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晴湘西之青囊书院 (31-40)

1926Clicks 2021-06-14 Author: 死鬼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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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晴湘西之青囊书院】

作者:死鬼吹灯

              031接风洗尘

  鹧鸪哨和老洋人花灵说了提亲一事,两人俱喜,又独自在那花厅里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就见得代阳向他招手示意,于是连忙起身跟上。

  代阳是生在玉树宫一带的康巴女子,身材高大却纤细有度,鼻高眼深,肤色与中原人士不同,但是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她原本就是藏族,对汉人的男女大嫌所知不多,因此封玉锵单单让她来找鹧鸪哨,免得鹧鸪哨尴尬,这封玉锵心思缜密可见一斑。

  代阳也不扭捏,说到:「魁首无需担心,我已经将小师妹背上的伤口缝得了,这线用秘药浸过,七天之后就可拆去,那时节无痂无创,再养个几日便可大好了。只得一条,小师妹可不能仰躺,否则容易压到伤口。」

  鹧鸪哨点头称是,心想这藏地女子果然不同,丝毫不见扭捏,便是床笫之间的事情也一应明白交代,好生磊落,倒显得他堂堂男儿扭扭捏捏。

  封门仙的住处在叁层,到了门口代阳略略叩门,也不等应门,直接推门而入。

  「小师妹!我带搬山魁首来看你啦!」代阳心口无遮,可封门仙不禁害臊,又看她把鹧鸪哨推进房内转身就走,心道这怕这槽子事现在已经是传遍满宫了。

  不过这生死一番,二人还未得亲近说话,此刻既然已经不用避嫌,自然是赶紧亲热说话。说到提亲一事,封门仙面露娇羞,只说她师父师母皆是不拘之人,必不会为难于他,想来不过是问问家门,叫他无需担心。

  鹧鸪哨又看了她背上伤口,虽然是缝的妥妥当当,但是光看那针脚就让他头皮发麻,心中难安。

  「以后决不许你不顾生死,以身犯险,知道了吗?」鹧鸪哨捧了那小脸,心中是无限的后怕。

  「师兄,我知道那贼畜生一鼓作气是要掏心挖肝,若落在你胸前如何了得。我挡在你身前的时候就知道,左不过受些皮肉之苦,并非鲁莽行事。师兄别担心,更是无须自责。我们千辛万苦回到玉树宫,你还要见祖师婆婆,我们还要去找雮尘珠。若你把我当做不能摔打的娇矜女儿,我如何为你分忧与你共进退?」封门仙倒是握着鹧鸪哨的手安慰起他来了。

  鹧鸪哨闻言,不禁拢她入怀,两人依偎着说话,郎情妾意恩深情重,自不必说。

  到了晚间,果然有门人来请。两人也不再避讳,双双赴宴。宴上老洋人与花灵和封门仙的师兄妹坐在一起,这群人年龄相仿,看来似乎已经结下交情了,此刻正在说笑。二人与封门仙的师父师母同桌,到了桌前,鹧鸪哨殷勤体贴,落在封玉锵眼里,看的他面露笑意。唯独那乌子欣,倒是面沉如水。

  封玉锵给众人斟上素酒,便道:「贵派门人不宜饮酒,这是素酒,里面有些药材蛇胆之类,补气强身,魁首远行辛苦,不妨多饮几杯。」

  早在那林外听得都玉锦说搬山门人不可失血鹧鸪哨就不觉诧异,又听得封玉锵此言,心中便是再也按不住话了,随即问道:「敢问前辈,为何对我族细枝末节之事都如此了解?」

  他此话刚出,却见得封玉锵和乌子欣二人面露难色,心道不好,怕不是问到尴尬事了。

  只见封玉锵露出些无奈笑容,又道:「贵派门人隐遁江湖已久,我们所知皆是我师父教的。仙儿他们是晚辈,不像我们成日陪在师父身边。我师父年事已高,人老了难免嘴碎。把那些个陈年旧事翻来覆去的说,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她老人家说,贵派门人年过而立,金血症发,血液粘稠不动,故饮酒下去无法化解,所以饮不得。这样零散的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现下你们来了,她一定高兴。」

  封玉锵原本是强做的笑容,说着说着竟露出一丝悲切,乌子欣握了握他的手,看着鹧鸪哨说道:「师父见了魁首一定高兴,师兄不觉得,魁首长的与金元子前辈的画像有些相似吗?」

  「嗯?」封玉锵正坐细瞧,面露喜色:「师妹好眼力,竟是有五分相似。贵派原本自西域而来,与汉人面相略有不同。初见时不觉得,此刻看来,魁首倒真的与金元子前辈有些相似。」

  封门仙少陪她那祖师婆婆,自然不知道金元子前辈还有画像留下,心里觉得这总是个好事。这鹧鸪哨可另有所思,他是个细心的人,听闻封玉锵这般说,心中打颤——若是这老前辈垂垂老矣,神思糊涂,说话间有错漏遗忘之处,该如何是好。

  合该这封玉锵是一宫掌宫的元良,他毫无武功,能够服众全靠他一颗七窍玲珑心。此刻看到鹧鸪哨颜色便知他心中所想,于是对鹧鸪哨问道:「魁首看我和师妹,可否猜个年岁?」

  鹧鸪哨凭白遭此一问,心里恨自己之前怎么没问过仙儿父母寿岁。但看他们二人面相,再算仙儿岁数,只得胡乱一猜:「我看前辈龙马精神,乌前辈顾盼生辉,约莫是刚知天命吧?」

  不想其余叁人皆大笑,笑罢了封门仙才说到:「我师父今年七十有二,我师母四十生我,如今是正正六十六岁。」

  饶得他是闯荡江湖多年,自恃博闻广记,也吃了好大一惊。这封玉锵若说面相,实不到六十,那乌子欣是个不惑之年未垂暮的美人,二人竟然都到了古稀的岁数。心里实在惊讶,又知道封玉锵这是在安抚他,只得连连拱手敬酒,心中也放下了方才的疑虑。

  这二人又问了鹧鸪哨些琐事,无非是岁数家乡,父母名讳之类。

  「听羽儿说,魁首身手奇绝,颇有武功,还能使枪?」乌子欣问道,她和封门仙一样,都是自小练武,自然对此好奇。

  「师妹这样问魁首,魁首除了谦辞还能说出什么?你也是练家子,看魁首骨骼体魄,便知他身手不凡。人家相貌也好,眉宇之间倒跟我有些相似。」封玉锵自是知道乌子欣想要为难鹧鸪哨,此刻如何不回护。但他此言一出,满桌的人无不侧目,就连隔壁桌的老洋人和花灵都盯着他。

  封玉锵是个书生皮相,又没练过武,到了这岁数难免臃肿,脸上也生出些赘肉,虽说是有些富贵相,但是与鹧鸪哨刀劈斧砍一般的冷峻面容如何相比。

  正要尴尬时,不料鹧鸪哨竟叹到:「前辈何出此言,晚辈哪有如此福气?单看前辈面容,就知道是慈心救苦济世活人的名医,饱读诗书世事洞明的学究。晚辈一介草莽半生奔波,只怕是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何敢与前辈相提并论?」

  鹧鸪哨这一番马屁正正拍在了点子上,乌子欣一时瞠目不住的看着他,就连封门仙都是一脸诧异,唯独他一本正经。连老洋人听得此言,觉得师兄这马屁拍的都让人上头。真真是为了娶媳妇,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是条汉子!

  封玉锵面露喜色,连连夸他。乌子欣见此,心道好个一派的魁首江湖上的英雄,竟如此刁滑,叁言两语就将封玉锵哄的服服帖帖,胳膊肘往外拐。果然是男人靠不住,一切还得靠自己。

  「魁首尝尝这火腿煨鹌鹑,仙儿一向喜欢。」乌子欣说着就给鹧鸪哨盛汤。

  鹧鸪哨何止刁滑,他原本就有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在江湖上他都能连哄带镇将陈玉楼这种一方的总瓢把子轻松压制,这两位前辈退隐江湖多年,要讨他们的好岂不是轻而易举?但看那封玉锵满面春风,眼下只要将这乌子欣哄得了,不怕他们二人不答应。随即连忙接过那碗,尝了一口便觉得鲜香无比,便道:「好手艺,真是鲜香可口。」

  「魁首误会了,这不是我做的,是我师兄的拿手菜,我也一向喜欢。不知道魁首,下得厨吗?」乌子欣灿然一笑。

  这个角度实在刁钻,这鹧鸪哨会的多不会的少,但要说真的下厨,那他可是不会。眼看封门仙就要恼怒撒泼,乌子欣微嘟着嘴,就是不理会。封门仙这刁蛮脾气,可见是全源自于她这个古灵精怪的母亲。

  没想到鹧鸪哨干笑了两声缓缓开口,说:「可以学。」

  封玉锵眼看着乌子欣吃了个瘪,不禁拍腿大笑起来,说道:「这有何难,等你们解了身上奇症,好好享些人间清欢,那时节只怕魁首是无师自通。」

  「师父师母,还是说些正事吧。不如今晚就让鹧鸪哨一行去拜见祖师婆婆吧,我们一路苦行,两派时隔七十年终于相遇,这才是大事啊。」封门仙劝到,这满桌子尽是没用的话,实在不成体统。

  封玉锵闻得此言,叹了一口气,与乌子欣交换了个眼神,随即正色道:「我知道魁首此行不易,你我门派七十年的渊源全在此,合该魁首心急。但请魁首宽限一日,我这师父行的是龟息之法,日间以金针刺穴又服汤药以做龟息,到了子时方醒,只得四个时辰。魁首此来突然,我们毫无准备。我想着今晚魁首暂且歇下,容我和师妹跟她老人家先铺垫铺垫,明日魁首再去相见。我师父年事已高,又因为这搬山血咒一事苦思了七十年,若是突然间见了魁首,只怕心中惊动反而不好。我知道魁首心急如焚,此刻就先把我这玉树宫的来历给魁首说个明白,到了明日见我师父,魁首也好知道来龙去脉。这样如何?」

  封玉锵这一番话说的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鹧鸪哨连忙拜谢,四人一番感叹。

  封玉锵面上随和,心中却是自有计较,别的不说,他就是要看看这个搬山魁首究竟有何见识,随即问道:「魁首看我这玉树宫,看出什么门道吗?」

  鹧鸪哨不觉失笑,这封玉锵想试探他,却刚好戳到他心痒之处,随即答道:「晚辈不才,有叁件事不解,还请前辈赐教。一来这洞中建宫,山壁作画,所耗之大,怕是没有五十年不可得。听仙儿说得,玉树宫建于前朝,此处人烟稀少难以大动土木干戈,不知是如何鬼斧神工方得如此?再者,这壁画画的是唐王仙驾,绝非前朝遗物,恐怕另有渊源。二来,这宫中进出,颇有机扩,恐非藏地仪制,晚辈大胆一猜,玉树宫怕是得了摸金校尉指点,黑木山的元良献策,才建的这山中巨府,保得百年不露。第叁,这宫中木材,皆是顶梁的良木,漆红有金,莫不是从藏地寺庙中得来的?」

  封玉锵听他有如此见识,一时心中畅快,竟是大笑起来。随即对鹧鸪哨道:「魁首好见识,老夫佩服。魁首可知,我这玉树宫非但是得了摸金校尉鲁班奇人相助,还正正是:扒了庙宇,取了大梁!」

……

              032摸金校尉

  这玉树宫一脉,需得从两百年前说起,个中因由,种种造化,皆与此刻有关,各位看官莫嫌聒噪,且徐徐听来。

  那时节正是康熙年间,一位江湖人称黄金山的摸金校尉,无意中得到了一副画在人皮上的藏地寻宝图,正在川西之地准备入藏之物。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偏让他在此间遇到了来采买麝香鹿茸的玉树宫开宫祖师白元青。

  二人面面相觑,自是知道彼此是江湖中人,也就萍水相逢。二人称兄道弟,各报门楣。

  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有莫强求。那黄金山正欲入藏寻宝,独独怕藏地苦寒凶险,正在踌蹴之间。偏这白元青一身医道,既说二人不如同去,凭他华佗手段,自可保住黄金山一身无虞。黄金山是摸金的校尉,此去只为财,但问那白元青岐黄之人,此去藏地所为何事?

  原来这白元青是青囊的高徒,早就有意在西极之处建宫设府,一来为青囊一派开枝散叶,二来看护一方百姓。那白元青自道:取得一切宝货,皆归哥哥,唯独那仙山洞府,要给他青囊一派做个归宿。

  黄金山闻言心动,此人见识卓绝,绝非贪财之辈。二人徒增亲热,黄金山心胸坦荡,便将藏地一宝与白元青悉数说来。

  原来黄金山此去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藏地传说中宝珠大王格萨尔王的宝藏!

  格萨尔王在藏族的传说里是神子推巴噶瓦的化身,半人半神,一生降妖伏魔,扬善惩恶,除暴安良,南征北战,统一了大小百余个部落,岭国领土始归一统,是藏族的旷世英雄。藏地早有传说,说格萨尔王身后留下宝藏,民间一说此宝藏在拉萨地界,二说是在玉树地界。可藏地幅员辽阔与世隔绝鲜有人至,那千万年的冻土根本无从施展乌青风水一派观地脉的手段。纵是千百年来无数人挂心,却皆是不得其法,寻其不着。

  黄金山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此图,又在川藏之地找了通藏文的人逐字翻译,这才知道格萨尔王宝藏所在之地。格萨尔王生于川藏之地,想来他的宝藏后荫,也和该在此地界。那人皮地图上只有前人所留的四句话,道:「高山之间,有宝石画得的仙宫丹青。一谷之地,满山满溪都是佛祖真言。矮人守关,寻常人哪个寻得?不遮不掩,凡俗子见而不识。」

  二人虽是对那仙宫丹青佛祖真言之说心中不信,但既然本事相合,兄弟俩又皆是壮年,各自晓得彼此能耐,便是非要往那藏地走一遭不可。

  这一遭,真是让二人见得什么叫奇门遁甲,哪个是神仙方术。这仙宫丹青不假,画的是唐王圣驾,那佛祖真言亦真,勒巴沟里竟是满眼的释迦摩尼宝训。二人行到此处,心生计较:这藏地圣宝,不能让他们如此拿去。便各自立誓,虽此处不是个墓穴,黄金山依旧谨遵摸金教诲,凭他是千万的珠宝,只取一物。这白元青也一个头磕在地上,青囊一派本就有些财帛,那时节他只要洞府,不要明器金银,那一应藏宝,皆得献于藏地寺庙。

  两人按图寻找,到了一处,黄金山只道此间龙气冲天,乃是宝穴仙方,比那瑶池仙境,有过之而无不及。端端的是在昆仑巨大龙脉的头顶上,这格萨尔王是神仙托生,此间宝贝,一定在此。

  二人在附近探得温泉无数,又看有曲娃(土拨鼠)两脚站立,身挂经幡,想来原是藏人不识,将那披了经幡的土拨鼠当做了矮人。便知道应了图上所言,到了那「矮人守关」之处。

  黄金山端的是摸金校尉的元良,略使手段,就破了那仙山机关。二人身入山腹,只见的一巨大山穴,其中满坑满谷尽是黄白之物,竟是宝气冲天。

  原本格萨尔王就是仙身,这身外之物与他无半点意趣,他留下此物就是为了日后藏人后代取用,因此也并未设什么阴险机关,让二人轻易取得。

  两人心口俱热,伏身便拜。黄金山言出必行,只取了一尊藏地古格银眼铜像。再看那白元青,竟是眼含热泪。他本想此番无非得个地宫宝穴,怎知道竟有如此境遇。这山中巨穴,像是千百年刀砍斧劈所得,若得了此处,青囊一脉定能在藏地生生不息。哭罢即拜黄金山,说此间藏宝我绝不敢取,我俩兄弟赶紧寻个圣地寺庙,让藏人收了这一洞宝物。

  这山壁上画的唐王圣驾实实是有缘故的,离此不远,就有一座唐王文成公主庙,此庙鼎盛。传闻在元代有高人显圣,用一块巨石挡住元兵去路,随后将叁千僧侣,以云做驾,一路护送至拉萨布达拉宫。也正是因为成吉思汗的大将亲眼目睹此情此景,才劝得天可汗尊藏教密宗,让他定下法令,尊藏人为「二等人」,位居汉人之上。

  二人寻得此庙,领了喇嘛住持来搬金运银。那住持见此情状,又听得白元青叩头所请,便道:贵派既不贪金银,想的无非是护佑藏地,我如何不允。非但如此,这主持心若磐石,竟将自家寺庙拆去!仅留庙宇叁间,其余六十四根顶梁木一应给了白元青。

  时至今日,那文成公主庙那叁件禅房身后的巨崖上,仍然可见当年庙宇鼎盛之姿,足见此言非虚。

  白元青见老住持竟扒去自家庙宇取木以资,痛哭流涕,磕头不止。黄金山见此心动,道:兄弟有此大义,结下善缘,我如何吝惜一家本领?便将那摸金一脉的法宝机扩一应传来,护得这玉树仙宫千年不破。虽然是就在众人眼前,那时节若是不识机扩,纵是百年之功,也绝对入不得这仙宫宝地!

  原本那文成公主庙就有鲁班高徒坐镇,听得此言,心中惊动。合该他自身出力,非要建的这玉树宫造化奇绝方得罢休。

  这鲁班一门,到了哪都是同样的工钱供奉,因此早就没了世俗之心,各个只盼能够留下千古建筑,不枉自家威名。叁人各使手段,方能建的这仙宫百年不坠。其中奇缘,真是让人闻之欲醉。

  自黄金山之后,摸金门人与青囊多有来往,往往结伴成对,下墓摸金,各取所需。摸金一脉敬青囊只取智慧不贪财物,青囊敬摸金一派通天的手段,两下相得益彰,自不必说。

  无奈摸金门人凋落,正在此时节,偏让搬山后人金元子和他的师弟融星火在苏杭一带得了那古格银眼铜像。彼时搬山众人分成两派,一派寻找雮尘珠,一派寻找解咒之术。需知那雮尘珠再是出神入化,也仅是一物。若是得来,那时节,总不见得是让众人碾磨成粉吞下解咒,由此便知解咒一门当另有方术。

  金元子与融星火见了古格银眼铜像,只道这藏地似与雮尘珠有所联系,于是金元子深入藏地寻找线索,只留下融星火在中原各处寻找雮尘珠的下落。

  金元子知道这莲花身宝珠大王格萨尔王盛名无数,要寻他旧日书卷,却因为高原之症,一时不敌,昏倒在玉树宫后的肋巴沟中,被采药的祖师婆婆云水衣救了。二人暗生情愫,这青囊与搬山一脉的渊源,就此拉开。

  一番话说罢,封门仙与鹧鸪哨无不惊叹,搬山叁人伏身便拜,若非这玉树仙宫千年一脉,心怀慈悲,如何有此间境遇,如何能成此气候。

  只见那乌子欣语出惊人,竟是冲天的气魄:「我师父一生苦恋,不得善终,皆因为金元子前辈为救她舍去自家性命。便是再有千年,我等弟子,也誓要破除这金血奇疾。就算它真的是诅咒,我们也非要与这天地,斗出个输赢不可。」

……

              033 云水衣

  当夜席罢,到了子时前后,封玉锵与乌子欣在云水衣的屋外等候。两人面沉如水,各有思量,最后是乌子欣先开口。

  「师兄,仙儿和搬山魁首的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师父吧。」

  乌子欣左思右想,此事若是被师父知道,难免牵动心肠。那时节若是师父觉得青囊和搬山终得重续前缘,一时兴起要他们二人立即成婚,岂不仓促。一来乌子欣还有心再探探鹧鸪哨的虚实,若是云水衣作此要求,她不免尴尬为难。二来,若是师父真的有雮尘珠的下落,那搬山魁首必然去寻,那时节若二人已成夫妇,如何安排,其中种种实在难解。

  「我知道师妹心中所想,就怕是瞒不住。明日他们二人若是见了师父,她老人家垂问一二,仙儿不敢说谎,自然露出马脚。再者,师父高明,一探仙儿的脉息就知道她必定与人同修才能这么快化了体内的蜈蚣元丹。到时候反而显得我们为徒不敬,故意隐瞒。在这搬山一事上,师父一向容易伤情,以为我们故意不说,又不知道要如何伤心。」

  封玉锵沉吟半晌也为此事,想来想去,除了照直说没有别的办法。

  乌子欣听罢不语,要他们二人在这么要紧的事情上瞒着师父,确实有违师徒之道。自己也实难开口,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这一夜,封玉锵与乌子欣直说仙儿此去湘西偶遇搬山后人,千里跋涉,终于将人带回了玉树宫。又说那搬山一门,现在仅余叁人,好在这一代的魁首,是以一当百的英雄人物。仙儿与他已经有情,他也已经提亲了。此间种种,皆与云水衣缓说慢提。

  这一夜,洞中灯火不灭,叁人身影绰绰,说的是七十年奇缘终得续,两对人萍水再相逢。

  云水衣强打精神,安排下诸事,遣了两个徒弟天光启程,带了一应之物,前往色达一地,又让乌子欣寻出当年书信药方。乌子欣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书信,惊觉那两封信的落款竟不是金元子!

  心中诧异,又不敢问。云水衣又让他们取了瓶山千年蜈蚣赤丸仔细观瞧,吩咐封玉锵将两颗研磨成粉。交代完这一应事,这才又歇了。

  乌子欣与封玉锵折腾了叁个时辰,只觉得浑身疲惫,二人看云水衣这一番动作,多有不解。想来今夜,不知道云水衣会说出当年如何往事,心中惴惴不安,却又倍觉松快。

  七十年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当日无事,到了晚间,鹧鸪哨和封门仙心中生出不安来,再看封玉锵和乌子欣,也是各个心不在焉。四人无话,只恨时间过得太慢,恨不得立刻就时至子时。

  鹧鸪哨心绪难平,这位老人家不知道手握什么样的线索,是雮尘珠的所在?诅咒的破除之法?还是什么灵丹妙药?如果顺着这位前辈的线索去找,寻之不到又该如何?搬山前人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只言片语?无数问题涌上心头,一时间居然心乱如麻。

  好不容易挨到了子时,四人一路到了四层一间颇大的石室外面等候。约莫到了时辰了,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门徒出来说话,说祖师婆婆已醒了,现下正在梳妆,让他们稍坐。

  封玉锵和乌子欣听了,心里明白,云水衣祖师当年遇到金元子前辈的时候,年方二十,姿容奇丽,如出水芙蓉。她苦等一生,眼看就要见到搬山后人了,难免想捯饬整齐些,全了她女儿家的体面。

  不久,有门徒来开门迎他们。鹧鸪哨往那门中一望,便觉得与这玉树宫其他地方不同。这玉树宫虽然是造化奇绝,但是山中建宫,难免昏暗。偏这云水衣祖师房里,竟是灯火通明。

  封玉锵好细心,连忙解释:「我师父成日间只要醒着,必定是读书看方,七十年间不赘,为的就是你们族人的奇症。所以她这洞中明亮如白昼,否则她年事已高,怕是眼睛熬不住。我知魁首多有疑问,其实我们也一样。只是今夜无论听得什么,还请魁首要沉得住气,那时节她老人家若是有什么说的不妥,也请魁首海涵。」

  两人正要踏入石屋,却被乌子欣拦住,她小声叮嘱道:「魁首,若我师父一会儿有什么差遣安排,魁首一定要仔仔细细想明白了,千万莫要逞一时意气仓促答应。仙儿,你也一样,你们两个明白吗?」

  封门仙和鹧鸪哨面面相觑,又看乌子欣如此严肃,心中不觉紧张,两人默默点头,随即入了那石室。

  那石室倒是典雅,除了一应书卷,也就无非平常家具。这青囊派虽有些财帛,却从不计较奢华。不过看那桌前花瓶,便知是前朝古物,也实是藏不住的富贵之姿。

  左边石壁上挂着一幅男子画像,那男子身材高大,一身黑衣长发,甚是飘逸。面露凌厉之象,却又端的是刀劈斧砍的俊秀之姿,不是金元子又是哪个?鹧鸪哨与封门仙相对而视,昨日乌子欣所言非虚,这金元子竟是与鹧鸪哨面上有五分相似!只见那金元子一手持剑,身后背笼,脚踏山川巨石,端的是威风凌凌。

  画卷右侧又提有诗,是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想来那祖师婆婆真是妙笔有神,如今只怕是一腔的相思,七十年的深情,如今也就只有寄予丹青了,让人见之动容。

  四人坐定,有门人扶着云水衣拨帘而至,鹧鸪哨抬头观瞧,竟是一时失礼大惊,兀地站起身来,脸上瞠目结舌——难道这世间真的有长生不老神仙方术吗!

……

              034 与卿书

  那云水衣是一身前朝汉人装扮,身上是宽袖白裙,外面是青色纱罩衫,满头乌发及腰,顶上盘发使一根白玉簪。面容光洁,有荣华之姿,看起来绝不过五十之寿。她这屋中亮如白昼,只见她眼角舒展无纹,顾盼中尽是温柔神态。旁人不识,定以为她是不惑之年的贵胄夫人,哪里能猜到她是九十二岁的江湖前辈?

  云水衣坐定了,也细细观瞧鹧鸪哨,她向鹧鸪哨招招手,说:「好孩子,上前来,让我瞧瞧。」

  鹧鸪哨随即上前,对云水衣行了个父母大礼,便直起身子让云水衣细瞧。

  云水衣看罢,面露喜色,赞道:「魁首好筋骨,有乃祖之风。」

  说罢又转向封门仙:「仙儿,你也过来,让婆婆给你切切脉。」

  「仙儿,你降了那千年蜈蚣,可服了它的元丹?」云水衣眉头微蹙,只觉得封门仙脉息稳健,倒像是已经将那千年元丹化完了。

  「是。」封门仙被问到尴尬事,面上不觉羞臊。

  云水衣看封门仙和鹧鸪哨二人面色,心里就有了计较。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听她说了声:「无妨。」便又问及封门仙身上的外伤。

  鹧鸪哨倒地就拜,直言封门仙是为救他吃了那西北雪山黑毛狼王一爪。

  不想云水衣听了此言,竟是双眼微湿,胸口起伏不定,随即拉了封门仙的手摩挲不止,喃喃道:「好孩子,好孩子~~」

  乌子欣听了此言,低下头来,眼中有泪。

  那金元子当年为了救云水衣,在结古寺吃了住持喇嘛的雪豹一爪,才落得身死。云水衣不会武功,只怕几十年间自责自艾全在此间。而封门仙自小练武,才能在相同的境遇下,以身相护,保全二人。此间缘分,说来动人,难怪云水衣心绪难安。

  「你们都坐下吧,今夜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云水衣说着,从身边匣子中拿出两封泛黄的书信,递给了鹧鸪哨。

  鹧鸪哨只觉得双手发颤,连忙接过,囫囵一瞧,这两封书信落款皆是融星火,不禁疑惑,抬头看着云水衣。

  云水衣点了点头,说到:「青囊搬山两派,七十年渊源全在此,此间种种,需分主次,此刻我便将最要紧的事情先告诉魁首,好叫魁首安心:第一件事,就是当年金元子的师弟融星火在古滇国之地寻到了雮尘珠的线索,不料这一对师兄弟却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和金元子身后,我与云南绿春宫的师兄多方细查,已经探得,雮尘珠就在古滇国一代草头天子献王的墓中。」

  鹧鸪哨大惊失色,原本以为着云水衣前辈手中无非是些前人线索,哪里知道她竟明明白白的知道雮尘珠的所在!于是连忙拆开第一封书信查看。

  原来这封书信是融星火写给金元子的,上面写他一路探寻,在滇地一处古石匠村中发现了一块大碑,上面图谱零散记载着当年献王得了凤凰胆,四处抓捕石匠为自己建陵寝,被带去的人悉数惨死之事。留下此图谱的是滇地的汉人,因为痛恨滇王淫邪无道,非但记录了献王墓的大致位置和分布,还写下恶毒诅咒,希望日后有人能将献王挫骨扬灰,以报他们的血海深仇。融星火信上说自己已经去探过路,觉得那地图所言非虚,那处端的是一处神仙穴,但他一人力薄,此信正是要身在藏地的金元子前去相助与他。

  金元子原本正在藏地寻找解除红斑诅咒的办法,一遭得了云水衣相救,二人渐生情愫。云水衣的师父得知天下有此奇症,又感叹扎格拉玛一族身负苦难,便出手相助,一来为此症寻个解法,二来让云水衣相助金元子,在藏地遍寻解咒之法。云水衣通藏语,又识得路程,刚好与金元子做个帮手。两人几番周折才得知,当年宝珠大王留下一本伏魔经,此物至关重要。这伏魔经原本就是当年从宝珠大王的宝洞里发现的,后来几经辗转,从文成公主庙传到了结古寺。无奈结古寺的大师不肯将此宝物出借,金元子怒从心起,决议趁夜偷看。没想到结古寺的住持养着一双雪豹,叫那雪豹发觉,金元子一番苦战,虽然是杀了那雄豹,却也为了保护云水衣叫它抓破肚腹,顿时间肠穿肚烂。此时惊动了住持,唤回了雌豹,二人才得脱身。

  之后云水衣将金元子带回玉树宫,细心看护。无奈金元子身受重伤,他失血过多,元气大伤,却又因为身患金血症,所以虚不受补,血亏不生。偏此间来了书信,融星火急求相助。金元子不顾云水衣阻拦,一心要去相助,又在献王墓附近中了蛊毒,就此命绝。

  此信的内容,就连封玉锵和乌子欣也是头一次知道。四人听了不禁感叹,造化弄人竟至于此,真是:回首不见行差踏错,转身已是阴阳两隔。

  鹧鸪哨心中惊动,只觉得口中发甜,眼眶发热。他们一脉千年,终于可以寻得那雮尘珠,叫他如何不激动。正要拜谢,却被云水衣拦下。

  「魁首不要拜我,这一夜还有两件事,比这雮尘珠更重要。你需打起精神,细细听来。」

  鹧鸪哨闻言,正身而坐,四人无不警觉,但听这云水衣七十年所学所得,究竟是看破了哪般天机。

  「魁首再看第二封信。」云水衣吩咐道。

  鹧鸪哨立刻从命,不想那信寥寥数语,竟看得他心跳如擂鼓,浑身热血沸腾,俯首便拜。

  「敢问前辈,天下真有这能解除我辈身上金血的奇方吗!」

……

              035 土生丹

  此言一出,在座皆惊,封门仙连忙将那书信拿来细看,上面无头无尾只有几句话:「贤妹敬启:吾等误入百毒烟瘴之地,师兄毒气攻心,命绝。有一言托付:土生丹十日一服,可化金血。吾亦身中毒瘴,自觉不支,恐难相见。望贤妹赴海州府石碣县寻吾族人。融星火绝笔。」

  封门仙面露喜色,此疾若是可以医治,就自然也不用去寻什么珠,解什么咒了。不料其余人皆是面带霜色,只听那云水衣悠悠开口:「我师父苦心研究,配得一方,名叫土生丹。当时金元子急欲启行,仓促之间师父只能让他全且服下。金血症奇特,师父对土生丹的药性也并无十分的把握,一切只好由金元子自己摸索。金元子一去就是半年,随后我和师傅就收到了融星火的绝笔。这才得知,原来土生丹真的可以将金血复原。无奈此物消耗甚巨,师父当年举合宫之力,才制得叁十丹。而派出去寻找贵派族人的师兄弟,听当时石碣县的村民说,贵派几十户人家,早在四年之前不知何故,一夜之间便全部迁走了。融星火枉死滇境,遍寻不得,随后青囊门人将那海州府踏遍,却也没有寻到扎格拉玛族的后人。」

  鹧鸪哨闻言苦叹,所谓造化弄人不过如此。扎格拉玛一族迁入中原,又生出搬山一派。他们虽然寻常做道士装扮以掩人耳目,但是来往进出难免路出马脚。在一地久居,常叫当地人发觉他们浑身土腥,身背器具,有聪明的识破此中关窍,一旦事发,族人就得连夜搬走,以免招惹是非。按照云水衣所言,金元子和融星火久不回故居,自然也不知道族人已经迁走。

  前朝是满人天下,一向最憎恨盗墓之辈,怕来日让汉人毁了自家陵寝,将他们挫骨扬灰。一旦发觉,怕是不会听搬山辩解其中因由,所以更是凶险。粗算时间,金元子入藏地的时候,扎格拉玛一族应该已经迁徙至江浙一带,所以青囊门人踏破海州府也是枉然。不过听云水衣所言,这土生丹难得,就算配得,也需时时服用,无法根治此疾。心道就是当年找到了搬山的后人,恐怕也是无济于事。鹧鸪哨只觉得方才浑身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心里禁不住的失落。

  「原来如此,这阴差阳错之间,此事竟被耽搁了七载。」云水衣叹道,「金元子身后,我日日伤痛,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虽然融星火信上说金元子是中了瘴气而死,但我心里明白,若不是他为了救我身负重伤,以他的身手,断不会被区区瘴气所害。若非如此,他和融星火说不定就能取得雮尘珠,解你族人千年悲苦。自此之后,我一日不敢忘金元子的志向,日日钻研,一来寻找雮尘珠的下落,二来学习土生丹的配方,叁来,在藏地遍寻典籍,寻找解咒之方。」

  云水衣说着就抓住了鹧鸪哨的手,以金针刺破指尖。众人只见那金血与众不同,凝结不通,遇水不化。云水衣叹到:「金元子当年正是你这年纪,情状与你如出一辙。这就是土生丹,是我让玉锦按照当年的方子刚制的,你即刻服下。」

  鹧鸪哨看了看封门仙,见封门仙脸上也有犹疑。但那信是融星火绝笔之言,其中又是金元子临终托付,这言之凿凿没有不信的道理。随即对封门仙点了点头,将那土生丸以水服下。

  云水衣长舒了一口气,但见封玉锵急急询问:「师父连忙遣了师弟们去色达一地,莫非就是为了重制此药吗?」

  云水衣点点头:「没错,这土生丸中其他的药物无非补气生血,化瘀促通。虽然名贵,但总还可得。唯独这药引,是天下的奇珍,虽是有价无市,但是十分罕见,天下间,只有色达五色一地才有。」

  云水衣的师父是个不出山的大贤,一向触类旁通,也通些奇门方术。当年云水衣和金元子,带着古格银眼铜像在藏地遍访宝刹,才得知这与当年被宝珠大王降服的雪域魔国一脉有所关联。这魔国与其他部族不同,是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迁徙而来的。传闻他们曾在昆仑山巅大兴土木,但见那山巅无宇无庙,想来必定是山中建宫,光此一节,就知道他们根本不是藏人。藏人视山川河谷为神,绝不可能做此劈山挖谷的勾当。

  但是云水衣的师父由此想到,若此奇疾源自昆仑,在山脉附近难保不会有可以克化此咒的灵物。果不其然,让他在色达一地发现了五色神坛。那神坛天生天养,里面有金黄黑红白五色之土。这藏地苦寒,遍地都是冻土,那五色土端的神奇。又听说当地藏人服食金土治胃疾,于是便按照五行岐黄之道,取了应对肝经的五色红土作为药引,这才制成土生丹。

  「那五色土稀有,取后不再生,且还要提炼方能作为药引。即便如此,仅凭这土生丹恐怕难解这红斑奇疾,只能延缓发作,为你们争取时间。」云水衣望着封门仙和鹧鸪哨二人说道。

  乌子欣心头一阵紧张,她这一晚上都提心吊胆,就怕云水衣强做安排,让二人即刻去找那雮尘珠。

  「若我竭尽全力,应该可以保魁首叁年无虞。此间,魁首需先寻雮尘珠,再探昆仑宫,两下合一,方可解此红斑奇症。」云水衣缓缓说道。

  「什么昆仑宫?弟子竟从未听说过。」封玉锵在这藏地六十载,这里的庙宇仙宫没有他没听说过的,忍不住心中惊奇。

  「金元子身后,为了研读伏魔经,我苦求了结古寺住持叁天叁夜,他提出两个条件,第一要我削发出家,以二十年为期;二要青囊一脉从此授藏人岐黄之术。我求过师父,得他允许,便破例拜了结古寺住持为师。此后我苦修二十年,先钻研大乘佛教密宗典籍,再将那伏魔经字字参详,典典细读,终于参透了魔国与金血症的关联。扎格拉玛一族并非生有奇疾,这红斑金血,确实是一门诅咒。」

……

                036 

  (行境幻化这个是我觉得鬼吹灯唯一一个没解释清楚的地方,我拿了个密宗的法门自己解了一遍,剧情本章告一段落,后面就吃肉了大家放心吧)

  鹧鸪哨闻言,心中一动。其实自从瓶山中遇到封门仙,鹧鸪哨就一直心怀侥幸,这血症既然作用于人身,说不定可以按照医理治疗。不想此刻被云水衣说破,她苦研七十年,若连她都说此症只能暂缓,不能根治。那么普天之下哪还有人能治愈这红斑诅咒?

  搬山尚属兴旺之时,独独有一支在寻找破咒的方法。这一节其实鹧鸪哨也不解,说来说去这雮尘珠,不过是颗珠子,如何能解去红斑诅咒?难道真的如此神奇,只要被扎格拉玛族寻到握在手里就能破除?如此想来,搬山历经千年,屡败屡战,那时节若是真的得了那雮尘珠,不知道又要付出多少年的努力才得以珠破咒。其间种种,想来如何不让他心头沉重。

  上天有眼,让好金元子结下善缘,据云水衣所言,金元子身怀绝技,端得是搬山一派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绝人才。所以她一生内疚,除了痛失爱人以外,更是因为金元子死后,搬山一派远遁江湖,破咒无望,连累后人。这才巧用心智,为扎格拉玛一族将其中的隐秘之处一应解开。这云水衣虽无武功,却在她师父身后做了玉树宫的掌宫师祖,全因为她机敏过人,才德兼备。她有此心智又以龟息之法延长寿命,此刻将红斑诅咒中最重要的一节与众人讲来,才算破解了这千年奇冤。

  「依你们一族所知,你们原本是西域的一族,一夜之间受了鬼洞的诅咒,身上开始出现红斑,且代代相传。后来族中先知卜卦得知这雮尘珠可解此诅咒,所以你们才迁入中原,形成门派,千年不休,一心寻找雮尘珠,对吗?」云水衣垂问到。

  「前辈所言甚是,据说雮尘珠是凤凰胆,掌轮回生死,只有得了雮尘珠,才能解除我辈身上的血咒。」鹧鸪哨道。

  「但不知这一颗宝珠,要能解一族之疾啊?」封玉锵面生疑惑,只见云水衣点点头,徐徐说道。

  「这雮尘珠,依中原传说是凤凰胆,依扎格拉玛族的传说是蛇神之眼。依我看,都不通。鬼神幽冥之事,多思无益,我苦苦参详了许久,又得密宗大师指点,才能悟得一二。依我之见,这雮尘珠很有可能真的是远古大贤的一只眼,而这所谓诅咒,其实就是????????。」

  鹧鸪哨见云水衣口吐藏语,不禁疑惑,再看其他叁人,似乎都是恍然大悟,便更是急切。

  「师兄有所不知,」封门仙见鹧鸪哨不解赶忙解释,「????????咱们暂且叫它』托帕』,是密宗的一种仪式,虽然神秘,但是说来也简单。无非是说有德行修为的高人,若是诚心冥想,可以凭空唤物,虽然说不上所想即所得,但总能将心中冥想在眼前还原一二。」

  相传曾经有叁十位密宗的高僧,为了参透「精神之力」的最高境界,就聚在一间禅房里打坐,心中各自冥想一个不存在的怪物。原本是想看看众僧各自冥想所得究竟有没有相同之处,不想竟引来灾祸。他们皆是得道的高僧,修为深不可测,叁十人一起冥想,竟凭空唤出一个恶鬼妖魔来。那时节殿里有个打盹的小和尚,见此情形连忙唤醒诸位大师。众僧拼死救了那小和尚,随即叫他将庙门栓死,再找僧侣传令,将禅房烧毁,连同他们叁十人也一起烧死。

  云水衣闻言点头,继续说道:「魁首可以将????????权当做行境幻化之术,但是这行境幻化一节,其实还有一个关窍,那就是需要一件极强大的法器。就好比叁十个得道高僧的神思,又或者是一位得道上古大贤的眼睛。这行境幻化之术,又有局限,一来,它只能幻化出所思所想的东西,并不能为所欲为。那叁十个高僧心里想的是恶鬼,才唤出恶鬼。而所谓的鬼洞,恐怕就是那上古大贤生前的居所,生前常见常思,所以死后依旧不灭。二来,这行境幻化虽然奇妙,但是效力有限,只能影响一域之地,这也就是为什么西域多部族,只有扎格拉玛一族受了诅咒。叁来,行境幻化虽然是密宗最高境界,但是密宗有言,此术易变。在行咒的时候往往会出现变化,想的是金,唤来的是银。我兀自猜想,那鬼洞奇特,或许这位远古大贤原本是住在山上,却在行境幻化中化作了洞。」

  鹧鸪哨听了,实在不解这行境幻化与红斑诅咒有什么关系。不想他还未曾开口,却被云水衣抢了先。

  「当年金元子,就是为了那本伏魔经才身受重伤。我苦研数载,终于明白了雮尘珠和红斑诅咒的关系。魁首切莫心急,我一定与你说个明白。」

  原来这所谓的伏魔经,就是格萨尔王身边的文书对他一生征战的记载。格萨尔王鏖战一生,降服了藏地一百五十多个部落,其中多得是占据一地自立为王的小部落,也偶尔有妖魔鬼怪出现。唯独这雪域魔国不同,居然占去了全书叁分之一的篇幅。

  这伏魔经又有规章,第一篇必然是剿贼檄文,便如同当年陈琳为袁绍写的《讨贼檄文》。藏汉虽然民风不同,但格萨尔王烈烈战神,自然知道师出有名的道理。这其他部落的剿贼檄文,无非是说某个部落苛待人民,民不聊生,不尊善行种种。偏这雪域魔国的剿贼檄文不同,里面竟详细记录了魔国大肆搜捕藏人以祭「蛇神」,希望得脱轮回的邪门妖道。正是因此才引得莲花生大士和雪域万军联合驱魔,以尊正道。

  伏魔经中记载,魔国前人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一件宝物法器,形状如同人目。这些前人知道此物难得,却不识关窍。他们算得昆仑是天下龙脉之尊,所以一路迁徙至藏地。驱使奴隶,绑架藏人,让他们在昆仑山腹中修建魔宫,建立起巨大恶罗海城,并且开始大肆祭祀。此脉尊鬼母和魔国主祭司,迷信「鬼眼」之说,魔国附近的若干国家,无数的百姓都沦为了蛇骨祭品。魔国中的祭师大多善于驱使野兽和昆虫,各国一时间难以对敌。

  「那魔国确有高人,识破了行境幻化的关窍。可是他们与密宗又不通,以为行境幻化可以重启轮回,以得永生。却不明白如此做法,只能大致复原远古先贤的记忆,并不能凭空造物,更不是什么轮回之法。」云水衣叹到。

  魔国疯狂地祭祀,他们驱使妖奴,研究痋术,筛选鬼母,如此疯狂行径。终于引得格萨尔王与莲花生大师携手,派勇士潜入魔域,将那宝物法器用计夺走,破了行境幻化的法门。此后魔国的主城恶罗海城毁灭,双方力量立时发生逆转,联军以百万雄师之军扫荡了妖魔的巢穴。

  此战除了伏魔经以外,也在藏地天授说唱诗人的口中传唱至今。

  「伏魔经上说,联军攻入魔国,亲眼见他们大肆祭祀,不顾人命。竟将妙龄女子选来,烙上魔眼印记当做奴隶豢养,到了岁数只要没有身带』鬼眼』的,就悉数剜眼喂蛇,端的无道。而那雮尘珠,大战之后就落在格萨尔王的手中,伏魔经说它』像玉不似石,似金不是金。如人目,有瞳有睑』。」

  鹧鸪哨听得此言,竟瘫坐在椅中,这玉树宫本就是格萨尔王的藏宝洞,如此说来,这雮尘珠岂不是存在此地千年!偏偏这青囊一派是和摸金校尉合力破了此宝藏,如果当年有搬山门人在此间,他们岂不是早就得了那雮尘珠!世间造化竟如此弄人,尺寸之差,竟得如此因缘!

  「我知魁首所想,但请魁首宽心些。一来格萨尔王破魔国之时,扎格拉玛一族还没有到先圣山,更没有身负诅咒。二来,伏魔经上有言,魔国在藏地四处挖掘,就连我们所在的这个洞府,也是他们驱使奴隶不顾生死而挖得的。格萨尔王大破魔国之后,认为此洞不祥,已经沾染了妖邪鬼祟,这才将一应珠宝法器存在此洞中,希望以佛宝之力压制妖邪。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这天下仅存一部的伏魔经埋在此间。」云水衣知他心中所想,便宽慰他道。

  「藏地独尊佛教,对其他教派难免看低。但尤其是对邪门歪道,可以说是各个痛恨。这雮尘珠流落中原之后虽然被历代皇帝视为重宝,但恐怕在藏人眼里,是污秽不祥之物,恨不能一朝毁去,根本不可能视为什么宝物。因此,说不定在格萨尔王生前就遗失了。」

  「师兄,祖师婆婆说的对,恐怕藏人不可能将此珠深藏入佛教宝洞,师兄莫要钻牛角尖啊。」封门仙见鹧鸪哨面色沉重,便也出言相劝。

  「师父所言,皆合情理,但是似乎还没有听到诅咒之言。」封玉锵追问道。

  不想鹧鸪哨悠悠开口,他听到此处,已经是全然明白了。

  「我扎格拉玛一族前人发现了圣山下的鬼洞,传言族里的祭祀通过占卜得知东方有能看清这个洞的黄金玉石巨眼,于是就模仿着造了一只同样的玉石眼球,用来祭拜鬼洞,不想弄巧成拙却开启了灾祸之门。想来正如前辈所说,这一番拜祭,并不是失败了,而是成功了。魔国以蛇为奴,又将祭品烙上人目之印。祭祀重启了行境幻化,唤出黑蛇,又叫它把我们一干族人都当做了祭品。因此各个打上印记,徐徐杀死。」

  云水衣听得此言,面露欣慰,这鹧鸪哨确有慧根,能够这么快就举一反叁。心道说不定此人就是解除扎格拉玛一族千年诅咒的关键,心中宽慰,放松了精神,竟面生疲惫。

  四人见状,连忙奉茶宽慰,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叁个时辰,想那云水衣一日只得四个时辰清醒,此刻必然是强打精神,疲累万分。

  「今日得听前辈一言,竟解了我派千年所求。前辈为扎格拉玛一族,可谓是殚精竭力。我族人千年生死,竟全在前辈一身,如此大恩,请受鹧鸪哨一拜。」

  鹧鸪哨眼看前路逐渐明朗,心叹这一介女子,若非她用情至深,至死不渝,自己哪得如此境遇?昨日他还踌躇不前,今日竟遭此般点化。他听的是一席之言,可却是云水衣一生的心血,此刻如何不拜。

  众人听了,也不劝他。云水衣一生自梳不嫁,日日自苦,这七十年为此一事付尽心血,便是受他一拜,也是自然。

  不想封门仙与鹧鸪哨一同跪下,口中虽无言,却胜似千言万语。鹧鸪哨侧目看她,心里好生感动。两人一同对云水衣行了叁叩之礼,这才起身坐定。

  「好孩子,你既已知道其中关窍,便知你前路如何:你需先去那献王墓拿回雮尘珠,再赴昆仑宫,重新祭祀,关闭行境幻化,随后便可解除你一族诅咒。根据伏魔经记载,祭祀时需用一双人目与雮尘珠一同供奉即可。欣儿,你即日修书沉氏,让他们寻一对女子双目来,以备来日。」云水衣叮嘱道,再见她面色,已是强弩之末,以手撑头,堪堪欲倒。

  「晚辈多谢前辈点拨,即刻便准备入滇。」鹧鸪哨再拜道。

  不想那云水衣兀地坐起身来,口中急急说到:「万万不可!」

……

              037 试婿

  云水衣眼看鹧鸪哨同当年的金元子一般脾性,怕他一日得了雮尘珠的线索,心急难耐不听劝阻。她强撑着告诉鹧鸪哨:云南烟瘴之地,林深叶茂,非得到了十月秋高气爽的时节,让秋风吹散烟瘴之后,才能入得献王墓。

  那日后,鹧鸪哨将此间种种与老洋人和花灵一一说了,众人难免一番感叹。世人都说情痴苦,但若非这个云水衣如此痴情,天大地大,这搬山一脉眼看就要凋零,想破此劫真是难如登天。

  鹧鸪哨服下土生丸以后,日日滴血验看。这土生丸果然有效,他原本已经是赤金的血液,居然越来越红,身上也是血气大昌。

  封玉锵与他细细商议了一番,一来药性依人而不同,他需时事观察,谨慎的定下计量,以防误用。二来,云水衣所言非虚,青囊书院在云南也有分部,叫做绿春宫,他们也曾探过献王墓,对此略知一二。那时节到了云南,自然有人接应帮衬。叁来,云水衣那日后元气大伤,想必是心中惊恸。但是她将这些年收集的书籍记录,还有她自己写的批注,一股脑的给了鹧鸪哨。鹧鸪哨明白她的意思:云水衣虽然聪明过人,但她不是这个行当的人,难免有疏漏。鹧鸪哨知道其中的关窍,说不定能察觉到什么她遗漏的东西。

  如此一来,鹧鸪哨一行得在这玉树宫住上个把月,一边研究云水衣的记录,一边休养生息。鹧鸪哨此刻功成在即,却越发沉得下心来。这云南献王墓绝非儿戏,他们需细做打算,耐心准备。于是四人平日里读书练功,虽然是清闲但也算不上轻松。好在这时节正好,他们也能出去骑马涉猎,松松筋骨。

  鹧鸪哨心中松快不少,却不想这玉树宫暗处,正有人在算计他。

  「师兄?我看这草原上到了好季节,好像这玉树宫的门人都回来了?见着人越来越多,难怪人家这么大的家业,原以为他们就几个人呢。」

  老洋人原本就是看书看累了嘟囔两句,鹧鸪哨听了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他还有后话。

  「仙儿姐姐,你们玉树宫是不是女的比男的多啊?」

  「应该差不多吧,如果要细算,还是男的多一些吧?」

  封门仙是玉树宫这一代最小的,她的师兄师姐有些早就出师收徒了,四代门徒加起来具体有多少人还真不清楚。

  按照青囊的规矩,门人有事出门个把月实属正常,所以一年到头也未必有同聚一处的时候。鹧鸪哨倒是还真没细看过玉树宫的门人,连封门仙的师兄师姐都没认全。此刻定睛观瞧,心里起了疑惑:这老洋人所言非虚,眼见之处的确是多是女子。他平常少注意,现在一看,非但来来回回的都是女子,似乎还都着意打扮了一番,和封门仙的利落素净迥然不同。

  虽然是区区琐事,但鹧鸪哨毕竟是看惯了尔虞我诈的江湖之人,对身边的一切洞察敏锐异常,因此心里生出个疑影来。

  「师母,还要试他啊?」代阳委屈巴巴的说。

  「当然要试,你忘了你小师叔的事了?」乌子欣叮嘱道。

  都玉锦当年与一男子相好,已经论及婚嫁。谁料被云水衣看破那男子是个好色之徒,着人试他。那男子中了催情的狸楠香,被关在一间破庙里。待众人去开门的时候,发现他扒了裤子正趴在一尊佛像上面。那男子吃了一惊,从佛台上摔下来,摔断了腿,灰溜溜的跑了。若非乌子欣拦着,都玉锦恼羞成怒恐怕早就要了他的命了。

  「师母,我没忘。可是这都好几天了。师姐妹们按照师母的交代,穿红着绿在搬山魁首面前常转悠。可人家看都不看啊,倒是我们凭白受冻。」代阳说着就打了个寒颤。虽然草原上入夏了,这玉树宫身处洞中,难免冰凉。她穿着单薄的透肉玫红丝衫子,哪能不冷。

  乌子欣自知理亏,但她此刻正钻在羊角尖里,哪能自己转出来。

  「那让你们敲门,去了吗?」

  说起这个,代阳面上更是尴尬了。

  「去敲了,人天天在小师妹屋里。倒叫他师弟撞上几回,好生尴尬啊。」

  乌子欣一听到那鹧鸪哨夜夜在封门仙房里,更来劲了。

  「他竟夜夜在仙儿屋里,更见得他品行不端,竟不顾你师妹身上还有伤。」

  代阳眼看着是说服不了乌子欣了,自己直摇头。苦了她们师姐妹了,怎么得了这么个差事。

  「这样吧,」乌子欣看代阳脸色,心中有愧。此事实在难堪,她也不好逼迫徒弟们,所以决议最后试一次,来个厉害的。

  「咱们试最后一次,你别去,让你七师姐去,她能做那孟浪样。就今晚,我引开仙儿,到时候鹧鸪哨回屋了,你让她~~」

  代阳一听,完了,师母太狠毒了,这是非要给他抓个正着才肯罢休。

  「代阳~ 」乌子欣出尽百宝,对着自己的徒弟撒起娇来,「事关你小师妹的终生大事。现在她满口都是要跟鹧鸪哨同生共死,我总得试探试探虚实。你不知道,鹧鸪哨第一次见你小师妹就得了她的身子,我能不担心吗?」

  代阳看乌子欣竟是将二人私隐都说出来了,可见她意志坚定,绝无转圜的余地,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总归这事师母指了朴门妍去,自己也就是传个话。无论今晚如何,明天她总算能换件厚衣裳了。

  到了夜里,乌子欣突然敲门,手里捧着一个坛子,嘴上说是要看看封门仙的伤口,让鹧鸪哨先避避嫌。

  眼看这母女俩俱有喜色,两人正挤眉弄眼,再看那坛子。鹧鸪哨心道这母女俩平日都是好酒之人,封门仙身上有伤忌酒了些日子,看来今日这母女俩是想对酌一番。终归封门仙身上的线也拆了,权且让她们母女解解馋无妨,于是对乌子欣略行一礼就走了。

  「娘~ 你什么时候藏的?」封门仙见鹧鸪哨走远了,赶紧拉着乌子欣坐下。乌子欣拿的可是好东西,平日里封玉锵看管的严,她俩只能偷偷摸摸的喝。

  「娘让羽儿藏的,你身上线拆了,好的差不多了。今晚咱俩喝了这一坛,娘就睡在你这。」乌子欣和封门仙是一路性子,俩人好长时间没有好好诉诉母女之情了,合该相聚一番。

  这厢母女俩推杯换盏,亲密说话,鹧鸪哨可正要遭那飞来横祸。

  鹧鸪哨正觉疲惫,突然有人敲门,开了门只见一年轻女子,手里端着茶水点心。这女子衣着实在轻薄,但是这毕竟是别派的门人,鹧鸪哨如何敢多嘴。

  没想到那女子一进门就将门关上了,鹧鸪哨吃了一惊,心中那个疑影越来越大。有心试探她,便说道:「请问姑娘是仙儿的师姐吗?」

  那女子面露轻佻,声音发嗲,将那茶水点心一应放在桌上,这才故作妖娆的答话。

  「魁首不认识我吗?我可认识魁首。魁首要迎娶的正是我的小师妹,魁首就叫我妍儿好了。」

  鹧鸪哨看她莫名孟浪,心中更是明白了,恐怕这是有人要试探他,这日间多见穿红着绿的女门人,恐怕也于此有关。想来莫不是这门派有什么试婿的规矩?若是倒也寻常,自己光明磊落一身的坦荡,如何怕她来试,只需应对即可。

  「姑娘找在下是有什么差遣吗?」

  「魁首好生分,怎得小师妹是仙儿,我就是姑娘了。」

  朴门妍是朝鲜人,因战乱全家逃难一路到了南京,在兵荒马乱之中被青囊派救了,一路带回玉树宫。她本非中原人士,比起汉人女子多出了那么一丝媚像。所以乌子欣单单让她来试这鹧鸪哨。

  「她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自然不同。」鹧鸪哨是眼观鼻鼻观心,只管喝茶,不骄不躁。

  「其实,我来找魁首确有正事。我听师兄说,全凭魁首除了那黑毛狼王,我好生敬佩。魁首可知?我也被那畜生抓伤了。」朴门妍说着就兀自扯开了衣襟,「不过我这伤早好了,魁首得靠近了看才能看得真切。」

  「姑娘言重了,全凭楚兄手起刀落才斩了那妖狼,姑娘怕是谢错人了。」鹧鸪哨目不斜视。

  「魁首怎知我不是刚谢过我师兄,再来谢魁首的呢?」朴门妍说着就往鹧鸪哨身上贴。

  「既已谢过,姑娘可以走了。」鹧鸪哨略一闪身,让那朴门妍扑了个空。

  「魁首好绝情,听说魁首对小师妹殷勤体贴,我不过想和魁首说说话,魁首就要赶我走?」朴门妍看此人是个清高性子,恐怕没那么容易对付。不过任凭你再厉害也是无用,师母是摆明了要找由头拒婚,今夜不怕你不露相。

  「魁首可知,我和小师妹最亲。小师妹十七岁双修,什么都不懂,还是我手把手的教的呢。」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试探,但是这女子说话间太过下流,鹧鸪哨不禁生出怒气来。

  朴门妍看得这人不是嘴上能撩拨的,干脆直接动手。

  「魁首,小师妹一向眼高于顶,居然初见就被魁首得了身子。我昨日见她,别的不说,那胸脯子见长不少,可见魁首本事呢。」

  这一遭,这女子非但说出二人私隐来,还伸手摸向了鹧鸪哨身下。鹧鸪哨身形一闪,将她避开,心中明白了——除了乌子欣,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二人私隐,更不可能遣的动这女弟子,叫她连自家清誉都不顾,也要试探他品行。

  「是乌前辈让姑娘来试探在下的吧?即便如此,姑娘还是莫要自失身份。难道姑娘为了师命,自家清誉都不要了吗?」鹧鸪哨一语道破。

  不想那朴门妍还有后招,她扎巴扎巴眼睛,往鹧鸪哨身边靠了靠,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来:「原来魁首怕我是探子才故作无情啊~ 魁首放心,我不是乌子欣的徒弟,也不听她的命。我自小听了金元子前辈的故事,对贵派男子早就仰慕。魁首莫要冤了我一片真心,这良宵难得,魁首可别耽误了。」

  朴门妍说着就趴在了鹧鸪哨身上,鹧鸪哨懒得听她胡言乱语,他也算有耐心的了,此刻万难相容,心想你不走我自己走。

  不想那朴门妍竟从后面将他一把抱住啜泣起来:「我知道魁首想娶小师妹为妻,但是魁首还可以纳妾啊。魁首也不想想,贵派门人凋零,以后总该好好开枝散叶才是。你心疼她,舍得她受那生儿育女的苦吗?」

  鹧鸪哨到了门口才惊觉不对,原来这朴门妍一进门就放了一个小香炉在门口案上,那香气诡异,花香掩盖下似有股子骚腥,走到近期被它一熏,竟是头晕眼花。突然想起封门仙之前说过,青囊有一种秘药,其中有百年狸子的骨头粉。立刻心道不好,这八成就是那迷人的东西。他双臂一撑挣开那女子正要推门,却发现这门竟然是从外面锁上了。

  乌子欣不了解鹧鸪哨的性子,否则她万不可能出这么个主意。鹧鸪哨是恭敬有礼,但他依旧是江湖上的绿林强盗,一向是宁折不弯。他见乌子欣这是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心中怒火丛生。既然乌子欣如此紧逼不饶,那就莫怪他不留情面了。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乌子欣原本是想拖着封门仙,没想到二人推杯换盏间,又说起鹧鸪哨。封门仙一心要和他一起去献王墓,乌子欣是万万舍不得,二人话赶话争执起来,不知不觉那坛酒就见底了。

  「你们相识不到半年,你竟如此坚定,连生死都不顾了吗?」乌子欣诘问到。

  「娘您看中的那个青海军阀,两个月前就被宰了。若是当日我依了娘,今日我就是寡妇了。莫说是乱世,就是盛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何况我二人同心,总好过他一人受苦。」封门仙回嘴到。

  乌子欣看时间差不多了,把心一横,嘴里说:「好,我这就让你看看,你找的良人!」随即拉起封门仙就往鹧鸪哨那边走。

  到了那鹧鸪哨门口,乌子欣把门打开,让封门仙自己看。

  封门仙酒醉迷糊,趴在门框上,只见鹧鸪哨坐在桌前看书,脚下还有一个人侧躺在地上不知为何。

  原来那鹧鸪哨看破乌子欣之计,浇灭了迷香,又拿钻天索干脆把朴门妍绑了起来,扔在地上不管了。

  乌子欣见他竟把朴门妍绑了,心中大惊,连忙上去松绑。

  「鹧鸪哨!你怎么把我七师姐绑起来了!太失礼了!」封门仙已然是醉了,摇摇欲坠倒在了鹧鸪哨怀里。鹧鸪哨心中疑惑,她颇有酒量,如何就醉了?闻她身上一片桂花香,心道莫不是这乌子欣把封门仙也给迷倒了?

  「师伯,这搬山魁首确是正人君子。徒弟多番试探,他绝无越礼。叫他识破了那狸楠香,徒弟身手不及魁首,叫他擒了。」朴门妍此刻回话,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可丝毫没有刚才那媚劲,言语坦荡倒像是女中的豪杰。

  「妍儿,实在是委屈你了。你扶你小师妹回房,我有话和搬山魁首说。」

  那朴门妍到了鹧鸪哨身前,搀了封门仙,对着鹧鸪哨颔首道:「姑爷,今日得罪,皆为师命。失礼了,万望海涵。」

  随后即去,倒真是位坦荡潇洒的女子。

  「乌前辈今夜试探,敢问结果如何?」鹧鸪哨不卑不亢,与乌子欣对面坐下,看她酒醉面红,与她到了杯茶。

  「你倒乖觉,既然破了我的计,夺门而去也就罢了,何必将妍儿绑了?伤她颜面。」乌子欣酒后乱性,此刻嘴上没个把门的,说话颇为伶俐。

  「前辈既然设下此计,后面定然会来捉奸。我若夺门而去,怕前辈来日说我是做下了好事才走的,那时节谁来为在下辩护。她一介女子,江湖中人,败在我手下不伤颜面。倒是前辈不顾门人清誉,试探不算,还要使出迷烟。若在下当真是个鼠辈,加害于她,前辈如何自处?」鹧鸪哨正色喝茶,嘴上可丝毫没有要客气的意思。

  「我既敢让妍儿来,自然有办法保住她。即便你真的冲撞,也近不了她的身。」乌子欣被说到了痛处——她心里明白,虽然朴门妍身下带着阴齿笼,但是她身手不及鹧鸪哨,若是鹧鸪哨真的是轻狂之辈,即使不能进身,也照样会遭凌辱。鹧鸪哨不是寻常男子,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她这是在拿妍儿的女子清誉在赌,于情于理都败给了鹧鸪哨。心中丛生后悔,但依旧是心有不甘。

  「魁首好神思,难怪我养了二十六年的女儿,识你不到半年,就要和你同生死了!」

  鹧鸪哨听到此言,心里不禁软了半分,叹了口气说。

  「滇王墓怕是凶险,我也不愿让她与我同陷险境。」

  乌子欣突然抓住了鹧鸪哨的胳膊,将他拉倒近前说话。

  「魁首真有此心,那就依我!你二人立刻成亲,等她身怀有孕,魁首再去云南。那时节即便魁首真的身死,你还有后人,她也还有个念想,不至于孤苦一生。」

  「若是如此,仙儿必定会自家去探献王墓。那时节没了魁首相助,仙儿更无生机。」

  二人突听的门口有人说话,乌子欣抬头一看,不是封玉锵还能是谁?她这一通胡闹,终于是没能瞒得住自家相公。

  鹧鸪哨起身略拜,封玉锵拍了拍他的肩膀。

  「贤婿,这青囊一派的确有试婿的规矩。只是你师母她爱子心切,不得其法,我一定说她,你不要放在心上。」

  鹧鸪哨一向心高气傲,被乌子欣这一番腌臜试探,心中确实有怒。但这封玉锵一进门来就拖着长音清清楚楚的叫了声「贤婿」,总算今夜这一通吵闹得了结果。鹧鸪哨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再不愿计较前番了。

  「岳父大人言重了。」鹧鸪哨赶紧顺杆爬,免得他们又后悔了。

  「你师母酒醉,贤婿千万不要听她的歪主意。赶紧去看看仙儿。她们二人饮的是桂花酿,此酒性烈,仙儿恐怕是大醉,你快去看顾一二。」

  鹧鸪哨尚未出门就听得封玉锵训诫乌子欣,他径自往封门仙处去,进了屋关上门,愣了。

  封门仙脱了衣服,只穿着肚兜,正垂着头站在床前,好像是睡着了。

  他正要上前,封门仙却突然睁开眼睛,两颊潮红,拿手指着他,咬牙切齿道:「鹧鸪哨!你个负心汉!」

……

             038 龙虎斗(H)

  鹧鸪哨看她此状,就知道这一夜肯定是闹腾,自己也别想就能歇着。不过封玉锵已经答应了二人亲事,他心中快慰,此刻自然是有十二万分的耐心。

  「封大小姐,我又是如何负心了?」鹧鸪哨说着就把封门仙放倒在床上,又扯棉被将她裹了,这玉树宫虽是仙宫,却在山腹之中,难免阴冷。

  「师兄若不是负心,这些日子为什么不与我相好?」封门仙小声说道。

  鹧鸪哨闻言一惊,这丫头酒醉竟生出孟浪来。自己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这过去十日,全是他日夜换药。那时节封门仙玉体横陈,他如何不动情。但她有伤在身,自己哪能任性而为?一腔腔男儿热血分明是他生生咽下,现在居然还要遭这一通埋怨,心中如何不气。

  「你有伤在身,自然得小心点。」鹧鸪哨辩道。

  「我伤早就好了!」封门仙对着鹧鸪哨露出背来,「师兄就是不喜欢我了!否则师兄一向英勇,哪能忍耐?」

  「你到底是一时酒醉乱性,还是早有埋怨?」鹧鸪哨捏了封门仙的下巴,灯下细看她潮红的脸颊,实在难以分辨她是动情还是酒醉。

  「师兄自己看。」封门仙双眼迷离,又娇又怒,拉了鹧鸪哨的手就往她女子门户探去,那处早已是湿湿嗒嗒丝丝黏黏。

  鹧鸪哨看她图生孟浪,身下孽根暴起,心里是杀气沸腾。今夜封玉锵既然已经松口,他二人就已是夫妇。既然如此,何须再强忍心火?一边缓缓除去自家衣衫,一边面露凶相,这封门仙竟敢如此撩拨,今夜如何,可就怪不得他了。

  以往相亲,鹧鸪哨是如何温柔关切,现在就是如何狠辣凶猛。那封门仙已经动情,身下淫水泊泊,蜜口微张,何须他再逗弄?只顾肉枪一挺,一杆到底。那封门仙吃了他这一杆阳枪,非但不怕,还口吐娇吟,分明是火上浇油。

  鹧鸪哨本就体力异于常人,成日里百十斤重的棺盖都能一脚踢开。以往他多是轻拿轻放,劲道并不敢全用在床笫之间,怕弄疼弄伤了她。此刻缓缓试探,慢慢施展,发现她受用得很。

  封门仙渴了好些日子,心火借着酒劲烧的她叁魂没了七魄。鹧鸪哨自从用了土生丹以后,体力更胜从前。加之这玉树宫里常日间多是药膳和牛羊肉,这一股脑的补下去固本培元,此刻更是虎虎生风。

  她双腿被鹧鸪哨抗在肩上,双膝并在一起,双股战战,蜜穴阵阵的紧绞那硬如铁热如汤的七寸肉刃。鹧鸪哨本就冲撞的厉害,还两手按在那柔嫩胸脯上揉捏不停。以往他虽然常想将那两只细腻乳儿狠狠揉捏一番,唯独怕力大抓疼了她。此刻自己毫不收敛,对着那嫩乳儿肆意乱揉,只觉得封门仙穴里如口如舌的嗦他那肉枪,嘴里也越发孟浪。

  鹧鸪哨猛然生出一种过去种种小心翼翼皆属于自家吃亏的念头,这丫头受力非常,自己根本不需要顾虑,只管放开手脚,二人皆得痛快。

  「师兄从后面来。」那封门仙酒醉,全失了女儿矜持,被鹧鸪哨咬在乳上,非但不疼,还图生淫念。那太公杆以往便是后入最得畅快,她从前矜持未曾说破,此刻身热情动,又失了自制,竟兀自说出了口。

  鹧鸪哨正值壮年,月余未得亲近,本就是欲求不满。此刻被那女儿蜜穴又裹又吸,正在兴头上。听她此言,更是胯下热胀。他见封门仙如此孟浪勾引,便如她所愿,将封门仙掉了个个,让她倒骑在自己跨上。只是那双乳菱菱,他舍不得放,一双大手环到她身前揉捏不休。

  这石穴石壁不传音,这屋子又左右无邻,封门仙口吐淫词不止,掉过头去与鹧鸪哨啧啧亲嘴。这桂花酒浓烈,香味甚异,此刻封门仙口舌之间尽是桂花香甜,鹧鸪哨尝了那湿热小舌,只觉得口中生津不止,一时如痴如醉,竟也让那酒气蒙了。两人淫糜一片,十分火热,逼得床笫间一向安静的鹧鸪哨都免不了发出些低喘闷哼来。

  「你师父已经同意,你我二人,此刻便是夫妇了。」鹧鸪哨一边挺身一边低声道。

  原以为她酒醉,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没成想封门仙听了个清楚,两人口舌相缠之间,只听她清清楚楚的叫了一声:「夫君,夫君好威武。」

  鹧鸪哨被她这一叫,只觉得浑身劲道无处发泄,在封门仙的脖颈之间一通乱亲,一手捏住那软绵胸脯,另一只手直奔二人相接之处。

  原本这太公杆的妙处就是在女子户中由内而外撞她花心,此刻鹧鸪哨那带茧的手指又偏偏不饶她那花蒂,封门仙一时只觉得浑身酥麻滚烫,穴里阵阵热流时时紧缩。靠在鹧鸪哨怀中,口中乱叫着夫君,已然是淫兴大发。随即自己将那香舌送进鹧鸪哨口中,手上还不放松,按了鹧鸪哨的手在那花蒂上一通揉捏。

  鹧鸪哨已经是尽失心性,此刻只有欲念。将那封门仙弄得泄了身也不止,只是兀自操弄,口中低低的叫着娘子,心里一团龌龊。竟一口咬在那封门仙的后颈上,尚觉不过瘾,对那白玉般的身子又亲又弄,起了紫红都不在意。恨不得将眼前人吞进腹中,才能解他那火燎的干渴。

  「夫君,再来。」

  以往封门仙泄了身子总得休息片刻,但是今夜一来她思君情甚,早就痒了好久。二来酒劲上头,淫兴大发,泄了身还不知餍足。径直向鹧鸪哨求欢,图他个梅开二度。鹧鸪哨眼中一暗,拉过脚边那荞麦枕垫在封门仙腹下,拿了她的腰身往下一按,自己欺身上前,二人背贴着心紧紧靠着。

  鹧鸪哨将封门仙的两腿并拢,自己骑在她腿根,那时节封门仙双腿下垂,屁股被枕头垫起,穴口闭合正对着他的肉枪,待他如热刀如蜡一般尽根而入,那女儿家充血挺立的花蒂就在枕面上前后磨蹭。

  封门仙被鹧鸪哨这一番手段弄得浑身紧绷,双手乱抓。两腿间尽是淫水,蜜穴被那烧火棍撑的发胀,花蒂在那粗糙织物上磨得发麻。那鹧鸪哨大开大合的操弄起来,次次挺枪都是正中要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爽利。

  即便是淫虫上脑,鹧鸪哨也始终顾念着封门仙背上的伤,现在那白玉般的背脊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细腻皮肉上四道血痕,虽然得了妙手缝合,但是落在他眼里竟如同一把火烧进了心里。他淫中动情,身下越发凶猛,又顶又磨。一手撑住身子,一手握着一只乳儿揉捏。这还不算,竟把那封门仙的肩颈双耳亲咬了个遍。

  而封门仙此刻如登仙界,她半撑着身子,兀自拢去一头青丝,恨不得鹧鸪哨多在她颈间耳边亲吻舔弄,好让那酥麻阵阵不绝。双乳挺着,一个叫鹧鸪哨抓在手里肆意玩弄。穴里教他弄的无比畅快,花蒂越磨越爽。只觉得浑身生窍,舒服的半眯着眼,小口里夫君哥哥师兄换着花样的叫。小腿不自觉的反翘起来,就连脚面都绷了起来。整个身子如同一艘小舟一般前后翘起,舟上只有鹧鸪哨一人。

  「好哥哥,让我亲亲。」封门仙只觉得就要泄身,心里只想让鹧鸪哨面对面抱着她,好看清楚他此刻图生怒气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见了那表情就心痒难耐。

  鹧鸪哨闻言将女子捞起,就着二人相交的姿势将她转了个个,引出她一声娇呼。

  封门仙两手环抱着鹧鸪哨,靠在他耳边直道他如何威猛,自家如何受用。看他眼红口干的样子,心里生出款款深情,连忙凑上去,用自己的唇舌解他干渴。两人上下相通,情深所致,恩爱不休。

  这一夜折腾,无论封门仙如何求饶,鹧鸪哨都是不肯放过。直到窗口微露晨光,这才偃旗息鼓。封门仙倒头就睡,鹧鸪哨将二人身上腌臜收拾利落了,竟不觉丝毫困意,倒是龙马精神。想来这玉树宫想来以药煨膳,男子难免补得精壮,竟至如此。他将封门仙搂在怀中直到天光,见她沉睡不醒,便自己悄悄起身了。

……

            039 酒事

  封玉锵遣人请了鹧鸪哨过去,到了近前,鹧鸪哨看见右边桌上两盏茶,心里就有了计较。奉茶时那封玉锵倒是高兴,一旁的乌子欣面上是有尴尬有委屈,但也见得几分歉意。昨晚她吃了封玉锵好一通说教,说她不顾一众徒弟的颜面。幸亏鹧鸪哨是正人君子,否则若真折了妍儿,都玉锦性情刚烈如何能放过她?

  乌子欣过了那混劲,心里懊悔非常。都玉锦当日试婿,虽然没下嫁那不淑之人,但是自那以后与师父再不亲近。再想若是当日无此事,即便都玉锦下嫁以后发现丈夫不端,便再寻一门也就算了,万不至于断了师徒多年的情分。昨夜她带着封门仙去捉奸,如果真的让她看见什么好事,封门仙伤心难过,难免会恨自己无情。她这一番胡闹,得亏鹧鸪哨没做下好事,否则如何收场?

  奉了茶改了口,乌子欣端了一炖盅给鹧鸪哨,面上虽还有些尴尬,但是也见得赤诚:「仙儿昨夜酒醉,贤婿怕是照顾了一夜。我今早炖了这虫草乌鸡汤,补气养生,贤婿喝了吧。」

  「这汤你师母炖了两个时辰,如今贤婿血脉已通,不似从前血不受补,应当多养养。」封玉锵帮腔道,他是怕这鹧鸪哨心高气傲,吃了昨天那一番亏,气恼乌子欣。又看他面上红红白白,怕他不领乌子欣的情。

  这二人哪里知道,乌子欣那一番话到了鹧鸪哨耳朵里早就变味了。算算时辰,怕是乌子欣被封玉锵揪起来炖汤的时候,正是他不依不饶人家女儿的时候。他把封门仙吃干抹净不说,此刻还要喝丈母娘炖的滋补汤药,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成体统。看着那鸡汤,心里直道,这乌子欣一碗碗的药膳补下去,最后全是自家女儿消受了。再想起自己冲乌子欣发的那一通火,不觉心虚内疚,于是连忙接下,道了声多谢岳母大人。

  封门仙睡到晌午方醒,醒来就看见鹧鸪哨正身坐在床前,神情古怪非嗔非喜正看着她。

  「喝了。」鹧鸪哨递过来一碗汤药。

  封门仙一闻那汤是醒酒汤,咕咚咕咚乖乖的喝了下去。

  鹧鸪哨看她乖觉,心生怜爱,将昨夜乌子欣如何试探,今早如何奉茶改口,一律与封门仙说了。

  封门仙听了这一番话,是先惊后喜。惊的是母亲竟如此大胆,这下恐怕少不了受罚。喜的是他们二人终成了夫妇,也算得上美满。她含羞一望,发现鹧鸪哨面沉如水,心想他难免恼怒乌子欣,于是连忙劝和。

  「师兄,我师母下手是重了些。师兄放心,我师父一定罚她。若是让祖师婆婆知道了,恐怕有的受苦呢。师兄别气恼,就饶她这一回吧。」

  鹧鸪哨还是不动声色,任凭那封门仙扯着他撒娇,就是不见笑意也不言语。

  「好师兄,别气了别气了。」封门仙生怕他恼了以后不与乌子欣往来,此刻也不顾自己不着寸缕,径直钻进鹧鸪哨怀里撒娇讨饶。

  「你叫我什么?」鹧鸪哨看这丫头实在不晓事,只好提醒她。

  封门仙这才恍然大悟,鹧鸪哨已经奉茶改口了,她自然得改口,可是她心里羞臊,爬回被窝里把自己裹了,露出个头看着鹧鸪哨。

  「我叫不出口。」

  「昨夜叫了一夜。」鹧鸪哨说。

  「师兄还提这个!臊死人了!」封门仙虽然酒醉但是不至于失了神,昨夜种种她记得是清清楚楚。自己如何孟浪淫逸,鹧鸪哨如何勇猛不饶,一一历历在目。此刻被鹧鸪哨一提更是要不得了,拿被子蒙了头,又臊又怒。

  「从前不臊,如今已是夫妻,倒是臊起来了?」鹧鸪哨把她从被窝里拉扯出来,弄得她头发纷乱,凭白生出几分稚气来。

  「我父母也是师兄师妹相称的,有什么区别嘛!」封门仙在鹧鸪哨的钳制下扭来扭去,但就是挣脱不了。

  「那是他们,我不管别人如何。」鹧鸪哨佯怒到,他好不容易得了妻成了家,哪能容得这刁蛮丫头耍滑溜奸。

  封门仙见他要生气,红着脸低着头细细的叫了一声夫君。再看鹧鸪哨时,他满面的得意,可见前番都是他故意捉弄。

  二人磨磨蹭蹭亲亲密密,打算取两本云水衣留下的书到山外去看,这山穴里毕竟昏暗,外面倒是风光正好。两人到了鹧鸪哨屋前,鹧鸪哨进去找书,封门仙就在门口的花厅坐着等。只觉得后脑勺突然挨了一巴掌,一转头发现是楚门羽。

  楚门羽路过,看见封门仙正坐在那,有心上去打个招呼。走近了看见封门仙后颈子上好几处红印,他还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吗?心想这丫头如今嫁人了竟如此不拘,也不知道遮遮。

  「师兄你干嘛!」封门仙知道自己胸前几处嫣红,但是不知道自己后颈子上也有,鹧鸪哨也没注意,所以未曾提醒。她一向厉害,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巴掌,哪肯罢休?

  「你说你~~」楚门羽说着就去提溜封门仙的后衣襟,突然就从后面被人按住了。

  「楚兄做什么?」鹧鸪哨是面沉如水,他听见封门仙惊叫,一出来就看见楚门羽正拉扯封门仙衣服,叫他何解?只道这青囊不禁同门相亲,二人一同长大,封门仙貌美,难免他有些个自诩之心。鹧鸪哨正要发作,只见楚门羽对他频使眼色,往那楚门羽揪住的衣襟处一看,顿时怒气全灭,心里图生尴尬。

  「我给她遮遮。」楚门羽说:「姑爷,这满宫知道你们是夫妻,但也没必要献于人前。」

  封门仙又羞又恼,连忙回屋换衣,她恼羞成怒直怪鹧鸪哨。

  「都是你!你也不提醒我!」

  「我未曾注意,如何提醒你?」鹧鸪哨趁她脱了衣服,赶紧查看,见那胸前颈后不少嫣红,有亲的有咬的,是得遮遮。

  「是你做下的!」封门仙见他还敢辩驳,更是恼怒。

  「不对吧,明明是你让我咬的。」鹧鸪哨可是记得很清楚,这丫头有些古怪兴味,房事里吃疼起兴,现在倒怪起他来了。

  「你!你!」封门仙又气又羞几欲流泪,偏鹧鸪哨就不服软。她气急了眼珠一转,心想好你个鹧鸪哨,这次看我怎么对付你。

  封门仙要是知道鹧鸪哨脑子里正在想什么,日后这遭事又会如何发展,必定立刻束手求饶。但是这两人偏偏是强强相遇,虽然少不了碰撞,但也更生趣味。夫妻之道,必得是二人能斗能饶,方得长久。

  到了下午,封门仙捧了一大坛酒去找楚门羽,楚门羽吃了一惊,心道这搬山魁首确有本事,竟将这封门仙教的懂得孝敬了。

  「师妹如今成了人家妇人,倒是长进了,只道心疼师兄了?」

  「师兄,我有事相求。」封门仙说。

  「哦,放心吧,就那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没那么嘴碎,不过这酒师兄我就留下了啊。」楚门羽以为封门仙被撞破怕羞,来求他封口的。

  「不是,另有相求。」封门仙面上神神秘秘,拉了楚门羽近前说话。说的是让他们师兄弟拉了鹧鸪哨,给他灌个大醉,好让她出这一口气。

  楚门羽看着他这小师妹,心想搬山魁首什么兴致?这样的也娶?

  总之这丫头嫁人了,以后种种刁蛮任性欺负胡闹,都是鹧鸪哨担着,他们师兄弟算是解放了。这几位师兄弟也确实应该和鹧鸪哨认识一下,但是小师妹难得求人,现在他自然是要多讨些好处。

  「这事难办,搬山魁首没那么好骗。你要诚心,你明天给师兄炖只羊。东西师兄给你弄,但你得做。」

  封门仙做得一手好菜,她那道黄蘑菇炖黄羊,就是封玉锵也赞不绝口。楚门羽这次还没吃着,如何不心痒。

  封门仙与楚门羽各有所求,两两答应。

  到了晚饭前后,鹧鸪哨正要去寻封门仙,却被楚门羽拉走了,说是让他认识一下师兄弟们,大家热闹一番。他和封门仙都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也未办婚宴,想来确实有必要认识一下她这些个同门中人,于是便随他去了。

  所谓疑心生暗鬼,鹧鸪哨总觉得这个楚门羽对封门仙怕是有些儿女心思。既是如此,那就更要与他早早说破,以免日后惹下腌臜结下梁子。

  到了席间,鹧鸪哨见二人正等他们,一位是楚门羽的同胞弟弟楚门烈,一位是排行第八的普措,和代阳一样是此间的康巴人。四人落座,互相介绍认识了一番,那叁兄弟对鹧鸪哨道了喜,随即众人叙话吃饭。

  吃完饭楚门羽清了桌子,抬出一坛酒来,鹧鸪哨心道这莫不是要试他酒量,给他个下马威?不想那楚门羽早有准备,直说:「姑爷现在血脉如常人,知道你一向不饮酒,今天拿来的是本地的青稞酒。这酒补气壮骨,在高原上喝最相宜。今日你我痛饮一番,不比酒量,只结交情。」

  这五行造化之说,有大有小。大到天地万物,小到饮食起居。天下之大,四海之宽,民风百里不同,地情尺寸有异。人若是到了新的地方,最好就是随着当地人同饮同食。风俗是虚礼,但是里面往往藏着真机缘。这玉树宫地处高原,一切与中原不同。在中原吃白菜豆腐无非简薄,但要是到了这高原吃白菜豆腐,就得活活饿死。此处地高气薄,便是平地走动,都消耗甚大。不食荤腥不能挡这辛劳,不饮烈酒不能挡这苦寒。所以藏人往往是以酒当水,为的是补气热身。这藏地不拘男女老幼,一律是吃肉喝酒,乍看是风俗,其实是五行道理。

  鹧鸪哨吃他这一篇长篇大论,哪里还能拉的下脸来?只能随了他们,慢慢饮些。一时倒也没有什么醉意,想必这气血化酒之说不假,心里也就放松了下来。只见这兄弟几人,好像是并无相争之意,倒是亲切非常。

  「听闻搬山一派人丁单薄,但是眼下既然让我们两派结下亲家,那以后姑爷就全当我们是自己兄弟一般,切莫生分。」普措和代阳性子如出一辙,想必藏人就是豁达开朗些。鹧鸪哨听他此言赤诚,倒是心生感激。想起楚门羽一事,心道这难堪之事趁早戳破,落得磊落,否则难免失了大丈夫胸襟。于是与普措对饮一碗,兀自说到:「贵派有同门相亲之俗,若我误打误撞夺人所爱,还请宽宏海涵。」

  这话说罢,那叁人也不吃了也不喝了,愣在当场各个盯着他看。

  「姑爷说的是我们小师妹封门仙吧?」楚门烈太惊讶了想确认一下,被楚门羽一巴掌打在脑后。

  「废话!」

  「姑爷为何有此一问啊?」普措心直口快,直接就问了。

  「仙儿与诸位一同长大,便是有些情分也分数当然。」鹧鸪哨试图化解尴尬。

  楚门羽算是听明白了,心道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这鹧鸪哨以为小师妹是什么如花宝眷呢,这是怕他们有意相争。这事需得说破,不然他心里堵得慌。

  「姑爷放心,我们对小师妹绝对没有儿女之心,莫说是我们,这满宫绝对无人与你争锋。」楚门羽直拍胸脯子。

  他此言一出,叁人对着鹧鸪哨一通点头,到让鹧鸪哨疑惑了,这中间似是有什么内情。

  「姑爷,不瞒您说。小师妹在这一带是赫赫有名,叁岁就跟谷里的狗儿一一交过手了,五岁就知道巧取豪夺了,八岁差点占山为王。十五岁那年扮成男装贴了胡子,混进了藏人赛马会。平日里是肆意妄为,刁蛮任性,我们怕她还来不及。」

  楚门羽此刻痛陈,眼看着鹧鸪哨面露慈笑,开口道:「原来仙儿从小就活泼顽皮,伶俐可爱。」

  鹧鸪哨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了,封门仙让他们仨把鹧鸪哨灌醉,可这鹧鸪哨是江湖中人,如果他们劝酒,他必定起疑。这青稞酒初饮时尽是青稞醇香,但是后劲极大。楚门羽单等众人吃罢了饭拿出来,这时节桌上无水无茶,众人说话,只要口干必定饮酒。所以不需要劝不需要敬,不怕你不喝。

  鹧鸪哨不明白其中关窍,现在已经微醺了,说话也不遮拦。叫这叁兄弟听去,只觉得这人间的参差竟至于此吗?明明是刁蛮任性无法无天,到了他嘴里变成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活泼可爱」。

  「是又活又泼,特别泼。」楚门烈总结到。

  「姑爷有所不知,此去瓶山原本应该是我去。小师妹闹着要去未果,临行前夜给我下了桃花莲叶巴豆粉,差点要了我半条命。情急之下无人替换,这才让她替我去的。」楚门羽明知这二人是瓶山相遇,现在字字句句听起来是扯闲天聊闲话,其实就是拉着鹧鸪哨多说多喝。可见此人虽然生性豪爽,但绝不是一介粗人。

  果不其然,鹧鸪哨听得此言,心叹这缘分二字实在奇妙,若非如此,他二人何来此缘?他又如何能有今天?嘴上替封门仙道歉,心里妙不可言,又喝下不少。

  楚门烈没有他哥哥那些心思,只觉得鹧鸪哨真是不凡,什么东西到他嘴里都变味了,看他酒醉,就想套点话出来。

  「姑爷,我那小师妹刁蛮,若是对姑爷拳打脚踢,姑爷可不能下重手。」楚门烈故意扯过话头。

  「是,初见便打了。」鹧鸪哨喝的面红,坐在那身形略晃,脸上尽是笑容,想起二人之间的种种,心口俱甜。那日封门仙在落霞洞为他解毒,他隐忍不泄,可不就挨了封门仙一巴掌吗。

  叁兄弟见他已露醉相,一边给他添酒一边互相使眼色。这鹧鸪哨真乃奇人,提起挨打的事还美成这样。

  「小师妹刁蛮,有仇必报,姑爷要是惹了她,可得小心她戏弄你。」楚门烈又说。

  「是,戏弄过。」那山中夜雨,她把鹧鸪哨赤身裸体留在水潭里,可不是好好戏弄了一番吗?

  楚门烈无话可说了:合着人家就喜欢这样的,各花入各眼。小师妹刁蛮,这鹧鸪哨也够奇怪的。

  「姑爷喜欢小师妹什么?」普措可没他们那心眼,一心只想刨根问底。

  「仙儿在我面前,一向温柔可爱,乖巧懂事。便是使些性子,也无伤大雅。」鹧鸪哨虽然酒醉,但是神志清醒,听了他们这一番话放下心来不说,还图生出高兴来。心道女子原本就是如此,在外人和夫君面前定然不一样,否则还有什么意趣?

  叁人一听这话,各自撇嘴,合着鹧鸪哨在这等他们呢?这不就是说他有本事,能降伏这丫头。他们师兄弟无用,受气也是白受吗?

  楚门羽一边偷偷给鹧鸪哨添酒,一边想,这局就是刁蛮丫头设的,这鹧鸪哨眼看上当了还嘴硬。

  到鹧鸪哨摇摇欲坠的时候,封门仙推门而入,扶了鹧鸪哨对着楚门羽叁人一通佯怒,直说他们胡闹。楚门羽一看这丫头还真是了解鹧鸪哨,他虽然酒醉但是耳朵警醒,封门仙说这话是为了撇清关系。心道:得,你们俩人精自己玩去吧。

  封门仙扶了鹧鸪哨坐在床上,见他直着身子坐着,摇摇晃晃,脑袋低垂。心道原本想戏弄他,谁承想这鹧鸪哨酒醉竟是不省人事,白瞎了她那一坛酒。看他迷糊,心生怜爱,给他倒了茶端了过去。

  鹧鸪哨木木的喝了那茶,缓缓的把头靠在了封门仙怀里,在她胸前蹭来蹭去。这鹧鸪哨烈烈英雄,没成想喝醉了露出柔软来。封门仙心生内疚,摸了摸他的头,又给他顺了顺背。怕他夜里难受,决议去给他熬了醒酒药来。

  不想她刚转身,鹧鸪哨竟然从床上跳了起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

             040 洞房(H)

  「回来。」

  鹧鸪哨低低说了一声,封门仙以为鹧鸪哨是怕自己丢下他,正要跟他解释,没成想鹧鸪哨把她拦腰抱起,抱着她就坐在了床上。

  封门仙为了遮住后颈上的吻痕换了件藏装,藏装衬衫是立领斜扣,女装尤其讲究用腰带封腰,穿上身显得人挺拔纤细,其中风情和中原大不相同。封门仙本就窈窕,穿着那衣裙更见俏丽。这两天在鹧鸪哨眼前晃悠,他其实一直很好奇——这衣服穿的时候层层迭迭,不知道怎么脱?

  封门仙被鹧鸪哨抱在怀里,原本两人正依偎,鹧鸪哨不言不语只细细观瞧她。他们既已是夫妻,自然也没有什么害羞避嫌的必要了。可是鹧鸪哨烈烈英雄,酒醉露出温情脉脉深情款款,倒让封门仙面红耳赤心跳不停。

  鹧鸪哨左手抱着封门仙,观察了一下,伸出右手去一颗一颗的解那盘扣。一路解一路摸,摸到封门仙心口,只觉得她心跳如擂鼓。搭眼一看,这妙人正含羞带臊面泛桃花。鹧鸪哨捏住封门仙的下巴,扭过她的脸来,嘴就凑了上去。

  他先是轻啄,随后把那两瓣嘴唇亲了个遍,这才喘着粗气用舌头撬开了封门仙的牙关,将那女子舌尖又舔又吸,越吻越深,越亲越疯魔,一手按住了封门仙的后颈将她紧紧贴在自己面前,生怕她跑了一样。鹧鸪哨把她的下唇含在唇间,拿牙轻轻撕咬,无论他如何放肆,封门仙都只有迎没有躲,惹的鹧鸪哨心火更胜,身下孽根涨的发疼。

  封门仙从来没见过鹧鸪哨如此神态动作,只觉得心都要跳出胸膛了。遭他这一亲,竟然身下都湿了,自己也殷勤去含那带着青稞香味的舌头。鹧鸪哨手上放开了她,嘴上依旧不饶,对那樱桃小口竟是离不开了。两手微颤,将封门仙的衣带缓缓解开,也不着急脱去那衣裙,而是拉开了封门仙身前的衫子,一只手伸进了兜肚里面,将那圆圆的乳儿抓在了手里揉搓。

  眼看封门仙夹紧了双腿,双膝直磨蹭,鹧鸪哨就知道她已经起兴。他抬起封门仙的脸,与她四目相对,嘴里嘟嘟囔囔说听不清在说什么,只能分辨出两个字:「~~洞房~~」

  封门仙心里一动,这才明白鹧鸪哨今天为何如此缠绵——他二人一番奇遇,未通姓名就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即便如此,今日也才算是他二人成婚,今夜就是洞房花烛夜。封门仙之前没想到这条,还叫师兄弟把他灌了个大醉,心中突生内疚,有心认错,又怕他生气。

  「娘子。」鹧鸪哨正正经经的叫了一声,封门仙原本正踌躇不安,听他这一叫,软了半扇身子,忍不住投进鹧鸪哨的怀里,软软的叫了声夫君。

  两人赤裸纠缠,鹧鸪哨侧躺在封门仙身边,两指伸入封门仙穴内挑拨勾引,拇指单单在那花蒂上打磨打转。封门仙两腿夹住那大手磨来磨去,只觉得越磨越痒。忍不住转过头去亲他,岂料这一亲就让他亲了个遍,由唇到颈再到胸前,竟无一处放过。

  鹧鸪哨酒醉,全身滚烫,贴在封门仙的身上如同火烤。她转身趴在鹧鸪哨身上,一边和他口舌相交,一边将那早就暴起的烧火棍夹在腿根,将那灼热肉枪贴在户中,随即摆腰弄肢,用自家身下的小口将男人七寸的的阳根由头到尾慢慢舔舐。

  鹧鸪哨只觉得那热胀的要命的孽根被那封门仙的淫水浸了个遍,他迎合着女人的动作,将肉刃直往她腿间抽插,每次都重重磨过那已经挺立的花蒂,看她一片摇曳神情,便知道她已经是急不可耐。鹧鸪哨这才停下挺动,将那枪头抵在封门仙的穴口打着圈碾磨。

  封门仙被鹧鸪哨这一通顶弄挑逗,早就是淫兴大发,眼看着鹧鸪哨就是迟迟不发,身下酥麻难当,便急急求告:「好相公,好夫君,快疼疼我。」

  鹧鸪哨等的就是她求告,这一句哀求听得他脊柱里一阵酥麻,将封门仙压在身下,提枪上马一杆到底。封门仙虽然知道鹧鸪哨是故意戏弄,但他二人已是夫妻,对着自己的丈夫,实在是也没什么可羞臊的了。吃了鹧鸪哨那一捅,只觉得浑身舒畅,穴里被那烧火棍烫的如同着了火,一路烧进心里,烧至脸上,嘴里更是孟浪。

  鹧鸪哨虽然酒醉但是耳朵警醒,听了那淫声浪语,身下更是不饶,将封门仙的两腿折起,成了个门户大开之势,一手撑了她的后腰,将她略略抬起,将那蜜穴小口对准了自己的孽根,直挺进去,不再大开大合的操弄,而是埋在那穴里硬挺。

  「太深了~~太深~~」封门仙被顶的直抽噎,那枪头本就已经是顶在她宫口上,鹧鸪哨还要再挺,她哪能抵受?此刻是穴口被撑的大开,淫水顺着二人相接之处滴在床褥上,偏偏那暴露在外的花蒂被男人的耻毛磨得又痒又爽,嘴里娇嗔,心里却不舍得他停下。

  封门仙哪里知道鹧鸪哨此刻心中所想,他是被那乌子欣一番说辞说的动了心,白日里不觉得,此刻酒醉失了常性,满脑子都是身孕二字,一心只想再钻深一点,哪还管封门仙如何娇叫抵抗。

  鹧鸪哨面生怒象,这半晌又挺又磨,将封门仙操弄的浑身瘫软,失魂落魄,嘴里只剩下浪叫。她得了趣味,按了鹧鸪哨的手在胸口,非要他使劲揉捏不可。鹧鸪哨盯着那雪白的乳儿,眼里起火,俯下身去又吸又咬,这才心火稍解。再看她时,她已经是双眼失神,身下一滩淫水——她叫那鹧鸪哨一通淫乳,穴里紧绞那热硬的肉枪,两下夹击,未及惊叫穴里就喷出一股水来,此刻已经是叁魂去了七魄。只知道迎合着鹧鸪哨的动作挺胯送腰,既像是抵挡不住,又像是不知餍足。

  这一夜鹧鸪哨如同得了任务一般,回回都是钻到底了才肯泄身,生怕那白浆不能让封门仙尽数消受了。两人缠绵半夜,封门仙将二人身上收拾罢了,又怕鹧鸪哨酒醉难受,给他喂下了化酒丹,这才钻进被窝。

  到了第二天,鹧鸪哨倒是精神爽利,毫无宿醉症状。他眼看着封门仙穿衣梳妆,想起昨夜二人一番相好,心里如同喝了蜜一般。再看她时,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能时时盯着,刻刻抱着。

  封门仙坐定在桌前,正要梳头,不想却被鹧鸪哨夺了梳子。封门仙原本以为他要嬉闹,可鹧鸪哨居然的给她梳起头来。

  鹧鸪哨哪懂这些,只觉得这一头青丝分外可爱,他生怕扯疼了封门仙,所以手上格外小心。

  封门仙面露羞涩微微颔首,在镜子里看着鹧鸪哨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欢喜如同春桃盛开。这二人新婚燕尔,自然是甜如蜜热如火,便是四目相对都是情意绵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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