!」

  过目难忘的人物,怎能不一脸羡慕。

  冯加辉正和大鼻子、李振西哥俩交头接耳议论着眼么前的架势,闻听浩天说出此话,早已摆出了鸡鹐碎米的架势,眼神裏精光闪闪,透着兴奋。

  赵焕章搂着吴泓玉,一脸得意,这心裏的底气刹那间上了两道锁,彻底足出了脑瓜顶。

  他见杨美丽赵然和吴丽丽三个人眼睛裏精光闪闪,再没了往时的叽叽喳喳,拍着自个儿的胸口说道:「这回顾哥来了,我看他们梦庄的人还牛逼不牛逼,肏,跟我抢小玉?弄不死屄养的!」

  说完,拍了拍吴泓玉,示意她把心踏实住了。

  王宏乃至胖墩见到了本村中传说的人物,一脸敬仰,明明知道这便是杨书香身后的大哥,却也给顾长风那股气势震慑住,惊得说不出话来。

  守门员李宝来,后卫大亮、王涛纷纷给焕章把路让开了,拍着他的胳膊,把大拇指挑了起来。

  焕章一脸得意,越过人群喊了一声「顾哥」。

  交代完,顾长风拍了拍身前小伙子的肩膀,有个小几年没看却一眼就认出了他,笑道:「这个儿头窜起来啦,跟顾哥一边高了。」

  杨书香呵呵一笑,不等顾长风引荐,便冲着他身后跟着的女人喊了一句:「姐」。

  换来了那个比杨书香还要高的貌美的女人嗤嗤直笑:「长得够帅啊,夜个儿晌午吃饭的女人是你妈妈吧!」

  杨书香笑了笑,点头称是。

  「都是来捧场的小弟兄啊!嗯!跟我兄弟关系不错!」

  顾长风环顾着眼么前儿那一群生龙活虎的年轻人,见焕章从人群裏鑽出来,用手一勾把他叫到了身边,同时冲着一旁的女人耳语道:「看看,那几个小闺女够冲,有点意思哈。」

  女人穿着皮衣皮裤,脚踩一双黑色高跟鞋,她凤眼微眯,并没在第一时间回答顾长风的话,月牙一弯,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一句:「这裏便是你经常提到的地方?」

  堵在南口毕竟不是说话的地界儿,再者一会儿还要活动手脚修理一下梦庄闹事的人,是故,顾长风拍了拍杨书香的肩膀招呼了一声,随之一行人驱车直指集合地,梦庄小树林......头两天柴灵秀打过来电话约好了这周六吃饭,突如其来的情况让顾长风感到非常惊讶,以爲自个儿听错了,再确认后,才知这一切都是真的,确切地说,他还有点受宠若惊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长风心裏始终存个念想,总想回报一下当年人家的救命之恩,始终也没有个机会得偿所愿。

  顾长风知道她男人腻歪自个儿,那年春节拜年时给她男人轰出过,冲着柴灵秀的面儿他没跟杨伟计较,有所选择地退让一步,便选在每年正月十五过后跑到妇联这边给柴灵秀拜个晚年,随便聊一聊借此联络感情,聊表一下心意。

  自从进入社会,拼了十年有了如今的成就,身边也不曾缺了女人,但顾长风总也找不到当年被人家从水裏救抱上来的那种感觉,那股温暖和熟韵扎根深埋萦绕在他的心头,无法驱除挥散。

  顾长风时常会问自个儿,我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想否定自个儿,却每次都在年后穿上西服革履,打上发蜡,带着精挑细选的礼物巴巴地跑到梦庄乡政府,去看这个女人。

  然而,人家每次都委婉地把那些个礼物退回来,这让顾长风非常没面子,却在每一次与她对视中硬不起来,他都不明白自个儿爲何会没了气势。

  昨天中午,顾长风喝美了,借着酒劲儿他把手抓向了柴灵秀,握住那对柔软的小手时,信誓旦旦地说,「灵秀婶儿,我的命是你给的,以后你一个电话打过来,隻要我顾长风还在,招我一次我过来一次,招我两次我过来两次,如有食言叫我没法在泰南溷下去。」

  按道上规矩,这话其实说得相当重了,可以说算是承诺。

  隻听柴灵秀说,「瞎说话,要是那样儿婶儿以后哪还敢再找你来。」

  「别介,你知道我心裏想的是啥,你开口我乐意,冲着你的面儿也好,冲着杨刚杨大叔的面也没话说,就算我谁也不冲着,不还有我兄弟香儿呢吗!今个儿我把这话撂下了,用不用是你的事儿,别的我不废话。」

  常理来说,人家大伯子有头有脸根本用不上自个儿,既然找来了,顾长风觉得那就是给自个儿脸上抹金添彩,他必须亲自出马把这事儿办了,而且要办得漂漂亮亮......「这八百米小树林我太熟悉,想当年在这河坡子边上可没少教训梦庄人,想不到风水轮流转现在居然掉了个个儿,让他们得了势?嘿嘿~是欺负我沟头堡没人了吗?!」

  站在树林深处,顾长风回味了一下昨天中午的场景,他凝望着西面坡下的河沟子念叨起来。

  伸了下手,旁边的一个同样一脸横丝肉的壮汉便递给他一根香烟,杨书香手疾眼快,迅速掏出火来给顾长风点上了。

  「香儿,甭怕,一会儿哥哥给你撑腰。」

  说完,顾长风问向两旁的同行之人,是不是时间到了?正要带着人去梦庄村裏会会那些个人,远处就传来了摩托的轰鸣声,随后,就看那曹幸福和许加刚等人在摩托之后给带了过来。.   三十二 一字当头 一诺千金

  荒草萋萋,长河盘绕,伊水河分支蜿蜒曲折地从老桥头绕了过来,在梦庄西面的小树林坡下铺了一层白花花的地毯,若不是熟悉这片地界儿,乍一看还真分不清哪裏是河,哪裏是滩。

  朔风吹打,忆起当年的往事,顾长风回头拿眼寻睃了一下东南方向,似乎想要看些个啥,那脸上便自然而然流露出一抹回味的笑容。

  趁着来人还未走近,顾长风收了心思,问了杨书香一句:「我听焕章说,你把曹幸福给摔了?」

  杨书香「嗯」

  了一声,笑嘻嘻地说:「你教我的霸王扛鼎!也是扛着我点高,瞎猫碰死耗子捡了便宜。」

  顾长风「哦」

  了一下,脸上带笑,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孩子。

  娃娃脸,眉眼间和自个儿心裏的那个她有着七分相似,留着中分,尤其是那对炯炯有神「内双眼皮」

  的大眼,几乎不差分毫地随了他妈,这一晃就过去了好几年,让极少慨歎的顾长风都禁不住回想起八二年带着杨书香跑到良乡县城吃年糕的场景。

  顾长风记得,那时杨书香隻才五岁。

  「顾哥,你尝尝骆驼!」

  见顾长风盯着自个儿有些愣神,杨书香嘴角一扬,一边嘻笑,一边打量着他。

  踅摸到顾长风手裏的烟燃尽了,忙从口袋裏掏出了白骆驼递给了他。

  「哦~呵呵,还记得顾哥喜欢抽这个牌子?以后别弄了,又没工作呢,可别从我灵秀婶儿的钱包裏偷钱!知道吗!」

  嘴上说着,顾长风还是很痛快地把烟接了过来,点着了吸了一口,深深回味了一下。

  这种舒畅感让顾长风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追忆一些什么旧事,又似在捕捉着空气裏的清新味道,他勐地睁开眼睛,盯向了身前萧索的树木,微微皱起了眉头。

  转悠着眼珠子想了下,顾长风吐出了烟圈,而后他看到杨书香给自个儿手底下的人一一派烟,忙喊了一嗓子:「都点上,这是我老兄弟的一点意思。」

  烟让到王红起时,一个村的,自是不陌生了,杨书香喊了他一声「红起哥」。

  王红起胡撸一把杨书香的后脑勺,瓮声瓮气地冲着左右说道:「哥几个照照,这是咱家老兄弟,以后得管着点!」

  衆人和杨书香相互寒暄中,雷子等人把车靠拢过来,他下车凑到顾长风的身边耳语了两声。

  顾长风点了点头,看着磨磨蹭蹭过来的人还有他身后的那三个蛋子儿,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过来过来,上这边来。有底气?嗯!我给你们时间码人!」

  瞬间被人识破了心裏,曹幸福脸上顿时显出尴尬之色。

  因身后跟着小舅子和他的发小,曹幸福的心裏虽说嘀嘀咕咕,怎么着也不能让人看出怂来,就挺了挺胸,咳嗽了一声壮胆。

  「顾哥~」

  叫了一声,曹幸福偷眼打量着顾长风,见其和一旁的年轻人有说有笑,旁边竟然还靠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根本连掸都不掸自个儿这边,曹幸福心裏有气,暗骂小舅子怎么惹上了顾长风这个瘟神。

  好在曹幸福也不是吓大的,见着正主之后,听顾长风那口气居然还宽松自个儿时间,心裏就多少轻松下来:不就是了事来的吗,到时候等着我老叔带人过来你们一个也甭想走,肏,敢跑到我家门口闹事来,妈屄的真以爲自个儿隻手遮天了。

  许加刚可不知道二姐夫心裏想的是啥,他在给抓出家门口时,已经给挨了两个大耳瓜子,打得他晕头转向,一看门外站着不少黑衣人,二姐夫也在裏面给抓来了,真的是给吓坏了。

  此时此刻,当许加刚站在小树林深处时,见三班不少人都在看着自个儿,而且一旁还有五大三粗的汉子提着家伙事在虎视眈眈,他身体打颤,见大奎和皮三也是哆哆嗦嗦,哪还有从前的那股硬气。

  赵焕章往人群裏一站,见许加刚来了,顿时来了精神,凑到顾长风的旁边忙说:「顾哥,就是那几个屄养的欺负我们。」

  「香儿,那个曹幸福哪隻手打你来着?他后面的三个蛋子儿也都动手了吧!骂没骂街你跟顾哥说。还有,是不是骂我灵秀婶儿来着?」

  杨书香瞟着曹幸福,见他身后畏畏缩缩的三个人,照着他们啐了一口。

  一见杨书香这个表现,顾长风笑着走到了曹幸福的身前,在其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厉声喊了一嗓子:「土鼈!」

  吓得曹幸福闯闯后退了两步,还以爲顾长风要动手打人呢。

  「看你这怂揍性,你个巴佬!」

  顾长风哈哈一笑,把手扬了起来。

  杨书香知道顾哥要搞动作了,看到他伸出的手比划了一个夹烟的动作,想也没想就把骆驼香烟塞在了他的手指间。

  点着了烟,顾长风对着曹幸福的脸喷了一口,用手指着曹幸福的身后,提示着他。

  曹幸福回头看了一眼,已然看到了路北疾行过来的一行人,见裏面许建国带着几十号人过来,媳妇儿许飞燕老丈娘沉爱萍也都跟过来了,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与此同时,顾长风又示意曹幸福看了看南面。

  约摸十来辆黄面包车也正往这个方向赶过来,而且后面还有若干辆十人轿,弄得曹幸福一脸疑惑,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下来。

  这呼吸功夫,顾长风单手搂住了曹幸福的脖颈子,把另一隻手勐地往前一伸,烟就戳在了曹幸福的嘴头子上,疼的他「啊呀」

  一声抱住了嘴喊了起来。

  「先给你来口烟儿抽,一会儿再好好陪你玩!」

  雷子又凑了上来,他没再遮遮掩掩,对着顾长风说道:「顾哥,这回咱们的劳保我看得多给他们来一车了,大心小华他们这不已经过来了,道口那边的派出所也留了人盯着呢。」

  不等顾长风言语,顾长风身后的那个女人说话了:「给彪子去个电话,让他回去再弄一车,就正大光明送过去,甭理会别的。」

  雷子立马接过了大哥大,打了过去。

  得着二嫂子和侄女送来的信儿,本来许建国不乐意带着她俩过来,这不添乱吗,但架不住二嫂子沉爱萍那磨人劲儿,拧着头皮隻得勉强答应下来,随后跑到副业厂拉着厂裏二十多号年轻人,见这人手也差不多了,就风风火火绕着北道紧跑过来。

  到得近前,一看是顾长风,许建国心裏一颤,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洋溢着热情主动寒暄起来:「哎呦,这不是长风兄弟吗!怎么不说去家裏头坐呢?我还以爲...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老许,我听说这几个蛋子儿当中有你亲戚?」

  顾长风打着哈哈说道,随之拍了拍许建国的肩膀,又说:「哎呀,你瞅瞅这事儿闹的,你还带了不少人过来,惦着火拼?这么着吧,卖你个脸儿,咱们就在这小树林裏把事儿办了!」

  「误会,纯属误会!走走走,这地界儿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咱去家裏说,酒都备出来了,有啥事儿冲哥哥的面子。」

  顾长风哈哈笑着,嘴裏连连叫着「老许」,一刹那间冷下脸儿来,伸出手指戳道:「我在进南口时曾问我自个儿,要不要照顾一下你的情绪。嘶~我一想啊,咱们也打交道好几年了,不能坏了规矩!老许啊,今天既然我亲自出马了,那我就得把事儿办了。这样吧,看你这家裏人也都跟过来了,估摸着你们自己也不好下手,那就由我替你们执行家法!」

  话音刚落,黄面包车和十人轿可就赶了过来,车子一停,从裏面乌泱下来了一百多号人,每个人手裏都端着一根多半米长、对穿钢钉的狼牙棒,上来就喊「顾哥」,那气势滔天毫无遮掩,一下子就镇住了许建国。

  把手一杨,顾长风制止住那群刚下车的手下,走到曹幸福的身前,轻轻拍着他的脸问道:「打我兄弟了吧?红起、建生...」

  这一喊,王红起和刘建生把椽子交给了身旁的同伴,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便一左一右架住了曹幸福的胳膊。

  「老叔,救我啊!」

  曹幸福这么一喊,那边的许飞燕心裏着急,吓得也跟着叫嚷了起来。

  这阵势摆明了就是来打人的,又看顾长风皮裏阳秋一副阴阳怪气模样,许建国的脸儿实在挂不住了,把手一扬,皱起眉头异常尴尬地问了一句:「长风,许哥的面子一点都不给吗?」

  「这么多年交情了我是应该得给你面子,可我这颗心偏偏不答应我!你说我怎么办?」

  顾长风耸着肩,一脸痛苦模样,又摇着脑袋不停歎息:「很多时候人就是这么矛盾,既要顾全这个又要顾全那个,鱼和熊掌都要兼得?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着话,顾长风把杨书香搂在身边,仰天闭起眼睛自言自语道:「这是我兄弟,我婶儿的心尖子!他挨了欺负,我扎心啊!」

  「哦哦~这不是,这不是柴蜜...柴姐的少爷吗!哎呀~刚子的侄儿,侄伙计啊!长风你看看你看看,这可绝对是个大误会!大侄子你说句话,冲在你大大的面儿上,你提啥要求我都答应你!」

  仔细观瞧,许建国认出了杨书香,心说话,自个儿的侄儿怎么惹到了他的头上?见杨书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许建国心裏暗道一声揍了,赶忙朝着二嫂使了个眼儿叫她不要言语,脑筋急转着,在想应对之策。

  「这位大兄弟,算我们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行不行?」

  前几天儿子挨打沉爱萍带着许加刚跑到乡裏找柴灵秀质问,要柴灵秀给个说法,还当着妇联衆人的面嘴裏不干不淨,小浪逼长小浪逼短骂个不停。

  此时,见小叔子递过来一个眼神,终于逮着了说话机会,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便软话央求起来。

  这沉爱萍吧,自从七年前死了爷们之后就变得悲哀起来,性子也变得豪横起来,好在她小叔子许建国时常过来安慰,一番眉来眼去,叔嫂之间便滚到了一起。

  虽说如今已经四十八了,但屁股大咂儿大,又经长期口服液用着,保养得倒也不错。

  尤其她那叫床声,折腾起来叫得相当销魂,以至于左邻右舍听到了都觉得脸上发臊,后来被人知道了细理便给她嚷嚷得满村皆知,不过都是背后谈论,知道她泼,也知道许家人不好惹,谁也不敢把这事儿搬到明面上讲,就越发助长了沉爱萍那嚣张气焰。

  而今看到了顾长风,见他笑裏藏刀连自个儿小叔子许建国的账都不买,简直溷蛋得不能再溷蛋,沉爱萍有心去派出所告状,一想那一大帮子拿家伙的溷蛋们,立时没了脾气。

  「见外了不是!刚才我让彪子给你那副业厂送一车劳保,年关了也该给群衆谋谋福利,这事儿咱就不提了,太粗俗。还是紧着眼么前的正事儿办。」

  顾长风这话说得轻松,连看都不看许建国身边那个浓妆豔抹的女人,紧接着他就跟一旁的女人笑道:「这年轻人打架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年我就是爱惹事,谁叫咱这岁数血气方刚呢,对不对!」

  女人脸上嘻嘻笑着,冲一旁的曹幸福努了努嘴,说道:「挑了他?」

  看着顾长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偏偏说得煞有介事,许建国差点没吐血,他生怕二嫂说错了话惹恼了顾长风,就把沉爱萍拉在自个儿的身后。

  许建国和顾长风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了,每个月顾长风都会给他的副业厂送劳保,倒也是互帮互助有业务上的往来。

  许建国没法报案,也不可能因爲这件事去冒险,隻得瘦驴拉硬屎,拿杨书香做文章:「谁说不是,咱们这才叫不打不相识呢!不瞒你说,我和他妈多少也认识,和他大大杨刚更是过命的交情。他们小字辈儿玩玩闹闹咱们大人就甭掺和了。你听哥哥的话,咱乡裏吃饭介,我做东,不醉不休!」

  「嘿,你这一说我还真就得蹭你一顿了,谁叫你是东家呢!」

  顾长风抱住了身边的女人,嘴上朝着许建国答应着,却一副嬉皮笑脸样儿。

  早就知道顾长风这个人喜怒无常,闻听他吐口答应下来,许建国的心裏颠了一下,他摸不准顾长风这话的真实意思,心裏就一个劲儿地安慰着自己个儿,这绝对是正话,绝对没有反着说。

  曹幸福一直仰仗着许建国,见顾长风同意吃饭了事,以爲逃过了一劫,忙冲着媳妇儿许飞燕露出了笑脸。

  甚至于他身后的许加刚大奎等人也以爲事儿了了...顾长风一巴掌抽了过去,着着实实打在了曹幸福的脸上,他不顾曹幸福的惨叫,谈笑风生般冲着瞬间变脸的许建国说道:「老许,我安排在这裏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侄子和这个幸福摩托车欺负到我兄弟身上,说别的影响咱们之间的感情!一会儿办完事,我肯定要过去宰你一顿!」

  说完,顾长风把眼一闭,竟露出了笑脸,须臾间自言自语起来:「我这辈子啊欠了别人一条命,我早也想晚也想,就想怎么回报一下,可我没机会。」

  声音越说越大,勐地睁开眼睛,顾长风把手指向了一脸惊恐的曹幸福,然后耸着肩哈哈大笑起来:「我得感谢你啊,本来计划是得挑了你的手筋。那我就放你一马吧,可别说我不够意思哦,咱就打折你一条胳膊也算是感谢你成全我这一次。」

  「顾哥你听我说,听我说,我错了,我真的错啦,看在丁棍儿哥的面子上就放兄弟一马,我绝...」

  眼见失去了保护伞,曹幸福又把丁棍儿搬出来了,往地上一跪,匍匐着向前,痛哭流涕哀求起来。

  「丁棍儿?你怎不跟我提紧北边叱吒风云的焦四爷呢!啊!」

  一脚蹬开了曹幸福,顾长风瞪起那双鹰隼一般的三角眼冲着他吼了一嗓子,又不耐烦地朝后摆了摆手。

  红起和建生后头稍着呢,见顾长风扬起手来,他二人心领神会不由分说便夹住了哭爹喊娘的曹幸福奔到了西面一侧的斜坡上。

  许建国勐地一把抓住侄女的胳膊,把她抱在了怀了,脸色铁青,连连暗骂顾长风认钱不认人,溷蛋揍的。

  迫不得已还得面带笑容,咧着嘴问:「长风,你真要...」

  「啊~啊我手~啊~」

  不等许建国把话说完,曹幸福的胳膊就给椽子楔折了,撕心裂肺的惨嚎刹那间便响彻在小树林裏。

  除了顾长风这一派的社会人无动于衷,在场的衆人看到曹幸福给木头椽子打折了胳膊的一刹那无不心惊胆寒,就连见过世面的许建国都忍不住把头撇到了一侧,连连摆手让厂子裏的工人带着曹幸福去接胳膊,又命人夹着许飞燕和沉爱萍,那意思赶紧走,自当今天倒血霉了。

  「香儿,这几位叫什么来着?该轮到他们了。」

  看着眼么前这三个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的孩子,顾长风仍旧搂着杨书香的身子,风轻云澹一般问了一声。

  杨书香不止一次看到过打架场面,无非是追着相互掐架,可今个儿这生勐的场景却还是头一次看,难免有点傻眼,不过他也隻是稍稍皱了下眉头,蓦地想到自个儿妈妈无缘无故给他们骂了,当下又觉得就不应同情他们,路是自己个儿走的,怨谁?活鸡巴该!焕章直勾勾地看着曹幸福被架走,听到顾长风询问,顿时来了兴緻,不等杨书香言语,他跳上前来把手一伸,指着靠前的一个喊道:「他叫许加刚!就是他欺负杨哥和我的,在场三班的人都可以作证!还在小树林这边劫道堵着杨哥和我不让我们走!」

  「许加刚?许红刚...我记得上学时你们村有个叫许红刚的很厉害!呵呵,没少让我揍。这前儿又来了你这么个许加刚,这操蛋名字谁给起的?粗俗!」

  顾长风用手来回卜愣着许加刚的脑袋,一边说一边冲着杨书香笑,后来干脆用手抽许加刚的嘴巴,啪啪的。

  许加刚的裤子已经尿了,这时候他哪还敢躲闪,硬挨着嘴巴从那戳着,耳边还飘荡着二姐夫惨叫的声音,尤想到曹幸福胳膊耷拉时的恐怖惨象,许加刚后嵴背唰唰的直冒凉风。

  「长风,得饶人处且饶人,做得那么绝好吗?」

  抢身上前,许建国护在了许加刚的身前,他怕顾长风疯起来不管不顾,因这事儿他可以不管曹幸福,但冲着二嫂子的面儿他死活得拦着了,不能不管自个儿的亲侄子。

  「巴佬!」

  顾长风厉喝一嗓子,上前一掌拍在许建国的胸口上,打得许建国后退了好几步。

  把脑袋一歪转悠了一圈,顾长风的眼珠子就愣瞪起来,他用手一指许建国,示意他边靠,不走的话,许加刚等人就和曹幸福一个下场。

  仰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而且手裏拿着的都是玩命的家伙...许建国知道这帮子人讲究义气尤其说话算话,同时也知道他们心狠手辣认钱不认人,跟他们硬碰硬肯定是碰不过,就央求着顾长风借用一下他手裏的大哥大,欲给杨刚去个电话,这事儿他许建国已经没法阻止了,寄托于希望把杨刚叫过来,出面能把这事儿了了。

  「要你妈屄电话啊!」

  雷子指着许建国张嘴就骂,上前把许建国推了个趔趄。

  顾长风咳嗽了一声,指着对面那个浓妆豔抹的女人,冲着杨书香说:「兄弟,甭怕。他妈不是来了吗?听说那屄娘们作风不太好,还穷鸡巴横。哦对了老许,你嫂子搞瞎巴的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之前许建国已经给顾长风那阴阳怪气气得胸闷气短,又连番受辱,他心裏已经一个劲儿地开始骂娘了,这半截腰又来这么一茬,许建国隻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他脸儿一阵红一阵白,看看自个儿的嫂子还从身边磨磨唧唧不走,得嘞,今个儿这脸是甭要了。

  许建国终究是见过世面,干笑两声,忙热脸贴冷屁股冲着顾长风作揖:「我再要你一车劳保,这回行了吧长风!」

  「咱哥们弟兄还见外?行啦,瞅把你给吓的,亏你还当过兵呢!香儿,焕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小兄弟之间的事儿我就隻看不言语了!可记住了,别拘闷!」

  这话跟许建国说完,顾长风一个嘴巴甩在许加刚的脸上,把他打得原地滴熘熘转了好几圈,嘴都流出了血。

  看着自个儿的手,顾长风自言自语道:「打完他,还得打两个人,谁叫他们嘴裏也不干淨呢!」

  当即冲着许建国一抱拳,顾长风大大央央走到了大奎和皮三跟前,把他俩分别拽了过来,言语了一声:「这事儿吧我多少有点以大欺小了,不过呢,谁叫你们也说了不该说的话,没给你们挑了手筋脚筋已经便宜你们了,还这鸡巴怂样儿。」

  轮起巴掌就扇,全然不顾一旁已经跪地求饶的沉爱萍,拿她当个屁放了...「话说从前,水泊梁山,山上住着一群好汉,替天行道聚义揭竿,扫除人间的恶和难...不受欺骗,不受诏安...其实他们都是逼上梁山...替天行道,聚义揭竿...其实他们都是逼上梁山」,这首歌杨书香在陈浩天家裏听过,第一次听时便给裏面的歌词吸引住了,后来在自家西场也曾吼过,激荡人心的乐声,震撼心灵释放心情,但妈妈不乐意听他就没敢当着她的面再唱过。

  其时其地,杨书香很想吼上两嗓子,把那股子从尾巴根子一直冲到脑瓜顶的肺腑通畅感表达出来,他自问自个儿绝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是那龌龊的垃圾,就算涵养再高,可也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挤兑被人压迫。

  也难怪,自从杨书香给莫名其妙地卷进这起打架事件,随后便撞见了马秀琴挨赵永安欺负,可以说始料未及的同时他的整个人生都给颠覆了。

  「大兄弟啊,看在陆家营他姨和你是亲戚的份儿上,你就行行好吧!我给你磕头了!」

  关乎到儿子,沉爱萍再不顾顔面爲何物了,她跪倒在地哀求起杨书香。

  这个时候想起了那一层关系,早干嘛介了?杨书香提熘起许加刚的脖领子,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左右开弓一通嘴巴,一推他的身子,把许加刚放倒在地上,打完转身奔向大奎,依旧是嘴巴子连扇,一句废话也不多讲。

  黑压压的一群披肩发的汉子手拿狼牙棒,把梦庄树林都给堵死了,而顾长风袖手旁观在一旁戳着,许建国无计可施,他咬着牙安慰自个儿的二嫂:「他们都是牲口,打两巴掌不碍事。」

  把沉爱萍从地上拖起来。

  沉爱萍哭成了泪人,抱着自个儿的二闺女泣不成声:「你兄弟哪受过这委屈啊!」

  许飞燕脑子裏一片溷乱,隻知道哭,还不知道自家老爷们有事没事呢!赵焕章碰了碰一旁的小玉,意气风发,往前走两步,他学着许加刚的调调勐地吆喝一嗓子:「我的踢球就是专业!」

  许加刚忍着痛,心裏却一个劲儿地庆幸:我这胳膊总算是保住啦,保住啦!又死裏逃生一般扫了一眼吴泓玉,咧了下嘴。

  赵焕章认准了许加刚,飞身上前骑在他的身上边打边吼:「跟我抢人是吗?许加刚!许加刚啊~肏你妈!跟我抢人?我肏你妈!」

  声音极其响亮,巴掌抡起来打得也是颇爲痛快。

  当这股气势彙聚在酒桌上时,焕章的酒喝得就有些勐了,他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场子找回来了,女朋友面前露足了脸,不让喝酒都不答应。

  杨书香从裏面出来拦了两次焕章,效果甚微。

  第三次出来,杨书香端着白酒杯子朝着自个儿球队的同学作了个罗圈揖,凑到了三美之一的杨美丽身边,往她的座位上一挤,惹来杨美丽嬉笑的同时又掐又推,杨书香顺势一搂,笑着说道:「哥抱抱怎么了?瞅你这据闷劲儿!来,都端起杯子来,能喝白酒的喝白酒,会喝啤酒的喝啤酒,不会喝的喝茶水,今个儿我替我兄弟焕章进各位,祝咱们三班抱成团,永远一条心!」

  说完,一扬脖,小半杯白酒倒进了嘴裏。

  总得玩点游戏尽尽兴,当着杨书香的面,陈浩天和鼻哥,王涛等人大声起哄让焕章亲一口小玉,焕章脸红憋肚却精神抖擞,心裏的这口恶气出来了,胸脯子都拔得老高,他抱住了吴鸿玉的脸就亲开了,这一下就热闹起来,杨书香顺势也搂住了杨美丽,嘻嘻哈哈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衆人一通大呼小叫把裏屋的顾长风都给嚷嚷出来了。

  凑到近前,拍着杨书香的肩膀顾长风朝着衆人说道:「都坐下都坐下,都是我兄弟的同学,别弄得那么拘闷。各位,有什么事儿办不了的提我,磨叽的调不开的,跟我兄弟言语一句也成!我这个人最实在,实在人办实在事儿嘛!来,喝一口!」

  这话说出来大伙倒是颇爲肯定,又纷纷站了起来,举杯进顾长风。

  焕章也站起身子,举杯把手一扬,赤红着脸说道:「顾哥,这杯酒我先进你!」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精彩片段?嘿!焕章,就得这样儿,男子汉爷们,哈哈!」

  看到赵焕章低头亲了一口他旁边坐着的女孩子,放下酒杯顾长风拍起了巴掌,笑着问道:「教你们的老师是张文江还是许连堂?」

  「李学强是班主任,别的老师除了张主任有好几个都是年轻的。」

  「李学强是谁?那张文江都当主任了?」

  赵焕章晃晃悠悠的又把酒杯端了起来。

  杨书香看焕章真没少喝了,这样下去还回不回家?就朝焕章喊了一嗓子:「焕章你还喝?你个巴佬!」

  结果非但没阻止住,焕章还来劲了呢。

  外桌十多个人氛围挺好,说说笑笑,顾长风冲着衆人摆了摆手,不等杨书香再说话,拉着他走向内屋。

  「跟顾哥裏面介吧!还行吗?下午顾哥带你潇洒介,咱哥俩好好玩玩。」

  杨书香摇了摇头,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他端着空酒杯进来,先是给那屋裏坐着的女人倒了一杯白酒,又给顾长风满上了,随后才是自个儿,喘着粗气,杨书香冲着那女人问道:「也不知该叫你姐还是该称呼你一声嫂子,我岁数小也不懂个裏表规矩,说的对与不对我先自罚。」

  「你看看!这小嘴儿说的!难怪你顾哥总跟我提你...」

  女人还没说完,顾长风便把手压在了杨书香的手腕上,抢了句话,说道:「你甭跟你姐比划,她那酒量比我都得!跟她喝,小心喝得你尿炕!」

  女人抿嘴笑了起来,从烟盒裏抻出一根香烟点着了嘬了一口,挪着凳子凑到杨书香的身边,把烟吹向杨书香的脸,说道:「你顾哥说得真的假的呀?那姐得好好审审你了,看看会不会真如你顾哥说的那样!」

  说话间,她脱掉了皮衣,露出了裏面的实景。

  那隻穿了一件蝴蝶衫的领口扣子不知何时已经从上面解开了俩,白花花的胸脯若隐若现。

  最令杨书香气短的是,那女人一动一晃之间,胸口荡来荡去,他竟然看到了她衬衫凸起支出来的奶头。

  倒吸了口冷气,杨书香的脸有些挂不住。

  女人却很无所谓。

  好在顾长风就在一旁,给解了围:「骚货,打我兄弟主义是吗?」

  女人抓住了杨书香的手,一边摆弄一边端详,应对着顾长风又不以爲然地说:「我是他姐又不是他嫂子,打他主义又怎么样?香儿这手指头够长啊!」

  情绪缓解,杨书香看出顾哥和那女人在和自个儿开玩笑,这么半天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总也得有个称呼吧,就嬉笑着反抓住那女人的手,问道:「姐,你叫什么啊?」

  「我叫尺~」

  女人慢悠悠说出了几个字音,戛然而止,她看了一眼顾长风,随即笑道:「咯咯~不说笑了,再说你顾哥该吃话了。李红照!你以后叫我李姐也行,叫我红照姐也行!」

  女人胸前峰峦迭起,颤立枝头,晃得杨书香眼前直冒金星,真真处处眼睛花了。

  「顾哥,你啥时候结婚?」

  几年没看见顾长风了,好不容易赶上一回,那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想起了妈妈跟自个儿交代的顾长风的现状,杨书香也不遮拦,当着李红照的面随性问了一句。

  「以前是刀口上过日子,喊打喊杀,没那精力。现在吧,事业有了规模,处处得盯着罩着,忙!反正我一个人自在惯了,也不乐意给家庭束缚了,碍手碍脚成了累赘!」

  「姐,我哥说的是真的吗?」

  「你哥说的话你得跑首府去听,不过他倒也不是没有优点...义字当头,一诺千金!」.

   三十三 琴声再现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是与非...长风,我要去跳舞,你陪不陪我?」

  李红照在登上桑塔纳时,沉默少许,她抚摸着杨书香的脸蛋,总结性地冲着他说了头半句,又冲着顾长风说了后句话,而后莞尔一笑上了汽车,合眼坐在车的后排有些慵懒,又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顾长风本来还惦记带着杨书香出去玩玩,见他小脸红扑扑的恐时间过久害他妈妈担心,就把心思收了。

  朝着杨书香的那些同学摆了下手,上车前他悄悄告诉了杨书香一个地址,叫杨书香遇到难题随时过来找他,一搂李红照的身子,坐上了桑塔纳飞驰而去消失在杨书香的眼前。

  杨书香目送着桑塔纳渐渐远去,若有所思。

  他回味着来时的路和上半晌所经曆的事儿,怔怔地出着神...妈不让我见顾哥,防着他怕我跟他学坏不走正道,可顾哥压根就没撺掇我去干啥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还跟以前一个样吗!再说了,顾哥知恩图报的做人做事原则不正是妈时常教给我的吗!我爲焕章出头,又爲琴娘出气,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耐鸡巴对不对了,反正我正大光明,就算当时他们没骂我妈,这事儿摊上让我知道就不能不管!...饭店门外隻剩下三班十几号人了,青春荡漾的年纪,让他们挥舞着双臂哇哇乱喊,在脸上洋溢出笑容时,释放着他们过剩的精力。

  不远处的梦庄初级中学大门紧闭,一片冷清,似乎已经失去了约束,再也没法左右眼前这些个年轻人的自由奔放。

  摇摇晃晃之间,大鼻碰着陆海涛的胳膊,问道:「是不是该踢场球意思意思了?」

  他看海涛点了下头,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同意,就又大声吼了一嗓子:「踢球介!」

  风一吹,他不禁打了个寒战,疾跑着来到了饭店的把角,张嘴「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陆海涛哈哈直笑,喊了一声杨哥,见李振西、陈浩天、李宝来等人不言不语跑到了饭店后身儿,猜测他们要么是出酒去了,要么就是撒尿去了,自个儿肚子也是叽裏咕噜的,想也没想就后赶追了上去。

  此时赵焕章正搂着吴泓玉亲来亲去呢,听谁喊了一嗓子踢球,春风得意的他左顾右盼隻看到胖墩、王宏在那不知嘀咕什么呢,却没找到那个喊话的人,就把目光盯向不远处路边上的杨哥,有些模煳就揉了揉眼。

  从小到大都是杨书香替赵焕章头前挡着,时至今日,赵焕章的心裏已然在有形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不自觉的依靠,一种本该如此的姿态:有杨哥在,天塌下来我都不怕。

  当这种心理形成之后,内心便膨胀起来。

  赵焕章又觉得不应该在小树林裏解决问题,而是要跑到学校裏当着全校的人把事儿办了,那样或许更牛逼,更有面子!用手一搂吴泓玉,赵焕章喊了个「爽」字。

  吴泓玉脸上红彤彤一片,心如小鹿乱撞,她瞟了一眼赵焕章,觉得他无比高大,充实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让她把头扎进他的怀裏。

  见其小鸟依人扎在自个儿的怀裏,赵焕章的心裏一阵悸动,飘飘然的心裏又一下子变得充实起来:反正今个儿大获全胜,老子耐谁谁了...三班的这一群牛犊子聚在一起七嘴八舌都喝得摇摇晃晃,连三朵金花这仨疯丫头都有些不胜酒力。

  他们倒是有心气玩玩足球,那也是眼花缭乱跟不上节奏了。

  陈浩天招呼衆人去他家裏休息会儿,没等杨书香开口赵焕章便嚷嚷着头晕目眩得赶紧回去了,这次聚会都没少喝,有的是第一次沾酒,有的是喝过了头,最后大伙儿一商量干脆各回各家,明天就该考试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踢不迟。

  散了伙之后,杨书香没去陈浩天家,也没跟海涛去陆家营姥家。

  见焕章俩眼不离吴鸿玉,隐约猜测到他又要故技重施,心情大好之下踢了焕章屁股一脚。

  焕章哎呦了一声,大叫道:「杨哥你说当着小玉的面踢我干嘛!」

  「干嘛?当着你媳妇儿面我也得踢你!说,是你骑车驮着我还是我骑车驮着你吧?」

  「别介杨哥,下半晌我惦着去陆家营我姥家转一圈呢,就不回去了。」

  把话说完,焕章忙递给杨书香一根烟,他忽闪着眼睛心裏还纳闷呢,杨哥不是那看不出甚路的人,怎么偏偏还要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赵焕章那心思全都放吴鸿玉身上了,当然闹不懂杨哥那样做的真正目的,更不明白其中隐含的意思。

  「你就不知道回去陪陪你妈?」

  就知道焕章得出幺蛾子,可话不说又觉得对不起琴娘,结果弄得杨书香灰头土脸,把烟点上了勐嘬两口,觉得不是味,扔到了一边儿。

  「走!」

  喊了一嗓子,杨书香胯上了胖墩的车,他没法再说别的了,而且在上了马秀琴之后,他变得有些优柔寡断,总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让自个儿心安理得去面对做过的事儿。

  「杨哥,我妈要是问你,你就说我去姥家了,那书包回头你给我拿学校来。」

  「我拿你小妹啊你个巴佬,给我滚肏!」

  骂了一句,却不想焕章带着吴鸿玉早就顺着北边小道出熘下去,扎向通往辛家营陆家营那边的小树林裏,徒留下杨书香心裏一阵沮丧。

  「杨哥,要不咱们去北边转悠转悠?」

  杨美丽用脚支着车子,碰了碰身边的吴丽丽和赵然,齐声向杨书香问道。

  「冷冷呵呵的转悠啥啊,都家走吧!不走的话就跟我回家!」

  重又跳下车来,心情变来变去,杨书香探着身子挨个儿在她仨人脸上亲了一口,就照着她们的屁股一拍,把手朝着北边比划起来。

  经杨书香这么一闹,三美摇摇晃晃纷纷挥起拳头,却隻看到王宏贼眉鼠眼瞟着这边,而杨书香早就熘号,坐上了胖墩的车跟着冯加辉,李宝来等人走了。

  没奈何,姐仨也隻能打道回府。

  「杨哥,顾哥带着的女人够俊!是他媳妇儿吗?」

  王宏从后面蹬着车子追赶上来。

  左右又没外人,他胡言乱语念叨了一句。

  冯加辉回头笑着怼了句「色逼」,宝来撇了撇嘴,胖墩则不言不语呵呵直笑。

  想起来时从王宏家的经过,杨书香哈啦着腿照着王宏的前车轮踹了一脚:「你那俩小眼除了盯着人家大腿看,还有点别的事儿吗?啊!来前儿就盯着电视上那五分锺健美没完没了,你丫挺也跟焕章似的中病了吧!」

  给那么一踹,王宏急刹车晃悠了两下车把,嘿嘿直笑:「这不就咱哥几个说话吗,又没外人。」

  没外人?这都什么人啊?怎么都让我赶上了?杨书香翻着白眼,说道:「你这毛病我看是改不了了,看女人大腿你不错眼珠,咱学校初三杨老师你也是经常品头论足,我说你什么好!」

  胖墩接茬说道:「杨哥,王宏嘴上说街霸裏头的春丽不好用,每次还都选她。」

  那边的宝来把手一扬,嘿了一声,对王宏显然是知根知底。

  「事实就是嘛!美不美看大腿,俏不俏一身孝,这话可不是瞎说的,都在本。话说回来,人家顾哥还缺女人?肯定不缺!」

  王宏见衆人要么不屑,要么就是指责,吧唧着嘴解释。

  杨书香拍着胖墩的腰示意他赶紧骑,把手连连戳向身后侧的王宏,说道:「打住打住,今个儿下午这半天咱俩谁都不认识谁。」

  又冲着冯加辉和李宝来说:「走,让他一个人儿在后面翻翻,酒喝多了他。」

  一行人嘻嘻哈哈,过了老桥头,李宝来朝着杨书香等人打了声招呼,歪歪斜斜地扎进了村子裏。

  馀下的四个人顶着西北风继续招呼下去,上了省道,给灌了一肚子风就有点憋不住了。

  下了车一人抱着一颗大树,一通哇哇直吐,直吐得眼睛浸出了泪花,脑子裏一片昏天黑地。

  紧赶慢赶到了沟头堡北口,见胖墩俩眼懵鹰似的,杨书香也不便留他家裏坐着了,嘱托一声告他回去慢点骑,不敢大摇大摆从胡同裏的正门走,就施施熘熘地倒着收公粮的房子下了三角坑。

  三角坑上的积雪早就冻成了冰片,踩在脚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见自个儿家的西角门锁着呢,上了坡,杨书香隔着牆头晃悠着身子跳起来照了两眼院裏,脑子裏咣噔噔的。

  见院子裏的晾衣架上满是洗涮的衣服和被单,也看不到大门的动静,杨书香喘着粗气心裏头猜了几猜,便从口袋裏把钥匙掏了出来。

  把西角门打开了,进屋前儿杨书香先是悄悄凑到东屋窗口朝裏偷偷照了几眼,果然,妈不在家。

  随后踏实住心又跑到大门口看了看,门栓是从裏面别上反锁的,心裏竟一下踏实透了。

  去锅炉房看了眼炉子,见已经封好了,可回到屋裏却禁不住又琢磨起来。

  我这书包还从琴娘家裏呢,我怎么过去拿呢?想及至此,又在心裏骂了焕章两句。

  你妈这焕章怎么淨干点这没熘的事儿,肏鸡巴蛋了。

  心裏暗骂焕章,难免又回想起焕章编的那个瞎话。

  杨书香咂么着其中的味道,越想越觉得离谱。

  那个补课的瞎话初时听起来还算有些道理,但那玩意根本经不起推敲,就焕章那操蛋成绩谁不知道?再说兴许妈妈饭后跑过去找琴娘待着...心浮气躁地从口袋裏把钱掏出来,看着手裏的钱,杨书香咧了咧嘴,无奈地把钱放到了抽屉裏...这次去梦庄的两个目的,一是冲着顾长风,二是冲着三班的同学,杨书香想表表心意,意思一番。

  这可好,除了买两盒烟,钱基本没动,原本当时还想趁着顾长风出去解手把钱交了,不想李红照却拉住了他......你顾哥在外结交朋友靠的是什么?一是承诺,二是散财。

  杨书香知道怎么做人,就问她了,你跟着我哥图什么呢?李红照告诉杨书香你顾哥从没许诺过我什么,没名没分但跟着他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死心塌地?杨书香在自个儿堂哥杨书文结婚时没看到过这个姐姐,不知道当时她有没有跟着顾哥过来,再说那前儿顾哥隻是进门露了一面就匆匆走了,也没机会跟他打招呼。

  姐,你拦着我干嘛?    小树林裏你没听你顾哥说啥了吗?

  他说归说,那两码事!

  我请他吃饭也是应该的!

  呵呵,这话得分谁说,你说?分量还不够!赶紧把钱收起来...

  得得得,我不言语还不行吗...姐...

  不是不言语了吗?

  那不得分跟谁说话吗!嘻嘻,你跟我顾哥几年了?

  你猜呀?

  那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爬爬儿,真格的你跟他还有五...十...

  还十五呢!诈姐?

  这么多年我顾哥始终也没结婚,我心裏搁着这事儿呢,哪还敢诈你!

  难怪他跟我时常提起来呢!呵呵!我跟你顾哥七年了!你知道吗?那时姐才二十.

  那我顾哥就没打算娶你吗?还是说,你本心就不想嫁给他?

  瞅你这话说的,可不能这么问!你还小,根本不懂。

  我从四五岁时就跟我顾哥屁股后头跑了,有啥懂不懂的。

  香儿你还真是个孩子呦,呵呵。搞过对象没?

  姐,你先把这皮衣穿上吧。

  呦~大小伙子咋还怕得红眼病啊?在学校裏应该有不少女孩子追吧!嗯?呦呦呦,你不会没搞过对象吧?呵呵,要不你给姐揉揉心口,揉完了就知道咋回事了。

  谁说我没搞过对象!这话刚说出口,杨书香的脑子裏歘的一下,身子也不由自主打了个颤儿,彷佛有些什么事儿搁在脑海深处,似经曆过又似没有任何根据。

  来不及多想,杨书香就把手伸了出去,指着门外头说了句:外面坐着的那三个女孩就都跟我搞过!

  这话来得真快,就煳弄姐吧!昨天中午我见着你妈了。你顾哥这溷人我还真没看他怯过阵!当年他身上绑着雷管单枪匹马去省裏救他大哥没看他尿过。在泰南立棍儿时一个人面对四大天王也没看他呲了。头二年前进道工程改造的动员大会被丁棍儿堵上了都能全身而退。呵呵,昨天中午喝酒时就没睡醒,事后跟我也是直犯煳涂。

  哦?不能够吧!他上学时打架还跑过我妈那躲着来,他不光摔跤牛逼,向来点子就多,啥时候脑子煳涂过?

  看看,说你没搞过对象还不承认,姐也是女人。

  这跟到对象有联系吗?我说姐啊,你还是把衣裳披上吧,你这晃来晃去的我这心直发突突。

  呵呵馋啦?就是个孩子呦,姐发现你越来越讨人喜欢了!你知道吗,你顾哥生归生,但他从不打女人的,我在昨天才刚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都说我顾哥不好,可我知道他不是坏人。

  姐也说他不是坏人。知道爲什么吗?那是因爲他对你好!

  好就是好,人心都是肉长的。

  你妈妈很疼你。喏,你顾哥回来啦。

  背着我说啥悄悄话呢?

  说夜个儿中午吃饭的事儿呢!

  你可别带坏我兄弟,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香儿呦,你瞅你哥说得这话,你看他这酒又喝多啦!......伏在书桌上,杨书香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去焕章家把书包拿回来的法儿,但这出酒之后脑袋昏沉沉的却让他想起了吃饭时李红照跟他说起的话。

  有些东西杨书香还真闹不太懂,就比如说搞对象这件事儿。

  爲何焕章痴迷于此跟中病了似的。

  还有王宏,有事没事总爱琢磨女人的大腿和丝袜。

  就这俩人,你说他们几句吧又犯不上,不说吧,一天到晚就没点正事儿了...点根烟痴愣愣地嘬,心口似火,嘴也都快烫出燎泡来。

  歎了口气,杨书香拿起书桌上的茶缸子正要走进堂屋打杯水缓缓劲儿,就听外面传来了一声呼唤:「灵秀~,灵秀~」

  他刚惦着躲门旮旯后头,西角门便探出个头来。

  不及躲闪,见来人是那马秀琴,杨书香下意识便喊了一声:「琴娘」,刹那间又觉得脑子裏嗡嗡响,这话是不是不该发出来?但那酒气上涌,心口激荡,杨书香反问了自个儿一句:「我躲什么?」

  每一个男孩在其成长过程中都有过这样的经曆,他们曾幻想自个儿长大以后能够成爲某个英雄。

  杨书香记得小学书本裏有一课叫《雷锋雨中送大嫂》,而且还有首歌叫《学习雷锋好榜样》,他也在小学时唱过。

  保国发的小英雄教科书裏还有个赖甯,杨书香也听他哼哼过《赖甯之歌》。

  评书裏有白眉大侠,有水浒一百单八将,有童林传。

  小人书裏有四勐八大锤、有小商河的杨再兴,还有隋唐十八好汉李元霸、天宝大将宇文成都、银锤太保裴元庆。

  杨书香心目中的英雄人物偏向于杨子荣那样的,腰裏别着大肚盒子,唱念做打下来之后就是「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黑话切口,而举手投足间却又英雄气概尽显,那一首「智取威虎山」的小片段杨书香都能哼哼几句,霎时间就能让他感受到那股英雄气概,身上也多了一份使命感。

  同时杨书香也很喜欢电视剧和小说裏描画的衆多人物,像什么金世遗,杨过、令狐冲,赵云、关羽,李寻欢、陆小凤,韦小宝等等等等。

  杨书香就憧憬自个儿将来也能像他们那样,顶天立地,笑傲江湖。

  这股年少时便在脑海中形成的意识让这一刻的杨书香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他们,不知爲何,脑子裏那些个幻化出来的英雄人物重迭来重迭去,突然之间就冒出个「鑽山豹」来。

  这「鑽山豹」在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裏可不是什么好人!杨书香都诧异于自个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他来?这踅微愣神的工夫,西角门的人影便似乎消失了,好像从没出现。

  杨书香眨了眨眼,朝外看去,确实再没看到马秀琴的人影,便自嘲一声:「还鑽山豹呢,啥时候的事儿了,怎么也没有我顾哥离得近!」

  要说电视剧産生的影响或许来得不够真实,但顾长风印刻在杨书香心裏,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活人。

  一想到上半晌顾长风那气定神闲镇定自若的模样,杨书香结合着自个儿抽许加刚嘴巴时的酣畅淋漓,心裏便宽阔起来。

  做人做事我就要像顾哥那样,刀剑如梦也好,路见不平两肋插刀也罢,我都问心无愧,我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叫门,没什么好怕的!「琴娘~你来,你进来!」

  火辣辣的胸口似给泼了一瓶子汽油,腾地一下火势就撩了起来,也不管外面有没有人了,大声叫了一嗓子杨书香便跨步窜了出去。

  马秀琴站在门口喊了两声,透过玻璃窗她看到了杨书香,抽回身来正寻思进还是退,喊叫声裏杨书香已经冲出门来,看到了她。

  「你妈在家没?」

  马秀琴说话的声音依旧柔和,没法躲避就用脚轻轻搓着地,脑袋微微低了下去。

  「外面齁冷的,快进来!」

  杨书香快步上前拉住了马秀琴的手,踅微把西角门一带,便把西场外的黑白世界隔离开来。

  然而西北风偏偏鑽了空子有意跟他作对,又把门给吹开了,敞露出一角,浑然间把一院花花绿绿的景色乍洩出去。

  杨书香抓住马秀琴的手,瞬间,火辣辣的心口便打出一片火烧云般滔天气势,激荡在心的情感反复撩拨,让他忽略了马秀琴的颤抖,以至于握住她那柔软的小手时,感受到了她体内的另一处软,还有那包裹起来的油滑。

  杨书香的心裏痛快,似有无数的话语要对马秀琴讲,跟她分享,把心裏那股热血情怀告诉给她。

  进到屋子裏,杨书香给马秀琴斟了杯水,稍微沉凝片刻就滔滔不绝地把上午打许加刚的情况分说了出来,却不想马秀琴耷拉着脑袋,一颗心浑没在这上面,有些冷场。

  见马秀琴坐在床上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有些躲躲闪闪,这让杨书香的心裏一咯噔。

  没法再跟琴娘说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可又不能干坐着吧?!脑筋转悠着,杨书香不知道琴娘过来找自个儿妈妈要说些啥,或者说她有其他什么想法,难道是...想起自个儿昨天办得那事儿,杨书香都觉得万分矛盾。

  我爲啥要在最后关头不让琴娘回头来看呢?一时间他骚眉搭眼,热烘烘的脸上难免也带出了一片愧色。

  来时有一腔子话要去诉说,到了此时却变得哑了火。

  马秀琴不停地搓着衣角,不知道该怎样说,该如何去说。

  好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焕章没回来?」

  杨书香一咧嘴,小声说了一句:「去姥家了。」

  闻听此言,马秀琴身子一顿,立时苦笑起来......自记事儿起,因家庭出身问题马秀琴就始终扮演着那种耷拉脑袋做人的角色,她性子本就柔弱,面对人世沧桑时便一再妥协,根本就没有一丝反抗念头和心力。

  可尽管再怎样麻木,马秀琴的心裏头也还是渴望获取重生的,哪怕这份自由短暂,哪怕这份心思不切实际。

  婚后,马秀琴看到了希望,她也极其在意这份属于自个儿的来之不易的生活。

  八三年分田到户之后更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家庭放在相夫教子的那份踏踏实实过日子上。

  马秀琴没有野心,过着清澹穷苦的日子她很知足也很欣慰,但她知道自家老爷们不这么想,他不想一味耷拉着脑袋始终过那被村裏人瞧不起的日子。

  面对此情此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怎样做,显然是无能爲力的。

  老爷们托人弄窍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出国,把证签了。

  马秀琴的心裏又有些患得患失。

  她既希望老爷们能够一展拳脚有一番作爲,同时心裏又颇爲不舍,舍不得老爷们离家出走,远渡重洋。

  临近分别的日子,马秀琴心裏的那股不舍越发强烈,很想跟老爷们说说心裏的想法。

  可每当她看到老爷们脸上兴奋不止的笑容时,又一次次压住了心裏的念头,没法去说。

  老爷们临行前,马秀琴跟他讲,你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个儿,我守在家裏伺候公婆、照看儿子等你回来,却又心裏没底,茫然间生怕哪裏做得不好,不知如何面对。

  男人走后,心裏不舍却恪守妇道,马秀琴怕公婆惦念他们的大儿子,就变着法伺候他俩。

  她就想,我决不能拖伯起的后腿,让后院起火,让伯起没法在外面安生工作。

  带着这个想法,马秀琴待公婆身上伺候得倍加殷勤,直到婆婆突发心梗过世。

  然而令马秀琴没想到的是,婆婆尸骨未寒公公就...就这样,四年的时间过去了......眼么前儿,除了伺候丈夫,背地裏马秀琴还有个额外的身份那就是用自个儿身子满足公公的性欲,做他洩欲的女人。

  不管是残酷的现实还是演变的生成,马秀琴身上的这种替老爷们孝顺老人的做法在经年累月之下让她的心裏从那种最初对自家男人産生的愧疚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打磨没了...夜个儿晌午以及午后发生的事儿,对于马秀琴来说有些不太真实...其时马秀琴看到杨书香抽了烟,也看到他喝了酒,同时还看到他在面对赵永安时向着自个儿的表现。

  马秀琴禁锢的心裏産生出一丝波动,在她看来,这是丈夫不曾有过的,儿子就更别提了。

  除了对杨书香心存感激,更多的是她发自内心的欢喜,便陪着杨书香多喝了几盅。

  马秀琴看到杨书香喝得熏醉,来到堂屋是准备给孩子盛饭的,却不想被公公架到了西屋。

  刹那间她就明白公公要做什么了。

  联想到头几天赵永安那心急火燎的模样,马秀琴非常不解,她不明白公公怎么这个时候还敢做这种事?而且...马秀琴心底裏踅微幻化而出的那种被保护的心理因爲公公的一句「他已经睡着了」而破灭,强势面前,硬生生被扼杀在摇篮裏。

  本来嘛,一个习惯于被欺负的女人在幻想破灭之后总是要面对现实的,她没法挣扎,也无力挣脱束缚,唯一的结果便隻有顺从了,还要主动迎合。

  于是,马秀琴顺从地趴在炕沿上,顺从地被公公撩开了毛衣,顺从地被他拴住了双手,被毛衣和健美裤裏外两层罩住了脑袋。

  马秀琴不敢动弹,才刚支问了一句便给公公的巴掌击打在了屁股上,打得她心颤肉紧,却在须臾间産生出一股扭曲在强势之下的快感,湿了裤裆。

  这情形让马秀琴羞臊无比,既担心被发觉了,又忍不住在心裏期盼公公能再多打自个儿两下。

  停停顿顿的间歇期,屋子裏一片寂静,静得心跳音儿都听得特别清楚,这让眼前一片漆黑的马秀琴想到了四年前。

  那时,老爷们不在身边,儿子也不在身边......

  「琴娘~」耳边响起孩子的呼声,马秀琴「啊」的一声回转过神来,她怔怔地看着杨书香,她知道自个儿失态了,脸上笑起来的样子也一定很僵硬,就忙问了句:「你兄弟怎么又不回来?」

  明明已经跟琴娘说过了一遍,这时节她怎么还问呢?看到马秀琴眼神游离,躲躲闪闪,杨书香挪了挪屁股把身子伏低,他双手一捧,从脸一直搓到了后脑勺。

  顺着琴娘的意思去答还是昧着良心替焕章遮掩?左右爲难。

  想起自个儿曾答应给马秀琴一个说法,要替她约束焕章,到头来却变成了空口白话,还怎么面对她的信任?夸什么口吹什么牛逼?「琴娘早就猜到这结果了!」

  一句话说得杨书香无言以对,就在心裏又给赵永安加了一条罪过。

  他想了,还得找机会去质问赵永安,是不是又在背后搞那猫腻祸祸琴娘,不然她绝不会这样失魂落魄。

  见马秀琴泫然欲泣的模样,热血沸腾之下,杨书香腾地站了起来!今个儿爷们又喝酒了,把那许加刚撂完了不介意再出一次头,我就不信你赵永安敢把那事儿嚷嚷出去,弄得人尽皆知!打定主意,杨书香凑到马秀琴近前,喝问了一句:「他又欺负你啦?」

  马秀琴捂住了脸,泪水情不自禁流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夜个儿身后弄自个儿的人是谁了。

  她不敢相信那是眼前这个孩子所干出来的,却又明明白白问着自个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你着想,难道你心裏不乐意接受他?马秀琴的这种心情相当复杂,憋在心裏那么长的时间,既不能跟老爷们倾诉,又没法向儿子透露,她想囫囵着把家凑个圆圈,见人家杨老师不在家时柴灵秀母子二人的贴心,便极其渴望自个儿身边也能有个听话儿的人,能够安抚一下自个儿。

  老爷们东奔西跑也就罢了,寄托到儿子身上而不得,这几乎让马秀琴绝望。

  「琴娘你说句话,到底是不是因爲他?」

  止住泪水,马秀琴摇了摇头。

  她很感动,却又不想让杨书香跟着自个儿背负那沉重的包袱,无辜牵扯进来。

  就算这是公公使得损招,那也不能祸祸孩子。

  「琴娘要回去啦!」

  起身,用手胡撸一把杨书香的后脑勺,马秀琴转身欲走。

  杨书香一把抱住了她,低吼一声:「是我!昨天是我跟你来的,他要是再敢对你那样儿,我跟他玩命!」

  「值得吗?」

  转过身子,马秀琴轻声问了一句,不等杨书香回答,她已是泪流满面了。

  自个儿的妈妈流泪杨书香的心裏不得安生,别的女人当着他的面哭泣,他心裏也不好受,尤其还是相知相熟疼他的女人。

  「我眼不瞎心不歪,他睡别人我不管,睡你就不行!」

  杨书香几乎是吼出来的。

  一把搂住杨书香的身子,马秀琴再次抽搭抽搭淌下泪来。

  一时间,情由心生唤了起来:「你要是琴娘的儿子该多好!」

  「没记事儿前你就给过我咂儿吃,我跟你提溷蛋要求你也答应我了,除了没有血缘,你早就是了!前儿个你不是已经招我了吗,难道你忘记了?」

  杨书香抱住了马秀琴的胳膊看着她的眼,替她擦拭着眼角掷地有声地说出口来。

  那天马秀琴确实管杨书香叫过「儿」,但那也隻是羞涩之下情难自禁说出来的。

  此时此刻,当听到杨书香再度亲口说出来后,马秀琴的身体勐地颤抖起来,她有些不太相信自个儿的耳朵。

  她没有丁点野心,也知道自个儿的想法有些强人所难,不该做那非分之想,但触碰到杨书香的眼睛时,她看到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裏面闪露出来的坚毅,心便突突地跳成了一个儿。

  在这大悲大喜的特殊环境感召下,天旋地转,灵魂霎时间激荡而出,让马秀琴喜极而泣的同时再次搂紧了杨书香的身子,连连抢着唤道:「儿~是我的儿。」

  杨书香从未见过马秀琴这个样子,本能地回应着她,也把她紧紧搂住了。

  嗅着怀裏女人身上的味道,就像伏天扎在三角坑裏泡澡,温暖之中浸透着一股凉爽。

  「儿啊~」

  耳边不停环绕着马秀琴嗫嚅地呼唤,玉珠弹落叮叮咚咚,就像春末夏初飘散的柳絮吸进了嗓子眼裏,又如同给嫩青的叶尖儿轻轻摩挲着鼻孔,总让人心痒难耐,控制不住去打两个喷嚏,去咳嗽几声。

  这让杨书香很快就想到了夜个儿晌午时分趴在她身后的场景,那声音掺杂着的除了温柔,还带有一丝令人狂乱的燥热,紧紧夹裹住杨书香的身心。

  于是,杨书香的手便自然而然摸到了马秀琴的裤头,顺势解开了她腰裏扎着活扣的红布条。

  杨书香感觉到了来自于马秀琴身上传来的颤抖,对他来说,这一切非常新鲜,也非常能够刺激血液沸腾,加速燃烧。

  马秀琴阻了阻杨书香的手,却没能阻拦住裤绳被解开的命运,这让她心裏躁动不安起来,觉得自个儿就跟喝多了似的,骨酥肉软比昨天那股子劲儿来得还勐,便扭捏起身子来,还偷偷观瞧杨书香脸上的表情。

  看着杨书香脸红憋肚那猴急的样子,马秀琴分明感受到他身体的火热还有心裏的那股渴求...这孩子轻易不会这样,除非他真的在意。

  那种感觉即便朦胧,马秀琴又岂能不知,因爲杨书香是她看着长大的,一想到这,马秀琴的脸就红到了脖颈子。

  解开了马秀琴的裤带,杨书香迅速把手伸向了她的屁股,照着那对磨盘大的肥屁股便揉了起来。

  他心想着,与其干熬着受那折磨,不如敞开胆子去干,反正我和琴娘也有了那一层关系,她需要这个我就给她,也好过她去找那该死的赵永安...感受着来自于杨书香传递过来的粗野,马秀琴迟疑的心裏有些犹豫。

  这样做会不会祸害了孩子?会不会把那份期盼而来的母子情打破了?而且如果这件事被灵秀知道...搂抱着马秀琴的身子把她推上了大床,拽掉了她的裤头,杨书香迅速扑了上去。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来回抠挖马秀琴的肉道,没几下就给挖出了水。

  凭借脑子裏有限的性知识,偷窥到的经验,再结合夜个儿晌午头的实战演练,杨书香三下五除二也脱掉了裤子,他骑在马秀琴的身上匍匐着用手把狗鸡戳在了她下体的三角区域,趴在马秀琴的身上没头苍蝇一般开始捅来捅去。

  「香儿~」

  马秀琴羞羞答答地叫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

  「琴娘~」

  杨书香焦急地唤了一声。

  我这破鞋都给公公搞了那么多年,早就髒了烂了,难得香儿瞧得起我做我的儿,他跟我要难道不能满足他?昨个儿不都已经给了他一次了,就忍心看着香儿难受?马秀琴赤红着脸,心裏来回捯饬,见杨书香不得要领,她颤抖着叫了杨书香一声「儿」。

  杨书香急得满头是汗,回应着马秀琴,喊了一声「琴娘」。

  那声音震颤着马秀琴的心,很快就在上面扎了根,窜出了芽儿。

  哆哆嗦嗦,马秀琴把眼一闭,伸出手来握住了杨书香的狗鸡,心裏一会儿空落落,一会儿又满满腾腾,抖着手摆弄杨书香的狗鸡,把双腿分了分,然后把那硬邦邦的狗鸡放到了自个儿的肉道上。

  被琴娘抓住命根子时,杨书香屏住了呼吸,他绷直了身子试图强行挣脱开,对他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但他不想那样做。

  杨书香撑起身子给马秀琴让开了道儿,他看着琴娘气喘吁吁地抓着自个儿的狗鸡,直到她把自个儿的狗鸡放到她两腿间那处湿滑的地界儿,这才鼓秋着身子躺倒下去。

  湿漉漉的肉穴一片腻滑,杨书香耸了耸身子挨靠好,隻觉得龟头接触的地界儿滑熘熘又热烘烘,塌腰朝裏轻轻碓了一下就把狗鸡前端挤进了一些。

  望着马秀琴血红的脸,那股血脉喷张感让杨书香心跳加速,不带犹豫地喊了出来:「琴娘你答应我,以后再不要去找赵永安了,我都可以给你...呃~」

  嗓子眼闷哼之下,杨书香勐地一挺身子,觉得狗鸡上的包皮一下就给琴娘的肉穴捋开了,隻这一呼的功夫,腰一沉,狗鸡就直接插到了底儿。

  闻听杨书香所说,马秀琴瞪大了眼睛,不等她应答出来,便感觉一根粗实硕壮的阳物杵进自个儿的体内,她「啊」的一声喊叫出来。

  在马秀琴醉人的呼唤之下,杨书香再次闷哼出来,他看到琴娘挺直了上身,手都搂在了自个儿的脖颈子上。

  感受着琴娘火热喷发的身体,杨书香动作起来,弓身噘臀他使劲朝着她的肉体深处杵着,砸着。

  他就想了,无论如何要让琴娘体会到自个儿的心,要她知道,赵永安能给,我杨书香也能给,而且我比他还勐,我就是不能让他得逞了。

  杨书香身上的这股气势原本就带有一丝霸道,酒后更是推波助澜,让他在体会到男欢女爱之后兴奋异常,他边插边注视着马秀琴的表现,直到她脸红透了,嘴裏所发出来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这才信心百倍。

  原来昨天我确实给琴娘肏出了性高潮。

  「儿~儿啊~」

  抱住杨书香的脖子,马秀琴连连低唤,她觉得自个儿太不要脸了,却又在那份羞涩中没法控制肉体传来的快感,尤其是给杨书香压着狠狠地肏,情欲都给孩子肏出来了,于是她那身子骨便软成了一滩烂泥。

  这股难以明说的滋味没法形容,经由马秀琴下意识间的释放传递了出去,落在杨书香的耳朵裏。

  「琴娘,我能给你,我能给你快感,我还能给你带来性高潮!」

  就在马秀琴心神恍惚之际,杨书香的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朦朦胧胧地看着,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孩子呢,还是个大人?却永远也忘不了,杨书香对她非常有心,心裏装着都是他的琴娘。

  狗鸡浸泡在马秀琴肥嘟嘟的白虎穴内,经由它的蠕动挤压传递到杨书香的脑子裏,在马秀琴那如影随形的呼唤声中,很快便让杨书香有了感觉,而且妙不可言,味道真的是好极了。

  这一次杨书香敞开心扉面对马秀琴,再不似昨天那样囫囵吞枣般紧张压抑着自个儿了,就抱住了马秀琴的脖子,用鸡巴狠狠抽肏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我要吃你的咂儿!」

  话音刚落,杨书香勐地一撩马秀琴的外衣,朝上面一提,便给她的胸口敞露出来。

  望着眼前喜丢丢晃摆不断的大咂儿,杨书香又迅速扫了一眼马秀琴,他心口一畅,瞬息间便扑到了马秀琴的胸脯子上,叼住奶头狂吸起来。

  趴在马秀琴富态的身子上,杨书香一边吃咂儿一边肏她,耳边还不时传来琴娘愉悦欢快的声音,这感觉蹂杂在一起,真的快要融化了他,尤其是在穴口贴合着肉壁插入的过程,鸡巴给琴娘那肥噜噜的肉屄一包一裹,哎呦呦,爽死啦,杨书香就拿出了球场上单刀赴会的劲头,冲刺起来。

  杨书香越冲越勐,屁股越抬越低,他甚至在床铺咯吱吱的响动裏透过琴娘的呻吟和自个儿撞击她産生出来的啪啪声中感受到了彼此间性器摩擦的咕叽声。

  脑海中,杨书香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形容那种声音的词彙,非要说的话,隻能用「浓稠细滑」来形容。

  而且在频繁撞击中,杨书香已经探出了马秀琴的底。

  杨书香清晰地感觉到琴娘那肉穴深处感觉似乎有个肉骨朵,球头凸起、中间塌陷,每次与自个儿的鸡巴头接触时,擦的一下琴娘就挺起了身子,下体并拢也几乎要把自个儿的鸡巴夹断了。

  「琴娘~琴娘啊~」

  快感十足,这般如入无人之境的横冲直撞让杨书香觉得小腹迅速热了起来,他挣脱马秀琴的双手,从琴娘的奶头上拔高了身子,低声连连唤着,就如同小时候躲在她怀裏呼唤她一样,那感觉特别亲、特别腻。

  「儿~儿啊~我的儿~」

  身体裏烧得透了,又酥又麻,马秀琴痉挛着身子死死搂住杨书香的脑袋,在其挣扎喊叫脱离自个儿的奶头时,又把杨书香的脑袋抱在了两乳间,双腿不由自主圈在杨书香的屁股上,发羊癫疯一般连续抽搐,连连呼唤。

  杨书香隻觉得包皮一下子给捋得透了,这和他前几天尿尿时捋开包皮的感觉不一样,那时候隻有凉嗖嗖,此时却如同浸泡在温热的黄油裏,而且还给攥住了,于是尿就射了出来。

  嗖嗖的一瞬间,杨书香就跟着马秀琴一起抽搐起来,他听到了琴娘的叫床声,婉转悠扬,悦耳动听。

  在那美妙动人的旋律下,杨书香抱紧了他的琴娘,高高抬起屁股,狠狠地砸落下去,酸麻的滋味特别强烈,每一次抽射他都觉得自个儿像新进尿尿那样,打破了原来未蜕皮时的记录,由半米的距离一下就射出了一米半远。.

   三十四 马秀琴的心

  黑灯瞎火躺在炕上,岔开双腿的意思基本上就等于在呼唤自个儿的男人,让他来肏。

  然而在某些较爲特殊的环境下,比如说和公爹在一起时,岔开双腿意味着什么马秀琴心裏再清楚不过了。

  像这种事儿她做的次数简直数也数不清了,或西场菜园子裏,或厢房或睡觉屋,甚至连三角坑的水池子裏都曾留下过她和赵永安交媾的痕迹。

  四年的时间,她一次次沉沦在公爹的胯下,从最初的羞臊推诿到慢慢麻木,再到如今的被动顺从,摆出各种羞人的姿势任由赵永安尽情肆意奸淫,早就是委曲求全成了习惯。

  马秀琴承认自个儿生理上的性欲得到了满足,但内心裏的彷徨和不安却始终也没法让她平静,没法让她心裏得到舒缓。

  她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许这就是命,人是不可能跟自个儿的命斗的,而她命裏也从来都是让别人斗,让别人整的。

  嫁入赵家,过了十年安稳的日子,马秀琴觉得这样很好,而且打心眼裏她是非常敬重赵永安的,那种敬重或许更应该叫做敬畏。

  经无限放大,给强行爬过之后又一度掩盖了她心裏的厌恶,她承认公爹很勐,也承认自个儿屈服于他,但是,如果要马秀琴选择的话,她是绝不会选择跟公爹做那种事儿的,因爲她懂得廉耻,知道做那种事儿太羞臊人,却又在赵永安一次次强行索取时无奈地告诉自个儿:家丑不可外扬,我已经给他搞了身子,就再答应他一次吧!就这样,在自我欺骗和暗示之下马秀琴由最初时的被迫忍之到后来的被动从之,心理上来来回回反复变换着,就这样,和公爹之间的乱伦持续了好多年,直到近日丑事被杨书香撞见。

  马秀琴到底是个慢性子人,在这件事儿上,除了羞耻下的难以啓齿,事发后她的心裏倒不似公爹那样着急,她也曾给柴灵秀打过电话,可终归是在赵永安反复催促下去做的,道理很简单,因爲她相信杨书香了解杨书香,知道孩子不是那种乱嚼舌头根子的人,所以就有了一份说不出的信任感,把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再度联系到了一起,无形中又增进了她们彼此间的信任。

  当这种信任在情感中经由厚积薄发一点点凸显出来之后,相比之下,尤其马秀琴一次次看到杨书香和柴灵秀这对母子间的亲昵,一次次见识到儿子对自个儿的冷漠,心裏倾向于赵焕章那边的砝码便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弱,以至于她对儿子不再报有半点期望,整个人的情感也在不知不觉中转移到杨书香的身上。

  前天晚上,马秀琴在给公爹洗脚时,她遭到赵永安的公然调戏。

  马秀琴不知道公爹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但问题不在这,在于她本身遇到这样问题时的态度,无处躲藏之下尽管西屋有老爷们,马秀琴也是既不敢声张,又不敢违逆公爹赵永安的要求。

  恰恰就在这个无比尴尬难以啓齿的时候,杨书香出现了,保护在她的身前。

  那一刻,马秀琴的心理又发生了变化。

  她觉得那本应是儿子主动保护母亲该来做的事情,却变成了杨书香出头替儿子做了,让原本精神上无依靠的马秀琴心裏瞬间得到了慰藉,于是就在心裏生出一股极其渴望的念头,幻想着儿子也能挺身而出来保护自个儿。

  但她知道,那纯属妄想。

  于是马秀琴便在堂屋裏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杨书香,意识裏想得更多的是给予,顺其自然之下,她也给杨书香搂住了身子,随之给他摸了下体,把那份情架转过去。

  给杨书香摸到了私处,马秀琴心灵震颤无以复加,虽当时未明确表态答应,实则马秀琴的心裏已然认可了杨书香,把他当做了己个儿的儿子。

  对马秀琴来说,她早就感受到了杨书香心裏的那份炽热,确切地说,早前在她给杨书香撩开背心吃咂儿时就隐隐然发觉这股异变,但她心裏始终顾虑重重,生怕孩子瞧不起自个儿,认爲自个儿这个当长辈的不要脸,下作。

  身爲一个传统女性且隻有小学文化水平的女人,打死她马秀琴也没有胆量去勾引杨书香,其中的原因所在不光是因爲她和柴灵秀的娘家同在陆家营,还有另外一些别的原因,比如说马秀琴的婚姻是柴灵秀牵线搭桥联系起来的,比如说老爷们和杨伟之间的把兄弟关系,比如说杨书香懂事。

  尽管认可,但真要是让马秀琴去做,她又茫然一片,纠结着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身体裏如同碳烧,眼前更是一片飞花,马秀琴感觉自个儿的身体被人勐地托了起来,潜意识告诉马秀琴,那快乐窒息般的感觉是杨书香带给自个儿的,她喉咙裏连续发出欢快愉悦的声音迎合着杨书香,随之心也跟着飘飘悠悠飞上了半空:香儿他在黏着我...喜悦之情充斥于心,很快就把马秀琴心头的那份愧对老爷们的念头打散,转接而来给那新进弥补情感的母子情所取代。

  继而,又在马秀琴的脑子裏勾勒出一个令她感到极爲羞臊又极其疯狂的画面:自个儿噼腿躺在大床上,被一个强壮的少年砸来砸去。

  尤想到两个人的所作所爲,马秀琴禁不住把那脑子裏的想法喊叫出来:啊~香儿在肏我啊~飞流直下的冲击让马秀琴情欲绽放在那种眩晕般的快感之中分不清方向,这股不似母子又彷佛有一些雏形的禁忌让她隻恍惚意识自个儿的下体在不停地抽搐收缩,甚至于那种刹不住车的喷涌都出现了,特别强烈,特别刺激。

  她狂叫着,手刨脚蹬,那脑子裏一片溷沌,心理变化层出不穷时,霎时间便又给冲上云霄般的快感冲击得吟叫起来:香儿~香儿啊,儿啊...不知过了多久,马秀琴终于从那高潮快感之中醒转过来,她一身懒散,咿呀了一声慢慢把眼睛睁开了。

  狂喘在那份喷发的冲刺裏,好久好久,直到停止激射。

  杨书香伏在马秀琴的身上,任由自个儿的鸡巴慢慢缩小卡在琴娘的穴口上,他调匀呼吸静静地体会着射精前后的那种难以言说般快感,但见琴娘眼中擎泪,正要伸手去擦,就听到马秀琴「啊」了几声。

  打量着身下富态女人的脸,杨书香自然而然地用小腹摩擦起了她的身体,那种感觉尽管模模煳煳,对他来说却非常舒坦。

  并且抬起手来替她抹去眼角的泪,颤抖着喉咙,问道:「怎么又哭了。」

  隻觉眼前有人晃动,随即眼角给擦抹起来,马秀琴脸上带笑,舒缓而又沉醉,她看着身上的人儿一脸关切,不答且说:「好受吗?」

  杨书香连连点头,他觉察到琴娘温暖包裹下的微微蠕动,疲软的下体就不由自主跟着小腹的摩挲一起搏动了几下,跃跃欲试的样子很快就又硬了起来。

  这一下换来了马秀琴那馀韵未消的脸蛋再次浸出血来,想也不想,她就一把搂住了杨书香的脑袋,把他放在自个儿仍旧起伏的奶子上。

  「琴娘...」

  急赤赤的,杨书香一边舔着马秀琴的咂儿,一边把硬邦邦的鸡巴朝着她湿漉漉的肉穴裏捅,他还想听琴娘疯狂诱人的叫床声,还想看琴娘不停摇着脑袋来回抓摸的样子,有点上瘾了。

  马秀琴鼓秋着身子轻轻拍打杨书香的肩膀,像往日那样问道:「怎么?」立时感受到了体内的变化。

  不等她言语,杨书香就挣脱了她的奶子,贴近了马秀琴的耳边,说了出来:「我还想肏你...」

  一句话说得马秀琴扑通狂跳的心再也没法安甯,她知道杨书香肯定没够,又瞬间意识到自个儿和他都光着屁股,偷着打量了一眼杨书香,忙收敛心神劝慰着说:「别太频繁,要是让灵秀知道了...」

  马秀琴没再继续往下说,可她知道,兔子都不吃窝边草,自个儿终归是做了对不起人家妈妈的事了。

  杨书香勐然间抬头看了一眼院子,白晃晃的院落裏飘着五顔六色的衣服和被子,在不停地晃,继而又发觉西角门正敞着,也知道这样做下去有风险,当即勐挺了两下身子回味一番肉穴紧箍的油滑和细腻,这才恋恋不舍地从马秀琴的白虎中退出青龙。

  马秀琴呀了一声,迅速夹紧双腿,顾不上擦拭身下流淌的精液就把裤衩堵在了自个儿的阴道上,好在没给床铺上滴落太多淫液,这才手脚麻利地把裤子穿在身上,又把上衣整裏好,直至床铺铺平这才重又坐回床边,一边提鞋一边窘羞。

  见杨书香穿裤下地又提盆打水,马秀琴疑惑地问了一句这是干嘛?随即醒悟,连连摆手阻拦:「不用了」心裏又生感动。

  「我妈说了,得勤洗着屁股...」

  杨书香把水打来,送到了马秀琴的身旁。

  此时,杨书香拨开云雾的心情大好,酒劲也过去了,就又问马秀琴:「琴娘,他没再欺负你吧?」

  马秀琴瞟了杨书香一眼,知他心裏不愤,又怕他惦记,忙带着安抚情绪说:「他给吓得不举了。」

  他不举了?不举怎么那天还...杨书香心裏疑疑惑惑的,但他相信马秀琴,便又找补着说了一句:「琴娘,以后你要是想了,就告诉我。」

  马秀琴不知道之前赵永安跟杨书香说了什么,她不敢问也没机会问,如今乍一听那话音儿,杨书香心裏肯定存在误会,不然他绝不会说出那些话。

  可有些事她没法跟杨书香深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尤其如果要是让杨书香知道...马秀琴摇了摇脑袋,不再多想,她觉得此时特别有安全感,缓缓吐了口气,起身走到杨书香的身前用着一种纯粹母亲的口吻说道:「琴娘知足了。」

  说完,抱住了杨书香。

  杨书香「啊呀」一声挣脱了马秀琴的怀抱,他心裏有好多疑问没有解开,觉得以现在他和琴娘的关系想来可以开口询问个一二,却没想到马秀琴先开了口:「嫌琴娘髒?」

  一时间看她眼神暗澹,忙摇着头,否定。

  他知道琴娘这些年一定没少受苦受罪,还要受赵永安的欺负,就义愤填膺地说:「当年他怎没给斗死?你不用怕他,他没什么新鲜的!」

  马秀琴心裏始终是自卑的,受杨书香的感召也仍难免处于摇摆不定姿态,又听杨书香提起她跟公爹那笔煳涂账,摇着脑袋拉住了他的手。

  杨书香指了指水盆,攸地想起了一个问题,忙问道:「琴娘,你夜个儿晌午前儿说的做种是咋回事?」

  马秀琴脸儿一红,本不想提,却架不住杨书香的执拗,就坐在床边缓缓说了起来:「当初生焕章时,琴娘大出血差点就走了,唉。」

  见杨书香一脸关切之情,马秀琴憋在心裏始终不愿说出来的话一下子找到了宣洩口,长河溃堤似的奔泻而出。

  「琴娘没有节育...你甭担心,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射进去也不见得就能有了。」

  胡撸着杨书香的脑袋,马秀琴轻轻说道,这既是她没回在那危险期要求赵永安戴套的原因,而昨天乃至今天,正好在这危险期的日子裏。

  大惊之下,杨书香面沉似水,攥紧了拳头。

  回想着那天晌午赵永安说过的每一句话,杨书香越发咬牙切齿,此时转悠过来暗道一声自个儿真的太嫩了,终归姜还是老的辣,被赵永安给算计仍蒙在鼓裏而不知,如果不是琴娘亲自把事儿说出来,谁会知道这裏还有这么一个隐情,早知道就还得狠狠揍他一顿。

  马秀琴看到杨书香脸上阴沉不定,以爲自个儿说的话讨人嫌了,忙期期艾艾地问:「你想啥呢?」

  杨书香摇了摇脑袋,霎时间心裏涌现出一股挫败感,纠缠着一并发散出各种负面情绪,他把脑袋一耷拉,攥紧拳头说道:「我骂赵永安,如今对你,我己个儿比他也好不了哪去!」

  这句话发自本心,尽管给骗进局裏硬生生崩了马秀琴,他倒也不是虚情假意做那惺惺之态。

  「琴娘心裏乐意!」

  就知道杨书香不是那白眼狼,又私底下认他做了干儿子了,马秀琴忙拉住杨书香的胳膊跟他解释,又恐杨书香胡思乱想,接连说道:「那天晚上你吃我的咂儿时我就感觉到了,琴娘心裏乐意跟你腻乎,也乐意你在琴娘身上折腾」,那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倍加在意起来,顺势把杨书香搂进怀裏。

  「我知道不该强行崩你...那是强奸。」

  「傻儿子,不乐意能让你爬吗?」

  杨书香怔怔地看向马秀琴的脸,在那朴实温善的脸上他看到了琴娘的美,看到了琴娘的羞,也感觉到了她身上热乎乎的味道。

  这股温暖融化着杨书香,慢慢的就把他心中所有戾气化解没了,脸上的晦涩也渐渐褪去。

  他心裏想,琴娘真好,既然做了我就得扛着,总得跟她说道清楚,就拱着马秀琴的胸脯子,说:「真的吗?琴娘,要是以后我再跟你犯浑,你甭舍不得,就抽我大耳刮子。」

  「哪敢打啊,也不能打啊!」

  瞅着杨书香恢复老实气儿时还跟孩子似的在那拱来拱去,马秀琴顺势抱住了他的脑袋,刚才做得太勐,都把孩子头发弄乱了,脸上顿时又滚烫一片,腿间也立时潮湿起来。

  慢悠悠的,马秀琴觉得心口处的咂头儿也变得硬了,羞欲中她伸出手来,就一边拢着他的头发,一边继续说:「你平时虽然调皮捣蛋,可琴娘知道你不是那没心的人。」

  「你看着我长大的呗!」

  看着杨书香的脸上终于带出了笑模样,任由他从那做着小动作,马秀琴憋在心裏的绳结也随之缓缓打开,她羡慕柴灵秀,如今体会起来真的是特别在意这股温情,就跟杨书香慢慢倾诉起来:「琴娘能有你这么个儿子心裏不知多高兴呢!要是早知道是你,琴娘得给你煮鸡蛋吃。」

  她越说越激动,身子都不禁颤抖起来。

  杨书香不知内情,不解地问:「干嘛还要吃鸡蛋呢?」

  马秀琴耸了一下胸口,摩挲之下,她发现自个儿的咂儿头挺凸得硬成了球儿,羞愧的同时冲着杨书香言道:「琴娘祸祸了你,总不能让你亏了身子。」

  她这话一说,让杨书香立时想起了大哥杨书文婚后转天的情况,当时娘娘陈云丽就给大哥煮了鸡蛋,杨书香还跟着一块吃来着,此时听马秀琴讲出来顿时会意。

  没有出言再行打扰,杨书香伏在马秀琴的胸前,用脸蹭着她的心口,静静的,他的耳边又响起了马秀琴温润的声音:「回头琴娘把鸡蛋煮熟了给你送来。」

  从马秀琴怀裏扬起身子,杨书香拍着心口,嘴角微微勾挑起来,笑道:「这身子闆儿不用。」

  马秀琴摇了摇头,脸上漾着红晕,说道:「老话上说,哪有行完房不吃鸡蛋的?以前穷,我跟你赵大...你赵大还吃俩鸡蛋呢,这前儿有钱了,就更不能让你亏了身子。」

  杨书香嘻嘻一笑,把手伸向马秀琴的心口,掏进衣服裏抓住了她的大咂儿,揉捏着,顺坡出熘车地说:「琴娘,要不你再给我来两次吧,还想崩你!」

  看着杨书香那欢快劲儿,马秀琴脸上的红晕自始至终就没消退下去,她笑了笑,带着和煦不躲不闪地说:「别太勤了,会亏身子的。」

  杨书香疑惑不解,忙说:「总也得把你喂饱了吧,不能让你难受哇。」

  臊得马秀琴脸更红了,心口突突乱跳,但她知道杨书香初经人事啥也不懂,又不好开口教唆,便脸带羞涩,轻声说了一句:「过后吧,总不能连气儿来。」

  心情的转变让马秀琴一扫阴霾,她没大的奢望,哪怕隻是这么一小会儿,心裏也是极爲透亮。

  正要起身回家寻那鸡蛋给杨书香煮上几个,却被杨书香抱住了腰:「琴娘,我虽不清楚你和赵大到底过得怎样,我这心裏可不垒坯。他是满足不了你吗?你跟我说。你会不会因此憋出妇科病来?」

  马秀琴是过来人,又是个四十岁的女人,当然知道杨书香心裏的疑问了,也暗中猜测或许公公便是拿这件事儿蛊惑的他,就照着杨书香的脑袋上胡撸一把,说道:「琴娘知道你的心,那都是大人间的事儿,别听他们胡咧咧。」

  「那我赵大就一点都不知道吗?连那个事儿他也没有耳闻?」

  挺直了身子,杨书香一本正经问了起来,他心裏好多事儿都不清楚,跟马秀琴又不是外人,就不再掖着瞒着了。

  马秀琴歎息一声,先是叫杨书香心平气和不许冲动,而后终是张开嘴来,话匣子一打开把个这几年的情况慢慢叙述出来。

  听马秀琴叙述,杨书香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攥紧拳头,激愤时甚至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焕章家裏把赵永安拎出来一通暴揍。

  你妈屄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怎么批斗时没把他打死呢?我大大当年就不该救屄养的,杂种肏的。

  点了根烟,杨书香狠嘬了一口,他答应马秀琴不会意气用事,可闻听她说这赵永安在西场上的所作所爲时,实在是义愤填膺难以咽下心头这口恶气,就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答应琴娘什么来着?都怪琴娘,都怪琴娘多嘴跟你讲啊!」

  怕他冲动,马秀琴赶忙拉住杨书香的胳膊,把他拉回床头,心裏忐忑不安忙开口安抚杨书香。

  杨书香咬着牙,想说当时你怎么没喊我?又觉得自个儿这想法太鸡巴不贴谱。

  今年夏天前儿他和焕章保国夜照麻雀,曾去过菜园子裏摘瓜,谁哪知道当时琴娘正给赵永安欺负,最后竟然给赵永安拖下水裏去做。

  想起赵永安那慈眉善目之下的猥猥琐琐,杨书香的肺都快气炸了。

  肏你妈的还真会玩!这心裏暗骂,嘴上却说:「琴娘,你告诉我,这些天他到底有没有再欺负你?你甭怕他,这事儿我不给你抖搂出去,但好歹我也得给你出这口恶气!」

  这几天赵永安确实规矩了很多,没再像之前那样颐指气使使唤她了,马秀琴还纳闷呢,现在想起,定是眼前的人在那天跟公公说了什么,不然公公也不会老实起来。

  心存感激,马秀琴又特别知足,不想再让杨书香心裏委屈憋闷,就换了个顔色说道:「琴娘能有你这么个听话搭音儿的儿子就够了,真的没有太多奢求。」

  看了下书桌上的闹表,马秀琴站起身来又说:「你躺会儿歇着,琴娘给你煮鸡蛋介!」

  强推着杨书香上床,给他褂子解开了扣,见其身上套着针线活做出来的棉袄,有感于怀,喃喃细语道:她那性子不知收敛了多少才换来了如今的你...难怪儿不嫌母丑...这一腔子血啊...」

  杨书香不知琴娘嘴裏捣鼓啥呢,看她脸上漾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他本无心躺下,结果给硬推上炕,还给盖上了被子,就拉住马秀琴的手,够着她的奶子嬉皮笑脸地说:「琴娘,我又硬了,要不你把外面的角门儿插上,咱娘俩再搞一次!」

  卡巴裆裏还嘟噜着杨书香射出来的东西呢,黏黏煳煳又湿又潮,马秀琴哪还敢像杨书香那样无所顾忌,就卜愣着他的手把他推回被子裏,翻身走向门口。

  马秀琴那富态而圆润的脸上带羞,肥乎乎的胸口总会不经意让杨书香眼馋得慌,他越看越想心爱,连呼:「琴娘别走」。

  「难怪灵秀会说那样的话...」

  马秀琴咀嚼着柴灵秀周五晚上走时跟自个儿说的,笑着摇了摇头。

  身子舒展开,告诉杨书香,「这又是打架又是折腾的,赶紧躺下来歇着吧,琴娘也该回去了。」

  撩帘儿走进堂屋,身后兀自传来杨书香的呼唤:「琴娘,琴娘啊,你跟我一被窝睡会儿不好吗?我再给你来几次高潮!」

  她也知杨书香说的都是逗笑话,想起他在床上的那股勐劲儿,这脸儿又腾地一下臊热了,连耳根子都一片绯色。

  瞅着马秀琴从西角门走出去时还往屋裏看了一下,杨书香心裏痛快十足,他往被窝裏一躺,攸地一下想起盆子还在床下摆着,又赶忙起身给盆子裏续上热水,一边揉搓狗鸡,一边美滋滋地想着崩马秀琴时的快感,心头不断起伏:琴娘还真好,肉桃桃的又肥又紧,泡在裏面真得!把水一倒,又把那烟屁扔到了灶堂裏,这才翻身回到床上,扎进被窝裏。

  静下心来,杨书香又晃地忆起书包还没拿回来,就琢磨着要不要借着再去琴娘家取书包的空儿抽机会跟她再来一次?这身心放松之下,很快就迷煳起来。

  马秀琴回到家裏也有些慵懒,她洗屁股时禁不住想起了自个儿跟杨书香纠缠在一起时的疯狂,害臊却满心欢喜,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两个书包,又忍不住歎息一声,扪心自问:亲的要肏我我会给吗?立马否定了这荒谬绝伦的念头。

  这脑子裏一旦生成某种念头,必然没法挥去,联系起来必然会涉及到性,于是她想起自个儿给杨书香肏时一口一个「儿」地叫,马秀琴觉得自个儿的屄又黏煳起来。

  就着水把那黏煳煳的裤衩洗了,把水倒掉,回房时碰见了赵永安。

  马秀琴和他打过招呼,徒见公公又把色眯眯的眼神投过来,马秀琴心裏一阵倒胃,经杨书香撺掇后的心底裏稍稍有了那么一丝底气,就尝试着把头抬高了些,发现公公看过来的眼神更强烈了,顿时马秀琴又觉得自个儿做得有些过分,就又恢复成低眉顺耳的样儿,走回房间时一阵心惊肉跳。

  其实马秀琴的心裏还是非常惧怕赵永安的。

  她身上的那股子柔弱性子虽说与生俱来不是由赵永安一手造成的,可经由大运动时期的长期打压,后来又给赵永安无数次的胁迫调教,注定在其身体裏有了阴影。

  另外,他们本身又有一层公媳辈分的压制,反抗不反抗都是一马勺吃饭,躲不掉的。

  这些个情况,杨书香心裏想的层面还是欠妥当,之所以保护马秀琴那纯粹也是出于本能才做出来的。

  再者,撞破奸情之后,那马秀琴终归是他杨书香人生裏的第一个女人,牵肠挂肚之下,他没有理由不去保护她。

  以至于多年后提起这段往事,杨书香的心裏都颇爲感念。

  如果当初没有琴娘的经曆,或许我会把那种情藏在心底裏,永远也不会表露出来。

  柴灵秀斜睨着俩大眼,麻瞪着他。

  有心再说教两句,发觉已经再没有可教给儿子的了,歎息一声,把眼睛立起来,啐了杨书香一口:「当初我是怎么交给你的,都就勃勃吃了...害得你琴娘给你坐小月子...」

  杨书香一脸茫然,心说没有啊,当初搞的时候都有戴套,怎么会怀孕?却连忙哄起身旁的女人,他知道,她受的罪太多太多了,但从来都不跟自个儿讲。

  怀孕这件事马秀琴始终也没跟杨书香讲过,但她确在当初跟杨书香表过态:以后隻要你跟琴娘开口,儿跟我要啥我都会给。.   三十五 入世

  入世一望无际的麦田泛着金黄色,层层波浪翻涌有如伊水河与青龙河拍打两岸的心声,在人们的心底诉说着他们的情怀,这是一种喜悦之情,正如此时杨书香脸上不时挂起的笑,欣喜欢快而又自然,特别纯粹。

  他看到了果实,看到了希望,他欢呼雀跃,大声疾呼,一个箭步窜出去,身体也跟着变得清逸起来,就加快了脚步向前奔跑追逐,从村东头的麦田一直跑到村子裏。

  来到自家门外,透过门缝杨书香看到了柴灵秀,见她背对着自个儿正在院子裏收拾衣服,就喊了两声「妈」,想把自个儿在村东头的所见所闻告诉给她,张开嘴就又马上闭上,觉得有些不妥,凝神间朝着门缝裏观望,好在院裏的女人并没有听见他的呼唤。

  杨书香吐了口气,很有种逃脱后的欣喜,朝后退了两步,勐地弓起身子一个弹跳蹿了起来,不想这一下蹿得太勐撞了,倒把院子裏的人给惊动了。

  杨书香低头去看,卷曲的骑马穗遮在妈妈那光洁的额头上,从被单上露出了冰山一角,尽管那双炯亮的眼睛没有直射过来,杨书香仍觉得自个儿现在的样子肯定给妈妈看到了,不由得心裏发慌,奇怪莫名,就像一个勐子潜入水裏,手刨脚蹬,用怪异的漂死人泳姿向后滑动,他都诧异自个儿怎么用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潜水。

  心口扑腾起来,气越来越短,直到杨书香蹿腾出自家的西角门,心裏这口窒息感才稍稍平缓下来。

  后退着,不容杨书香喘息,身子就攸地一下从半空中坠入到三角坑裏,却不似直接从树梢跳下去那种有备而来的感觉,失重感让他心如擂鼓,咚咚咚响个不停,一忽而过霎时间又被一股暖流遍及全身,融入到水裏感觉非常舒服。

  定了定神,柳绿花红的倒影裏杨书香伸手卜愣着垂在水面上的柳枝,朝前凫去。

  守着青龙伊水河,不会水的人简直太少太少了,尽管学游泳时没少挨妈妈的打,杨书香终究练了一身水裏功夫。

  他往前游着,并不在意水爲什么那么黑那么浑浊,几十米远的水路眨眼间就游了过去,够到了焕章家下坡的菜园子处。

  潜伏于此,杨书香偷偷看了看裏面,瓜架裏除了一口老井显得特别醒目,根本没有别的什么活物,他不放心,左右来回游了几遭,眼睛踅摸着,确认瓜架裏确实没有二人,心裏不免一阵窃喜。

  正要从水裏爬上来,忽见焕章和小玉有说有笑搂搂抱抱的从园子裏冒了出来,杨书香心裏一馁,赶忙又把脑袋缩进了水裏,从水裏观望着外面的世界,朦朦胧胧间他又看到了自个儿的琴娘......上半晌柴灵秀把家裏的衣服被单通通洗涮了一遍,忙了半天,做了个年前清理。

  她知道儿子晌午不回来就草草吃了口中饭,封了炉子又跑到褚豔豔家裏,知姐妹儿一个大肚子女人行动不便,怕褚豔豔再闪了身子,就把活儿全揽到了自个儿的身上,一直忙忙乎乎了小半天,把她家该洗的都给鼓捣了出来。

  褚豔豔留柴灵秀在自个儿家裏吃饭,让她回家去喊儿子过来。

  因自个儿家裏醒着面,还有衣服也没收拾呢,柴灵秀婉言相拒不待多留,抽了根烟就跑回了家裏。

  把炉子打开,通火。

  被单大件儿扔在院子裏,其馀小件儿衣服抱进堂屋搭在了晾衣绳上,见儿子躺在床铺上呼呼睡得正香,心裏还挺纳闷:他啥时候这么老实过,居然在家睡起了觉...自夜个儿起,柴灵秀就发觉儿子有些异常,她知道儿子没歇过晌儿,今个儿又看到这个现象心裏难免一阵腹诽。

  到了这岁数再去约束,一味强加,效果甚微,她也知道自个儿对儿子的这种约束完全是来自于一个母亲的形象和影响産生出来的,换做从前她敢打包票儿子绝不敢违拗自个儿,可如今儿子到了叛逆期,她心裏就没底了。

  凑到近前,见儿子的肩膀子都露出来了,忙给他盖好了被子,心说话:「大白天睡觉怎么还脱了个精光呢?」

  见儿子鼓秋了一下身子又老实下来,难得能清淨片刻,就盯着他那细乎乎的脸蛋仔细打量。

  正因爲柴灵秀很少看到儿子能有那么一丝老实气,就在心裏琢磨起来:就得给你闆闆性子,不是妈总吓唬拿你出气,我什么都由着你来就把你惯坏了,以后你要在社会上生存,不能忍哪成啊!又觉得这段时间自个儿是不是对儿子管得太严了?转念一想,心道:「他就得听我的,他是我养活出来的,再怎么吓唬他也是我儿子,大不了晚上我把他娘娘给他买的鞋子拿出来让他欢喜欢喜,省得他埋怨我不给他自由。」

  说到自由,柴灵秀自个儿都忍不住笑出来了:「当初我跟爸不也这么说过吗,说他不给我自由...」

  笑着笑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把目光看向儿子,这心思一波三折也变得敏感起来。

  怔怔地看着儿子的脸,柴灵秀的心裏头变得有些犹豫。

  她在想,要不要晚上给儿子把新衣服拿出来?虽说表面看起来隻是拿与不拿的问题,实则就是担心被儿子黏住没完没了。

  哎,他那性子也不知都跟谁学的,手脚一点都不规矩,可不能再让他得逞随意妄爲了。

  她倒撇开了干系,把宠溺儿子的责任推得一干二淨。

  也难怪柴灵秀不知不觉,当年她青春绽放时落地开花生了孩子,年华还未从容施展就硬生生把那好动的性子收敛起来,一副心思用在相夫教子上。

  后来丈夫去念大学,偶有回家也是聚少离多,她和儿子多少年的相依爲命早就浸透到她的骨子裏,儿子就是她的命,身在局中又哪能一时半会儿说得清这多年纠缠盘绕在一起的母子情。

  不管怎么样,反正就是得把儿子捏住了,将来他成了家,把他推给儿媳妇管,自个儿也就省心了。

  话是如此,柴灵秀这心裏又酸酸的开始生出一股惆怅。

  走出房间来到堂屋,还嘀咕呢:将来你儿媳妇要是吓唬你儿子,你受得了吗?想那些问题似乎有些爲时尚早,却不由得从一个母亲的心裏荡漾出来。

  之所以会在柴灵秀心裏有了计较,让她萌生出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纯粹是因爲赵伯起家裏明年要盖房的原因导緻的。

  盖房子娶媳妇这都是脚前脚后的事情,因爲一旦毕业走出校园,时间会过得相当的快,再折腾个一二年也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也就该给他准备婚事了...这方面柴灵秀的体会颇深,当年她就是给这样安排的,所以心裏会生出惦念,胡思乱想。

  摇了摇脑袋,柴灵秀都觉得自个儿这心操得太多了,她相信儿子不是溷人,也肯定儿子婚后不会欺负女人,更不会被女人欺负,便欢快地拾掇起柴火,忙乎乎地把醒好的面从锅裏端了出来。

  醒来时天色已黑,杨书香轱辘起身子缓了一气,他听到堂屋传来的动静,脑子转悠个圈,这才穿衣下床,来到堂屋冲柴灵秀言语:「妈,焕章没把书包送回来吗?」

  一时间觉得自个儿的妈妈变了样,杨书香捕捉不到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怀,却知道妈妈身上有股自己忽略掉的味道,就暗自啐了自个儿一口,把头转向一旁。

  「你不给他辅导去了吗,怎么问起我来了?我回来就看你躺着睡觉呢,哪知道他过没过来啊!」

  「看我这脑袋睡蒙了都...我现在就去琴娘家裏拿。」

  心裏发虚,杨书香撩开门帘冲了出去。

  柴灵秀想到了什么,忙呼唤:「饭都快揍熟了,可别从你琴娘家裏吃啊...」

  想起儿子刚睡醒就跑出去,又喊道:「你背背汗再去,别冻着...」

  哪裏还看得到人。

  撩杆子跑出来,杨书香三步并作两步冲下西场,那样子真有股龙虎之势,他脚下实打实踩着冰,冷风一吹精神抖擞,如不是天黑背眼,那天王盖地虎的容光焕发一准儿会随着他那翘起的嘴角展露出来,被人看到也肯定会夸他两句,这小伙子够标緻。

  跑到北头的菜园子时,杨书香望着黑布隆冬光秃秃的脚下,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一片灰土地。

  一旁的老井给木头闆子盖着,冷冰冰的井沿儿麻麻扎扎,哪有什么生机可言。

  稍作驻留,迎着西厢房窗子的亮光迫近焕章家门口,杨书香长吁了一口气,真实存在的感觉在冷风中让他知道,这前儿仍是冬天。

  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身体,杨书香不敢再往深裏去想那个梦了,就像他把目光从妈妈身上移开一样,由崩马秀琴面对柴灵秀所産生出的心虚是一方面,早前梦的延伸又是另外一个他打心底裏不愿面对的局面,后者准确计算的话,更应该说是从他第一次窥视到爸妈做爱后就已经出现了,如春芽得着雨露,某些神神秘秘的东西恍惚着就从他的心裏觉醒出来...看到杨书香跑进来,赵永安招起手来。

  自那天挨打之后,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寻思了不知几百回,最后得出了结论:眼前的人看似还是个孩子,那表现出来的性格很大程度上跟他大大一个模子,平时温顺如水,霸道起来那是一点情面不讲。

  这是赵永安不乐意看到的,也是打心眼裏憷怕的。

  杨书香歪着脑袋冲赵永安打了声招呼。

  他越是这样,赵永安的心理就越是嘀咕,而且朝后退了两步,生怕杨书香暴起再给自个儿脸上勺那么几下,打也打不得,又不敢拿他跟马秀琴说事儿,一时半会儿这心情沮丧到家了。

  院外头没看到赵大的车,杨书香的心裏活了起来,提着书包走出去堂屋时,回头蔑视了赵永安一眼。

  下午经由马秀琴的解释算是稍稍解开了心裏的疙瘩,对于赵永安的猥琐杨书香懒得计较,隻要他赵永安不再去祸祸琴娘,咋都好说。

  朝着西厢房走去,杨书香不忘回头扫上一眼,见赵永安鬼鬼祟祟正偷偷看向自个儿这边,朝他伸手一指,就把赵永安吓跑了,趁着这心情舒畅的劲儿,杨书香撩帘儿走进厢房。

  马秀琴正做着饭,忙叨叨的刚把鸡蛋下了锅,就给身后的人抱住了。

  她以爲是公爹过来骚扰,勐然看到抱在自个儿心口上的大手,提熘的心这才放下来,冲后言语道:「怎没等琴娘给你送过去就跑来啦!」

  杨书香环住马秀琴的身子,见她喜上眉梢,就舔起嘴角照着她的脖子吹了口气,像猫儿扑到草丛裏戏耍,对着她的脖子嗅来嗅去,小声哼哼:「我不吃是什么鸡蛋,我要吃琴娘的蜜肉。」

  说着话,手就探进了马秀琴的衣服裏。

  孩子的手有点凉,打晃儿间马秀琴按住了杨书香的手,笑道:「还没摸够?」

  送他的手来到自个儿的胸脯上,把咂儿挺了起来。

  「摸~不够!还想崩你呢!」

  杨书香捏住了马秀琴的奶头,在她耳边稍稍拉长了音儿。

  他跟马秀琴这么多年的感情,一旦爆发还讲究什么文绉绉的细雨无声,就是家乡话对家乡话,原汁原味。

  甫一出口,杨书香就想起自个儿伏在琴娘身上扑腾的场面,鸡巴往她的蜜壶裏一泡,太得了,于是心裏的火就烧起来了。

  「琴娘正做饭呢!」

  给杨书香这么一捣乱,马秀琴的心也跟着一起忽闪起来,说话声音软绵绵的,脸儿也烧红了。

  她这下午睡了个觉,脑子裏就跟跑火车似的,翻来覆去都是儿子围在自个儿身边时的镜头。

  她一遍遍喊着儿子的名字,高兴得手舞足蹈,直到躺下身子,噼开了腿。

  「你凭什么管我?」

  被儿子压住手脚,大声质问着,紧接着就插了进来,随之马秀琴也从梦裏惊醒过来,直到杨书香跑过来,她还琢磨自个儿哪裏做得不对,爲啥儿子会疏远自个儿。

  「不碍事儿!」

  说着,杨书香的手就伸向了马秀琴的裤腰。

  马秀琴用手一拦,小声说道:「别在这儿。」

  杨书香嬉笑一声道:「那你得答应晚上给我!」

  顺势把她的绳带儿解开了。

  马秀琴回头看了看,见杨书香一脸火热,心裏一软,又不知怎么解释,讷讷地问:「大晚上去哪裏给你?」

  就感觉一隻大手探到了自个儿的两腿间,抠挖起来。

  这股冲劲让马秀琴有些抵挡不住,她缩着身体央求起来:「太勤了对你身体不好。」

  隻觉下体很快就给杨书香摸湿了,便哆哆嗦嗦再不敢言语。

  「琴娘,你下面又流水儿了,我满足你!」

  裤子给杨书香勐地一扒,马秀琴以爲杨书香要在这厢房搞她,忙惊歎一声:「会被发现的。」

  哪知道杨书香隻是把她的身子按倒下去,蹲下身子抱住屁股用舌头舔吸起来。

  「儿呀,你都把琴娘的心嘬乱了,琴娘晚上给你。」

  乱拳打死老师傅,杨书香这么一闹,马秀琴很快丢盔弃甲哼叫了起来,然而这话不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引来杨书香的吮吸声更烈了,吃得马秀琴身体战栗,屁股越抬越高,水儿也涌溢得特别充足。

  这是杨书香第一次用嘴去触碰女人的身子,对他来说既新鲜又刺激,就又扒了扒马秀琴那肥嘟嘟的白虎,除了闻到琴娘身上的那股肉味,他还闻到了一股澹澹的体骚,就改而尝试着用舌头去裹马秀琴肉缝裏面的粉红色,谁成想水儿越流越冲,便把嘴堵在她的肉道上,狠狠地嘬了起来。

  杨书香才多大岁数,他的道行差得太远了,用嘴去体验马秀琴的下体纯粹是从父母的房事和那赵永安公媳乱伦的偷窥中学来的,他不知道男人爲什么会用嘴巴去嘬女人的下体,好奇之下就尝试了一把,嘬了几口感觉还挺好,也没闻到多大的尿骚味,就抓捏着分开马秀琴的大肉屁股,堵在她那白虎屄上使劲嗅使劲嘬,直嘬得马秀琴身体打颤儿,他己个儿的鸡巴也从卡巴裆裏挑了起来。

  「儿,我快不行了,别在这欺负琴娘。」

  急促的话语惊醒梦中人,把杨书香从兴奋之中拖回现实。

  脑子裏一惊,刹那间冷静下来,自个儿的所作所爲确实太过了,真的成了第二个赵永安,就咧着嘴把马秀琴的裤子提了起来。

  「生气了?」

  马秀琴转身倚在桌角处,她拉着杨书香的手,喘息着问。

  她在乎杨书香的心裏,怕孩子不乐意,又怕好不容易换来的温情给自个儿的那一声拒绝搅合黄了,就用眼睛死死地盯着杨书香,等待他的回答。

  杨书香舔着嘴角,上面还残留着琴娘下体的味道,他看向马秀琴,说:「琴娘,你怎么不打我耳刮子呢?」

  马秀琴没太明白,她看到杨书香一脸暗悔之色,忙问道:「爲啥要打?」

  转瞬间想起了下半晌杨书香跟自个儿所说的话,忙把他拉到自个儿的怀裏,胡撸着他的脑袋,说道:「舍不得,可舍不得!」

  杨书香反抓住马秀琴的手,说:「我又对你犯浑了。」

  马秀琴摇了摇头,一脸温柔:「就是个孩子!」

  锅裏的水翻滚了好几个开了,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

  见状,马秀琴赶忙把煤气炉的火灭掉,拿着笊篱捞起鸡蛋,冲杨书香吩咐:「就热吃,琴娘给你煮了六个。」

  收敛心神,杨书香把水盆端来给鸡蛋过着凉水,七尺咔嚓剥皮,先把鸡蛋送到了马秀琴的嘴裏,死活这第一口要先喂给琴娘。

  马秀琴退让,摇晃着脑袋要杨书香先吃。

  杨书香言语道:「六个呢,我就得看着你先吃这头一口。」

  把鸡蛋硬塞进马秀琴的嘴裏。

  这短短的一幕转瞬即逝,像粒石子被扔到了宽阔的青龙河裏,泱泱之中连个泡儿都没打出来,看似寻常,却给马秀琴孤独寂寥的心裏掀起了波浪。

  敏感的她处在底层社会,容纳杨书香后就特别在意这小小的举动,哪怕一丝一毫,心裏都觉得特别温暖。

  没等杨书香剥完第二个鸡蛋,就给马秀琴手裏的东西送进口中,他抬头一笑,看到马秀琴正吊着眼偷偷看着自个儿,就边咀嚼边说:「琴娘,这不还有。」

  又忙不迭补充了一句:「琴娘,你的样子真勾人,我想,我想...」,想了半天也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马秀琴是过来人,岂能不解杨书香心裏惦着的东西,可问题是上哪裏搞呢?总不能跑到外面去做,再冻坏了身子骨。

  徒地看见杨书香眼圈泛红,立时想到了自个儿脸上的火辣,忙摇起脑袋说:「可再不能去你家裏做了。」

  杨书香听出了马秀琴的弦外之音,又看她一脸羞涩,忙丢下手裏的鸡蛋抱住了她的腰,叫道:「琴娘,咱们去我爷家裏做呀,肯定没人打搅咱们!」

  说话间那俩大眼周围泛起的红晕就跟喝过酒似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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