嫐 (第二部 56-58)

2749Clicks 2022-02-20 Author: voxcaozz
【嫐】 (第二部 56-58)

作者:voxcaozz 2022/2/20发表于:SIS001

  第五十六章希望之春

  在社会这个盘根错节的大染缸里浸泡,看似风平浪静圆润通透,暗流涌动的旋涡席卷过来时,碾压着每一个人,在琐碎生活的牵绊以及市场浪潮的冲击下,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交织在一起变得更加混乱,而人也变得更加迷茫。四九城据说有人干起来了,你打我我打你,但似乎没有上个月月底千岛湖事件性质恶劣,而泰南这边也有动静,一时间所谓的「严打」就又开始了。这人呀,为了口吃为了口穿就喜欢折腾,吃饱喝足穿暖和更该折腾一下,比如往上窜窜,比如把手伸伸,比如抱着女人捅捅,所以在大展拳脚的时代来临时,便上演起各自一方的人文变化——悲欢离合。

  萌芽的青春,在好奇的人生历程里,杨书香如饥似渴地成长着。狗鸡依旧寸草不生,多么与众不同啊。马秀琴的屄上也是寸草不生,彼时杨书香对琴娘说,哪里就妨人了?谁屄养的再胡鸡巴喷粪我就抽死屄尅的!顾长风曾对杨书香说,下手不留情留情不下手,记住哥跟你说的,青龙河北头的二清就是这么被摔的,差点没给顾哥摔死,至今杨书香还记得当时二清翻白眼时的样子,当然,他也记得小树林里曹幸福被一椽子擂折胳膊的惨状。爷们喝酒当如是,醉就是醉醒就是醒,话是如此却又不能太醉也不能太醒,还有,烙饼分层儿,硬鸡巴分不清里表层次就甭活,即便就是活着也是一堆贱肉!

  杨书香问过顾长风一个问题——如果有人动了李红照,你会咋办?顾长风告诉他「池浅鱼虾乱,林大鸟儿多」,你觉得呢?我觉得?杨书香毫不犹豫,我觉得你是个有血性的人!顾长风登时愣住了,他沉默不语,半晌之后呵呵起来,这人呀啥玩意儿没有,我不是她她不是我,但如果有人胆敢破坏规矩,并且还把它搬到台面上来,兄弟,那他离死可就不远了!

  这回轮到杨书香直眼儿了,而后他也呵呵起来。他看着顾哥,他看到顾哥脸上笑得有点硬,问咋了?顾长风说没事儿,又说,哥是黄种人。杨书香搓起嘴角想了想,说我也是黄种人,于是二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亦如此时,杨书香哈哈大笑着,他搂完杨美丽又搂吴丽丽,随后赵然也被他搂了一遍,却唯独没碰吴鸿玉。

  「杨哥你应该把吉他带来。」焕章喝得差不多了,他站在防空洞外,舌头大了人也飘了。杨书香反问吴鸿玉:「他内小号内?」这不该到运动会了嘛,也到了焕章出头表现的时候了,「你俩先给哥吹吹。」赵焕章捋了把头发,指着自己鼻子嘿嘿起来:「我?我纯粹就一滥竽充数。」举起胳膊轮了轮,转向身后的防空洞:「这地儿不错吧?」

  杨书香点了点头:「不错,比破庙可干净多了!」再早前儿他也曾来过这,有些意想不到,但这里确实比村西头的破庙要齐整一些,甭管外间儿的砖堆里是不是丢弃了卫生巾和避孕套,起码里间儿归置得挺干净,当个临时睡觉的地儿甚至都没问题。「都说咱村以前有俩庙,」焕章扭头看向杨哥,「不一死人就死俩吗,有没有关系?这世上有没有鬼?」「东头内庙打我记事儿就没看过,鬼不鬼的小说里倒是有,对,李奶奶内猫脸儿算鬼脸吗?」杨书香卜楞起脑袋,也捋了一把中分:「谁知道内。」

  王宏嘴急,插上来一杠子:「听内帮打夜班的妇女叽喳过,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了,还说,」他把目光定在杨哥身上,「杨哥,内庙当年是你大给扒的吧。」

  「妇女妇女,你从哪个妇女嘴里听来的?」杨书香伸起手来,朝着东西两侧的坟头来回指点,继而虚缝起眼睛:「怕个鸟?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

  「没什么好怕的!」赵焕章登时来了劲头,指向王宏:「又你妈去针织厂偷看老娘们了?」见哥们内猥琐劲儿,我操,当即呼喝一声「看瓜」。这一震天吼,连女生都欢呼起来,老鬼等人围住王宏道一声「对不住了」,嘻嘻哈哈便扑上前把王宏这个矮子给提溜起来。王宏哇哇乱喊着,挣扎着打起挺儿来:「杨哥你让他们住手哇!」杨书香往那一戳,嘿嘿笑道:「让你不老实,今儿就给你看瓜!」这十多个少年吆喝起来还管你周围什么坟头子不坟头子的,提溜脚的提溜手的,三两下就把王宏的腿劈开了。

  杨书香哈哈哈地笑道:「可要开手扶啦!」众人皆笑:「开手扶啦……」可把王宏给吓坏了,脸儿似乎都变成了麦青色,嘴里大喊不敢了,也许大家都融入到了这片广袤的绿色天地中,成了一份子。

  闹了一通过后,蹲在土道上,浩天问杨书香:「杨哥,该踢一场了吧——跟梦庄自行车厂的、、高中的、北小郊的,二中的也成。」陆海涛支语道:「咱下面的内帮蛋子还不服呢,惦着跟多国兵团联手,是不是大鹏?」柴鹏就点点头。老鬼卜楞起脑袋来:「有焕章和胖墩坐镇后防,他们突的进来吗?」是啊,突的进来吗?众人纷纷点头。

  定哪天呢?杨书香把事儿提前说了出来:「要订就提前订,运动会内两天我可没空儿,我哥结婚。」焕章和大鹏跟着也说了起来:「内天我们也得跟着随份子介。」海涛又言语了:「对了,就内谁,就内小舅子不说他也惦着跟北小郊的踢吗!还把焕章的球衣给嘚瑟走了。」浩天卜楞起脑袋,撇着嘴:「就他?他长踢球脑袋了吗,真是的!」

  「他热脸上赶着贴过来,怎么着内。」环顾着众人,赵焕章把目光定在杨书香的身上,还下意识扥了扥自己身上的褂子:「借他穿两天呗!」不等别人接茬,杨书香把大拇哥一挑:「今儿这堆东西都是焕章鬼哥和浩天弄出来的,忙忙乎乎连课都没上。」老鬼浩天忙道:「杨哥,咱不说这个。」

  「说不说也得来两句,都严肃点。」杨书香嘻嘻哈哈把揣在兜门里的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把赵焕章推到吴鸿玉的身边:「我这兄弟呀,」他顿了顿,指着焕章,「看,这心眼都给小玉迷住了。」在众人「严肃」的表情注视下,不去管吴鸿玉脸上飘起的彩霞,杨书香又说:「狗肉是焕章把衣裳借出去换来的……带许加刚踢也无所谓,别捣乱就行。」

  浩天站起来:「杨哥说的没错。」他上前把手搭在赵焕章的肩膀上,「咱哥几个在一块谁跟谁?」掏烟让人,会抽不会抽都依次分发到手里:「焕章要是没意见我不反对。」

  「那就焕章拍板儿定吧。」陆海涛挨在鬼哥身边撩了一嗓子,鬼哥也跟着一起喊了一声。焕章意气风发,冲着杨书香笑道:「都没意见我也没啥意见。」在一片吵吵中,他拍板儿定了下来,拍板儿的还有,让小玉去拿相机给大伙拍两张全家福。

  柴鹏看了看表叔杨书香,又看了看小叔叔赵焕章,日头打在脸上很暖和,北头地里依稀能看到半空中飞舞的风筝,草长莺飞如此神清气爽。他也像母亲那样始终在两头拉拢着,此时看来虽说仍旧有些差强人意,不过也不是没有丁点效果,起码这帮人不像以前那样排斥许加刚了,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十多个男孩站在没了脚面的麦田里,个子矮的站在前头,个头高的站在后面,在「友谊之光「的合唱下,阳光照在他们或中分或偏分、或短平或蘑菇的头上,像社会人那样抱着架,女孩举着相机的手咔嚓一下,每个男孩的嘴角就都扬了起来,那张张十六七岁带着稚嫩的脸便永恒地被定格了下来。」万岁」,他们喊着万岁,「三班万岁」,他们举起拳头喊着三班万岁。

  酒还是要喝的,喝不下就用饮料替代,是绝不能糟蹋这顿狗肉的,于是有人就说「酒肉穿肠过」,有人还说「煮酒论英雄」。焕章老话重提,说:「可惜杨哥没把吉他带来。」杨书香说:「带个屁,统共也不会两首。」这话没毛病,确实,学的第一首叫「军港之夜」,C和旋起,而第二首是「彩云追月」,不过华彩这块还不熟悉,没法SOLO。又说,可别拿我当个户——跟临省的老五相提并论——人家了可是专业。说到专业俩字儿,王宏大著舌头扯起了碎嘴把话接了过去:「就内银儿,踢球就是专业的银儿……,」碎碎叨叨的已然忘却之前差点被开了拖拉机的丑态。

  社会上,人和人之间离不开语言沟通,通过语言传递表达情感,再通过彼此之间的眼神进行交流。「整齐话都不会说!」「谁他妈有那功夫陪他逗闷子玩?」「四六不懂!」

  喝了咱的酒,好汉们就捋胳膊卷袖子,照猫画虎把祖辈们的东西传承发扬出来:「内屄没有人缘!」兴许说不会做人更为恰当。胖墩总结:「我就够不爱言语了,但总的说来,还能整一两句人话!」浩天拍着胖墩肩膀嚷嚷道:「他缺灌黄汤子——给内屄嘴里灌泡尿就会说人话了。」又说:「内号人蔫损缺德坏,就一小白垃黄脸儿,妈的到外面也没几个交心的朋友!」

  「这话我信!」看着众人你来我往围绕着某人七嘴八舌地议论,杨书香呵呵呵地笑着,话毕手一举:「敬焕章,差不多咱也该撤了。」差不多确实该撤了,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痛快!」焕章端着一次性酒杯,问道:「杨哥完事干啥介?」杨书香左右看看:「干啥介?干了先!完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焕章伸手召唤浩天,询问着左右:「要不......咱一块堆看录像介?」杨书香「嗯」了一声:「看录像?动作片吗?」嘴角一扬,嬉笑起来,「我看不如看瓜过瘾!」这一咳嗽,焕章立时警惕起来,指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甭跟我说对不住。」他可不似王宏,架门一拉引得大伙嬉笑不停,随后手比嘴高,小伙子们把酒干了。

  动起身来,把吃得一片狼藉的东西通通扔到了防空洞的外间,女生跑到后身儿解手,男生们则聚在外间直接招呼,隔着墙,里外嘻嘻哈哈哗哗啦啦响成一片。「酒瓶得退。」反正顺道朝南走,浩天就嚷嚷着让众人去梦庄玩:「联街霸介!」众人就跨上车子,在喊声之中你追我赶从下面朝着大堤的独坡猛蹬上去,冲上坡又借着惯性朝着对面辛家营的岔口驶了下去。男男女女浩浩荡荡,让青春吹动起长发牵引着各自的梦,如四月的田苗,朝气蓬勃……

  「你说他会不会用手捋小鸡儿呢!?」揍炕被时,说来说去柴灵秀可就提起了昨晚上的事儿——儿子裤衩上的精斑。身为过来人,当时她一眼就看出杨书香内裤上的异常。「昨儿你不也在场呢吗,没准儿还是遗出来的呢……」陈云丽用嘴抿了抿针,她捏住了被角,随后头一低在头发上磨了几下:「不也没啥别的异常吗?」

  「瞎说,遗啥?」柴灵秀当即否定,琢磨着说道:「异常倒是没有,不过礼拜一内天给我留了封信。」「那他咋说的?」陈云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盯向柴灵秀。柴灵秀下针时继续说了起来:「之前闲提话他就曾问过我,说要是犯错会不会原谅他……信上也没说别的,我就告他摆正自己的位置。」

  「抽颗烟歇会儿吧。」陈云丽起身把烟拿到手里,朝着柴灵秀扔了过去:「你怕三儿瞒着你处朋友?」「内倒不怕,不过当妈的总得了解一下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吧,再说他这前儿都憋心里不乐意讲了,我不得琢磨琢磨?」把烟点着了,柴灵秀又「哎」了一声:「他没跟你动手动脚吗?」陈云丽拿起火机把烟点着了:「规矩着呢。」嘬了一口,眼睛虚缝过去:「咋啦?除了摸咂儿,跟你还动手动脚来?」

  「没,」柴灵秀也嘬了口烟,语气中透着一股不知该叫做愉悦还是该称之为叹息的调儿:「时常跟我撒贱儿不说,都十七大八了还光着屁股睡。」当妈的把这话说出口时心里总有股子异样,她回想着这几个月儿子的变化,又摇了摇脑袋。

  「光着屁股睡咋了?儿子都跟妈亲。」腿蜷缩着,陈云丽倒是慨叹万千:「你嘴上这么说,将来他成家你就不这么想了。」

  「咋想?」柴灵秀斜睨着瞪了一眼陈云丽,随即闯闯地碓了过去:「十七大八还摸咂儿?胖小儿和小二这岁数跟你是那样儿吗?」见嫂子俩眼瞟来瞟去,柴灵秀起身凑到近处掐了她一把:「定是摸你了吧?」陈云丽躲闪着,咯咯直笑:「摸啦,都给摸遍啦。」

  烟头一掐,柴灵秀扑上前去,把住了陈云丽的胳膊质问:「摸哪了都?」手指头咯吱起来,「这还是这?」在嫂子身上胡撸起来。陈云丽把烟头往炕下头一丢,被咯吱得咯咯地笑个不停:「二叔摸你哪他就摸我哪。」也跟着咯吱起柴灵秀来,姐俩气喘吁吁扭在一处,脸都红了。炕上铺展的红色鸳鸯缎子面被漾出一股股熟韵和鲜活,把个喜色生香于满屋之内,笑声中这个午后不再那样寂寞了,也不再那样冷清了。

  「说正事儿呢!」柴灵秀下炕端来两杯温水,递给陈云丽时,打量起来:「晌午吃饭这事儿先不说,让他去后院睡吧,死活不乐意。」

  「谁还没有个小心思呢?」陈云丽把脚丫搭在炕沿处,她盯着自己的脚尖,随之晃悠起来:「你忘啦,胖小儿和小二不都从那个岁数过来的吗……」

  「我哪能忘……」柴灵秀脱鞋上炕,挨在陈云丽的身边坐了下来,她回想着年前年后儿子身上的变化,不禁又满怀期待:「那就没跟你和大哥唠过啥?」哥嫂回老家之后儿子往这边跑得很勤,又跟他大爷亲,总得透露点啥吧。

  「到了烦恼的岁数……」这话说得不明不白,所答非所问,陈云丽就拉住了小妹的手:「不过三儿做事儿有分寸。」她回头看了眼窗外,风和日丽的天儿懒洋洋的,光很足,以至于厢房房山的阴面都沐浴在这片春暖花开的世界。这几天她人显得特别慵懒,就建议道:「一会儿我给你先把水放了,泡个澡。」

  琐碎生活的牵绊——丈夫时常在外,工作上的不被理解,好朋友家庭的突现端倪,种种内在外在的事物于柴灵秀的眼前纷纷扰扰,若连儿子都脱离到视野之外……「希望如此吧。」儿子就是她心口窝上的那块肉,有点风吹草动便不安生。柴灵秀喝了口水。兴许过个两年三年性子稳了也就不用自己再操心了,她也只能这么哄自己……

  「妈,那我就不回来了。」杨书香跟柴灵秀这么说。柴灵秀扶着儿子的胳膊看了看:「可不许惹事。」她时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非是不了解儿子的性格,实乃到了这叛逆的岁数由不得人——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自己也从内个时候过来,青春本就猖狂,人不猖狂枉少年。看着儿子嬉皮笑脸的样儿,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琴娘说去陆家营。」杨书香咧了咧嘴,他把头低下看着妈极具肉感的双腿,忽地一把搂住了她的腰,继而把手滑到她的屁股上。柴灵秀大惊,扭转着身体,掐住了儿子的胳膊:「杨书香!」杨书香大惊,立时被喝退松开了手:「我没做缺德事儿……」身子往后一跳,蹿出门去,逃之夭夭。

  「那我就不回介了。」杨书香跟陈浩天也这么说。昨儿和临来时都已经告妈了,她下午要去娘娘那揍被窝,也就没必要去个电话跟她再啰嗦了。确实,粪过三遍都没味儿了,再说他本来也不是那啰嗦人:「都谁从这——浩天家住下。」玩了会儿,三美和吴鸿玉自然要结伴而行提早回家。焕章扬起手来,意思很明显——我也惦着从这挤挤。「你滚蛋!」毫无征兆,杨书香跳起来踢了焕章一脚:「谁在这都行,唯独你得给我回介。」焕章扥扥褂子,瞅瞅杨哥瞅瞅小玉,就呲呲笑:「哥你这叫赶鸭子上架!我走,我走还不行。」杨书香上前一抓焕章的领子:「刀子拿来。」把牛耳尖刀顺了下来。焕章忙说「骚瑞」。海涛也笑:「大姑一来焕章都成盲流了。」「盲流盲流。」焕章就「嘟」了一声,众人都笑起来。

  落日长堤,桃花红了杏花开,居高临下俯看,麦苗扬起脑袋纷纷侧目,即便是斜阳也带着无限朦胧,映在脸上,打在身上,少年情怀在「红红的蝴蝶结」的歌声伴奏下,悱恻缠绵就出来了。

  这首脍炙人口的歌很多人都唱过,包括杨书香,包括此时的赵焕章。吴鸿玉确实扎了个马尾,红红的头发上也确实戴了个赤朱色的蝴蝶结,人很清秀也很温柔,亦如此时的长堤,清秀温柔,连鼓隆隆丰满的坟头都变得徜徉起来,于是焕章提议——尿个尿或者抽个烟,总之要休息休息,吴鸿玉脸就红了。

  焕章憋了泡尿,他拍着小腹,捋开鸡巴把尿滋在防空洞外间的墙壁上——这是啤酒喝多了的原因——不能不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田园味道——清新的桔梗和沁香的麦芽,混合在一起变成了油腻的树脂味儿,或许也可以称之为锯末味儿、草味儿,因为夏天暂时还在遥远的东方,所以还没挥变成二铵,是故,潮湿的空气里就怂恿出一股爱的香味。

  「喔啊~」黑漆漆的里间儿传来一声巨吼,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清脆的女声。「真香!」也不知是在回味狗肉的味道还是特制别的什么,焕章就是这么表达出来的。吴鸿玉皱了皱眉,啐了他一口:「痛。」焕章就嘿嘿:「痛并快乐。」吴鸿玉就搂紧了他,双手抱住赵焕章的脖子,浅唱低吟揍起喁喁之音。焕章也搂住了她的屁股,像极了多年前一小撮人跳得内个贴面舞,晃晃悠悠如同扭三春,果然志得意满:「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焕章说,此时此刻焕章真就被撞了一下腰,他倚着墙壁,抱住了吴鸿玉的屁股,舍我其谁:「爽吗?」空气里回荡着。吴鸿玉就「咿呀」起来,像唱戏的嘴里哼起了靡靡之音,说不出的婉转迂回动人心脉。

  被香气喷在脸上,毫无办法,焕章只能越战越猛:「喔啊~」他拍拍吴鸿玉的屁股,很有弹性,站着操感觉虽然不太方便,却胜在新鲜——这狗肉不白吃,后劲儿足,铆进去实打实的紧凑——进攻型后腰可不是盖的。「啪啪啪」夸张得离谱,然而热血沸腾,谁还管鸡巴不远处的坟地是否会探出几个脑袋——探出来我也给你屄踢飞了。杨哥说了没什么好怕的,可不么,有什么好怕的。

  「十九世纪末发生在洛杉矶的事儿,大商场里有个三层电梯,这在当时可绝对是个高级玩意。」走向来子家的游戏厅,杨书香讲起了故事:「这话还得倒推三个月前。海伦去她好姐们的家里度假,晚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夜班三更忽听外面响起了车马声,她好奇呀,心说这大半夜来客人啦?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撩帘往外张望,这一看,很吃惊。」

  王宏催问:「看见啥了?」胖墩笑而不语,浩天歪了歪脑袋。「灵车!」王宏登时缩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拉棺材的车?」杨书香点点头:「海伦不解呀,住了一天也没听庄园里有啥动静,就缩缩唧唧盯着那辆马车。谁知道……」他这一顿,胖墩都抖了下身子。

  斑驳的乡村小路,影影绰绰,连浩天这东家都左右张望起来:「杨哥,你别老停停顿顿的。」王宏也跟着埋怨起来:「就是啊,会吓死人的。」

  杨书香哈哈一笑:「吓人吗,没觉着!这是真事儿,电匣子里今古奇观说的,可不是我编的。」咳嗽了一声,继续讲:「内马车越走越近,最终到了海伦这间房屋的近前,车上坐了好多人,可把海伦吓坏了。就在她彷徨不知所措时,车夫把脸转了过来:「还能上一个人」。看到那张脸,海伦差点没尖叫出来:「我,我,我哪也不去。」转回身踉踉跄跄回到里屋,竟一宿没合眼。」

  三个人都被吊起了胃口,不约而同问道:「那后来呢?」

  「转天海伦不顾朋友的再三挽留,离开了这个令她恐慌的庄园,后来——三个月后吧,也可能是五个月,在洛杉矶逛商场海伦正准备从三楼坐电梯下来,当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她犹豫起来。正在这时,负责按电梯的人冲着她喊了一声「还能上一个人」,海伦下意识看了过去,结果大惊失色——内个人就是几个月前赶着灵车的问自己的人,惊得她连连后退「不不不,我,我走楼梯」,转身走出去几步远,就听身后……」在众人听得入神之时,他猛地喊了一嗓子:「别回头!」吓得内哥仨腾地跳起身子,一起抓住了杨书香的胳膊。

  「啪」的一声,裹着热乎乎精液的安全套被焕章丢在冰冷的墙角。长呼一声过后,他有些疲惫。说是疲惫,小伙子干这个劲头可足了,又不是七老八十迈不动步,缓了一袋烟的功夫就又变得生龙活虎:「走吧。」恋恋不舍却擦干净鸡巴,穿戴整齐后护着吴鸿玉跨上自行车,汗也落了,人也精神了,紧着脚横穿坟地冲上斜坡。

  把女朋友送回家,焕章又倒着北堤星夜翻了回来。到了家门口,父亲的面的赫然出现在他的眼里:爸来了?跳下车,往门子里张望,洪亮的声音隔老远就传进他耳朵里:难不成是妈打电话喊他过来的?

  焕章还真就猜错了。上次马秀琴过来挨了母亲的埋怨,曾跟老爷们提起过,这不赵伯起忙乎完就跑了过来。一是来看看岳父岳母;二一个主要的目的还是陪着媳妇儿宽宽心——给予精神上的缓解,也好把「搭伙」的事儿继续进行下去。

  「几点了都?」天都黑了儿子才回来,赵伯起立时板起脸来。焕章施溜溜地凑到脸盆处:「送同学回家。」洗手时听起了动静。

  「姐夫喝酒。」小舅子举着酒杯过来,赵伯起应酬着,与此同时看了看媳妇儿的脸儿:「女同学?不像话!」姥姥姥爷开口道:「快吃饭吧。」焕章就凑了过来。

  「外面要是有管饭的就甭家来了。」马秀琴足足等了半天,催都催马涛去中街口沈怡家转悠了七八回,却始终也没等来杨书香。

  「吃饭吃饭。」姥姥适时解围,笑着把焕章拢在了身边:「小小子总圈着好吗?皮点就皮点吧!」说得焕章暗暗得意。马秀琴闷头吃饭,却在桌子底下直掐赵伯起。

  赵伯起瞪着儿子,又赶忙陪笑:「妈您别总是护着他。」没孩子时,这岁数的人大多称呼岳父岳母为您,有了孩子之后便改口称呼姥姥姥爷,唯独他赵伯起不同,这也是老两口偏爱他的一个主要原因——我们大姑老爷嘴甜会办事儿,可着陆家营你扫听扫听,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以前说孩子多——疼不过来,现在就一个——不疼他疼谁?」姥姥是这么说的,当然了,家孙也早就给她护在了翅膀子底下。

  焕章吃饭横胡撸,风卷残云就把两碗米饭干没了,他抹着嘴头:「我去换衣裳。」不等马秀琴张嘴言语,哧溜一下就跑出去了。

  「你们不出去转悠转悠?」饭后,姥姥看出眉目来,捅了捅大闺女马秀琴:「姑爷大忙忙跑过来,你陪他出去溜达溜达,醒醒酒儿。」马秀琴抿了抿嘴,也正有此意。

  「咋不拦着你儿子?」「这不也数落他了。」出了门,马秀琴冲着赵伯起就撅起嘴来:「那叫数落吗?」赵伯起嘿笑起来:「咱儿子有本事。」马秀琴「哼」了一声:「成天不着调,有个屁本事。」想起就来气,再往下说就落在了贾景林的身上,「还有他,昨儿你也不说拦拦,又把安全套给摘了……」回想起来令人羞愤欲绝,简直没法张嘴往下说了。

  「老哥们不郁闷了吗,再说……」赵伯起搂住了马秀琴的腰,贴近了她的脸:「这大屁股谁见了不馋?」顺势一拍,被马秀琴一躲,黑灯瞎火的仍旧「啪」出了清脆的响声。

  「再让人看见。」马秀琴左右寻梭着,脸都红透了:「就那么想?以后可让我咋跟艳艳处?」心扑通通乱跳,她是既不敢想,又没辙,双手捂着脸蛋,随之下意识地抱住了肩。

  「到时候我给你出气,也不戴套。」赵伯起压低了声音,又把马秀琴搂在了怀里。马秀琴挣扎了会儿,就老实下来:「伯起……」叫着老爷们的名字,她想跟他说不要再搞了,却在那强有力的大手拥揽下想起娘说的话。

  「秀琴,你说人这辈子冲的是什么?不就是要过上好日子吗!」赵伯起的脑海中构想着蓝图,就像那即将戳起来的新房——活就要出个人样儿来,「小赵都跟铁厂的人联系好了,将来翻盖厢房我就用铁板做地基,弄个地下室……」他侃侃而谈,借着酒劲把心里的想法跟马秀琴和盘托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将来景林两口子也会知道。」

  哪怕是四周一片漆黑,马秀琴也能感受到来自于丈夫心里的那股火热——男人的眼睛像十多年前一样闪耀着炯亮的光芒,吹拂在耳畔,仿佛被他那浓密的胡子扎过一般,令人在窒息中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然而此时此刻却唯有苦笑连连:「伯起,我想吃你揍的炒白菜。」从苦日子走过来,心底里仍旧不敢或忘当年在一起时的那份甘苦,或许那段日子是她马秀琴这辈子过得最踏实的。

  「等上了梁,不出六月就能把窗户门按上,到时候紧点手,入秋咱就能搬进去。」赵伯起掏出香烟,悠哉悠哉地说,「秀琴,啥我也不用你操持,咱就净等着享福吧!」

  手有些凉,搓了搓,马秀琴就侧着脸打量起来。福是啥呢?她真想再吃一口老爷们炒的白菜,再回到从前那个苦日子里。这不真实的一切何时到个劲头呢?不守妇道跟家公乱搞,都成了破货还提啥呢?这心里既愧疚又无奈,事实面前她就又叹息了一声。

  「回头我给你吓唬他。」马秀琴眼前一亮,以为丈夫要数落贾景林呢,哪知道说的却是儿子:「不争气的玩意,搞对象还偷偷摸摸。」天哪,这哪是吓唬呀,分明就是在怂恿,气得马秀琴浑身直哆嗦:你们爷俩都不着调。但这话实实在在都憋在了她的心里。

  「大姑夫来啦!」溜达着走进沈怡的家里,好客的主人便招待起来。作客在这里的还有许小莺姐弟,当然,她和她兄弟也跟着沈怡一道打起了招呼:「太难得了,姑爷爷这阵子忙坏了吧。」

  赵伯起笑着一一应答,不见儿子的影儿,忙问:「焕章呢?」

  「你的去把赵哥喊回来。」身为半个主人,许加刚一边支派着柴鹏,一边斟茶倒水递到了赵伯起和马秀琴的手里:「刚刚换了衣服,可能的去厕所了吧。」

  没看着杨书香,马秀琴就问:「香儿也跟着一块走了?」沈怡笑着说:「大鹏说他住同学介了。」马秀琴就「哦」了一下:「海涛家?」沈怡摇了摇头:「住老陈家了。」

  「晌午也不回来吃饭。」随后马秀琴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说来陆家营的……」端起水杯时低头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脚面,有些出神。晌午她没敢直接回娘家,在沈怡家里迫不及待地就把买来的超级丝袜穿在身上,饭后又被许小莺拉着跳了会儿健美操,都小四点了实在等不来人只得把买来的东西悄悄暂放到这里,不得已之下才跑回的娘家。

  「姑奶奶住一晚?」许小莺被兄弟瞅得心里发慌,她看着沈怡问道。沈怡把烟拿出来,递给赵伯起时打趣道:「怕是大姑夫舍不得吧。」抿嘴笑着,又跟许小莺说:「咱们是闲人,想留大姑又总担心误了正差儿。」

  赵伯起面带微笑,看向马秀琴:「轻也不出来,小住几天也不妨事。」马秀琴「嗯」了一声,嗔怪道:「家里那么忙,哪有心思住呢!」嘴上说,却又犹犹豫豫,满怀希望盼著明个儿能看到杨书香,就算是啥也不干,也能把心意表了,让孩子高兴高兴。

  「家里不还有我吗。」赵伯起虽说不出张弛有度的话,理儿却都懂,再说这阵子做得也比较勤,缓一下未尝不是件好事:「盖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利索。」但分能自己能做到的,他几乎都做到了极致,应了他的话说,钱权都交给媳妇儿打理,这心还有啥不踏实的呢!

  「运动会的该开了,姑爷爷,赵哥在仪仗队吹号。」许加刚插不上话,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心惊肉跳地插了一嘴:「到时候的姑奶不来看看?」

  「那得问你姑奶。」赵伯起面向许加刚,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眼目前这位就是和儿子干架的主,年前在杨刚家里曾遇见过一次,此时再看似乎倒也不像混不交枪的人。

  「到时看吧。」马秀琴有些意兴阑珊,不过看向众人时脸上却带着笑:「忙过这阵子就踏实了。」仍旧稳稳当当地坐在那,不知其性子的人还真看不出她心里窝着的闷火。

  「咋还不回来呢?」等了会儿,赵伯起看了看表,二十分钟了都,也不见柴鹏回来。「我的去看看。」许加刚自告奋勇,正要走,却被马秀琴拦下了。马秀琴笑着看向这个孩子:「他不乐意回来你也甭去喊他。」站起身子把水杯放到桌子上,示意该回去了。

  「才八点多一点。」沈怡看了下表,挽留着:「姑奶奶不住下?」

  「搅和你们半天了,该回去了。」马秀琴拉住了沈怡的手,发自内心地说:「等哪天秀儿来了,咱在一起待着。」年前年后的这几个月,她挺感激这个热情好客款待她的「娘家人」,这让她孤寂的内心得到了充实也看到了希望,她很知足。

  见马秀琴笑起来的样子韵味十足,凑上前,许加刚也跟着笑了起来:「姑奶奶下午的跳操真好。」

  「还跳操了?啥操?」赵伯起不解,问了一声。「五分钟健美操。」沈怡回身从玻璃柜里把马秀琴买来的丝袜拿了出来,递到她手里:「快给大姑夫看看。」挽住了马秀琴的胳膊。许加刚眼前一亮,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姑奶奶以前的绝对跳过,比我姨和我姐的跳的都好。」彼时他在堂屋里转转悠悠,蹑着手脚贴近门帘时便再次窥见了东屋马秀琴换穿丝袜的整个过程,而当他看到马秀琴裸露出穿着丝袜肉感十足的大屁股时,鸡巴一下子就硬了起来,也于随后精湿了内裤——这就是女人带来的魔力,尽管他崩过女人,仍旧是无法抵挡那股熟桃下的诱惑给他所带来的冲击。

  「这不是袜子吗。」赵伯起把包装袋拿在手里摆弄着,这东西他不是很懂,但封面模特的着装却一目了然:「挺薄的吧。」

  「时下的挺流行。」许加刚从赵伯起手里把丝袜接了过来,当着他的面把包装袋展露出的一抹肉色贴在马秀琴的腿上:「是不是很好看!」招得众人纷纷笑说起来。沈怡说:「你个小屁孩懂得啥?」许小莺也说:「姑奶奶穿上高跟鞋腿更显长。」

  「买了两条。」马秀琴抹瞪着一双大眼跟赵伯起说,又笑着睨向许加刚:「这孩子……」还下意识地用手胡撸一下他的脑袋。许加刚内心一禀,在马秀琴的抚慰中无声地「嗯」了一下,也就跟着一块笑了起来:「姑奶奶下午,跳的真好!」沈怡照着许加刚的屁股拍了一巴掌:「舍不得你姑奶奶走就跟她过介,省得你总问我姑奶啥时来。」笑起来花枝招展,紧接着又跟马秀琴说:「我这外甥是大了,懂事儿了。」「这当姨的说话十回有八回没个流,总算正经了一回。」马秀琴也打趣起来,看向赵伯起时,笑始终挂在嘴角上:「再不回去可就真没法走了。」

  「别送了,都不是戚儿。」行至大门口,赵伯起跟沈怡等人摆手示意。马秀琴说:「过一段时间再过来。」陡见儿子和柴鹏就在门外,心里一敞,转瞬眼神又黯淡下来。沈怡也看到了,指着墙边说话的人问道:「这俩孩子咋不进屋呢?」看着柴鹏和赵焕章,许加刚悄无声息地推了一把姐姐。许小莺只得见缝插针:「再赶集的话可就直接呼姑爷爷了。」上次就这么说的,这次仍旧这么说,手心却潮乎得有些发黏。「到时听我电话吧。」马秀琴想了想,也别总劳烦人家约自己了,不是已经决定要改变一下吗,那就这样吧:「也不早了,都回屋吧。」尽管内心失落,那双大而秀气的双眸却在静夜之下充满了希冀,模糊中闪耀出一个人的倒影。

  辞别众人,赵伯起让儿子先回去,两口子迤逦而行至北堤之上。朦胧中的陆家营已经到了沉睡的边缘,顺着土道,马秀琴的目光穿梭遥遥张望起南方,目光所在,亦是其心里所惦念的:「伯起,要不我住一晚上?」赵伯起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媳妇儿身上。望着老爷们的脸,马秀琴又把外套慢慢披在了他的身上:「咋不言语了。」赵伯起笑笑:「你当家。」马秀琴哭笑不得,打了他一下:「就知道气我。」深吸了口气,带着些许冷清的清香味便给她吸到了胃里,广袤的田野黑布隆冬一直蔓延下去,张开手臂就又深吸了一口这省神的空气,这才想起腰里还别着一盒香烟呢:「明儿上午我再回去,住一晚。」

  赵伯起点着头,眼前「擦」的一声,他看到马秀琴点了根烟:「咋抽起烟了?」话问得有些多余,便搂紧了她的腰:「你永远都是我赵伯起的媳妇儿。」多年前他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就是从这堤头上把媳妇儿驼回家的,他记得内年自己虚岁正二十四,媳妇儿也是二十四,黄花大闺女。

  「伯起。」马秀琴用手推了推丈夫:「我买的袜子不想穿给贾景林看。」「行,咱不给他看。」赵伯起应了一声,又问:「总归是要穿要脱的吧,到时候不就……」

  「给你,给你儿子,给……」马秀琴嘬着烟,一阵胸闷,「给谁看我也不想给他看。」终于咳嗽出来:「给,就算给香儿看我也乐意。」

  「好好好,咱不给他看。」赵伯起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连连笑道:「做得时候绝不让他知道还不行吗。」

  挽着手,在沉默不语中两口子渐行渐远,最终隐匿在广袤平原的暮色之中,消失不见。然而马秀琴心里的希望却都在这堤头表白出来——人到中年后仍旧保留在心底里的那点奢望,像春苗似的,展望出来。

  第五十七章草长莺飞

  清晨五点多,噼噼啪啪的鞭炮就响起来了,内个闹腾劲儿——一时间村外硝烟四起连成了片,攒动的人头就跟打仗似的,灰蒙蒙的天阴沉起他的老脸看着下面相互奔走的人,居然带死不拉活。

  二十五个素饺子盛在碟碗中,和干鲜果品一道摆在坟前。香点着了,纸钱也跟着点燃熊熊燃烧起来。「也甭磕头了。」虔诚地站在父母坟前,杨庭松扬起手来示意,随后他和李萍带头鞠躬,叩首完毕就是祈祷,像所有人那样嘴里念叨着类似保佑一家老小平安的词。他们身后站着的是杨刚两口子、柴灵秀母子,他们同样在祈祷着,把心里想的跟老祖宗念叨出来。

  「等小二结婚前儿再放挂鞭,来这念叨念叨。」杨庭松拍拍手上的土,笑着跟大儿子讲,「小登科,也让你爷你奶泉下有知,替咱们高兴高兴。」杨刚点头称是,正有此意。前两天他亲自给祖坟添的土,弄得门脸高高大大,他说了这啥都能让人代劳,但孝敬祖宗之事就不能由人替代了。

  「这地势也不凹。」看着眼目前培起新土的祖坟,杨书香叨咕了一句。就算是下雨或者是浇地把这片地给冲刷了给浸泡了,也不至于年年来年年垫吧。「傻儿子,别人家也都添坟上土。」附在儿子耳边,柴灵秀轻声言语道。看着自己大爷的背影,杨书香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却不由自主问了句:「内天下午你跟我娘娘一块揍的被窝?」

  杨庭松指着坟前的贡品说道:「心到神知上供人吃,趁热。」弯腰把盛着饺子的盘子拾起来,回身递给孙子。杨刚则往前一凑,低头开始捻搂东西。

  端起盘子,杨书香捏起一个饺子填进嘴里。韭菜鸡蛋馅,味儿不错,祖宗有没有吃到他不清楚,却施溜起眼珠子悄悄盯起周围的状况。他觉得既然祖宗能保佑儿孙,势必也会知道儿孙所做的事儿吧,那么,家丑这种羞于启齿的背人勾当祖宗应该也会明查,咀嚼时他甚至有种错觉,那未曾谋面的太爷太奶从坟头里伸出脑袋正在向他招手微笑。然而当他定睛观瞧时,眼目前除了深黑色的坟头和深黑色的墓碑,只剩下周围一片郁郁葱葱,除此之外便是青龙河潺潺流水淌过身畔的喁喁之音,哪有什么聊斋志异里面的神奇镜头。

  「差点忘了,前几天你来事儿。」赶到陈云丽近前,贴近耳朵杨书香把手拢起来,说了句悄悄话。陈云丽勾搭起她那双桃花眼来,一笑,小嘴冲着杨书香撅了撅。「哦」杨书香就撩着跑了回去。这陡然一抬头,从远处看祖坟前的墓碑确实有些低矮,竟卷帘一样塌陷下去。「跟你娘娘说啥了?」看着儿子,柴灵秀笑着问了句。杨书香「嗯」了一声,上前给妈嘴里塞了个饺子,在那红润小嘴的抿抿下,他一脸得意:「快到我拿红包的日子喽。」又回头凝视了一下远方。祖宗要是知道我把娘娘给睡了,会不会出来先把我劈了?回身看着前面爷奶的背影,他又「切」了一声。柴灵秀拱了拱了儿子:「嘛呢?」杨书香撇了撇嘴,扬起手来又要给妈嘴里塞个饺子,却被拦下了。内晚的鬼故事可把王宏给吓坏了,在来子那打游戏时都不敢一个人出去撒尿,口口声声说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招得大家伙这笑。可当回家的路上杨书香提到春丽时,王宏的眼里又流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他说自己都好久没碰内个尤物了,他还说最喜欢看的就是春丽被老苏抱着摔。这下连胖墩都听不下去了:「没成色!」胖墩说王宏把沟头堡的脸都给丢尽了。而王宏却不以为然:「她穿着黑色连裤袜呢。」杨书香呵呵直笑:「你丫挺没点事儿了!」王宏内不要脸劲儿真是发挥到了极致,难免在说话上就有失分寸了:「这有啥,前两天我妈……」杨书香就「鱼」了一声。然而昏黄的灯光下「老枪今年满六十」这几个墨黑的大字却极为清晰地摆在眼前,他抬起头来,女人的手就搭在自己脑头,胸前垂耸的奶子像吊钟一样来回拍打,发出清脆的piapia声,奶子圆润挺头,蠕动起来像极了荡漾在水中的皮球。她岔开双腿在那晃来晃去,叫起来的声音肆无忌惮,还示威似的抬起了右腿。丰肥的股间被扯破口子的肉色连裤袜敞露出来——其间穿梭着一根巨大阳物,来回做着拉锯动作,都把女人粉红色屄肉扯了出来,未免太吓人了。「操开啦。」正当杨书香不知所措时,忽如其来的女声忘情地喊了起来。顺着声音他看到水儿从女人交合处滴淌下来,在两条肉亮的大腿间悬挂着,随后吧嗒吧嗒落在地上,砸出水花的同时振聋发聩。「告诉我,舒坦吗?」儒雅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女人身后传来。杨书香发觉自己近视了。他看不清女人的脸,就探起身子伸出手去够。闹心的啪啪啪和动人的咕叽叽响在耳畔,密集且丰富多彩,这是一件多么愉悦的事情。他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手指头,李寻欢或者是加里森的刀就在手里转悠起来,这同样更是一件令人觉得愉快的事。然而眨动起眼睛时,门帘变得一片透明,门也变得透明起来,如此透亮几乎可以媲美女人腿上的丝袜。没错,确确实实就是丝袜——那种肉色充满大地般宽广胸怀的丝袜,丝袜的纹理都能在注视中被剖析得一清二楚。秃头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七色光,这个人无疑就是赵永安了——扬起手来拍打过去,击打在女人肉感十足的屁股上,于是女人「啊」了一声,她脑袋上竟然套了条肉色健美裤,那撅起来的屁股又大又圆又亮,套穿肉色裤袜里的屄光溜溜的泛着层层水光,就跟肠衣包裹的粉肠一样诱人。杨书香骂了句「操」,攥紧拳头一撇子就捣了过去。

  都过介好几天了王宏还在埋怨,说内天早上无缘无故挨了杨哥一撇子,说杨哥睡觉撒了癔症。杨书香卜楞起脑袋来,咋就那么肯定是我打的?兴许是你——后面……这么一指,王宏就变得规矩起来,嘴上嚷嚷杨哥净吓唬人,却不敢再提一撇子的事儿了。像内种梦,年后时不时就溜进来,或这样或那样,相同之处却不无二致——赵永安被自己这一撇子打得跪地求饶,杨书香看着他:呸!猥琐的鸡巴!

  「带上水果。」回到院子里,陈云丽叮嘱着杨书香:「留晌午吃。」他看看灰不拉几的天儿,搓起了下巴。妈在屋里,他不知她在干啥,心里有些戚戚——始终也没好意思把自己做的另外内个不可告人的梦完整地讲给她,就对陈云丽说:「娘娘我馋了。」陈云丽拿眼瞟着他,笑意盈盈:「想吃肉?」杨书香盯住她细瓷瓷的脸不断寻梭,看着看着就从河畔跌进伊水河里:「真馋啦!」他巴不得现在就搂住她的身子把鸡巴插进她的屄里,他特么想把这团火倾泻出来,好让自己能从那深潭中游出来。

  大课间,陈浩天把联系梦庄自行车场踢球的事儿跟大伙儿说了出来——日子就定在这周六的下午。杨书香说内天我得跟家里浇地,让浩天联系对方把日子改了。这几天倒也下了两场小雨儿,可内雨就跟老爷子滴答尿似的,难怪老话说「春雨贵如油」呢,地面也就堪堪湿了个皮儿,哪都没到哪,更别提拔节的麦苗都张着嘴等着喝水呢。

  抢水浇地的日子,隔三差五就有人拉着潜水泵紧着往地里跑,这多半也是勤快人家。泵扔到水渠里,行人的道给他们掘开一条下管子的深沟,把线钩子往三百八高压电上一挂,空气开关合上试试正反转就齐活了。尽管贾景林承诺这哥几个家里的地由他包了,但杨书香仍旧提早跟了过来,一百斤的四寸泵杨他抄起来就扛肩膀上了。后赶上来的柴灵秀和马秀琴就一起吆喝上了:「闪着腰。」姐俩下了车,赶忙上前搭手。贾景林也说不用大伙儿帮着。杨书香瞅瞅他,又看看琴娘,他真想一撇子捣贾景林的脸上。

  「你就在这盯着。」柴灵秀叮嘱完儿子,就提溜起铁锨来。她上身穿着一件褪了色的小V领篮褂,下身穿了一条同样颜色的裤子,脚上踩着双黑色系带条绒鞋,褪去红色,袜子像云一样透亮,动作起来人也显得极为干练。马秀琴从驮筐里拿出雨鞋,问柴灵秀:「不穿吗?」柴灵秀摇了摇头。坐在狗骑兔子的后车帮上,马秀琴脱鞋换鞋把雨靴套在了脚上,她上身穿了件灰色短褂,肥耸的胸脯在弯腰低头时几乎都快把扣子撑开了,不得已她只得松开几个扣子,灰色绒衣随之闯进杨书香的视野。「停电就喊人。」健美裤撑起来,马秀琴的屁股着实肥大浑圆。她见柴灵秀已经走了出去,就也提溜起铁锨。扫视了一眼不远处正接线的贾景林,马秀琴压低声音跟杨书香说了一句:「香儿,琴娘上礼拜赶集来。」

  「听焕章说了。」杨书香嘴上「嗯」着,下意识瞥了一眼贾景林的背身,「内天下午,」这岁数喝酒多少有些差强人意,哪还敢明目张胆嚷嚷出去呢,「跟同学吃饭来。」看着琴娘的脸,他又笑着把内天晚上没回来的事儿简单说了下。马秀琴左右瞧瞧,脸上倏地就飞起一抹红晕:「琴娘给你买啦。」「啥?」杨书香嘴巴半张,他不解其意,却也在马秀琴的脸上看出了一些端倪,也就把心思放了下来:「你高兴我就高兴。」

  眼前的情景让马秀琴想起自己曾经拥有的那一段美好时光,就指了指自己的大腿:「连,连裤袜呀。」错等了两个半天又一晚上不说,这忍了好几天之后也没机会表白,她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一些,更勇敢些:「内衣也买啦,到时你来陆家营吧,我穿给你看。」

  琴娘羞答答的模样映入杨书香的眼帘时,他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直惦念着这个事儿呢。不过,这难免又让他左右为难起来——一个是自己的兄弟,一个是自己兄弟的母亲——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该怎么做呢?这事儿我真决定不了。不过这话他没法直言拒绝,他怕出口伤了琴娘。这心要是被伤了恐怕永远都没法愈合吧!天蓝得一塌糊涂,朵朵白云下清风徐徐,绿草荫荫。

  「肉色的灰色的,琴娘买了好几条。」马秀琴想开了,她确实需要释放,她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孩子,留给这个曾给予她快乐的小男人:「你听琴娘的信儿,你要是喜欢黑色的,我,我也买来。」这阵子确实抽不开身,又赶赶落落忙得晕头转向。她心想,给谁不是给?我乐意!总也比给贾景林心里舒服。

  「试一下正反转。」贾景林把电线缠好,一一搭在高压线的输出端上,回头喊了一声。被这讨厌的声音搅和,马秀琴就有些怏怏不快。凑来她也知道此时不是谈情的时候,拿起铁锨就又叮嘱了一句:「可别忘啦去陆家营。」杨书香哼哼唧唧的。朝着地里走去时,马秀琴又悄悄掐了他一把:「香儿啊,到时琴娘只给你一个人看。」杨书香还能说什么呢,拖吧,他也只能拖,合闸时就又在心里骂起了赵伯起和贾景林。

  垄沟够宽,两米多的间距在仨潜水泵打起扬程时,水很快就注满了垄沟。微风吹拂,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波纹,偶有个闪动溅起个水花很快又平静下来,哗哗声下,蓝天白云印在了绿色盎然的水渠上,乡间景致淳朴,原生之态一览无余。

  这五六亩的长条地浇完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到了家杨书香背着吉他正要跑,被柴灵秀拦了下来:「又要去哪?」他跟妈说:「寻找灵感介。」倒是引来二女扑哧笑出声来。溜到院子里时,杨书香看看停靠着的山地车,琢磨会儿又回身喊了声:「我在我娘娘那吃了,不回来。」踏出门时,他正瞅见从胡同口方向走进来的杨庭松。

  「可逮着他大他娘回来了,恨不得见天扎内边才好。」儿子走后,柴灵秀一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一边跟身后堂屋里的马秀琴絮叨起来:「晚上都去他艳娘那。」眼瞅着就到凤霜的满月了。

  「嗯」了一声过后,马秀琴掐摸着日子算了算。她决定这两天就把爷奶的纸钱给砸出来,等艳艳的孩子过完满月稍微腾出些时间来,再从集上买束香,到时候坟前祷告一番这心愿也就了了。对着镜子也照了照,马秀琴看到自己的小脸泛出一层红艳艳的光芒,便期待起来。她洗过手,也没脱旧衣裳,朝着屋子里回了一声:「我去北头告他们介。」往腰上提了提裤子,两条大腿就各自映透出一条线似的光晕,蓝汪汪的一片显得腿很紧,而且屄也给包得坟包一样高高鼓了起来,她下意识用手掰了掰自己的屁股蛋,脸一红,这屁股确实很大,不由得就想到自己穿上丝袜时的羞人模样,她赶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香儿肯定会馋死的。

  出了门,艳阳高照,马秀琴的觉得自己的步子都比平时轻快了许多。她踩着白网鞋,行至门口时正遇见从外而来的赵永安,见他胳膊夹著书,她习惯性地召唤起来:「爸。」

  「焕章几时回来?」

  「我也说不清楚,可能过两天会家来吧。」

  「不清楚?你当妈的会不知道!」听他语气不善,马秀琴眉头一皱,转瞬间内话又令她摸不着头脑,「呦,瘦了……」。那眼神扫来扫去的样儿令她很不舒服,正想避开,却又听得一句,「操心操得腰都瘦了。」她把头一低,紧走了两步,身后隐隐约约竟又传来一句,「渍渍渍,天儿是暖和啦……」

  ……

  晚饭杨书香是从东头吃的,破例,在杨刚示意下他又喝了点酒。话说回来,那啥玩意鞭酒够冲,小伙子喝完了酒浑身燥热,衣服一脱就提前进入了夏天。

  「完事去洗个澡。」看着杨书香脱了个光膀子,杨刚不紧不慢地说着。这段离城期间酒局始终未断,而这老家呢,他回来之后立马变得门庭若市——无论是跳舞打牌还是聊天,每日每的晚上都聚拢了很多人,他本身也喜欢这种氛围,也乐得热热闹闹凑在一起。「喝口吧,」说着他举起了酒杯,「慢点口喝,大跟你说,以后到了社会离不开这玩意。」又把目光转向云丽,「他妈,一会儿把水放了,喝完让三儿泡泡澡,松宽松宽。」

  云丽上身穿了件白秋衣,奶罩高高撑起一道山脊,头发盘起来显得脑门很亮,脸儿带笑,粉扑扑的样子隐约和玫红色胸罩遥相呼应。打牌的人早就让到厢房折腾去了,也没人打搅,所以她穿得相当随意。「还要不要喝?」云丽也举起了酒杯,她明眸善睐,笑起来眼都弯了,「前一阵儿没敢喝,我还挺想这酒,要不再来点吧。」把杯里的酒根儿干了,从炕上挪起身子,踩着高跟鞋笃笃笃地走到西屋。从桌子上提溜俩输液瓶子,陈云丽施施然又走了回来,「装这里谁拿都方便。」她解释着,拔开橡皮塞子,先后给杨刚和杨书香爷俩把酒适当倒了进去:「悠达着喝。」她说悠着点,确给自己的酒杯斟满了,还用手抻抻秋衣,扇了几下。

  盯着云丽的身子上下打量,杨书香抽搭起鼻子「嗯」了一声,随即他用筷子夹了口肉:「真香啊。」送到嘴里咀嚼起来。「大就知你馋了。」杨刚穿着一件白衬衣,腰板笔挺,他点了根烟:「要说这吃肉,还得是五花肉。」回忆着当年部队的日子,他笑了笑,「这前儿当兵的吃饭都抢,你不抢就吃不着,一天半天还能挺着,日子长了准腿儿软。」开了句玩笑,又言归正传,盯着自己的侄儿说:「你娘娘(这手份儿)行吗?」很显然,他这话说得过于省略。杨书香愣了,杨刚也愣了。刹那,杨刚又笑着补充起来:「比你妈做饭的手份咋样?」

  杨书香抄起酒杯来:「都香。」手比嘴高,来了一小口,随后学着大人的样儿吧唧起嘴来发出了畅快的声音——「嘶~哈」。杨刚「哦」了一下,情不自禁地看向云丽,话却是跟侄儿说的。「那就多吃,要吃肉肥中瘦。」嘬起香烟的同时,杨刚把脖颈子下的扣子解开一个:「大像你这岁数前儿就不知道啥叫饱。」

  云丽脱鞋上炕,挨在书香身边坐下:「瞅你大说的,生怕我这娘娘不管够。」腿往他屁股蛋后面一勾一盘。杨书香动了动屁股,娘娘腿上肉汪汪的色泽可就落在了他的眼里。他搓搓中分,想说啥又觉得矫情,不说又觉得自己太独了,屁股麻痒痒不说,连心都跟着浮躁起来:「在家要是再吃不饱,可就没有吃饱饭的地界儿了。」

  「这就对了。」杨刚又续了根烟,「烟酒本来就不分家,你来这要是跟大讲客气,就不是咱老杨家人!」

  杨书香吹着自己的头发,手一扬,把烟够到了跟前:「这多半天我都没碰烟了。」抻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着嘬了一大口。这口烟下去,顺着喉管盘旋起来,霎时间天摇地转,另一只手便不受控制地伸到桌子下面。

  往云丽的腿上一搭,书香咧嘴就笑,「娘娘,等抽完烟咱娘俩小喝一口。」摩挲着抻起她的健美裤,在灵魂颤抖中当着杨刚的面又拍了拍,「娘娘,下面没套秋裤?」话随心至,血往上涌,脑瓜子嗡嗡的。他这话音刚落,手就被云丽给按住了,「娘娘是不是又胖了?」当着自家男人的面拖起杨书香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撅起嘴来:「你大非说我又长肉了,来,你给摸摸看……」,顺势端起酒杯。杨刚也端起酒杯:「在家里随便一些也没什么。」他和云丽碰着酒杯,相视一笑,喝了一口:「你娘娘小肚子起来啦。」

  柔软的腰肢喧滑适度,因叠坐而起的几层软肉倒更加衬托出女人独有的味道,杨书香就摘歪起身子往裤子里头伸了伸:「要说娘娘的身子丰满我信,胖……没感觉胖来。」

  「听见没?三儿可都说啦。」云丽把胸脯拔了起来,她媚眼如丝:「知道的就不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还以为我……」杨书香正摸到陈云丽阴皋上的一撮体毛,这时杨刚鼻音「嗯」了声:「咋?」云丽抓住书香的胳膊往下一拉,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还以为我有了呢……」这一下书香的脸彻底红透了。杨刚虚微沉默片刻,就哈哈起来:「有也好,没有也好,我杨刚什么时候怕过?」他气宇轩昂,接连点起烟来,把个剑眉一挑:「有了那说明咱都还不老,有那能力,三儿你说对不对?」

  矛头直指过来,对不对杨书香说不清,在那份豪爽面前他把烟头一扔,插在娘娘裤腰里的手也抻了出来,抄起面前的酒杯就抿:「嘶~啊,这酒真有劲儿。」酒确实有劲,顺着喉咙直下,火辣辣的连鸡巴都给烧硬了,这当口要害忽地给那小手一抓,他哼了一声,继而当着杨刚的面又把手插进云丽的裤腰里,鬼使神差地找补了一句:「娘娘没节育吧?」

  泡澡的木桶冒着热气,杨书香躺进去时难免咧起嘴来,他怕热,翻来覆去的,酒后被这么一蒸汗毛根都立起来了,又是光溜溜的,俨然毫无秘密可言。人棍也不过如此吧,挣扎着,好不容易适应下来,人却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在杨书香的记忆里,三角坑绝对是他孩提时代的快乐天堂,每逢夏日伏天的日子,褪去外衫的母亲必定会抱着他来这里走一遭。暖风吹徐,蝉鸣蛙叫,柔软的水面浸润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势必会在母亲的怀里狠狠扑腾一阵。其时母亲穿着白色运动背心,涌溢的胸脯像这三角坑的水——温暖怡人且又饱满舒适,她新剪了头,满月的脸如同新蒸出锅的大米饭,给日头一照又渗透出一股淡淡的晚霞之色。她也怕热。他能从她身上嗅出一丝味道。他就趴在母亲怀里,小手抠在她的腋窝上,嬉笑着像蛤蟆那样蹬来踹去。彼时母亲修长的下半身总会穿着她那红色的四角短裤衩,于是运动场上的英姿飒爽就搬到了三角坑里。

  「别闹!」母亲总会簇拥起她这对令人解渴解饿的饱满物事摩挲他的脑袋,也总会通上到下给他清洗一遍,最后把手停驻在他的卡巴裆前:「小鸡鸡不老实。」杨书香就转过身子,趴在她的身上学做蛙泳:「大咂咂。」彼时母亲瞟着笑着,她身上滑溜极了,如果条件允许,他甚至想把自己的脑袋扎进母亲的背心里。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他多半只是把脸趴在母亲怀里,很快,那两团丰紧的山峦就支凸起豆儿山,和着暖洋洋的水被他叼在嘴里。

  「小妹……」

  当这懒散的午后被杨柳展开双臂尽情抚弄时,荡漾的水波便在这声音之下短暂地恢复了平静。

  「又带孩子来这儿了……」

  杨书香抬起头来,他看到一张儒雅而又陌生的脸。母亲脸如晚霞,应该是哼了一声,于是他紧紧抱住了她。再挣眼时,身前一片肉亮,杨书香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娘娘也要洗洗。」云丽站在东厢房的角落里,衬衫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她背对着杨书香,塑封的窗子上按了两道厚厚的玻璃,把其窈窕的身姿倒影出来,转身之际腿上的肉色依旧,胸前的秋衣里已经没了奶罩。「啥时进来的?」书香支着胳膊撑起身子,没看见杨刚就问:「我大呢?」正说着,木门的把手「咔嚓」响了一下,旋转音儿过后,杨刚便从厢房闪身走了进来。

  用手捂住卡巴裆——鸡巴支着实在不雅,书香觉得这一切就跟提前排练好了似的,不然怎会这么巧?「今儿就住这。」这是他听到的第一句,这也是他想听的,接踵而来的第二句难免就有些夸张了,「捂着狗鸡干啥?包皮能不能捋开?」这一切就跟做梦似的,夸张离谱失真,然而近在咫尺的呼唤叫你真的无法分辨,更没法抗拒扑面而来的香气,「我这也正想洗澡呢。」书香就哼唧了一句:「能捋开。」

  「这两天我这咂儿涨涨呼呼……」那高耸的乳房随着云丽小手的托起似乎都快把她的秋衣给撑爆了,在书香的眼前颤颤巍巍来回蠕动,他吧唧着嘴就喊:「大我渴啦。」「可得着实洗洗。」杨刚出屋之际,书香「啊」了一声。他眉头微皱嘴巴半张,尽管澡盆里的水不那么热了,心里却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瞧在眼里,云丽抿嘴轻笑,告他:「你大让你把鸡鸡捋开了,着实洗洗。」以乡村长辈玩笑的口吻透过血亲家人的嘴——而且这还是从操过的女人嘴里亲口说出来,无疑在暗示着什么。书香瞅着云丽,他嘿嘿干笑两声,觉得自己应该站起来,事实上,他就站起来了,也把包皮捋开了,还「嗯」了一声,斗起胆来朝着云丽招招手:「要不我给你嘬嘬咂儿……」一时间性欲高涨,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他顺势就把云丽搂在了怀里:「我现在就想操你。」不由分说就把手伸进她的健美裤里,顺着丛丛杂草爬行,把指头探进内眼肥沃幽深的水井里……

  焕章家的坡下就有一眼辘轳井。磨盘麻石的井盘,粗犷糙麻厚重。早年上面曾架起过木头辘轳,左近村人打水基本都来这。八三年左右修了水楼子就把这日久糟烂的辘轳弃而不用了,再后来干脆就撤了,菜园子浇地守着三角坑,这水井也就成了摆设——权当忆苦思甜留的念想。不过呢,伏天镇个西瓜啤酒啥的倒是能再发发余热,也不枉保留一场给它个全和身子。头二年的伏天,杨书香曾偷偷把碗口粗的木头担在过井眼儿上,木桩上绑好尼龙绳就跳进了井里。井直上直下可能有个十来米深,打了底,他抓了把泥上来给焕章看。圆形内里的壁子由大青砖堆彻而成,上面泛着深绿色幽光,摸在手里滑溜溜的又凉又爽:「焕章,你要不要下来试试?」

  「我不敢……」

  「怂蛋包……」

  「那我妈要是过来咋办?」

  「我妈过来你跑了,你妈过来哪次不是我顶着?」

  「哥,那,那上次我妈洗身子你咋就跑了……」

  「你走,爱来不来……」

  「那要是我妈端盆子过来呢?」

  「你走。」

  「我不走,我说她要是过来,你给不给我顶着?」

  「……」

  「哥你怕啥?不就是看到咂儿了吗,你又不是没吃过?」

  「……」

  ……屄又热又滑,尽管已经探过多次,但杨书香仍渴望着在此时用自己的大狗鸡再去探探,看看娘娘里面到底有多深有多热,而且,而且他还想吃口咂儿,哪怕是干嘬几口也能让心里的火拜拜。

  「咋这急?」被摸得浑身燥热,云丽侧身用脸不断蹭着身后。「我,我前几天又做梦了。」书香闭着眼说,指头上热乎乎滑腻腻的感觉令他心驰向往,娘俩之间再如何心照不宣,可那盘旋在心头打不得骂不得又要硬挨着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呀:「我爷他……我能给你,儿真能给,要不是没时间,我见天跟你来都成。」

  「娘娘没跟他胡来。」云丽慢悠悠地解释着。她心下感激,她知道这小伙子护着自己,内拳头硬生生自己挨了这让她心里也不好受。回想当年,老公不就是这么护着自己的吗。「不提他不提他,扰了咱娘俩的快乐。」回转身子,云丽抱住书香的脸就亲。在过往的偷情中她渐渐喜欢上这个小伙子,这种喜欢更应该说是男女依附之情,或者是恋爱中的甜蜜之情。

  「你别让他碰。」书香搂紧云丽的腰,「你发誓。」执拗的心如锁困在闸口的青龙,不停拍打闸板,势要冲破这份阻挠,行不行放一边,做人总得有个标准:「我就犯浑了,怎么着?!总比拿刀捅我心好受!」

  「娘娘哪舍得呀,捅也是由你来捅我,捅娘娘的屄。」云丽开着玩笑,一边用手胡撸起杨书香的脸来,一边说,「儿子知道心疼女人,都把娘娘这心给掏走了。」在那星目蹙紧时,她轻启朱唇:「娘娘把屁股给了你,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怕他不满意,就笑着又给加了一条,「失言就把我肚子搞大了。」于云丽而言,这心里雪亮极了,内层窗户纸其实早就被荫透了,孩子说与不说不过是早晚的事儿。另外,丈夫的心思恐怕也早就给侄儿识破了,前者估计是被他看到,后者多半是猜摸出来的。可不管怎样,她自始至终也没跟杨书香提过杨刚半字,她只说把他当成儿子——你俩哥哥成家结婚都单过,你大平时应酬又太多,你有时间就过来陪陪娘娘,也不枉娘娘疼你一场。

  「搞就已经对不起我大了,再搞大肚子我不得背着?」书香心里揪揪着,像是庄稼地里的老农靠天吃饭——雨大了怕淹了,日头足了又怕旱了,说了半天呀,哪怕收成再不好这地肯定还要种:「你就涮我吧,弄惊车我就不要脸了,当我大面再搞你一次,看你还敢不敢馋我!」

  看著书香泛红的眼圈里闪耀出的笃定神色,云丽刮了一下他鼻子:「你大就给我当过~儿子。」说得书香绷直了狗鸡,气喘吁吁:「你,你再说……」

  云丽伸手托托奶子,把秋衣从身上褪了下来,「胀得慌,」回身走向衣架时,笑道:「待会儿用嘴给我嘬嘬,你也给我当儿子吧。」这当口,杨刚端着水舀子、拿着睡衣从外面走进来:「耽误了。」看到云丽裸露在外的奶子,他登时愣了一下,转瞬又恢复过来,指着澡盆问:「水凉不凉?再放点热的吧。」先是把拿来的睡衣放到衣架上,而后凑到书香近前把白开水递了过去,戳在一旁眼神对准孩子的卡巴裆扫来扫去,「才刚溜水时被喊过去了。」

  「把茶端来不就成了。」「不怕三儿喝了睡不着觉吗。」「你也少喝那东西,回头晕乎乎的。」云丽瞟着杨刚,边走边连连挥手:「又不泡澡,还不出介打牌?」推起他的身子往外送,随着高跟鞋发出来的笃笃声,门就被她给带上了:「我们娘俩还得泡澡呢。」门又被推开了,杨刚探进来半个身子,笑道:「这不惦着跟三儿多待会儿吗……」

  「哪有在这待着的,要看我们娘俩洗澡?」此时,书香端着水舀子已然不再喝水,他像个闲人那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看到娘娘把大退出去,门掩上锁也顺手给按下了:「等我跟三儿完事再待着。」踩起高跟迎着自己呼喘的目光走了过去。

  什么叫心惊肉跳?朦胧的黑下这整个过程就叫心惊肉跳。赤裸的男孩和半裸着身体的女人即将挤在一处共浴,对于男孩来讲,这是多么荒诞的一幕,又是多么戏剧的一幕,说出来恐怕都没人信,然而事实证明内些个东西已经无足重轻,尤物面前书香已然跃跃欲试——哪怕过把瘾就死:「娘娘。」心口窝上盘着一列行将待发的火车,汽笛轰鸣——呜呜呜呜呜,车身正缓缓启动——动次动次动次。他呼唤着,像待哺中的羔羊,发出时而急促时而又低沉的声音:「娘~」。他要吃娘奶,他真的要吃,而且还要操她。

  唇齿蠕动,在微风摩挲树叶时发出簌簌声。汗涌溢出来遮挡住眼睛,滴淌在雪白的肉体上,雪白的肉体在颤抖中闪耀出一片荧光,于是猫眼似的奶头凸耸而出,以如泣如诉的声音传导出来。

  云丽搂住书香的脑袋,她低下头,微微翕合著双目,葱白的手指很快就插进了他的头发里,红唇轻漾:「娘在这~」十足母性的下半身渐渐裸露出来,当密黑的森林彻底暴露在弥香的空气中时,书香细长的手指头就捅进了她的深井里,于是云丽的喘息在书香咻急的吮吸和中指的搅动中变得更为急促。而当那不可言说的愉悦每每从她的嘴里发出来时,经过精雕细琢则变成了杨刚回味人生的快乐主题,他也于瞬间进到戏里:

  斑驳的夜色笼罩过来,我又听到令人窒息而又无比振奋人心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缺氧之人在大口吞咽稀薄的空气,倏急错乱毫无章法。这些年倒贴过来的女人几不可数,形形色色不一而足,有开放型的、有内敛型的、有半推半就装鸡巴蛋的,总之床上的表现各具特色。你可以管这种情况叫作顺应潮流,也可以把她们委身与我的行为称之为识时务,当然还可以有其他说法,总之人往高处走嘛各取所需。女人,尤以已婚女人来说,她们当然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但没办法,有求于人放低姿态也是做人做事的道理,无需多言。

  听声音云丽喘息得很急,她应该是湿透了。低声说些什么,同时脚底下哒哒作响,不像躺在澡盆里的样子。而三儿似乎更急,也更主动。他吧唧吧唧都嘬出音儿了,也不知是在吃云丽的咂儿呢还是在舔云丽的屄。

  如我所愿,回到老家没多久就拿下了唐月如。她丰满诱人,尤其床上表现简直太可圈可点了,几次下来虽说仍旧躲躲闪闪,却已经驯服在了我的胯下。为此,每回操她我都豁尽全力,还真是,不把她操熟了都对不起内有奶的身子。尽管是破鞋吧,其实谁又敢说破鞋没有味道,我觉得破鞋之所以破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她有勾人的本事,这事儿和往高处走的道理大同小异,有了第一次就还想继续,就必须得去继续下去,破例之后男女无一例外——不管是主动积极还是被动妥协——想必每个人都是这样吧。

  漆黑一片,我侧耳倾听。多年前的赵永安就扮演我的角色,其时唐月如再骚一点就更好了。内时候我可以上她,呵呵,男人都喜欢骚女人,床上。现在,我只能避开一切——并未像赵永安那样顿足捶胸不断拍墙(这老家伙其实很会装)。惶急的声音无孔不入,声音不大却飘来飘去,总能令我心思百转——既兴奋又醋意十足,媳妇儿给别人搞出自我的意愿,事实上,就算是亲侄子我心里也不舒服,但是人呀真的很奇怪,越是不舒服就越兴奋,矛盾吗?矛盾就对了。我喝了两瓶白酒,也幸好不是跟我老爹喝,不服不行,跟他喝酒我准醉。

  三儿在低吼,和当年的我略有不同的是,声音要温柔一些。叫着叫着他就咩咩起来:「娘~」。不可否认,这省略的称呼让我气喘吁吁,身子不由得抖动起来。毫无办法,我也只得把耳朵贴紧门缝,想借此再见证一下「娘子」之间的亲密程度。既然三儿都这么叫了,出于情理云丽自然要哄孩子,回应一声:「娘在这~」。这喁喁之音是否如我所想,是或者不是,我觉得是。侧耳聆听,她发出猫一样的声音——细腻而又妩媚,像伏天雨后的风透过枝叶簌簌拂来,搬个躺椅瞬息就让你在上面睡个回笼觉,暖阳下身躯凉刷刷,人都变得精神起来。其时我心痒到家了,掏烟时才发觉自己的鸡巴硬了。

  说起来太猥琐了,烟刚入嘴就被嘬去了四分之一——这劲头又使我快意十足,我还能怎样?我还能再来一瓶白酒,于是我就又嘬了一口香烟。烟顺着喉管而下,我认为三儿必然也会跟我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喉咙抑制不住哽咽,不得不以吞咽唾液的方式去压制,假使此时他也抽烟的话。

  就在这时,飘忽的声音再次传进我的耳朵——装修时我怎没给内墙按个玻璃?然而此时此刻我也无暇顾及太多——「这大咂儿」,三儿是这么说的,他喘息着说。我侄儿似乎在把玩云丽的奶子,也可能是舔过云丽之后做出的结论。「娘~」这一声呼唤又迫使我喉咙发颤,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液,几乎在一口烟下去差点喷将出来。紧张正常,因为我听到云丽也发出了声响——「胀」。她说胀,肯定是胀——奶子青筋暴露,奶头又大又圆。不管是嘬还是用来裹鸡巴,男人瞬间就能感受到这辈子没白活。我深有体会。

  「你给娘裹,接着裹。」

  前些日子他们娘俩去了趟省里,我虽没亲见,却也知道来龙去脉——他们野战搞得很爽——云丽又一次把自己的屁股奉献出来。整个午后乃至入夜,我在这段期间彻底回到了二十岁——也于当晚接龙插了云丽的屁眼。二十多年前,我破了云丽的身子。二十多年后,我侄儿——三儿又破了云丽的身子。她彻底成了我跟三儿公用的媳妇儿。她叫床真的很骚,我就喜欢云丽这骚劲,亦如所见,我硬得一塌糊涂,我把她操得咿呀乱叫。内晚我又开了双响儿。

  「啊,好吃吗……啊,这会舔……」云丽声音断断续续,颤抖的喉咙有如敲打在空谷的钟声,回荡起来悠长绵软。我凝神细听,如痴如醉。如她所说,片刻后我就听到强有力的吸溜声——我完全能够感受到三儿身上的那股急切和躁动。高跟鞋触击在水泥地上而发出杂乱的笃笃声,云丽的声音变得更为闷沉,想是刻意压抑自己,然而很快声调就走了音,她「呀」了一声过后,声音渐渐变得紧绷——河水湍飞似的拍打过来,从芦苇荡里掀起一股带着绒毛的水花,呼啦啦地惊飞栖息在里面的鸟儿,它们忽闪着翅膀,时高时低发出复杂而又怪诞的声响撩至半空,不断盘旋。这一瞬间几乎让我有些无法分辨,三儿到底用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法子?我赶忙抖着手甩了出去,身子也跟着绷紧了。云丽声音原本清脆甚至带点奶声,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怀疑云丽怀上了。不得已,我也只好掏烟续烟,叼在嘴里时又把耳朵贴到门缝处,完全顾不得右手是不是被烫伤了。

  「套呢?」三儿的声音明显矮了半截,波动了一下又开始吸溜起来。云丽的声音高出一头,像是受了委屈从那喁喁而泣:「啊哦~嗯啊~」消失的高跟声随后便触击到地面,发出了「哒」的一声脆响,「舔得娘,啊~好舒服……插,插进来吧。」这口气从她嘴里倒来倒去,像是哮喘发作,「戴,戴套,不舒服。」这是从我媳妇儿陈云丽嘴里说出来的,扣动心弦感激涕零,简直说到我心坎里了。哪知我才嘬了一口,烟就燃尽了,幸好这次及时被我发现。

  「怀了咋办?」我亲侄儿说话有外场,一是一二是二,仅这点我就倍儿知足,也难怪云丽会喜欢上他——小伙子做事儿不莽撞。她说过不莽撞,此时还说「到时候娘娘想办法」。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云丽。在这风情万种而又妖娆妩媚的胴体面前,我断定三儿很难把持得住,果不其然,在声音消失两个呼吸之后,里面传来混合著男女共同发出的声音——云丽拉长了调儿「嗯」了一下,三儿则是低沉地「啊」了一声。接下来便是舒缓而有节奏地啪啪声,正对着门口方向,比之开始要清晰一些,也有可能是倚靠在窗台,撞击时两个人的嘴里均有哼哈之声,让人难以猜测他俩用的是啥体位在搞。

  「沉吗?」云丽颤巍巍地说。三儿闷口不言,五六下之后哼道:「一百几?一百二?」我脑海中幻化着他俩的动作,脑筋极速飞转着,差点替云丽脱口而出告诉给三儿「你娘娘整一百三」。云丽身高近一米七,一百三十斤的体重并不算胖,顶多也就丰腴,尤其穿上高跟鞋,那身材绝对堪称标准的衣架子。这当口我又听云丽言道:「缓缓,别累着。」她哼叫了一声,又接着说:「这回咋样?」我虽不知她做了什么,也不知咋样是怎回事,可三儿却清楚:「轻省多啦。」他说轻省多了,动作也比之前快了许多,啪啪啪撞击起来毫不犹豫,把云丽操得上气不接下气,发出来的声音像是漏风的口袋,又神似结巴所言:「啊~啊啊~啊……」看来她确实给三儿操爽了。偶尔发出一两声高跟鞋磕碰音儿,转瞬即逝,换成三儿急吼吼的闷叫:「你毛真多。」云丽的体毛确实挺多,自打年后便没再刻意去刮,较之以前显得更茂密。云丽就说:「啊,要不刮啦~啊……」也不能算说,半哼半说,拉起来的调子紧紧呼呼,初时气流如悬在喉咙眼上被硬挤出来的;后来又像是醉酒的打出来的嗝,持久响亮而又脆生。好半晌,三儿乌里乌涂地说了句「看」。

  沉默的那会儿我还以为完事了,谁知下一秒又撞击起来,连贯持久而又沉重。声音复杂飘散,忽左忽右。而在他大力冲刺的过程中,我也给那股气势鼓动得跃跃欲试,战栗的同时,脑门儿连同马眼儿都溢出汗来。

  云丽声音极为紧凑,似是挂在枝头熟透的柿子,风一打倏地就坠落下来——落在地上啪地一下摔得汁液四溅:「啊,啊啊,啊啊啊……」

  此景面前我倒吸着冷气,眼前也立时浮现出一副画面——妻子双手反撑在窗沿上,她踩着黑亮高跟鞋的颀长双腿盘在三儿的腰上,被三儿双手端起屁股来,面对面一下又一下地顶着,倾斜的角度促使鸡巴在阴道里朝上不断挑来挑去,于是妻子平滑肉腹下的阴皋便给三儿强有力的冲击来回顶出了模糊的小包儿。想必如此,也难怪啪叽起来的声音如此急骤怪异。

  多年前我当着赵永安的面操唐月如时也曾用过这个姿势,说心里话,这体位操干起来的征服感和冲击波根本没法形容,也不是谁都能做出来,可一旦做出来,男人也就是累,却能瞬间征服女人——一边操她,一边看着她脸上潮晕的起落,一边听她淫叫——在强大的视觉冲击之下,女人的高潮不期而至很快就会产生出来——确切地说,应该说是被操出来的。

  「啊~啊~」果然不负所望,云丽哼叫的声音一下就绷紧了。她紧我更紧,汗如雨下。当这股拍击声响彻云端时,云丽悱恻缠绵的声音落日长河般一泻千里:「啊~出来啦~」。她拉长了音儿尖叫起来,叫声过后便是急剧娇喘。三儿被鼓舞起来,动作不减之下粗喘连连,瞬息间卡壳一样哼了一声,大约不到一秒后,他又哼起来了——以相同的时间持续间隔三次,也可能是四次或五次,最终吼颤道:「娘~啊,屄咬我啦。」恍惚间我才有所觉察,我的鸡巴早已湿得一塌糊涂,如果可以——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就想冲进去——给云丽刷锅,然而事实也就只能想想。其时我肯定能喝下半桶茶水。

  亦如所料,云丽又开始像婴儿那样哼唧起来,持续中她在清脆紧绷的呻吟下不停地迎合著三儿的撞击,不停地呼喊着小白杨。而我侄儿则一遍遍低吼着娘,疯也似的碓击起来,在他亲娘娘泣不成声的呼喊下,他最终「啊」地大叫一声——啪地一声重击后,气喘如牛,水泥地也于瞬间笃笃错落两下,四分五裂……

  书香的脸红透了,脑门和胸脯子上都是汗。他这一火操得真爽,拔出鸡巴松开手时,双腿都禁不住痉挛起来——也多亏踢球的大腿都有劲。他抹抹浸湿的头发,又擦擦湿乎乎的脖子,双手撑着大腿不断喘息着。他看到娘娘软绵绵地蹲在地上,双目禁闭一脸坨红,两条修长健美的大腿叠在小腿之上,情不自禁地敞开了她的生命之门。

  乳白色精液将要滴落的刹那,尿随之喷涌出来,于是云丽又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类似于喘息的呻吟。她低头瞅着自己的私处,身体微微颤抖着,难以控制地一起一落来回抖动:「射的真多。」水渍蔓延,向外扩张,水泥地上的白色粘稠物滚动起来,生命体鲜活而又清晰。

  「来」畅快地释放出来之后,云丽向书香招起手来:「娘给你唆唆。」书香便挺起那根活力十足的鸡巴凑了过去,在她注视下被拿捏住,被捋开,龟头就给含进了嘴里。「呃啊~」书香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手按在云丽的脑袋上,下意识就做起出溜动作。他半张着嘴巴喘息了会儿,随后把头低下来,看着自己的鸡巴在娘娘的嘴里进进出出,那感觉又酸又麻——操我娘娘真过瘾,片刻的功夫就忍不住了:「我要坐着操你。」

  云丽扬起脸来盯著书香看,氤氲缱绻的双目孕育着中年妇女独有的温情:「跟娘洗鸳鸯浴!」

  低头看着云丽红云密布的脸,书香指了指一旁的澡盆。云丽应声站了起来。她说好,她率先走过去给浴盆续过热水,高跟鞋就躺倒在浴盆前。书香也跟了过去。紧接着吸溜声四起,忽地冒出这么一句——「操你真得」,浓缩下的词语言简意赅,又极度血脉喷张。于是云丽忘情地搂紧了书香的脖子:「还让儿射娘的屄里。」书香抱住云丽的大屁股,噗嗤噗嗤地竟欲罢不能起来:「娘,我操你很有快感!」这一下,浴盆都跟着荡漾起粉色的激情,它们欢快无比,簇拥着少年和熟妇的肉体,扑腾起来把地面都给溅得一片狼藉……

  凤鞠说:「你下回甭跟内帮生葫芦踢。」书香问咋了?凤鞠瞥著书香:「他们都是特招过来的,一群赖子。」书香嘿嘿笑:「事先都讲好了,不许背后铲人。」踢球时肢体碰撞很正常,各凭本事,但玩蔫损的他也不怕——你要是铲我我就踩你。后来在农合杯的赛场上,他被人死死盯防不说,还恶意背后偷袭,忍无可忍之下不等对方再次碰到自己,他身子一滚照着对方迎面骨就蹬了过去——不会做人是吗?那就给你长点血性,这叫礼尚往来:一河来一河去,一河不来断了气。不惹事不代表他怕事,吃亏也有个底线——做人做事没规矩怎成方圆,尽管有时这句话只是个屁。其时他笑着说,我脑袋后面有反骨,也爱计较。

  书香捅捅凤鞠,笑道:「又不是打架去的,」焕章点点头:「杨哥说的没错。」凤鞠瞪了他一眼:「你懂啥?」焕章瞅瞅凤鞠,又瞅瞅书香,他呲呲笑了起来:「他是我大哥。」听这话准没好事儿,杨书香脖颈子都冒凉气:「什么大哥呀……」他直咧嘴,冷不丁这么一抬头,正看到金龙饭店大厅里的马秀琴。她上身穿着淡黄色垫肩小西服,半敞的V领露出里面所穿同样颜色的衬衫;下身穿着一条黑色脚蹬裤,脚上则踩着一双黑色裸带中跟。人来人往中,化着淡妆描了口红的她正在左右打量。刹那间书香心里一荡,他眼神错落,笑了笑,又问凤鞠内个人闹没闹事?凤鞠说没,拿眼扫着,见杨书香对着玻璃左顾右盼,她也看到了琴娘,就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怕你去学校揪他,好几天没来上课呢。」

  「上不上是他的事儿,跟我挨不着边儿。」杨书香把双臂抱在胸前,目光也转而定在贾凤鞠的脸上:「他动你就不行。」彼时,这剑眉星目也曾用在别人身上,而那个人此时正往外走,那么一瞬杨书香有些失神,余光闪映,陡地发觉身边除了凤鞠还站着个焕章。

  「咋没从里面多待会儿?」推开门走到外面,马秀琴朝着姐儿仨问道。「吃饱了就出来透透气,楞会儿也该回学校了。」贾凤鞠冲着马秀琴微微一笑。微风拂面,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又缝晌午刚吃过饭,出来精神精神。「我灵秀婶儿没跟你一起出来?」

  「被你妈拉走了。」马秀琴抬头看看天,嘴里呢喃道:「天儿真好。」眨眼的功夫,人就开始陆续从饭店里走出来。见柴灵秀和褚艳艳夹在人群里,马秀琴赶忙凑到杨书香的近前,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明儿一起去陆家营吧。」生理期随着卫生巾的更换也到了该上坟的日子,明儿又恰逢梦庄集,趁此之际她就跟书香约定起来。

  第五十八章阴晴圆缺

  当大哥们举杯时,贾景林已见醉意。「老哥们,这回你省心了。」这话听在贾景林的耳朵里,不亚于拿刀割他的肉。杨伟也说省心,众人都说闺女省心,贾景林的心就彻底凉了:「我干了,你们随意。」除了赵伯起,酒桌上的人谁也没意识到那个曾经不言不语的人话竟多了起来,或许他们把这都归功于人逢喜事精神爽吧。然而贾景林却自家人知自家事——这辈子完啦——老贾家到他手里算是断了。念想一断,人也就失去了寄托,他脑子里就只剩下马秀琴这个尤物——桌子底下悄悄捶着赵伯起的腿,眼神似火,没说出来却把意念传递出去——大哥们,我要操你媳妇儿。

  赵伯起不动声色地嘿嘿两声,下面却悄没声地把手按在了贾景林的手上——意思不言而喻——这还用跟哥哥说吗?

  敬完东家,众人又把手里的酒杯面向杨刚。杨刚挨在父亲杨廷松的身边,以他的身份,像这种场合一般不会露面——份子钱给出去也就得了。乡音不改乡情难忘,他说我是喝沟头堡水长大的,即便将来当了县长也不能把家乡父老给忘了。说的时候他的目光在杨廷松和杨伟身上寻唆了一气,杨贾两家也是世交,情理上撑撑场面也算是给兄弟小伟长脸,所以他夫妇二人应邀都参与到满月酒宴中来。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杯中酒,杯杯先劝有钱人。」明贤集上所讲这话一点不假,再有个二十天左右又该喝人家老杨家的喜酒了,所以,推杯换盏杨刚倒是喝得不错。众人酒过三巡,吃得差不多也该收场了,就都起身从金龙饭店的二楼走了下来。

  女宾那边提前一步来到饭店外面,阳光之下,黑色的蓝色的棕色的,健美的双腿就成了一道金龙饭店门外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

  书香瞅着琴娘,瞅着瞅着就把头耷拉下来,他双手插兜,支吾起来开始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年后的这段时间他和陈云丽正如胶似漆地腻乎在一处,虽不能说每次都能按着心意做到心想事成——崩女人,起码节奏是有了——多少也缓解了生理上的压抑——暂时算是有了一个全新的生活。此时此刻被问及到,不是他不想见马秀琴,也并非是腻烦她被贾景林搞了,杨书香知道自己跟她单独相处势必会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做出对不起兄弟的事儿可就前功尽弃了。

  焕章眼神施溜,看起来神经兮兮:「哥,我妈跟你说啥了?」背着母亲跟杨书香低声说。焕章面前,杨书香也没隐瞒:「明儿要去陆家营……」脊背就跟给人用枪顶着似的,说心里不慌那纯属扯臊了。「我就知道她要来……」焕章搓起手来,忙又压低声音问道:「那你说怎办?」「什么怎办?」杨书香愣了一下,他抬头盯住焕章的脸,问:「你问我?我问谁介?」

  「你怎不知道内?去陆家营的话,看到我她又要数落……」

  杨书香怔怔地看着赵焕章,他心头不解,他搞不懂焕章心里是咋想的,心说以前也不这样儿……乱哄哄的人群中看见贾景林被人搀扶出来,登时怒从心起,不由得瞪了焕章一眼:「你怕啥?」

  「我,我……」焕章见杨哥脸红脖子粗突然拉下脸来,心里纳闷。我也没干啥……「你是我大哥。」憋了半天焕章终于忍不住了,他凑上前拉住杨书香的胳膊,「从小到大我妈她最信你了,你说一句顶我说十句还管用。」十拿九稳的招数被他施展出来,见杨哥直脖楞瞪的,他心里一喜,他知道这是杨哥的软肋,就又添了把火:「你不知道,吃狗肉内晚我妈这念叨你,都躺了还问我明个儿你来不来陆家营……睡的这一宿不够她折腾,都不知她嘴里念叨什么......」

  被说得心头渐渐沉重起来,想起自己和琴娘之间的好,杨书香唉了一声:不去怎跟琴娘交代?可继续下去又怎对得起焕章呢?曾经的愉悦横在心头,竟隐隐成了壕沟,他左右为难,一时竟怎也没法一下子迈过去。

  「哥,我知道不该跟她耍混。」冷静下来,焕章脸上也换了颜色,「内天晚上我跟我妈说好话了,真说了,可她不搭我。」他觉得母亲不理解自己,或许这就是代沟,他说不清:「你看她,看你前儿美着呢,看我就嘟噜着脸,我都不知自己哪做错了。」

  「她是你妈......」杨书香做了个深呼吸,把脸撇到了一侧:「焕章,哥问你……。」他曾从焕章嘴里探过话,此时再去探说反倒让这颗心冷静下来。看着乱糟糟的人群,看着这个由各种关系网组成的群体,杨书香心道,妈常说这人情大于王法。由远及近,又把目光转向的焕章的脸上。焕章他什么也不知道,可不管怎么解释,我睡琴娘这事儿却始终也没法逃避,没法掩盖。

  「哥你倒说呀。」看着焕章一脸期待,书香捋着思路问道:「假比说哪天我把小玉给上了,你会怎样?」没等焕章言语,人群里贾凤鞠可就喊起来了:「你俩还走不走?」

  杨书香「哎」了一声。他看到艳娘在人群里穿花蝴蝶一样忙来忙去,又看到妈朝着自己这边走来,问凤鞠:「不跟我艳娘说一声?」贾凤鞠眉头一皱,没吱声。

  杨书香嘬嘬嘴唇。蓝天白日之下,他看着即将散尽的人群,茫茫然地跟在柴灵秀身边前后依次跨上了车。「你就甭照顾我了。」妈那边冲着艳娘连连摆手,又跟琴娘挥了挥,这才言语:「走吧咱们。」杨书香抿了抿嘴。

  自行车缓慢穿行高架桥下面的窑洞,七转八转朝着梦庄行进。跟在灵秀婶儿和凤鞠姐的身后,焕章终于开口:「哥,」他先叫了声。杨书香这注意力都集中在柴灵秀的身子上,听到呼唤,赶忙「嗯」了一下。

  「打小我就爱抢你的东西,你从不计较。」焕章放慢了车速,「真要有那一天,抢了也就抢了。」这话他没瞎说,也没掖着瞒着,「你怕我不高兴,我知道,我还知道……」顿了顿,焕章看著书香又叫了声「哥」:「只要我有的,咱哥俩不分彼此。」

  不分彼此?就这话杨书香很想踹焕章一脚,可一想又打消了念头:「你跟我虽不是一奶同袍,却不亚于亲兄弟。」遥想着哥俩在一起时的岁月,点滴瞬间都涌上心来,「在我眼里,琴娘跟我妈一样,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哥哥做梦都不止一次梦见过她。」他也把车速放慢了,出自本心他不想去说教——因为没资格,也不想负累让自己为难,更不想让焕章心里有坎儿——把隐情毫无保留秃噜出来,所以很多事儿他身不由己。

  焕章歪着脑袋看向杨哥,不知他心里想什么,就嘿笑起来:「哥,我真没生你气,你就算当我面把我妈给抢了,我也绝不说你坏话。」

  「你这什么意思,有那样儿说话的吗?」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想法的人——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抛开大人世界里那些乱七八糟不谈,杨书香就琢磨开了,难道说焕章也有那种心理?就这个事儿他是越想越烦,烦的他直抢白:「我,我能干那种事儿吗?」霎时间脸红脖子粗,连他自己都觉得失态了。

  「打小你就让着我,可能因为这个吧,我妈说我不懂事儿。」很少看到杨哥生气,焕章就胡撸起自己的后脑勺:「哥,我说的都是真的,说瞎话是孙子。」路两旁的白桦青虚的绽放出蒲扇大小的枝叶,乍一看还以为到了五月,这么有一眼没一眼地扫量着,他又说:「喏,凤鞠姐她喜欢你。」

  「别瞎说。」控制着情绪,杨书香卜楞起脑袋。他也把目光寻梭过去,短暂地做个停留就把注意力盯在了柴灵秀的身上:「我妈不也经常说我吗,谁叫咱皮呢。」

  「也就你不知道罢了。」焕章也卜楞起脑袋,「咱先不提内娃娃亲,我看得出来。」他琢磨着其中的关键,用手弹弹杨书香的胳膊,「哥你也知道,我妈她常说我不着调,反正你过来她就高兴。」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焕章做事儿有时是大大咧咧,但书香知道他不是混蛋,也不是没脑子,只不过这心思没放对地界儿罢了——他把焕章的所作所为定义成着了魔,都是搞对象惹出来的——因此人都犯傻了。「还没结婚就把娘给甩后面,你行。」吐著浊气,杨书香心里磨磨:琴娘她拿我当儿子……犹豫不定,不知该不该去趟这个令他为难摇摆而又依恋不舍的母亲河。

  行至梦庄街口,和凤鞠挥手道别。娘仨又前行了一二百米,临到跟妈说再见时,杨书香喊住了柴灵秀。焕章会意,骑在头面不远处等了起来。

  「妈,明儿我去我姥家。」

  「怎么了这是?」

  看着柴灵秀,杨书香下意识地用脚搓着地:「我跟焕章一块去。」儿子的反常牵动着柴灵秀,引来她的注意,她观察着他,试探性问了句:「就这个事儿?」

  杨书香抬头扫了一眼柴灵秀,又把头耷拉下来:「就想跟你说说。」

  柴灵秀拍着儿子的肩膀:「妈知道你有担当。」她不逼儿子,她知道适得其反的道理,就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告诉他:「抬头做事吗,不问结果……还行?」抬起头,当杨书香看到柴灵秀脸上露出来的笃定神色时,笑的时候他心里一突。秋波流转之下,那瓦蓝色深邃的目光映透着他的脸,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双让他痴迷而又时时处处包容着他的眸子——当年摔折胳膊后也是这样——她看着他,夹杂着无尽的关切和无限的鼓励。勾起杨书香对往事短暂的回忆,心却瞬间就稳当住了:「妈」,手拍着胸口。什么是良心呢?忠孝难两全之说从评书搬到现实中来,哪怕做不到仁至义尽,也要有个定数——这人活于世,不管是瞎鸡巴闹还是扯鸡巴蛋,这辈子欠下的债,总不能一声不吭就缩猛子。

  「心大世界就大,妈信你。」柴灵秀的手上下晃了晃,比划着儿子的身高:「妈得扬着脸儿看你啦」,轻轻拍起他肩膀——杨书香脸上就绽放出笑来。他看着妈跨上车,看着她风姿绰约的背影,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妈」。柴灵秀把车停了下来,回眸看向身后,她冲他笑笑。天有多大?杨书香也笑了,其时他心扑腾得特别快:「妈,将来我养你啊。」站在马路牙子上,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爷们了。妈也穿着条健美裤,肉墩墩的大屁股在车座上扭来扭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公主车的座儿都深陷其中,他觉得自己要是那个车座儿得该多好呀,就能名正言顺地托起妈妈的身子,把天撑起来。

  焕章讪笑起来媚的不行。他说哥你就来吧,你不来我就成活靶子了,他还说我妈就交给你了,其悲壮程度不亚于交代后事,俨然就一托妻献子的样儿。就内心而言,书香还是乐意跟琴娘进行亲密接触的,至少他欺骗不了自己,也忘了她身上的味道,正如他和云丽之间相处那样儿。他甚至期望有一天自己能够不用再躲躲藏藏、能光明正大地跟所有人宣布——我喜欢她们。世间万物——活的死的都有其发展规律,书香知道焕章不是假大空,自己也不是想当然,由此他踢了焕章一脚,这注定已然决定好了——要去陆家营走一遭,他觉得或许内将是自己和琴娘之间别开生面的一次会晤,他又告焕章——到时候有个风吹草动你可别埋怨我。这感觉玄之又玄却又丝丝缕缕渗透进来,他又有些往事如风的感觉。

  然而发生在白天的事儿盛在盒子里,回到家则只字不提,像往常一样压根啥也没发生似的,书香就趴在缝纫机上写家庭作业,秀琴和灵秀则坐在堂屋窃窃私语聊着白天发生的事儿,一道门帘阻挡着彼此的视线,却没法阻挡少年的侧耳倾听——无时无刻都能叫你领略到一股暖流,若即若离。而那股暖流在和煦的晚风中夹杂着一丝清凉,吹拂进来时撩人心魄,免不了又叫人心猿意马,书香脑子里就幻化出娘娘绰约的风姿。内晚,水波荡漾起来,娘娘起伏的山峦纵跳在他的心坎上,摩挲出一股股铿锵有力的心跳,飞舞的青丝在声带颤抖之下放飞起来,热烘烘的,他就问她感觉如何?娘娘跳跃起来说他是个牛犊子,而且是个不知疲倦的牛犊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于是书香停止片刻,把眼睛望到身下。其时他看到娘娘饱满的三角区若隐若现地挣扎在两条颀长的大腿中,被自己劈开缝隙硬生生挑穿进去,多妙不可言的风景,他就紧了紧手搂住了她的腰问你叫我啥?云丽告他我叫你儿子,书香就一脑袋栽进云丽的奶子里。在滚动蹿越的血流中丝丝脉脉连接着彼此,咚咚的心跳振聋发聩,不停轰击着他又密集地包裹着他——这一切均来自于一个叫「屄」的地方——生命之门,难免就使书香忘乎所以,浑然不知身在何处。他又问她你叫我啥呢,云丽说我叫你儿子呦,书香把眼一闭,鬼使神差般喊了句妈,叼住她的奶头,开始一下又一下死命地朝上挑了起来……

  从金龙饭店回来马秀琴就给陆家营去了电话,约定好明儿上午九点半梦庄集上聚齐。桃月时节,西场外斗春的花树争相开放,水天一色都被映得红红绿绿,清风徐徐吹来,绮丽芬芳在枝头的鸟儿鸣叫着,在三角坑上荡起了层层涟漪。

  九点整,马秀琴提溜着烧纸,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北头来到杨书香的家里,来时她已经梳洗打扮了一番,走进堂屋时她停住了脚步,往镜子前凑了凑,凝眉侧目开始端详起来。镜中映出一张圆润饱满的脸,她下意识伸手托了托头发,粉面舒展开来,点点风霜都给弥漫的喜色掩盖下去。走进西屋挑了件牙白色衬衣穿在身上,喷香水时她嘴里哼着曲儿,又从柜子里把日前买来的丝袜拿了出来。肉色和灰色之间到底穿哪条呢,她犹豫着,想到自己里面套穿的红色内衣内裤,最终她把那条肉色丝袜捡了起来。

  几分钟过后,她掐摸着时间,又低头打量一番。丰腴的双腿在脚下踩着一双黑色裸带中跟的衬托下——被健美裤一包显得格外紧绷,脚面露出来的一抹肉色隐隐约约,香味似乎都从脚底下氤氲出来。她心想,香儿要是看见我这身打扮不定得多欢喜呢,这脸上禁不住可就升起了一抹红晕。

  时值四月,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呼吸着麦田的菜香味,骑行在路上都能感受到来自于周边的盎然春意。天色篮如水般透亮,路两旁的树木更是郁郁葱葱,马秀琴一路欢歌轻声低语:「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行至老桥头,离梦庄越来越近。桥下是蜿蜒流淌的伊水河,它静谧恬淡,两岸滋润后的植被早已披红戴绿,偶有两片白云悬挂在头顶,被飞舞在树杈上的鸟儿割谷割谷这么一叫,躁动中又带着一股无比幽深的感觉。马秀琴朝着斜侧扫了几眼,她看到那红嘴的鸟儿在飞舞的白鸽面前特立独行,显得如此醒目,皱了皱眉就又紧了两脚,这一路行来屁股陷在车座上磨得她都有些痒痒了。

  打老远就听到集市上的噪声,但看那人来人往里出外进的样儿,好不热闹。到了南门,马秀琴下了车,先是在院外踅摸了会儿,而后推着自行车走进了市场。

  梧桐在教室前脸扑腾出一块巴掌大的地界儿,阳光普照下来,一明一暗相互错落,龙爪槐也跟着簇拥起来。大课间铃声一响,许加刚就冲了出来,他飞奔着推上了自行车,在看到赵焕章的那一刻,隔着龙爪槐他嘿笑起来:「不去赶集?天气的这么好,后两节的课上不上不吃劲。」见对方仍无所动,就笑着打趣起来:「上次撞见你妈那就是赶巧了,不可能再撞见的。」焕章正想踅摸几根梧桐叶子,就瞪了他一眼:「该干嘛干嘛介!」

  「真不去?听说今儿个可来货了。」许加刚甩了一句,临走时又甩了一句:「上回的香肉好吃吗?。」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他跨上车闯闯地骑了出去:「赵哥,我馋了。」跟狗撵兔子似的一溜烟就不见了人。

  马秀琴是在集市北头遇到的许小莺。她问沈怡呢?沈怡就和沈爱萍从一旁的门脸走了出来。因为烧纸还缺了一把上供的香,马秀琴就停下了车,买了一把,捎带脚又买了干鲜果品和白酒。就这工夫,许加刚便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咋没上课?」不远处的录音机正播放甘萍的「潮湿的心」,像盘旋在头顶的鸟儿——红嘴,陡然带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快到五一了,要比赛。」马秀琴只是象征性问问,具体情况她还真没太在意。「姑爷爷没来?」被问及到丈夫,马秀琴也只是笑笑:「他盯家呢。」「姑爷爷晚上开车不?」或许是对方太过客气,马秀琴礼貌地笑了笑,没再言语。待她随着沈怡等人溜达到西侧卖丝袜的摊位前,许加刚手里已经多出几支孩子手臂粗限的冰糖山药。「吃吧。」他说吃,他妈就客气上了:「大姑,孩子有这份心。」马秀琴能说什么呢,她就笑着接了过来:「吃这个晌午都省饭了。」日头一照,肉汪汪的冰糖山药灿灿夺目,尽管不是糖葫芦,却也勾人食欲,咬在嘴里又脆又面,甜丝丝的。许加刚说这是铁棍山药——「滋补女人的身体,琴娘你还怕啥?」众人均笑,马秀琴也笑。她看着这个懂礼貌的孩子,想到晌午头就能看到杨书香,一时间竟心如鹿撞,忙把头转到一侧。

  「天儿热该换薄的了。」沈怡建议。她热情十足活力四射,用她话说这是年少时打的底,离不开那几年的运动身涯——她和柴灵秀都是校长跑运动员,换做现在,早就成了体院学生,北体未必能考上,但南体东体手拿把攥,当然这是后话。「再过些天,」顿了顿,沈怡笑逐颜开,「能穿裙子了都。」此时她也穿了条健美裤,黑黝黝的两条大长腿一看就知道特别有劲。「我姨的腿长。」许加刚盯着沈怡的长腿,悄没声地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穿丝袜跳健美操~倍儿好看。」拉长了音儿也是公鸭嗓,干硬而尖锐,噶谷噶谷的声音混在人群中叫你一下就能辨认出来。沈怡就啐了一口:「摸哪呢?」沈爱萍忙拉住了她的手:「亲外甥和亲姨亲啊。」说到亲外甥,沈怡又瞪了许加刚一眼,随之笑就忍不住了:「我这外甥跟香儿一样,生在女人堆儿里。」就此,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打了许加刚一下。

  「我听小莺说你们跳操来?」沈爱萍撇开沈怡,笑着看向马秀琴:「你们年轻,应该多动动,更应该多联络联络。」手指头在马秀琴面前晃来晃去,倒是被沈怡接过了话茬:「姐,还用你说?」冰糖山药消融在热乎乎的人流面前,沈爱萍指着马秀琴手里的山药又道:「就大姑吃的慢了,大点口,孩子的心意。」她又面向沈怡,笑道:「丝袜就是给女人穿的,像大姑这样身材的更应该多备两条。」「哪有呀!」马秀琴脸一红,被这么一撺掇,还真就又备了两条。临出集市口时,她又买了十斤鸡蛋,差不多也该去烧纸上香了,就跟这几个人打起了招呼。

  「那边浇地呢可。」沈怡拦了下。大姑穿得干干净净,她内意思是让大姑往后推个一半天再烧也不迟。马秀琴正寻思,沈爱萍忽地言语道:「大姑多忙,好不容易凑在一块,把纸烧了咱晌午再待着。」她看了看沈怡,又看了看大闺女许小莺:「就别拦着大姑啦。」

  「这怂孩子……」沈怡掐了掐身后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许加刚,往外轰着:「没事儿一边待着介。」这一闹,倒是把马秀琴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见姨甥俩闹在一起,也禁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还不都是你带的。」沈爱萍骨碌着眼珠,手指着内二人笑道:「你姨生气了都,还从那跟她挤窝窝?」摆起手来赶跑了儿子许加刚,她又对马秀琴说:「烧完纸再唠。」

  这当口,许加刚已经跑了个来回,把车骑了过来:「反正我也腻了,不如先回陆家营。」「还真跟你姑奶奶一起走?」照着许加刚后脊背拍了一巴掌,沈怡无心插柳地开了个玩笑:「干脆给你姑奶当孙子好啦。」

  「当就当,谁怕谁?」处在这个氛围里,许加刚也跟着说笑起来,「就是姑奶奶太年轻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他这么顿了一下,笑嘻嘻地说:「是她儿子。」沈怡斜睨着瞥了许加刚一眼,啐道:「坐地长辈儿,你倒会算计哈!」笑声未断,沈爱萍便拍起手来:「还别说,你看大姑和刚子,娘俩站在一起……真就有点母子相哩。」

  年前年后小半年的时间里,这是沈爱萍和马秀琴的第二次碰面,沈怡不敢说都是自己从中牵线说和的,起码是让两家关系处得融洽起来,这是她乐意看的,而且她本身就是个爱热闹的人。见大姐沈爱萍都开起了玩笑,沈怡也就没了拘束:「大姑说我没调儿,我看你比我还没调儿,辈儿不都给乱了?」马秀琴抿嘴笑着,看着她姐俩在那「拌嘴」。「那乱啥辈儿?要是从焕章这边算起,刚子叫大姑一声婶儿不也正常吗!」沈爱萍朝马秀琴挥起手来,笑道:「看都把大姑给逗笑了,刚子和大姑娘俩论辈儿跟咱们没关系。」很快,她又把手指向一旁的儿子:「还傻站着干啥?伺候不好妈~」,拖长了调子,「回家打你屁股。」

  「跑不了的,绝对伺候~舒服了。」许加刚骑着车子凑到马秀琴的身边,摆起手来:「都不知该叫姑奶奶还是该改口叫琴娘了。」马秀琴脸蛋微红,笑着轻轻摇起头来:「这孩子……」摆手道别,从梦庄集市口走了出来。

  上公路,高架桥坡下穿行到辛家营的地里,顺着弯弯扭扭的羊场小路往西,直来到小树林的堤上。西侧坡下的窄路确实被水浸透了,黑乎乎湿了吧唧的,而且远处的垄沟里正汩汩流淌着清水,灌溉着周边的小麦。

  「直接骑下去吧。」正当马秀琴犹豫着怎么走时,许加刚建议道。「你回去吧。」来时的路上已经劝过一番,再说烧纸还有话对爷奶讲呢,身边跟个外人算咋回事。许加刚看着马秀琴,他摇了摇脑袋:「来,来都来了。」指着坡下的泥泞的小道,手指头晃来晃去的,「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经他这么一说,马秀琴心想也是,再说斜坡之上此起彼伏的坟头看着也瘆得慌,也就没再阻拦。

  眼前的小路被水浸泡,滑溜溜的,从坡上下来只骑了几步远马秀琴的脚就踩在了泥水里,这一鼓秋甩得腿上都是泥,脚还崴了一下。费劲巴列地骑到防空洞前,把自行车靠在墙边上,许加刚忙上前搀扶起马秀琴:「琴娘你没事儿吧?」马秀琴从车筐里提溜起烧纸香烛等一应物事,她晃晃脚脖子,虽没大碍却也紧紧巴巴,又见他着急麻火的样儿,她心下感激:「没事儿,你就从这等着吧。」「姑爷爷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这当口说出这种话来,马秀琴心里一禀,即刻又把念头打消,把这当成了他开的一个玩笑:「这孩子……」她晃悠着身子,笑着朝前走了两步。「还是我帮你吧。」许加刚从后面上下打量着马秀琴蓝汪汪的下半身,忍不住吞了口唾液,随即抢步上前,搀扶起来。

  「姑爷爷晚上没开车吧。」

  「没。你不用去学校?」

  「我们文化课也听,主要还是体育训练。小心脚底下……」

  一米左右宽的过水垄沟拦在眼前,周遭的地上尽是巴碴出来的泥脚印子。被许加刚架起胳膊,马秀琴迈步跨越过去,要不是有他帮着,兴许没准这一脚就滑进水里。「多亏有你。」她冲着许加刚笑笑。许加刚指着前面的一处坟包问:「这儿吗?」马秀琴点点头,他就识趣地停下了脚步。「我给你找根棍子。」说着翻身跑了回去,来到阴暗的防空洞里踅摸了一根:不错嘛,又隐匿又合适,琴娘啊,嗯,一会儿就完。在这偏僻的地方他心里盘算了一气,而后迅速从防空洞里走了出来。

  路被两侧蹿涌的麦田一欺,越发显得曲折窄小。通向远处的坟头奶子般挺立着,也把马秀琴丰挺的背影映入许加刚的眼里。

  「给你爷你奶送钱来啦。」这喊话的人五短敦实,陆家营中街的陆三婶儿。马秀琴隔着娘家地头回应道:「是诶。」上供的东西摆放好,她蹲下身子把黄草纸钱一张张抻开,这才忽得想起自己忘带火了。「给。」木棍递到眼前时,马秀琴朝着许加刚咂道:「这记性。」局促起来直拍大腿。「咋啦?」许加刚盯着马秀琴看,硕大的髋胯绷起来都能看到氨纶一侧的文理,他是越看越欣喜,越看越起性。

  「忘拿火儿了我。」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看,我正好带着。」

  「幸好你跟来啦。」这说话间,踩着高腰雨鞋的三婶儿扛着铁锨走了过来:「秀琴,再晚来会儿啊这地一浇,都没下脚地儿了。」她也看到了许加刚,大龙小舅子谁不认识:「你来干啥?」许加刚努了努嘴:「姑奶奶脚扭了,我跟着帮忙。」

  「你轻也不来,」稍待片刻,三婶儿边走边说,「几点啦秀琴?」「十点四十。」马秀琴看看表,朝后回了一句,遂把火机打着了。「楞会儿也该回去揍饭了,走前儿搭道儿啊。」三婶儿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模糊,徒留下不远处潜水泵打水时发出的哗哗声——强劲而有力——都能看到碗口粗的泵管子窜出来的白色水花儿。

  「爷,奶……孙女给您二老送钱来啦……」香烛的火势很旺,袅袅青烟打着旋飘散开来,纸钱也在微风吹拂下燃烧起来。马秀琴嘴里念叨着,小脸都给映红了,「爷奶取钱来……」,她挑了两张燃着的烧纸扔在外面,返回头又倾诉起来,「保佑爹娘身体健康,保佑您大孙女婿平安……」,提到丈夫时,她这心里难免一阵发空,不得不用手背背自己的脸。天儿是热起来了,马秀琴就把外套的扣子敞开了:「爷奶,家里忙,都好长时间没过来看您了……」她慢悠悠地倾诉着。

  「孙女给爹娘丢脸了,败坏了门风……事事都不顺心,过日子又没法子……」诉说中,马秀琴压抑已久的心总算好受一些,祈求祖宗宽恕时,她没提自己今天要做的事儿,爷奶都疼她,她想自己主动一回也不算是错吧。「爷奶,有时间我再过来看您二老。」带着对死者的祈祷和恭敬,马秀琴又虔诚地磕了几个响头。「琴娘,屁股上都是泥点子。」她正起身,被身后的人托了一把,还揉捏了两下:「走吧。」环顾着身后,如许加刚所说,自己腿上和鞋上确实沾了不少泥点子,拍腾几下只把屁股蛋儿弄了个半干不净,又检查了一番明火有没有燃尽,这才捻搂起东西。

  「上防空洞的刮刮泥吧,脚还疼吗?」

  「没什么大事儿,嗯,你有烟吗?」马秀琴想把心底里的忧郁彻底释放出来,眼目前儿尽管不能饮酒,她觉得自己抽根烟应该没啥问题。「有有有。」许加刚伸手一指防空洞,嘿然笑了起来:「防空洞那边,顺便等一下她。」指着远处碍事儿的黑点——陆三婶儿。

  「今年收成应该差不了。」

  「这片地守着河滩,长期灌溉,肥呀。」托着马秀琴的胳膊,跨水沟时,许加刚又托了托她的屁股:「小心。」他就又看到了马秀琴脸上露出来的笑。那笑看起来很温柔,他心想,琴娘做爱时会不会也这样呢?心就咚咚狂跳起来。

  来到防空洞,马秀琴顺手接过许加刚递来的烟,看了看远处的陆三婶儿,她说:「也陪我这么久了,你先回去吧!」「前些天焕章来这边吃狗肉,」许加刚指着防空洞里面,并未接马秀琴的茬,他也点了根烟:「里面有垫儿,我给你揉揉脚!」马秀琴探头朝里面看了看,本不乐意麻烦别人,再说里面黑布隆冬的她也不想去。「走吧,不还有我陪着你。」许加刚极为热情地怂恿着,「这身上都是泥,不得弄干净吗!」

  马秀琴心系着杨书香,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要给孩子个惊喜吗,岂能邋里邋遢?

  「平时我经常给我妈揉,你试试我这手。」走到里间儿把门儿的边上,许加刚示意马秀琴坐在垫子上,「练体育经常磕磕碰碰,我自个儿也懂的揉捏。」

  「焕章那天真在这吃狗肉了?」儿子行踪不定,说这话马秀琴脑袋都疼。

  「把高跟鞋脱了。」空荡荡的房子里泛着回音,几缕光线顺着南墙的通气孔照射进来,忽明忽暗地映在许加刚的脸上。「还是不麻烦了。」马秀琴小口嘬着烟,倏地吐出烟花:「等会儿陆三婶儿,这就走了。」「一会儿,一会儿就完。」许加刚被烟呛了一口,也不管马秀琴同意不同意,握住她的右脚就把中跟鞋给脱了下来。马秀琴下意识往回缩了缩脚,心道这孩子未免也太热情了。摸着马秀琴滑溜溜的小脚,许加刚嘴里猛嘬一口,随之把烟屁扔到了外面:「信不过我?」马秀琴摇了摇头,背靠在墙上:「姑奶知你懂事。」

  「一会儿,一会儿准舒服死你。」

  「这孩子……咋也贫嘴。」

  「你等我会儿……」说着话,许加刚跑到外面,从马秀琴的车筐里捡出两个鸡蛋。寻唆着陆三婶儿的行踪,他把车挡在了防空洞的门口。也不知许加刚干啥呢,马秀琴忙问:「咋啦?」翻身回来,许加刚笑道:「鸡蛋生敷,消肿去疼。」把鸡蛋放到了门口。「还有这事儿?」几乎闻所未闻,又见许加刚忙里忙外,马秀琴只是短暂怀疑了一下,「害你跑前跑后的。」脑袋瓜晕晕乎乎。

  「你这脚跟我怡的一样,」许加刚把马秀琴的脚丫握在手里,又软又滑,不漏痕迹之下这一番把玩,「三十八还是三十九的?」马秀琴只是「嗯」了一声。看着她抽烟时欲拒还迎的样儿,许加刚又问:「舒服吧!」马秀琴点了点头。

  「最好是把袜子脱了。」

  「……」

  捋着健美裤,许加刚的手顺着马秀琴弧线优美的小腿慢慢摩挲起来,一拉一提之间肉色丝袜蔓延上去露出了内里的庐山真面目。其实他已经看出来了,她脚上穿得并非是短丝袜:「里面,里面穿的啥,连裤袜吧?!」尽管言语支吾,话却说得如此直白露骨。马秀琴脸一红,忙往回缩缩腿:「好啦好啦。」侧身够到自己的鞋子,拿在手里。

  「前些日子,你跳操可好看了。」许加刚不为所动,仍旧握住马秀琴的脚丫,他伸手又把烟掏出来抵让过去。马秀琴摇了摇脑袋,隐约觉得这样不好,转念一想,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就笑着说:「搀姑奶奶起来吧。」抽得可能口有些大,一时间竟没了力气。

  「你得放松。」许加刚又把烟递了过去,示意马秀琴接一根,还主动把火举了起来:「到时候被她们知道你崴脚的事儿,该揍我啦。」说笑着给马秀琴点着了烟。知他是在玩笑,马秀琴也会心地笑了起来:「还能让你挨打?」往后一靠,很自然地把脚伸了过去。

  「琴娘,你,你线条真好。」诱人的腥味在许加刚的鼻尖来回闪动,温度也在手心里打晃,一下又一下地撩着他的胃口——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法抗拒的。再说,他已然打定主意要在这里下手了,不过是再做做样子,等那个什么三婶儿离开好下家伙:「我小时候的时候,我爸就没了,那时我就时常给我妈揉。」

  称谓的改变和敏感的话题令马秀琴有些狐疑,当她借着光线打量眼前这个人时,见其颤颤巍巍,不禁又同情其遭遇为其暗暗叹息,心里的那点疑虑也于瞬间消失殆尽:「甭想那么多……」安慰着许加刚的同时,马秀琴觉得自己也应该高兴起来,因为她一会儿就能看到香儿了,就能给香儿一个大大的惊喜,想到这,脸上就飞起一坨红霞。

  「琴娘,得劲儿吗?」许加刚一边揉搓马秀琴的小脚,一边挑逗着她,见她一脸舒醉,心下暗喜:「赵哥给你揉过吗?」马秀琴摇了摇头,沉思片刻:「你姑爷爷倒是给揉过。」「那我,」许加刚故意停顿下来。「咋啦?」马秀琴吐著烟花,问道。「琴娘,你这穿丝袜的脚丫真软。」喘息着,许加刚把目光直射过去,在马秀琴脸上和胸脯上乱扫:「我岂不成姑爷爷了。」

  马秀琴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这孩子咋开这种玩笑。」她把脚往回收,一边拿鞋,一边欲脱离许加刚的掌心。「嗯,嗯,又不差这会儿。」马秀琴刚够着鞋,就被许加刚夺了过去,「耽误不了多久的。」他说耽误不了多久,握住马秀琴的脚又揉了起来,还问她舒不舒服,弄得马秀琴有些哭笑不得:「好啦好啦,该回去了。」这时,远处陆三婶儿的叫声飘飘忽忽传了过来。

  「昨晚,姑爷爷没开车吧?」马秀琴不明白许加刚为啥反复问这句话,见他言辞闪烁,她微微皱起眉头:「是不舒服吗?」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没觉察哪里不对,就把鞋穿在了脚上,系好鞋带正要起身,就听许加刚说:「那我……」那吞吞吐吐的样子倒把马秀琴逗笑了:「这孩子啥时变成这样儿了。」

  「琴娘,你穿肉色连裤袜时真美。」许加刚迷瞪瞪地看着马秀琴,吞咽着口水,话忍不住就脱口而出:「既然姑爷爷没开,那我开一次咋样?」露骨的话再次传到耳朵里,马秀琴登时脸现愠色——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从许加刚嘴里说出来的。「我想再看一次你穿肉色连裤袜,再看看你的身子。」她踉跄地站起身子,哪料却被许加刚抱在了怀里:「把裤子脱了,一会儿就完。」如五雷轰顶,骇得马秀琴面色大变:「你,你,你说啥?」她下意识推拒着他,胸口剧烈起伏,脸蛋坨红,语无伦次:「你要干啥?撒手啊,我,我都能当你妈了。」

  「那,那我更应尝尝你这妈的味道。」许加刚抱住马秀琴,手往下一滑——搭在她健美裤上,只一拽,肉滚滚的大屁股就暴露出来。马秀琴尖叫一声:「干,要干啥?」又羞又恼,缩着身子把两手护在裤子上。

  许加刚站起身来,眼神里闪烁着精光,嘿嘿嘿地笑道:「干啥还用我说吗?」他一边解裤带,一边朝外寻梭:「不怕丢人你就喊,看最后谁倒霉……。」此时此刻,马秀琴脑子里早已变得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被对方盯上。

  「上坟竟然还穿红内裤?琴娘你未免也太骚了吧!」许加刚咄咄逼人,如饿虎扑食般按倒了马秀琴。

  浑浑噩噩之际被对方按住身子,马秀琴一脸惊恐,下意识伸手胡乱抓去,只抓了一把就被对方给攥住了双手:「哎呀,你敢挠我?」许加刚两眼喷火,怒声怒气低吼着就把身子压了上去。

  马秀琴挣扎着,哀求着:「你撒手呀。」无奈身子早已被对方压得折成了对弯儿。

  许加刚居高临下骑在马秀琴的屁股上,丝毫不为所动。他直勾勾地看着身下这个丰腴尤物,也像她一样浑身颤抖着,战栗着:「撒手?挠我时咋不提呢?」话音儿刚落,陆三婶的声音就传了进来:「秀琴,秀琴。」

  马秀琴惊惶地看着许加刚,气喘吁吁道:「别这样,我,我给你钱还不行。」迫于无奈,又不得不去应付外面随时随地闯进来的陆三婶儿:「三婶儿,我,我脚扭了。」

  看着马秀琴无助而又慌乱的样儿,许加刚嘿嘿冷笑,摇起脑袋说:「别的啥也不要,我,我今儿就想要你身子。」他色眯眯乱瞟着马秀琴,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等了好几个月为的啥?最终的目的就是要睡她马秀琴。

  陆三婶儿凑到防空洞的门口,隔着自行车向里张望起来:「碍不碍事?」她只看到大龙小舅子露出的一只脚,在那动来动去,就又笑着问了一句:「帮忙那?」许加刚露出脑袋闪了一眼,「嘿」道:「这不正弄着,一会儿就好。」转回身瞪视着马秀琴,伸出手来一点点靠了过去,当着她的面把手搭在她的袜腰上:「把连裤袜脱了。」

  被挤兑到这份上,马秀琴咬起嘴唇连连摇头,既不敢言语又不敢晃动,体弱筛糠般颤抖起来。

  「有十一点吗?」陆三婶儿跨上自行车,问道。趁此之际,许加刚可就把马秀琴端抱起来,当然了,马秀琴屁股上的连裤袜也非常轻松地被他扒了下来。她「啊」了一声,许加刚呵呵直笑,朝外喊了一声:「忍一下,这就好啦。」又恶狠狠地对马秀琴耳语起来:「你喊呀,怕啦?」凶相毕露,哪里还是之前伪装的样儿。

  「有,有十一点了吧?」马秀琴撇过脑袋,伸手推着许加刚,下意识喊了声三婶儿便没敢再叫。人嘴两张皮以及多年来的压迫齐齐碾压过来,她怕了。这鸟儿脱笼之后获得了自由又怎样,圈养惯了反而退化丧失了回归大自然的本能。她本就性子懦弱,又何来野性之说,更别提强势前面被那股气势所慑。

  陆三婶儿回头应了一声,不见动静,笑着道:「那我先回去啦。」这当口,许加刚挺耸着阳具已经欺近马秀琴的下体。他低头看着马秀琴光溜溜的白虎屄,朝前插了插。马秀琴被火烫了似的打起了挺儿:「别这样对我。」她不断蠕动着身体,抱着最后一丝念头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那我咋对你?」阴道实在太干了,许加刚就把提前预备好的鸡蛋拿在了手里,「三婶儿」他朝外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吓得马秀琴魂飞天外,一下就老实了。吧嗒一声磕破了鸡蛋,许加刚单手一挤,粘稠的黄白物就滴落到他的鸡巴头上,他伸手一转悠,鸡巴头越发油光锃亮,已然完全满足了他此时此刻的需求欲望——和马秀琴进行身体上的交流——能操她了。「做梦我都盼着睡你。」在马秀琴眉头紧蹙,哀婉而又无助的目光注视下,他把鸡巴抵在了她的肉穴上:「啊,琴娘啊。」稳住颤抖的身形,他嘴里哼哼唧唧的,已经感受到来自于马秀琴身上的那股肉味:「屄还真紧。」就朝前一寸一寸地顶着。

  马秀琴拧紧眉头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只觉得下体被缓慢地撑开了,她本能地做出了后缩身体的动作,却不想许加刚根本就不给她半点回旋的机会:「不嫌寒掺就躲,看最后咱俩谁吃亏。」边说边看着马秀琴的脸——往里插,插到一半时,许加刚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琴娘,你屄还真紧。」起伏着身体,用龟头缓缓地刮着她的屄肉。

  被强暴不说,还要看着那张笑起来无比狰狞的脸,马秀琴把手扬起来,无奈地捂在了自己的嘴上。

  出溜几下之后,许加刚腰一撅,猛地朝前一挺,迅雷不及掩耳间硕大的鸡巴便整根陷入到马秀琴的屄里。鸡巴贯穿屄腔,被火热的嫩肉包裹起来,简直爽死人了,不由自主便吼了一声:「哦~琴娘啊!」

  被出溜的过程本就惶恐不安,这突然袭来的闷锤砸得胯骨都要裂开,马秀琴登时扬起了上半身:「不要~」只喊了俩字,就被插了个齐根没入。

  性器交缠在一起时,许加刚剧烈喘息着,脸都扭曲到了一处:「想不到啊,啊,」他嘴里啊啊着,似是不太相信,就往后抽了抽身子,再一顶进去时,这几个月来所有的隐忍和不快通通都烟消云散了:「爽……嗯!嗯,跟我抢人是吗?赵焕章!赵焕章啊~操你妈!跟我抢人?我操你妈!」他嘶吼着——真的在操焕章他妈,而且是一下又一下卖力地碓着,还不忘拍打她硕大的屁股,出言不逊:「啊哦~啊哦,真紧啊琴娘,舒坦死啦。」随着双腿的起蹲,整个脊背弓来缩去——哼起长吁短叹的呻吟,操了十多下,他见马秀琴捂住了脸,就淫笑起来:「昨儿,啊嗯~你爷们没开车吧。」马秀琴才憬然惊厥,原来他话里的意思指的是这个,但为时已晚,身子都给对方玷污了:「你轻点,小点音儿。」掩口轻呼,早已臊得面红耳赤。

  「我就不小音儿,我就喜欢看你羞臊的样儿,啊哦~啊哦。」许加刚一把扯开马秀琴的手,他看着那张圆润饱满的脸,狰狞地笑了起来:「啊哦~焕章,嘿嘿,想不到你妈屄竟然这么紧,不好好操她都对不起你。」鸡巴来回抽插,大力磨蹭着。白虎屄果然非同凡响——又肥又嫩不说,人也是肉欲十足,可以说是既沈怡之后令他再牵肠挂肚不过的事儿了,此时既然得了手,又赶上地处偏僻,他岂能轻易撒开。「衬衣也解开。」许加刚喝了一声,声音干硬地回荡在防空洞里,尽管马秀琴并未按他说的那样去做,却丝毫不影响他操她的节奏,啪啪的声音响彻开来,刺激着耳膜、振奋着人心,他就把手伸到了马秀琴的衬衣上。

  「你还要干嘛呀……」绵软的声音下,马秀琴欲哭无泪。魔爪面前,她颤抖着身体尝试护着自己的上半身,可在那一下下地推砸中,她根本就躲不开,而且最令她羞耻的是——身体已经开始有了感觉,尽管她诚惶诚恐不愿面对,可事实面前她又能怎么办呢。

  「你这身子我早都看遍了……」许加刚倾斜着身体持续做着蹲晃动作,这动作不快不慢极有规律——像这种蛙跳之类的动作每天每都在训练中要做个几百遍,专业专在哪?就专在这,而且拓展出来应用到操屄中,可谓是如鱼得水:「屄都给我操了,还不让摸?」环抱着双手去解马秀琴的衣扣,见她已不似最初那样反抗时,他这心也由开始的紧张忐忑变得安稳下来,继而在解开扣子看到她内里所穿的红色奶罩时,人也愈加兴奋变得无以复加,「穿一色红内衣上坟?你个骚屄!」猛地一撩奶罩,在马秀琴呜呜地哼叫声中,就把她那对白嫩嫩的奶子给捋了出来。

  「别呀……啊,啊。」

  「别停还是别不使劲?」又白又嫩的奶子来回划着弧线,赏心悦目且令人叹为观止,许加刚就一边操,一边对着那对浑圆饱满的大咂儿下起了家伙:「啊哦~琴娘啊,奶大屄肥……啊哦~爽吧,啊哦,焕章你妈夹死我啦,啊哦~啊哦。」

  强行之下的交媾只进行了几分钟,马秀琴就已经被操得哼叫起来。她躲闪着目光不敢去触碰许加刚的眼神,同时也恨自己怎么又发出这不要脸的声音。无奈之下,她只希望早点完事,要是被人听见看见,可就全完啦:「啊~轻点,啊~来啦。」高度紧张之下,生理上的反应如期而至,她不由自主地掖起脖子,绷紧的上半身也随之扬了起来。

  「焕章,这可是你妈主动来给我喂的奶。」看着马秀琴高潮迭起时卜楞楞乱跳的奶子,许加刚把头一耷拉,嘴就叼住了她的奶头,一裹一咬,疯狂吮吸起来。

  马秀琴「啊啊」地晃悠着身体——被一个孩子操成这样儿,不光脸没了,于她而言,一切的一切全都没了……

  半空中,一群和平鸽盘旋飞舞过来,正要落到防空洞上,忽地被林间割谷割谷地这么一吵,又盘旋着飞向了远方。艳阳高照,防空洞的里间儿被劈开了一道一米多宽的巨大缝隙,西墙之上便隐约映出一道晃动的身影。就看一个脸上带着绒毛的孩子正来回做着起蹲动作,他双手抓住女人的脚踝,挺动腰杆和小腹在女人的股间来回穿梭着,不时还腾出一只手来拍打起女人的屁股,隐约间的晃动露出了他埋在她体内的湿漉漉的鸡巴;女人下半身半悬空着,她紧咬的银牙已经松动,她半张着翕动的红唇,甜甜的嗓音早已叫岔了音儿:「又来啦,啊,啊。」圆润的脸蛋红云密布,一双大眼眼神涣散——意识模糊,整个人在痉挛和喘息间来回转换……

  看你还敢不敢?……马秀琴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徘徊,不断呵斥着。她一次次摇晃起脑袋和身子试图躲避,可不管她怎样挣扎,甚或怎样去排斥,都无可奈何地被架起双腿。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看着他的阳具插进自己的阴道:你咋那样对我?……

  「你咋那样对我?」悠长的呻吟在无意识之下几近哽咽。睁开眼,马秀琴发出了一道带着慵懒和满足的声音:「哎呀~屄都给操开了,嗯啊~」,然而当她看到身前伏动的人竟然是个孩子,在拉长了音儿哼叫的同时,她紧绷的身子一下子就酥软下去:「你咋也干这个?不要啊~」屄里被塞得满满腾腾,又涨又麻,高潮就又来了。

  「不要?不要还夹得那么紧?」看着马秀琴陀红的脸,许加刚挺起腰杆加速嘿咻起来,粗喘间声音低沉沙哑:「啊哦~焕章啊,好儿子,你妈被我操喷啦。」那公鸭嗓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干脆还就顺势抱住了马秀琴的脖子,一边看着她臊红了的脸蛋,一边拖起自己亮油油的鸡巴不要命似的推杵起来:「爽吗?琴娘你爽不爽?」在他一遍遍地催问下,在撞击中马秀琴又把手捂在了自己滚烫的脸上,同时抑制不住地哼叫出来:「啊,啊呀,不行啦,啊,啊,出来啦,哦啊……」

  「焕章你家还真紧~啊哦,听,啊哦,你妈叫床的声音,啊哦~琴娘这肉~啊哦~真解馋啊。」看那马秀琴肉润的脚指头时而绷紧时而掰扯,他又把嘴搭在丝袜脚丫上来回舔吸嘬咬起来,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生吞活剥了。

  「哦~~」悠长的呻吟从马秀琴喉咙里滚颤而出,她半眩晕着,根本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浑身酥透,两只小脚都不受控制地夹在了许加刚的脖子上。

  「啊哦,啊哦,啊哦琴娘啊~」嘶吼,气喘如牛,许加刚咬紧了牙关。他血往上涌,鸡巴被肉屄夹得又酸又麻,疯狂地朝前猛杵:「焕章啊~啊哦,我,我啊~我可要射了!」十几下之后他一拉身子,在马秀琴翻起白眼时直接硬碓了过去,把鸡巴狠狠地操进她体内深处:「哦啊~啊,嘶~啊,啊,焕章啊~你妈咬我鸡巴头啦,啊哦~琴娘,出来啦,被你洗出来啦,啊,啊,啊。」鸡巴头被肉屄层层紧裹——在褶皱的腔肉滑滚蠕动下,精关一松,一股股浓稠的精液就喷涌出来,直接射进焕章的家——他妈的屄里。

  防空洞里,呜咽声急骤地波动着,喘息声沉重而又短暂。

  「嗯啊~可爽死我了,嗯,嗯,嗯。」许加刚剧烈地喘息着、颤抖着,他看着马秀琴酸软无力的样儿,又禁不住朝里宣泄着挑了挑鸡巴:「嘶啊~水儿流了那么多,嘶啊~啊~爽死我啦。」享受并沉浸在琴娘肉体带来的欢愉和快乐。

  悠悠醒来,马秀琴撕心裂肺般挣扎起来:「你还不下来……啊……」泪水从眼角抑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嗯啊~焕章,看你妈这骚样儿,脸都给我操红了。」看着马秀琴扑簌簌梨花带雨的样儿,公鸭嗓的声音肆无忌惮。操时的快感太强烈了,以至于此时此刻才觉得两腿发软,浑身无力:「哎呀~嗯啊,爽,射得真爽。」

  「你拔出来吧……」衣衫不整,绵软无力,马秀琴的脸上也密布着一层汗珠。

  「焕章家里还真热乎。」地面上湿哇哇一摊水渍,随着许加刚的起身,马秀琴的屄里倏地一下就流出了一坨坨黄的白的粘稠物。酣畅淋漓,他又说:「这鸡蛋可真管用。」

  瘫软在地,茫然地看着许加刚,马秀琴也在剧烈喘息着。这几年来噩梦如影随形,几乎把她搞得体无完肤。她看到许加刚洋洋得意站起身子,正想动弹一二,裤子就给他扒了下来:「给我留点回忆吧。」在淫笑声中,内裤和丝袜就被对方掠在手里。「你,你……你还我。」她羞愤欲绝,却又怕时间耽搁久了被人发现,一张脸都快憋出血来。

  「我也算是赵焕章他爹了。」摇起脑袋来,许加刚一边捋着刚射完精液的鸡巴,一边把马秀琴的内衣放在鼻子上嗅了嗅,而后意犹未尽道:「骚,真他妈骚,我还就喜欢你这骚劲儿,操起来就是过瘾。」嘲讽的同时,他把她的丝袜和内裤摆楞起来,「看见没?焕章要是知道自己老妈被我睡过,得咋想呢?他要是知道你穿在里面的内衣如此性感,会不会也来一炮呢?」健美裤朝马秀琴身上一丢,又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够味儿,刚才夹得真紧,不愧这白虎的称号。」

  两眼无神,马秀琴失魂落魄地穿上健美裤,踉踉跄跄地朝外走去。到了防空洞外间儿的门口时,她又生生停住了步子。被人看到咋办?香儿要是知道了又会咋办?悲从心起,泪水便又止不住地从那双温润的大眼里淌了下来。

  「哭啥?又不是小孩子……」许加刚尾随在后,上前拍了一巴掌。「你还是人吗?」屁股被拍了一巴掌,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马秀琴也止住了啼哭。

  「哼哼,是不是人也把你操了。嗯~过几天听我电话,要是不来,嘿嘿,反正五一我得去杨书香家随份子,到时我就把你这内衣拿出来,看你一家子还怎么在沟头堡混……」

  噩梦过后,仍旧是噩梦。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马秀琴一遍遍问着自己。她竭力回忆着这半年所发生的事儿,从年前开家长会,到买车、洗澡,再到年后陆家营的聚会、正月十五良乡镇体委看马戏、赶集——可怜自己还拿他当个孩子,原来内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根本就不是真诚和友善,也不是尊重和好感,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赤裸裸的欲望……腿一软,马秀琴的身子就摘歪起来。见状,许加刚手疾眼快,将倒未倒之际把马秀琴搂进怀里,顺势之下他把她健美裤一撩,手就伸进了马秀琴的卡巴裆里。

  浑浑噩噩,马秀琴只觉得下体麻麻渣渣,没等腿并上就被对方扣住了阴门:「你放手啊。」她呵斥着,挣扎着,却没法脱离束缚。

  「真肥,里面的精华要是被咱儿子看见……」许加刚嗅着马秀琴身上的香味,陶醉的同时对着她阴道又抠又挖,好一会儿才把裤袜从她的裆部掏出来:「看,超级丝袜上都是你流出来的~我许加刚射进去的,可千万别被咱儿子看见……」

  日头映在马秀琴那张苍白的脸上,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曾属于自己如今却被掠走了的肉色丝袜上,已然沾满了湿痕,正从许加刚手里来回晃荡。她又羞又臊,浑身酸软好悬没再气晕过去:「你不是人!」

  「射的时候,啊,做鬼也风流啊。」许加刚摇头晃脑道。他拍着马秀琴的屁股,入手处紧致丰弹,配合起来闪耀出一片蓝汪汪的诱人光泽,还真有手感:「回家吧,可千万别让焕章看到咱们。」他摆弄着所得的战利品,把它放到鼻子上深吸了一口,而后嘿嘿嘿地一股脑掖进自己的口袋里:「下次再约会,记得给我穿超级丝袜。」

  远处,依稀能听到西头传来的流水声,但看四寸宽的泵管子仍旧在垄沟口哗哗地喷射着水液,欢快持久乐此不疲。羊肠小路弯弯扭扭地延伸下去,泥泞不堪,被两侧齐刷刷的青苗拥挤显得越发紧窄。东侧坡下,丰满的坟头挺起它硕大的奶头,簇拥在幽静的树林下。堤上,杨树挺拔高大,簌簌作响时,天水洗般透亮洁净,空气里飘来沁香的花草气息,吸到嘴里心旷神怡。

  这时,小树林里割谷割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叫声凄婉不绝于耳。马秀琴凝眉打量过去,鸟儿的红嘴里正喷着血,心神不宁之际,耳边就传来了一道非常刺耳的声音:「琴娘啊,也到咱该交配的时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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