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春秋秘史(楚氏春秋(成人版)) (第三卷8-10)

4877Clicks 2022-08-12 Author: 渝西山人
【楚氏春秋秘史(楚氏春秋(成人版))】(第三卷8-10)

作者:渝西山人 2022/8/13发表于:首发SexInSex

  第八章 再续前缘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一个少年坐在三楼屋顶上,对着酒壶吟唱着,好好的一首大气磅礴、潇洒自得的歌不知怎么被那少年唱出一种莫名的沧桑感,而那少年却似毫无所觉,一仰脖将那壶酒一饮而尽。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女冠不满地说道:「你半夜三更让为师守在此处,就是看你发酒疯?」

  那少年「啊」了一声道:「糊涂,怎么把师父给忘了。」忙从身侧又掏出一壶酒,递给那位女冠:「师父,吟唱这首词就得喝酒!」

  吴安然这些年也修练了天魅门养颜之术,看起来还是三十许人,岁月没在她身上留下啥痕迹。吴安然咳嗽一声,道:「你今晚怎么这么高兴,居然还吟起诗词了,为师记得你对文绉绉的东西从不感兴趣的。」

  楚铮喝了口酒,哈哈一笑:「今日见了名满京城的苏」才女「,一时兴致大发而已。」

  吴安然冷笑道:「你这首诗平仄不对,词不达意、对整不工。虽听起来很大气很江湖,但透着一股子看破世情的沧桑感,不该是你这个年龄的人能写出的,说吧,又是当年在南线大营江边老渔夫那里听来的?」

  这些年,只要楚铮说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事,他都推到「南线大营江边老渔夫身上」,大家习惯了就常以此梗来调侃他。

  这三年,吴安然一见楚铮不是斥责就是嘲讽,楚铮自知理亏,为化解与吴安然的尴尬 ,就想唱这首《沧海一声笑》来讨好吴安然。

  「不是,这首《沧海一声笑》是徒儿专门为你作的,你不觉得你和这诗很配吗?」楚铮比手划脚地说道:「师父,你左手持剑,右手拎酒,黑冠红衣,长袖飘飘,高唱此曲,江湖上留下你一路风华绝代的传说.....」

  「不知所谓!」吴安然一甩袖子,拿起酒壶往旁边走去,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浅浅笑意.............

  楚铮笑了笑,他会的诗虽不多,但也总有那么几首,拿出来唬人还是足够的。不过这么多年来,以他的身份根本无需再用才子之名来抬高自己,因此楚铮也就没动过这念头。

  今日蓦然听到苏巧彤所写的那些熟悉的诗句,楚铮惊愕之下前世种种瞬时变得清晰起来。看着苏巧彤一本正经的样子,楚铮虽觉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欣喜若狂,世上居然还有与自己有同样遭遇的人存在!

  回到楚府后楚铮一直在猜测苏巧彤来自什么时代,虽然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女子有可能是与自己同时而来的,那架飞机上乘客有一百多人,别人陷入那黑色旋涡的机率也不是没有,可他不能完全确定。

  楚铮不是个性格冲动的人,并没有急着找苏巧彤证实,毕竟两人之间尚是敌对之势。楚铮对苏巧彤虽了解不多,但一斑可窥全豹,这女子心机手段都十分了得,如果她铁心为秦国效命,日后必是自己乃至大赵最强劲的对手。

  自己不与她相认,至少可占个先手,如果苏巧彤不是自己同时代的人,两人相认并无太大意义,她若不肯归顺,自己也不必手下留情。

  若她真是来自同一时代呢?楚铮不由得心头一热,那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留下,这么多年自己的心事根本无人可诉说,连柳轻如都不能,只有刻意逃避,如今在这世间总算有个同伴可以聊聊知心话了。何况苏巧彤若愿意留在身边协助自己,以她的能力必能成为自己最好的帮手。

  吴安然忽然走过来说道:「铮儿,听欧阳说那苏巧彤几可确定为秦国奸细,既然如此,直接闯到成府抓人便是了,你我又何必半夜在此苦等。」

  楚铮微微笑道:「将如此一个美貌如花的奇女子投入大牢,这般做岂不是太没品了,徒儿于心不忍啊。」

  吴安然不屑道:「胡扯,你是不是看上这个苏巧彤了,换做是个男子,你恐怕早就把成府掀个底朝天了。为师可要提醒你,迷恋女色乃成大事者大忌,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曾毁于此,你还小,更不可轻易失足。」言语之间,意有所指。

  楚铮苦笑,真是知我者师父也,吴安然的确始终是在为自己着想。如果不是苏巧彤昨日那两首诗,自己真可能直接率兵闯成府了,可她偏偏却是……

  楚铮挠挠头,只好找借口了:「师父有所不知,秦赵两国必有一战,那苏巧彤想必也是为了刺探军情而来。秦国在上京城细作不少,只是隐藏极深,不易找到。如成奉之就是一例,若不是苏巧彤一行凑巧让徒儿遇上,寇大娘又露出马脚,谁又会想到一个在京城为官近二十年的吏部侍郎会是秦国奸细?徒儿暂且不惊动苏巧彤,就是想利用她引出更多类似成奉之的人物。否则战事一起,这些奸细必为大患。」

  吴安然想了想,道:「那你干脆将苏巧彤和成奉之抓来严刑拷问就是了,为师传你的」大搜魂手「用来逼供再有效不过了。」

  楚铮摸了摸下巴,想象苏巧彤在自己手底下婉转娇啼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动,邪邪地笑了起来,不过终究觉得不妥,既然要收服她,用这种手段也太激烈了些,这女子也不会心服,只好干笑道:「徒儿下不了手啊,而且此女性子颇烈,万一在狱中自尽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师父,徒儿自有打算,您不必再说了。」

  吴安然看了他一眼,觉得那些理由甚为牵强,可见楚铮心意已决,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可那女子想必也已有所觉,你可要小心些,以防她走投无路时会玉石俱焚。」

  楚铮点点头,指指夜幕中的成府道:「恐怕她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了。昨日储君赵庆到成府,整整逗留近五个时辰。前段时日鹰堂密报中也曾说过,成奉之拜见赵庆次数陡然增多。

  皇上沉疴难返,已经时日不多,储君看来是耐不住寂寞,想为登基着手准备了。哼,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皇上都苦忍了那么多年,仅凭他就能对付得了三大世家?」

  吴安然冷笑道:「你可别忘了他还有位得力贤妃,说起来还是你送给她的,自作自受。」

  楚铮翻了个白眼,道:「也不知当初是谁将那武媚娘从天魅门要来的,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吴安然怒道:「是我又如何?当年为师可不只一次提醒过你此女甚有野心,不要送入宫中,可你偏偏一意孤行!」

  楚铮道:「送武媚娘入宫,此举是对是错还很难说。她不过是个储君妃子,平日只待在内宫之中,若无权臣支持根本掀不起多大风浪,何况朝中官员世家观念极重,武媚娘的身世都是鹰堂所伪造,又有何人会支持她。

  而且宫内还有我姑姑在,当年她能得到赵庆青睐,姑姑也暗中助了她一臂之力,如今姑姑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让了她三分,否则武媚娘又不是储君正妃,随便找个借口便可将她杖毙,储君又能奈我姑姑怎样。不过武媚娘也颇有自知之明,只计较琐事,从不在大事上与姑姑争锋,两人这才相安无事。」

  楚铮抬头望着夜空皓月,喃喃说道:「其实储君若无她相助,反倒可能忍气吞声,安安分分地等到继承皇位……若是他这种人当了皇上,秦赵一旦开战,我又怎能安心得下?」

  吴安然汗毛直竖,惊道:「那你要如何?」

  楚铮转过头来,轻笑道:「什么要如何的,徒儿刚才可什么都没说。」

  吴安然冷冷道:「你这算是在试探为师吗?」

  楚铮不答,站起身来道:「已经三更了,寇大娘看来不会出来了,这几人看来已有警觉了。」

  吴安然哼了一声道:「若她不再于夜间出府,我们仍夜夜在此等候?」

  楚铮悠然道:「那倒不必了,徒儿想换个法子,师父我们下去吧。」

  楚铮命人找的这间屋子是临着街的三楼,距成侍郎府有一箭之地,居高临下正好便于监视。师徒俩跃下屋顶,进入室内,室内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楚铮道:「三更天过了,回去又会吵醒轻如她们,干脆,我师徒俩在这里挤挤,天明再走?」

  吴安然不置可否,她也知道,皇上大猎在即,京城夜间宵禁,想回楚府避开巡查只有高来高去,寇大娘就是这样露了踪迹的。

  吴安然看了看那床,两人睡有点挤,于是道:「不必了,你睡吧,为师再监视一会,天亮再回府补睡。」说罢穿窗又翻上屋顶。

  楚铮无奈地笑笑,师父的戒心很重啊。看看被褥都是新的,嗯,欧阳枝敏办事还算靠谱。

  脱了衣物盖上被子躺在床上,隐约听到屋顶传来:「.........江山笑 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 竟惹寂寥.....」楚铮嘴角微笑入了梦乡.....

  四更天后,天上下起了小雨,吴安然穿窗进屋,发现了楚铮正躺在床上鼾睡。吴安然坐在椅上假寐了一会,楚铮翻了个身,换成了仰天大睡的姿势。

  他这一翻身,盖在身上的被子就掀落了下来。吴安然清楚地看见楚铮赤裸裸地躺在床上,胯下一根巨大的肉棒赫然跳进眼底,登时心底一惊,仿佛有道奇异的电流从尾骨顺着脊椎瞬间贯彻到延髓,身子一下子麻了半边,也不知怎的,下身处竟滑腻腻的流出什么东西来了!

  吴安然不自然的转过脸嗔道: 「 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个样子, 真不害羞。」

  原来,楚铮因为从小练《龙象伏魔功》的缘故,阳气一直很盛,所以他都习惯裸睡,并且盖很薄的被子。楚铮八岁那几个月住在她院子里练功那段日子,吴安然经常晚上给他盖被子。可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这裸睡的习惯竟丝毫未改。

  吴安然一时之间又是好笑又好气,但一想当年那毛毛虫大小的小鸡鸡竟会变成如今这条巨蟒般的猛兽, 吴安然心里又泛起波波的春潮,但犹豫了一会儿后她轻轻走到楚铮跟前。

  定睛往楚铮的胯下一看后,便再也无法把目光移开了,她看到楚铮那晨勃得夸张的大鸡巴狰狞粗大,热气腾腾,青筋毕露,昂然竖立,其粗大的程度让她吃惊。 她心想,没想到近看起来这东西,比那年在四剑婢用姹女回春救他时看到的还要大!

  其实在三年前那夜被楚铮破处开苞时,她虽然被干得死去活来,魂飞魄散,但从始至终,吴安然都没细看过楚铮这根金刚杵。

  好家伙,这回她真的看清楚了:只见那大鸡巴足足有九寸长,宛如一根加粗的擀面杖,上面满是纵横交错的血管与青筋,鹅蛋般的紫红色大龟头峥嵘一露,顿时杀气腾腾,势不可挡。乌黑的屌毛浓密旺盛,而龙根下两颗沉重的巨蛋饱满鼓胀,储精无量,一经怒发,恨不能把人射上云端。

  那鸡巴上狰狞的筋肉盘居虬结,因为距离太近,吴安然甚至能看到那条条青筋脉动时的样子,从马眼里流出的透明液体散发出一股强烈腥臊的男人下体味,吴安然素来不喜异味,但今天面对这男人特有的味道,她竟一点也不觉得它难闻。

  相反,体内的情欲在这催情般的异味刺激下汹涌澎湃了起来,吴安然感到自己的阴道已经湿透了,那暖暖的淫水彷佛马上要从小穴里流出来了似的,那淫穴里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似地,痒得她难受得要命。

  她的情欲在看到大鸡巴时已经被点燃, 多年体内压迎的性欲一下子就如山洪爆发般的发作了。 那种万蚁蚀骨的难受劲 又岂是她这样一个正值虎狼之年的深闺怨妇所能消受得了的?

  她不由自主的用右手向自己的下身摸去,开始用手自慰,同时又看了看正在鼾睡的楚铮,胆子一大竟用左手一把握住了楚铮那大鸡巴, 一握之下吴安然才感到这徒弟的鸡巴实在太大,自己的左手居然不能合拢。

  在惊叹那鸡巴的雄伟的同时吴安然感到自己的淫水流得更厉害了,于是她右手一加力便捅入了小穴里,开始抽动起来,左手也开始在那大鸡巴上套动起来。

  楚铮在吴安然凑近他的床边时就醒了,立刻感到了师父从鼻孔里喷出的温柔湿润气息,那温暖的感觉真是让楚铮爽极了。

  正在感叹师父的大胆时,又感到自己的大鸡巴被吴安然那温柔的小手一把握住,他先是一惊,随后脑中便感觉到从肉棒上传来的巨大的快感,师父在摸我鸡巴的念头,让他当时就想射了出来, 然后他那欲火中烧的师父竟然开始帮他手淫了起来,那巨浪般的快感简直让楚铮快飞天了。

  他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他一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抓住吴安然那套动他鸡巴的左手,苦笑着说到: 「 师父, 别在逗徒儿了, 您再套下去, 徒弟就要射了! 」

  吴安然看到他坐起身来,竟也不吃惊,反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像个怀春少女那般百媚千娇地说道:「 知道起来了,坏东西! 养了个那么吓人的大家伙还故意不穿衣服装睡,搞得为师心烦意乱的。」 说罢她又把手从楚铮那双大手里挣脱,继续在那大鸡巴上套动起来。

  从师父这淫荡的表现来看,自己今晚纵是想放过她,她也不会放过自己了。想到这他顿时觉得颇为满意,于是他壮着胆子,对眼前的美丽师父淫笑着说:「 师父呀, 停手吧,要真让大鸡巴泄气了,待会徒儿拿什么来孝敬您老人家? 」

  吴安然听他这么一讲, 脸色不由得一沉道: 「 你这个登徒子,怎么讲出这么下流的话? 我教你的礼义廉耻都忘干净了? 」 说罢, 手中一用劲, 便在大鸡巴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楚铮被她这一掐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又不敢叫出声来。一时间他脸上露出了十分滑稽的表情,吴安然见状忍不住又是一声娇笑,然后又板起脸说道:「 痛死活该, 你这下流胚子! 」

  楚铮本以为她真的生气了,但一见她并没有把手抽回去,反而还紧紧地握着自己的鸡巴。顿时心里明白了过来:「 这骚货想大鸡巴想得要命,却偏偏又放不下脸子,哼! 你要装淑女,老子就偏要逗逗你,让你待会求着我把鸡巴捅到你的淫穴里去,好好治治你这高冷的毛病!」

  打定主意后, 他便更加过份地说: 「 师父呀, 徒弟我又不是外人,你就不用再忍了,徒弟刚才那么讲也确实是一片真心,我知道师父您这些年忍得辛苦,小穴痒的厉害,徒弟正好可以用这大鸡巴帮您止痒。。师父,您这就躺下,待徒弟用大鸡巴插进去操一操,到时候只怕师父光顾着叫床,早忘了小穴里的痒啦! 」

  吴安然这辈子哪听过如次下流的话?她几次想捂着耳朵不听,但不知怎么的双手竟是不听使唤。,楚铮这番话虽然太过露骨,但也确是道出了她的实情。仔细想想,这些话居然十分受用,想着想着她就觉得下身更湿了,再看看左手里握着的大鸡巴,心想有几年没尝过它的滋味了。

  其实吴安然这几年午夜自慰时,她对被破处那事更多的是回味甜蜜而非怨怼记恨,不然依她魔门宗主的作风,早就抽身远遁了。平日只不过为了维系她的高冷人设,才见了楚铮不是斥责就是嘲讽,楚铮心虚,有点躲她,其实这几年她很不开心。

  正要放开左手,又记起了当初在这大家伙的抽插下欲死欲仙的样子,刚刚松开的手却又舍不得似的握紧了那不断脉动的大鸡巴。她真想依楚铮之言和他苟且了之,但又害怕在这里交欢万一被人发现,这一犹豫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楚铮下流的言语。

  楚铮见吴安然思前想后的闷了半天,手却始终握在自己的大鸡巴上舍不得放手。又见这美人师父几次浮现出豁出去的表情但又几次都忍住了,心中一动,明白了这俏佳人既想再尝尝这大鸡巴操穴的滋味,却又怕被别人发现。

  于是他便站起身来,吴安然见他突然一动,不知他想干什么,有点茫然地看着他,左手却还紧紧地握着那九寸长的大鸡巴。楚铮见她这付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说道: 「 师父啊,过五更天,宵禁才会解除,这会是没人来的,再说你握着我的鸡巴我怎么能孝敬你呢? 」

  吴安然听他这么一讲才发现自己的手还紧握着楚铮的鸡巴,于是脸一红便松开了手站了起来。

  楚铮见吴安然那副害羞的样子,心中一动,只觉得肉棒更挺了,他那硕大的胯下之物也随着他下床的动作上下晃动, 看上去极为淫荡。吴安然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脸更红了,她刚才握鸡巴的勇气现在一下子都不见了。

  楚铮看着吴安然那美艳无比的俏脸因害羞而发红的样子,不由得淫性大起,他于是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大鸡巴,肆无忌惮地在吴安然面前套动,一边套弄还一边向这俏佳人走近,吴安然看着他这下流的举动心中竟泛起莫名的快感,又见他步步近逼,不由自主身子往后一退, 双腿一软坐到了床边,楚铮见状可乐坏了:「 对,师父,就是这样,徒儿马上就孝敬你。」

  吴安然猛得发现了自己的处境,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下贱的女人那般。,虽然心中想要那大家伙想得要命,但却又放不下脸子,于是她口是心非地回了楚铮一句: 「 铮儿,你变下流了,快把那丑东西开。」

  没想到楚铮一听这话,当真就停止了套动,还转过身去,边走边说:「 既然师父您不愿意,徒儿我也不敢无礼了,我这就走。」 说完,竟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吴安然没想到他会出这一招,心里其实早就明白了楚铮的想法,可是无奈自己脸皮太薄,话到嘴边却总是说不出口来。她盯着楚铮那高大的背影,一咬牙,站了起来,用她那练幻天掌的手拉住楚铮用小到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 你……不要走!」

  楚铮被吴安然这一抓,当下就知道师父已经决定把她那假面具摘去了。于是他带胜利者般的表情转过身来说:「 你终究还是受不住了! 」 再一看那俏师父,竟发现她双眼中饱含着泪花,那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样让楚铮产生了惊艳的感觉。他也心知,师父是带着多大的屈辱感说这句话的。于是心中不忍,暗骂自己不该这样折磨这美女师父,他满怀歉意地轻轻搂过吴安然,只觉得怀中的香玉微微一颤却并没有反抗,又听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苦笑道:「 你到底还是不让我留半点脸面。」

  楚铮听罢,心头一震,那歉意更浓了,他把头凑到吴安然的右腮边,用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耳根,然后对着这软玉一般的香耳,用极低的声音说: 「 师父啊,求您开开恩吧!徒儿想你想得好苦啊! 给我好吗? 」

  吴安然被他这一搂着就明显地感觉到他下身的那火热的硬棒死死地顶着她的腿心,心头不由得方寸大乱。

  接着耳根又被他一舔,吴安然立时就觉得双目发晕,大腿发软。 若不是被他搂着,她几乎当场就会瘫在地下。然后耳朵里就听到他温柔的话语,心下大喜, 脸上却烧得更厉害了。

  吴安然冰雪聪明,又怎么会不知楚铮讲这话是为了让自己下台,心里十分感激他的善解人意,她在那大鸡巴贴身所带来的快感下, 也极为动情了,于是她羞涩地闭上双眼,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楚铮见师父颌首默许了自己的要求,便再也压不住心中熊熊燃烧地欲火了。

  他抱紧吴安然,向床上 一倾,两人便倒在了床上。楚铮压在吴安然身上,只觉得怀中之人全身发烫似要喷出火来一样。看着她那对湿湿的娇嫩樱唇,楚铮心中大动,一口就吻了上去。

  吴安然在两人嘴唇接触的一刹那,只觉得身子 一颤,双手不由自主地就搂到了楚铮的腰上,接着她就感到了巨大的快感从红唇上扩散到全身。 楚铮急色地把他的舌头伸进了吴安然的檀口中来回的搅动了起来,在口腔中剧烈运动的粗大舌头, 给吴安然代来了另一波更高的快感。

  她被淹没在欢乐之中,人也迷茫了,她脑中所想的尽是对肉欲的追求,哪还有半点廉耻感?在楚铮的带动下,她也主动地把自己那柔软的香舌伸进楚铮嘴里,和他那粗舌纠缠到了一块。

  两人吻了半天才分开,他们嘴角上还连了条丝一样的唾液,在油灯的照耀下,看上去极为淫荡。楚铮感到自己的心狂跳地厉害,低头看看那俏师父,只见她也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又见吴安然那张绝世娇容上此刻尽是春意,那双大大的杏眼就像会说话一般地看着自己,好像在催促他赶紧进行下一步行动,那样子极为妖媚。

  楚铮也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于是他坐起身,把吴安然抱到床的中央躺好, 温柔地为她脱去衣服。

  再用手轻轻地把她那对长腿打开,然后自己在她的两腿之间跪了下来。吴安然像早就为这一幕作好了准备似的,所以整个过程中她竟然出奇地配合,一点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楚铮用手在吴安然的穴口周围抹了把她的淫水,然后在鸡巴上涂了几下,接着右手扶着大鸡巴就顶在了那湿透的穴口上。 吴安然被那大龟头一顶,只觉得心头一颤, 终于要来了! 她心想。

  向楚铮望去,只见他正深吸着气看着自己,眼中却没有一点调戏的意思,吴安然心里一热,从他点了点头,然后就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楚铮得到了最后的许可后,也再不犹豫,他用左手把吴安然穴口的大阴唇分开,右手扶着的鸡巴就往里边用力顶去。

  「 啊! 」 吴安然大叫了一声, 顿时感到一个巨大的火烫物正用力地把自己的下身分开,那种被撕裂的感觉,竟和破初处夜时无异。

  楚铮这一插,也感到了吴安然的腔道紧密无比,比处子的阴道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觉得那小穴正紧紧地包住自己那进了一半的大龟头。于是他吸了口气,把龟头退了点出来,然后屁股用劲一挺,便把那根九寸长的大鸡巴插进了那阔别三年的美丽阴道。

  吴安然觉得楚铮把鸡巴退了退还以为他要再作打算,正松了口气时,却感到自己的蜜道里突然一紧,接着就感到一条像杵棒一样的火热东西尽数钻了进来。一股撕裂般的剧痛有如锥心刺骨般猛烈袭来。

  吴安然惨哼了一声后眼泪就流了出来,双手的指甲也因为巨痛而深深地陷入了楚铮背上的肌肉中,她一边流泪一边骂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

  楚铮把鸡巴插进去以后,立即就感到自己的大家伙被阴道层层的嫩肉紧包得发痛,但却又在同时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快感直冲大脑,若没有脊背被抓破后而带来的阵阵疼痛, 他几乎当场就要射了出来。 他心想: 师父不愧是练武之人,四十多岁了,小穴却还这么紧。

  然后就听到吴安然的责怪,他也觉得刚才光顾着自己的快活,而忘记了师父的死活。于是他胸膛紧紧贴住吴安然乳房, 一面用舌头舔掉吴安然的泪水, 一面温柔的说:「 师父啊, 是徒儿不好,请你忍耐 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吴安然啐了一句:「 骗人。 」 却不再挣扎了,她觉得自己的两个大奶子被楚铮的胸肌压扁了,但那种感觉竟是说不出的舒服,她顿时淫性又起,渐渐地也真不觉得下身痛了。

  楚铮全身紧贴着吴安然,一面不停地在她那张俏脸上亲吻,一面用手在她的身上来回抚摸。不一会功夫,他就感到吴安然的喘气越来越急,白嫩嫩、颤巍巍的大奶子,也不停的晃动,乳头变硬变大了, 她的身体不停颤抖,蜜穴里也更湿了,阴道深处也开始剧烈收缩,肉穴紧紧吸住粗大的肉棒不停地蠕动。

  他知道师父已经不痛了, 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始摆动屁股, 抽动起大鸡巴来。 虽然吴安然那蜜洞里早已泛滥成灾, 但由于小穴紧得厉害, 楚铮的鸡巴动起来居然不是很顺畅,好一会儿后,楚铮的动作才不那么生涩了。

  体会到个中滋味后, 楚铮才由衷地赞叹师父真是天生媚骨, 她那可爱的小穴竟是个难得一见的名器! 原来,吴安然那蜜穴不光是紧, 弹性却也好得很。

  那看上去不大的阴道, 竟然可以把自己九寸长的大鸡巴完全吞进。 偏偏那阴户又不深, 使得楚铮的大半个龟头都可以钻到吴安然的子宫里去, 那温暖湿润的子宫口就如同一张小嘴一般地含着他的大龟头, 那种舒服的感觉让大简直想叫娘。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 吴安然的阴道壁上还长着许多的皱折, 使大鸡巴在进进出出之间被磨擦得十分厉害,楚铮虽然是闺房老手, 却从没操过这么好的穴。

  不一会儿,他就感到自己想打冷颤了, 但是他知道, 只有今晚彻底征服师父,今后才能时常有美味佳肴享用。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 把大鸡巴拔了出来,那小穴在他拔走鸡巴时居然产生了一股吸力,好像舍不得它走似的。

  再说那吴安然被徒弟的鸡巴操得正在兴头上, 她心想: 原来操穴的滋味是这么美, 我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她爽归爽却又不好意思叫床,于是她皱着柳眉,咬牙切齿地忍住不发声。

  可那在那强烈快感的冲击下, 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就在这紧要关头上, 这该死的楚铮竟把那大鸡巴拔了出去, 吴安然体内的快感一下就被穴中的空虚所替代了, 她不由得睁开眼睛, 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这虎背熊腰的徒弟,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鬼。

  楚铮用手紧握着鸡巴的根部, 吸了好几口气后才把射精的欲望压下去。 低头一看, 发现吴安然正用那对大眼睛盯着自己,彷佛在责怪自己的「 不辞而别 」。 他心中笑自己这娇师父脸皮太薄, 刚才爽歪了也不敢叫出声, 现在难受得要命却又不说。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出来, 淫淫目光也盯到了师父那两颗雪白的巨乳上。

  吴安然听他一笑, 便知道了他的心思, 又见他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的乳房, 一时间俏脸涨得通红, 双 手也下意识的挡在了胸前。

  楚铮看到她这不堪挑逗的表情, 一下子, 色欲大涨,寻思着师父这副怀春少女的害羞样子竟别有 一番风情。 若自己能让那美丽的小嘴说出下流的话来, 那才绝呢!

  于是他俯下身子凑近到和吴安然不到 一尺的距离, 色色地说: 「 师父啊, 别挡啦, 你这双手又怎么能遮住这么大一对奶子? 」

  吴安然听罢, 脸更红了, 下身也更痒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楚铮更乐了,又说:「 师父你的小穴真是极品,夹得我的大鸡巴爽得要命。徒儿今晚上不被你榨干怕是不能满足你那小淫穴的。 」

  吴安然大羞, 只好闭上眼睛, 转过头去, 装作没听见他的话。 而下身的淫水此时已经流到了床上。

  楚铮抹了把淫水,不依不饶地对吴安然说: 「 你看,你的下面都湿成这样了,真是个淫荡的师父。 承认了吧。 你若不承认的话,我的大鸡巴就不进来了。 」 说罢, 楚铮真的就起身坐好, 看着吴安然套动起大鸡巴来。

  吴安然忍了一会儿, 实在受不了这折磨, 心想: 承认就承认, 反正我的贞节也被他坏了。 于是腰上 一挺, 翻身向楚铮扑去。 把他抱住后就狂吻了起来, 楚铮先是一惊, 后来也热情地回应她。

  吴安然吻了 一会儿停了下来, 爬在楚铮的耳边轻声说: 「 铮儿,快给我, 我承认, 我是个淫荡的师父。 快给我吧, 小穴痒得快受不了啦! 」

  楚铮没想到这平素高冷的师父竟真讲出了这么下流的话, 他一兴奋就觉得鸡巴更大了。 于是他大吼了一声, 把吴安然扑倒在床上,大鸡巴对准小穴深深地插了进去。

  吴安然被这一插, 爽得大叫了一声 : 「 啊! 」 楚铮待鸡巴插进去后, 就挺着屁股非快地操了起来。 吴安然在突如其来的巨大快感的刺激下再也顾不得了, 大声地叫起床来: 「 啊……啊…………好爽, 小穴被添满了……真得好爽啊! 」

  楚铮在她催情般的浪叫下, 眼睛里喷出火来, 一口气就插了两百多下。 他看到师父胸前那对巨乳 在自己的挺动下犹如狂风中的海浪一般不断上下晃荡, 乳波汹涌,看上去淫荡极了。

  他在这强烈的视 觉刺激下插得更猛了, 同时又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那两个大奶球,吴安然那对柔软的大乳房被他捏得都变了形, 那种感觉让本来就沉浸在下体快乐之中的吴安然叫得更大声了: 「 铮儿, 不要停……不要停, 用力…… 用力……对, 就是那儿……就是那儿, 再深点……再深点…… 」

  吴安然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淫荡笑容让爬在她身上的楚铮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的操得更猛了。 他把跪在吴安然大腿之间的双腿向后伸展, 换了一个俯卧撑的姿势,更深入的狠狠操着那淫液四溅的蜜穴,两人的连接处也不断地传出 「 啪, 啪, 啪 」 水击般的声音。

  吴安然只觉得这个姿势让楚铮的鸡巴更加深的插入了自己的阴道里, 他那巨大的龟头现在已尽数没入了子宫里,那排山倒海般的快感让吴安然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了楚铮那紧绷的屁股上, 指甲深深陷入楚铮健美的臀肉,使劲把他按向自己的最深处, 一面又拼命的挺起下体去迎和那大鸡巴的碰撞冲插。

  「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 吴安然在连续挺动了下体几十下以后突然觉得子宫里一阵强烈的收缩, 她双手一松就感到暖暖的阴精从子宫深处喷了出来。

  楚铮也在到了紧要关头, 他那深入吴安然子宫的大龟头, 感到子宫里一颤, 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子宫内部传来,随后就觉得吴安然的阴精像汪洋大海一般包围了自己整个鸡巴。他只觉腰眼一酸, 大喝了一 声: 「 师父! 」 然后那一股浓浓的火烫阳精就尽数射进了吴安然那紧密的子宫深处。

  射完精后, 他像死人一般地趴倒在了吴安然身上久久不愿起身……

  欧阳枝敏来到楼下,看着面色红润的吴安然飘然离去,心道,师父监视一夜不睡还这么精神,真是厉害。

  楚铮回到踏青园梳洗一番,正欲出门。柳轻如走了过来,面带愠色道:「昨晚一夜未睡,这么早又要出去了?小歇片刻也好啊。」

  楚铮道:「这几日白天我都会去成府,会会那苏巧彤。」

  柳轻如一怔,不由得低下头来声弱如蚊:「去找她啊。」

  楚铮搂住柳轻如香肩,道:「就知道你会想到别处去,放心就是了。苏巧彤是他国奸细,我又怎么会……」楚铮突然住口,暗想如果将来自己真将苏巧彤留在了身边,会不会那样还很难说。

  楚铮不由得一阵心虚,不敢再往下说了。

  柳轻如并未感到楚铮有些异常,反觉得夫君说的有理,倒是自己多心了,便说道:「公子只管去吧。不过那苏姑娘确实是个奇女子,还请公子能手下留情些。」

  楚铮不由得摇头,苏巧彤不过记性好些罢了,若真论文采,柳轻如绝对在她之上。

  柳轻如见楚铮摇头,还以为他定要置苏巧彤于死地,忙道:「苏姑娘所写的几首诗,据妾身看都可流传千古,像她这种女子公子难道不心存怜惜吗?

  她虽可能是秦国细作,但只是各为其主罢了,所作所为并没有错。妾身若不是自幼家遭巨变,如今可能也会为南齐朝廷出力。公子可将她软禁,切不可伤她性命,以她之才必能在史书上占有一席之地,妾身恳请公子放过她,也是为后世学子造福。」

  楚铮暗想什么造福是决计谈不上的,苏巧彤再这么剽窃下去,李太白等后世才子恐怕连哭都来不及,不过原本自己暂时还不想伤她性命,便顺水推舟道:「好吧,我应允你便是。」

  柳轻如颇为欣喜,道:「多谢公子了。」

  楚铮笑道:「你谢我作甚,要谢我的是那苏巧彤才是。」

  柳轻如笑道:「其实公子你应与她惺惺相惜才是。妾身觉得公子当年那半阙」大江东去「之豪迈气势前无古人,苏姑娘见到了必心折不已。」

  楚铮苦笑一声,苏巧彤一出现,以后自己这几首诗词更不能用了,若再写出来很容易两人撞车的,世人不怀疑才怪,到那时两人都要露马脚了。

  楚铮道:「我这半吊子东西你可千万不要让苏姑娘知道,还是等我写完后再让世人评说吧。」

  柳轻如点点头,突然啊了一声,道:「妾身耽搁了公子那么久,不会误事吧。」又想起楚铮连早饭都没吃,忙唤来紫娟从厨房中取几样点心包起来让楚铮带上。

  楚铮走出踏青园,蓦然回首只见柳轻如仍倚在门口目送自己,忽觉心中惭愧,低着头匆匆走了。

  到了成府门前,却见仍是大门紧闭。楚铮吸了口气,抛开心中的杂念,走上前去重重敲了几下。

  不一会儿成府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小厮探出头来了。两人看了看,均不觉一愣,原来都是认识的,此人正是那天楚铮送苏巧彤时所遇的那个莽撞小厮。

  不过今日这小厮脸上再也没有张狂之色,谄笑道:「小的见过楚公子。」

  楚铮笑道:「免礼。大公子在府里吗,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楚铮应昨日之约特来拜访。」

  那小厮脸色一变,原来今日一早成奉之不知为何将宿醉未醒的成安礼痛骂一顿,并严令他以后不得出府。成安礼被骂得莫名其妙,一时火气上来与父亲大吵一架,闹得府中上下都已知道此事。此刻听楚铮说来找大公子,这小厮顿时觉得有些为难。

  楚铮从怀中掏出几贯赏钱,递给那小厮道:「快去吧,别误了你家公子之事。」

  那小厮眉开眼笑地接过,暗想:通报一声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见不见由大公子做主便是了,于是道:「楚公子,请稍候。」

  没过多久,成安礼快步走了出来,成府老管家紧跟在他身后,脸上似有几分焦躁不安。成安礼并不理会他,冲楚铮抱拳笑道:「楚公子,这么早就来找成某,不知有何要事?」

  楚铮脸色微红,道:「世兄不记得了?昨日是你亲口邀小弟到府上一聚,小弟怎敢不来?」

  成安礼一怔,昨天他在酒桌上最后喝得不知东南西北,有没有邀请楚铮真还记不清了,不过今晨刚与父亲大吵一架,此时见楚铮特地来拜访登时觉得大有面子,于是一拍额头道:「不错不错,瞧我这记性,昨天楚公子海量,成某可是服了。快快请进!」

  老管家一听急道:「大公子……」

  成安礼不耐烦地说道:「楚公子是我请来的,关你何事。不让我出府,难道我请人到府里来都不行?」

  楚铮向那老管家抱拳道:「这位是成府的管家吧,那日小弟送苏姑娘到此时与老人家见过。」

  那老管家不敢托大,也见过楚铮。

  成安礼拉着楚铮的衣袖,道:「楚公子请!」

  那老管家望着两人的背影,狠狠一跺足,忙去禀报成奉之。

  楚铮与成安礼并肩而行,楚铮突然停下脚步,向成安礼长揖道:「世兄,请恕小弟唐突之罪。」

  成安礼忙将他扶起道:「楚公子,此话从何而来?」

  楚铮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昨日世兄并未明言邀请小弟,小弟只是过于思念苏姑娘才贸然来此,实是心中有愧。」

  成安礼哈哈一笑:「难怪成某想不起此事。无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楚公子这番情意,表妹若是知道了必欢喜不已。成某这就领公子去见表妹。」

  楚铮喜道:「多谢世兄成全!。」

  成府相比楚府小了许多,苏巧彤的别院离成氏夫妇居处不远。听成安礼介绍这里原本是他三妹的住处,苏巧彤来京城前几天才腾出来,为此他三妹还和成奉之闹了几天别扭。

  别院的小门虚掩着,成安礼犹豫了一下,推开门领着楚铮走了进去。

  院子并不大,里面却布置得错落有致,显然是此间主人费了一番苦心。只是楚铮无心观赏,抬头望去,一眼便看见了苏巧彤。

  苏巧彤没想到此时竟会有人进来,仍毫无所觉地半背对着楚铮,偏着头梳理着秀发。她的头发并不太长,只是堪堪过背而已,不像柳轻如等女子那般长发齐腰。似乎是刚刚清洗过脸,侧面脸颊上仍有几滴残留的水珠,雪白的肌肤如同透明一般,隐隐露出一股晕红,如出水芙蓉般分外动人。

  楚铮静静地望着,竟似痴了。

  成安礼暗暗好笑,轻轻咳嗽了一声。

  苏巧彤娇躯一震,缓缓转过身来,见成安礼身边站着的竟是楚铮,饶她平日镇定自若,此时也檀口微张,显然惊讶之极。

  成安礼笑道:「楚公子,表妹你也见着了,成某就不在此扰两位兴致了。中午成某备些酒菜,还请楚公子赏光。」

  楚铮抱拳道:「有劳世兄了。」

  成安礼离去后,苏巧彤见楚铮仍定定地看着自己,不觉心中有气,暗想:人都走了你还装什么装。她才不信楚铮真会迷恋上自己,像他这种人又怎会轻易为感情左右,何况他已在怀疑自己的身份,此番上门应是别有用心。

  苏巧彤冷冷说道:「楚公子,如此贸然闯入小女子居处,未免太过失礼了吧。」

  楚铮如梦初醒,嗫嚅说道:「昨日与姑娘一别,夜半酒醒后顿感如失心落魄一般,辗转反侧彻夜未眠,今日一早便忍不住来到此地,切切之心还请姑娘莫怪。」

  苏巧彤不知楚铮是在成府外猫了一晚上,见他果然面上微有憔悴之色,不由得心中大奇,但想了想柳轻如才貌均不在自己之下,他又怎会对一个只见了数面的女子爱慕到如此地步,皱眉道:「公子昨日在巧彤面前尚是挥洒自如,怎么一日不见就对小女子有倾慕之意了?」

  楚铮从怀中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绢纸,正是苏巧彤昨日所写的诗句,柳轻如见之心喜,便把它带了回来,楚铮出来时顺手揣在怀中,此时正好拿出来献宝,脸红红地说道:「苏姑娘如此才气,小可惊若天人,此番前来还请姑娘多多指教。」

  苏巧彤瞥了一眼道:「你既有此心,怎么不将这些妥善保存,却糟蹋成这副模样?」

  楚铮惭愧道:「当时宿酒未醒,一时不察损毁了姑娘的墨宝,还请姑娘执笔再赐小可一份,小可回去定将之裱制妥当,挂于厅堂之上。」

  苏巧彤见他说唱俱佳,差点儿笑了出来,这人不去当个戏子还真可惜了,既然他执意装模作样,自己也不好强行揭穿他,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既然公子不嫌小女子笔墨不堪,小女子再写一份就是了。」

  楚铮却得寸进尺,道:「不知姑娘能否为小可写篇新作?」

  苏巧彤毫不客气地拒绝道:「舞文弄诗皆由心境而定,在公子身边小女子心情全无。」

  楚铮也不以为意,忽见苏巧彤手中那把梳子形状也颇为奇特,并不是时下女子所用的月牙梳,而是长长的可以手持的木梳,极似后人所用之物,不由得问道:「姑娘手中之物似非京城所有,不知从何而来?」

  这把梳子是苏巧彤依照前世记忆亲手所做,听楚铮提起,苏巧彤忽觉胸口一痛,看着眼前这个虚情假意之人突感厌烦,道:「此物乃小女子从苍乐山带至此,公子也管得太多了吧。」

  楚铮一愣,道:「是是,小可多嘴了。」

  苏巧彤蓦然惊觉,眼前这少年是绝对不可得罪的,何况自己还在谋划如何刺杀楚名棠,只能与他虚以尾蛇,既然他故作倾慕自己,自己何不也效仿之。男女之情颇为玄妙,假戏真作也是常有的事,若能使他真的对自己起了怜惜之意,至少会手下留情些,只要能拖到赵王大猎之时,自己便可趁乱逃脱。

  想到此苏巧彤忽然心底一酸,自己终究是个弱女子,在这个男权至上的世界里,最有效的武器还是自己的容貌,在秦国是如此,在这少年面前也是如此,若转世时相貌生得丑陋些,即便自己再有本事,恐怕也已湮灭于这乱世了吧。

  楚铮见苏巧彤脸色阴晴不定,正欲出言相询,苏巧彤幽幽道:「小女子刚刚失礼了,只是这把木梳乃家母遗物,睹物思人,还请公子见谅。」

  正在此时,楚铮忽听一句「楚公子大驾光临,老夫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楚铮叹了口气,这成奉之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只好转过身施礼道:「楚铮参见成世伯。」

  成奉之还是第一次听楚家人叫他世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忙道:「楚公子,」世伯「这二字老夫可担当不起啊。」

  楚铮道:「家父多次盛赞世伯乃朝中栋梁、经世之才,常常惋惜未能有机会与世伯深交,一直叮嘱小侄见了世伯要执晚辈之礼,小侄岂敢有违?」

  成奉之一笑,楚名棠会这么说那才真叫奇闻了,不过对楚铮扯谎随口而来且神色如常的本事也深感钦佩,便道:「太尉大人如此称赞,成某实是有愧。不知楚公子今日到成府所为何事?」

  楚铮道:「小侄是为苏姑娘而来。自从结识了苏姑娘,小侄多日以来茶饭不思,相思成疾,又不敢贸然前来,幸得结识了安礼世兄,小侄今日才敢厚颜上门拜见。」

  成奉之没想到楚铮说得如此直白,不由得看了一眼苏巧彤,只见她也是苦笑不已,咳嗽一声道:「楚家乃是我大赵世家大阀之首,老夫只是一乡村野夫,这门亲事我们成家高攀不上。何况巧彤父母双亡,老夫和贱内是她世上仅余的长辈,只希望为她找个好人家,绝不会让巧彤屈居侍妾之位。」

  楚铮点头道:「世伯此言小侄谨记在心,回去会自当禀报家父,请他老人家恩准。」

  成奉之道:「既然如此,等得到太尉大人允许之后再来谈论此事也为时不晚,楚公子请回吧。」

  楚铮皱眉道:「莫非世伯认为小侄是轻薄浪荡之徒?因此不放心将苏姑娘托付于小侄?」

  成奉之咳嗽一声道:「老夫绝无此意,只是巧彤乃未嫁之身,楚公子这般纠缠,实是有损巧彤清誉。」

  楚铮无奈道:「世伯既然如此说了,小侄自当遵命。只是苏姑娘方才答应过今日要送小侄墨宝,要不我明日再来取?」

  成奉之忙道:「不用不用,巧彤,你让小月那丫头备好笔墨,给楚公子写几张就是了。」

  苏巧彤抿嘴一笑,转身向屋内走去。

  楚铮忽然道:「不行,苏姑娘墨宝何等珍贵,小侄一定要亲自磨墨才是。」说完便闯进屋内。

  成奉之拉之不及,也只好紧紧跟上。

  苏巧彤见楚铮也走了进来,转身微怒道:「楚公子,你怎么可以擅闯女子闺房?」

  楚铮两眼四下巡视,口中却道:「小子失礼,请苏姑娘莫怪。」

  苏巧彤那丫环小月从内屋走了出来,见楚铮也站在屋内,不由得一声惊呼,手中之物也掉到了地上。

  楚铮摸了摸下巴,对苏巧彤道:「苏姑娘,我有这么可怕吗?」

  苏巧彤白了他一眼,对小月道:「小月,去准备笔墨。」

  楚铮道:「不用麻烦小月姑娘了,就由小子代劳吧。」

  苏巧彤将昨日所作的三首诗重新写了一遍,忽然瞥见楚铮脸上似笑非笑,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心虚,把那几张纸往楚铮手里一塞,道:「拿去。」

  楚铮拿在手中看了看,不住点头:这丫头几个字倒真不错,不像自己前世用习惯了硬笔,用毛笔写起这古体字来写得像狗爬一样,练了近十年也只是中等水准。

  成奉之看了苏巧彤的几首诗也不由得暗暗称奇,道:「楚公子,这字也写完了,你看……」

  楚铮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道:「苏姑娘之诗句句堪称神来之笔,在下就此告辞,明日再来讨教。」

  成奉之听楚铮明日还来,不由得有些着急,正待开口却见楚铮已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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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佛魔二门

  成奉之将楚铮送出成府大门,返回苏巧彤所住别院,重重地坐下,脸沉似水,对老管家说道:「安礼这畜牲呢,叫他到内府跪下,家法伺候。」

  苏巧彤冷冷说道:「如今惩处他又有何用,楚铮已盯上成府,如此做只是白白惹他生疑而已,还是静观其变吧。」

  成奉之点点头,道:「巧彤,你觉得楚铮今日到府中所为何事?」

  苏巧彤哼了一声道:「无非是来探听虚实罢了。」

  成奉之有些不解道:「楚家行事向来霸道,老夫又是皇上亲信之人,既然你我的破绽如此之多,照理来说他们早可上门拿人了,可今日看这楚铮竟似无多少敌意,真是怪了。」

  忽听一人冷冷说道:「没有敌意?那倒不见得。」

  成奉之转头看去,只见寇大娘从门外走了进来,忙起身抱拳行礼。

  苏巧彤道:「干娘去哪了,楚铮刚刚来此可曾见到?」

  寇大娘点头道:「方才他一进屋老身便见到了,原本还以为他来意不善,老身就到府外察看了番,却未见有赵国军队跟随,便知并无大事才回来了。不过老身粗略巡视了一番,成府附近小商小贩和过往行人中有上百人身负武功,而且高手不少,比前几日增加了一倍有余,想必因是楚铮来此之故。」

  苏巧彤微微一笑:「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准备得倒挺周全的。」

  成奉之听府外有如此多人在监视着,不禁颓然坐下,道:「果然如此。」

  寇大娘看了他一眼道:「成大人可是怕了?」

  成奉之不由得心中恼怒,暗想:若不是你们几人,我们成家又怎会到如此地步,干脆坦然道:「不错,这几日成某日夜惶恐不安,连做梦都时常梦见成府满门上下血流成河,只可惜成某已无路可退,只能寄望于储君能够成事了。」

  寇大娘不由得愣了一下,苏巧彤忙道:「干娘,事情真若紧急时,那些人赶来之前干娘能否将楚铮擒下作为人质?」

  寇大娘摇了摇头,道:「老身若在此,这少年必然心有戒备,很难偷袭得手。只要他一声长啸,府外众人瞬息便至,何况他真是上门拿人,定是带上大军前来,你我……唉,怕是无人可幸免。」

  成奉之淡淡一笑,道:「原来寇家人也会害怕。」

  寇大娘双眉一竖,喝道:「大胆!」

  成奉之丝毫不惧,道:「寇大娘,你能奈我何?有老夫在,皇上和储君还可以护你们一时,老夫若出了什么差池,你们还能跑得了么?」

  苏巧彤恼道:「不要吵了,还是静下来想想办法吧。」

  成奉之道:「苏姑娘请多动动心思吧,反正老夫当年来赵国时便已将生死抛之度外,没想到在赵国还能享受了这么多年富贵日子,如今就是满门抄斩也值了。」

  苏巧彤放缓语气道:「成大人,我们几人已是同生共死,何必再为那些无用之事争论不休呢。大人孤身一人在赵国,能有今日之地位实属不易,小女子远在秦国时便已耳闻,现今唯有齐心协力,大家才有一线生机。大秦皇上是不会弃你我于不顾的。」

  成奉之暗想:秦王对你也许不忍舍弃,自己可就难说了,可为了那丝渺茫的希望也只能勉强一搏了,便道:「苏姑娘说得是,老夫听姑娘安排。」

  苏巧彤道:「如今之计,只能随机应变。我虽猜不透那楚铮心思,不知他为何要戏弄于我,但对我们只有益而无害,他以后想到成府寻我就让他来吧,成大人不必再阻拦。离赵王大猎尚有一月时间,皇上应收到我的密报了,大秦众多高手半月之内应能到上京城。只要在大猎时杀了楚名棠,赵国必将大乱。储君若能掌权,成大人则居功至伟,自当无虞,不成也可趁乱逃脱。」

  成奉之不由得苦笑,有楚铮盯着,哪能那么容易逃脱,大乱一起楚铮必会想到是何人引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又怎会轻饶成家,自己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储君有当皇帝的命了。

  寇大娘有些担心,道:「巧彤,你与那楚铮在一起可要小心些,若有什么差错你叫大娘怎么有脸回去见皇上。」

  成奉之明白寇大娘的意思,暗想:这苏巧彤果然与皇上关系非同一般,说道:「寇大娘请放心,那楚铮绝非登徒子之流,老夫还从未听过这少年在外面有过什么风流韵事。以他的身份来说实是难得。平日与军中同僚到青楼饮酒作乐倒也不少,可未闻有什么不合礼数之事,且从不在青楼留宿。听说方令信之子特地送他的一个青楼处子他都至今未碰,此事在市井之间已成奇谈。」

  苏巧彤点点头,这楚铮倒也有几分可取之处,道:「那就好。对了,楚铮对成府盯得甚紧,那秦国来人成大人不可出面会见,可由寇大娘和储君派人负责安置,他身边应有几个可用之人吧。」

  成奉之道:「不如让礼部令吏余世同来安置吧,此人也是我大秦人,又参与筹办赵王大猎之事,如此更为妥当。」

  苏巧彤断然拒绝,道:「不可,余世同平日里与三大世家走得比较近,让他参与此事难免会使储君多虑。」余世同和成奉之是西秦在赵国的细作中仅有的两个四品以上官员,成奉之已未必能保得住,苏巧彤不想再让余世同参与此事,不然一旦事败,赵国大臣中再无秦人了。

  成奉之隐约猜到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道:「也罢,明日老夫就去见储君,让他安排」苍乐山「来人之事。」说完便告辞离去。

  寇大娘却目光闪烁,看了看苏巧彤欲言又止。

  ※ ※ ※ ※ ※ ※

  秦王郑炯盯着案上的两份密折,怔怔出神。薛方仲则在一旁束手而立。

  秦王忽然道:「薛卿,这两份密折你都看了,一份是巧芸所写,一份是由寇大娘单独呈奏,其中内容却是大不相同,巧芸说是一切如常,只是想在赵王大猎时刺杀楚名棠,请朕派遣高手相助,寇大娘却上奏情势危急,她们二人方进上京城便已为赵人察觉,建议速速回秦。你认为哪份属实?」

  薛方仲不假思索道:「寇大娘所奏属实。」

  秦王道:「何以见得?」

  薛方仲道:「寇大娘老成持重,寇家历代忠于皇上,绝不至于虚言相瞒。」

  薛方仲绝口不提薛巧芸,他已深知这女子在秦王心中的地位,他为人臣子不想招惹麻烦,薛巧芸的所作所为就让皇上自己断定吧。

  秦王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巧芸她实在是太要强了,寇大娘已将遇上楚名棠之子的情形说得清清楚楚了,此事纯属天意,怪不得她。可她非要留下,这又是何苦来呢?」

  薛方仲腹中冷笑,薛巧芸是怕一事无成地回来再也在朝中抬不起头吧,还将化名成奉之的韩之枫牵连进去,真是女子误国。

  随身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道:「皇上,寇先生等人到了。」

  秦王道:「请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那太监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左边那中年男子四十余岁,面如莹玉,浓眉微须,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股大气;右首是一个老和尚,白髯飘飘,慈眉善目,看上去颇为可亲;走在最后那人一身黑袍,身形瘦削,脸色苍白,嘴角微微下垂,眼角边有着几道深深的皱纹,仅从容貌看去就如乡村的老学究,可两眼深遂,似有种摄人的魔力。

  秦王起身笑道:「寇先生,刑门主,凡尘大师,这么晚还请三位到此,朕实是过意不去。」

  左首那人拱手道:「皇上客气了,这么多年来我和刑门主、凡尘大师还是第一次同时面见皇上,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秦王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从赵国传来两份密报,与三位都有些关系。」

  这寇先生便是当代寇家家主寇海天,闻言哦了一声,道:「莫非是与家姐有关?」

  秦王神色凝重,道:「正是。寇大娘陪同巧芸姑娘去了赵国,如今她们二人身份几近暴露,情况十分危急。」

  凡尘双手合什,道:「薛居士行事缜密,向来谋定而后动,寇施主也非泛泛之辈,怎么这么快就为赵人察觉了?」他与薛巧芸颇为熟悉,两人多次谈经论道,凡尘惊讶地发现这女子对佛门经义了解极深,并时常有惊人之言,令他茅塞顿开,因此灵山古寺中人见了薛巧芸都称她为「居士」。

  秦王苦笑道:「巧芸她确已考虑周全,但偏偏天意弄人,方到上京城便遇上赵国太尉楚名棠之子,被他发觉寇大娘身负绝世武功,于是便起了疑心。」

  寇海天皱眉道:「这不大可能,家姐行事稳重,论武功虽不及刑先生和凡尘大师,但也属当世有数的高手,又怎会被一个后生晚辈察觉。」

  秦王对凡尘道:「此事便是与大师有关了。」

  凡尘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道:「皇上,何事与老衲有关?」

  秦王盯着凡尘道:「那少年所练的武功正是灵山古寺的绝学」龙象伏魔功「。」

  凡尘愣愣地问道:「少年?他多大岁数?」

  秦王道:「十七有余,尚不到十八。朕对武功不甚了解,据寇大娘所说那楚铮武功已与她同属一级数,只比她稍逊一筹而已。」

  此言一出,连进来后一直阴沉着脸的魔门门主刑无舫也为之动容,凡尘更是失态地叫道:「不可能,寇施主何等武功,一身燕门绝学可与六层」龙象伏魔功「相抗,照她说来那叫楚铮的至少已将第五层」龙象伏魔功「修炼至大成境界,可他才多大岁数,灵山古寺所载练成第五层」龙象伏魔功「最快者也是在三十八岁,老纳是四十一岁才达到如此境界。此事定是寇居士搞错了。」

  寇海天心中不快,道:「凡尘大师,就算家姐弄错了,无论这少年所练的是何种功夫,小小年纪武功就已到了这种地步,都是件惊世骇俗之事。」

  凡尘闻若未闻,仍在苦苦思索道:「不会的,不会的,除非他练的是类似魔门的邪门功夫。」

  刑无舫冷哼一声道:「老和尚,我们圣门功夫进阶宗师级境界不比你们正派武功来得早吧,若那少年是我圣门弟子,我刑某马上立他为少门主。」

  秦王见三人争论不休,摇了摇头,拿起案上那份密报道:「这是寇大娘奏上来的,里面将她与楚铮的交手过程以及感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几个看一下吧。」

  凡尘几乎是将那份密报抢了过来。甚至连寇海天和刑无舫也不禁起了好奇之心,凑过来仔细看着。

  「啪!」

  凡尘将密折重重合上,喃喃道:「寇施主所描述的的确是」龙象伏魔功「的特性,可……可这又怎么可能呢。」凡尘突然向秦王合什一礼,道:「皇上,老纳想到赵国一趟。」

  寇海天笑道:「大和尚心动了。凡尘大师,佛门戒嗔戒欲,你这般心急可是犯了大忌啊。」

  凡尘合什道:「此事非同寻常,乃是我佛门头等大事。那少年小小年纪既然能将」龙象伏魔功「修炼到这种地步,必是佛根深种,如此美玉良材老衲若再无视,连佛祖都会降罪。」

  秦王却道:「凡尘大师,这楚铮并非寻常人家子弟,他父亲乃赵国太尉楚名棠,执掌赵国朝政。大师去了赵国,一定要谨慎行事,还有,朕烦请大师务必将巧芸姑娘安全带回大秦。」

  薛方仲暗暗叹了口气,这才是皇上的主要目的吧,说道:「凡尘大师乃一教之尊,可赵国非我大秦,信奉贵教之人甚少,还请大师乔装打扮一番,否则恐怕方入赵境,上京城就已严阵以待了。」

  凡尘向薛方仲施礼道:「多谢薛元帅指点。」

  秦王转身看着刑无舫,道:「刑门主,三年前血刀门东行赵国,全军覆没仅赫连雪一人返秦,朕深感不安。据悉此事乃楚名棠一手所为,巧芸姑娘正在赵国布局刺杀此人,还请刑门主带所属门人助她一臂之力。」

  薛方仲没想到秦王反倒支持薛巧芸在赵国胡来,急道:「皇上……」

  秦王摆摆手道:「楚名棠乃赵国擎天柱,巧芸这般做法无可厚非,只要楚名棠一死,赵国必乱。凡尘大师,此事也请大师从中协助。」

  凡尘合什道:「老衲遵命。」刑无舫犹豫了一下,也俯首领命。

  寇海天等三人离去后,薛方仲上前一步道:「皇上,巧芸已泄露行踪,赵国必对她监视甚严,微臣觉得让凡尘大师和刑无舫再去赵国实是不妥。」

  秦王道:「薛卿,你觉得灵山古寺和魔门两家高手与数万大军相比孰轻孰重?」

  薛方仲道:「两者所用之道不同,微臣认为各有千秋。」

  秦王叹道:「若他们两家真对朕忠心耿耿,倒也是一大助力。可魔门自血刀堂覆灭后,始终对朕心怀不满,李万山死后,魔门只有童可成愿为朕效忠,只是他人单力薄,成不了大事。日后秦赵两国交战,我大秦若处劣势,难保刑无舫之心是否有变。朕不愿这颗毒瘤再留在大秦境内,派他们东去赵国,家眷又留在大秦,容不得刑无舫他们不拼死效命,如此正可借赵人之手将之除去。」

  薛方仲道:「可凡尘大师对皇上颇为忠心,灵山古寺这些年来也无不轨之举,皇上怎么……?」

  秦王冷哼一声,道:「薛卿有所不知,佛门之害犹胜于魔门。佛门教义旨在无欲无求,与世无争,教导世人将希望寄于来世。如果是在太平盛世倒也无可厚非,可当今天下四分而治,赵国在旁虎视眈眈,佛门子弟又自命方外之人,不事生产,即使拥有田地也拒不向所在州府纳粮,各地官员对此抱怨已久,何况佛门势力若是再扩张下去,百姓不知进取只知整日念经诵佛,摒弃荤腥只食素斋,长此以往,秦人剽悍民风荡然无存,我大秦无疑将自毁江山!凡尘还曾多次劝朕息兵止戈,一心向佛,甚至劝朕向赵国称臣,使世人免遭战乱之苦。真是笑话,我大秦若无自保之力,赵国大军恐怕来得更快。幸好凡尘鬼迷心窍,听到楚铮之事便急急赶往赵国,也不想想楚家在赵国何等势力,仅凭他和灵山寺九大金刚难道能敌数万大军?」

  薛方仲微一思索已明白秦王之意,不由得心中叹服,口中却仍问道:「可佛门在我大秦传教多年,其势力已不可小觑,灵山寺八百护寺僧侣在沙场上足可敌万,如果凡尘一去不归,灵山寺和其信徒骚乱起来,倒也是件头疼之事。」

  秦王微微一笑,道:「无妨,凡尘若死于赵人之手,数万僧侣和百万信徒只到时只要稍加疏导,便可为我所用,我大秦便可举国一心,共御外敌。」

  薛方仲想了想,犹豫道:「皇上既然心存此意,那巧芸该如何是好?」

  秦王合上双眼,良久才道:「听天由命吧,朕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误了军国大事。巧芸身边有寇大娘,加上凡尘若能尽力相助,她也许还有几分生机。」

  薛方仲心悦诚服,长揖到地:「皇上圣明!」

  刑无舫刻意放缓了脚步,让寇海天和凡尘先行出宫。魔门自退入西域以来,门下子弟死在他们两大门派手中的不知凡几,如今虽说是同侍一主,刑无舫仍从心底里不喜欢这二人。

  「刑门主!」

  刑无舫回首,只见薛方仲坐在马车上含笑作礼,他位高权重,大秦百官中只有他才有在宫内行车的殊荣。刑无舫抱拳道:「不知薛帅找刑某何事。」

  薛方仲道:「刑门主,何不上车详谈?」

  刑无舫道:「薛帅的好意刑某心领,只是刑某乃乡野之人,不便在宫内登车。」

  薛方仲笑道:「那好,老夫就下来陪刑门主走一段。」

  薛方仲与刑无舫并肩而行,忽然道:「刑门主此去赵国,凶险异常,万事可要小心了。」

  刑无舫点头道:「多谢薛帅。」心中却有些不解,他与薛方仲只能算是萍水之交,平时话也没几句,他薛方仲怎么开始关心起魔门来了。

  薛方仲似看出刑无舫之意,道:「老夫此言出自真心,门主和凡尘大师虽说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但赵国也是藏龙卧虎之地。当年赫连堂主所率血刀堂尽数折于上京城,事后据老夫所知,赵国并未损伤一人。」

  刑无舫淡淡说道:「赫连兄弟说过此事详情,赵国动用了大批高手和数千大军,使的又是军中强弩,血刀堂仅二十余人,又怎能是其对手?」

  薛方仲道:「武林中人就算武功再高,廖廖数十人也是无法和朝中大军相抗,刑门主,你说是也不是?」

  刑无舫不语,暗道:若非如此,我圣门又怎么会听命于你们秦王。

  薛方仲又道:「因此,还请刑门主量力而行。武林中人擅长暗中刺杀,不可与大军正面对决,老夫几句忠言,请刑门主谨记。」

  全是废话。刑无舫心里如此想道,口中却仍向薛方仲致谢几句。

  薛方仲说道:「皇上此次请门主和凡尘大师去赵国,目的有二,一是刺杀楚名棠,二是将巧芸带回大秦。巧芸这些年来参与主持天机阁,对我大秦机密之事了解甚多,若落在赵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老夫猜想皇上也是出于此意才命你等将她带回大秦。」

  刑无舫道:「刑某明白了。」

  薛方仲叹道:「只是薛巧芸已为赵国严密监视,想将她平安带回大秦谈何容易啊。」

  刑无舫不知薛方仲是何意,道:「还请薛帅指点。」

  薛方仲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此女一有落入赵人手中之忧,刑门主便可全权处置。」

  刑无舫一愣,停下了脚步,薛方仲却头也不回,直接走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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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伤心欲绝

  武媚娘伸了个懒腰,秀眉微蹙,不耐烦地将案上的书合上。

  赵庆从成府回来后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为武媚娘请来一位老学究教她作诗,还振振有辞地说道:「若想成为堂堂正正的储君正室妃子,不会吟诗作画是决计不行的。」可他以前怎么从未提起过?武媚娘从小在天魅门只重习武,哪懂这些风花雪月之事,况且这一时半会儿也是急不来的,可那老学究受了赵庆所托,对武媚娘督促甚严,什么平平仄仄对仗压韵搞得武媚娘头大无比。

  武媚娘嘟囔着道:「待在宫里已经够无聊了,又来个酸掉牙的老夫子,闷死人了。」

  赵庆肯定是受了那苏姓女子影响才让自己如此的,武媚娘恨恨地想道,随即又一皱眉,这女子绝非简单人物,她和成奉之简直唯恐天下不乱,居然鼓动赵庆刺杀楚名棠,也不想想此事即使成功,赵国也会朝野大乱,以赵庆的威望又怎能服众?真是其心可诛,特别是那苏巧彤来历成谜,身份极为可疑,与其在这里对著书本发呆,还不如到成府会会那苏巧彤。

  武媚娘站起身来,唤道:「小陆子。」

  小陆子小跑着进了屋,道:「储妃娘娘有何事吩咐?」这小陆子原本是赵庆的贴身太监,武媚娘初到储君宫时只有他对她甚有礼数,武媚娘得势后知道这小太监自幼父母双亡,不由得同病相怜,对这小陆子也是信任有加。

  武媚娘道:「前几天本宫与成府的苏姑娘有过约定,过几日要到成府去拜访,你替本宫准备一下。」

  小陆子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为难道:「娘娘又要偷偷出宫啊。」赵国宫廷规矩甚严,即使皇上身边几个得宠的妃子出宫也需得到赵王首肯,何况武媚娘这储君妃子。

  武媚娘轻笑道:「你尽管放心。皇上近日龙体欠安,皇后名为内宫之主却从不管事,琳妃娘娘又从不到此处来,又有谁会知道本宫出去了。」

  小陆子知道这主子向来胆大包天,他只不过是个小太监又如何如劝阻得了,想了想忽然道:「娘娘,小的不是这意思,小的只是认为此时去成府不合时宜。」

  武媚娘一愣,道:「有何不妥吗?」

  小陆子吞吞吐吐地说道:「近日宫外传言楚太尉家五公子对苏姑娘颇为倾心,每日都去成府拜访。楚五公子又是琳妃娘娘的侄子,娘娘这么去了,碰到他怎么办啊?」

  武媚娘咦了一声:「楚铮会喜欢苏巧彤?你从哪听来的?」

  小陆子道:「小的怎敢欺骗娘娘,这事京城里都传遍了。」

  武媚娘嘴角露出一分笑意,苏巧彤要刺杀楚名棠,楚名棠的儿子居然喜欢上了她,这真太有意思了。难道男人们都喜欢这些有书卷气的女子?若真是这样自己练这「媚惑众生」还有何用,早知道打小就上私塾去了。

  不对!楚铮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冲动的人啊。武媚娘突然有些怀疑,苏巧彤虽说容貌和才学都是上乘,但以楚铮的性格怎么也不至于急哄哄地上门纠缠,若他是急色之人,当初就不会让自己进宫了。

  难道其中另有玄机,还是楚铮也觉得苏巧彤可疑?

  武媚娘坐不住了,道:「小陆子,我们走。」

  小陆子没想到仍未能劝住武媚娘,心中暗暗叫苦,只好紧紧跟在武媚娘身后。

  出了储君宫,武媚娘放缓了脚步,慢腾腾似在游玩一般。通过了几道守卫,两人来到了一片竹林边,武媚娘转身对小陆子说道:「若储君问起本宫,就说本宫到后院赏花去了,千万不可让他知晓本宫去了成府。」

  小陆子无奈地应了声「是」。

  武媚娘见四下没人,身形很快没入紫竹林中。这里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出宫的好去处,皇宫戒备森严,到处都有侍卫在巡逻守卫,只有这附近是低级宫女和仆役所居之处,防范并不严密,只要穿过这片竹林,便是四丈多高的宫墙。对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来说,当然如天险一般高不可攀,可对于武媚娘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武媚娘从一隐蔽处取出一个包袱,里面是她准备好的寻常民女服饰。换过衣物,武媚娘贴墙听了听,墙外并无侍卫走动的声音。于是后退几步身形一纵,纤足在宫墙上借了一次力,便越出墙外。

  武媚娘在半空中呼吸着宫外的空气,觉得心旷神怡,忽觉眼前一花,一道绿色身影从墙外跃了进来。两人在半空中差点撞个满怀,武媚娘忙一掌拍出,那绿衣人可能也吓得不轻,也是一掌劈来。两人一对掌,双双落在宫墙之外。

  两人几乎同时喝道:「什么人胆敢擅入皇宫?」

  武媚娘听那绿衣人声若银铃,竟有几分熟悉,定神一看不由得扑哧一笑:「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敏公主。怎么,公主殿下也是溜出去刚回来?」

  赵敏见是武媚娘,便也收起了戒备的架势,哼了声道:「原来是你这妖女。」

  武媚娘轻笑道:「敏公主,你这话就有些失礼了。怎么说本宫也是你皇兄的妃子,照理来说是该叫声皇嫂才是。」

  赵敏不屑道:「什么皇嫂,若不是当年大哥拼死护着你,师父早将你立毙于掌下了。」

  武媚娘脸色不变,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本宫都快忘记此事了,公主为何还耿耿于怀?」她心中却在暗暗咬牙,当年她入宫没多久,便被赵茗发现身负魔功,幸亏楚铮曾告诫过她,武媚娘早已有准备,一觉得不妙便让人通知赵庆。赵庆对她迷恋极深,闻讯快速赶来舍命为她担保,赵茗终碍着大赵国未来皇上的面子,饶了武媚娘一命。

  赵敏哼了一声,道:「你偷偷出宫作甚,是否与魔门同党相会?本宫警告你若有何不轨之心,本宫绝饶不了你。」

  武媚娘肃然道:「当日在叶先生面前就已说清楚了,本宫虽出生魔门,但与魔门已无半分瓜葛,并已立誓此生不见魔门任何一人。」

  赵敏道:「魔门中人奸诈狡猾,反复无常,就算与你们稍沾点边的人也不可轻信。」

  武媚娘懒懒地说道:「话不投机就不说了。公主,本宫就此作别。」说完转身便走。

  赵敏喝道:「给本宫留下。」伸手搭向武媚娘左肩。武媚娘香肩微沉,反手欲扣赵敏脉门,赵敏手腕一转,顺势拍向武媚娘后背,武媚娘仍不回头,只是向前跨了一步,右腿向后踢出。

  赵敏长袖一拂,娇躯如柳叶随风般向武媚娘身后飘去。武媚娘踢在虚空处,心知不妙,忙收腿向前一跃,不料赵敏已趁她收腿时到了她身后,戟指戳向武媚娘颈部,来势如此之快令武媚娘避无可避,正是叶门的「如影随形」。

  武媚娘忽然如嗔似怨说道:「好狠的心哩。」这一声似有无穷魔力,赵敏心神一颤,手指顿时变得软弱无力,方向也偏了少许。武媚娘轻而易举地便闪开,转过身来玉指点向赵敏左胁。

  两女电光石火般拆了十余招,赵敏强摄心神,武媚娘的魔音已没有方才那种威力,但却始终奈何不了对方。赵敏不由得暗暗心惊,这女子在姑姑面前像兔子一般乖巧,没想到武功竟是如此之高。她一年前落败于楚铮之手,被他反剪着双手扔出楚府墙外,赵敏视之为奇耻大辱,从此闭门苦练武功,在赵茗的指点下进境神速,虽还没把握战胜楚铮,但自信在年轻一辈中除了那负心人之外已无对手,没想到仅这武媚娘就已不在她之下。

  武媚娘忽然连着后退数步,道:「公主,侍卫们快要巡逻至此了,你我在此相斗,怕是有损大赵国颜面吧。」

  赵敏暗想:此女毕竟是皇兄的妃子,若无真凭实据还真拿她无可奈何,便也不再出手。

  武媚娘走了几步,回首一看赵敏仍跟在身后,苦笑道:「公主殿下,你究竟意欲何为?」

  赵敏道:「看你衣着朴素,魔功尽敛,出宫定有所图,本宫当然要跟着你。」

  武媚娘眼珠一转,笑道:「随你吧。」

  两人都是私自出宫,均小心翼翼地避开在外巡逻的侍卫,来到上京城大街上。

  武媚娘专捡人多热闹的地方行走,赵敏几次差点儿被她甩掉,心中戒意愈浓,干脆快步上前与武媚娘并肩而行。

  武媚也不以为意,抬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还好,时辰尚早,应该不会有太多闲杂人。」转头对赵敏说道:「既然你跟来了,那就一起去吧。」

  赵敏不明所以,问道:「去哪?」

  武媚娘不答,领着赵敏穿过两条大街到了一巷子内。刚走进去,赵敏就觉得有股浓郁的味道直入肺腑,忍不住抽了下鼻子道:「好香。」

  武媚娘笑道:「吃到嘴里更香呢。」

  又往前走了一段,只见小小的巷子里零散地摆放着十来张桌子,周围已是人头攒动,赵敏惊奇地瞪大眼睛,这里居然比方才大街上的人还多。武媚娘却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地道:「还好还好,比前日来人少多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赵敏紧紧地盯着武媚娘的身影,只见她挤到人群最前面,对前头的几个男子不知说了句什么,那几人顿时魂不守舍地闪到一旁,不一会儿武媚娘便捧着两把肉串笑呵呵地走了回来。

  赵敏皱眉道:「你又施展你的狐媚功夫了?」

  武媚娘笑道:「略施小技罢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然没半个时辰别想买得到。」

  赵敏看着这用竹签穿着的略带金黄色的肉,怀疑地说道:「这是什么肉啊,能吃么?」

  「当然了,吃了就知道了,是羊肉。」 武媚娘道,想了想将左手较少的那把肉串递给赵敏,「你第一次吃这东西,还是少点吧。」

  赵敏看了一下那把肉串至少有十来根,推辞道:「太多了,这哪吃得下。」

  武媚娘道:「先拿着吧,过会儿还怕你不够呢。来,到那边坐下吃吧。」

  两人来到拐角一张桌子旁边,武媚娘一撩裙摆,伸腿将桌下的凳子勾出来坐下,对着肉串大块朵颐。

  赵敏不可置信地看着武媚娘,这哪像是个储妃娘娘啊,大赵国皇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武媚娘顺手将一根竹签扔到地上,见赵敏仍呆站着,说道:「坐下吃啊,不然凉了就有股腥膻味了。」

  赵敏见那桌椅看似油腻腻的,忍不住一皱眉,从怀中取出一块罗帕铺在凳上方小心翼翼地坐下。

  武媚娘见状,不由得摇头道:「你呀,就是这股富家子气太重。难怪……」武媚娘咬了口肉串,不再往下说了。

  赵敏盯着那些肉串,只觉得那香味愈加诱人,犹犹豫豫地轻咬了一口嚼在嘴里,登时一股浓香直冲眉心,但随即又有麻热之气溢满口内,舌头两侧似被灼伤了一般。赵敏心中大惊,立刻吐了出来,暗想:难道是武媚娘在其中下毒了?

  可向武媚娘望去,只见她额头微汗,不时瘪腮吸着气,直吸得嘶嘶作响,看样子也是身受其害,只是吃的速度却并未稍减,手中的肉串已经少了一半了。赵敏微微一笑,顿时放下心来。

  见赵敏在看她,武媚娘忙道:「快吃啊,几口就习惯了,你不会连这也受不了吧。」

  赵敏受她一激,赌气般地又咬了一口,只觉得方才那股麻热之气不再那么强烈了,已变得可以忍受。渐渐地赵敏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没多久五六根肉串已入腹。

  这边武媚娘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呼着气道:「不行了不行了,小二,快来两杯蔗汁。」

  小二端来两个用竹筒装的淡绿色的汁水,赵敏正觉得口干舌燥,也不与武媚娘客气,拿过一杯来一饮而尽,咂了咂嘴觉得甘甜清洌,忍不住赞了声:「好!」

  武媚娘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宫里的东西虽做得精致,但吃起来却淡然无味,哪及得上此处?」

  赵敏第一次未对武媚娘出言反驳,意犹未尽地点点头道:「京城居然有这么个好地方,我怎么从不知晓。」

  武媚娘看了她一眼,道:「此间店铺开了不到半年,这一年来你出宫才几次,当然不知道了。」

  赵敏道:「这肉串中加了什么作料,我在大内怎么从未吃到过,还有这什么蔗汁也是第一次喝到。」

  武媚娘笑道:「当然是大内所无的了,听说这些都并非赵国所产,乃是此间主人从南齐蛮荒之地收集而来,传言当时运来时有十几匹马车之多,那人一一品尝后才从上千种中挑出其中两种,研磨成粉状后均匀地洒在烤得半熟的羊肉上,才能得如此美味。那蔗汁是由一种杆状作物压榨而成,似也是由南齐传入,如今已在京城四周开始种植了。」

  赵敏听了悠然神往,道:「此人倒颇有神农尝百药之余风,不知他是否在此地,能否一见?」

  武媚娘突然诡笑一声,道:「这人原本就是你认识的,又何必再见。」

  赵敏不由得奇道:「我认识?这些市井中人我怎么可能会认识?」

  武媚娘道:「将南齐蛮荒之物大批运至上京城,又岂是市井中人所能做到的?告诉你吧,此人姓楚名铮,公主殿下对他应不会不知吧。」

  赵敏并未像武媚娘所预想的那般失态,只是怔怔地望着桌面出神,良久才轻轻说道:「难怪此地之物都是来自南齐,想必是他为了讨好那柳姑娘吧。」赵敏厌恶地看了一眼手中之物,将这几串尚未吃完的肉串扔在地上,扭过头去不再作声。

  武媚娘看着她,心中忽有几分怜惜之意。

  赵敏突然站起身来,道:「我们回去吧。」

  武媚娘拦住她道:「急什么,那楚家小子又不在此地,何况你又无惧于他。」

  赵敏突然目露寒光,道:「你与我同时出宫,又怎知道他不在此地,今日你领我到此地又是何意?」

  武媚娘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让道:「我领你来此,只为品尝这边美味。至于如何知道楚家小子不在此地,京城中人大都知道,楚家五公子最近迷上了吏部成侍郎的内侄女苏巧彤,这段时日每天都在成府内讨那苏姑娘欢心。」

  赵敏娇躯一震,道:「此事当真?」

  武媚娘拉她坐下,道:「当然是真了,此事在京城已传得沸沸扬扬,连宫里的太监们也有不少知道了。」

  赵敏喃喃说道:「原来他终究是个喜新厌旧之人。」

  沉默片刻,赵敏冷冷说道:「武媚娘,你好似对楚铮颇为熟悉,连此家店铺由他所开都知道了。」

  武媚娘淡淡说道:「你大哥对楚家甚为关注,楚家虽权势滔天,但诚心为皇家效力的人还是有的。我只是顺便知道了些。」

  赵敏点点头,想了想问道:「那楚铮是何等的身份,怎么会在此地开了这家店铺,楚太尉难道对此大丢官家脸面的事也不管?」

  武媚娘道:「这人行事是有些古怪,费那么大心思就为开了这家小店。不过此店挂名掌柜又不是他楚铮,他完全可借口说只是平日喜欢到此逛逛而已,别人又怎能耐何得了他。」

  赵敏忽忍不住道:「那苏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我平日在宫里倒也曾听过她的名字,似乎颇有才气。」

  武媚娘暗笑,赵敏最关心的还是此事吧,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我虽曾见过那苏巧彤,但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对她也不甚了解。」

  赵敏脸露失望之色,轻轻哦了一声。

  两女站立在此处颇为引人注目,武媚娘媚功内敛后,望去如一寻常女子,赵敏虽也着民女服饰,但天生丽质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几个浪荡公子模样的少年围了过来,领头那人向赵敏施礼道:「不知姑娘有何心事,小生不才,愿为姑娘解忧。」

  武赵两女对望一眼,都觉又好气又好笑,她们可说是大赵国地位最尊崇的两个年轻女子,这几个少年眼睛算是长到脚底板上去了。

  赵敏正欲出口训斥,武媚娘娇声说道:「这位公子。」

  那人不耐烦地看了武媚娘一眼,忽然觉得这个女子竟比方才那个更为迷人,登时两眼发直,再也移不开了。

  武媚娘神色凄婉,道:「我这妹子是被人欺侮了,才这般不开心。」

  那人低吼一声:「是哪个王八蛋,我为你们做主。」

  武媚娘指指不远处几个正开怀大吃的粗壮汉子,略带哭音说道:「就是他们。」

  那人一挥手,领着几个同样失神落魄的少年冲了上去,一脚踢翻了那些汉子的桌子,扑上去就打。那几个汉子莫名其妙地挨了几下重击,顿时怒不可遏地奋起还手,把那些少年打得嗷嗷直叫。

  赵敏有些不忍,道:「这般不好吧。」

  武媚娘轻笑道:「反正这里是楚家那小子的店铺,打烂了你难道还心疼?」

  赵敏一想也是,趁人不注意一脚踢出,方才二人所坐那张桌子平平地飞到人群中,不知又撞翻了多少人,场面登时变得愈加混乱。

  武媚娘拉了拉赵敏的衣袖:「还不快走,小心引火烧身。」

  二人手挽手咯咯笑着跑远了。

  到了皇宫附近,赵敏松开武媚娘的手,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女子也不是怎么惹人厌,便道:「你快回宫去吧,以后轻易不要出来。若是被我师父知道了,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武媚娘拢了一下鬓边的秀发,道:「你不回宫吗?」

  赵敏道:「方才忘记了,师父交代之事还有一件未完成,我去去就回,就此别过。」说完便匆匆离去。

  武媚娘望着赵敏背影,轻笑道:「楚铮啊楚铮,大赵公主来找你晦气,你日子不好过,嘻嘻。」

  ※ ※ ※ ※ ※ ※

  苏巧彤一手托腮,一手无聊地翻著书案上的《孟子》。她不用抬头,仅凭感觉就可感受到有一双贼眼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

  楚铮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毒辣的双眼透过苏巧彤那淡青色丝织对襟襦裙,就可目测出内里的盈盈硕乳,峰峦胜景,无限风光引人入胜;襦裙罗纱,在他眼里隐约可窥见两腿修直的轮廓;腰肢纤细,绸带把下襦束在其上,臀部浑圆翘挺不难揣测。

  苏巧彤见楚铮失神的模样,心里既是厌恶,又不能发作,终于忍不住了,转首淡淡说道:「看够了吧。」

  楚铮向侍立在一旁的丫环小月做了个鬼脸,小月不由得扑哧一笑。与楚铮接触多了,小月心中畏惧之意渐渐淡去,反觉得这楚公子挺和气的,只是时而风趣时而痴呆让人捉摸不透,对小姐更是一往情深,让她这个局外人看了都有些感动。

  苏巧彤瞪了小月一眼,她可不像这丫头这般天真,虽不明白楚铮为何总是上门纠缠,可垂涎自己美色的心怀叵测之徒她见多了,没有一个像楚铮这般古怪的。苏巧彤也曾试着对他媚言软语笑颜相向,可楚铮虽表面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但细察之下双目清澈,不带一分色欲。

  此人必是个大奸大恶之徒!苏巧彤暗暗想道,平生第一次从心底泛出一股无力感,就算面对秦王郑炯自己也能找出他的弱点所在,可这楚铮浑身上下如同笼罩着一层迷雾,怎么也看不清究竟。

  此行赵国算是全毁在这少年手上了,能不能全身而退尚不得知,成府外已布满耳目,只能寄希望赵王大猎时能掀起大乱,自己才有机可乘。

  苏巧彤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此子如此难缠,当时应该听寇大娘之劝早早离开上京城的。

  楚铮看着苏巧彤,笑眯眯地说道:「似姑娘这般集天地灵气的聪慧女子,小弟怎么也看不够。」

  苏巧彤只感头皮发麻,忙道:「公子这话也太过了吧,什么集天地灵气,小女子哪受得起。」

  楚铮道:「苏姑娘过谦了,姑娘文采冠绝天下,小弟认为实是天上难寻,世间仅有。」

  苏巧彤脸皮也不算薄了,但对这一顶顶高帽仍感吃不消,道:「巧彤只是个寻常女子,哪堪公子这般盛赞。」

  楚铮恍如未闻,话锋突一转:「可到了今日,小弟才知所想有误。」

  苏巧彤不知他何意,静静地看着他。

  「小弟听说秦国有位名叫薛巧芸的女子,名声所不为常人所知,但知她名之人全是西秦朝中赫赫人物。此女本为乡村孤女,八岁为西秦兵马元帅薛方仲收为义女,十二岁时结识秦王,深得其赏识,十七岁时秦王特为她修建一座别宫,与秦王关系甚密……」

  楚铮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杀机,脸上已无半分笑意,「据传此女暗中被秦王倚为左膀右臂,诛杀秦国世族余孽便是由她主使。区区一个民女,短短几年就已掌握如此大权,纵观千年史书也是仅此一人,与姑娘真是一时瑜亮啊。」

  苏巧彤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脸上却是一副惊异的神情:「世间竟有这等女子,真希望今生能有幸能见上此人一面。」

  楚铮见她神色竟毫不似作伪,倒也暗暗佩服。方才他所说的都是昨晚鹰堂西秦分堂派人送来的,这反倒有些出乎楚铮的意料了,他当初虽让柳轻如连夜画了张苏巧彤的画像送至西秦鹰堂,可楚铮对此并未抱太大希望,以为苏巧彤既然是个细作,真实身份决非短期内所能查清的。

  可西秦鹰堂密报却很快传了回来,说这苏巧彤极有可能是薛方仲的义女薛巧芸,而这薛巧芸已经有三个多月未曾在咸阳城内露过面,算来跟苏巧彤出现在赵境的时间也差不多。

  楚铮看了后有些犹豫,他原本以为苏巧彤以一细作之身,在西秦身份再高也是有限的,没想到她竟深得秦王信任,据密报所述她甚有可能已经是秦王秘密妃子。

  楚铮看到此不由得感到一阵不舒服,若真是如此,想要她诚心留在赵国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自己能给予她的绝不会比秦王多,如果她对秦王已死心塌地,那还是早早杀了了事。

  「苏姑娘既有此心,说不定真有哪天会见到这薛巧芸,」楚铮说着向旁边看了一眼,「咦,小月姑娘怎么了?」

  只见一旁的小月已是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苏巧彤道:「可能身子有些不舒服吧,小月,你先进去歇息一会吧。」这次西行赵国,若说有错在己方的话,最大过错就是带了小月这丫头,不过苏巧彤对楚铮方才所言并不十分担心,自己所露破绽已经够多的了,他若真想抓自己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再费力到秦国查探,对楚家来说,想捉拿一人难道还讲究人证物证不成?

  苏巧彤将书案整理一下,道:「今日公子说话颇有玄机,莫非怀疑小女子与那薛巧芸是同一人?」

  楚铮哈哈一笑,道:「苏姑娘想到哪去了,那薛巧芸以计谋著称,而姑娘则以文采誉满京城,两者专长不同,方才小弟只是将此当趣事说说而已。」

  苏巧彤微笑道:「若小女子是呢?」既然楚铮仍无抓她之意,苏巧彤干脆出言试探。

  楚铮哼了一声,暗想你还得寸进尺了,森然说道:「在下欣赏的只是姑娘的文采。京城朝野暗流涌动,在下也并非一无所知,若有人对大赵或我楚家不利的话,在下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苏巧彤听楚铮语带杀机,强笑道:「公子过虑了。既然京城不甚安定,小女子还是回苍乐山去好了。」

  楚铮看着苏巧彤,忽然笑道:「以苏姑娘之才隐居山野未免太可惜了,何况姑娘双亲都已不在人世,还是留在京城吧。」

  苏巧彤脱口而出:「公子为何要留小女子?」说完便暗笑自己糊涂,那句话问得真有点愚蠢,楚铮既然对自己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又怎会让自己离开。

  忽然门外传来几下短促的撞击声,似是有人在交手,只听寇大娘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成府?」

  一个女子的声音斥道:「让开,你也敢拦我?」

  苏巧彤心中一惊,难道是楚铮的下属来了?偏头向他看去,只见楚铮脸上神情也极为古怪,道:「苏姑娘,我们出去看看。」

  两人走出屋,只见寇大娘和一个绿衣女子你来我往在过招,寇大娘左支右挡,竟似全然落在下风。

  楚铮一哂,对苏巧彤说道:「苏姑娘,寇大娘是怎么了,为何故意藏拙?」

  寇大娘心中打鼓,方才她与这绿衣女子一交手,便已认出对手出自叶门,寇家与燕家之间的关系别人不知晓,叶门当年与寇家交往甚密,其传人未必就不知此事。因此寇大娘不敢全力相搏,只是暂且将此女拦住,出声告知苏巧彤知晓。

  没想到还没等寇大娘停手,那绿衣女子却会错了意,以为楚铮借机折辱自己,虚晃一招退后两步,两眼泪泫欲滴,指着楚铮颤声道:「姓楚的,你……你好!」

  苏巧彤听这女子对楚铮言语间毫不客气,又见她虽衣着朴素,眉宇间却有股雍容华贵之气,顿时明白她是何人,她不知楚铮早已与赵敏决裂,便将酥胸故意往楚铮身上靠了靠,甜声说道:「楚公子,她是谁呀,怎么这般不懂礼数。」

  楚铮苦笑,苏巧彤真是随时随地不放过害自己的机会。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与赵敏之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长痛不如短痛。

  楚铮肘臂在苏巧彤高耸的胸部故意用力蹭了蹭,柔软有弹力,不错。反正是你送上门的。

  然后楚铮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向赵敏行礼道:「臣禁卫军偏将楚铮参见公主。」

  赵敏见了此景,登时心若死灰,直想转身便走,只是有些话不问问楚铮实在不甘心,说道:「楚……将军,你随本宫走一趟,本宫有话要问你。」

  楚铮肃手道:「主臣有别,臣不敢从命,请公主以清誉为重。」

  赵敏扭过头,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长吸了一口气道:「好,那以儿时好友的身份,小弟,陪姐姐走一程好吗?」

  看着赵敏瘦削的脸庞,楚铮心中愧疚,点头道:「小弟遵命。」回头对苏巧彤说道,「苏姑娘,在下就此告辞了。」

  一脸羞红的苏巧彤也无心留他:「楚公子请便。」

  楚铮和赵敏走出别院,赵敏道:「到府外去吧。」

  楚铮默默点头,成府人多嘴杂,确非谈话之地。

  楚铮跟在赵敏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赵敏忽然回头讥笑道:「你何时变得这般守礼?。」

  楚铮俯首道:「臣以前少不更事,行事有诸多逾越之处,还望公主恕罪。」

  赵敏语塞,良久才道:「你说得倒轻巧。一句少不更事就想搪塞过去了?本宫有何对不住你,你要这般对我?」

  楚铮无言,自己的确愧对于赵敏。可静观储君赵庆这些时日的举动,楚铮怀疑他想要对楚家动手了,若真是如此,不是他死便是楚府亡,双方既要兵戎相见,楚铮绝不会容忍此人再坐上皇位,可到那时他又将如何面对赵敏,赵敏会怎么看待这杀了她亲兄长的逆臣?杀其兄淫其妹的事楚铮自问是决计做不出来。

  「柳轻如之事倒也罢了,毕竟她与你相处多年,可这苏巧彤来京城不过一月,你就对她如此迷恋,难道不怕柳轻如寒心吗?你今日如此,为何当初……」赵敏脸色涨得通红,她毕竟是公主之尊,这些话实在说不出口。

  楚铮轻轻叹道:「男女之情,哪说得清其中道理。」

  赵敏一呆,楚铮说得没错,自己当年也是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回首想想真没什么道理,只知即使一年前两人决裂后,深夜每当想起他时,想起他此时正陪着柳轻如,自己就如锥心刺骨般痛苦。

  可赵敏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敏公主了,对楚铮的话也不会全然相信,突然想到此人娶柳轻如入门那晚,他为了那个小妾能将自己堂堂大赵公主扔出墙外,若真是他喜欢苏巧彤已胜过柳轻如,今日怎会轻易跟自己走,且并无留恋之意。

  可他却又偏偏借此婉拒自己,而且不仅是楚铮,楚家上下对自己都不冷不热,哪还有一个臣子的本分,父皇已是风烛残年,大哥又年少德薄……

  赵敏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不禁后退几步。她隐约已猜到了楚铮的心意,望着眼前这曾经深爱的人,突然觉得他变得如此陌生,甚至有些面目可憎。

  楚铮见赵敏脸色大变,上前一步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赵敏摇了摇头,方才那些只是自己猜测,以此逼问楚铮他是绝不会承认的,只会另外编些谎言来糊弄自己,便冷冷说道:「楚将军放心,本宫没事。」

  楚铮点点头道:「那就好,公主身份尊崇,实不宜在这市井街口抛头露面,还是早些回去吧。」

  赵敏面无表情,道:「不劳楚将军费心,本宫自有分寸。不过有句话本宫想要请教楚将军,还望楚将军能如实回答。」

  楚铮道:「请教二字实不敢当,公主请说。」

  赵敏盯着楚铮,道:「在楚将军心中,国与家,孰为重?」

  楚铮看着赵敏凛然的神情,不禁想起当年与她初次在皇宫见面时谈及民间疾苦时的情景,她终于又能以公主的身份来面对自己了。楚铮心中不知是喜是忧,答道:「臣以为,国处危难时,自然先国后家。」

  赵敏一声冷笑,道:「好个国处危难时,那楚将军认为如今大赵国是处于太平还是危难?」

  楚铮道:「中原尚未一统,天下四分而治,西秦数十万大军屯兵边境,当然是危难时。」

  赵敏稍稍放下心来,道:「还望将军日后不要忘了今日此言。」

  楚铮俯首道:「臣自当谨记。」

  赵敏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拐了个弯后,估计楚铮再也看不到自己了,赵敏浑身力气如被抽空了一般,靠在一僻静之处,双手掩面,压抑许久的泪水狂涌而出。

  柳轻如坐在书房里竹椅上,秀眉微蹙,盯着面前的书册,连楚铮进来她都未察觉。这些年过去了,她容貌一点未变,楚铮为此可花了不少功夫,特意专门请徐景清传授柳轻如驻颜心法,并时常运功为她按摩全身。柳轻如虽说比楚铮大了六岁多,可如今两人看上去竟是差不多年纪。

  楚铮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突然伸手捂住她双眼。轻如身子突然一僵,随即酥软下来,嗔道:「别闹了。」

  楚铮有几分扫兴,也许是轻如看他从一个孩童长大成翩翩少年的缘故,说话时常常带着姐姐对弟弟的口吻。楚铮翻了翻案上的书册,道:「在看什么呢?」

  柳轻如道:「是鹰堂送来的一些密报。公子,大赵是不是要对外用兵了?」

  楚铮一愣,笑道:「你听谁说的?」

  柳轻如指了指案上的一叠密报,道:「西南产铁数量猛增,价格却反上涨了几分,各地的粮价也比往年贵了不少,大赵对这两样东西控制极严,除了大战即起,妾身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

  楚铮惊奇地看了轻如一眼,没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慎密,不由得又有些担忧,既然柳轻如能看出来,他国的杰出之士恐怕也能看到这一点,也许应该和父亲商量一下,备战要做的更隐密一些才是。

  柳轻如见楚铮不语,登时会错了意,道:「是不是不方便对妾身说,此乃国之大事,妾身是不该问的。」

  楚铮笑道:「轻如你多心了。我大赵有一统天下之雄心,世人皆知,何况你又是我楚铮的内人,又何需隐瞒的。」

  柳轻如脸一红,啐道:「贫嘴」她虽与楚铮早有夫妻之实,但羞怯之意却未减多少。

  楚铮为她轻揉着双肩,笑道:「事实本如此,我难道说错了吗?不过,为夫倒有一事想请贤妻帮忙。」

  柳轻如笑着躲闪道:「酸死了,别弄了。有什么事快说吧。」

  楚铮见她香颈如脂,从上看下去隐隐约约更是格外诱人,忍不住伏下首去亲吻了一下,道:「现在为夫又不想说了。」

  柳轻如身子抖动了一下,道:「这又为……」气息一顿,却是楚铮的右手已探入她领口之中。

  柳轻如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嗔道:「大白天的你也这般不规矩。」

  楚铮嘟囔道:「谁让你前几天不方便来着。」

  楚铮坐在竹椅上,怀抱半裸的柳轻如,已成交合姿势;柳轻如圈着楚铮的脖子,手上仍捏着一本书册,只着白衣伏在楚铮肩头,雪白的双腿骑坐在楚铮腿上,大圆臀在楚铮双手里一起一伏,有节奏地坐套着鸡巴!

  楚铮抬头寻吻柳轻如的嘴,柳轻如扭头并不迎接,楚铮又寻了两回,都被拒绝。

  楚铮抱着柳轻如乱摇起来,柳轻如一通呻吟,低头与楚铮吻在了一起……两张嘴互相覆盖吮吻……吻得深沉、吻得热情、吻得冗长……竹椅在两人的身下「吱吱呀呀」地呻吟,柳轻如在楚铮脑后翻开书册,在他耳边读着其中内容。

  楚铮双手端着柳轻如的大圆臀,一边助臀起伏坐套,一边若有所思。

  屋里两人直直搂抱在一起满屋摇动——柳轻如抱着楚铮,高出一个头;楚铮把脸贴进柳轻如的玉峰,双手搂着喜爱的大白翘臀,鸡巴从正面顶插在温润的小屄里。 两人静静地搂抱在一起继续慢慢摇动!

  柳轻如仰着玉脖在楚铮怀中对嘴亲吻,楚铮的吻猛烈又色情,舌头插进她的口腔里粗暴抽送,仰起的玉脖渐渐酸胀,不堪重负。她松开坐着的双腿,站起立即高出楚铮一个头来,抱着楚铮低头亲吻,玉脖立刻舒畅了很多。

  楚铮的双手从柳轻如的背部游了下去,搂住了丰满的臀部。由于刚才纨绔亵裤都已褪尽,现在罗裙里什么也没穿。楚铮的手钻进裙底,粗暴地揉捏着滑腻白嫩、弹力十足的大翘臀。

  柳轻如只好抱紧楚铮的脖颈,身体压贴进他的怀里,低头含住他的嘴巴,卖力地「嗞嗞」吮吻起来。

  楚铮的双手紧紧地搂着白嫩大翘臀,十指嵌进了肥厚的臀肉里!他搂抱着柳轻如,胡乱亲吻着,双手在身后的丰臀上疯狂揉捏……

  虽然上面抻开了楚铮嘴脸,下面却贴得更紧密了。楚铮索性搂抱住柳轻如的肥臀,淫亵地耸顶起来。硬硬的男根插进腿间,在羞处顶来顶去,柳轻如不由心慌神乱推着楚铮的双肩,挺腰后撤上身,想尽量拉开距离……急道:「门还开着呢,给紫娟她们看到成何体统。」

  楚铮头也不抬,左手袍袖一拂,书房那两扇门如人推着一般缓缓关上。柳轻如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浑身一颤,已被楚铮插到了要害之处,柳轻如樱口呻吟了一声,喃喃道:「世上大概也只你将这般武功用在这无聊事上。」

  楚铮并不说话,将她抱到内房榻上,楚铮痴痴笑着凑到柳轻如耳边,轻声说道:「这真的是无聊事吗?」轻如正欲反驳,却觉一股如潮的快感急涌而来,顿时长吸了口气,紧咬着樱唇,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才轻喘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楚铮一边蠕动着,一边道:「还记得那晚上院中的我对你说的誓言吗?」

  柳轻如双眼迷离,嗯了一声。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放在心里没说,就是除了爱你一生外,还要像这般欺负你一生。」

  柳轻如伸出双臂,搂在夫君腰处,腻声说道:「如今才刚过一年,妾身会数着的。」

  楚铮呵呵一笑。

  书房内登时春色无边。

  …………

  屋内喘息声渐渐平息下来。

  柳轻如似是余韵未尽,脸上仍布满红晕,双眼微合懒懒地倚在楚铮胸前。楚铮抚着她光滑的脊背,低头轻声说了句什么,柳轻如顿时睁大眼睛在他身上捶个不休。

  两人闹了一会儿,柳轻如微喘道:「公子,你刚刚想对妾身说什么?」

  楚铮叹了口气,将他想把翠苓嫁出去一事与轻如说了。柳轻如不由得笑出声来,在楚铮胸前轻拧了一下,道:「到底是男人家,女孩子的心思一点都不懂,她们二人不愿离开你也不知道。」

  楚铮道:「你是说她二人对本公子情根深种?」 不禁有些飘飘然,有女子仰慕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柳轻如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这只是其一。当然了,你若是个荒淫凶残的主人,你把她们送出去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楚铮眯着眼睛笑道:「凶残本公子自问还谈不上,可这荒淫,嘿嘿……」

  柳轻如感觉到楚铮那只怪手又在蠢蠢欲动,忙道:「你到底要不要再听下去?」

  楚铮笑道:「好,夫人说了其一,必有其二,你说吧。」

  「公子待下人谦和宽厚,这两丫头不愿离开你是真的,但其中还有其他原因。」柳轻脸色不由得黯淡下来,「可公子是世家豪门子弟,又怎知这些婢女的苦处。别人家的婢女只要稍具姿色,哪个不曾被主人临幸过?这世间男尊女卑,即使那些下人们对女子是否处子也极为看重,婢女们若是赠了出去,或许会被宠爱一时,但日子久了,恐怕连仆妇都不如。」

  楚铮道:「可我与那翠苓绝对是清清白白的,这你是知道的。」

  柳轻如道:「这妾身当然知道,公子是妾身生平仅遇的好人。可这种私事他人又怎会晓得,公子难道还会去解释吗?何况解释了他人也未必会信。」

  楚铮道:「起码欧阳不会这么想,翠苓嫁于他应不会吃亏。」

  柳轻如道:「若那欧阳一辈子只是个下人倒也罢了,可他深得公子器重,将来甚至可能出仕为官,到时那些同僚若知其夫人只是婢女出身,这风言风语翠苓怎能受得了?」

  楚铮疑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要劝我收了她俩似的。」

  柳轻如笑道:「妾身可没这么说,只是替她二人将心中所忧说出来罢了。」

  还有一些话柳轻如并未说出来,紫娟和翠苓虽说只是个丫头,可府中上下谁人敢得罪她们,日后若能为楚铮之妾那更是风光,哪是个下人之妻所比拟的。柳轻如对此心若明镜,但她也在为自己考虑,将来楚铮定会娶正室入门,紫娟和翠苓对自己忠心耿耿,有她二人在,又有楚铮相护,自己才不至于受欺侮。

  楚铮暗叹道,这世道难道非要逼自己成个种马不成?连轻如都要把这两个丫头塞给自己。楚铮苦笑道:「算了,此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忽听翠苓在门外说道:「公子,夫人派人来传话,请公子和小姐到前厅去吃饭。」柳轻如虽已是楚铮侍妾,但紫娟和翠苓仍习惯称她为小姐。

  楚铮所著衣物较少,不一会儿便已穿戴整齐走了出来,见翠苓站在一旁,想起柳轻如仍衣衫半露地在整理床铺,不由得心头一动,邪笑道:「你还不进去?」

  翠苓不明所以,但公子有命只好走了进去,没多久屋内便传来二女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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