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杨巾帼劫之地下城 (1-12)

214Clicks 2019-02-01 Author: zzsss1
【呼杨巾帼劫之地下城】(1-12)作者:zzsss12018年10月16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序呼家大丧

  东京汴梁城内,阴云低沉,气氛肃杀。萧瑟的秋风卷起石板路上的枯叶,在头顶呜呜盘旋着。日光黯淡,透过乌云投射下来的光线,一片惨白。

  一队装束鲜艳,全副武装的士兵,杀气腾腾地冲出大内,穿过浚仪桥,杀往呼王府。羽林军的杀气直冲云霄,和天地间的肃杀互相映衬。

  领头的正是当朝太师和国丈庞集。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精干男子,层层叠叠的皱纹和沉重的眼袋也掩盖不住他目中的狡诈之气。但是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复仇的欲望,向一头老而弥奸的恶狼,不顾一切地将要扑向他的目标。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庞太师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去干什么?难道辽人已经杀到城下了吗?」汴梁城里的百姓,连头都不敢往外伸,躲在街角的巷子后面窃窃私语。

  转眼之间,羽林军已到了呼王府前。呼王府,主人正是靠山王、敬山王呼延得模,因他德才兼备,朝中人称「双王」。呼家和杨家,皆是本朝重臣,擎天白玉柱。

  「把呼王府给我围起来!」太师庞集耀武扬威地端坐在战马上,指挥着羽林军。

  羽林军接到命令,分两翼散开,将整个王府团团包围起来。

  「诸军听好了!这王府之内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跑了!」庞集继续喊道。

  「是!谨遵太师之命!」羽林军的统领应答一声。

  庞集点点头,对着王府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喊道:「呼王爷,今日圣上有旨,要诛灭了你呼家。你若是识相的,就快些出来,引颈受戮!」

  庞太师喊完了话,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便下令道:「来人,将这府门给我撞开!」

  几名强壮的羽林军得令,抬了攻城木槌过来,几个人一齐用力,只听「轰隆」一声,那朱红色的府门便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来,连带着门后的门杠也一齐撞断了。

  「哗啦」一声,呼家王府大门一开,几十名羽林军将士便一起拥了进去。

  府内的天井里,放着一把太师椅,椅子上端坐着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这汉子身高八尺,唇上两撇乌黑的胡须,面堂如铁铸一般,不怒自威。手上持一对金鞭,拄在地上,彷如一尊罗汉,望而生畏。这汉子并非他人,正是呼王府的当家人,双王呼延得模。

  在呼延得模的右边,站立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长得眉清目秀,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仍是美貌胜过少女,一派大家闺秀之风。这女子便是呼延得模的夫人,杨家的第十女,杨令公与佘太君所出的杨十妹杨延琼。

  在呼王夫妇身后,呼家三百余口老少,全都聚在天井里,仿佛在一起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庞太师,你领大军闯入我府中,所为何事?」呼延得模朗声问道。

  「哈哈哈!」随着羽林军一齐进入府内的庞太师仰天大笑,「老呼,当年的两个儿子守信、守勇,无故打死老夫的独子黑虎,今日本太师要你全家陪葬!」

  呼延得模道:「当年令郎黑虎在东庄强抢民女,被吾儿遇见。吾儿路见不平,方才出手。不料下手忒重了些。此事本王早已禀奏陛下,圣上早有决断,今日你无故兴兵前来,是何道理?」

  庞太师道:「杀子之痛,老夫岂能说忘就忘?老呼啊老呼,怪只怪你,冲撞了娘娘的圣驾,今日万岁动怒,要诛杀你全家,你也怪不得我了!」

  呼延得模道:「庞太师,令千金如今在宫里贵为娘娘,却不遵体统,滥用皇后銮驾。本王巡游时遇见,自当阻拦,何罪之有?」

  呼延得模大笑:「原来太师乃是假公济私,心中不忘令郎黑虎之仇,却那本王阻谏娘娘銮驾之事兴师问罪,好一条毒计!」

  庞太师接道:「这是自然。当年守信、守勇在东庄打死吾儿,老夫恨不能即刻寻你复仇。如今终盼得小女多花成人,有幸得以侍奉圣上左右,这才施下此计,让多花在圣上耳边怂恿,方才挑起圣怒,要拿你问罪。」庞太师说罢,指挥左右道,「拿下!」

  呼延得模将金鞭往地下一戳,顿时轰然有声,唬得那些要去捉他的士兵连连后退。只听呼延得模道:「本王有先帝所赐的金鞭在手,看你们谁敢妄动?庞集,你莫以为本王会束手就擒,本王这就与你一道,去万岁面前讲清缘由。」

  庞太师道:「不必了!圣上早已有了旨意,令老夫诛你三族,不得面圣!」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手里的一卷黄帛圣旨摔到呼延得模面前。

  呼延得模拾起圣旨,展开细看。一边读着,一边早已泪流满面,怆然道:「皇上,想我呼家数十年为国尽忠,今日被妖妃所惑,一道圣旨,便要灭了我满门……」

  这时,已有几名羽林军上前,将呼延得模捆了,押着他跪倒在地上。那呼延得模见是圣意如此,也不反抗,任由士兵绑了。

  庞太师见呼延得模就擒,心中胆子便更大了,下令道:「把他们阖府上下的男丁,杀他一个不剩!」

  呼延得模抬起头,道:「庞集,此事你冲本王一人来便是,莫要连累了家小!」

  庞太师奸笑着道:「呼王爷,你莫不是没瞧清楚圣旨,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诛灭三族。不光是你,你的家小亲眷,一个也逃不了!」

  羽林军总兵李飞熊问道:「太师,杀尽了男丁,这女眷如何处置?」

  庞太师道:「统统押到地底旧城里去,充作妓女!」

  副总兵周国用道:「太师,这圣旨上说了,诛灭三族,若是留了活口,怕是圣上问罪。」

  庞太师道:「诛灭了呼家,三百余具尸首,皆筑成铁丘坟,用铁水浇筑,谁能扒开坟头数个清楚?况这地底旧城,世人皆不知晓,进了那城,权当是死了别无二样!」

  就在几人说话间,王府的大门口,又涌进数十名羽林军,举起屠刀,对着呼家上下大开杀戒。一时间,王府内哀声连天,血流成河。

  羽林军校尉吴虎绑了呼延得模的夫人,押到了庞太师面前,道:「这呼王的夫人如何处置?」

  庞集将目光投向杨延琼,奸笑道:「这不是杨家的十小姐么?」

  杨延琼怒视庞集,道:「奸贼,你要杀便杀,何需废话?」

  庞太师道:「你们杨家和呼家,总与老夫作对。今日算你不走运,嫁到了呼家,且让你先看着自己的夫家满门被灭个干净。待来日,再让你亲眼瞧着娘家被屠得一个不剩!」他说着,拔出佩剑,一步跨到呼延得模面前,手起剑落,枭了呼延得模的首级。

  「夫君!」杨延琼顿时一声惨呼,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

  庞太师满面是血,回过头来,道:「先将这婆娘送到老夫府里,老夫要好好享用一番杨家女子的身体。待老夫过足了瘾头,再将她送到地底旧城去!」

  「是!」李飞熊和周国用答应一声,押了杨延琼便走。

  此时,呼家上下早已被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班妇孺,跪在地上呀呀求饶。羽林军牙将雷上卿淌着一地的鲜血,前来禀报:「太师,阖府上下,寻不见呼王的两个儿子呼延守信和呼延守勇!」

  话音未落,另一名牙将阮泰来报:「末将在王府的后院寻到了一处地道,派人下去打探,发现这地道竟是通往开封城外。想必这呼家二子,早已循着地道逃了出去!」

  庞太师闻言,顿时一惊,暗忖道:斩草不除根,后患必无穷。要是留着这呼家二子,他日定然寻上门来复仇。为今之计,需速速派人追赶,免留后患。

  心下主意已定,便道:「速派人马,出城追捕呼家余孽!」

              1、黄河浮尸

  天波府的殿内,佘太君坐在正中,两侧分坐着一帮寡妇太太。

  这时,从大殿外进来一位三十六七岁,身穿诰命朝服的美貌少妇。此人身材匀称,两道剑眉入鬓,英武非凡。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神情端庄而不失威武。只见她几步走到太君面前,见礼道:「孙媳拜见太君!」又向左右拜道:「见过各位夫人太太!」

  佘太君在上座慈眉善目,问道:「桂英,此番皇上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原来,这女子乃是当朝鼎鼎大名的浑天侯穆桂英,当年在天门阵击败辽国三十万大军,又率十二寡妇西征,屡挫西夏强敌,威名四扬。只听她道:「圣上倒是说了三桩事情。第一桩,乃是最近西夏又是屡屡犯境,边军莫不敢敌,已连摧城池十余座,圣上甚是忧心。」

  太君愤然道:「这西夏真乃狼子野心。数年前,桂英你亲率大军,直逼兴庆府城下,迫得那夏王李元昊出城投降,方才退兵。不料又过几年,又是卷土重来,真是贼心不死!」

  柴郡主道:「莫不是圣上又想让桂英领兵出征了么?难道这朝野上下,竟没有一个能打仗的男人么?」

  王怀女笑道:「谁让我家桂英不仅武艺超群,还擅长运筹帷幄呢,怕是这大宋朝,没一个人能比得上她了。」

  太君呵呵一笑,道:「那第二桩事呢?」

  穆桂英道:「呼家之后呼延庆、呼延平等人,召集了北国数万人马,攻入中土,扬言要诛杀庞太师,为祖上的灭门之仇雪恨。」

  太君道:「十余年前,呼家惨遭灭门,双王呼延得模身首异处,老身之女延琼也一并遇难,唯守信、守勇二人逃脱。如今这二人皆有了后人,自然要兴兵复仇,以报当年的血海深仇。」

  一说到双王夫妇,杨府上下寡妇不禁都沉默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那双王呼延得模之妻杨延琼王乃是太君第十女,出身杨门,与大家的感情自是不错。当初闻呼家灭门,太君本意将十妹救出,不料却被太师庞集先下了杀手。王怀女切齿道:「那奸相庞集和妖妃庞多花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七太太杜金娥道:「正是。自呼家灭门十余年来,庞太师为了追杀呼家后人,不惜调动数万精兵强将,使得禁军守备空虚。如今西夏入寇,那妖妃却仍不断魅惑圣听,数日之前,又调了东海公协助太师围剿呼家。想来也着实令人心寒,呼家为大宋朝出生入死,大敌当前,却仍倾力内耗,怕是这朝廷,都要被那庞氏父女搞垮了!」

  「七妹妹,此话万万说不得!」柴郡主听杜金娥所言越来越大逆不道,急忙出声阻止。

  「如今中原两面受敌,圣上自然忧心。桂英,那呼家乃是忠良之后,断无夺取中原之意。老身两下权衡,不若去征讨西夏,也算是抗击外寇了。」佘太君道。

  穆桂英道:「孙媳推说身体不适,辞了这两桩差事。」

  「哦?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圣上岂肯轻易放你离开?」太君问道。

  穆桂英笑道:「太君莫要心急,这不还有第三桩事么?」

  佘太君道:「你且道来听听!」

  穆桂英接着说:「黄河汛期已至,大坝岌岌可危。若是一旦决堤,怕是要淹了这东京。孙媳自请督修黄河大坝,圣上便也再不为难了。」

  「什么?让你去修黄河大坝?」王怀女笑道。

  穆桂英道:「正是!文广幼年丧父,我做母亲的又是常年征战在外,不能好好教导于他。此去黄河,不过二十余里,转瞬可至。一来,也为国出力了,二来,也能在府里陪着文广了。」

  「那么此前的治河总兵官张由张大人呢?」佘太君又问道。

  「张大人治河不力,擅用军饷,贪赃枉法,已被皇上贬为随军校尉,与庞太师一道去抵御呼家军了。」穆桂英如实答道。

  佘太君点点头,道:「此事老身也有所耳闻。这张由乃是庞太师一手提携的,仗着太师之势,横行霸道,为害乡里。此番也是皇上圣明,让桂英取代了他。只是如此一来,怕是杨府和那张大人的梁子要结下了。」

  王怀女道:「不就是一条庞太师的走狗么,有甚好怕?只管叫他来便是,杨府上下虽男丁寥寥无几,我们这些寡妇,却也是杀退出数十万西夏大军的人,没那么好惹!」

  佘太君又继续问穆桂英:「桂英,你打算如何治水?」

  穆桂英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待孙媳明日去到黄河坝上,察看水情再作计较。」

  杨八姐和杨九妹一起道:「我姊妹二人一起去帮桂英罢!」

  穆桂英道:「八姑、九姑,杨府之内也是诸事繁杂,桂英近期又要治理水患,怕是不能帮着打理了。二位姑姑不如在家陪着太君,桂英只需带排风一道即可。」

  众人见穆桂英坚持,便也不再强求。太君道:「桂英,那张由大人乃是庞太师之心腹,你将他取而代之,彼必然怀恨在心,无异于得罪了太师一党。如今太师权力通天,朝中遍布其爪牙,尤其是当呼家被灭门之后,更是无法无天。你治水修堤,还当处处小心,莫让人抓了什么把柄。」

  穆桂英低头道:「太君所言甚是,孙媳自当谨记在心。孙媳处事,自有分寸,还请诸位夫人不必挂心。」

  一帮夫人太太当下议论已毕,各自散去。

  次日一早,穆桂英便带了小女杨金花,丫鬟杨排风二人,出了北门,直往黄河大坝而去。汴梁城紧依着黄河南岸,出城不过二三十里,便到了坝上。黄河之水,奔腾怒吼,三人在数里之外,便已听到了河水翻腾的声音。待三人趋近了,只见那大坝高数十尺,灰色的堤墙犹如一座连绵的山脉,无限向两边延伸开去。大坝底下,是民夫们的帐篷,如同军营一般整齐。黄河年年泛滥,历代治水的民夫,早已将大坝修得又高又厚,那河水有如悬在人们的头顶之上。

  穆桂英翻身下了马,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急忙迎了上来,道:「下官参见穆侯!」

  穆桂英摆摆手道:「这位大人不必多礼,快带本侯去瞧瞧水患。」

  那汉子急忙让出一条路,请穆桂英三人上大坝。那通向大坝顶上的台阶,又陡又高,仿佛登天梯一般。直到几个人走得两腿发酸,才终于到了大坝顶上。那汉子指着下面的河水,道:「如今黄河汛期已至,水势十分湍急,大有冲毁堤坝之险。依下官之见,当速速巩固大坝,方能保得京城无虞。」

  穆桂英道:「这黄河之水,泥沙无数,年年冲积河床,和河床年年增高,那水势自然也逐年高了起来。修筑堤坝,并非长久之计。本侯以为,当另开河道,将黄河引入淮水,由淮入海,方能长治久安。」

  那汉子摇头道:「下官已征发了二十万徭役,若要另开河道,这些人力是远远不够的。」

  穆桂英道:「此乃百年大计,一劳永逸之法。若不然,终有一日,这黄河水冲垮大坝,为祸两岸,生灵涂炭。当年东周之大梁城,唐之汴州城,皆因战乱,大堤年久失修,而水势益凶之时,湮于万千泥沙之下。」

  那汉子道:「穆侯所言在理,只是……」

  穆桂英道:「大人只管说话,不必忌讳。」

  那汉子道:「这大坝之下,有一处庄园,乃是当朝庞太师所置。若要另开河道,定然会动了他的宅子,怕是太师不依。」

  穆桂英道:「治水修堤乃是国家大事,造福万民,岂能被一己私欲耽误?此事本侯自会向皇上禀明,大人不必担忧……」

  就在两人议论之间,忽然不远处一阵骚乱,许多民夫在坝上围成一团,有些人手中拿着长杆子,不知在水中打捞什么。

  「出什么事了?」穆桂英疑问道。

  那汉子道:「穆侯在此稍息,下官去探个明白。」

  穆桂英道:「不,一道前去。」

  那治河官带着穆桂英三人,往那人群走了过去。那些民夫见了穆桂英,纷纷让出一条路,站立在两旁施礼不止。

  穆桂英问道:「你们围在此处作甚?」

  其中一位民夫指着河面道:「回穆侯的话,小人今日上坝察看水情,不料在水中发现一具尸体,正要将他打捞上来,不料惊动了穆侯,真是罪该万死。」

  「尸体?」穆桂英微微一皱眉。她征战沙场十余年,虽然见多了尸体,但无缘无故从河面上漂来一具尸体,心下好生疑惑。

  「就在那!」那民夫将手一指,道,「像是今日刚刚漂来,衣服被堤墙下的探水针挂住了,漂不到别处去了。小人心想,定是个苦命之人,便唤来了伙计,想要将他打捞上来,好生安葬。」

  穆桂英点点头,道:「快些将他打捞起来。」

  那些民夫领命,纷纷拿了带着挂钩的杆子,伸到河里去,钩住了那尸体的衣服,一齐用力,便将那尸首拉到了岸上。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具女尸,三十多岁的样子,面目长得倒是十分清秀,只是被水浸泡的时间过长,有些发肿。

  穆桂英瞧了一眼这尸首,觉得似乎有些面熟。不料身后的杨排风失声大叫:「这,这不是十奶奶的贴身丫鬟么?」

  「十奶奶?」穆桂英一愣。

  杨排风点点头,道:「正是那嫁到呼家,给双王当夫人的十奶奶。夫人常年征战在外,自然有所不知,不过小人早年随太君到呼王府去拜见过呼王爷和十奶奶,便见过此人。我俩还一起吃茶,上街为夫人奶奶们采购过东西呢,定然不会认错!」

  「呼家不是早在十多年被灭门了么?」穆桂英问道。

  「正是!因此小人才觉得奇怪,本该是十多年就死了的人,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穆桂英沉吟了片刻,道:「此事有些蹊跷。快将尸体抬到下面去,再作打算!」

  几名民夫寻了一块木板,将那丫鬟的尸体搬到木板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那尸体抬到了坝下。

  穆桂英赏了每人一些碎银子打发了,对杨金花道:「金花,你速速返回城里,寻找包大人。请包大人麾下的仵作前来此处验尸。」

  杨金花答应一声,便上了马,飞奔会汴梁城去请仵作。不多时,那仵作便随着杨金花骑马而来,顺带着包大人手下的两名官差张龙、赵虎也一并赶来了。

  三人见了穆桂英,急忙行礼道:「见过穆侯!我等奉包大人之命,前来验尸。此事理当开封府处理,实在不敢惊扰侯爷。」

  穆桂英摆手道:「不必多礼。此人似与我杨家有些干系,本侯自当查个水落石出。」

  张龙、赵虎点点头。穆桂英又道:「快请仵作验尸!」

  数十万民夫的帐篷沿着弯弯曲曲的坝墙,依墙而立。而治水官的邸宅,则设在营地之后的一座院子里。黄河水患年年如此,这邸宅自然也修得大气。

  几名官差将那女尸抬了,放到宅子的一座厢房里。那仵作便一道进了厢房,将旁人支走,把门掩了,开始验尸。

  穆桂英与张龙、赵虎、杨排风等人候在门外。不料没过多久,还没等几人寒暄毕,那仵作便开了门,对穆桂英道:「穆侯,请进屋说话!」

  穆桂英心下疑惑,也不作多想,便随那仵作进了屋里。那具女尸依然被挺在床板上,身上盖了一层素白的麻布,只露出一张脸。此时那尸首已被风干,不再湿漉漉的,脸上的水肿也消去了好多,只是变得愈发僵硬无神。

  「先生唤本侯进屋,不知所为何事?」穆桂英开口问道。

  「方才小人在河边听到穆侯提起,此人与杨家有些干系,因此才斗胆,只让穆侯一人进屋。」那仵作神色有些奇怪。

  「哦?这又是为何?」穆桂英问道。

  「穆侯请看!」仵作将那层盖在女尸身上的素麻掀起,露出那女尸的上身。此时女尸已被褪尽了衣物,浑身赤裸。那苍白的尸身上,竟布满了许多鞭痕,有些已经结疤,有些却又像是新的伤口,被撕开的皮肤往外翻出,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皮肉来。两条手臂之上,布满了或深或浅的牙印。深的,几乎咬到了骨头,浅的,也破了皮肤。

  仵作指着那牙印道:「方才小人已对比了,这牙印与女尸的牙齿完全吻合,却是被她自己咬伤的。」

  「被她自己?」穆桂英惊问道。她想不出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对自己如此残忍,一口咬伤自己的皮肉,深入手骨。

  「没错!」仵作道,「小人听闻,魏晋时期,有一贴药物,名唤五石散,食之能令人神清气明,浑身燥热,更有助欲,健体之效,使人有若成仙。只是这贴药剂,食之能令人上瘾,耽误一日,便浑身有如针扎,生不如死。一旦成瘾,便再难戒掉。因此到了前朝,此药已渐无人食用,不过这方子却依然流传于世。小人认为,此女正是被五石散之类的药物控制,瘾疾发作,不顾自残身体以排解苦痛。前晋哀帝正是食用此药过度,才伤了性命!」

  穆桂英叹道:「这世间竟有如此狠毒之药物!」

  那仵作又指着女尸的胸口,那一对失去了生机的乳房上,赫然打着两个烙印。左乳上印着一个「奴」字,右乳上却烙着「贱」字。

  穆桂英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请恕小人直言……」仵作见穆桂英没有作声,便道,「若小人猜得没错,这女子定是城中青楼之人。青楼之中,一些老鸨正是常用五石散之类的药物,控制女子,令她们乖乖就范。」

  穆桂英这才明白仵作的意思,这样的女人绝不可能和杨家有任何干系,他独自和穆桂英交谈,也只是为了杨家的清誉着想。外头人多眼杂,若有人传扬出去,定会让杨府蒙羞。

  「依先生之见,这女人是怎么死的?」穆桂英问道。

  那仵作犹豫了一下,道:「穆侯接着往下看!」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素麻卷了起来,一直卷到那女尸的大腿处。

  「啊!」连久经沙场的穆桂英也不禁动容。那女尸的下身,像是被刀子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伤口贯通了女尸肛门和小穴,一直到小腹处。她整个下身,像是被活生生的切开,里面的内脏、肠子早已不知去处,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瘪下去的躯壳。

  仵作见穆桂英有些不适,急忙将素麻又重新盖在尸身上。

  「先生可知这女子是何时死的?」穆桂英马上恢复了常态。

  「依小人之见,此人死去不过几个时辰,最早不过昨日午夜。」仵作道。

               2、庞家庄

  「今日之事,暂不可与太君和诸位夫人提起!」在回去的路上,穆桂英对杨排风和杨金花道。她赏了仵作和各位官差,留下张龙、赵虎二人看守尸体,又让人回城去置办棺木,好安葬那女子。待一切吩咐停当,便急匆匆地赶回汴京城内。

  「夫人,你打算如何处办此事?」杨排风问道。

  就在说话间,三人已到了汴梁城下。穆桂英却不急着返回天波府,径直到了汴梁城守处,对守城的军士道:「速速将城守唤来见我!」

  那些军士见是穆桂英,哪敢怠慢,急忙将城守请了过来。

  城守见了穆桂英,忙不迭地施礼道:「不知穆侯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实属死罪。只是穆侯征西归来已有些时日,早已卸甲,今日驾临城楼,不知所为何事?」

  穆桂英道:「今日到此,本侯不为他事,只想向大人打听一下。昨日夜里,可有什么人出过这京城?」

  城守想也不想,答道:「穆侯,近日有传闻称,呼家的大军已杀到黄河北岸,不日便要渡过黄河,攻打这汴京城。庞太师早已下令全城戒严,这夜间便是任何人都进出不得的。即便是白天,这进出人等,也要严查登记的。」

  穆桂英把眼一瞪,道:「果真如此?」

  那城守急忙道:「小人怎敢欺瞒穆侯?说的便是句句是实,若是穆侯不信,可翻开门官的记录。」

  穆桂英道:「且将记录拿来我看!」

  城守不敢违抗,急忙令人去各个城门讨要出城记录。不多时,那城门的门官便将记录全部送来。

  汴京一十六个城门,厚厚的一摞文书,全部堆在穆桂英面前。穆桂英逐一翻看,却也没见着什么异常,只好对城守道:「有劳大人了!」

  辞别了城守,穆桂英率着杨排风、杨金花下了城楼,信步往天波府走去。只听杨排风道:「这可怪了!这烟花柳巷皆在城内。若是弄死了人,定是要将尸首往城外运的。可这城守却偏偏没看到有人进出。」

  穆桂英道:「如此看来,定不是城中之人所为。排风,明日你便带些家将,到城外去探访青楼,如有嫌疑,速速向我报来。」

  杨排风点头道:「谨遵夫人之命!」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天波杨府的牌楼前,只见老管家杨洪早已候在那里。杨金花见了,便叫道:「杨伯,你我虽是主仆,却也不必如此多礼,到府前相迎。你还是在府中多多照顾太君和诸位夫人才是。」

  杨洪道:「老朽候在此处,倒不是为了迎接夫人和小姐的。只是开封府来人了,说要请夫人到府里一叙。」

  穆桂英不由一愣,问道:「找我?」

  杨洪点点头,又将手往身后一指,道:「正是!来的是王朝、马汉两位官爷,说是事出紧急,也不进府了,只在门外等候。」

  穆桂英一见,正是开封府包大人麾下的另两位干将。只见王朝、马汉二人走上前来,拱手道:「见过穆侯!」

  穆桂英问道:「不知二位大人找本侯所为何事?」

  王朝、马汉道:「今日一早,穆侯使人来报,在黄河打捞起一具女尸。包大人遣了仵作和张龙、赵虎已前往河堤,待仵作验尸毕,返回府中,向大人说明了缘由。大人便四下张榜,追寻线索。不料这榜刚张贴出去,便有人前来府中,说是昨日夜里看到有人在河边抛尸。包大人不敢决断,便请穆侯前往府中,商议破案之策。」

  穆桂英听了,便对杨排风和杨金花道:「你二人且先回府,本侯自当随二位大人走一遭。」

  辞了排风和金花,穆桂英便随王朝、马汉一道,转道前往开封府。待到了府中,王朝、马汉将她引入包大人的书房,只见开封府尹包拯早已候在了那里。

  「包大人,听闻你已寻到破案的线索,本侯特地前来讨教!」穆桂英开门见山地说。

  包拯点点头,便让人将证人带入书房。

  证人民夫打扮,四十出头,看样子像是修堤治水的徭役。此人见了包拯和穆桂英,连连施礼:「草民见过包大人,见过穆侯!」

  「快快起来!你且将昨日你见到的事,细细地向穆侯说一遍。」包拯道。

  证人点点头,便说了起来:「小人乃是京畿农民,因黄河汛期将至,被征到河边修筑河堤。小人与同村的二十余人,被张大人安排作了更夫,干的尽是白天睡觉,晚上报更的活计。今日凌晨,摸约四更时分,小人起身,正要去营地报更,刚刚出了帐子,便见河堤上有一黑影,肩头扛了一人,那人看上去像是死了一般,全然不会动弹。只见那黑影将肩头扛的人往河里一扔,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你既见到有人抛尸,为何不大声呼喊,将那贼人捉拿起来!」穆桂英问道。

  证人道:「穆侯有所不知。小人本想呼喊,却见到有人落入水中,便想去救。谁知到了河边,那河水汹涌,早已将那人冲得无影无踪。小人又见那黑影,进了庞家的宅子,便知那人乃是庞家门客,心中害怕,恐得罪了太师,不敢宣扬。今日小人听闻穆侯在河边捞起了一具女尸,便猜到定是昨夜那黑影抛下去的,本想直接寻到穆侯说明缘由。只是见穆侯身边多是武士,不敢近前,又见开封府青天大老爷的人也在,便壮了胆子,前来相告。」

  穆桂英闻言一惊,拿眼去看包拯,道:「庞太师……」

  包拯点点头,道:「正因如此,本官好生棘手,才将穆侯请到此处,商议对策。」

  穆桂英又问那人:「你确信亲眼见到那黑影进了庞家的宅子?」

  证人连连点头:「那是千真万确!」

  包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让人将那证人带下,道:「本官听闻,那女尸的身份,便是十余年前,双王呼延得模的夫人,杨府的十姑奶奶身边的丫鬟。」

  穆桂英道:「料是不会有差,这是排风认出来的。按理说,此人十余年前,早该丧命于羽林军刀下,却不知何故,今日忽然浮尸于河上,死状又如此凄惨……」说着穆桂英又想到了那女尸的悲惨模样,不禁剑眉微蹙,义愤填膺。

  包拯道:「如此看来,只有一种可能。这女子当年并没有死,而是被庞太师羁押在宅子里,近日犯了些事,才惨遭毒手。」

  穆桂英道:「她若是当年没死,那十姑如今会不会尚在人世?」

  包拯沉吟了许久,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呼家上下的尸骨,早已被庞太师浇筑了铁丘,若要开坟,实属不易。况即便可以开坟,一来恐惊动了忠良之灵,二来尸首早已腐烂,也认不出面目来了。」

  穆桂英道:「当年呼家被灭门时,本侯正在西域作战,无法得知当时情形。不过大人倒是一直在城中,可见到了杨家的十姑奶奶?」

  包拯一拍大腿,叫道:「哎呀!你这一说,本官倒是想起来了。当年铲除呼家之后,庞太师只拿了双王的首级悬首示众,府中妇孺皆不见踪影!」

  穆桂英动容道:「那这么说来,十姑定也被太师羁押在那宅子里?」

  包拯道:「是与不是,尚且难以定论,只待明日一早,本官与穆侯一道,领了府兵,去那宅子里探个究竟便是。」

  穆桂英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但愿十姑尚在人世,不枉太君十多年的思念!」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刚过卯时,穆桂英便披了征袍,领了杨排风及二十余名府兵,一道前往开封府。尚未到得府治,已见包大人与王朝、马汉等人,随了一群官差候在那里。

  穆桂英见了包大人,便道:「事不宜迟,需速速前往庞家庄探个明白!」

  包大人应答一声,二人领了数十官兵,径直往庞家庄而去。刚过辰时,一行人便已到了庞家庄。但见万里平原之上,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院子,背靠京城,面朝黄河。院子里亭台楼阁簇拥,中间立着一座浮屠,七八层高,如一柄利剑,直指天庭。

  在离庄五六里的地方,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碑上书「庞家庄」三个雄劲大字。碑后立一座牌楼,牌上书「雄镇河南」四字。

  包拯指着石碑和牌楼道:「穆侯,这方圆十余里地,皆是庞府所有。」

  穆桂英叹道:「好大的田地!只是不知太师购置此块田地,所欲何为?」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向那庄园走去。待走近了庄园,忽闻庄子门口有一伙人在喧闹。穆桂英好生疑惑,定睛看去,却见百余名官兵和民夫打扮模样的人,正与数十名庞府的家丁在对峙。两伙人手中皆持着兵器,气氛一触即发。

  「你们何故在此喧闹?」穆桂英大声问道。

  听了这话,那官兵中走出一人,正是昨日迎接穆桂英的治河官。只见他几步走到穆桂英面前,道:「穆侯,小人昨日奉命另开河道,今日便率了兵丁,前来此处挖掘。不料却被这庄里的家丁多番阻挠,因此起了争执,在此僵持。」

  这时,从庞府的家丁里,也走出一人。此人四十来岁的年纪,长得甚是精明,管家打扮。他见了穆桂英,草草地行了一个礼,神色傲慢道:「我倒是什么人有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庞府的太岁头上,想不到竟是浑天侯之命。只不过这方田地,乃是圣上御赐,没有皇上的圣旨,谁也动不得的。」

  穆桂英一见此人,便已没有什么好感,斜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小人乃是这庞家庄的管家,姓张名全,见过浑天侯!」

  穆桂英又转头对那治河官道:「你等且先回去,此事本侯尚未向皇上奏明,暂且动他不得。」

  那治河官领命,正要撤出庞家庄。忽然身后一人哈哈大笑:「穆桂英,包拯,你们二人好大胆子,居然没有皇上的手谕,擅自闯我家庄园。待老夫明日上朝,参你二人一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穆桂英和包拯闻言,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六十多岁的精干老者,身着官袍,领了数百名羽林军,顿时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穆桂英和包拯浑然不惧,只听包拯道:「太师,本官奉圣上之命,督理开封府大小事宜。如今太师这庄子正在本官府治之内,自然有权过问。」

  庞太师道:「但不知浑天侯与包大人一起造访敝庄,所为何事?」

  那庞府的管家张全急忙上前道:「太师,穆侯之命,要另开河道,引黄河之水入淮河,河道要从这地上横穿而过,因此派人来挖!」

  庞太师道:「没有皇上的圣旨,谁也别想在这里动得一分一毫!」

  穆桂英道:「太师所言在理,此事还需等到明日上朝,本侯亲自向皇上奏明原委,且看皇上圣裁如何。只是今日本侯前来,为的却是另外一桩事情。」

  庞太师道:「穆侯何不道来?」

  穆桂英道:「昨日修堤的民夫,在黄河里捞起了一具女尸。此事却是与太师有脱不了的干系!」

  庞太师笑道:「黄河浮尸,乃是命案,穆侯理当交由开封府的包大人办理,为何寻到老夫头上?」

  穆桂英道:「因是有人半夜见到,抛尸之人入了这庞家庄!」

  庞太师道:「竟有这等事?那此番穆侯与包大人带兵前来,是要搜寻这抛尸之人了?」

  「不敢!」包拯道,「只是想与太师打探一下,不知太师在这京城之外,购置如此一块田地,是有何目的?」

  庞太师闻言大怒:「包大人的言下之意,是要搜这庞家庄上下了?」

  穆桂英道:「搜倒是谈不上,只是想请太师带我们去庄里走走!」

  庞太师两颊的肌肉滚动了一下,可以看得出,他正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但听他道:「既然如此,老夫倒也不妨带二位到处走走,只是若在这庄子里,搜不出什么的话,明日老夫自当不轻饶了你们!」说罢,便一挥手。那些羽林军立马让开了一条路,让穆桂英和包拯进庄。

  庞家庄墙高池深,里面雅致小苑、曲径石桥一应俱全,每一所屋子都建得有板有眼,像是棋盘上的布局,规整得有些异常。虽然风景别致,但却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穆桂英和包拯走在里面,尽管是五六月的天气,却感到有些阴森森、凉飕飕的。

  庞太师令人将庄园里每个房间的门都打开,让穆桂英和包拯细细察看。两人看了一遍,却也没瞧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包拯指着那座七级浮屠,道:「不知这浮屠之内,是些什么?」

  庞太师又令人将那塔的铁门打开。原以为浮屠之内,四壁上供的都是一些神佛罗汉,不料这浮屠的第一层,赫然堆着一个巨大的土坟。坟前的墓碑上,刻着「爱子庞黑虎之墓」几个大字。

  穆桂英和包拯不由失色。只听庞太师黯然道:「十多年前,犬子出赵家庄春游。也怪老夫管教不严,这孽子竟然见色心起,要抢那赵家的小姐。却被路过的呼家儿子守信、守勇遇见,活活将犬子打死……」

  这事不仅是穆桂英、包拯,几乎整个汴梁城的百姓都有所耳闻。虽然庞黑虎被打死完全是咎由自取,但此时太师的丧子之痛,也是痛彻心扉。也正是因为如此,庞家和呼家由此结下了梁子,最终导致呼家被满门抄斩。

  穆桂英和包拯在坟前拜了拜,道:「得罪了!」

  庞太师继续说:「老夫仅有这一个独子,却想不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因此老夫寻了城内大相国寺的和尚,在此处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建坟立塔,以祈福祭祀……」

  穆桂英和包拯看了一圈,也没瞧出什么异常,便辞别了太师,出了庞家庄。在返回京城的路上,包拯道:「想不到,那庄子竟是太师为爱子所建……」

  穆桂英道:「虽然在庄内瞧不出什么破绽,不过本侯觉得,这庄子里气氛异常,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

  包拯点点头:「本官也是如此感觉!」

  穆桂英道:「本侯感觉,这庄子里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我们一去,早已被人掩盖起来。」

  包拯道:「穆侯且宽心,待本官回到府治,便吩咐高手,潜伏于庄园四周,若是遇见可疑人等,立马将其拿下!」

              3、夜探庞家庄

  入夜,月明星稀。凉爽的晚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汴梁城内的灯火逐渐熄灭,留下漆黑一团。只有勾栏坊的所在,依旧灯火辉煌,人马流动,有如集市。

  天波杨府之内,各位夫人太太的闺房也相继熄了灯,整座府院都开始浸入沉寂,唯有穆桂英的闺房内,依然亮着一盏火烛。

  忽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穆桂英不由一愣,张口问道:「何人?」

  「是我!」门外传来的是柴郡主的声音。

  穆桂英急忙起身,将门打开,只见婆婆柴美容与儿子杨文广站在门外。「这么晚了,母亲找儿媳所为何事?」

  「今日城中大放河灯,我便带了孙儿,去金水河畔观赏了一会!」柴郡主道。

  「有劳母亲了!」穆桂英道,「无奈近日公务繁忙,桂英无法抽身。」

  「倒也无妨!」柴郡主道,「只是现在已过戌时,桂英还在为治水之事担忧么?」她的目光掠过穆桂英的肩头,看到了摊在桌案上的一大摞文书。

  穆桂英道:「儿媳为根治黄河水患,想要引水入淮,正在规划开掘河道。这些文书,皆是由先汉至今,无数能工巧匠修筑黄河水坝的图纸和记录。如能将其通读,也是造福天下苍生!」

  柴郡主笑道:「桂英可真是多才多艺,不仅武艺高强,行军布阵样样精通,连治水都在行!」

  「母亲见笑了!」穆桂英显得有些羞涩。她从来不缺赞美的话,只是这话从她婆婆的口中说出来,分量自然比其他人更重。

  「我听闻今日在庞家庄,你和包大人与那庞太师起了争执,可有此事?」柴郡主问道。

  穆桂英点头道:「另开河道,要从庞家的田地上经过,那太师自是不允,因此有了争执。但请母亲放心,桂英今日画好了图纸,明日上朝,在天子面前争辩,想那天子定是为天下苍生大计所虑,会同意儿媳的治水之策的。」

  柴郡主叮嘱道:「庞集此人生性多诈,又有当后妃的女儿撑腰,你还当小心为是。」

  穆桂英道:「儿媳记下了!时候已是不早了,烦请母亲带着吾儿文广先去歇息吧!」

  「嗯!」柴郡主道,「桂英你也早些歇息,莫要累坏了身子。」

  辞别了婆婆和儿子,穆桂英又将房门重新掩上,回到案前。只见案上摊着一张巨大的图纸,上面横七竖八地画着许多线条。引水入淮,不仅要考虑到沿途村民的迁移,更要考虑到,掘开大坝,放水入淮的一瞬间,黄河之水不会决堤,更不会因此冲垮京城。

  穆桂英在心中早已定好了策略,成竹于胸,现在最担忧的就是庞家庄的那块田地,该如何向天子奏明。一想到庞家庄,她便又想到了近日在黄河上出现的那具女尸。明明已是死去多年的人,为什么又会浮尸河上?尸身之上,为何又会有那么多不堪入目的酷刑痕迹?分明是有人看到了庞家庄的人抛尸河上,但她和包大人去搜寻的时候,又瞧不出半点破绽?

  穆桂英忽然又想到了那庄子里阴森的气氛,实在古怪。「我这就去探他一探,定要寻出这背后的真相!」穆桂英打定主意,便马上褪去了绫罗,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袖里藏了三柄飞刀,三支短箭,又背了一口单刀,将面蒙了,带上飞虎爪,趁着守院的家将不注意,翻身出了天波府。

  汴梁城里,已是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勾栏坊里,仍是人声鼎沸。穆桂英怕被在那里流连的纨绔子弟碰见,便绕开了御街,只摸着小路,往北面过了五丈河上的青晖桥,到了封丘门下。

  正如白天那城守所言,如今的汴梁城,一到了晚上便已戒严,城门紧闭,任何人都进出不得。只是这区区城门,能难得倒千军万马,却难不倒穆桂英。穆桂英刚刚卸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不久,对这汴梁开封自然了若指掌。她寻了一处低矮的城垛,趁着守卫不注意,便摸出飞虎爪,勾在城头,自己缒城而下。

  出了汴梁,穆桂英便一路直往庞家庄而去。虽然没有战马,但穆桂英自幼习武,脚力自然异于常人,刚过亥时,便已到了那庞家庄的界石之下。

  穆桂英抬眼望去,被夜色笼罩下的庞家庄,漆黑一片,那高耸的浮屠,更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怪物,在黑暗中迎面向人扑来。

  穆桂英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几个起落,便到了庄子下。那庄门紧闭,门口连守院的家将都没有,整座庄子更是静悄悄的,如墓地一般,绝无半点人气。

  穆桂英四下张望了一会,并没见到什么人影,便取出飞虎爪,抛上院墙,蹭蹭蹭几下,便已跃到了墙头。她伏在墙头,往庄内望去,却见庄内更如外面所见一般,一片死寂。

  在确认了没有危险之后,穆桂英身轻如燕,落到了院子之内。「好生奇怪,这庄子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穆桂英这才意识到,这庞家庄给她的异样感来自哪里。虽然她也说不清道不明,但有人居住的庄子和没人居住的庄子,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氛围。

  穆桂英沿着庄子走了一圈,依然和白天一样,并无什么异常,只是在晚上看来,这庄子更加阴森。她特意留心了一下每一个厢房,却发现这些厢房之内,全无家丁居住。

  「偌大个庄子,竟无人居住,空置于此,绝不是只为了安放庞黑虎的骸骨!」即便是陵园,也是有守陵人的,但这里却连鬼影都寻不到半个。

  「不如再去那浮屠里瞧瞧!」穆桂英将庄子又看了一遍后,便朝着那浮屠飞掠过去。虽然她已确信,庄内无人居住,但依然十分小心。

  黑夜中的浮屠,像一头怪兽,在俯视着穆桂英。虽然她已尽量匿行,但塔顶要是有人,还是能将她的行踪尽收眼底。好在浮屠四周,是一片矮树丛,穆桂英隐身于树丛之间,往那浮屠望去。

  那高塔的铁门,此时竟然大开着,里面有一盏鬼火,若隐若现低照亮了庞黑虎的坟墓,显得十分诡异。在铁门外,有两名府兵,持着长枪,守卫在那里。

  终于看到了人影。穆桂英感觉自己好像刚从地府回到人间一般,但此时她依然不敢大意,毕竟这府兵随时都有可能将她拿下。透出斑驳的树丛枝叶,好在今夜月明,月光如银纱一般洒了下来。在月光下,心细如发的穆桂英看到半空中有几缕像纤维一般的银丝的反光。

  「好是凶险!」穆桂英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发现得早,要不然早已暴露了行踪。在她细看之下,那银丝像蛛网一般,纵横交错地布在空中,若不是心细,早已触动了机关。

  穆桂英将手一扬,两道银光从袖子里射了出来,一左一右,直取那两名府兵的要害。那两名府兵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甚至来不及张口惨叫,已被穆桂英的飞刀射死。

  穆桂英小心翼翼地穿过那蛛网般的机关阵,到了塔下。她将两具尸体拖入草丛之中藏好,又返身进入了浮屠之内。

  那浮屠正中,是那庞黑虎的一杯土坟,冲着门口的,正是那块墓碑。这时,穆桂英才看清,在四个角落里,各安放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面朝中间,像是守卫着坟墓。

  穆桂英害怕塔内仍暗藏着机关,便伸出右脚,轻轻低踏了进去。但纵使她千般小心,万般谨慎,还是中了浮屠内的机关。只听她右脚刚刚踩上去的那块地板,忽然「咔擦」一声,往下沉了半寸。

  「不好!」浑身紧张得犹如斗兽一般的穆桂英,急忙一个翻身,往后退去。只见那四大神兽的肚子里,也同时响起了「咔擦、咔擦」的声音,从它们的眼里、鼻子里、嘴里一下子射出无数短箭,一下子整个浮屠之内,如同下起了一场箭雨。也幸亏穆桂英身手敏捷,及时退出塔内,要不然早已被射成了刺猬。

  那箭雨足足持续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停了下来。那神兽的肚子里,依然「咔擦咔擦」地响个不停。看样子,是安装在机关内的箭囊里,短箭已经射馨。

  穆桂英仍旧害怕塔内还有其他机关,便掏出了飞虎爪,往那坟墓上的天花一抛。那浮屠上下七层,每层摸约两丈高,每一层之间,都是石板隔开,只有一条狭窄的楼梯,通往上层。那飞虎爪尖锐的爪子,顿时嵌入二层的石板内,穆桂英顺势将手臂一收,整个身子便荡了过去,一直荡到了坟墓之上。

  穆桂英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因此愈发小心,先是环顾了四周,确认没有启动任何机关后,便将身子放了下来。但是当她的脚尖刚刚碰到坟墓顶部时,忽然四边响起了许多风铃声。这风铃声似乎来自墙体之内,又似乎来自于地下,到处响个不停,根本无法阻止。

  「呀!不好!」穆桂英后悔不迭,想不到这坟墓之上,竟如蚕蛹一般,裹了厚厚的一层银丝,只要触动了其中一根,便能触发警报。尽管她已是慎之又慎,但还是防不及防,暴露了行踪。

  「什么人!」忽然,上层传来一声厉吼。紧接着,听到腾腾腾地响起了许多脚步声,好像塔上无数人正在往上冲来。

  穆桂英一不做,二不休,收了飞虎爪,脚踏实地,拔出单刀,一个箭步跃了上去。她尽管武艺再怎么精湛,毕竟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又是在这是非之地,心下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取胜。因此见到那楼梯狭窄,便想以攻为守,将对方堵在楼梯口,不让他们排开阵势。

  但是还没等穆桂英冲到楼梯口,迎面已是三支强弩射了过来。穆桂英急忙凌空一个翻身,避过弩箭。

  当她刚刚在地上站稳的时候,又是三支弩箭射了过来。

  穆桂英眼看刚刚落地,重心不稳,无法躲避。只见她左手一扬,袖里三支短箭已射了出去。「当当当!」三声,短箭正好撞到弩箭,将它们全部碰落在地。

  这两次交锋,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楼梯口早已下来四五名结实的壮汉。他们手里皆使着大刀,朝着穆桂英砍了过来。

  穆桂英忽然一矮身,避开迎面劈来了几把大刀,手中的单刀已施展起来。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些大汉几乎同时大叫一声,丢了冰刃,躺在地上呼天喊地。穆桂英的刀早已砍断了他们的胫骨。

  「好身手!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夜闯庞家庄!」楼梯上又下来一名汉子,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高丈余,手持一对铜锤。

  穆桂英认得此人,正是羽林军总兵李飞熊。如今朝中羽林军已皆归庞太师掌控,身为总兵的李飞熊自然早已被他收买。只是现在穆桂英蒙着面,李飞熊自然认不出她。

  穆桂英记得,此人乃是当朝名将,曾在北疆作战,勇猛无敌,因战功迁为羽林军总兵,武艺自然不可小觑。在与呼家将的作战中,也让呼家吃了不少苦头。穆桂英不敢大意,手握单刀准备迎敌。她庆幸自己出门时,带的兵器是一把短刀,要不然,只要她一出手,对方定然认出了她的身份。

  「快报上名来!」李飞熊沙场宿将,有着通名报姓的习惯。

  穆桂英不敢开口,因为只要她一开口,对方便能听出是一个女人。当今世上,又有多少女子,能像她这样,身怀绝技。

  李飞熊见她不说话,彻底被惹恼了,双脚一蹬,飞身跃了起来,手中的两个铜锤高举过头顶,一齐朝着穆桂英砸了下来。

  只见穆桂英双脚往地上一踮,身子早已往后飞退出去。待她刚刚飞离,身子还在半空,那对铜锤便落了下来,轰的一声砸在了她刚刚站立的地方,打出一个坑来。

  李飞熊见一击不成,又往前抢上一步,手中的铜锤又砸了下来。

  穆桂英甫一落地,却见一对铜锤又是迎面呼啸而至。急忙将身一矮,收起双腿,待铜锤砸下之时,千钧一发,忽然脚上头下,整个身体如蚱蜢一般弹了起来。双脚结结实实地踢中了李飞熊的下巴,将他整个人都踢了出去。

  那李飞熊身子往后一仰,背部着地,轰的一声摔了下去。

  这时,楼梯口又下来一个汉子,手持铁枪,二话不说,便朝着穆桂英刺了过来。

  穆桂英只撇了一眼,便认出此人乃是御林军副总兵周国用。此人出身于西域疆场,同样是因功累迁,成了羽林军的第二号人物。最主要的是,他曾是杨宗保和穆桂英的副将。因此人专好酒色,行事残暴,在穆桂英十二寡妇征西时,将他痛责五十军棍。他便怀恨在心,投奔到庞集帐下去了。他能升任羽林军副总兵,也是全靠庞太师的提拔。

  穆桂英也深知此人武艺,急忙用单刀架开来枪,反手一刀回敬过去。

  也正因周国用的出现,救下了李飞熊的一条命。此时李飞熊惊魂未定,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拿双锤,加入了战圈。

  当世京城两大名将,合战穆桂英,竟一连战了三十余合,也未见胜负。但尽管如此,穆桂英心下还是有些虚了起来,从塔上不断的有庞家的府兵杀下来,她不仅要应对两名总兵的兵器,还要提防从四周府兵手里刺来的暗箭。

  「敌众我寡,若是照这样打下去,定然讨不得半点便宜。今日行踪已败,不如且先撤出,来日再做计较!」穆桂英村道。想到这里,便忽然一扬手臂,将仅剩的最后一柄飞刀射了出去。

  那李飞熊见暗器朝着自己直射过来,急忙拿铜锤一挡。

  穆桂英便觑了这个空子,向着周国用刷刷刷连敬三刀。那周国用虽然武艺不差,但若要与穆桂英相比,还差一些火候,因此在三刀之下,连连后退。

  穆桂英也不追杀上去,忽然返身,砍翻了两名府兵,冲出重围,往庄外逃去。

  「快追!莫要让他跑了!」李飞熊大怒,带着府兵追赶上来。周国用也不甘示弱,提起长枪直追。

  原先死气沉沉的庞家庄里,一下子竟凭空多出了许多府兵,无论穆桂英杀到哪里,哪里便有人在堵截她。「这真是怪事,区区一座浮屠塔,怎容得下那么多府兵?难道这些府兵,都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不成?」穆桂英到处冲突,只觉得尽是杀不完的人。那单刀已被她砍得都是缺口,双臂发酸,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捉刺客!」庄园里到处有人在喊。

  穆桂英怕自己陷入重围,无法冲突出去。便一咬牙,径直往庄门掠去。

  那些府兵哪里能料到,穆桂英竟敢从大门冲杀出去,猝不及防。那些守着大门的府兵,还没明白过来,已被穆桂英几刀砍翻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穆桂英手起刀落,砍断了门栓,推开庄门,一头扎入夜色之中。

  「追!快追!」李飞熊与周国用二人,依然不屈不挠,带人追了出来。

  穆桂英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去,只见整个庞家庄灯火通明,方才有如死了一般的庄园,这时一下子又活了过来。而那些追赶她的人,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看样子还不到几十步距离。忽然,她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正迅速向她趋近。

  「不好!对方有马!」穆桂英无论脚力劲再怎么好,也是跑不过马儿的四条腿的。

  「还得寻个地方先躲起来!」穆桂英放眼望去,此处直去汴梁城,尽是一片泥沙平原。黄河历年泛滥,黄沙冲到陆上,掩埋了城市,也抬升了地面的高度,那些丘陵、山冈也都一齐被埋在下面。若是在白天,一眼望尽,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

  忽然,穆桂英见到路边有一个大坑,坑深丈余,四周尽是枝叶。「不如在此处先避他一避,料追兵定不会发现的。」想到此处,穆桂英便弓腰躲入了坑中。

  不一会儿,只听人马鼎沸,李飞熊与周国用二人带头,前前后后约有百余人,在官道上飞驰而过。

  穆桂英凝神屏息,待他们全部追过,才直起身来。忽然,她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便直落下去。

              4、地下旧城

  「中计了!」穆桂英的身子还没落地,脑海里就忽然意识到自己误踩了庞府的陷阱。她不知道陷阱下面有什么等着她,但是根据她在沙场上的经验,无非是削尖的木棍、竹片之类,能将她刺个透心凉。因此,她人在空中,猛地一个翻身,手中的单刀,往地上一柱。身体又借着这一柱之力,又翻了起来,迅速翻向旁边。陷阱中,刺人的木棍、竹片一般集中在坑底,两边会相对少一些。

  但穆桂英这一翻之下,已将坑底四周瞧了个明白。这陷阱底部,远比她想象的要大,而且,下面没有尖木棍和竹片。

  穆桂英这才稳稳落地,打量着四周。她发现,脚下踩的,竟是青石砖地面,四周规整,像是进了一所民居。

  这确实是一座民居,一座被掩埋在地下的民居。穆桂英忽然想到,唐末黄河泛滥,水淹汴梁,将两岸都掩埋在泥沙之下。后梁灭唐建国,在开封故址之上,兴建都城,而原来的唐汴州城,便沉入地下丈余。她躲进的坑中,泥沙较薄,因此被她踩破了屋顶,落到这民居之内。

  穆桂英试着打开着民居的门,不料门外,竟是一条泥土坑道,与地上的官道走向一模一样,一边通往汴梁城,一边通往庞家庄和黄河大坝方向。只是这条坑道,仅容一人通过。

  穆桂英将那民居的门又重新掩好,走到坑道之中。坑道的地面,是陈旧的青石板铺成,分明就是前唐汴州城外的官道。穆桂英望向汴梁方向,只见曲折幽深,一眼望不到头,又望向庞家庄方向,隐约有些灯火。她便将单刀握在手里,往庞家庄那边走了过去。

  这坑道也算笔直,走了约里许路,就见前面豁然开朗,像是一个大厅,位置恰好在庞家庄的下方。几名全副武装的府兵聚在一个火盆边上,谈笑风生。

  这个大厅虽然没有庞家庄那么大,但四面墙壁上,都有一扇门,出了一个往外通到坑道的之外,其余三个不知通向何处。穆桂英猜想,这庞家庄之下,定然也让他们掏空了。而这个所谓的大厅,不过就是从坑道进入庞家庄的一个哨所而已。

  见有人在,穆桂英不敢暴露,便隐身在黑暗之中,偷听府兵们的谈话。

  只听其中一人道:「听说上面庄子里进了刺客,李将军和周将军已派人去追了。我猜着,这地下旧城的事,怕是要瞒不住了。」

  另一人道:「我就知道,那浑天侯与包拯一来,准没好事!他们定是寻到了一些线索,才会找到这里来的。」

  又一人道:「那刺客早已沿着官道往汴梁逃去了。李将军吩咐沿途各个洞口的哨兵,上去堵截。怕用不了多久,定会擒住那刺客。到时将他一审,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穆桂英刚刚经过一场大战,精力尚未完全恢复,不敢去惊动这些府兵,便又悄悄的退了出来。顺着坑道往汴梁城方向走去。

  不料才走了几步,却听到前面有脚步传来。穆桂英急忙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

  迎面走来的是一名将军模样的人。此人五十来岁,短小精干。穆桂英自然也认得此人,正是羽林军的牙将雷上卿。他乃是庞太师的远房亲戚,靠着庞太师的这一层关系,进入羽林军任职。后因他善于交际,很快便成了牙将。

  雷上卿身后跟着几名士兵,他一边走,一边吩咐士兵:「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上到路面去,沿途设伏,遇到可疑人等,立马拿下。」

  「是!」身后的士兵齐声回答。

  待这些人走过,穆桂英才从暗处出来,继续在坑道里往汴梁方向走去。这一路之上,不时见到有羽林军和庞家府兵模样的人,沿着坑道往庞家庄方向走去。她不得不暂且躲藏起来,待他们全部走过之后,再继续前行。

  「这地下到底藏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羽林军将士都会下到这地下来?」穆桂英的心中已有太多疑惑了,她不得不继续前进,一直走到尽头找出答案。

  坑道狭窄而漫长,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一般。穆桂英像地下生物一般,感到有些窒息。

  忽然,前面又传来一阵喧闹。穆桂英还是依旧法,隐身在暗处,只能来人一过,再继续前进。

  来的是一个又胖又矮的将军,他庞大的身躯,几乎无法从狭小的坑道里挤过。他的下巴足足有三层厚,挺着个大肚子有如十月怀胎。脸上的肥肉坠下来,几乎拖到了肩膀上。同样,他身后也跟着许多府兵。

  「阮泰!」果不其然,又是一名羽林军的牙将。此人虽然身体肥胖,却是斥候出生,极善排查,是庞太师身边得力的助手。

  「妈的!老子正在勾栏坊里享乐,却出了一个什么刺客,搅了老子的兴致!若是让老子将他逮住,定要好好折磨于他!」阮泰一边走,一边说。

  「李将军和周将军已派人去追了,想必用不了多时,那刺客便会归案!」一名校尉模样的人说。

  阮泰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拿鼻子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

  「将军,怎么了?」士兵问道。

  阮泰一边嗅,一边道:「不对,这里好似有女人的味道!」

  穆桂英闻言,心头不由一紧。京城传闻,这羽林军的阮泰,鼻子灵敏如狗,人称其「狗将军」。今日看来,果不其然。穆桂英方才在庞家庄一场大战,身上自然出了不少香汗,定是这汗味飘到空中,被阮泰嗅到了。「完了,莫不是要暴露了!」穆桂英心头暗自焦急。

  「哈哈!将军,你莫不是方才抱了那佛见笑,身上还留着她的香味!」士兵笑道。

  那阮泰忽然一耳光打了那士兵,骂道:「你知道个甚么?这绝不是那佛见笑的胭脂香,像是……像是女人的汗香……」

  穆桂英听了这话,身子往暗处缩得更紧了。

  「这里哪有什么女人啊?」那士兵环顾前前后后看了几眼,无辜地道。

  「定然是我们这一路走来,身上出了汗,而将军的身上,还留着佛见笑的胭脂香,两下一混,自然被将军嗅成了女人的汗香!」另一名士兵笑道。

  阮泰点点头:「怕也是如此!」说着,才挪动脚步,往前走去。

  只等他们走远,穆桂英这才松了口气。不敢继续停留,往汴梁方向赶去。也不知道又走了多少里路,穆桂英只觉得两脚发酸。那离她头顶不远的坑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终于,前面的道路越来越宽阔,地上不时有散落的城砖,大块大块地堆积在地面上。

  道路的尽头,被一堵墙挡住了去路。准确来说,并不是挡住了,因为墙上又一个门洞。门洞很大,墙体是灰钻和青石砌成,看样子很厚实,像是一堵城墙。穆桂英一合计,此处该是汴梁的城楼之下了。看样子,当年的那场大水,并没有冲垮汴州城墙,只是将它掩埋在了地下。后梁建都时,又在原城墙的基础上,加高了城防。因此,这地上地下的城基,竟是一体的。

  穆桂英躲藏在一块巨石后面,往那门洞张望过去。门洞前,已被挖出一个巨大的空间,足以容下十架战车。有四五名羽林军模样的人,在门洞前来回巡视。

  忽然,穆桂英冒出一个可怕的设想。地上,是天子的天下,而地下,莫不成了庞太师的天下?难道,庞太师要谋反不成?营建了如此庞大的一个地下城,将庞家的府兵和羽林军屯于地下,只要他们一发难,就能轻而易举地控制整个京城。

  穆桂英手里的袖箭和飞刀已经用完,无法在远距离射杀那些卫兵。而她又无法在一瞬间杀掉这四五个人,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透过巨石张望。

  从门洞望进去,一条笔直宽阔的马路,两边尽是前唐时期风格的民居,错落有致。只是这是一座永远也见不到天日的城池,天空完全被五黑的泥土取代,那些三层以上的楼房,甚至还有一半,掩埋在头顶的土层里。但是这并不妨碍城内的繁华,许多屋子里,竟然像鬼火一般,亮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再往远处,像地上的纨绔子弟的天堂勾栏坊一般,灯火通明,人马鼎沸。

  「想不到,这地下竟有如此一片天地!」连穆桂英也不由惊叹。这地下竟完全复制了头顶的汴梁城,建立了自己的王国。

  穆桂英忽然感到自己藏身的那块巨石质地有些不一样,不由定睛一看,却见那石头上,灰泥砌了两个大字「汴州」。「这果真是前唐的汴州城!」穆桂英愈发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这时,只听一名卫兵道:「寅时到了,我该去歇息一下了。你们继续在此执守,待到了卯时再来叫我!」

  「明白了,你去吧!」

  穆桂英一听,不由一惊。「竟已是寅时了,我须速速返回天波府。若点卯时,我不能回到府中,府中知道便会知道我深夜外出未归,定然焦急。」想到这里,便急急动身,按原路返回。

  重新回到刚才掉落下来的民居,穆桂英进到里面,将门掩好,取出飞虎爪,勾住上头的地面,依绳而上,返回到地面上。刚到地面,一想到自己的脚下正踩着一座空城,不由有点心虚。但她已顾不了那么多,怕被庞府的发现,堵了这洞口,便又找了些枝叶,将洞口掩住,才急匆匆地返回汴梁而去。

  此时已是凌晨,月亮刚刚躲进云层,太阳却尚未出来,天色愈发黑暗。穆桂英便依托着凌晨前的夜色,避开追捕她的府兵,回到城下。依旧用飞虎爪攀上墙头,躲开守城的士兵,人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天波府内。

  刚刚进了闺房,便听到府内点卯的鼓声响起。穆桂英来不及休息,急忙换下夜行衣,穿上征袍,到前厅接受太君的点卯。

  银安殿上,各位夫人、太太早已披挂整齐,候在那里。

  穆桂英步入银安殿,只听太君道:「桂英,老身见你神色不佳,莫不是昨夜操劳治河之事所致?」

  穆桂英答道:「倒也不是!只是孙媳有一事想要向诸位夫人、太太请教!」

  「哦?所为何事?」太君疑问道。

  穆桂英问道:「太君可知前唐旧城汴州?」

  太君道:「自然知道的!汴州建于秦汉时期,几度兴废,直到晚唐,因战乱使得黄河大堤失修,河水冲垮堤坝,淹了汴州。直到后梁建国,才在故址之上重新新建。」

  穆桂英问道:「太君可知,为何这故城无人挖掘?」

  王怀女闻言大笑:「挖它作甚?这开封汴梁,早在东周时期,已被淹过一次。昔时秦将王贲,往灭魏国,被魏军拒于城下。王贲便掘开鸿沟、黄河之水,淹没大梁城。三月后,墙毁城破,魏王出城投降,魏国始灭。鸿沟、黄河之水挟带泥沙无数,抬高了地基,正好与黄河持平。若要挖开故址重建,恐怕今日黄河之水,都已高到天上去了……」

  佘太君点点头,笑道:「你这泼妇,这几年随郡主倒也学了不少历史。」她又转对穆桂英道:「桂英,你言出必有因,今日何故问起此事?」

  穆桂英不敢隐瞒,道:「孙媳这两日治水,却在地下发现了前唐故城。」她害怕太君和夫人太太们担忧,因此隐去了自己夜探庞家庄,发现地下城一事,只说在治水之时发现的。

  王怀女笑道:「这有什么稀奇,那故城本来就在你脚下!」

  穆桂英接着道:「不仅如此,孙媳还发现,这故城已被庞太师所用……」

  「哦?真有此事?」太君惊问道。

  「庞太师拿着那故城又有何用?」柴郡主也急问道。

  穆桂英摇摇头,道:「此事,不好说……」

  太君道:「桂英,这里都是自己家人,你但说无妨!」

  穆桂英道:「孙媳怀疑,太师屯兵于地下,有谋反之嫌!」

  「什么?」此言一出,不光是太君,所有太太、夫人都惊愕不已。

  「既如此,当速速禀奏天子,早作防范!」太君道。

  穆桂英道:「此事暂不可惊动天子!孙媳也不过是见到庞府的人在地下驻扎,建立城池,并未见到大军踪迹,因此尚未掌握足够证据指证太师,若是贸然上奏,定被太师反咬一口。」

  「那桂英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太君问道。

  「依孙媳之见,这几日我自当四下探寻,找出太师切实证据,方可指证太师!」穆桂英道。

  太君沉吟了片刻,叹息道:「庞集为人狡诈阴狠,如今女儿又贵为后妃,权力通天。那几世忠良的呼家,便被其寻了借口,一昔灭尽。我杨家今日又是男丁凋零,本应避其锋芒,缓缓图之。然桂英所言之事,关系天下兴亡,我杨家又岂能坐视?便是拼了个家破人亡,亦要与那老贼斗到底的!即今日始,杨家上下,无论男女,皆要练习排兵布阵,刀枪剑棍,以防不测!桂英,那寻找太师屯兵的证据,便交由你去办理。」

            5、与庞太师的明争暗斗

  天子仁宗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底下两班文武,山呼万岁。太监陈琳唱道:「今日圣上龙体欠安,诸位爱卿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穆桂英从武班出列,奏道:「启禀陛下,臣妇有事启奏!」

  仁宗道:「何事?」

  穆桂英道:「臣妇奉圣命,治理黄河水患。近日已到大堤察看水情,但见水势汹涌,今年或有泛滥迹象。臣妇忖度,黄河年年修筑大堤,恐非长久之计。不如引水入淮,由淮入海,方是百年大计。因此臣妇连夜绘制引水图,请陛下过目!」

  陈琳替穆桂英将引水图传到仁宗手中。宋仁宗接过一看,点头道:「此计甚妙!当速速征发民夫,开河掘道!」

  这时,庞太师从文班出列道:「陛下,浑天侯乃是一妇人之见,切不可采用!」

  「哦?为何不可?你且到来朕听!」仁宗问道。

  庞太师道:「引水入淮,想法虽是不错,却也凶险异常。那黄河之水,年年高涨,即便挖好了河道,这河水已是高过汴梁数丈,若掘开堤坝,将水引入挖好的河道里,那水势汹涌,恐怕一时之间难以控制,淹了两岸百姓不说,京城亦是岌岌可危啊!」

  仁宗点点头,道:「国丈说得也是在理!」

  穆桂英道:「陛下,此事臣妇早已让人看过,只需用硫磺制成炸药,将大堤炸出一个缺口来,断然不会伤及其余大坝。太师所言,不过是担忧他在河边的田地遭臣妇征用,方才出言制止。」

  庞太师道:「陛下,吾儿之墓地,便是藏于河边。想当年吾儿横死,臣使钦天监在河边勘出一块好地皮,能佑臣家与陛下。如今吾儿便是葬于那处,若是让浑天侯动了风水,怕破了陛下的王气。」

  仁宗左右为难,道:「此事暂且搁下,容后再议!」

  穆桂英急着进言道:「陛下,此事事不宜迟,若等到汛期一至,恐怕真要祸及京城了!」

  庞太师道:「浑天侯,你休要危言耸听!」

  穆桂英转头对庞集道:「太师,莫不是你那地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方才万般阻挠皇上的决断?」

  「你!」庞太师怒极,指着穆桂英道:「休要血口喷人!老夫为人光明磊落,能有什么秘密?」

  穆桂英又对皇上道:「既然太师光明磊落,就当以天下万民为虑,何以为一己之私,阻挠黄河改流?」

  仁宗也莫衷一是,问包拯道:「爱卿,你可有何良策?」

  包拯步出文班,道:「依微臣之间,太师可于邙山寻一块聚集王气之地安葬令郎。此事关乎民生,还请陛下以天下为重!」

  仁宗点点头,对庞太师道:「国丈,既然包国相也这么说了,只能委屈你暂时迁了令郎之坟。待朕大去之后,便让令郎入配皇陵,你看如何?」

  庞太师道:「既然陛下这么说了,微臣自然谨遵圣命!」

  仁宗道:「国丈为国所想,实乃天下楷模。既如此,朕便于你十日之限,将庄园搬离!」

  当下事体议论已毕,朝中文武各自散去。

  穆桂英刚刚出了朱雀门,却听身后有人在唤:「浑天侯,请留步!」

  穆桂英回头一看,原来是庞太师,便道:「太师还有何事指教?」

  只见庞集两眼通红,道:「浑天侯,我庞家与你杨家前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要让陛下拆了吾儿之坟?」

  穆桂英道:「太师此言差矣,本侯并非有意要与太师结仇。只是此事事关天下,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太师见谅。」

  庞太师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这时穆桂英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悲伤,而是恨极。只听他道:「穆桂英,你真的以为能斗得过老夫么?」

  穆桂英道:「太师,你若以为能将对付呼家的那一套对付本侯,那便是错了。呼家不过是一时大意,才落了你的圈套。今日桂英便是拼了这性命,也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

  庞太师陡然一惊,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穆桂英道:「该知道的,本侯自然会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自然也会知道。本侯还是劝太师好自为之!」

  「好!」庞太师一咬牙,道,「穆桂英,既然如此,那你我便走着瞧!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说罢,便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穆桂英再次到达河堤的时候,已是下午。由于昨日一夜未能合眼,中午便在书案上稍稍休息了片刻,马上又出府巡视水情来了。

  穆桂英将各分段的治河官皆召集起来,道:「今日本侯已向皇上奏明,皇上应允另开河道,只是有十日之限,十日之内,切不可去动庞庄。」

  「是!谨遵穆侯之命!」诸位治河官应答一声。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穆桂英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一名校尉急匆匆地进了大帐,禀道:「穆侯,昨日夜里营地外来了一疯女子,衣衫不整,净说些胡言乱语的话,喊不住地大喊救命。营里民夫见她可怜,便将她收留下来。今日小的们一时没有留意,竟让她逃了出来,再营地里发疯呢!」

  穆桂英皱了皱眉,道:「带本侯去瞧瞧!」

  一行人出了大帐,只见空地之上,几名民夫围着一名年轻女子,那女子却是四处冲突,不停地哭喊。

  穆桂英疾步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只听一民夫答道:「这女子似有些疯癫,不知从何处来。昨夜忽然出现在营地,净说些不着边的话,说地下有个鬼城,里面住的都是魔鬼,一会又大叫救命,一会又喊有人要捉她!」

  「啊!」穆桂英一惊,对民夫道,「赶紧将她带到本侯府上去。」

  那些民夫不敢怠慢,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一齐上前,将那女子捉住,用绳子捆住了她的双手,死拽生拖地将她押到了穆桂英的府邸里。

  穆桂英屏退了众人,问那女子道:「你知道这地下有城?」

  不料那女子大声尖叫:「不!地下住着一城的魔鬼……」她一边喊着,一边眼泪、鼻涕一下子全都流了下来,身体抱在一处不停痉挛。

  「你,你怎么了……」穆桂英见到这场景,不由也有些惊愕。

  忽然,那女子扑将上来,一口咬住穆桂英的手臂。

  「啊!」穆桂英吃痛,本能地将手一甩,把那女子甩开。谁知那女子竟像不觉得痛一般,又是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臂,顿时连血都咬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候在门外的官兵与民夫听到里面都打斗声,怕穆桂英有失,急忙冲进门来。众人一见这场景,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穆桂英抢上前去,一把将她的手拉开,袖子往上一撸,只见那女子的手臂上,竟如那女尸一般,布满了许多齿印。

  「她,她真是个疯婆娘!」民夫们惊道。

  穆桂英挥挥手,让民夫们都退出屋子去。走到那女子面前,柔声道:「别怕,我是天波府的浑天侯,你在地下都看到了什么,赶紧与本侯说说!」

  不料那女子已像是说不出话来一般,只管抱着自己的膝盖,不停痉挛。

  穆桂英叹了口气,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召来张龙、赵虎二人,道:「这女子与前日河上的浮尸一般,身染毒瘾,你二人速速返回开封府,将此事告知包大人!」

  张龙、赵虎二人齐声道:「谨遵浑天侯之命!」说罢便骑上快马,绝尘往城里而去。

  穆桂英又找了几名民女,让她们好生照看这女子,只待她毒瘾一过,立即向她禀告。

  打点完一切,便从府内出来,往天波府而去。一路之上,暗忖道:「这疯女子定是因我昨日夜探地下城,惊扰了贼人,使得贼人疏于看守,才让她逃了出来。此人定知地下城底细,若是待她毒瘾过了,便可从她口中得知一些地下的秘密……」

  思想之间,已出了营地。忽见一群庞府家丁打扮的人,持着棍棒,往营地而来。穆桂英便驻了马足,定睛看去,却见这群人凶神恶煞般的到了营地门口,叫嚷着要进去拿人。

  「放肆!此处乃是修河重地,尔等安敢擅闯!」穆桂英厉声喝道。

  家丁中走出一人,正是庞家庄的管家张全,只见他耀武扬威,到了穆桂英面前,微微躬身一礼,道:「原来穆侯也在此处,小人不知,多有打搅!」

  穆桂英道:「你们这般前来,确是为何?」

  只听那张全答道:「穆侯有所不知,昨日夜里,小人的庄园里进了一贼人,身手甚是了得,庄里数十名高手,竟拿他不下。所幸那贼人见势不妙,已被我们逼退,只是搅了庄里的安宁,使得一名奴仆趁乱逃走。今日小人听闻,那贱奴竟逃进了修河民夫的营地之中,故而率人来捉。那贱奴患有疯癫之病,语无伦次,不知所云,若是离了庞家,怕是用不了多少时日,便会一命呜呼。不知穆侯是否见到过此女,若有见到,烦请穆侯将她交还给小人。」

  穆桂英心下马上明白过来,原来这伙人是来捉拿那疯女子的。她猜得没错,这女子确是昨夜趁乱逃出地下城来的。只是这女子身怀机密,是万万不可交还给庞家的人的。何况这庞府之人,一个个凶狠如同虎狼,若那女子回去,焉能有命在?便道:「本侯倒是未曾见着,张总管不妨去别处找找!」

  「穆侯,今日确是有人见她进了修河营地,还起了一场骚乱。想必穆侯一心治水,无暇理会这等小事。可否让小人进去,搜他一搜?」张全依仗着庞太师的权威,完全没把穆桂英放在眼里。

  「大胆!本侯在此,看谁敢踏入这营地半步!」穆桂英一声厉喝,在得胜钩上取下绣鸾刀,往地上一拄。

  穆桂英名震北疆和西域,三军上下无不威服。千军万马之中,更是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手中的绣鸾刀,斩杀过无数不世名将,杀气凛然。那庞府的上下家丁,哪里见识过这等神威,不禁连连后退。那张全,更是吓得差点别转脑袋逃命去了。

  「想要保住小命的,赶紧退离此地!若不然,便休怪本侯刀下无情!」穆桂英如天神下凡一般,娇喝声在对方的耳里听来,彷如阵阵雷声,惊心动魄。

  「穆,穆侯,那,那女子可是庞府的人,理应交还庞府……」张全早已吓得舌头都打结了,壮着胆子说道。

  「本侯早已说了,那女子不在营地!」穆桂英依然寸土不让。

  就在双方对峙着,忽然营里跑出一位民妇,叫道:「穆侯,不好了,出事了!」

  穆桂英一见,正是照看那疯女子的其中一位民妇,便下了马,将那民妇唤到一边,问:「何事惊慌?」

  那民妇道:「小人该死!小人奉穆侯之命,照看那姑娘。不料那姑娘趁着我们不备,竟悬梁自尽了!」

  「啊?」穆桂英一惊,道,「快带本侯去瞧瞧!」

  两人快步返回府邸之中。此时,府中有几名官兵,已将那女子从梁上救了下来,从屋顶垂下来的那条白绢,随风飘荡着,如同招魂的白幡。那女子仰卧在席上,几名医官正在旁边施救。

  良久,那医官才立起身,道:「穆侯,救得已是晚了,全没了气息,请恕小人无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穆桂英问道。

  那民妇禀道:「穆侯前脚刚走,这姑娘便安静了一些,我等便喂了她一些米粥,她便睡去了。小人见她睡去,不敢惊扰,便掩了门出去。不料待小人打了洗脸水回来,却见她早已吊死在梁上。」

  穆桂英点点头,走到那女尸旁边,细细地查看尸身。

  这时,旁边的医官轻声道:「穆侯,请屏退左右,小人有话要讲。」

  穆桂英对左右道:「尔等且先退下,门外候命!」

  左右皆应答一声,退出门去了。穆桂英道:「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那医官瞧了瞧左右,确定了四下无人,道:「穆侯,此女乃是被人杀害的。你瞧!」说着,那医官指着女尸的脖子,那里有一条被白绢勒过的红痕。红痕之上,却有一条极其细密的勒痕,深深地嵌入了肉里。

  「这……」穆桂英望着医官道。

  「此女乃是被人先行用弓弦勒死,然后才被伪装成自杀的模样。」医官下了结论。

  穆桂英这才明白过来,庞府的人早已无处不在。那张全率人在门外闹事,不过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庞府早已派出杀手,潜入营地,趁隙将那女子杀害。可见这女子所知的秘密,定对太师构成了巨大的威胁,方令太师下此杀手。

  大营之外,只见一名民夫打扮的人,匆匆跑了出来。张全一伙人依然候在那里。那民夫见了张全,道:「张大管家,那女子已被小人做掉,请放心!」

  「你确定她已死透?」张全不放心地问。

  「医官已验过多遍,确死无疑!」那民妇肯定地说。

  「好!哈哈!既然如此,穆桂英那么想留着那女子,我便留给她罢了。也好,省下了一笔买棺材的钱!」张全笑道。

              6、再探地下城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阵雨,将干燥的泥土都浸润了一遍,空气中飘散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这场雨将闷热一扫而光,使人顿觉神清气爽。

  但是穆桂英却愈发觉得沉闷起来。太师庞集权力通天,不仅是朝堂和后宫,连民间也安插了许多眼线,竟在她的眼皮底下行凶。

  穆桂英觉得有些奇怪,今日早朝时,她与庞太师争辩庞家庄一事,太师竟未多加坚持,也未见庞妃介入,只是请了十天的时间,让他好搬离庄园。难道,太师谋反之日已近?

  「夫人,小的已去探听明白,今日庞家庄根本没有要搬离的样子,庄内一切如常!」派出去打探庞家庄的家将回来禀告。

  「我明白了,你且退下休息去吧!」穆桂英挥挥手道。

  夜越来越深,今夜没有月亮,天空里乌云密布,仿佛还有一场更大的暴雨在酝酿着。

  穆桂英昨夜一宿未眠,只觉得眼皮沉重,昏昏欲睡。但是太师谋反之事,着实令她放不下心。西北兵祸再起,名将狄青已率着京师最精锐的御林军启程,远赴环庆作战。如今的汴梁,已与空城无异。庞集之弟,东海公庞琦已奉诏率兵赶赴中原,协助太师清剿呼家叛军。而太师手握京兵,若要谋反,里应外合,易如反掌。

  「不行!」穆桂英拍案而起,自语道,「必须在太师谋反之前,找出罪证,上奏天子,让天子早作准备!」心中主意已定,便又换了夜行衣,袖里藏了飞刀、短箭作暗器,背上插了钢刀,要去二探地下城。

  刚刚推门出去,不料碰见儿子杨文广迎面走来。

  「母亲……」杨文广见了穆桂英,愣了许久,才注意到母亲身上的夜行衣,道,「这么晚了,母亲这身打扮,是要去作甚?」

  穆桂英一皱眉,反问道:「你这么又在作甚?」

  杨文广支吾道:「昨夜奶奶带孩儿去金水河畔观赏河灯,孩儿觉着甚美,今日便又约了高家的子弟一道,在河边赏灯来着。」

  穆桂英道:「近日城内或有变数,你晚上当少出门为妙!」

  杨文广点头道:「母亲教诲,孩儿自当谨记。只是母亲今夜可要出府?」

  穆桂英道:「正是。此事你切不可与太君和诸位太太提起,免得她们担心。」

  杨文广知道穆桂英要去冒险,便道:「既然母亲吩咐,孩儿岂敢不从?只是孩儿今日见到母亲气色不佳,不如今夜暂且休息,明夜再去!」

  穆桂英摇头:「不行,此事迫在眉睫,事关天下大事,为娘不得不去!」

  杨文广道:「既如此,让孩儿陪着母亲一道前去,也好搭个帮手!」

  穆桂英道:「此去凶险,你武艺尚未精进,还是好好在家休息。为娘若是今夜不回,明日一早,你便于太君撒谎,道为娘一早便去了河边大坝!」考虑到从庞家庄到汴梁城下旧城,通道狭长,一来一去,花费时久。昨夜尚未进城打探,出来已是四更。此番一去,若能进城,天亮之前是万万赶不回来的,届时阖府上下定要为她担忧,便让文广向太君撒谎隐瞒。

  杨文广道:「孩儿记下了。母亲当小心为上!」

  穆桂英辞别了儿子,潜身出府,依旧绕过夜间繁华之地,到了北门。此时再见汴梁北门,穆桂英不禁有些感慨。若要将城基全部挖出来,怕是这城墙,能有数十丈之高。

  不暇细想,穆桂英取了飞虎爪,跃上城头,又缒城而下,越过城墙的阻拦,到城外驿站寻了马匹,沿着官道往庞家庄飞驰而去。

  早上穆桂英离开地下城时,将那深坑用枝叶掩了,在旁边作了记号。此番虽是夜间,却很是容易便寻到了那记号。

  穆桂英把马匹藏好,拨开枝叶,将身一跃,复又跃入那坑内。土坑之下,依然是那座几乎破败的民居。穆桂英不敢大意,伏在门口,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便开门出去,进了那通道。

  通道分左右两边,一边往汴梁地下,一边往庞家庄地窖。穆桂英无意再去打探庞家庄,径直往左手边那条通道疾奔过去。

  甬道狭长,仿佛漫无目的。只是今夜,穆桂英没有惊动地上的人,因此通道内几乎无人通行。这让她有心停下来观察两侧。这甬道左右两壁,并非全是乌黑的泥土,每隔几步,便见有几块巨石潜入其中,顶天立地,想是怕土层松软,过往行人马匹将地上的官道踩塌了。除了巨石,两边更有许多门面,有些像是店铺,有些像是民居,彷如穆桂英摔下来的那间民居一般。

  穆桂英检查了几座路边的屋子,发现自己昨夜从土坑里掉下来并非偶然。从这些屋子进去,都可直达地上,有一些放了梯子,有一些干脆布了台阶,不过更多的是什么都没有,需要用绳子上下。穆桂英发现,那些布了梯子和台阶的屋子,上去也是一个大坑,坑外便是驿馆或是烽燧。想必是太师早已算计好了,让士兵突然从天而降,在京城的戍卫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迅速切断汴梁与外界的联系,好让他在皇城内实行兵变。

  「果真有谋反之嫌,只凭这一点,便能坐实了太师的谋反之罪!」穆桂英暗自道。

  一路行来,终于到了前唐汴州城下。上一次,穆桂英便是止步于此,只是在城外远远地观望城内动静。这次她势必要入城去探个究竟。甬道到了这里,宽了不少,也高了许多,足足有三四丈高。城内的景象,蔚为奇观。民居、店铺鳞次栉比,排列有序,与地上一般无二。只是这里没有天空,都是黑压压的泥层。三层以上的楼屋,上半部分完全掩埋在土里。在民居中间,不时有几根巨大的柱子,上顶入天,下立入地,支撑着头顶之上的那座京城。说是这里不见天日,却依旧繁华,街道上不时有行人走过,甚至还有马车穿梭。虽然如此,但依旧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令人透不过气来。

  城门前依旧有几名士兵在来回巡哨。穆桂英隐身于城前的巨石后,仔细打量了一番左右。这里虽然被挖宽了许多,但并无其他入口。想要入城,破旧的门洞是唯一的选择。

  穆桂英将面纱蒙于脸上,数了数城前的士兵,共有五名,忽然扬手飞出三支短箭。那三名巡哨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便死得不明不白。

  「什么人!」剩下的两名士兵见他们倒地,惊喝道。

  穆桂英也无暇与他们答话,从巨石后现身,手起刀落,将那两名士兵也一并砍死。她将那五具尸体,一一拖到巨石后藏好,便想也不想,一头往城里扎了进去。

  所谓艺高人胆大,穆桂英本想扒了那些尸体的衣服,乔装成士兵的模样再混入城去。但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去剥男人的衣裳,确是有失体统。好在城内也是不见天日,虽有几处灯火通明,但大部分去处,还是一片漆黑。

  穆桂英借着街道两边民居的阴影,迅速往城中飞驰而去。她虽已卸任兵马大元帅之职,但久在军中,熟知军规,那巡哨之岗,每隔一个时辰便要轮岗。等到下一拨哨兵去交接时,定然会很轻易地发现那五具尸体,她的行踪迟早暴露。因此,她必须在敌人发现她之前,尽快找到更多有利的证据。

  进城便是一条笔直的大道,与头顶上的汴梁御街一般无二,简直就是复制了汴梁城。不,应该说是汴梁城复制了地下的这座前唐故城。

  穆桂英一边前行,一边查看着街道两边的民居。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吓了一跳。这哪是民居啊?分明就是兵营。但见床铺、兵甲一应俱全,里面满满当当地住满了士兵。

  「想不到,这地下汴州,满城都是精锐之师!」穆桂英依据着地上汴梁城的大小,粗略地估算着,要是这些民居、店铺都住满士兵的话,足足三十万之众。这么多的叛军,如果突然出现在汴梁城,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定然会束手就擒。

  幸运的是,现在已是夤夜,民居里的士兵大都已然入睡。要不然,穆桂英必定无处藏身。她不敢久留,径直往皇城大内方向奔去。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地上的大内皇宫,在地下并没有被复制。

  「也是了,前唐汴州并非京城!」穆桂英自语道。前唐都城在长安,汴州自然不会有宫邸存在。

  「那便去寻汴州府治所在!」包大人的开封府设在汴梁城的西南,想来穆桂英已是走过了头,便又调头折返回去。

  忽然,穆桂英见到有几座石塔一般的建筑,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排列。但却无法预测石塔有多高,因为塔的顶部也完全没入头顶的泥层之中。

  「奇怪,这些石塔不像是旧物?」穆桂英道。确实,这些石塔像是刚刚建好不久。

  穆桂英见石塔的门没有上锁,便推门进去。

  黑暗中,一阵凌厉的刀风迎面扑来。穆桂英无暇细想,急忙拔出钢刀迎了上去。只听一声惨叫,一人「噗通」一声,中刀倒地。

  穆桂英急忙取出火折子打亮,只见地上躺着一名士兵模样的汉子,想必是守塔之人。

  她忙将尸体藏好,打量起这石塔。却见这石塔之内,并无摆设,只有两条宽大的木梯,通往上层。穆桂英心怀好奇,几步便登上木梯,却见二层也是空荡无物,仍是两条木梯,直通上层。

  穆桂英一连登了几层,皆是如此。此时,她已身处泥层之中,只在中空的塔体之内攀登,塔内灌满了泥土的腥臭味。忽然,穆桂英的头顶像是碰到了什么硬物,忙用火折子去照。只见那塔的顶部,是一块平整的石板。

  穆桂英用手去推那石板,不料竟被她轻易地推动了。揭开石板,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原来,这塔是直达地上的通道。穆桂英翻身上了地面,只见眼前的景象很是熟悉。

  「啊!这竟是天波府!」穆桂英惊道。她根据那四座塔的方位,推测出竟是天波府的四面外墙。

  「原来,老贼早有准备,要将天波府一网打尽!」呼家已丧,现在汴梁城内,只有杨家才是庞集的心头大患。发动兵变,谋朝篡位,首先便要控制住杨家。

  「若是今日不进到城里来,又怎知天波府大难将至!」穆桂英越想越有些后怕,急忙返身下塔。要与庞集对抗,不管是杨家还是大宋王朝,都已失了先机。擒贼先擒王,她要找到前唐汴州府治的所在,也就是庞集在地下的府邸,方能出奇制胜。

  待穆桂英赶到地上开封府所在的地方时,确实找到了前唐汴州府治,只是那里已成了一片废墟。

  「庞集究竟会在哪里呢?」穆桂英忖道,「对了,庞府地下!」

  既然前唐汴州的府治没有被重建,那唯有在汴梁城里庞府的地下,才是庞集的藏身之所。穆桂英又调头往庞府而去。

  庞府与天波府毗邻,也就是方才那四座塔所在不远。穆桂英又按着原路返回,寻到了庞府。果然,在那四座塔的边上,有一堵巨大的墙,皆用黑石砌成,如城堡一般。只是通体漆黑,与地下的阴暗融为一体,方才穆桂英竟没有留意。

  穆桂英绕着墙走去,终于寻到正门。只见门前,有数十名卫兵在把守。

  「不成,若贸然杀进去,必然惊动府内之人。届时警铃一响,全城的士兵便被唤醒了!」就算穆桂英再怎么能力通天,也无法和满满一城的士兵对抗。况且,她要手擒庞贼,不能打草惊蛇,要是搞得不好,还会逼得那老贼提前兵变。

  穆桂英又摸着墙转了回去。堂堂庞府,必有后门。何况按着庞集老奸巨猾的性子,也怕事情败露,会留着后门逃跑。

  摸了一段,果见有一道黑漆门,门上铁将军把关。穆桂英二话不说,取了钢刀,一刀砍断了铁锁,推门进去。

  地下的庞府,比地上更加富丽堂皇。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不说,还引了地下水,修了一个大湖。沿着湖边,尽是阁楼。一顶虹桥跨湖而过,连接这对面的一座如宫殿般的府邸。

  穆桂英看得惊奇,这庞集俨然成了一位地下皇帝。她急忙沿着湖心的小径,快步通往府邸去。府前并无兵士把守,大门却紧闭着。

  穆桂英将钢刀插入门缝,切断了门后的木栓,推门而入。此处想必是地下城的禁地,除了太师和几名重要的将军外,其他人一概不得入内。

  穆桂英放眼望去,四周的厢房都是黑漆漆的,仿佛无人居住,只有一座房内,亮着灯火。她高抬腿,轻落脚,匿行到屋前,却听里头有谈话声。

  穆桂英用口水沾湿了窗纸,挖了一个小孔,向里张望。屋里放着一张巨大的桌子,太师庞集坐在正中,两边站立这李飞熊、周国用、阮泰等几名羽林军将校。有一名武将打扮的人,坐在太师的对面,背朝着大门,看不清长相。

  只听太师道:「如今万事俱备,老夫手握三十万重兵,想必一发难,这天子的龙椅,十拿九稳!」

  那北朝着大门的武将道:「此事还需谨慎,东海十五万大军,已经行至黄河北岸,不料却遭呼家大军阻截,不得入京。不如待大军一到,再行发难不迟!」

  太师道:「你有所不知。黄河汛期将至,今年主修黄河的乃是浑天侯穆桂英,此人要另开河道,从老夫在城外的庄园贯穿而过,且已得到了天子的认可。老夫十日之内便要搬离庄园,到时一开河道,这地下故城之事,早已曝于世人。怕是已等不到东海之兵里应外合了,当速速起事,免得夜长梦多。」

  那武将冷笑一声,道:「区区一女流之辈,有甚可惧?待明日,我派出杀手,将其刺杀于府上!」

  太师道:「莫要小心了这女子。此女武艺高强,辽国名将萧天佐,国师颜容等辈,皆丧于其刀下。若要行刺,怕没那么容易。」

  忽然,阮泰向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

  太师奇道:「怎么回事?」

  只见阮泰皱着眉头,使劲地嗅了嗅鼻子,道:「有人!」

  穆桂英一惊,她已是见识过阮泰鼻子的灵敏,急忙将身一闪,躲到旁边。

  太师笑道:「阮将军,莫要太惊乍了,这屋里那么多人,想是你嗅错了。」

  阮泰摇摇头,道:「断然不是。末将嗅到的乃是一股女人之气,这股气味,昨日似在甬道里也曾嗅到过。绝非一般女子的胭脂香味,而是出汗后的体香。」

  那武将道:「这府中哪里有什么女子?」

  阮泰突然气息一屏,道:「便在门外!」

               7、陷落

  阮泰的话音刚落,李飞熊的三支飞镖已然脱手,朝着门口直射过来。

  穆桂英虽然鼻子没有阮泰那么灵敏,但听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眼睛没有看到,却听到了破空之声,急忙就地一滚。只听「哗啦啦」一声响,三支飞镖已穿透了门面,夺的一声钉在了走到对面的柱子上。

  「果真有人偷听!」阮泰听到了穆桂英的翻滚声,已抽出钢刀,破门而出。李飞熊、周国用等人,也拿了兵刃,随之杀了出来。

  穆桂英见行踪暴露,不得已抽出钢刀应敌。

  只见那李飞熊持了一对铜锤,对着穆桂英就是一顿乱砸,所过之处,木屑横飞。周国用也是一杆铁枪,如灵蛇出动,专挑穆桂英的要害下手。他们一人力大如牛,一人枪法敏捷,合攻穆桂英。

  穆桂英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临阵全然不乱。掌中的那柄钢刀,左右格挡,竟让周、李二人赚不到一丝便宜。

  「快鸣警铃!」庞太师见有刺客进入地下,急忙大喊。顿时,那如音乐般的风铃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像是无处不在,却又找不到风铃的所在。一瞬间整个地下城像陷入了佛国妙境一般,催人入睡。

  穆桂英深知继续与周、李二人缠斗,也讨不来便宜,便虚晃一刀,飞身而逃。

  「哪里走!」李飞熊一声大喝,一个箭步跟了上来。

  穆桂英见他追赶,急忙一转身,手中三柄飞刀已射了出来。

  「啊!」李飞熊大吃一惊,急忙举起铜锤格挡。可是穆桂英的飞刀又疾又准,如同三刀日光,令他无处藏身。李飞熊的铜锤「当当」两声,挡下了两柄飞刀,却再也躲不过第三刀。只听「噗嗤」一声,那飞刀已扎入他的肩头,直没入柄。

  「哎呀!」李飞熊一声惨叫,撒了铜锤,忙用手去捂伤口。那鲜血早已汩汩地从他指缝间流了出来。

  既然是叛将,穆桂英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一个箭步折返过来,举起钢刀,对着李飞熊兜头砍了下去。

  眼看着李飞熊就要丧命于此,周国用腾腾两个飞跃,手中的长枪依然递出,「叮」一声,替李飞熊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好家伙,居然敢伤老子!」李飞熊勃然大怒,但无奈身已负伤,无法再战。

  穆桂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城内的叛军还没有赶到府里来,把心一横,要杀了周、李二位将军。只见她使出浑身解数,钢刀更是如蛟龙出海,直去周国用。

  周国用虽然身为将军,武艺非凡,但又怎是穆桂英的对手,不几合,便被一刀砍中了手腕,大叫一声,撒了铁枪,落荒而逃。

  周、李落败,穆桂英干脆几个箭步上前,要去擒庞太师。只要擒住他,整个兵变的预谋便化为乌有,杨家和大宋王朝的危机,也烟消云散。

  忽然,那武将模样的人一步上前,拦在了太师面前。此人不过六十左右的年纪,却已须发皆白,一对雪白的剑眉入鬓,两眼的精光如利剑一般。

  「东海公庞琦!」穆桂英不由惊叫出来。听闻庞琦从东海出兵,要协助太师剿灭呼家大军,行至黄河北岸之时,与呼家相持不下。不料这东海公不知何时,已进到汴梁城里来了。

  庞琦出手如同闪电,五指弯曲如同鹰爪,向着穆桂英猛得抓了过来。庞家兄弟,一文一武,兄长庞集在朝为太师,弟弟庞琦掌控东海,手握重兵。只见他的鹰爪迅疾如同闪电,不仅凌厉,而且凶狠。

  庞琦的鹰爪功和铁砂掌世间无敌,左手精致而细长,专练鹰爪,右手厚实而粗糙,只练铁砂掌。一掌一爪,变化莫测。

  穆桂英正在惊讶庞琦是什么时候进城的,那鹰爪已到了眼前。「不好!」穆桂英急忙将头一偏,若是被他的鹰爪打到,不死也毁容。但是她这一偏头,已是晚了半分,被庞琦抓出了面纱,一把扯了下来。

  「是你?穆桂英!」庞琦也是一愣。

  比庞琦更惊愕的是太师庞集,他万万没想到,穆桂英竟潜入他的地下城来,此事若一旦曝光,他的惊天阴谋便要落空。「来人,不要让她跑了!」庞集大喊。

  此时,那些被惊醒的士兵,早已披坚执锐,陆陆续续地往庞府这边杀来。

  穆桂英反手一刀,逼退庞琦,顺手将面纱重新蒙上。她见身份暴露,满城的军士又一齐围了过来,知道事不可为,便身子往后一跃,抢到湖心小径上。

  「别跑!」庞琦大喝一声,也追了过来。

  穆桂英并不是害怕庞琦,只是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又一时半会战不下庞琦,生怕有失,便抢步要逃。如今生擒庞集已是不可能,自己的身份又遭暴露,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回到地上,通知京兵应战。

  湖心小径仅容一人通过,庞集的士兵虽然人多,但在小径之上,也只能一个一个的过。穆桂英挥起钢刀,如砍瓜切菜一般,将这些士兵纷纷砍落水中。

  庞琦一个箭步,跃到小径之上,依然是一掌一爪,向穆桂英猛扑过来。庞琦本无心谋反,在东海坐拥一滨,自得其乐。且他与太师虽是兄弟,但关系并不太好。只是庞集有心称帝,庞琦身为家中人,不得不出手相助。因此他的出手,也丝毫不留情分。

  穆桂英见鹰爪向她袭来,急忙举刀一挡。只听「当」一声,那钢刀便震了一震。待她举刀细看,刀口上,竟崩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好厉害的鹰爪功!」穆桂英在心中暗叹。庞琦在东海称王,自有过人之处,调兵遣将,也不在穆桂英之下。

  「穆桂英!你速速缴械投降,老夫尚能饶你一命!」庞琦喝道。

  「哼!逆贼,胆敢出此狂言,待本侯杀上地面,在天子面前参你兄弟二人一本,便让你庞家死无葬身之地!」穆桂英毫不示弱,反手就是一刀回敬过去。

  「哈哈!你以为你还能出得去吗?」庞琦自恃武力通天,狂笑道。虽然嘴上说着话,但手上却好不停留,又是一爪一掌,朝穆桂英打来。

  穆桂英深知其双手的厉害,急急后退。只是刚退了半步,身后的士兵又蜂拥而至。穆桂英竟全无惧怕,手上钢刀不停,又将十余名士兵砍到水里。

  庞琦步步进逼,穆桂英且战且退,只一会儿,那湖面上的浮尸,已是层层叠叠。

  两人战了十余合,难分高低。穆桂英暗忖:「这庞琦好生难缠,不将他战败,恐怕难以脱身。需想个法子胜他才是。」想到这里,手上已送出三朵刀花,刀刀直逼庞琦的要害。

  庞琦虽然武艺高强,但面对穆桂英这样的绝世高手,也不禁胆怯,见她三刀袭来,也只能连连后退。

  「贤弟,万万不能让她出去!」一旁的庞集已是急红了眼,大声叫道。因为他知道,只要穆桂英一上地面,就能调动京城戍卫抵抗,甚至还能将修河的民夫临时组建成一支军队,用来保卫京城。

  庞琦闻言,又进了几步,出手更是狠毒,招招直取穆桂英的要害。

  穆桂英又退几步。此时,满城的军士都已围了过来,但碍于湖心小径狭窄,不能一齐冲杀,只能候在湖边干着急。虽然前有强敌,后有庞琦,但穆桂英临危不乱,她深知,只要自己身在小径之上,便能无敌于地下。

  「穆桂英,你若是缴械投降,老夫向兄长求情,让你掌管天下兵马!」庞琦见战不下穆桂英,便想以利诱惑。

  「逆贼,休要再言!你莫要以为本侯出不了这地下城,待本侯杀尽你们这些反贼,自向天子禀报,让天子处置你们这些反贼!」穆桂英根本不为所动。

  庞琦又逼近几步。他也意识到,在这湖心小径之上,根本无人能奈何得了她,便想将穆桂英逼到岸边。

  穆桂英见他步步进逼,忽然扬手飞出一支短箭,直取庞琦的眉心。

  不料庞琦早有准备,凌空一个翻身,将箭躲过。他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也想暗算本王?」话音未落,又见三支短箭向他袭来。庞琦已是无暇躲避,但见他探出双手,一手抓一支短箭。张口一咬,又将第三支短箭咬在口中。

  趁着庞琦忙于应对暗器之时,穆桂英已是一个箭步跃了上去,手中钢刀已刺向庞琦的胸口。

  庞琦双手急忙将短箭一扔,双掌一合,竟硬生生地将穆桂英的钢刀夹在掌心。

  说时迟,那时快。穆桂英趁他双手一合之际,并不急着拔刀,忽然飞起一脚,直奔庞琦的心口。

  那庞琦哪里防范,被穆桂英一脚踢中,腾腾腾地倒退三步,险些栽倒在地。

  穆桂英赶紧上前,将身一低,手中的钢刀便横砍出去。只听嘶啦一声,庞琦的小腿上被砍出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穆桂英毫不停歇,又紧追一步,刀口向着庞琦的心口直送过去。

  庞琦腿上吃痛,已是吃了一个大亏。见穆桂英又要取他要害,急忙双腿一蹬,整个人连连退了出去。

  逼退了庞琦,穆桂英便又要去擒庞集。毕竟太师才是她的终极目标,只要有这个人在,终将是大宋的隐患,而且,这个大难不久便会降临。

  「休伤太师!」凭空忽然一声厉喝。只见一个肉球从天而降,挡在太师面前。

  穆桂英抬眼望去,此人正是庞集的心腹阮泰。此人武艺虽然并不十分精通,却极擅追踪之术。穆桂英见是阮泰,手下更是毫不留情,先杀阮泰,再擒太师。

  阮泰忽地从怀里取出一个竹筒,这个竹筒甚是奇怪,一尺来长,后面装有一个把手。只见他左手拿着竹筒,右手将那把手使劲往前一推,那竹筒之内,顿时冒出一股怪烟来。

  烟与暗器本是不同,大多暗器,皆是依靠弹簧发射,且只打几点。这烟却是由风力传播,其速度之疾,毫不亚于暗器,而且如同渔翁撒网,让人避无可避。

  「不好!」一心只想取阮泰性命的穆桂英,急忙顿住了脚步,连连往后退去。只是这地下城里,虽然不见天日,但被挖出了几个风口,地上的风穿过风口,变得尤其猛烈。穆桂英的速度再快,也是快不过风的速度,顿时被那怪烟喷了个正着。

  一股蚀骨般的浓香扑鼻而来。「糟了,是迷香!」穆桂英暗叫不好,只觉得一阵头昏目眩。

  「快!她中了迷香,赶紧将她擒住!」庞集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军士。

  那些士兵穿过小径,向着穆桂英杀来。穆桂英强打精神,直起身又是一顿乱砍。她深知自己中了迷香,已是支撑不了多时,一心只想赶紧杀出这地下城去。

  那些士兵哪里敌得过穆桂英的神威,根本来不及招架,已被下饺子似的,纷纷砍落湖中。见穆桂英朝着小径杀来,冲在前面的士兵不停地往后退去,后面的士兵不知所以,仍不停往前拥来,顿时自相踩踏,落水者甚众。

  穆桂英穿过小径,杀出一条血路来,往府外奔去。她感到阵阵头晕,已是支撑不了多时,若要穿过甬道,从下来的地方回到地上已是万万不能。现在她唯一的法子,便是朝那四座石塔的地方杀去,那里也可以直达地面,只要一到地上,还能及时同时天波府的女将和家将们一起迎敌。

  庞府之外,是一条笔直的大街,街道两侧,同样是高低不一的民居。看样子,前唐时期,汴州城也是极尽繁华,光是这条大街,便已能容下两架马车并行。此时的大道上,已挤满了被召唤过来的军士,密密麻麻,几乎没留下一丝缝隙。每个士兵的手上都举着一支火把,将原本漆黑的地下城照得雪亮。光是出现在街道上的士兵,已有几千人,两侧的小巷里,还有数不清的士兵在杀出来。

  那么多士兵,别说是一个穆桂英,就算是加上杨家上下,一下子也杀不尽。穆桂英看看左右,同样也有数不清的士兵在往这里猛扑过来。她根本无处可遁。

  喊杀声惊天动地,只不过隔着厚厚的土层,上面的军民根本无法察觉。穆桂英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民居里,都亮起了灯,越来越多的士兵都来参与围捕她的行动。

  穆桂英急忙取出飞虎爪,往屋檐上一掷,那爪子便紧紧地勾住了檐角。穆桂英纵身一跃,身子已如燕子一般,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到屋脊之上。

  「她在屋顶!别让她跑了!」下面的士兵乱纷纷地叫喊着。

  穆桂英沿着屋脊,快步往那四座石塔所在的地方奔去。她已越来越感到晕眩,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踉跄起来。迷香的药力逐渐在她体内扩散,虽然她中的迷香不过只是一点,但也足以削弱她大部分体力。

  「弓弩手,往屋顶上射!」有人在大喊着。顿时无数的弩箭朝着穆桂英招呼过来。

  穆桂英跳下屋脊,踩着瓦片,让屋梁当做掩护,飞速奔跑起来。这些瓦片经过了数百年,虽然修缮过,但一脚下去,也纷纷坍塌下来。所幸穆桂英身手了得,纵使踩在摇摇欲坠的屋顶上,也如履平地。向她射来的弩箭,都被拱起的屋梁挡了下来。

  「快!弓弩手去另一边!」指挥着士兵们的校尉大声喊道。

  弓弩手井然有序地穿过屋子之间的缝隙,越到了房屋的另一边,在下面继续朝着穆桂英射击。

  穆桂英见自己又暴露在弓弩手的射击范围之下,急忙一个翻身,越过屋梁,在另一边奔跑起来。那些弓弩手见了,重又穿过屋子的缝隙,一边追赶,一边射击。

  穆桂英和这些弓弩手躲着迷藏继续奔跑,庞府和天波府本就相隔不远,仅有一街之隔。不一会儿,便到了四座石塔的所在。她忽然纵身一跃,跃到地面之上,摆开钢刀,在人群中砍杀起来。

  那密密麻麻的人群,顿时被砍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士兵们被杀得丢了兵器,纷纷抱头鼠窜。穆桂英趁着这机会,几步跃入了石塔之中。

  「拦住她,别让她跑了!」追赶的士兵大急,也蜂拥跟进了塔内。

  穆桂英几步跃上木梯,举起钢刀,咔擦咔擦几下,就把两道上二层的木梯砍得粉碎,绝了追兵之路。她不敢停歇,又上了三楼,同样将木梯砍坏。

  被阻隔在一层的士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桂英一层一层地上塔,毫无办法。

  哗啦一声,穆桂英纵身一跃,冲开头顶的石板,跃到地面之上。地下纷乱嘈杂,地上却是安宁静谧,仿佛一下子从一个世界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穆桂英急忙将那石板盖回原处,又使尽全力推动天波府门前的石狮,移到石板上压住。虽然从另外三处石塔也可以直达地面,但压死了这一个,此处或可作为整个杨府在被叛军包围后突围的方向。

  「得赶紧通知府里的太太们,太师已然谋反!」穆桂英心中暗忖,疾步向紧闭的天波府朱红大门奔去。不料刚走了几步,却感觉一阵眩晕袭来,整个人又困又乏,双腿已使不上一点力气。原来,穆桂英在刚才与叛军交战时,是紧绷着心弦的,此时一到地面,离杨府越来越近,那紧张而高悬的心一下子松懈下来,使得方才一直被她强行用内力压制的迷香药性突然冲上了脑门。再加上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连番作战,身子自然困乏,眼皮也是越来越沉重,踉跄了几步,终于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8、四个痞子

  四更时分的勾栏坊依然灯火辉煌,演绎着繁华东京的不夜之城。衣着光鲜的纨绔子弟皆以酒醺,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出了大门,坐上马车扬长而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却依然三五成群地站立在门口,尽情显露着自己的身材,招揽着生意,企图将这繁华一直延续到天明。

  「滚出去!没钱还敢来喝酒!」一个体态臃肿,四十多岁的老鸨将四名痞子模样的人从勾栏坊里赶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七八名身强力壮的打手。

  那四名痞子看起来也有些微醺,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停争辩:「俺们不过是赊了这一次,改日定会还上,莫要赶!莫要赶!」

  「咱们这勾栏坊,概不赊账!没钱赶紧回家,小心老娘打断你们的双腿!」老鸨凶恶地骂道。

  到了门外,那四名痞子还要再往里头挤进去,不料那几名打手,齐齐地站成一排,把眼一瞪,痞子们便再不敢造次,只能灰溜溜地又退了出来。

  「算啦!下次给钱让老子来,老子也不来了!」一名二十三四岁模样,长得白白净净,却生了一个巨大酒糟鼻的痞子将其他三人都拉住,怕吃了眼前亏,劝说道。

  「走!」说话的那名痞子三十二三岁,一个五黑的眼罩罩在右眼之上。此人正是这四名痞子的头领,人称独眼。

  四人不情愿地离开了勾栏坊,漫无目的的在汴梁城里游荡起来。这四人,皆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痞子,在汴梁城里倒也有些名气,一些达官贵人,都爱找他们干点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也因此能捞一些收入糊口。除了头领独眼和糟鼻,另一位是二十七八岁的汉子,脸上长了一颗巨大的痣,痣上生了一撮黑毛,因此人称一撮毛。第四位却是仅有十八九岁的少年,也正因他年纪小,在四人之中,排行也最小,大家都叫他小鬼。汴梁城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来自何方,只以绰号相称。只是实际上,也没人在乎他们的来历,在偌大的京城,他们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那种人。

  这四人都没有固定的居所,有银子时,便在酒馆、客栈、勾栏坊等处过夜,赚不到银子时,便只能露宿街头。这一夜,四人本想在勾栏坊混到天明,不料候到结账时,却是囊中羞涩,因此被老鸨赶了出来。他们无处可去,便只能四处游荡。

  「老大,庞府的米仓近日看守换成了一个老头,夜间睡得死死的,不如咱们去那里睡一宿!」小鬼提议。

  「也罢。今日也只能如此了,待明日老大我寻了活计,赚到银子,便带你们吃香喝辣的去!」独眼道。

  四人踉踉跄跄地往设在汴梁西北处的庞府米仓走去。那里也是庞府的地皮,周围散居了几户庞家的远房亲戚。一路行来,要过庞府和天波府,待他们到了天波府门前,只听一撮毛醉醺醺地道:「咦?好生奇怪,这天波寡妇楼门前的石狮子怎的移了位子,跑到路边来了?」

  「你不说,我倒还真没发现。真是怪了,守门的石狮都自己跑了,看来这寡妇楼也要降血光之灾了。」糟鼻嘻嘻笑道。

  「那敢情好!当年呼家灭门,俺们趁夜进去搜刮了一番,虽是值钱的家伙都让太师抄了,但只是那些后院的奇石,也让我卖了许多银子,足足我在勾栏坊玩乐了一月有余。若是杨家被抄,那里头的宝贝,自然也不会比呼家的少……」一撮毛絮絮叨叨地说着。

  「你们瞧见没?那里似乎躺着一个人!」还是小鬼眼尖,叫道。

  「还真是,怎的有个人睡在杨府门前?莫不是贼人,咱们赶紧去将他擒了,扭入府内。说不定,还能得些赏钱!」独眼道。

  四人赶紧齐步上前,将那倒在地上的人围了起来。小鬼道:「这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莫不是死了?」

  「你懂甚么?」独眼道,「你看他尚有呼吸,分明是睡过去了。只是他这身打扮,又蒙着脸,怎会在此睡过去?」

  「依我看,定是杨府的那个家丁仆人,趁夜溜出大院,去甚么地方风流快活去了。回府时酒意上涌,便倒在门口!」糟鼻道。

  「小鬼,去揭了他的面纱,看看是甚么人。若是贼人,咱们便将他扭送入府,换些赏钱。」独眼吩咐道。

  小鬼伸出手,一把揭开了那人的面纱。待他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吓得连连后退,酒都醒来七分,道:「她,她竟然是浑天侯穆桂英……」

  其余三人定睛一看,也都慌了神,一时不知所措。穆桂英并非寻常女子,不仅身居高位,还曾领兵御北疆,抗西夏,威震海内。这四名市井地痞,平时连见她一面都难,现在却这么近距离接触,自然慌了。

  「老大,这,这如何是好?」一撮毛战战兢兢地问道。

  独眼不愧是头领,第一个定下神,重新走近穆桂英,细细看来。只见穆桂英双目紧阖,长长的睫毛向上弯曲,仿佛两扇蝴蝶的翅膀。鼻梁正直而挺括,人中端正,唇如点绛,面赛敷粉。五官精致而大气,神色秀丽而威武。

  独眼道:「来,你们几个,将她扛了,去庞府米仓!」

  「老大,你,你要作甚?」糟鼻惊问道。

  「今日兄弟几个在勾栏坊耍得不够兴致,现在在路上却让我们白白捡了一个浑天侯,正好让我们几人尽兴。」独眼一见穆桂英的美貌,便心动不已。尤其是见到穆桂英昏迷,全无反抗之力,便动了贼心。

  「老大,这,万一她要是醒了,我们几个人哪里是她对手?」一撮毛心有余悸。

  「嗯,一撮毛说得没错,不如将她送进府中,换了赏钱。」糟鼻也道。

  「笨蛋!」独眼骂道,「你们几个,怎的如此不开窍?你们想,若是我们将穆桂英捉了,不仅能享其肉体之妙,更能逼她拿出真金白银来,远比杨府给的赏钱要多。到时我们兄弟几个便发达了,再也不用有了上顿,愁下顿!」

  一撮毛和糟鼻安静下来,陷入沉思。小鬼毕竟年纪小,胆子不大,道:「杨家寡妇个个性烈且刚,穆桂英醒来,见我们凌辱于她,定然不从。到时该如何是好?」

  独眼道:「俺听闻先生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今天老天让我们捡了穆桂英,我们若是不好好利用,恐怕日后就没那么好的机遇了!你们莫怕,大小事宜皆听我调度。一撮毛,你去寻一条绳子来,且先将她的手脚都捆了,免得她醒来挣扎。」

  一撮毛闻言,急忙去到路边,寻了一条绳子过来。几个人一齐动手,几下便将毫无反抗之力的穆桂英捆了个结实。

  「走!」独眼亲自扛起穆桂英,跌跌撞撞地迈了出去,「想不到,这娘们分量倒是不轻!」

  另外三人急忙跟在后面,糟鼻笑道:「她长得比我们几个都高,自然增了分量上去!」

  四人一边走,一边留意巡城的卫兵。他们的肩头扛着可是大宋王朝的一品诰命,浑天侯,若是让卫兵们碰见,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过了天波杨府,一路皆是被两侧民居紧紧挤压出来的巷子。走到巷子尽头,一条大河横亘。此河边是金水河,由城外引入,一直引到皇宫大内之中。金水河上,有两座桥,一座名唤横桥,一座名唤白虎桥。四人从白虎桥上跨过,一过河,两边的民居便少了起来,每走几步,三三两两地坐落着几家庭院。

  又走了一会,见到一个晒谷场。前面立着一块牌子,上书「庞府晒谷场」几个大字。走过晒谷场,便是几座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楼房,楼房后是一个巨大的米仓。庞家极尽恩宠,在京城之中,竟有一座如此巨大的米仓。只是此时并非秋收时节,空地上无人晒谷,看上去有些荒凉。看守米仓的只有一名老管家,堂堂庞府的米仓,无人敢抢,因此张全便将他安在此处养老。

  独眼等人停了下来,此时他扛着穆桂英,已是扑哧扑哧地喘气。他转头望望小鬼,道:「你先进去瞅瞅,见那老头睡死了没?」

  小鬼点点头,便穿越晒谷场,去那楼前窥探。米仓前面有三座楼房,两层高,虽显得破旧,但住人足矣。小鬼看上去像是轻车熟路,径直到那中间的楼房前,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会,又回来道:「老大,那看守米仓的老头已经睡着了,全无动静。」

  其实不用探也明白,这个时候了,一个在此处养老的管家,不睡觉还能干什么。独眼点点头,看了看前面的三座楼房,问道:「进哪一个?」

  小鬼道:「中间那个是管家老头休息的地方,是进不得的。右边那间里头堆放了农具,也是没有地方下榻的。唯有左边那间,里头有不少房子,是专供庞府晒谷的工人休息的地方。只是现在并非农忙,因此无人空置。我们不妨去这楼里,待天明再作打算。」

  四人一齐朝左边那座楼走去。到了楼前,小鬼轻轻把门一推,那门便开了。他解释道:「这屋里没甚值钱的东西,那看管的老家伙便也懒得锁它。」

  屋子里空荡荡的,靠墙的两侧,齐整整地摊满席子,有些席子上面还有被褥。两排席子只在中间留下一条过道,过道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在过道的尽头,是一排楼梯,可以通往上层。

  「走,去楼上!」独眼指挥着,带头穿过两排席子中间的过道,上了二楼。二楼与一楼一般模样,也是贴墙两排席子,只留中间一条过道。过道走到头,是一扇紧闭的窗户。窗户的一侧,靠墙放着一把梯子,梯子的上方,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这里可以用梯子爬到这楼屋的阁楼上去。

  「就在这里!」独眼将穆桂英放在一张席子上,已是气喘吁吁。

  小鬼在角落里寻出一盏油灯,取出火折子将油灯点亮了。四个人围了过来,来看穆桂英。

  「真是怪了,这一路走来,虽不是上山下海,却也颠簸,这娘们竟没有醒来?」一撮毛道。

  糟鼻试了试穆桂英的鼻息,道:「依我看,怕是中了迷香。」

  「什么?你说穆桂英中了迷香?她武艺那么高,也能中了迷香?」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这迷香乃是暗器,防不胜防,纵使你武艺再高,也很难躲过。这京城之中,羽林军的阮将军便是使迷香的高手,他有一把物什,如竹筒一般,将迷药放入其中,加火烘烤。那迷药便化为烟雾,储在筒里。待要用时,只需将把手往前一推,那药雾便喷射而出,令人避无可避。」糟鼻津津有味地说着。

  「照你这么说,现在她还醒不过来了?」独眼问。

  「两个时辰之内,绝无醒来的可能。」糟鼻道。

  「一撮毛,你过来!」独眼一招手,「将她绳子解了。」

  「这……」一撮毛有些胆怯,「老大,这怕是不合适吧?若是一松了绳子,她醒了过来,我们打又打不过她,跑也跑不过她,不就一个死字吗?」

  「哪那么多废话!」独眼低声骂道,「让你解,你解了便是!她这夜行衣将身子裹得紧紧的,不解绳子咱们如何扒她的衣服?大不了待我扒光了她,你再给她捆上!」

  一撮毛没有办法,只好替穆桂英的手脚都松了绑。只是此时穆桂英仍全无反应,一动不动,任人宰割。

  但见独眼搓着手,那只剩下一只眼睛的瞳孔里,射出贪婪的光来。「来,兄弟们搭把手!」他招呼着其余三人,开始动手去解穆桂英的衣服。

  「老大,今日你可让兄弟几个尝鲜了。想以往,我们只不过沾沾那勾栏坊里的下等女子,连头牌佛见笑的衣角都碰不着。今日却让我们玩弄这浑天侯穆桂英,即便是今日被她杀死,也是值了。」糟鼻的胸腔里心儿砰砰乱跳,一想到要把穆桂英扒光,便激动不已。

  独眼刷刷几下,便解开了穆桂英的衣襟,朝两边打开。轻薄的夜行衣下,是一块绛红色的肚兜,上绣牡丹和杜鹃,百花齐放,边上金丝缕,绣百草。隆起的胸部将亵衣撑得紧紧的,曼妙的身姿一览无余。

  几个人抬起穆桂英的上身,将她的夜行衣脱了下来,扔到一边。独眼又伸手抓住那块肚兜,使劲一扯,系在背后的丝线齐断,一把便扯了下来。

  穆桂英结实而坚挺的双峰跳动着出现在他们面前。此时她的上身依然全裸,雪白的肌肤仿佛牛奶一般,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这对奶子可真不错,今夜我可要好好把玩把玩!」一撮毛也被穆桂英充满了诱惑的身子吸引过去,嘴角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都是生过几个孩子,快四十岁的女人了,身材居然保养得这么好,果然是深府大院出来的贵妇人,非勾栏坊那些青楼女子可比!」糟鼻也在一旁赞叹不已。

  那小鬼虽然也与他们混过风月场,但见了这等美妙的胴体,忍不住地伸出手,要去摸穆桂英的乳房。

  「别急!」独眼低声喝道,「赶紧将她的裤子也扒了!」

  三人一听要扒穆桂英的裤子,更是来了劲。只见糟鼻和一撮毛一人抓住穆桂英的一条腿,将她双腿抬起。那小鬼和独眼也不含糊,去脱穆桂英的靴袜。

  穆桂英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缎面薄底快靴,虽然紧裹着她的双脚,但只看那靴子的外型,已是纤长秀气。小鬼与独眼二话不说,替穆桂英脱掉了靴子。靴子下,是一对雪白的云袜,一尘不染。二人又将云袜一把扯了下来。穆桂英虽不缠足,但两个玉足也是纤细无比,脚面上肌肤亮白,十个脚趾如同玉雕一般。趾骨清奇而修长,脚弓隆起恰到好处。脚前掌和后跟有一层薄薄的茧,将近二十年的戎马生涯,只起了这样薄的一层茧,已是不易,虽不及脚背细嫩,却也自然。脚心的肌肤相较脚背尤为细嫩,像是丝绸一般光滑,几乎寻不到一丝皱纹。

  几人哪里见过这等美妙的玉足,都看得有些呆了。「都别愣着,赶紧将她的裤子扒了!」独眼催促道。

  一撮毛站立起来,两脚跨立在穆桂英的腰部两侧,弯腰解开了她的腰带,又抱住她的纤腰,轻轻抬了起来。

  糟鼻与小鬼急忙拉住穆桂英的两个裤腿,用力一扯,整条裤子便被扯了下来。厚实的夜行裤下,是一层粉红色的亵裤。丝质的亵裤紧紧包裹着穆桂英的腰部和大腿根部,像是皮肤一般,映衬出私处大致的轮廓,饱满而肥厚。

  独眼早已按捺不住,一把撕裂了那条似乎若有若无的亵裤。穆桂英已然全裸。

              9、庞府米仓

  太师庞集的谋反一触即发,大宋王朝的天子和天波府杨家却还浑然不觉。五更天的汴梁犹显静谧,在这宁静之下,仿佛酝酿着一场翻天覆地的风暴。可是唯一掌握了这个秘密的穆桂英,此时却还昏迷不醒。不仅如此,更落在了几名市井地痞的手里,无法脱身。

  赤裸的穆桂英躺在肮脏的席子上,一动不动。忽明忽暗的油灯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黄金色,让她看起来愈发性感迷人。穆桂英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从肩膀和手臂,一直到小腿,都是一绺绺结实的肌肉,像是西方传说中的女神。

  「来!快把她的双腿分开!」独眼命令道。

  一撮毛和小鬼赶紧抱着穆桂英的大腿,将她两条修长的玉腿一左一右分了开来。全无知觉的穆桂英没有丝毫反抗,轻易就将自己最私密的部位暴露给几名痞子。

  穆桂英虽然已年近四十,但下体还是如少女般有一种粉嫩的颜色。微微隆起的阴阜上,一小撮乌黑的耻毛整齐而清爽,像一个狭长的倒三角,三角的最尖端一直伸展到阴蒂上。即便是被分开了双腿,两片饱满的阴唇仍是紧闭的,只留下一条粉色的肉缝。

  「这浑天侯的肉屄果然与众不同,和处女简直没什么两样。今日我们兄弟几个算是有福了,当好好享用一番……」独眼赞叹道,瞳孔里的精光愈发显得贪婪起来。

  「快把她的屄掰开,让我们瞧瞧,我们已经等不及要见识见识,这浑天侯的小穴长什么样子!」一撮毛和糟鼻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暗喜着道。

  独眼伸出拇指和食指,按住穆桂英的阴唇,轻轻地往两边分开。在大阴唇的覆盖下,是鲜嫩欲滴的阴蒂和小阴唇,同样是粉红色的,但却更加嫩滑,仿佛是半透明一般。那没有一丝皱褶的嫩肉,看起来比煮熟的鸡蛋还要光嫩。阴道狭窄而幽深,四壁涌动的尽是层层叠叠的嫩肉,借着灯光,一眼竟瞧不到尽头,惹起男人一探究竟的欲望来。

  「真不像生过几个孩子的女人,比勾栏坊的那些贱货,不知道要妙上多少倍!」独眼依旧赞叹不停。他将手一松,那两片阴唇又瞬间恢复过去,只留下一道肉缝。

  「太好了!想不到这淫肉这么有弹性,要是老子的宝贝插进去,一定很爽!」独眼道。

  「老大!快!快占用了这娘们,好好玩乐玩乐她!」其余三人催促道。

  「急什么!」独眼把眼一瞪,「她现在这个样子,跟死人有什么区别?待俺先挑逗挑逗她!」他说着,便用左手分开穆桂英的阴唇,右手的食指探了进去。

  「嗯……」身体全无意识的穆桂英,竟轻轻地低吟了一声,身体难受地扭动了一下,双腿下意识地想要并拢。只是一撮毛和小鬼将她的双腿抱得死死的,她挣扎了一下,身体便又沉寂下去。

  发出声音的穆桂英却把四人吓得魂不附体,只见独眼急忙后退了半步。

  「老大,她,她莫不是要醒了?」糟鼻战战兢兢地问道。

  「莫怕!莫怕!即便醒了也莫怕!」独眼不停地自语道,像是在安慰着自己。

  「不如再将她捆绑起来?这样她即便醒了,也奈何不了我们!」小鬼道。

  「好!快将她绑起来!」独眼道。

  几个人又去搜罗了一些绳子过来。此处是庞府的米仓,每逢秋收之后,存米量激增,太师要将这些粮草运到城外,供给与呼家作战的将士们,因此少不了许多麻绳。不一会儿,四人便找来了一大捆。

  一撮毛和糟鼻拿起绳子,要去绑穆桂英的手脚。「慢着!」忽闻独眼制止道。

  二人惊讶地回头,问道:「怎么?」

  只见独眼若有所思,道:「可不能像方才那么绑了。这娘们武艺了得,草草地一绑。待会醒来,见我们凌辱于她,一发力便让她挣脱了。」

  「那如何绑法?」三人问道。

  独眼想了想,道:「快将她上身扶起来!」

  小鬼和糟鼻一左一右,架在穆桂英的腋下,将她扶坐起来。那独眼抖开一条麻绳,在穆桂英的身子上绕了两道,一道在双乳之上,一道在双乳之下,都紧挨着穆桂英的乳房根部,将她的两个肉球都挤压出来,显得愈发坚挺巨大。独眼在穆桂英身后打上一个死结,以固定两条绳子。

  「哈哈!老大,你莫不是拿对付勾栏坊那些贱货的法子,来对付这穆桂英了!」三人见穆桂英毫无动静,便又大了胆子,笑着调侃道。

  独眼又拿了几根绳子,抖出其中一根,绳头穿过穆桂英的乳沟,在先前捆好的两道绳子下穿过,又往上折回,这道绳子便与乳房上下的两道绳子垂直。独眼挽了一个活结在上面,又将两股绳头分开,在穆桂英的粉颈两侧绕过,垂到背后。可是他并不急着打结,又见他拿了两条绳子,如前面的法子一般,穿到穆桂英的乳房两侧,左边和右边各一道,同样是打上活结,分两股绳头到背后。

  穆桂英的后背已经垂了六股绳子。那独眼将这六股绳子拿在手里,分出左边的三股和右边的三股,揉成两大股,终于挽上了一个抽股结。

  「好了!放下去吧,将她的身子翻过来!」独眼命令道。

  「哈哈!等下要是她醒了,发现自己被绑得像个妓女一般,不知道会做何感想!」三人大笑道。

  几个人一齐把穆桂英翻了过来,面朝下趴在地上。独眼先拿了一根绳子,在穆桂英的右手手腕上缠上几道,打结固定。又将她右臂举起来,上臂高举,手肘过头,前臂往背后垂下去。糟鼻又扭住穆桂英的左臂,反剪到背后。这样,穆桂英的双臂一上一下,两个手腕几乎要在背心相聚。独眼赶紧将另一个绳头捆绑在穆桂英的左手腕上。他在穆桂英左手和右手之间,只留下不到三寸长的余地。如此一来,穆桂英便只能始终保持着这个双臂一上一下的姿势,样子像是在背上挠痒一般。最主要的是,穆桂英即便是在昏迷中,也只能始终保持着挺胸的姿势,让她胸前的乳房愈发凸显出来。

  「呃!」穆桂英又难受地呻吟了一声,似乎是想挣扎,但双臂却一丝也动不了。

  四人见她一动,又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别怕!这样一来,即便她武艺再高强,也是使不上一点劲的,根本没办法挣脱。」独眼安慰着大家。

  「老大,不如把她的双腿也绑上吧!」一撮毛不放心地道。

  「好!」独眼点点头,「你们将她的腿弯起来。」

  糟鼻和小鬼赶紧抱起穆桂英的两条小腿,让她双腿顺着膝盖弯曲,小腿往后,一直与大腿折叠起来。

  穆桂英的双腿修长,脚后跟一直抵到屁股上。独眼见状,又拿几根绳子,取出两根,分别系在穆桂英的膝盖处,留出绳头不理。紧接着又拿两根,一根缚在穆桂英的右脚脚踝上,一根缚在大腿根部。两根绳子在穆桂英的脚踝和屁股之间,又打上一个抽股结。在左腿上,独眼也是依样画葫芦,把穆桂英的脚踝和大腿根部用绳子连了起来。

  绳子的间距一尺有余,因此当糟鼻和小鬼放开穆桂英的小腿时,穆桂英的两条腿又自然直了回去,只是刚直到一般,便被绳子牵住了,小腿只能直立着,脚心朝上。

  独眼左手握着那个已经打好的绳结,右手抓住那个露在外面的绳头,用力一抽。原本他打上的就是一个可以抽动的活结,经此一抽,穆桂英大腿根部和脚踝之间的绳子迅速缩短,双腿又马上恢复到折叠状态。独眼将那绳结收紧,让穆桂英保持着双腿折叠,脚跟紧抵屁股的姿势,便将多余的绳头打上死结固定。

  「好了!将她翻过来!」独眼干完一切,松了口气。

  几个人又一起将穆桂英整个身子翻了过来。全身绑满了绳子的穆桂英,双腿弯曲折叠,看上去好像矮了好大一截。翻身过来后,双脚便垫在了屁股下面,将她的腰部托高,自然分开的双腿,将她的私处愈发暴露出来。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把玩这穆桂英了!」一撮毛搓着手道。

  「嗯!呃……」穆桂英又难受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是要醒来的样子,看起来这样的姿势让她极不舒服。但是她动了几下,又在昏迷中陷了进去。

  此时的独眼,可以更轻易地玩弄穆桂英的小穴了。他食指与中指并拢呈剑状,使劲地挤进穆桂英的那条肉缝。阴道里温暖,四壁柔嫩。那四周的嫩肉,不停地挤压着独眼的双指,几乎让他血流不畅。

  「这小穴可真紧啊!」独眼赞道。

  「想必是杨宗保死后,这娘们还没有被其他男人碰过!」一撮毛戏谑道。

  「你这不废话么?杨家寡妇一门节烈,老公死了,留下满门遗孀,自然空虚到老!」糟鼻道。

  「今天我们几个便让她再开开荤,体验一番人间极乐!」一撮毛笑道。

  独眼慢慢地转动手腕,让自己的手指在穆桂英的小穴里旋转起来,以摩擦她的肉壁。

  「呃……」穆桂英无意识的身体无法体会羞耻的感觉,只能顺着自己的感觉,对那隐隐约约的快感产生了迎合,不由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想不到,这浑天侯也逃不出人间的七情六欲啊!看她平时一副高傲冷漠的样子,被我们老大玩弄起来,还不是舒服地浪叫!」一撮毛嬉笑道。

  「可不是?」独眼将双指从小穴里拔了出来,举到众人面前,慢慢地分开双指。他的双指上,像是被涂了一层薄薄的膜,光滑晶莹。指间被许多透明的银丝连了起来,又好像涂了一层胶水。

  「哟!这娘们居然淫水都出来,真是个骚货!」一撮毛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脸上表露出来的贪婪之色比其他三人更甚。

  「看到没?她似乎很享受被俺玩弄呢!那俺再满足满足她!」独眼十分得意,又将手指插到了穆桂英的阴道里头去了。

  「这对奶子倒也不错!」一撮毛伸手紧紧地抓住了穆桂英的右乳,使劲地揉捏起来。

  「啊!」穆桂英的身子忽然僵硬起来,似乎对来自乳房和私处的快感根本无法抵抗。

  糟鼻见状,也赶紧扑了过来,双手覆在穆桂英的左乳上,细细地把玩着那颗如樱桃般鲜嫩的乳头。

  「这奶子可真软,老子打从娘胎里出来,便没碰过这么柔软的奶子!」一撮毛猥琐地道。

  小鬼紧紧地盯着穆桂英精致的面庞,无论是那五官,还是皮肤,每一寸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女人,竟还有这等少女般的容貌和身材,实在是人间尤物。他虽然出入过风月场所,却没见过如此美貌的女人,他感觉穆桂英就像自己的姐姐那般,让他感到亲切,但也撩拨着他年轻的冲动。

  小鬼将穆桂英的头轻轻抬了起来,俯下身,去亲吻穆桂英的嘴唇。穆桂英的嘴唇如点了绛唇一般,鲜红而自然,散发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他对于这种魅力几乎没有抵抗能力,年轻和成熟,本就是两种互相吸引又互不相同的特性,正如他低微的身份和穆桂英尊贵的地位。

  小鬼探出舌头,拨开穆桂英的双唇,舌尖进入她的口腔,去探寻穆桂英那条香软的丁香。

  「哈哈!小鬼,亲吻浑天侯的滋味怎么样?」糟鼻和一撮毛嘲笑道。在他们的眼里,女人只是一个供他们发泄兽欲的工具,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仅此而已。

  小鬼却全然不去搭理他们,继续在穆桂英的口腔里搜寻。忽然,他的舌尖触碰到一个软软的湿润的东西,他赶紧将它吸住。不料,竟把穆桂英的口水吸到了自己的嘴里。他品尝着浑天侯的津液,香甜,芬芳,宛如天上的琼浆玉液。他便把持不住自己,尽情地吮吸着。

  「呃!唔唔……」穆桂英全无排斥,无意识地和小鬼互动起来,两条舌头纠缠到了一起。

  「哈哈!小鬼,这婆娘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的娘了,你居然和她亲吻!」糟鼻和一撮毛继续讽刺道。

  「你们知道个甚么?小鬼专好这口?每次到了勾栏坊,挑的女子都是比他大的!」独眼也大笑着说。

  「那是因为小鬼年纪太小了,寻个比他还小的,实在有些困难!」糟鼻和一撮毛大笑。

  「呼!」小鬼终于仰起头,口中津津有味,似乎还在品尝着穆桂英口水的余味。

  「你们快过来看看,这娘们出了好多水!」独眼招呼着其他人。

  糟鼻、一撮毛和小鬼三人一齐围了过去,目光齐刷刷地望向穆桂英两腿之间的私处。只见独眼的双指深深地插进了那个紧致的小穴里面,一进一出地不停抽插着。随着他手指的动作,从肉穴里带出一股浓白色的稠液来。

  「哇!」三人惊呼道,「想不到,这婆娘的水比勾栏坊的那些女子还多,真是个骚货!要不是她昏迷过去,怕是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美景。」

  「嗯嗯!嗯哼……」穆桂英长得像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不停地抖动着,似乎被独眼抽插得十分难受,正在与迷香的药性作着斗争。

  「老大,你,你快要把她弄醒了!」小鬼提醒道。

  「废物!怕什么?她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把我们怎么样?」独眼骂道,似乎对自己的捆绑手法十分自信,「莫说她现在不醒,即便是真的醒来,见到自己这副模样,恐怕会哀求我们放了她呢!」

  「她可不说一般女子,只怕她醒了,不会如我们所愿!」糟鼻和一撮毛还是显得有些害怕。

  「若你们害怕,我们便将脸蒙了!这样哪怕她挣脱了绳子,也不知道我们干的。这事她绝不敢张扬,也只能哑巴吃黄连!」独眼虽然自信,但穆桂英威名赫赫,他仿佛就像做了一场梦似的,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己竟能对浑天侯的肉体一亲芳泽。保险起见,便让人去寻了几块破布来,蒙上了面孔。

  四人蒙上了连,这才安心了一些。独眼的双指依旧在穆桂英的阴道里不停抽插,他感觉这个狭窄紧致的肉穴已经变得越来越湿润,甚至有些泛滥。

  「呃……啊,啊!」穆桂英的意识正在开始清晰起来,但还是没有完全挣脱迷香的药性,只感觉一股久违的快感正在如浪潮一般向她袭来,她几乎无法抵挡,本能地呻吟起来。

  「看!这骚货居然被老子的手指奸得这么爽!」独眼道。

  不仅是独眼,其他三人见穆桂英这副样子,心中的欲火早已熊熊燃烧起来。他们自从第一眼见到穆桂英的裸体时,下体便不知不觉地硬了起来。此时,更是勃大欲裂,几乎要把裤裆都撑破了。

  「老大,我,我忍不住了!好想马上操了这骚货!」一撮毛急切地道。

  「急什么?」独眼骂道,「这个样子与死人别无二致。待她醒来,让她在我们的胯下浪叫,那才一个爽!」

  就在几人说话间,穆桂英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一开始是混浊的,像没有意识一般,但马上就变得清澈锐利起来,她瞪着四人,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10、失贞

  穆桂英感觉昏昏沉沉了好长时间,对外界全无知觉。最奇怪的是,她竟没有感到任何的急切和担忧,明明太师谋反在即,她必须将这个消息昭告天下。但她却晕了过去,而且像婴儿般安详、自然。

  隐约间,她浑身感到一种紧迫的拘束感,让她动弹不得。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能在梦中,身体是根本动不了的吧?可莫名的,她被一股强烈的快感袭击,而她竟对此一点也不排斥。自从丈夫战死后,她独守空房好几年了,男欢女爱的事早已与她绝缘,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体验不到那种高潮来临的颤抖,想不到竟在此时莫名的品尝到了。

  穆桂英越是清醒,就越感到头痛欲裂。那迷香就像让她一口气喝下十几坛老酒,醉得连脑袋都抬不起来。

  「啊!」穆桂英忽然意识到,有人正在侵入自己的身体,而她迷恋了那么久的快感,竟是来自于外人的侵入。原本她以为这是一场美妙的春梦,孰不料,竟是可怕的噩梦。她冰清玉洁,忠贞节烈的身体,决不允许被别的男人玷污!

  穆桂英使劲地睁开眼睛,依然头痛如故。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令她无法看清。但好在她终于挣脱了那个迷幻的世界,让她回到现实中来。她不停地提醒自己,要赶紧清醒过来,搞明白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强打精神,迷迷糊糊地看到眼前摇晃着几个人影,看不清面目。

  但无论如何,穆桂英还是慢慢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她感觉自己身上凉凉的,竟然不着寸缕。她猛然一惊,药性也醒了大半。她发现自己正在被几个不知名的人侵犯,急忙要起身阻止,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得紧紧的,别说挣扎,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她的心忽然一沉,本能地叫喊出来:「你们在干什么?」

  「哈哈!穆桂英,你终于醒了!」独眼大笑道。他整个头上,都逃了一个面罩,只挖了两个小孔,让目光可以从小孔里透出来。他因为眼睛残缺,即便蒙上面纱,也怕被轻易认出,因此找了一个可以套住整个脑袋的面罩来。

  「你们是什么人?我,我现在在什么地方?」穆桂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她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何会被人赤身裸体地捆绑在这里,这些蒙面人又是谁?

  「你现在就在汴梁城中。这座楼的四周,都是民居,住满了人。」糟鼻故意撒谎道,「你要是大叫,惊动了周围的人。那些人听到声音,便会朝这边赶来。我们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一走了之,但若是你,堂堂的浑天侯穆桂英,被别人看到这个样子,恐怕就要身败名裂了!」

  「你们,你们是庞太师的人?」穆桂英又气又急,挣扎着问道。可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全然无法动弹,两条手臂被怪异地绑在身后,双腿也弯曲折叠,两脚被垫在屁股下面,有些麻木。

  「你就别管我们是什么人了。你只需知道,今天我们几人,会让你好好爽快爽快!」一撮毛淫笑着道。

  「啊啊!你们敢!」穆桂英果然被糟鼻唬住,声音轻了许多。

  「那你就看我们敢不敢了!」独眼说着,拿指轻弹着穆桂英的乳头。那对乳头弹性十足,轻弹之下,乳头微微颤抖。

  「放开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穆桂英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让自己脱身是首要之计。像现在这样赤身裸体地暴露在这几个连名字、面目都不知道的人面前,实在令她极不适应。

  「哈哈!你问我们想干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的!」独眼嬉笑着,一双手在穆桂英的大腿内侧抚摸起来。

  「啊啊!混蛋!别碰我!你可知何谓体统?」清醒后的穆桂英,对男人的猥亵十分反感,一边骂,一边扭动着身子躲避,双臂夹得紧紧的,两条大腿之间,只留下一条连水都滴不漏的细缝。

  「体统?我们这些下等人,又怎知什么体统?倒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算哪门子体统了!」独眼见穆桂英根本无法挣脱开来,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手上更是肆无忌惮,又朝着穆桂英的小穴伸去。

  「啊!」穆桂英一声惊叫,「别碰那里!」

  糟鼻、一撮毛、小鬼三人见老大如此放肆,便也大了胆子,朝着穆桂英的胴体伸过手上,在她的身体上不停地乱摸。

  「住手!我让你们住手!听到没有?」穆桂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愕过,竟有人对她的命令视而不见,心里又慌又急。

  「穆桂英,你既然到了我们这里,我们又岂能让你白来一趟?你放心,我们兄弟几个会好好地伺候浑天侯的!」独眼淫笑着说。

  「啊啊!你们这些狗贼,本侯不会放过你们的!快替我把绳子解了,我要杀了你们!」面对对方的羞辱,穆桂英又羞又怒,恨不得立刻挣脱了绳索,将这些人全部碎尸万段。

  「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是你让我们做鬼之前,也得让我们几个风流一下!」一撮毛使劲地捏住了穆桂英的乳房,用力地挤压着,笑道。

  「放手!放手!你们这些宵小,这不是你们可以碰的地方!」穆桂英羞怒已极,居然有人胆敢如此猥亵于她,令她震怒,羞耻。

  「能看到堂堂的浑天侯这副样子,哪怕是真的做鬼了,也是值了!」糟鼻应和着一撮毛笑道。

  「把她扶起来!今天老子让你们好好瞧瞧,这浑天侯穆桂英的身子!」独眼命令道。

  糟鼻和一撮毛二话不说,就把穆桂英扶坐起来。独眼走到穆桂英的身后,在她的背心找到了刚才捆绑时留下的三个绳头。只见他一把同时抓住那三个绳头,用力一抽。

  这三个绳子那三根纵向捆绑的绳子上连接过来的,这三根绳子虽然没有直接捆在穆桂英的身体上,但却连带了那两道绑在穆桂英乳房上下的绳子上。刚才在穿好这三条绳子的时候,独眼都挽上了一个活结,这时经他一抽,那在穆桂英的乳沟和乳房两侧的活结迅速收紧,压迫着捆在乳房上下的两道绳子之间的间距也一下变窄,只留下不到两尺宽的距离。

  穆桂英只觉得双乳一紧,急忙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乳房根部已被上下两道绳索压扁,整个乳房像是挤丸子似的,被挤了出来。也许是被挤压的缘故,两个乳房都因充血而变得通红,乳头更是成了紫红色,像是要滴出血来。这样一来,让她的乳房看上去更加结实,有一种残酷被虐的美感。

  「啊啊!你们胆敢如此!快放了我!」穆桂英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拼命地挣扎,但手脚都被捆得紧紧的,一丝也动弹不了。尤其是她双手被缚的姿势,让她不得不挺胸立背,更凸显出两个已经变型充血的乳房来。

  「哈哈!穆桂英,这个样子,你的奶子应该会更加敏感吧?」一撮毛说着,低下头去吮吸穆桂英的乳头。被挤压得紧紧的乳头,已是坚挺不已,在他的吮吸之下,更变得勃大起来。

  「不要这样!啊!放开我!」穆桂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摆脱这奇耻大辱,大声叫道。

  此时,独眼并不着急,将穆桂英的一头秀发解了下来,如一条黑色的瀑布,一直垂到后腰。

  穆桂英夜探地下城,穿的是一身夜行衣,身上并无多少首饰,只是头上的发钗是不能少的。独眼将那发钗取了,丢给小鬼,道:「收起来!这钗子是金的,上头的宝石玛瑙,也是价值不菲。改日去典当了,也能换几天风流快活的日子。」

  他一边说,一边又在从穆桂英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堆里摸了一阵,发现衣服里头有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急忙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块腰牌。腰牌纯金打造,巴掌大小,上书几个大字「天波杨府浑天侯」,他也将腰牌丢给小鬼:「这可是好东西,有了这腰牌,去骗吃骗喝几顿,倒不成问题!」

  小鬼将发钗和腰牌接到手里,急忙藏入怀中。

  独眼将穆桂英的一头秀发分成两股,扎好辫子,让两条辫子从穆桂英身边两侧垂下来。

  糟鼻和一撮毛见状,急忙各自抱住穆桂英的一条大腿,将她双腿分了开来。此时穆桂英的大腿和小腿折叠,即便是上身直了起来,下身依然是跪坐在地上的。因此两人很容易便将穆桂英的双腿分开。

  在捆绑昏迷的穆桂英时,独眼在她的膝盖处各系上了两条绳子,留下绳头待用。此时他便找到那两个绳头,度量好长度,将另一端系在了穆桂英的辫子末端。

  这样一来,穆桂英的头发和膝盖上的绳子便连为一体,但头发和绳子加起来的长度,却刚好只能让她分开腿跪坐着,根本无法再将双腿并拢。

  「哈哈!你们看她这样子,像不像妓女?」独眼大笑道。

  「你们,你们休得胡言!」穆桂英羞愧难当,挪动双腿,想要遮掩自己的羞处。可是她的腿一动,整个身子便被头发扯得左右摇晃,根本无法合拢。

  「穆桂英,现在和你实话实说吧!你要是今日从了我们,让我们兄弟几个快活了,待天一亮,便让你回天波府,你依然是天波府少奶奶,我们依然是市井走卒,如何?」独眼见穆桂英如此刚烈,也觉得是个烫手的山芋,便提议道。

  「休想!你们就算杀了我,也休想让我委身于你们!」穆桂英不愿委曲求全,破口大骂。

  独眼忽然一个耳光打了过去,骂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实告诉你,今天你便是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穆桂英被耳光扇得眼冒金星,嘴角尝到一丝咸腥味,她瞪了四人一眼,道:「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好啊!这骨头倒是挺硬,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独眼见说服不了穆桂英,有些怒意,便当场脱下了自己的裤子,露出那根早已坚挺如炬的大肉棒来。

  「好!」三人见老大的阳具在不可一世的穆桂英面前耀武扬威,纷纷抚掌起哄。

  「你,你要干什么?你竟敢……」虽然穆桂英早已意识到自己难免受辱,但始终不愿接受自己迟早会被玷污的事实,见独眼掏了肉棒,吓得花容失色。

  「穆桂英,你不是很难耐的么?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能耐!」独眼说着,一把推倒了穆桂英。他扶住穆桂英的两个膝盖,往前一压。穆桂英的大腿便和上身也折叠了起来,那充满诱惑,勾起男人无限欲望的肉穴,正好暴露在独眼的阳具之下。

  「你,你休得无礼!你可知道我是谁么?你若是敢,我,我定不饶你!」穆桂英见自己快要失贞,吓得又大骂起来。

  「我倒要看看,你怎的不饶!」独眼已是精虫上脑,没有什么可以再阻止他了。只见他轻轻地往前送着腰,让自己的龟头在穆桂英的肉穴周围摩擦。

  「啊啊啊!你不要碰我!」穆桂英忽然感觉一阵恶心,她冰清玉洁的身体,岂容这些男人侵犯。

  独眼腾出一只手,握住自己的阳具,让龟头对准了穆桂英的阴道,要往里送。

  「停!快停下来!不要!」穆桂英惊惶地大喊,「你要什么,本侯都会满足你们的。你们,你们快放了我!」与其身体受辱,不如消财免灾,这是穆桂英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也是她最后的底线。

  「满足?」独眼大笑,「现在只有你的身子才能满足得了我们!」他话音刚落,猛得往前一挺腰,将自己的整条肉棒弯弯曲曲地送进了穆桂英的小穴。

  「啊啊!畜生!我要杀了你!」穆桂英感觉自己的小穴瞬间被扩张开来,虽然这久违的快感让她身心莫名的愉悦,但由此而生的屈辱感却令她痛不欲生。

  「你想杀我么?你这个样子,怎么杀得了我?」独眼得意地大笑,说着话的时候,虎腰连连往前送去,肉棒一进一出在穆桂英的小穴里抽插起来。

  「啊啊啊!住手!畜生!快停下来!」每一次的抽插,都让穆桂英感到羞耻和屈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她心上割出一条条血淋淋的口子来。最令她无法忘怀的,是自己杨府媳妇的身份,这样的事情,如果被天波府里的太太们知道,她不知道该如何做人!

  「穆桂英,现在是不是还在想着自己少奶奶的身份?我告诉你,在这里,可不管你是什么浑天侯,还是少奶奶,你只要把我们兄弟几个伺候舒服了,我们便放你回去!」独眼说着,抽插得愈发起劲了,他的髋部和穆桂英的耻骨撞击在一起,啪啪的声音清脆响亮。

  「不要!不要!我不要这样!你快拿出去!」穆桂英不仅羞耻,更是心慌意乱。征战二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让她害怕的事情。她感觉自己从前的荣耀,都及不来此时的一分屈辱。

  「嘴上说着不要,可真身体却是很诚实呢!这小穴里淫水都快溢出来了!」独眼啪嗒啪嗒地继续抽插个不停,只感觉穆桂英的阴道里,淫水已开始横流。刚才在穆桂英无意识的时候,他已指奸穆桂英,将她弄出了一些淫水来,此时肉棒一插进去,更觉泛滥。

  「胡说!不要这样!快停下来!」被人道出了自己的丑态,穆桂英更是无地自容。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别人的奸淫下如此失态,而且还是一个素未谋面,甚至连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的男人。她为自己感到痛恨,羞愧,自己的丑态,让嘴上再严厉的恐吓,都变得如此虚弱。

  「是吗?我们也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这浑天侯的滋味了!」糟鼻淫笑着,目光中的迫切与贪婪也是显露无遗。他靠近穆桂英,双手又开始去抚摸那两个坚挺的乳房。穆桂英被挤压过的乳房,像是充满了气,鼓鼓地吐在外面,摸上去有些硬邦邦的。

  「住手!放开我!」面对越来越过分的蒙面人,穆桂英彻底慌了神。上下两面被同时夹攻,让她感觉极不舒服。

  「啊……」独眼长叹一声,道,「这小穴里头可真紧,插进去比那些勾栏坊的女子感觉好了千万倍!」

  「狗贼,竟敢拿本侯与那些下三滥的女子相比……」穆桂英咬着牙骂道。她紧咬牙关,不是怒极恨极,而是为了忍受身体里到处洋溢的不适感。

  「你说得没错!」独眼噗嗤噗嗤地继续在小穴里抽动,道,「既然你有一副这么好的身子,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独守空房,岂不可惜了?今日便让老子来好好享用享用!」

  「你……」穆桂英感到浑身发热,脸色潮红,她怒视着独眼道,「本侯一点也不寂寞,你快停下!」

  「是吗?那下面怎么出了那么多水,像是止都止不住地在流出来呢!」独眼笑道。

  「住嘴!」穆桂英又是一阵羞愤,每次被对方侮辱,心头便如刀割针扎一般疼痛。自己高贵贞洁的身体,竟被他们拿来当做工具一般泄欲!

  「哈哈!你们看,这骚货奶头都硬起来了!」糟鼻的双手不住挑逗着穆桂英的双乳,此时竟发现那两个充血的乳头已肿胀起来,比原来大了许多。

  「你们,你们……」穆桂英不知道要拿什么严厉的话来反击对方。话到嘴边,发现无论多么狠毒、严厉的话,都变成了那么虚弱,毕竟自己一直在被人占着便宜,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啊!射了!」独眼忽然大吼一声,身下的动作也猛地加快起来,啪啪啪地连续朝着穆桂英的小穴进攻着。他攻势之猛,撞得穆桂英整个身子不停地朝前挪去。

  穆桂英感到一股滚烫的液体忽然涌入她的小腹,那种屈辱的感觉让她怒不可遏,但同时也让她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该接受,还是该抵触!

             11、四个人的游戏

  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但米仓周围依然十分寂静。这里虽是京城,但远离集市,喧嚣也传不到这里来。四周虽有人家,但都是皇亲国戚,日子过得悠然自得,不到巳时以后,都是不会出门的。

  空旷的晒谷场看起来有些寂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穿过晒谷场,慢腾腾地往集市走去。这个庞府的老管家一个人守在此处,每日张罗的一些茶米油盐,都要靠他自己打理。

  「老大,那老头像是买菜去了!」小鬼从窗户口张望了一会,跑来对独眼道。

  独眼点点头,道:「那敢情好!现在整个米仓就剩下我们几个了,不怕被人发现了!」

  「畜生!你竟敢射到里面,我,我要你不得好死!」穆桂英想不到这人居然敢射在自己的小穴里,顿时又恨又羞,破口骂道。她虽然已生过几个孩子,但正值壮年,不能担保自己会不会又因此怀孕。若是因此怀上了对方的孩子,那她……穆桂英不敢继续再往下想,身败名裂不说,指不定还会背上一个通奸的罪名。杨府的家法历来严厉,她不禁害怕起来。

  「让浑天侯穆桂英为老子生个小孩,那才是件开心的事!哈哈……」独眼大笑。

  「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穆桂英大叫道。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尽快想出个脱身的办法,把这发生的一切当成一场噩梦。

  「那……下一个是谁上呢?」一撮毛焦急地问道。

  「我!」「我来!」糟鼻和小鬼同时喊道。

  「小鬼,你年纪最小,你最后上!」糟鼻已经等不及了,一把推开小鬼。

  「那我的年纪仅次于老大,该让我第二个来!」一撮毛道。

  「都别争!」独眼制止道,「你们三个猜拳决定!」

  「好!」三人都表示同意,便在一旁猜起拳来。

  穆桂英扭头往窗口望去,虽然小鬼关了窗子,但依然有几丝亮光,从缝隙里透了进来。看样子,天以大亮。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必须将太师谋反的消息,尽快通知京兵和天波府。「你们,你们快把我放了,我还有要事,要向皇上去禀报!」穆桂英对四人大喊。

  「要事?能有什么事比我们兄弟几个快活更重要的吗?」独眼笑着道。

  「事关天下兴亡,快放了我!」穆桂英一边喊,一边挣扎。个人的委屈,她暂且按在心底,此刻最要紧的,是将消息散播出去,分秒必争。如果可能,她要向皇上讨来兵符,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京兵,唯有如此,才能与太师抗衡。

  「天下兴亡与我们何干?穆桂英,你现在就乖乖地伺候我们几个,若是我们高兴了,便会放你回去!」独眼又哪里能知晓朝中的斗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们,你们且先放了我!此事本侯概不追究,若是事成,本侯自当奏明皇上,为你们加官进爵!」穆桂英一咬牙道。自己的屈辱和天下的大事比起来,实在算不上什么。她现在一心只想尽快脱身,她因为耽误了许多时间了。

  「此话当真?」独眼眼睛一亮。

  「千真万确!你们想要什么,本侯都会给你们!」穆桂英不得不暂时忍下胸口翻涌的耻辱答道。

  「那……」独眼假装思索,道,「我要你以后每日晚上出府来寻我们,供我们玩乐,当我们的性奴,你可愿意?」

  「你!」穆桂英把眼一瞪,骂道,「你休太过分!此事万万不可!」

  忽然,小鬼一声兴奋的大叫。独眼回头一看,原来他在猜拳中胜出了。便又对穆桂英道:「既然不愿,那须待我们兄弟几个尽兴了,方能放你!」

  说话间,小鬼已脱尽了身上的衣物。他光溜溜的身子活像一条泥鳅,精瘦矮小,两排肋骨在腋下显露无余。但是他人虽小,但身下的家伙却一点不含糊,巨大的肉棒像他的大腿那么粗,与他瘦小的身子骨完全不成比例。那肉棒也早已勃起,五黑而粗大,像一截木头般沉重威武。

  穆桂英一见,吓得花容失色,叫道:「你们,你们还要怎样?」

  「浑天侯,你该不会那么天真吧?你莫以为老子一人快活了,就不顾兄弟了?今日还得让我这三个兄弟都一起快活快活呢!」独眼笑道。

  穆桂英的心往下一沉,看来自己逃不出一夜之间被四个男人同时凌辱的命运了。她干脆把眼一闭,道:「你们,你们快些……」

  「哟!」一撮毛大叫,「这样子,可像极了那些青楼女子!」

  穆桂英闭着眼,委屈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玩玩没想到自己夜探地下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已掌握了太师谋反的证据,而且庞集随时都有可能发难,倾覆大宋的那把龙椅。但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倒在了天波府门口,被几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地痞绑来此处,任她们羞辱玩弄。

  「穆桂英,你莫以为我们一人一次便满足了!」只听独眼又道,「方才老子说了,待我们尽兴方可放你。现在老子又是等不及!若我们今日尽兴,便今日放你。若明日尽兴,便明日放你!哈哈!」

  穆桂英忽然感到一阵绝望。这些地痞模样的人,哪里会那么轻易就放了她?他们只是用言语在调戏她,在羞辱她。在他们的心中,玩弄一个身份远比他们高贵的女人,更能激发掩藏心底最深处的兽语。

  这时,小鬼已在穆桂英的两腿中间跪了下来,那根巨大的肉棒滚烫热烈,充满了攻击的欲望。

  「啊啊!你说什么?」穆桂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羞耻得不愿见人,「放开我!本侯确实身负要事,若耽误了大事,你们如何担待得起?」

  「穆侯,小人怕你担待不起呢!」小鬼说着,忽然将腰一挺,那坚硬如铁的肉棒直挺挺地捅进了穆桂英的小穴之中,将她两边的嫩肉硬生生地挤了开去。

  「啊啊!好大!你住手!」穆桂英一声惊叫,身子胡乱地扭动起来。她哪里见识过这般巨大的阳具,又是如此年轻,充满了对异性的渴望。肉棒在她体内,将她的阴道几乎扩张到了极限,由此产生的快感,几乎令她疯狂,失控。

  「见识到小爷的宝贝的利害了吧!」小鬼更加得意。这个女人可以给她一种如母亲般的温暖,同时也能让他如恋爱般迷恋。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年龄巨大的差距,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占有她。

  同时穆桂英本能地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对这年轻躯壳的吸引。死气沉沉的深宅大院,循规蹈矩的朝堂政厅,都逼得她快要发疯了。她唯一渴望的是,在外征战杀敌。只有那样才能让她稍稍舒坦。正是这个少年给予了她最迫切得到,而又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嗯……」穆桂英紧紧地咬着牙。虽然她对年轻,对热情十分渴望,但毕竟尊卑有别。不仅只关乎尊卑,还关乎伦理,她不能任由自己因此堕落,她只能咬着牙,不让自己露出失态的样子来。

  小鬼的肉棒缓缓地在穆桂英的小穴里来回抽插了几下,便感觉穆桂英已渐渐适应了他肉棒的巨大,开始加快了速度。

  「啊啊!不要!」屈辱和羞耻又一下子如浪潮般袭来,几乎要将穆桂英湮没。她的身子又无法作出任何反抗,只能疯狂地摇着头,以示自己的拒绝。

  「快瞧!这娘们快要受不了了!这样子可真骚得紧!」糟鼻在一旁调侃道。

  「那可不是?小鬼年轻气盛,她又如何拒绝得了?」一撮毛也笑着道。

  他们忽然发现,看着穆桂英被人玩弄,也是一桩很有趣的事情。这样可以挑起他们更多的遐想,也能有更多的心理准备,等轮到他们的时候,便有更多的花样摆弄她。

  小鬼并没有扶着穆桂英的两个膝盖,只让她的双腿弯曲立在自己的身体两侧。这样一来,他便可以空出自己的双手,去玩弄穆桂英那两颗已肿胀勃起的乳头。

  「啊!啊!」穆桂英感觉自己的叫声都有些开始颤抖。乳头在小鬼手指的揉搓下,如一道道电流般的快感迅速传遍了她的全身,使她有些忘乎所以。

  「小鬼,你若是能将浑天侯玩出高潮了,今天晚上老子便请你喝酒!」一撮毛怂恿道。

  「呸!」小鬼啐了一口,道,「休说大话!你若是有银子,昨天晚上我们也不至于到这里来!倒是我现在有了这个……」他一边说,一边取出穆桂英的那根金钗,在一撮毛面前晃了晃,又放了回去,继续道:「待等下典当行开张,我便将这宝贝当了,换来银子,请你吃酒!」

  「说得好!」糟鼻道,「今日便要多吃一些酒,庆祝浑天侯穆桂英被我们骑在身下!」

  「你们,你们休要如此……唔唔……」穆桂英恨不得腾出双手来,将自己的脸遮住,这样就不会让人看到她的丑态。这些痞子模样的人游戏人生,不仅没把她放在眼里,还将她当成一个笑话。连奸淫她的先后顺序,也要用猜拳决定,现在更是打赌,让她如何失态。

  「瞧瞧,我们的穆大侯爵居然害羞啦!哈哈!」一撮毛大声淫笑着。

  「这哪是害羞啊?分明是无地自容了!让我们的小鬼这样玩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糟鼻又笑问道,「穆侯,被一个可以当儿子的小鬼玩弄,什么感受?」

  四个人在穆桂英醒来之前,都已蒙上了面纱。因此穆桂英并不能准确地知道这几个人的年龄,虽然她可以感受到小鬼的年轻气盛,但绝想不到他的年纪居然只不过与自己的儿子一般大小。她顿时感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在被自己的儿子玩弄一般。

  「你,你不要再继续了……」穆桂英有些失魂落魄地对小鬼喊道。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年纪小那么多的孩子凌辱。

  「你们知道个甚么?」小鬼对着二人骂道,「玩弄人妇才有不一样的滋味!」

  小鬼嘴上说着话,可这动作却一点也不怠慢,继续不停地将肉棒往穆桂英的肉穴里送。穆桂英在小鬼的百般玩弄下,下体的淫液更盛。两人的肉体摩擦变成了吧唧吧唧的声音。

  穆桂英听到这个声音,更加觉得羞愧。她虽然看不到自己的下体,但是能感到阴道一阵阵难忍的酸胀,那是淫液不停泌出的感觉,仿佛每个敏感的毛细血孔都开始扩张,积累多年的欲望都化成液体,哗哗地排出体外。

  「明明是在被强暴,可为何身体还有这样的感觉?」穆桂英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的身体本该是贞烈的,但现在却一点也无法抵抗这羞人的快感。迷香的药性依旧令她头疼,让她打不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虽然男女之间的摩擦令她有些欢快,但也不过是越来越深陷到欲望的泥沼里去。

  突然,穆桂英发现自己浑身忍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那如潮水一般的快感,已悄悄地将她推向耻辱的极点。

  「啊!你快停下来!不能再继续了!快停下来,我受不了了!」穆桂英大声叫唤着。她不能让自己在这些痞子们的玩弄下迎来高潮,这样不仅会引来无尽的耻笑,她自己更是无法接受。

  「小鬼,你可以啊!居然真要把这娘们玩到高潮了!」一撮毛叫道。

  穆桂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一绺绺的肌肉更加线条分明,面色也愈发通红,两个被挤压得变型的乳房也因充血,整个变得通红起来。

  「赶紧!别泄了劲,别让她停下来!」一边的独眼和糟鼻也大声鼓舞。穆桂英想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能亲眼见到她高潮的样子,对四人来说,无疑是比到了仙境还要美妙的事情。

  「停下来!我让你停下来,听到没有?啊啊……」穆桂英近似疯狂地大叫,肉棒的抽插依旧在把她向越来越无法自控的高潮推去。照此下去,高潮在所难免。但穆桂英却无法阻止,只能对着小鬼大叫,或许他可以为她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

  小鬼不愧年轻,连续抽插了一炷香的时间,竟无丝毫停顿。他的双手也将穆桂英的乳房捏得愈发紧了。那两个充血的乳房变得尤其敏感,每一次被挤压和揉捏,都能在穆桂英体内引起轩然大波。

  「放手……」如果说下体的抽插穆桂英还能勉强抵挡的话,同时来自乳房上的快感却令她雪上加霜,她发现自己的心理和身体的防线都在一点点地被瓦解,最后只剩下一副连她自己都要唾弃的躯壳。

  「唔……」小鬼瞪大了眼睛,他的体力也终于到了极限,可是他仍在坚持。他和穆桂英的较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透支的身体令他的喉咙底部发出一声嘶吼。

  「啊啊啊!不行了,我要泄了……」穆桂英根本无法拒绝,也无法抵抗,终于被逼到走投无路,只能缴械投降。

  「哈!」小鬼见穆桂英认输,顿时精神百倍,也顾不得自己酸痛的小腹和腰部,愈发卖力地朝穆桂英的小穴进攻。

  「呃……啊啊……」穆桂英的防线终于彻底崩溃,整个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无比,小腹上和大腿上的肌肉坚硬得如同岩石一般,身子也禁不住地猛烈颤抖起来。

  小鬼只感觉自己的肉棒被四周汹涌而来的嫩肉包裹、挤压,似乎每一寸嫩肉都有生命一般,吮吸着他的阳具,让他几乎难以把持,将他的欲火燃烧得更甚。他已不顾一切,用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对着穆桂英猛烈地冲刺起来。

  「啊啊啊啊啊!」穆桂英已经无法再说出有条理的话来,只顾着大声浪叫。无法动弹的双腿,像垂死的田鸡一般猛地蹬了两下,紧接着像是几乎再也停不下来的颤抖,使她大腿内侧的嫩肉也随之波澜连连。痞子们的挑逗和奸淫,同样也点燃了她体内沉寂多年的欲火,让她不顾一切,甘愿放弃自己的尊严和羞耻,来拥抱已经到来的高潮。

  小鬼忽然感觉自己的整根肉棒一阵滚烫,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获得了胜利。低下头一看,从穆桂英的小穴里,不知何时已涌出一股浓白的阴精。

  「想不到堂堂的穆大侯爵高潮竟是这个样子!」一撮毛笑道。他们根本不认为自己可以打败穆桂英,穆桂英不知从何时起,已成为整个大宋的女战神,是如同偶像一般的存在。现在,他们居然可以用这样的办法,让这个女战神出丑失态,心里的成就感一下子油然而生。

  「瞧她那副淫荡的样子,还领兵打仗呢!怕是她麾下的士兵看到了,都会笑破肚皮吧!」糟鼻道。

  不光是糟鼻和一撮毛,小鬼的成就感比其他几个人更甚。毕竟是在他的玩弄下,才让穆桂英来了高潮。他一时得意,竟忘乎所以,只觉得龟头一阵紧紧的酸胀,一股积蓄已久,几乎耗尽他半生力气的精液,顿时喷薄而出,又是完全射进了穆桂英的身体里。

              12、双龙戏凤

  「啊……你们,你们……我饶不了你们……竟敢让我这样……」高潮过后的穆桂英开始恢复了理智,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失态。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刚才自己会如此不顾颜面,让丑态完全暴露在这群陌生人的面前。

  「不饶我们?」一撮毛道,「应该是我们饶不了你才对!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别忘了,还有我们两人在等着玩弄你呢!」

  「没错!」糟鼻微笑着,「接下来不知道你还能忍得住吗?」

  一撮毛脱了裤子,道:「该我上了!穆桂英,你可准备好了?」

  糟鼻一把将他推开,道:「你急什么?方才猜拳,我可是赢了你的。现在小鬼完事了,理应轮到我了!」

  一撮毛道:「方才的猜拳,只论一人胜出!现在你若是不服,你我重新猜过!」

  糟鼻一吐口水:「猜便猜,怕你不成!」说罢又要与一撮毛猜拳定胜负。

  「喂!」独眼出声道,「依我看,你们两人都别争了。反正这娘们也逃不掉,在我们手里,大家像怎么玩都可以。你们二人既然争不出上下,也莫要伤了和气。不如两个人一起上,如何?」

  「好主意!」一撮毛和糟鼻异口同声地道。

  穆桂英仍沉浸在悔恨中,不能自拔。被一群痞子玩弄到高潮,而且这个痞子几乎和自己的儿子年纪一般大,她实在无法接受。刚才被扒光,被揉捏,甚至是被强暴,她都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样丢脸。她甚至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吃惊,仿佛自己的身体是一具她从来都不认识的躯壳。

  一撮毛和糟鼻二话不说,已将自己脱得精光,他们胯下的阳具,同样乌黑吓人。

  穆桂英猛然从懊悔中回过神来,大叫:「你们,你们不要再过来了!」刚刚的高潮,已令她无地自容,她实在不愿意自己还没喘过气来,又遭到接二连三的奸淫,而且是两个人一起上。

  「穆桂英,虽然你平时威风八面,但是今天你就乖乖认栽吧!在我们四个人手里,一定操到你明天走路都走不端正!」一撮毛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试图与穆桂英的威严匹敌。

  糟鼻一把将穆桂英从席子上扶了起来,道:「来!今日我们兄弟两人,就好好地享用一番穆侯的滋味!」

  「不行!放开我!」穆桂英徒劳地挣扎着。她虽然早已成了人妇,并且育有二子一女,但除了丈夫杨宗保之外,任何男人都没有碰过她的身体。如今一朝之间,竟同时被四个素未平生的男人玩弄,对她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一撮毛道:「这穆侯乃是贵人,我们万不可轻慢了!今日我兄弟二人便邀穆侯先玩个游戏,乐呵乐呵!」

  「好!」糟鼻道,「我也正有此意!」

  一撮毛不知从哪里去寻了一个巨大的铁钩来。只见他从地上拾起一些多余的麻绳,在铁钩尾部的铁环里,将麻绳系上。他一手抓着麻绳的一端,一手将那铁钩掷上了屋梁。那铁钩飞过横梁,从另一端落了下来。一撮毛将手中的麻绳交给独眼,道:「老大,搭把手!」

  独眼当然愿意,便将麻绳接在手里。

  一撮毛拿着那已被挂上横梁的铁钩,走到穆桂英的身后,将那钩子穿过穆桂英背上的两条绳子,对独眼喊道:「老大,往上拉!」

  独眼闻言,忙一用力,拉动绳子。只见那铁钩也随之往上一提,竟将穆桂英整个人都吊了起来。

  「啊啊!你们放我下来!」那个铁钩正好挂在那两条正挤压着穆桂英双乳的绳子上,此时钩子往上一升,使得穆桂英全身离地,她整个身体的重量,便全部落在了那两条绳子之上。虽然刚才独眼已经穆桂英背后的绳结抽紧了,但此时一加力,那两条绳子便愈发紧了起来。穆桂英只感觉自己的双乳几乎要被那两条绳子挤压下来,更加充血变型,生生作痛。

  「这样一来,这对奶子定会愈发敏感吧?」一撮毛嬉笑道。

  「那是自然!用这法子,那些勾栏坊的妓女,无不被我们调教得哇哇乱叫。这穆桂英身骄肉贵的,哪里尝过这等滋味,必然更加不耐!」独眼也打趣道,将手中的麻绳在一旁的柱子上打上一个结,不至于他一松手,穆桂英的身体重新落回地面。

  「你们,你们竟敢用对待妓女的手段来对待本侯!」萦绕在穆桂英心头的羞耻感顿时益发沉重起来,想想自己堂堂的浑天侯,朝廷的一品诰命,竟被人像妓女一样对待。

  「没错!」一撮毛搓着手道,「我们不仅要像妓女一样对待你,还要让你变得和妓女一般淫荡下贱!」

  「你,你们做梦!」穆桂英再想挣扎时,却无从发力,只是让自己在空中不停摇晃。

  「我们可来了!」一撮毛早已忍不住对穆桂英肉体的幻想,此时更是二话不说,动起手来,将自己的右手伸到了穆桂英的胯下去了。

  穆桂英虽然身份高贵无比,但身体却与平常女子大同小异,一撮毛连看都不看,只靠着手指的触感,很快便拨开了穆桂英的阴唇,捏住了娇嫩的阴蒂。

  「啊啊!放开!不要碰那里!」穆桂英惊得大叫,左右扭动着身体,企图避开屈辱。

  一撮毛的拇指和食指捏着穆桂英的阴蒂,不断揉搓起来。穆桂英原本紧闭的肉缝,连续遭到独眼和小鬼的连番奸淫之后,已经微微打开。尤其是高潮过后,那阴蒂也开始肿大勃起。

  「呀!不要!不要啊!快放开!」穆桂英感觉从对方粗糙的手指间,传来一阵阵令她酥麻的电流,让她的娇躯又开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被这样玩弄,是不是又想高潮了?」一撮毛笑问道。刚才他见到小鬼区区年纪,竟把穆桂英奸淫到高潮,心中很是不服,便暗自发誓,也要将她玩弄至失态。

  「让我来助你一把!」糟鼻在旁见了,也不甘示弱,赶紧上前,紧紧地捏住了穆桂英的两个乳头,反复揉搓,「奶子被挤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敏感了?」

  穆桂英觉得一股比刚才高潮时还要强烈的电流瞬间通遍全身,还没来得及重整旗鼓的身体,顿时又被拉向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去。「啊啊!你们不要这样……」

  「是不是很难受?」一撮毛问道,「只要你乖乖地来了高潮,我们便暂且让你休息一阵!」

  「你们休想!」穆桂英摇着头喝道,「我,我再也不会那样了!」她拒绝高潮,尤其是被这样子强迫的时候。可是她的身子却不听话地颤抖个不停,早已将她的内心出卖。

  「是吗?可看样子,你还是蛮喜欢这样的呀!」一撮毛说着,拇指和食指暗暗发力,把那娇嫩的阴蒂捏得更紧了,揉搓的频率也加快起来。

  「啊啊!不要!放手啊!」穆桂英只顾大叫,这是她唯一能阻止自己被推向高潮的办法。

  可是她现在早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兵马大元帅和黄河督修,也不是那个威风八面的浑天侯,只是像一件玩具一般,被吊在空中,别人可以肆无忌惮地玩弄她。一撮毛和糟鼻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声,变本加厉地揉搓、拧捏。手指相较于肉棒来说,要灵活得多,再加上这两个痞子也算是风月场的老手,手法更是纯属,可以准确地抓捏到女人的敏感处,无论穆桂英怎么挣扎,怎么扭动躲避,总是可以被他们逮住那令她心弦跳动的部位。

  「她的这个样子,真该被全汴京城的人都看看,看她有多么骚劲!」一撮毛道。

  「你可知足吧!」独眼道,「你道你是大宋的天子么?若你将她吊到大街去,那些京城的卫兵早已把你砍成肉酱了!我们只待玩得尽兴了,再让她拿些银两出来,便放她回去吧!」

  「听到没?老骚货!」一撮毛对穆桂英道。这四个人的年纪都比穆桂英要小,即便是最年长的独眼,也比她小上好几岁,因此便叫她老骚货。

  「你若是乖乖遂了我们的愿,我们马上便让你回天波府去了!」糟鼻也道,「你若想找我们报仇,你没见过我们的面貌,也寻不到我们。我倒是劝你,最好还是老实一些,我们满意了,你便可以回去了!」

  「当真是要回去了吗?」穆桂英在心中暗自呐喊,她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了,虽然她或许还将承受更大的屈辱,但一听到有回府的希望,便仿佛见到了黑夜里的曙光。她身负着重大的使命,不该被吊在这里被人凌辱。她需要将昨夜的那个秘密赶紧诏告世人,拯救大宋的天下。

  「瞧!这骚货一听可以回府,果然听话了许多!」糟鼻道。

  穆桂英强忍着阵阵酥麻的电流,虽然嘴上没有答应,但身体却开始迎合起来。只要能从这里出去,她哪怕再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了。就算出去之后,能将秘密告诉天子和佘太君,她即使殉节也在所不惜。

  「来!快别忍了,让我们好好瞧瞧浑天侯忘情高潮的样子!」一撮毛道。尽管他胯间的肉棒已是膨胀欲裂,但还是忍住了没有立即插进去。能看着这样一个高贵与美貌并存的女人高潮,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帖最强效的春药。

  「嗯嗯……唔唔……」穆桂英紧咬着双唇,强忍着屈辱。她已经做好了再次出丑的准备,可仍不愿意将自己最淫荡的一面暴露给外人。

  「看来还是要再给你一剂更猛烈的!」一撮毛说着,右手依然捏着穆桂英的阴蒂不放,沉下身子,拿左手的手指插进了穆桂英的肉穴之中。

  「呃呃……啊!」穆桂英还是忍不住地叫了出来。一撮毛和糟鼻不停地挑逗着她身体最敏感的部位,已让她的小穴感到无尽的空虚,迫切地期待着有什么东西可以撑开她的阴道,给予她充分的满足。尽管在心中这个欲望十分强烈,但始终被她压抑着,不敢表现出来。现在一撮毛的手指正好给予了她想要的,让她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现在又苦苦死守的防线,顿时动摇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你骨子里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骚货,别装得一副高傲冷漠的样子,在我们面前,定让你原形毕露!」一撮毛笑道。

  「嗯……啊!等一下,让我休息一下!」穆桂英自以为已经做好了受辱的准备,可是当一阵阵快感再次袭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她需要让自己冷静一下,重新做好心理准备。

  可是一撮毛和糟鼻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在阴蒂和乳头上揉搓更加剧烈,那插进肉穴里的手指也在同时快速地抽插起来。

  「啊啊!不行!不能这样!」那余烬未冷的欲火又开始在穆桂英的身体里燃烧起来,将她的身体烧得滚烫,每一寸肌肤都泛起了桃色的潮红。穆桂英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牵着鼻子的羊羔,身体已经完全不由自己做主了。

  「来!穆侯,再来个高潮给我们瞧瞧!」一撮毛和糟鼻有些不耐烦了,不停地催促道,手上的力道也无形之中开始加重,强加给穆桂英的快意更加浓重了。

  「不要!不要!」穆桂英的身体开始颤抖,脸上布满了屈辱的表情。这根本不是她所愿意的,而是被强迫成这样的。原本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侯爵,根本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她手握重兵,身居高位,甚至连天子也要给她三分脸色。可是现在,她竟被几个全然不认识的陌生人,强迫做着她最不愿意的事情。

  「穆侯,你是不是很不情愿被我们玩弄成这样?」一撮毛道,「可是,你的身体倒看起来像很情愿的样子嘛!」

  「你,你别胡说!啊啊!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穆桂英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屈从于这些人的手下。

  「是吗?那你怎么看起来快要高潮的样子?」一撮毛道。

  确实,穆桂英也感觉到自己又开始崩溃了。她的理智被连续不断的快感一点一点蚕食,此时已经所剩无几。这真是一场惨烈的天人交战,理智和欲望反复拉锯着,穆桂英也不知道自己该屈从于身体的意愿,还是该保持她素有的理性。然而她的理智就像一座坚固的城墙,面临着滔天而至的大军,虽然不能一下子将其击垮,但所谓长攻必下,城破是迟早的事情。

  「等我出去,一定要让他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穆桂英在心底里暗暗恨道。她从没像今天这样窝囊过,被人强迫着一次又一次的高潮,而这些人却以此为乐,只要看到她的失态,便手舞足蹈,宛如吸食了毒品一般。只是现在,她不得不暂时忍受这天大的委屈,让他们满足。正如他们所说,如果不能尽兴,也不知道她还要忍受这样的屈辱到什么时候。

  「今天我们要让她毕生难忘,即使再过个三四十年,等她死前的那一刻,都会今天的遭遇记忆犹新!」糟鼻拼命地揉捏着穆桂英硬邦邦的乳头道。

  「哈哈!过了今天,她就再也尝不到这种欲仙欲死的感觉了,恐怕真要记着我们直到终老!」一撮毛应和道。

  在两人的谈笑间,穆桂英已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再一次迎来了可耻的高潮。她被吊在空中的身体无处着力,两条被辫子牵扯着分开的大腿凭空乱蹬,胯部不住前后摇摆起来,迎合着一撮毛的手指抽插的频率。这样子,滑稽得有些可笑。

  有那么一瞬间,穆桂英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完全一片空白,理智和欲望的战争,就在这最后的一霎那,所有的纲常伦理都被身体的快感钻了空子,一下子占据了她的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浪叫:「啊啊啊啊!不行!又要泄了!」

  「哈哈!」四个人齐声大笑,「看着浑天侯高潮果真是一桩其乐无穷的事!」

  穆桂英如触电一般,身体在空中不停地抖动,结实健美的身体没有一丝肉浪的起伏,连相对较为柔软的乳房也被绑得鼓鼓的,竟在如此猛烈的颤抖下连晃都没晃动一下。只是结实的肌肉将她的皮肤崩得紧紧的,让她的皮肤看上去像是变成了一层薄薄的膜,竟变得有些半透明,几乎连皮下加速流动血液都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由于身体被吊着,那个不停遭到手指和肉棒抽插的小穴朝着地面,此时又滴答滴答地流出了大量的淫液,在席子上流成了一滩,与方才遭独眼和小鬼奸淫时流出的淫水,成了两个大水潭。

  「啊……呀呀……啊……」穆桂英还是沉浸在高潮的快感中不能自拔,但刚刚丢失的意志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失魂落魄地叫喊着。

  「穆侯,爽不爽?」一撮毛淫笑着问,但是双手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依旧一手揉捏着她的阴蒂,一手不停地抽插。

  「不……不……你,你快住手……呃!」刚刚高潮过后的穆桂英,小穴变得异常敏感,似乎只要轻轻一触碰,便又能在她的身体里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因此现在一撮毛的每次抽插,对她来说都是几乎致命的,让她的身体继续不受控制地颤动。

  从那小穴里流出来的淫水像石缝里涌出的泉水一般,哗啦啦地直流,将一撮毛的整个左掌都沾得滑腻腻的,他感觉仿佛自己的整个左手都可以伸进穆桂英的阴道里去了。

  「你……住手啊!难道这样你们还不满意吗?」穆桂英感觉自己就像决堤的大坝,无法阻止汹涌的快感在身体里蔓延。她渴望时间可以暂停下来,让她能重新调整一下身体的状态。

  「谁说让你来一次高潮我们就满足了?我们可还想多看几次呢!」一撮毛道。

  「不!」穆桂英又羞又急,不禁大叫,「不行!再不可以了!」

  「行不行可不是你说了算!」一撮毛道,「那得等到我说满意了才行!」

  「那……你要如何才能满意?」穆桂英被快感折磨得不停抽搐,时不时地收紧小腹,来逃避令她无法抵抗的快意。

  「嗯……」一撮毛假装思索,道,「你若是求我,让我的肉棒插到你的骚穴里去,我便满意了!」

  「你,你无耻!」穆桂英破口大骂,她绝不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明明是自己极不情愿的事情,却偏偏要被强迫作出心甘情愿,她自己死也不愿意。

  「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准备好迎接下一次高潮吧!」一撮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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