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魄香魂

1232Clicks 2010-10-23
               第十三回 自到瑶台畔

  第二日,众英雄云集练武场。石清在场中央的高台上向四周拱拱手,大声说道:「契丹南侵日急,现天下英雄会集于此,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须得商量一个妙策,使得契丹鞑子不敢再犯我大宋江山。」

  他说了这句话后,一个银髯老者走出人群,声若洪钟,道:「常言道蛇无头不行。今日大伙儿便推举一位人人心服的豪杰出来,由他领头,众人齐奉号令。」

  群雄你一言我一语。有人叫了起来:「就由你老人家领头,不用推举旁人啦!」那老者哈哈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能当得起,中原群雄的盟主,自是非名剑山庄石庄主莫属。」

  台下群雄纷纷鼓掌,显是赞同之意。虚竹紧靠台柱躲在闵柔身后,见她仰头望着高台,满面笑容,欢喜不胜。

  掌声稀落时,却有人高叫:「我看也未必,昔日丐帮帮主乔峰,那是何等英雄威武?如果领袖群雄,也必得像他那样英雄好汉,否则人心难服。」说话之人是丐帮装束。接着有人应道:「你说乔峰厉害,叫他出来比划比划。」先前那人回道:「他老人家怎能屈尊和你这样的人物比试?」

  又有人叫道:「那乔峰别的不说,其身世已被揭穿,他不是我大宋子民,你为你们前任帮主说话,那你们现任帮主呢,叫他出来比划比划。」

  那个丐帮弟子原本不忿名剑山庄抢了丐帮风头,一听此话暗自羞愧,叫道:「武林高手,不独名剑山庄,就算北乔峰不行,还有南慕容,他既然没来,这个大会散了也罢,今日无论谁出任帮主,也难以服众。」石清脸上蒙了一层阴影,唇角动了动,似要开口说话。

  忽然远外传来尖厉女声:「什么『南北中』,都不是『东西』,都是沽名钓誉的人间败类!」众人吃惊寻声,闪开一条路,见一个头顶蒙纱斗笠的黄衣道姑径直走向高台。

  虚竹大吃一惊,拽拽闵柔衣袖,惶恐道:「师娘,我认得她,她就是李梦如。」闵柔低声道:「不用怕,她数次来闹事,都被你师父打退了。」

  虚竹惊喜道:「是么?师父比她还要厉害?」闵柔哼道:「这歹毒女人最歹毒的功夫就是藏在她拂尘中的」冰魄银针「,涂有剧毒,一发就是三颗,极难躲避。若非你师父的功夫突飞猛进,只怕我们早被她害了。」

  李梦如走到场中,拂尘一摆,身子飘上高台,面对石清叱道:「你处心积虑,还不是为了做盟主,今日终于露出了你沽名钓誉的真面目。」石清微微一笑,大声道:「推选盟主是为了拯救苍生,利国利民,今日来的英雄也个个不顾危险,准备救民于水火,何为沽名钓誉?」群雄齐声喝彩。

  石清接着道:「今日武林盛会,为的是天下公道。李梦如道友若为一己私愤,请改日再来,敝庄一定尽力招呼。」群雄一听李梦如之名,顿时熙攘起来。

  李梦如冷笑几声,厉声道:「说得好听,我问你,对清白女子始乱终弃,难道也是救民于水火?」说着摘下头上斗笠,怒气冲冲一扔,群雄立时鸦雀无声。玉罗刹是武林第一有名的女魔头,除了寥寥几人,多数人只听过未见过,现下一睹魔容,却不想十分赏心悦目。

  石清露出尴尬之色,一时无言以对。闵柔身形一拔,跳上台去,挡在丈夫身前,对李梦如道:「你伤我年幼女儿,害我老父急痛仙逝,你反恶人先告状,羞也不羞?」李梦如怒道:「他也配有女儿吗?」

  闵柔自顾说道:「我们夫妻自始情深意笃,你妄语挑拨诬陷,羞也不羞?」不待李梦如开口,继续问道:「修道之人,当知自重,你对有妇之夫纠缠不休,羞也不羞?」她语调不高,但吐字极快,字字清楚。李梦如被这三个「羞也不羞?」问得一时语塞。

  此时,台下无数眼光在二女身上转来转去。李梦如的相貌气质本已一流,但闵柔一上台,登时将她比落下风。好多人在想:「乖乖!难怪石清始乱终弃,要是换了我,多半也得这么做。」

  李梦如深吸一口气,凝神望了一眼远方,手中拂尘忽然向前一挥。石清从闵柔身后迅疾挡在了闵柔身前。闵柔见状从腰间抽出银剑,叫道:「你这个女魔头尽管来,今日我花雨仙子替天行道!」话虽如此说,她自知武功比李梦如相差甚远,悄悄往丈夫身后躲了躲。

  李梦如方才那一挥只是虚招,这回听了闵柔的话,拂尘又是一动。群雄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有人已经发出了惊呼,却见李梦如只是将尘丝搭在了自己手臂上。群雄顿时大失所望,心里空落落得好不难受。

  其实李梦如早已愤怒之极,本要当即发难,但是一运气,双腿隐隐发麻。她暗暗吃惊,在曼陀山庄岔了经脉,至今未愈,冒险前来果真生变。而石清功力大进,李梦如始终奈何他不得,所以才不惜与段世为敌,抢夺六脉神剑。

  李梦如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平静,轻轻说了一句:「乔峰在寻找一位带头大哥。」这句话说得极轻极快,只有台上的人能听清楚,闵柔虽然听见却不知其意。

  李梦如接着大声道:「名剑山庄盛名赫赫,庄主夫人却在众位贵客前,出头露面拿枪弄剑,这就是石庄主的家教吗?自家夫人都教不好,怎能教好天下英雄?」

  闵柔鼻子一哼,叫道:「说得好!我便替天下英雄教教你这个女魔头。阿清闪开,让我来教训她。」她知石清绝不会由她孤身犯险,却不料石清果真闪开了身子。

  「啪- !」石清突然挥手,居然打在闵柔脸上。所有人都愣住,见石清粗个嗓门大声斥道:「妇道人家懂什么?让天下英雄笑话,下台去!」

  闵柔不敢相信得盯着石清,脸上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顿足道:「你真听她的么?」说完气急败坏要向李梦如扑去。

  石清又是一声厉喝:「我让你下去,你听见没有?」他这一声又尖又细,显然真的气得急了。「啪- !」又是一声脆响,这一掌又快又重,群雄只是闻声,没瞧清他怎么出的手。

  闵柔踉跄几步,脸颊清晰印上了几个红指印,满眶盈泪,终于忍不住呜咽,扔剑跳下台,捂着脸跑走。

  李梦如含笑作揖:「既然来得不巧,今日告辞了。」石清客气道:「恕不远送!」李梦如轻跃下台,飘然而去。

  石清干咳一声,叫道:「大伙儿继续吧。」群雄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如此结果实是出人意料,有些人深为闵柔不忿,但人家教训老婆也在情理之中;有些人暗为石清喝彩,打了自家夫人两巴掌,便化解了一场纷争,确属谋大局者。

  经过如此一闹,群雄无心再争论谁作盟主,石清作盟主之事也再无人异议。群雄呼啦散去,在江湖中三五成堆谈论这场武林盛会,最精彩的一节自然是「玉罗刹醋海搅风波,石盟主两掌定乾坤。」

  英雄大会后,虚竹整日运功。降龙十八掌的纯阳心法确能压制住寒痛,但一停功,寒痛就继续发作,痛楚非但没有减轻,疼痛时间反而越来越长。

  闵柔闻之来看望,瞧得心惊肉跳,不忍目视。待他平息下来,恻然问道:「这病到底怎么来的,竟如此害人?」虚竹发现她憔悴许多,想起英雄大会那一幕,更不敢说出心中秘密了,含泪道:「我也不知道,总之这病好不了,现下只想死了,不再受这痛苦。」

  闵柔大惊:「年纪轻轻怎说这话?」蹙眉沉思半晌,安慰道:「你不要心急,师娘明日去找你师父,他或许有办法。」

  第二天,闵柔唤来了石清。自英雄大会,这是夫妻第一次相见。石清给虚竹瞧瞧脉,说道:「脉象不乱,也不像是中毒。」然后叫人拿来针灸用的盒子,用一根长针向虚竹穴道一刺。虚竹一疼,那针居然刺不进去。石清皱皱眉,手指运力一触虚竹的檀中穴,虚竹不觉运力相抵。

  石清倏得缩回手,目射精光,问道:「发作的时候,什么感觉?」虚竹答道:「忽冷忽热,却都聚在骨子里。冷得时候,好似冻得僵了,热得时候,又像无数烫针在扎。最后半个身子冷,半个身子热,那时最疼得受不了。」

  闵柔惊呼:「这是什么病?」虚竹却觉这种痛苦说着说着就来了,失色惊叫:「哎哟,不好!」石清伸出双掌推在他后背。

  虚竹但觉后心处涌来一团团温和雾气,遇寒则热,遇热则寒,温乎乎得充溢全身,那寒痛居然没有发作,不禁喜极而泣,叫道:「多谢师父救我!」

  石清却恶狠狠盯着虚竹,问道:「你哪里学来的功夫?」闵柔瞧了瞧石清神色,也追问道:「木头,莫非你学了什么邪门功夫?」

  虚竹不敢说出万劫山庄的春宫图,谎道:「我是在少林寺,跟和尚学的。」闵柔惊道:「原来你栖身的寺庙是少林寺,都学了什么功夫?」

  虚竹哪里编得出来,摇头说不知。石清冷笑:「不知道名字,总知道招式吧。」虚竹不得已背了一段悟痴常念的那几句经文。

  石清闭目苦思,喃喃自语:「不错,将武学精义藏喻于佛理之中,的确高深莫测。」随即张眼惊问:「你师父是谁?」虚竹至此,也不敢说出丽春院的悟痴,便道:「是少林寺一个扫地和尚,我并不知他的名字。」石清显得越发惊异,突然烦躁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示意闵柔随他出去。

  次日,虚竹的寒痛再次发作。闵柔闻讯赶来,满脸不忍地看他在床上折腾。虚竹想起昨日的事儿,伸手向闵柔叫道:「师娘……求你叫……师父救我!」闵柔坐到床边,任他抓住手臂,过了一阵儿,见他终于挺过这次,才叹了口气,神色既难过又无奈。

  虚竹惊惶问道:「师父昨日……跟师娘说了……是不是?」闵柔为难道:「你师父说你……走火入魔,他也无能为力。」虚竹吃惊道:「那就是说我没得救了?」闵柔低下头,没有应声。

  虚竹心里极为慌乱绝望,猛地扑在闵柔怀里,哭叫道:「师娘……」闵柔想起他小时候曾哭着叫自己一声娘,顿时心酸落泪。

  虚竹发觉泪水打湿了脸,这才醒悟到自己正埋头伏在师娘怀里,不禁害羞,抬眼见她滴落一颗泪珠,又满心感动,心想:「世上只有师娘对我好,我死在她怀里,好过无休无止的折磨。」想到这里,便觉自己真得要死了,于是闭上眼睛,挪挪头脸,舒舒服服枕在闵柔腿上。

  闵柔有些警觉,低头见虚竹唇边的绒须,心慌道:「我把他当作孩子,其实他也真不是孩子了。」却又见虚竹面额湿汗虚弱不堪,又实不忍推开他,心想:「他没了几天活头,还要受如此痛楚,实在可怜!他在世上无亲无故,我作师娘的应该多给他些疼爱。」

  闵柔宁下心神,虚竹却开始心猿意马,满脸的温暖柔软,充鼻的粉香甜腻,尤其从闵柔腿根缝隙传出的一股子温热,烧得他心通通乱跳,呼吸不觉急促起来,他努力捕捉温热中的一丝神秘的气味,心知那是师娘独有的气味。

  闵柔看虚竹好像睡着了,更加不忍心惊醒他,但他热热的呼气却让她觉得腿间越来越热,渐渐热出一种异样来。她越来越不安,双腿微微发抖,几次想把虚竹从腿上推开,可莫名其妙竟不敢触他身子。

  虚竹闭眼假寐,在充斥脸鼻的干热浓香间,忽然嗅出一股潮气来,那神秘的气味也越发浓烈。他心里咯噔一下,不觉睁开眼睛。闵柔顿时慌张,双手一推虚竹肩膀,不料虚竹猛地合臂,死死搂住了闵柔后腰。

  闵柔惊得几乎叫出声来,再看虚竹身体蜷缩,肩膀剧颤,口中呜呜有声。原来虚竹的寒毒最怕心里动火,此刻再次发作,顷刻间疼得脸肉痉挛,冷汗频频。

  闵柔用力拉开虚竹手臂,心惊道:「怎这么快又发作了,难道他就要死了。」再顾不上许多,大声叫人去找石清。来人为难道:「庄主正在闭门练功。」

  闵柔知道,石清练功时严令不得有人打扰,她犹豫一下,亲自将虚竹抱起,发狠道:「我带你去,让你师父再试一试,总比现下疼死要好。」

  闵柔抱着虚竹来到小屋前,敲门唤着石清。石清开门出来,神色疲惫,满额汗珠。闵柔一怔,刚要开口说话,石清已挥手过来,「啪- !」打在闵柔脸上。闵柔抱着虚竹跪在地上,傻呆呆发愣。

  石清怒气冲冲,见闵柔半边脸红肿起来,又觉过意不去,叫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知我练功时最忌人打扰么?」

  闵柔轻轻将虚竹放在地上,强忍委屈,站起噙泪道:「这孩子的病连着发作,我实在怕得不行,求你给他看看。」石清不耐烦道:「不是跟你说了么,他没得救了。」闵柔软语再求:「你昨日给他运功,他就不疼了,现在他疼得这么厉害,你再帮帮他。只过得今天也成,阿清- !」

  石清叹口气,恼道:「他以后越来越疼,我哪有恁多功力给他。」说完在门前为虚竹推了功,虚竹立时不疼了。闵柔低头道:「多谢你了!」石清端详着她,干涩道:「你跟我还用这般客气么?」闵柔再也抑制不住委屈,大哭道:「怎不用谢?你……你还当我是你妻子么?」

  石清等她哭了一会儿,叹道:「阿柔,对不起,我一时气急,也是练功太专心。」闵柔抽泣道:「你只知道练功,这都多少年了,女儿又不在家,你可知道我……我好羡慕人家。」

  石清怔了怔,声色俱厉道:「你嫌我冷落你了,是不是?你羡慕人家夫妻恩爱,是不是?」他声音忽然变得尖利刺耳。

  闵柔瞧他一眼,有些胆怯,忍住哭咽,柔声道:「这倒也不是,我知道你这般辛苦,都是为了名剑山庄,都是为了我们娘俩儿。」

  石清口气柔和下来:「你知道就好。以山庄现下的威望,名剑山庄创立时也不过如此,何况我还要做一番大事业。不说别的,且说那李梦如,如果不是我琢磨出一套克制她的武功,咱们能安安稳稳站在这里么?」

  听他提起李梦如,闵柔的眼圈又红了,垂泪道:「你现在武功高了,名气有了,脾气也大了,三番两次抬手就打,还当着别人的面!你记不记得?以前我打你,你都不还手。」闵柔说着自己倒红了脸,当初她意外失身于石清,狠狠打了他两巴掌。

  石清也记起了往事,二人目光对视,情意溶溶。夕阳在闵柔白腻的脖颈上洒了一层余晖,映衬得她份外美丽娇柔。

  「阿柔,我有时烦躁难忍,真是对你不起。」石清轻抚闵柔脸庞,柔声说道。闵柔心里一软,握住石清的手,瞧他鬓发凌乱,胡须也有小半粘在下颏,显是练功很辛苦,心疼道:「我怎会真得怪你,倒是你自己刻薄自己。」说着伸手要去理他须发。

  石清慌忙拦住她,握紧她手,道:「我知道这几年苦了你,以后我百倍偿还,好不好?」闵柔眼露柔情,脸上越来越红,轻轻靠向石清胸前,细若蚊声:「不好,我要你今晚偿我,就今天一晚……」不想石清跃后一步,脸上灰白,像被她吓了一跳。

  闵柔吃了一惊,羞道:「我想练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这些年你一直……苦了自己,休息一晚上不行么?」

  石清突地激动起来,伸手一指地上打坐的虚竹,叫道:「你说休息?少林寺一个扫地和尚,也能教出他如此深厚的内力,我们名剑山庄能吗?」石清不等说完,已急不可待,匆匆转身回屋。

  闵柔无奈叹道:「你看你,不是对我一本正经,就是着急生气,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好说会话么?」她话未说完,石清已用力关上了房门。

  闵柔低头瞧瞧虚竹,抬头要对屋内石清说什么,张了张嘴,终又忍住,转头问虚竹道:「现在真得不疼了?」虚竹点点头,尴尬强笑:「一点不疼了,谢谢师娘!」闵柔犹豫道:「那就回去休息吧。」说完抬脚先行走了。

  虚竹回到房间,既悲痛难抑,又心灰意冷,心想:「师娘为我挨了师父打,可明天呢?难道忍心再让师娘为难?」

  他收拾好衣物,拿上来时偷的银子,悄悄到了闵柔住处。远远见屋内燃着灯,到门前起手敲门之际,吃惊想到:「我怎这么糊涂,若向师娘辞行,她多半不许我走。」于是慢慢缩回手,蹲行到了窗下,手指沾了唾沫润湿窗纸,无声无息挖个小洞儿,心道:「此去多半就是永别。不好当面辞行,总得瞧上一眼再走。」

  屋内,闵柔坐在妆台前盯着铜镜,长发笔直披到地上,右手里拿着玉梳,左手玉葱般的手指缓缓滑过脸颊,神情若有所思。她已换上一袭绿色便裙,松垮的衣口滑出半个雪膀,烛光在她脸上轻轻跳跃。虚竹在窗下只能看到闵柔的侧面,也觉美不胜收。

  过了一会儿,闵柔叹了口气,将头发捋到身前,左手握住发梢,右手玉梳慢慢梳起。她一歪头侧身,正让虚竹从她敞开的胸襟瞧见了雪乳,碎衣蠕动,半片雪乳时隐时现。

  虚竹血液沸腾,见闵柔越梳越慢,左手轻轻伸入衣内,眯着眼睛,手指在胸脯缓缓滑动,时不时绕上雪乳,最后久久停在一处,双颊晕红,双唇微启。

  虚竹心跳加快,仿佛看见了那点嫣红在雪白指尖下赫然膨胀,也仿佛听见了红唇里吐出的呻吟娇喘。忽觉出自己浑身发热,吃惊不敢再瞧,恐怕引得寒痛突然发作。

  他小心从窗前退开,心慌意乱,腿酸无力,直到出了山庄,双腿还在发抖,心里想着师娘此刻是不是辗转反侧,是不是像那晚的马夫人一样。想到马夫人,虚竹眼光一亮,心里高叫:「怎么忘了那第十八掌!」

               第十四回 红烛伴红妆

  虚竹在附近市集买了一匹马,忍受寒痛发作,驰向丐帮总舵。到了临江府后,藏在总舵院墙外的草窠中,等到夜深才翻墙而过。

  见马夫人房中漆黑,心想:「马夫人倒不怕,就怕遇上执法长老,最好今日又是马大元的什么祭日。」潜到房前,轻轻一推,房门无声无息开了,居然仍旧没上门闩。

  虚竹蹑手蹑脚摸进黑乎乎的卧室,听见炕上有个轻柔的呼吸,心里寻思着怎么叫马夫人不要出声。不料手指刚触到炕沿,马夫人忽然翻个身。虚竹不及细想,轻车熟路扭身钻进了衣柜,但一合上柜门便觉不大对头,柜里空荡荡得没一件衣服。接着听柜门咔哒一响,伸手一推,柜门紧闭,一摸四壁,冰冷坚硬竟似精铁所制。

  马夫人在外娇笑起来:「大爷,你怎么才来?奴家日思夜想,嘻嘻,到底让奴家等到了!」虚竹一惊之后,心里大骂:「臭婊子,原来早设计了陷阱等我。」定了定神,勉强笑道:「呵呵,我怎会弃夫人不顾,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夫人。」

  马夫人嗔道:「又甜言蜜语哄奴家了不是,你无时无刻想着我什么?」虚竹笑道:「当然是想夫人的屁屁。」马夫人腻声撒娇:「嗯,好坏!奴家也要玩你的屁屁,让奴家爽一回嘛,大爷!」虚竹听得头皮直麻,嗯嗯道:「好好,你放我出去,我乖乖让你打几下。」

  马夫人靠上衣柜,嘻嘻一笑:「不急,待奴家请来执法长老,咱们三个一同乐乐,好不好?」虚竹语塞,知她在戏弄自己,忍不住骂道:「臭婊子,骚娘们,快放我出去……」骂声戛然而止,他听得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马夫人高声叫道:「谁呀?」门外闷闷应道:「是我!」虚竹心跳顿止,执法长老果真来了!

  马夫人披上外衣,幽幽道:「你!你来还用敲门吗?我没插门,你进来吧!」门声一响,执法长老进屋就说:「我遇到了徐长老,他说他知道谁是下手害死马兄弟的真凶。」

  马夫人惊呼一声,愤怒叫道:「你……你开什么玩笑?」执法长老诧异道:「这是正经大事,我怎会跟你说笑?他说决计不是乔峰,也不是姑苏慕容,实是另有其人。」

  马夫人颤声道:「他怎会知道?他怎会知道!你胡说八道,不是活见鬼么?你……你何必吓我?」执法长老一怔,道:「我不是吓你。他说去年八月中秋,害死马兄弟的凶手,曾在那位『带头大哥』的家里过节,要问真凶只有去找那位『带头大哥』。」

  虚竹听得大为惊异,那日明明听这对狗男女亲口说,马大元就是他们害死的,执法长老今日怎又如此说!

  过了一会儿,马夫人冷冷道:「白长老全心全意,只是想找到真凶,为你大元兄弟报仇雪恨,真令小女子感激不尽。」执法长老道:「这是我辈所当为之事。丐帮兄弟哪一个不想报此大仇?只是我不知这带头大哥到底是谁。」

  此时不用说马夫人,虚竹心里也在想:「这个执法长老不是疯了,就是别人假扮的,难道他要找自己报仇吗?」听得马夫人淡淡道:「这带头大哥的姓名,对别人当然要瞒。白长老是自己人,我何必瞒你?他便是……大理国当今皇帝的亲弟,镇南王,姓段名正淳!」

  执法长老惊呼一声,似乎极为惊讶。马夫人又道:「他前几日曾在苏州小镜湖出现,查明凶手真相一事,便拜托白长老了。」执法长老道:「我自当尽心竭力。弟妹多多保重,在下告辞。」门声响动之后,马夫人长吁一声。

  寂静中,门声又是一响,虚竹听得马夫人惊叫:「你,你怎又回来了?」屋内传来脚步声,还是执法长老的声音:「我怎又回来了?小淫妇,我不刚来吗?」马夫人迟疑一下,忙道:「这次真是你了,你不知道,刚才有人假扮你!」执法长老惊叫:「居然有这等事,那人要干什么?」

  「他套问带头大哥的姓名,必是乔峰派来的!」执法长老听了马夫人的话,又是惊叫:「乔峰!他……他来了?」马夫人冷笑几声,道:「瞧你这点出息!乔峰本人并未出现,我听说他正与一个叫阿朱的女子鬼混,此女精通易容术,刚才那人必是她了。我已把他们引到段正淳那里去了,他们拼个两败俱伤才好!」

  执法长老松了口气,喜道:「小淫妇,你倒挺机灵!来,让我好好赏赏你。」马夫人笑道:「老鬼,今日不行!」执法长老大怒:「怎么不行?」马夫人叹息着哀怨道:「唉!这几日,我夜夜梦见那个死鬼来纠缠,现在头疼得紧,你先给我揉揉。」执法长老来回走了几步,恨恨道:「我去多布置些人手,你明日就搬出这间鬼屋子。」

  虚竹听见房门重重一响,知道执法长老走了,登时心怀大宽。却听得马夫人的脚步声忙碌起来,里里外外走动。过了一会儿,「咔嗒」一声,柜门忽然开了一条缝。

  虚竹吃惊推开,但觉眼前大亮,见八只大红蜡烛燃得室内一片融融暖意,炕上安置一个精致小桌,桌上放着酒壶酒盅,正中的花瓶里插着支支红梅。马夫人淡敷粉脂,斜躺在炕,手支炕桌拄着头,身着一袭轻薄的露肩纱衣,长发瀑布般垂在起伏的酥胸,脸颊被红红的烛火照得红扑扑得娇媚无限,正和红梅相映成春。

  虚竹心中一荡,但性命之事要紧,问道:「好夫人,你知不知道降龙十八掌的第十八掌在哪里?」马夫人嫣然一笑,没心思听他说什么,哼道:「大爷,你来抱我!」声音柔腻之极。

  虚竹未再追问,他适才知道了乔峰下落,突然就有了主意:「我去求乔峰,他没了丐帮约束,必定肯教我。」这些日子以来,他被寒痛折磨得形销影枯,此刻有了希望,立时便有了精神,上前端起马夫人下巴,笑眯眯在她唇角一吻。「夫人好香!谢谢夫人特意眷顾,待我事情办完,再来与夫人叙旧,嘻嘻!」

  虚竹说着向门口走去,却惊见窗棂间火把闪动,原来是执法长老安排的护卫到了。虚竹大惊失色,慌忙退回卧房。马夫人见状,微微一笑,蓦地一声大叫:「来人啊!来人!」有人来到门口,问道:「夫人,何事?」虚竹忙低声道:「不要闹了,我乖乖陪你便是。」马夫人瞟他一眼,外面又问了一声。马夫人大声道:「兄弟们辛苦,我现在头疼得紧,你们离得远些,不要扰我清静。」门口那人边退边道:「属下遵命!」

  虚竹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在炕桌旁坐下,问道:「小淫妇,你到底想怎样?」马夫人微笑着把酒杯斟满,举杯道:「奴家只想和大爷喝个成双成对儿。」

  虚竹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一口干掉。马夫人浅浅一抿,又把虚竹的杯子斟满。虚竹再喝一杯,酒水鼓动淫兴,笑着伸手抱去。

  马夫人扭身笑躲,娇道:「让奴家好好伺候大爷。」走出去端来一盆热水,跪在地上把虚竹的鞋袜脱掉,两只白手为他洗起脚来。洗完后拿走水盆,依旧跪回原处轻轻捶他大腿,娇滴滴道:「大爷舒服吗?」

  虚竹有生以来头回被人这般伺候,心怀大开,乐呵呵道:「舒服,舒服极了!」说着伸手摸她脸颊。马夫人轻轻咬住他手指,眼光尽是媚意。

  虚竹心痒难忍,再次伸臂抱去。马夫人咯咯笑着一面挣扭,一面帮他除去衣服,两个手指轻轻一捏,丑物便颤巍昂首。

  马夫人嗅了嗅,皱眉道:「味道好浓,多少日子未洗了?」说着起身再要去取水盆。虚竹一把将她拉上炕,翻滚着亲吻,笑道:「不必那么麻烦,夫人用香穴给我洗洗。」马夫人左闪右闪,推开虚竹站了起来。

  虚竹急叫:「小淫妇,还不快过来?」马夫人笑着蛇一样扭动腰肢,纱衣滑到脚踝,光秃秃的阴户使她全身晶莹如玉。虚竹哼一声,阳物暴涨得直抖。

  马夫人瞧着脚下的阳物,晶亮乌黑的眼眸流露异彩,跪下来捧住轻轻揉了揉,不顾肮脏,张口吃住,「吧唧吧唧」吸嘬,爽得虚竹顷刻面红耳赤,哼道:「爷也伺候伺候你。」粗喘着将马夫人的双腿拖过来,让她跨在自己脸上,仰头去吸吮白虎肥穴,见菊穴仍旧粉红光滑,用心一嗅,非但没有异味,反而飘出清香。

  马夫人不一会儿就顾不上了龟头,揉动自己乳房,呻吟娇叫起来。虚竹更是卖力挑逗,舌尖搅着泛滥的淫水,频频去拨露出头的淫豆。「啊哈……好大爷!弄死奴……奴家了!奴家……怕什么……啊哈……爷弄什……么啊—!……啊哈- !」马夫人的叫声戛然而止,阴唇急剧张合。虚竹心里刚叫声:「不好……!」已被一股温乎乎的淫潮喷了满脸。

  虚竹抹抹嘴脸,惊道:「你这尿水回回哪来的?闻着还很香哩。」马夫人急喘不语,突然用力一咬。虚竹惊痛一叫,将她推开一瞧,茎上已多了几颗牙印,抬手一耳光,怒道:「小贱人,你干什么?」

  马夫人挨了巴掌,面上忽露兴奋,似早有承受之意,迫不及待翻身跪伏,娇喘哀求:「大爷,别打脸,奴家怕怕,爷打奴家屁屁!」虚竹佯作气愤,掐住她大腿根的嫩肉,使劲一拧。马夫人哀叫一声,眉头紧蹙,回头瞧了瞧,眼中却仍充满期待之意。

  虚竹一怔,顺手拿起炕桌上的蜡烛,把蜡油向她背上滴去。「哎呦,爷……饶了奴家,哎呦!奴家……怕死爷了……」马夫人口中虽然求饶,神色却好似更加兴奋,刺激得虚竹兽性大发,将她仰面翻过来,双手拿着四只蜡烛向她身上滴去。

  马夫人每受一滴,身上就是一哆嗦,渐渐地,乳房、小腹、大腿,乃至光秃秃的阴户,都落上了一片片殷红的蜡块,嘴里突地受了一滴,闭口发出一声闷嘶。

  虚竹不由恻然,放下蜡烛,喘道:「其实爷不喜欢打你,只想好好疼你。」说完开始揭去马夫人身上凝固的蜡油,边揭边亲吻烫红的肌肤。马夫人幽幽盯住他,原本雾蒙蒙的双眸突然变得十分清澈。

  虚竹把所有蜡油揭去,也把马夫人从头到脚吻了个遍。马夫人的涟涟淫水已浸湿了床单,抓住他头哀求:「好爷爷……快给奴家了。」虚竹坐起将她抱在怀里,马夫人迫不及待用力一坐,啪嗒一声,又浅又肥的骚肉被怒茎扎得深深凹了进去。「啊—!」马夫人浑身一颤,尖叫一声。

  虚竹听她这声过于响亮,有些吃惊,慌忙叼住她嘴。「唔……唔,唔……唔」马夫人一面给他舌头,一面急急上下起伏,不一会儿便喘不胜喘,忘乎所以仰头春叫:「啊啊……爷爷……啊啊……我的好爷……爷……」

  虚竹堵不住她嘴,索性由她乱叫,低头去咬暴涨的乳头,左咬几下,右咬几下,间或挺腰一顶,每次一咬一顶都让马夫人一声尖叫,叫了几十声后,张了张口再也叫不出来,身子陡地软烂下来,底下却发出「扑哧- !」一声。

  虚竹刚到了兴处,急匆匆把她压在身下,呼呼叫道:「看你能尿出多少来。」把一双软腿抗到肩上,击得淫水四溅,下下扎得蛤底深陷。马夫人挣扎着乱叫乱扭,扭着扭着,身子倏忽僵直,紧紧抓住虚竹双臂,摇头求着不要了。虚竹咬牙急速冲刺,迎着她一股尿水痛快射了。

  马夫人软绵绵抱住虚竹不放手。虚竹笑道:「夫人又骚又浪,偏偏不经肏,今日还不够爽吗?」马夫人娇道:「还没……没肏奴家屁屁呢。」虚竹心里一荡,听她接着腻道:「自从叫爷弄过了,奴家总想着那滋味儿。奴家以前从没尝到过的。」

  虚竹微微吃惊:难道上回她是头一次?接着想到:「也应该不错,粉嘟嘟紧得很,确实看不出被人弄过。」他心里一喜,却佯作不耐烦道:「也罢!爷再费些辛苦,你把屁股撅起来!」说着深吸口气,阳物抖动着立时硬直。

  马夫人翻身撅腚,扭头见了眼放异光,瞠目结舌道:「爷!爷这是……这是什么本事?」虚竹嘿嘿一笑,翻开她两片臀肉,插向那圈圆圆的粉红。马夫人咬牙切齿,竭力承受,还是忍不住叫痛。

  虚竹恐马夫人的叫声太响,也不敢像上回那样硬来,抹抹额汗,哼道:「爷好好开你一回。」然后凝神聚气,口中念数,在菊穴和屄穴间轮换插动,时深时浅,时肥时瘦,居然大得情趣。

  马夫人的菊穴越来越松弛,虚竹数到二百下的时候,茎已可以轻松进去大半截。马夫人似清醒似昏迷,疼一下,美一下,两种滋味不同的胀满,让她找不到了自己的魂儿,尿水顺着股沟流成了小溪。

  虚竹时不时用下「鸡巴神功」,仿佛永不会疲倦。马夫人被他抖得迷迷瞪瞪,心里真个有些怕了,但被按成了一团儿,脸上肌肉不听使唤地颤抖痉挛,口中发出奇异的呻吟,想要哀求也叫不成句。

  「二百九十八,二百九十九,三……百,嗯!嗯—!」虚竹在菊内射出两股,余下尽数注进了溻溻骚穴,然后一头软在炕上,心里想着如何逃出丐帮,终究无计可施,唯有求助马夫人。

  马夫人这时犹如蒸笼里的白馍,汗气腾腾,蒸出一股特别气味,股后两个小洞全都残余着黏津津的浓白。虚竹在她耳边道:「好夫人,天就要亮了,你送我出去好不好?」马夫人软软得一声不响。

  虚竹用力咬了咬她耳朵,又问道:「好夫人,那第十八掌的心法你到底有没有?」马夫人皱皱眉,喃喃道:「什么十八,十九,我不知晓。你们这些臭男人只知争强斗狠,就是不知爱惜女人。」虚竹嘿嘿笑道:「我以后定常来看望夫人,绝不食言。」

  马夫人睁开疲乏之极的双眸。「我好稀罕你吗?」说着费力坐起挪身下地。虚竹忙穿好衣服准备开溜,却见马夫人又拿来一壶茶和两个茶杯,懒洋洋道:「你再陪我喝个交杯。」虚竹笑着应允,而且也确实口渴,没顾上和她碰杯,便咕咚咕咚喝尽。马夫人道声:「我去穿件衣服。」转身向外间去了。

  过了一会儿,虚竹突然涌上浓浓倦意,不觉打个呵欠,见马夫人走了回来,头戴凤冠,身穿大红礼服。虚竹大吃一惊:「你怎如此穿戴?」马夫人星眼流波,笑道:「新娘子不都这样么?」虚竹叫道:「新娘子?什么新娘子?」马夫人瞪他一眼,嗔道:「你的新娘子啊,以后你就是我的段郎,我就是你的康妹。」虚竹大出意外:「你!你还要玩什么?」说着跳起来,却一下子跪在地上。

  马夫人掩口笑道:「段郎,你急着要和我拜天地吗?」虚竹左手撑住炕边,用力站起,双膝酸软,随即坐在炕上,登时心中雪亮,怒道:「你在茶里放了什么?」马夫人咯咯娇笑:「我给你倒茶时,好像一个不小心,将『十香迷魂散』掉入你杯中了。唉呦呦,整整三包哩,你还能好好坐着,真不愧是我的段郎。」

  虚竹惊怒之极:「小淫妇,你竟害我。」马夫人叹道:「唉,我被你玩弄得全身都酸软啦,手颤足麻,段郎,你可别怪我。」虚竹目瞪口呆,心里寻思:「『十香迷魂散』,听来不是要人命的毒药,她这是被我肏得爽极了,不舍得我走,她说什么我随便答应就是。」

  马夫人果然问道:「段郎,你肯不肯和我做长久夫妻?」虚竹挤出笑容:「我当然肯了,你又何必下药呢?」马夫人幽幽瞧他一眼,低头叹道:「我是不祥的寡妇,知道你现下被迫答允,并非出于本心。」

  虚竹忙正色道:「夫人,你放了我,我日后绝不反悔。」马夫人嘻嘻一笑:「段郎,你又不是什么大英雄,能够一言九鼎,我对你可不放心,我想看你是不是真心?」说着拉开炕床旁的抽屉,取出一根缠着牛筋的丝绳来。虚竹陡然一惊:「原来她早就一切预备妥当!」

  马夫人将虚竹双手拉到背后,用牛筋丝绳牢牢缚住,又拿起另一条牛筋丝绳,将他双脚也绑了。然后取过一把剪刀,慢慢剪破虚竹右肩的衣衫。

  虚竹盯着剪刀,吓得心惊肉跳,不知她要如何折磨自己,不想马夫人凑过香唇,温柔吻他脸颊,从头颈吻到肩上,口中唔唔唔的腻声轻哼,好似有着说不尽的轻怜蜜爱。

  「啊- !」虚竹突地大叫。马夫人笑着抬起下额,满嘴都是鲜血,在摇曳的烛光下貌似恶鬼,口中已将虚竹肩头一块肉咬了下来。

  门外响起了动静。护卫在清晨换了班,新来的护卫并不知马夫人昨晚的吩咐,巡逻经过门口,正听见了房内的惨叫,拍门大叫:「马夫人!你在里面么?」

  马夫人将咬下来的那小块肉吐在地下,不慌不忙笑道:「打是亲,骂是爱,我爱得你要命,这才咬你。你刚才在我身上数了几下,我就咬你几口肉儿。段郎,我第二口咬在你哪里好?你说咬哪里,我便咬哪里,我以后只听段郎的话。」

  虚竹被她吓得六神无主:「好夫人,饶命!我真心娶你,什么都听你的!」马夫人吃吃笑道:「真的?那我要是让你死呢,你也听我的?」虚竹语塞,眼中不禁露出惊怒。

  马夫人笑道:「段郎怕死吗?贱妾陪你,好不好?」说着从袖中抽出一个小纸包,扭身把里面白粉尽数倒在茶中,然后将杯递到虚竹口前。

  虚竹紧紧闭口,惊惶无比,只道她要强喂自己什么更厉害的毒药,却见她扬手将茶水倒入她自己口中。虚竹大出意外,不由「啊- !」惊叫一声,却又没想到马夫人突然俯身吻下,口对口把茶水喂到了他嘴里。

  虚竹被她堵住了口,呼吸不畅,不得不咕咚将茶水咽下肚。这时外面传来了执法长老的叫声:「多来些人把房后围住。小康……马夫人,你还好吗?我这就进去!」

  马夫人听了执法长老的声音,才显得有些慌张,匆匆摘下凤冠扔在地上,接着抓乱头发,撕烂衣服,裸露出半个胸脯,却又解开虚竹手脚上的丝绳,笑道:「段郎,我要再咬你一口。」说着张嘴凑过来。

  虚竹惊恐之极,用力一推。马夫人撞上铁柜,重重倒在地上,哼道:「段郎,我给你解毒,你却这般对我!」虚竹惊觉自己果然恢复了力气,忽地站起,疑惑万分。马夫人给他下毒接着又解毒,他实想不明白这淫妇心思。

  砰得一声,房门撞开,执法长老带人闯了进来。马夫人以头抢地,嚎啕大哭:「淫贼,我不要活了,你杀死我吧。」丐帮众人见此情景,大惊之后俱激愤之极。

  执法长老瞪红了眼:「小贼,要你命!」飞身一掌,重重击在虚竹胸膛。虚竹蹬蹬退几步,心口剧痛,喉咙发甜。执法长老却也面露骇异,他手腕剧痛,惊察虚竹内力十分深厚,不敢轻敌,摆式使出成名绝技「缩喉功」。

  虚竹见他曲爪抓来,惊慌之极,不觉抬手抵挡,双臂按心中默练了不知多少遍的套路,接连使出「潜龙入渊」和「神龙摆尾」两招降龙十八掌。

  「喀嚓—!喀嚓—!」两声巨响,犹如两下霹雳。「潜龙入渊」把执法长老伸出的手臂打得骨节尽碎,其后的「神龙摆尾」结结实实落在了他胸口。执法长老毫无防备,登时被击得五内俱裂,鲜血狂喷。余众惊呼:「降龙十八掌!」

  虚竹满面迷蒙,他练习降龙十八掌向来以内力游动为主,心中默想招式,只为了医治自身寒疾,从未想过对战应敌。此刻被自己弄出的巨响吓得心中惶惶,随即胆气大壮,再向丐帮众人推出一掌「飞龙在田」。

  一声「喀嚓—!」巨响,众人只觉他的掌风如刀劈斧削般呼啸而至,顿时骨节剧痛,五脏受震,纷纷倒地不起。

  虚竹惊喜过望,拔腿要跑,不料险些跌倒,竟被人抱住了一只脚。马夫人在他脚下仰头媚笑:「段郎,你不带奴家走吗?」

  虚竹受她一番惊吓,已恨极怒极,狞笑一声,一臂将她拦腰拎起,另一手刷一下将她衣服从腰后撕破,然后拿起燃着的一只红烛,手臂用力一挥,「噗兹」冒出一缕细烟,烛芯一端插进了骚穴。听了马夫人一声惨叫,犹觉不解恨,接着拿起另一只红烛,将烛芯压在了菊穴上,转着烛身插了进去,随即将她往墙角一扔。

  股下塞着两根蜡烛的马夫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张口未及惨叫,脑袋一歪便死了过去。此时院内已乱成一团,「抓贼人,莫让他跑了!」丐帮弟子迭声乱叫,却没人敢冒然冲进来,丐帮总舵此时除了执法长老再无其他高手。

  虚竹跳到屋外,一招连着一招「神龙摆尾」,翻墙跳出院外,骑上来时的黑马,向南一溜烟逃走。到了天明,不敢稍有停顿,另买一匹马,轮换骑乘,昼夜赶往姑苏。

  可他趁夜独闯丐帮总舵、奸淫副帮主遗孀、两掌击毙执法长老的消息却比他骑马还要快得多,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

  丐帮数十万弟子无不咬牙切齿;其他门派闻之亦惊慌,纷纷收拢弟子保护家眷女徒;官府也被惊动,通报各地重点缉捕。

  「段虚竹」这个名字一时间谣言四起:有的说他是波斯明教的护法;有的说他是乔峰的异母兄弟;还有人说他是金陵女侠的奸夫……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却没人敢去想,这个胆大之极的采花大盗出自名剑山庄。石清闻之暗自惊疑,闵柔却坚信:传闻中的这个段虚竹绝不是自己膝下的那个段虚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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