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個不爲什麽》 (第十三章 年十一)

1323Clicks 2011-06-03 Author: - 作者:荔枝[都市淫色]
第十三章 年十一  「對不起,請問妳有沒有看到我的鉛筆盒?」

  「長方型的塑膠盒……對,上面有好幾條刮痕,還用紅色鬆緊帶綁著……呃,圖案是喬琪姑娘,可是已經褪色看不太清楚了……」

  「有看的話麻煩跟我說一聲,謝謝……」

  那個轉學生已經找了整個下午,全班都快給她問完了,怎麼沒想到要來問我?因為我家很有錢,要偷也不可能偷她那個破破爛爛的東西嗎?拜託,那個叫做鉛筆盒?怎麼看都是早就該丟掉的垃圾!早點來問我,我一定很乾脆就講清楚了啊!

  放學以後要去自然科學教室做科展,我們故意繞回教室,天啊,轉學生真的哭了耶!為了那個鉛筆盒?我們都已經踩到裂開來了,還把那個又花又俗的鬆緊帶也剪斷,她還要全部撿起來收進書包?我這麼好心幫她丟進垃圾桶了,還故意沾到飲料和麵包帶上面剩的沙拉奶油,她怎麼還敢碰啊?真的是有夠噁心的耶!

  喔,那個喬琪姑娘被我用洗石子地板磨,到,爛,光,光,了。

  不是吧?轉學生竟然把那幾塊塑膠碎片用牛皮膠帶黏起來又拼成鉛筆盒繼續用了耶!我不知道鬆緊帶還可以縫起來繼續用,太誇張了吧?去買新的好不好?用這種垃圾跟乞丐有什麼不一樣?

  所以說轉學生就只是會惹麻煩。

  好端端從音樂教室上完課回來,為什麼只有她的書包會不見?班導還要我們全班眼睛閉起來,自己舉手承認,即使我們是小孩子用這種方法也未免太輕蔑我們了吧?書包這麼大件東西,難道抽屜裡面塞得下?笨蛋,垃圾當然要去垃圾捅裡面翻啊!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好嗎?

  唉,不是我說,轉學生的成績實在不怎麼樣。

  字醜就算了,習作本上面那一大堆紅叉叉是怎麼回事啊?連習作的題目都錯成這樣,那參考書對她來說大概是無字天書了吧!等等,看她那副窮酸樣,連制服的領口袖口都起毛邊了,那有錢買參考書啊?每次月考只贏那幾個根本就該送進啟智班的廢物,她的爸媽不會覺得生這種女兒很可恥嗎?要是我的話還是早早送到孤兒院算了!

  好了好了,場上只剩那幾隻小貓,趕快打一打就結束了好不好?熱死了,你們想流汗我可不想!搞不懂躲避球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就是大欺小強凌弱的虐殺遊戲而已?嗯?那個躲得很狼狽的是轉學生嗎?

  轉學生今天綁了雙辮,光溜溜的額頭現在卻有幾撮髮絲散亂黏貼,汗珠一直沁出,臉頰泛著潮紅,緊蹙的眉頭和張口露齒喘氣的薄唇小嘴,不知道為什麼,連我都覺得漂亮……到讓人覺得討厭!

  去死算了啦!

  那球傳得太妙,轉學生才剛翻過身,黑人已經抓著球拉滿弓,等轉學生站定抬頭,球用幾乎要劃破空氣的威猛速度砲擊而來。那聲砰實在清脆響亮到令人難忘,就看到轉學生整個人往後飛跌掉落,只有我注意著球從天空墜下滾到人群腳邊。

  整個球場空氣凝結,卻沒有人走上前去扶轉學生。大部分的人張眼遮口吃驚或是竊竊私語,少數比較壞心眼的已經在嗤嗤發笑。轉學生躺在地上掙扎了一下,才勉強站起來,那張漂亮的臉蛋現在卻腫得像紅燒豬頭。

  「……我……沒事……」

  才說完鼻血就不斷滴落,把體育服染紅,人又軟倒趴在地上。溜去上廁所的體育老師現在才慌張地趕過來,把她抱到保健室去給護士阿姨治療。黑人被體育老師罵了一頓,然後再被班導罵了一頓,最後向轉學生鞠躬說對不起免去了被處分的責罰。

  差不多是這樣,轉學生就開始比較可以融入我們班了。

  舉凡打掃完她的桌底椅下總會堆滿紙屑垃圾被扣清潔分數,老師進教室班長喊完起立敬禮坐下時,她已經可以從屁股被圖釘扎刺像是電擊般跳起到後來默默地皺眉抿嘴悄悄拔掉,還有排隊時總是會被莫名撞倒這些林林總總的大小事情轉學生都慢慢可以去用寬闊的胸懷去承受和面對。

  畢業典禮那天小芬她們慫恿捲毛那些爛貨去弄轉學生,如果可以的話,好像是想要脫光她的制服,除了看她的內褲是什麼顏色之外,大家都在賭她到底開始穿胸罩了沒。

  我知道他們動手的地方就在禮堂後面,我才不會笨到和小芬她們一起去圍觀,我可沒有天真到以為畢了業動手就不會有人追究這種事情,可是我知道禮堂二樓儲藏室旁的廁所外窗可以俯瞰得到禮堂後面全景。

  忍了我們兩年,這一刻我忽然希望轉學生有種起來反抗。妳應該也不爽很久了喔?趁著畢業,跟那些人做個了結吧!

  至少我會這樣,都說窮寇莫追,狗被逼急了也會翻牆,翻不過去咬上幾口兩敗俱傷也是報仇。我是這樣想啦,只是該說轉學生是真的孬種呢還是被欺負慣了啊?竟然一路就哭哭啼啼被圍起來辱罵踢打,那身潔白的夏季白短衫一下子就被滾髒,拉拉扯扯只會抱胸哭叫,隨便亂抓亂打反擊幾下都可以啊!

  唷,被壓住了。

  捲毛扳開轉學生的雙腿,撩起她的深藍色百摺葉裙。我開始有點同情轉學生了,沒想到他們還真的敢做到這麼絕喔?那群小男生小女生圍著轉學生嘻嘻哈哈地好像她就只是一隻落難的流浪狗,多一隻嫌煩少一隻沒差。

  肉色的內褲。

  超級醜!我還以為只有古早鄉下的大嬸阿婆才會穿這種內褲的說!可是那群人忽然喧嘩起來,勉強用訕笑掩飾他們的不安,吵雜一陣竟然就鳥獸散開。怎麼了?

  轉學生張開的雙腿,肉色內褲褲檔滲著一攤紅色血跡。拜託!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咧!該不會你們都不知道那是月經吧?顯然轉學生也還不知道,只是哭著尖叫,從書包裡面掏出一疊皺巴巴的衛生紙胡亂擦拭,然後塞在內褲裡面想要止住血勢。

  忽然捲毛衝回來,一腳踢倒轉學生,從書包裡面拿出相機,喀擦喀擦地一直按著快門,然後惡狠狠地威脅她幾句才揚長而去。轉學生坐起身,鼻血又滴落制服,墜染成花,很快就比畢業生胸花綻放得還要燦爛。

  可能是貧血,轉學生軟趴趴地又躺在地上,正午的陽光一直移動將禮堂建築物陰影吃掉,轉學生正好躺在陽光和陰影的交界分野,整個人被切割成黑白各半一陰一陽。

  以為轉學生暈過去了,我趴在窗邊想要看得仔細點,卻看見她睜大雙眼望向虛空,好一會瞳孔慢慢移動,直直盯著我看。那是什麼眼神?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六月盛夏溽暑,我的背脊卻涼颼颼地。

  轉學生張開口喃喃自語。

  「妳有什麼了不起!以為班上的男生都喜歡妳喔?自以為長得漂亮,還不是家裡有錢才讓妳穿比較貴的衣服!我跟妳說,潘家偉就不喜歡妳啦!誰喜歡妳這種跩得二五八萬的母老虎啊!妳再漂亮也比不過……」潘家偉喜歡誰關我什麼事?林明哲你在那邊多嘴什麼!

  誰敢說我比不過別人!林明哲你在說誰?你給我說清楚啊!

  轉學生的胸口紅漬一片,繡的名字怎麼也看不清楚,可是她的視線緊緊地鎖定我不動,陽光灑滿她全身,慘白的臉頰沒有一絲血色,一瞬間我覺得她的眼睛溢滿腥紅。

  「我知道是妳。」

  早上六點三十六分。

  卓錦鈺從床上驚醒,全身都是冷汗,悶在棉被裡潮濕又黏膩,好一會才確認剛才只是作夢而已。躺著翻來覆去怎樣都已經輾轉再難眠,雖然昨晚已經在浴室把身體洗刷到快要破皮的程度,可是現在不論如何也想再洗一次澡,把這一身濕黏冷膩的不快去淨。

  甫下床就發現朱虹苑已經不在房間了。

  桌上留著紙條說她騎腳踏車出去遛達,退房前回來,會幫卓錦鈺把苗梨鄉間美景拍下來,請多睡多休息萬勿掛心。原本說好趁著來苗梨多住一個晚上的機會,星期天還可以悠哉騎騎腳踏車,最重要的是過年期間大魚大肉胖了快要三公斤,說什麼也要想辦法點減肥瘦下來,不然等春裝換季時節可就糟糕了。

  朱虹苑本來想要陪著卓錦鈺靜養休息,但是拗不過卓錦鈺強忍創痛還硬要一起騎車出遊,乾脆就早早起床把卓錦鈺的車鑰匙偷偷帶走,想說騎車出去等近午再回來退房,屆時卓錦鈺再衝動也只能乖乖待在房間等她回來。

  卓錦鈺無奈只好走進浴室沖澡。

  熱水灑下整間浴室馬上就水蒸氣瀰漫,卓錦鈺淋浴身體,恍惚間低頭望下卻發現血水不斷流到腳底,整個地板全都是腥紅熱湯。卓錦鈺嚇得尖叫,再定神看什麼都沒有,僅有透明的熱水將肌膚燙得通紅而已。

  驚魂未甫地走到洗手檯刷牙洗臉,把霧白的鏡面抹淨,裡面映出來卻是轉學生蒼白的臉孔,紅眼緩緩流下血跡。

  「我知道是妳。」空洞的語調在浴室裡面盪出回音搖擺。

  卓錦鈺奪門而出,裸著濕漉漉的身體躲進棉被,身體被強大的恐懼激得疾抖痙攣。

  「不是我!」卓錦鈺快要哭出來。放過我了吧!妳還折磨我不夠嗎?

  升上國中之後,卓錦鈺讀的是市內名校資優班,班級是首屈一指,每個同學更是挑選過的菁英,過往幾屆最輝煌的紀錄是全班都榮登第一志願在高中繼續當同學,可以想像只要沒考上第一志願,那就跟落榜一樣可恥而丟臉。

  有一次在補習班遇見國小同學閒聊彼此近況,不經意出現轉學生的消息。大家都討厭每個人都不留意,消息輪番輾轉最後變成都市傳說,有說她念不知名的爛校後段班,也有說她早早被退學混進幫派當個小太妹,還有說她早熟課後兼差出賣皮肉,最驚悚的是畢業典禮之後沒人知道她的下落可是禮堂後面每到無月夏夜就會聽見淒涼的哭鳴和一攤抹掉卻總是會再出現的血跡。

  彼時只是覺得唏噓,可是心念像是生根似地紮在腦海裡,那時候沒來由的持強凌弱只是一逞威風甚至經過團體的起鬨和推波助瀾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只是如果,當然是如果,那聲泣鳴和擦不掉的血跡……誰能否認自己不是其中一個幫兇?

  疑心生暗鬼,可是那天在補習班夜自習後遇到的可不是鬼。

  一群看起來就不是善類的女生硬是把卓錦鈺推擠到旁邊的巷子裡面,開口就狂飆相當不堪入耳的髒話,硬是逼她下跪說對不起。沒有遇過這種事,真的臨頭才知道原來很可怕,根本就沒辦法冷靜思考,嚇到哭出來只能順從她們的各種指示,無從抵抗。

  到底什麼時候惹到她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是妳。」

  帶頭的那個女生語氣很肯定沒有尋錯仇家找錯人,每個女生輪番上陣賞過一輪巴掌,等卓錦鈺臉腫得像是豬頭時,再要她自己甩自己耳光,還要大聲到每個人都聽見才算數。

  接下來並沒有拳打腳踢,只是頭髮被扯亂散甩,整個人被推來推去膝蓋跪到磨破皮都還不肯罷手。都是女生整起人來手段也不見得良善溫和。卓錦鈺被推倒在地,裙子撩起上衣脫掉,露出白色成套的胸罩內褲,款式簡單卻是緞面的高級布料織材繡工。

  才一下胸罩內褲就被脫掉,然後被踩在地上蹂躪,好好的內衣褲馬上就骯髒破爛像是垃圾。卓錦鈺已經不記得是怎樣強忍著痛苦和羞辱把衣物穿回,總之補習班再也沒有踏進一步過,連靠近都不敢。

  卓錦鈺成為是屆該班唯一沒有考上第一志願的老鼠屎,成績甚至爛到只能再去考私立學校碰運氣。爸爸心疼她的失常,可是開始熱衷投入基層選舉的熱戰無暇撥出多餘時間對她關心了解,要避免國內的環境乾脆就花點錢送到國外去念書。

  饒了我吧!如果這之間有因有果,我的報應還不夠救贖那些做罪孽嗎?

  那個被忘掉名字的轉學生怎樣都像根針在記憶裡扎破一個孔補不回來,卓錦鈺卻無論如何都鼓不起勇氣去翻畢業紀念冊找出那幾個字。找到了又怎麼樣?命運輪迴,誰又真的對不起誰了?我對不起妳,那誰又該對不起我?

  妳做鬼也不該這樣一直糾纏著我……

  再從棉被探出頭來,房間裡面闃靜無聲,室內空調溫暖和室外寒冷低溫呈現反差而將窗戶玻璃沁染整片水蒸霧氣。卓錦鈺再也不敢撥抹,低著頭胡亂換上衣服,拿了早餐卷離開房間去客房部小食堂吃早餐。

  隨便是誰,有人陪著就好。

  南風莊園的早晨。霧氣瀰漫,丘陵朦朧,近樹的粉花綠芽墨枝忽隱忽現。大片落地窗滴滿水珠,只有大門開闔間才有機會溜進些許白茫氤氳,在玄關處盤旋幾下就淡淡消散。

  卓錦鈺端著熱咖啡和生菜沙拉走回座位,雖然吃喝入口卻食不知味。稍微回過神來聽見隔壁桌客人翻報紙唰啦聲響,一個長髮燙成大波浪捲的輕熟女翹著二郎腿不甚優雅卻很愜地地眼望報紙新聞手捏盤裡的小番茄嚙咬。

  服務生走到她身邊微笑端上一杯熱咖啡,眼睛一瞥可以看到上面的手工拉花圖案精緻。卓錦鈺看著自己從咖啡機沖泡出來的咖啡雖然也還過得去,不過看到鄰桌那杯顯然還是差上幾個等級,這邊的早餐吧不是自助式的嗎?

  大概是自己的目光停留那杯咖啡太久,那個女子端起咖啡輕啜就留意到了卓錦鈺的眼神。

  「哈囉,早安!」女子笑著打招呼,卓錦鈺也點頭致意。女子叫了服務生輕聲交代幾句,服務生退開再走過來時走到卓錦鈺桌邊遞上一杯手工拉花的熱咖啡。

  「怎麼好意思?」卓錦鈺有點尷尬地向女子道謝。

  女子收起報紙走到卓錦鈺桌旁坐下。「哈,妳一定以為我是什麼VIP會員才有這種服務對不對?」

  卓錦鈺尷尬地笑而不答。

  「沒這回事啦!我只是這裡賣菜的大嬸而已,這裡的早餐吧跟我店裡進的貨源都是同一家批的蔬果蛋肉,有時候數量拿捏不準要緊急調一點點貨就會跟我拿,所以我跟這邊吧台的工作人員都很熟囉!」女子笑得爽朗。「偷偷跟妳講,其實這邊的咖啡普普通通,不過前陣子新來一個餐飲科打工的學生在練咖啡拉花,所以我每次來這邊都會叫他幫我特製一杯咖啡,順便給他練習技術好去參加比賽咧!」

  卓錦鈺淺嘗一口咖啡,果然滋味和自己原先拿的差不多。

  「嗯,觀光客來這邊玩?」女子端著自己的咖啡對著卓錦鈺碰杯。

  「欸。」卓錦鈺終於出聲回應。「就住這裡的客房。」

  「呵,最近很多人專程來這邊騎腳踏車,說是風景優美空氣又好,我自己從小到大住這邊是沒感覺啦!」

  「我就是來騎腳踏車的……」卓錦鈺誠實地說。

  「呃,失敬失敬!」女子吐吐舌頭。「那好好享受苗梨縣的好山好水吧!中間有繞到我的店可以進來坐坐喲!雖然是雜貨店,不過賣的零食飲料也沒比便利商店少,喘口氣聊聊天也不錯!」

  「謝謝妳啦!」卓錦鈺自己也不好意思。「說是騎腳踏車,不過昨天才到這邊,那個就來了,今天沒辦法騎車啦!」

  「唔……我們店也有賣衛生棉喔!」

  雖然口無遮攔,可是卓錦鈺還是被逗笑了。

  「這樣看起來,妳的嘴唇好像比較沒有血色,中午退房前還是躺著多休息吧!」女子站起身離桌,把報紙留給卓錦鈺。

  「嘿,你們店有賣玫瑰四物飲嗎?」

  女子轉過頭哈哈大笑。「妳要補身體的話,我乾脆幫妳去街上的中藥店抓藥好了!不過幫妳熬要加收工資喔!」

  「那……去到報妳的名字有便宜嗎?」卓錦鈺難得開起玩笑。

  「李治慧。」女子揮手敬了一個禮。「男老闆很色,報我的名字不但可以打折,而且他會不敢吃妳豆腐!」

  李治慧扭腰擺臀風騷地離去,打開大門隱身霧裡。

  卓錦鈺不想再回到空無一人的房間,趁著談話的餘溫未散,披上外套衝出小食堂,李治慧才剛把汽車引擎發動,就聽見車窗喀喀被敲響。

  「治慧姐,不如載我到妳的店裡逛逛吧?我剛好想買一點零食呆在房間看電視殺時間呢!」卓錦鈺頭髮馬上就沾滿白銀水氣顆粒。

  「啊?」李治慧有點錯愕。都市裡面來的觀光客好像都有點怪怪的吧?還真的以為雜貨店很好逛噢?「快點上車吧,外面很冷呢!」

  雖然開了霧燈,霧氣仍然毫不留情地緊緊包圍著李治慧的車子。李治慧雖然熟稔路線,也還是小心翼翼緩慢駕駛,鄉間產業道路時寬時窄規格不一,會車時彼此都很有默契地閃燈示意。

  終於開到縣道,沿途路燈皆亮,視線略為開朗,李治慧才鬆了一口氣,迎面卻忽然衝出一輛載了豬隻的小貨車切進產業道路,嚇得李治慧方向盤打滑緊踩剎車,小貨車從照後鏡裡急駛而去消逝霧裡,李治慧忍不住罵了一聲髒話,轉頭望向驚魂未甫的卓錦鈺,兩人尷尬一笑。

  小貨車衝進產業道路沒有減速又碰上路面坑洞,一陣顛簸嚇得豬隻烏鬼嚎叫,賴村標忍著腹痛緊緊抓著方向盤死命要開回豬舍。這條路走了幾十年,就算濃霧或是暗夜都難不倒賴村標,聽人說外國有個小夥子開車走山路幫爸爸賣豆腐練就一身車神絕藝,這樣都行?那賴村標夜間疾速霧裡甩尾買賣豬隻不就是苗梨縣的不老車神?

  這年頭誰都可以裝神弄鬼,就算真是車神當病魔找上門也無從拒見。一把年紀了身旁親友病的病走的走,連老伴都在十幾年前先行一步,留下一個智障兒子守著豬舍,賴村標不敢說自己有多苦,雖然人老了等死也是應該,兒子日後守不住豬舍轉進收容所也是造化,可是……為什麼別人都是什麼心臟病或是肺癌肝癌那些轟轟烈烈的大病可以光榮撒手離世,只有自己得了這個啥嘮子的前列腺癌?

  賴村標搞好久才弄清楚不就是雞巴有病?雖然老伴走得早,可是這些年找女人哪一次不是乖乖付錢帶套,還想老來風流卻無性病纏身,怎麼還是得了雞巴癌?這讓人知道了多沒面子?有個三十好幾的智障兒子已經面上無光,臨死再傳身染雞巴癌,賴村標不如提早自殺算了。

  怎樣也不肯讓醫生在雞巴上面動刀,執拗地吃藥貼止痛片撐一天算一天。近來發痛間隔時長時短難以捉摸,賴村標現在就忍著痛要衝回豬舍貼藥,腳下油門更是不敢鬆開,輪胎磨地的甩尾聲和豬隻們的烏鬼悲鳴是這場霧裡的花俏噪音。

  衝過路口的李家四合院,再拐繞那幾畝正燦爛的油菜花田,最後面靠著河邊的農舍就是自己的豬窩了。濃霧一片片被撕開,蒼茫黃點花蹤朦朧,忽然路上一輛腳踏車橫擺,旁邊泥濘田埂有一個穿著腳踏車緊身服的騎士正拿著數位相機拍照。才聽見霧裡什麼吵雜聲越來越近,就看到一輛小貨車破霧而來,反射動作要將腳踏車趕緊拉走,小貨車已經失速急駛而過掃到腳踏車輪,騎士整個連人帶車被捲起彈飛,人車摔在油菜花田裡。

  「幹哩娘咧……」賴村標沒料到田間小路會有人,緊踩剎車已經來不及。停好車抱著小腹滿身冷汗蹣跚走進油菜花田,腳踏車騎士躺在裡面動也不動。「不會吧?」自己還沒死就先弄死一條人命?

  腳踏車騎士頭戴安全帽臉罩方巾,賴村標蹲下彎腰伸手撥開遮臉方巾輕探鼻息,感覺到持續的溫暖濕熱才先鬆了一口氣。卻見花間蜜蜂穿梭,有些還往自己手指上爬,下意識甩手反而驚嚇到蜜蜂,蜜蜂受驚胡亂螫捅,竟然就叮在腳踏車騎士的眉心。

  這下禍不單行,賴村標趕緊抱起腳踏車騎士到車上,然後匆忙開回豬舍。一進家門將騎士放在客廳藤椅上,自己衝進房間拉開抽屜翻出止痛貼片立刻貼上胸口,整個人倒躺在床上,不知道暈痛多久才漸漸舒緩開來。

  賴村標意識漸漸回復清醒時,聽到客廳有喧嘩聲響,才猛然想起那個腳踏車騎士,翻下床連忙走出房間,看到兒子對著藤椅上的人指指點點東摸西摸,自言自語大聲說話,看到自己走過來忍不住露出興奮的表情。

  「爸爸,爸爸!是……是女孩子耶!」賴榮發嘿呵笑著大吼。

  「女孩子?」賴村標剛才匆忙抱回也沒看清那個人性別,現在兒子像是發現新大陸炫耀著勾起賴村標的好奇心。

  賴村標走上前,腳踏車騎士的罩臉方巾已經被賴榮發扯下,雖然眉間一塊圓腫肉球有些滑稽,但是細看五官依然可以確認那是一個清秀美麗的年輕女孩。把安全帽脫掉透氣,一頭長髮傾瀉散落更添增幾許嫵媚風情。賴村標發現女孩的上衣腰間有幾個口袋,想要翻找看有無任何可以確認她身分的私人物件。

  「朱虹苑!」賴榮發大聲地說,賴村標才剛摸空口袋遍尋無物。

  「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賴村標沒好氣地斥問。

  「她的皮夾,有身分證,嘻嘻!」賴榮發露齒而笑,手裡捏著一張小卡片得意洋洋。「我有沒有,很棒?」

  賴村標搶過身分證看,果然賴榮發一字不錯地念出來了。「不錯不錯,你很聰明,棒棒!」還想說好好一個女孩子家叫什麼朱宏願哩!

  「我棒棒,朱虹苑也棒棒!」賴榮發拍手雀躍跳舞。

  「她棒什麼?」賴村標又氣又好笑。

  「她的……奶奶……棒棒!」賴榮發低頭羞紅臉扭捏說著,聲音卻仍是宏亮。

  「你……亂摸人家的胸部喔!」賴村標詫異地責備著兒子。

  「嘿嘿!」賴榮發就只是傻笑而已。

  兒子以前曾經騷擾過附近鄰居,有些婦人雖然生氣卻看在智障的份上不予計較,不過路口的李家有個很兇悍的女生李治慧小時候倒是毫不留情地把賴榮發打得鼻青臉腫,後來老伴關著兒子,又後來自己繼續關著兒子,豬舍裡的豬隻來來去去,就剩這一隻陪著自己癡傻度日。

  有試過帶兒子去花錢買經驗,明明就是收錢賣肉,憑什麼智障就要遭受白眼拒絕?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只管賺錢不問來客的外籍妓女,脫光衣服真槍實彈上場卻換賴榮發鬼吼鬼叫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原本賴村標心裡還煩惱著如果把朱虹苑送到醫院難免要留下資料,若被知曉自己超速撞傷人,想必官司罰款樣樣找上門來那可不得了。正考慮是不是趁著她昏迷把人載到哪裡丟掉,看什麼路過的好心人幫上一把也就算了,賴榮發充滿期望的眼神卻讓賴村標雜亂思緒裡靈光一閃另闢蹊徑。

  賴村標叫賴榮發幫手將朱虹苑扛到房間床上,將方巾罩頭遮起,再拿出麻繩把朱虹苑雙手綁在兩邊床柱。

  「乖仔,老爸今天教你什麼叫做男人!」賴村標叫賴榮發在床邊站好,自己跪在床上,面對著朱虹苑的青春肉體。

  賴村標俯身趴在朱虹苑身上,伸手隔著排汗衫撫摸她的胸部,女性肉體散發出的體味隨著汗液變得濃郁,那味道聞起來騷裡夾香,手掌一搓揉乳房的彈性更是隨力變形滿溢。

  還以為自己被雞巴癌侵蝕已經不行,沒想到才這樣摸奶肉棒竟然就開始硬了起來,賴村標心裡湧起很久沒有的狂喜。快手快腳將朱虹苑的排汗衫撩起,裡面是粉紅色的運動內衣再將之翻開,圓渾飽滿的乳房鼓脹微微外擴,奶頭是鮮嫩的粉紅色,伸舌輕輕舔挑,就冒起疙瘩昂然立起。

  賴村標有過的買春經驗都是選擇最便宜的價格聊以發洩就好,胯下的女子大多皮粗肉皺,奶頭黑得像濃茶,含起來似乎也是苦的。可是現在手裡摸的嘴裡嘗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小姑娘啊!看這裝扮一定是都市裡面來的觀光客,尤其這細皮嫩肉吹彈可破的觸感,想必還是那種勤做保養的都會女子吧!雖然對不起先走的老伴,但是老伴真的就只是村婦而已了啊!

  從未遇過這等高級貨色,賴村標毫不保留地露出貪婪嘴臉伸舌舔著,手指當然也不空閒而努力地往另一邊搓捏揉擠。握著乳房簡直滑膩彈手卻又柔軟無邊,牙齒咬住乳蒂舌尖快速急舔乳尖,馬上就感覺到乳頭在齒間充血膨脹。

  胯下肉棒越來越硬,賴村標迫不及待往下身舔拭,腿間鼓脹隆起小丘充滿更濃郁的汗臊味,舌頭用力舔壓更泛著淡淡尿騷鹹腥,可是一點都不噁心,賴村標肉棒勃起到快要爆炸,馬眼泌濕頂著褲檔磨擦再不處理就要提早繳械了。

  趕忙脫下褲子,根本就無法再慢動作表演給兒子觀摩,賴榮發更是喘氣發出濁厚的呻吟像是蛙咕。賴村標伸手往朱虹苑的陰部使勁抓捏,沒想到入手的竟然是大塊軟綿觸感,詫異間脫下車褲才發現原來褲檔那裡縫上特製墊片保護陰部,為了排汗透氣,朱虹苑不再多穿一層內褲直接套上車褲。

  賴村標把車褲丟在床旁,賴榮發撿起來聞嗅,那股強勁的女性體味激烈鑽進鼻中順間把體內蠢蠢欲動的肉體慾望機制全部打開,賴榮發忍不住發出像是野獸般的興奮嚎叫。賴村標伸出手指將兩片陰唇夾著的肉縫按擠刮壓,來回幾次肉縫開始泛著濕潤螢光,一股暖流悄悄湧出。

  趴低面湊陰阜,映在賴村標眼前的是一道濕滑發亮的粉紅色肉縫,陰毛靜柔分佈周圍,稀疏卻黑亮捲曲像是菜圃新春冒出頭的嫩芽。陰唇修長而均勻對稱地微微張開口,肉縫裡的嫩肉一直閃爍著晶瑩黏膩的淫水。剝開肉縫,頂端的陰蒂探出頭像是朝晨滾在菜心的露珠輕輕顫抖。

  再難忍耐欣賞,賴村標抓著肉棒插進朱虹苑的蜜穴。賴村標很用力,但是肉棒並沒有隨之深入,賴村標不解心急地一次又一次用力,肉棒一點又一點的推進。賴村標這才醒悟過來,這肉膜緊覆的阻隔是原裝產品的證明書啊!

  賴村標好像回到新婚初夜時對女人的強烈渴望發洩,顧不得自己老邁病衰的身軀,豁出全身力氣猛插猛幹,肉棒突破薄膜長挺而入往底探索,緊縮卻濡血滑膩的肉壁包圍緊覆,一面挺進一面還可以感覺到肉壁激烈地顫抖律動,幹起來簡直是欲仙欲死!這時候真的死掉也沒有遺憾了啊!枯朽返春的賴村標忘情地擺腰挺進,一路突破重圍強頂花心,這下刺激讓一直昏迷的朱虹苑終於激痛醒來。

  賴村標無暇顧及胯下的朱虹苑甦醒尖叫,繼續快速地狂插猛幹,朱虹苑懵懂間意識混亂,前一刻還在專心地拍攝澄黃氾濫的油菜花田,連冷峭的霧氣沾滿全身都不知不覺。為什麼這一刻卻全身滾燙而且筋脈痠痛脹裂,眼皮被什麼鼓漲壓擠睜不開來,兩手更是不能自動,最痛的是胯下有什麼硬物瘋狂地鑽入槌搗,朱虹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只能出於本能地放聲狂吼吶喊。

  可是不論朱虹苑怎麼痛叫,下體的突入卻毫不停歇,掙扎好一會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正在被強姦!忽然體會到這個事實的朱虹苑驚惶錯愕,可是身體卻不給時間細想而且更用被撕裂的劇痛不斷提醒她被暴姦的臨場感受。

  「不要,不要!呀啊啊啊……!」朱虹苑只能張嘴叫喊。

  「加油!加油!加油!」賴榮發用更大聲的音量壓過,狂喜而興奮的情緒竟然好幾次都喊到破音。

  賴村標雄風威震,體內彷彿有用不完的精力,幹到興起,將朱虹苑的雙腿抬起掛在自己的肩上,然後將身軀傾力隨著肉棒壓下。被折起雙腿的朱虹苑身體還緊緊繃著,馬上肉棒就像是砲彈那樣重搗花心,隨之而來的是排山倒海的體重壓住自己,花心像是炸裂開來將整個陰道肉壁都轟得支離破碎血肉橫飛。

  朱虹苑被狂猛的抽插幹到整個人皮膚緊繃肌肉糾結扭曲,身體裡有什麼難以忍受的東西橫衝直撞想要破體而出,嗓音終於喊到沙啞失聲。在強烈的激痛之間苦悶地想要找到一絲解脫浮出透氣,這時卻悄悄有一股酸麻酥癢的感覺像蟻群那樣在體內鑽爬,越爬越癢,越鑽越酸,肌肉不能自己地酥麻到顫抖。

  這不會是所謂的快感吧?這是強姦不是做愛啊!

  旁邊的加油聲震耳欲聾,想到自己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被莫名其妙的人強姦還有打氣鼓舞,朱虹苑崩潰到痛哭失聲。可是身體還是無情地違逆著思緒,快感兇猛爆炸開來在體內每一個角落放電激爽,像是巨浪交疊一直襲來,朱虹苑毫無喘息的機會,只能用盡身體所有的力氣去消化快感的衝擊,然而快感來的太猛太龐大,體力的能量轉換不過來,不知道撐了多久朱虹苑終於被快感狂潮淹沒失去意識和動作。

  賴村標在做最後的衝刺,朱虹苑卻已經完全癱瘓不能動彈,全身軟掉沒有任何氣力支撐,像是離水快死的魚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隨機抽搐。賴村標滿身冒汗地死命捅搗,朱虹苑蜜穴忽然急速地收縮,肉壁像是火山爆發前的激速震抖,然後一股灼熱的暖流狂噴而出,賴村標被這樣刺激,終於失守將精液全數射出。朱虹苑的蜜穴已經被肉棒和初血填滿,再難容納這些液體,賴村標剛拔出肉棒,氾濫的淫水和射精的白漿染著紅線絲縷從裂唇開大口的蜜穴洞孔中洶湧洩流。

  朱虹苑大字型躺在床上沒有知覺,賴村標趴跪在朱虹苑身上,床墊濡濕了好大一片,匯集著一灘黏液白裡透紅隨賴村標身體的喘氣律動而不斷蠕動像是有生命般,房內都是體液的羶腥騷味濃郁瀰漫鼻間。

  「這樣……會了……嗎?」射完精的賴村標耗盡力氣臉上的表情像是更加衰老,連問話都非常吃力。

  「我會!我會!」賴榮發早就摩拳擦掌,一等賴村標退到旁邊,就火速脫光自己身上衣服,肥碩的肚腩也遮掩不了勃起而青筋暴漲的巨根肉棒。

  即使勃起鼓脹地難受,賴榮發還是有樣學樣,先伏在朱虹苑身上吸吮著乳房奶頭。只是賴榮發做什麼都是過火的用力,朱虹苑還在激盪的空白裡喘氣就被胸口的撕裂咬痛喚醒,啞著聲音再一輪尖叫。

  賴榮發被尖叫聲嚇一跳,忍不住掀開朱虹苑的頭巾,賴村標一下子來不及阻止,卻看見朱虹苑眉心間被蜜蜂叮腫的肉球更形巨大,眼皮抖動想要睜開卻被肉球擠壓腫脹沒有辦法動作,現在的朱虹苑活脫是一個睜眼瞎子。

  沒了視力朱虹苑只能專注在聽覺,即使現在自己心慌意亂也可以聽出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講話聲音怪怪的,到底是怎麼個怪法又說不上來。一直到那個人每做一個動作都要詢問旁邊的人自己對不對棒不棒,朱虹苑才想到那個人鐵定是個智能障礙人士!

  年前朱虹苑才捐了一筆錢給智能障礙基金會做慈善,握握手拍拍照沒有什麼大不了,甚至還覺得那圓眼豐頰的笑容很樸實可愛,可是現在想到那樣的表情那樣的人正壓在自己身上做著這麼齷齪猥褻的事情,就忍不住噁心地想吐。

  奶頭火辣辣地刺痛想必是被咬傷,賴榮發還不住地狂猛吸吮,口裡淡淡的鹹味是汗是血,可是再用力吸啜,竟然將朱虹苑的乳頭吸出半透明的分泌物,一點點的甜味和乳香,讓賴榮發激動到露齒吸咬更將白盈乳房啃得遍體麟傷。

  朱虹苑僵直身軀啜泣到沒有聲音,賴榮發做足功夫接下來抓著自己的肉棒粗魯地剝開已經開著口的蜜穴肉縫對準,肥胖而龐大的身軀將肉棒爆猛貫入蜜穴裡面。已經濕漉漉的肉壁受不了巨根的撐張卻無法阻擋進攻,巨根龜頭輕易地就頂到花心,甚至反覆幾次抽插就幾乎要把花心戳爛,朱虹苑感覺連肉壁都快要崩裂,裡面濕滑黏膩的不知道是前次殘留的體液還是勉力分泌的淫水,最好不要是爆裂的微血管……

  幸好朱虹苑目不視物,不然如果她看到賴榮發現在口裡嘿喝狂吼呻吟喘氣加上睜圓凝結的眼珠瞳孔還有野獸般的猙獰表情,一定會當場發瘋。這番抽插卻是痛大過爽,前次後起的快感這次卻像風中的微焰,搖曳閃爍好像隨時都會熄滅,巨痛裡面偶現的快感讓朱虹苑齜牙咧嘴卻不知道該專心忍痛還是放鬆給快感侵略征服,體內的弦時緊時鬆,心跳被吊高又被摔下,反反覆覆非常難過無所適從。

  「我棒!我棒!我棒……哈……哈……哈啾!」

  賴榮發還沒射出精液,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把朱虹苑的臉噴滿鼻涕和口水。顧不了整理儀容,賴榮發已屆高潮,更是忘形嘶吼嚎叫狂抽猛插,朱虹苑的雙腿又被扛起來,可是賴榮發又肥又重的身軀不但將腿裂到最開,還強壓而下幾乎要把朱虹苑的身體折成兩半,而且隨著落勢更把肉棒頂到極限。

  朱虹苑張嘴卻喊不出聲音,全身都像被拆散可是肉棒卻像失控的電鑽要把身體的洞鑿成井,汗水鼻水口水一直滴落臉上,流進鼻孔和嘴裡,又鹹又黏又臭,腦袋又燒又痛,額頭更是莫名地腫脹欲裂,每一次都覺得這是忍耐的極限了,可是每一次又再被承受更狂野的衝擊。

  答。

  什麼按鈕的聲音響起,朱虹苑整個人失去意識,眼睛忽然可以看見,只是望眼所及全是一片白茫。朱虹苑還是躺著,氣流拂過身體的每一片肌膚,可是感覺不到是上升還是墜落,耳邊莫名聽見人聲歌詠和金石絲竹,飄飄然好似騰雲駕霧。

  越來越冷。

  氣流變得強勁猛烈,開始覺得下墜飛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墜地的恐懼將粉身碎骨的想像放大加深,可是明明往下跌落,卻詭異地失速往上撞向一大片透明而堅硬的板子。

  像是搞笑情節那樣,朱虹苑整張臉貼在擋風玻璃面板上午關被擠壓成滑稽可笑的模樣。隔著玻璃是被輪姦強暴的卓錦鈺,朱虹苑又氣又急猛拍玻璃,激動到哭出眼淚。

  「不羞不羞,哭完就沒事了。」卓錦鈺忽然停下動作,坐在椅墊上像是觀賞著電視螢幕那樣悠閒,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然後朱虹苑被一團又黏又臭的肥肉緊緊包圍,肥肉一直在增長把朱虹苑全身都裹起來,陰道被硬物狂搗猛戳,朱虹苑嚇得尖叫,可是卓錦鈺就這樣隔著玻璃靜靜地看著。

  「哇哈!」賴榮發終於將精液射出,激烈的抖動將白漿灌滿蜜穴。

  朱虹苑眼前一黑,全身上下各處無所不在的痛楚將她刺激地痙攣抽搐,這才是現實。

  賴榮發靠在床邊牆上大口喘氣和賴村標肩並肩,看著朱虹苑的蜜穴洞口一直泉湧而出的濃液稠漿覺得新奇而有趣。還沒等肉棒略軟,就聽見屋外的豬隻暴躁地嚎叫。

  「豬吼欸!」賴村標不耐煩地提醒著賴榮發,自己剛才勇猛地發洩完之後,竟然累得渾身無力,而且眼皮不聽使喚幾乎就要閉上睡著。

  「唔……」賴榮發不很累,只是舒服而慵懶地應著。

  想到小貨車上載來要配種的公豬,賴村標忍不住催促著兒子幫忙。「趕快拉去後面相幹啦!」

  賴榮發還沉醉在做完愛的餘音繚繞,迷迷糊糊聽見爸爸叫自己把朱虹苑拉到後面去相幹,一頭霧水想要問清楚,卻看見賴村標已經睡著發出鼾聲。雖然搞不懂,可是爸爸交待的總不會錯,只好起身把衣褲穿上,把癱軟在床上的朱虹苑解開繩索抱起來往屋後的豬圈走去。

  相幹?要怎麼幹?賴榮發抱著朱虹苑覺得沉,就隨手丟在豬圈的稻草堆裡,旁邊母豬走過來用濕潤的豬鼻子嗅了嗅,發現不是自己的飼料,又無趣地走開。

  賴榮發把停在豬圈前小貨車上面的種豬費力地先牽下一頭,拖到豬圈裡其中一個柵籠,種豬一嗅到母豬濃烈的體味不待賴榮發下令就拔蹄飛奔撲上,像是急色鬼那樣將豬莖插入母豬穴內,兩隻豬隨即興奮地亂吼亂叫。

  以前賴榮發覺得很煩很吵,現在才知道原來做愛就是這麼快樂的事情,忍不住拍打種豬屁股助興,種豬更是猛烈地抽插母豬,瞇著眼睛像是笑得得意。賴榮發靈機一動,想到該怎麼完成爸爸交待的任務,將隔壁柵籠的母豬頸上還有四肢都緊緊綁好固定不給亂跑亂動。

  朱虹苑朦朧間只覺得裸著身體很冷,鼻間都是濃濁臭味,身下壓著毛茸茸又刺又癢的墊子,縫隙間又濕又冷的地板觸手濕黏糊軟,下意識伸指湊鼻聞,軟爛的屎臭鑽鼻,激得朱虹苑馬上反胃嘔吐。

  不等朱虹苑反應過來,身旁的賴榮發就把還在嘔吐的朱虹苑抱起來趴在母豬身上,再把朱虹苑的手腳和母豬的四肢綁一起。朱虹苑趴在母豬背上感受著動物毛絨肌膚和呼吸脈動散發體臭,面對未知的待遇,重新墜入恐懼的壓迫陰影裡面。

  賴榮發拿起一條抹布往旁邊還在交配的豬隻下體撈抹,再把濕淋淋的抹布用力擦著朱虹苑的屁股和蜜穴,然後從小貨車上面拖下另一隻種豬,公豬走到柵籠裡也是馬上就興奮若狂,飛身將蹄按在朱虹苑背上,豬莖磨蹭著朱虹苑下體。

  背上被冷硬的豬蹄拍踩,又讓肥碩的身軀壓住,朱虹苑又痛又喘快要透不過氣,再怎麼看不到也聽得出身處豬圈,壓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人!

  「妳是豬八戒的妹妹,豬九戒!哈哈哈哈哈!」

  小時候朱虹苑最恨別人拿她的姓氏開玩笑,雖然不至於翻臉鬥毆,不過只要誰敢笑她,她就和誰冷戰到底。隨著年紀漸長,朱虹苑慢慢不太在意這種小家子氣的玩笑,後來出國留學更是遇不到這種尷尬,等回國接掌家裡事業,朱虹苑已經可以在遞上名片時開玩笑說是朱不是豬,別搞錯了喲!

  和豬名纏鬥經年,沒看過豬走路也咬牙切齒地吃下不少豬肉報仇雪恨,卻想不到命運會有翻轉的時刻。種豬迫不及待靜將豬莖插入朱虹苑的肛門裡,雖然豬莖不若賴榮發的肉棒粗寬,卻更長更挺。豬莖一頂即入毫不憐香惜玉,龜頭根本已經在腸道裡面鑽捅。

  在朱虹苑有限的性知識裡面完全不包含肛交這個項目,如果被強姦只是將肉體玷汙留待日後撫舔傷痕慢慢恢復,那麼被豬肛交就是把朱虹苑所有的想像和身體結合起來全部凌遲後摧毀,有一瞬間朱虹苑寧願被人強暴也不要讓豬配種,可是豬莖捅入的那時就已經無法逆轉。

  我不是豬九戒!我不是豬九戒!我不是豬九戒……

  朱虹苑徹底崩潰,屁股的裂痛像是倒塌的磚牆一直崩壞,腹腔絞腸更是痛不欲生比月經來時更強烈千萬倍。種豬交配非常盡責,足足抽插了半個小時,即使射精肉棒也沒有變軟,一面射一面繼續抽插,精液滿滿從肛門菊洞縫隙間溢出,夾帶著破皮挫傷血絲在朱虹苑的大腿內側畫下密密麻麻的樹狀圖。

  好不容易將種豬拉下,賴榮發才發現種豬幹的是屁眼,又氣又怒地碎嘴抱怨。反身將抹布捲成條狀塞入朱虹苑的菊洞裡,朱虹苑只能啞著聲音哀嚎幾聲聊表痛意,賴榮發已經氣鼓鼓地拖來另一條種豬。

  「不准,再插錯,洞了喔!」賴榮發生氣卻認真地交待著種豬。

  種豬再一次飛撲而上,這次只剩蜜穴入口,當然就將肉棒挺入長驅到底,比賴榮發更長的肉棒輕易頂住花心,而且龜頭緊緊鎖在花心肉囊,抽插間將花心扯進扯出幾乎要把朱虹苑痛到開腸剖肚,非常的巨痛和刺激把朱虹苑折騰地昏了又醒,醒了還暈。

  賴村標短睡一下精神好很多,醒來發現房間空無一人,後面豬圈卻是熱鬧非凡,連忙起身走去。

  「爸,我棒不棒?」賴榮發得意地展現成果,賴村標嘴巴張開無話可說。

  等種豬幹完滿意地將精液全部留在朱虹苑體內離開後,賴村標急忙將朱虹苑的衣褲穿上,然後拉過一條水管將她淋濕把豬圈臭屎味儘可能沖淡,再翻出一罐沒用完也不知道有否過期的花露水亂倒她身上,不顧賴榮發的不捨和抗議將朱虹苑載走。

  「不想被人知道妳跟豬相幹,就把嘴巴封緊一點!」賴村標把朱虹苑丟在李家四合院門口,惡狠狠地威脅後開車絕塵而去。

  原本賴村標還有點做賊心虛的害怕,但是一想到自己也許時日無多,兒子又是智障,忽然心裡有一種豁然開朗的輕鬆。怕什麼?人生活到現在還幹過花一樣的小姑娘給她開苞,夠本了!要是她發起瘋來要找警察抓人,恐怕還要抓上那幾頭豬吧?哈哈哈哈!

  朱虹苑渾身濕透發抖趴在地上摸索匍匐前進,慢慢爬進四合院的廣場。視線開始慢慢回復,只是朦朦朧朧還是霧裡看花,什麼也看不清楚,只有櫻紅碎點散佈其間,然後好像有一個模糊身影走近。

  「救……救命……」朱虹苑伸出手好像觸碰到了人體的溫暖,不管來人是善還惡,朱虹苑耗盡最後的力氣倒下。

  上午十一點五十分。

  李治慧被卓錦鈺這個不速之客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小的雜貨舖又不是土產名店,卓錦鈺竟然硬是坐下來喝了好幾壺熱茶,還和上門買肉買菜的街坊鄰居聊起天抬起槓來,裝熟的功夫比自己還要厲害。

  再不走我就要請妳吃飯了,李治慧心裡偷偷抱拳佩服卓錦鈺,卻見卓錦鈺難得一直偷瞄時鐘露出焦躁的表情。忽然卓錦鈺的手機響起,雖然是陌生的號碼,也還是遲疑一下接起來了。

  「喂……呃?什麼?為公醫院?喔……好好好,我馬上過去……」莫名接到醫院護士打來的電話說朱虹苑被蜜蜂螫到,卓錦鈺向李治慧道別後就連忙攔計程車離開。

  星期天的急診室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看起來也不全然是在掛號等候看病,在護士站問了朱虹苑的病房就匆忙趕去,轉到病房的走廊空蕩蕩地很安靜,卓錦鈺放慢腳步不敢製造太大的聲響。

  不太熟悉樓層結構,卓錦鈺左彎右拐好像在繞迷宮,不小心走到電梯旁的休憩區,迎面遇上一個腳上纏著紗布繃帶的小女孩正咬著巧克力脆皮雪糕,旁邊一個挽著很隨意髮結的年輕女子吃著甜筒陪伴,兩人小聲嘻笑聊天。

  卓錦鈺忍不住側目多看一眼,這樣的季節吃著冰品有點不尋常,兩人的年紀說是母女有點牽強,當成姐妹又有點隔閡。小女孩抬頭望向卓錦鈺的目光咧嘴一笑,唇邊和齒縫都是巧克力,像隻小花貓。

  「姐姐,病房在走廊底的右手邊。」小女孩手指了指。

  卓錦鈺有點詫異。是在跟我說話嗎?

  「今天病人少,早上來看急診要安排病房休息的都在那邊了。」年輕女子側頭笑著幫小女孩解釋,沒有化妝的素顏卻美得精緻秀氣。

  卓錦鈺看得呆了,差點以為自己走進什麼大明星的攝影現場。小女孩一頑皮手上雪糕的巧克力屑就掉在胸口融化成一團漬痕,年輕女子哎呀一聲拿出面紙幫她擦拭,明明是很親切的人,卓錦鈺卻莫名地討厭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卓錦鈺就是覺得漂亮……到讓人覺得討厭!

  一個老婆婆從旁邊廁所走出來,用卓錦鈺聽不懂的方言對著兩人交談,三人客氣點頭笑語,打斷了卓錦鈺的思緒。為了自己沒由來的忌妒微微羞紅臉頰,卓錦鈺點頭致意離開。

  「欸,怎麼搞的?」卓錦鈺走進病房看到朱虹苑,裝作輕鬆地笑著輕拍她的肩膀。

  「輕點,很痛……」朱虹苑的背膀被豬蹄猛力亂踩瘀血烏青片片,只是衣服遮著看不出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卓錦鈺在病床旁邊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還不都妳啊!」朱虹苑蒼白著臉憔悴堆起笑容,眉心的紅腫已經消退很多。「為了幫妳拍油菜花的特寫,被蜜蜂叮到了啦!」

  「咦,妳不是穿車服出去嗎?」卓錦鈺注意到朱虹苑穿著一般便服。

  「喔……我……那時有點暈,倒在路旁,幸好被路過的林小姐看到,她家就住附近,看我衣服都髒掉了,就給了一套衣服讓我換……」朱虹苑結巴說明著,其實自己當時倒下去後什麼也記不清楚了,連那是什麼位置都只剩霧濛濛的一片沒有清楚的座標記憶。

  「天啊!妳這樣太驚險了吧!」卓錦鈺擔心地忍不住大聲起來,又怕朱虹苑覺得是責備,既然已經急救得當,這個當口就暫時算了吧。「那……那位林小姐呢?」

  「剛才帶著隔壁床的小妹妹去買雪糕吃呢!」

  「咦?這種天氣?」所以在休憩區看到的就是她們?

  「小孩子嘛!」朱虹苑淡淡一笑。「她們好像還算認識吧,客家話講太快,我有點聽不懂……」

  「沒關係啦,那妳有沒有謝謝人家啊?」

  「啊,對喔!」朱虹苑從送進醫院檢查打針過後也才剛喘口氣,整個人甚至還沒從早上的暴劫回過神來,一經提醒才發現失了很大的禮數。

  「算啦,妳好好躺著休息吧,我去幫妳打聲招呼。」卓錦鈺看朱虹苑一臉蒼白憔悴,想是蜂毒的影響還沒盡褪,低聲督促她閉目養神。

  朱虹苑其實已經累到快要支撐不住,卓錦鈺一到她就已經放鬆到整個人昏昏欲睡,交待完自己的狀況馬上就打起瞌睡。朦朧中看到卓錦鈺起身離開病房,然後那對婆孫隨後進來。

  「阿婆,那個姐姐臭臭的……」小女孩低聲嘟噥。

  阿婆用客家話小聲喝斥,好像是嫌小女孩沒有禮貌。

  「真的嘛……」小女孩委屈地抱怨著。

  朱虹苑頭埋進棉被裡面,不想再聽下去。從之前醫生和護士檢查打針的時候,朱虹苑就注意到他們一直用很狐疑的表情在揣測著自己身上的異味,好不容易進到病房,馬上溜進廁所裡面尷尬地把陰道裡面一直流出來的黏稠精液擦拭,明明很努力在擦了,可是只要穿回褲子一會兒又流個不停,朱虹苑又羞又怒卻無計可施,只想趕快躲回南風莊園把全身洗個乾淨。

  縮在棉被裡當鴕鳥雖然避開了外面閒言閒語,可是病床床墊已經被自己濡濕一塊,怎麼移動也躲避不開。密閉的空間裡面瀰漫著濃郁腥臭的味道,可是朱虹苑難忍倦意,昏昏沉沉拳著身體睡著。

  卓錦鈺走到外面見不到林小姐,轉回病房發現朱虹苑睡著就不去打擾她,慢步走到窗戶旁看著外面發呆,小女孩也趴在窗邊,見到樓下那個年輕女子走出醫院大門,興奮地揮舞雙手,也不理會她有沒有看到。

  好像有所感應,那個女子轉過頭來望向窗戶,眼神竟然可以很精準捕捉到這個角度,她微微一笑,神情淡雅曠遠。

  卓錦鈺呆呆發怔,好一會才結巴問小女孩。「妹妹,妳認識那個姐姐嗎?她叫什麼名字?」

  「我知道呀,那個姐姐的家人在街上開了一間雜貨店,人很好的!他們家姓李,不過姐姐是嫁過來的,姓林。」小女孩聲音甜甜地說著。

  「她叫林文惠。」

  那是一把鑰匙,卓錦鈺的腦海裡面所有被自己努力藏起來或是刻意去遺忘的不堪就這樣被打開來了,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真的忘記過。望著林文惠的背影,忽然明白剛才那難以言喻的忌妒和厭惡是什麼,可是現在卓錦鈺很想很想把林文惠再看仔細一點。

  制服上面雖然滴了鼻血,可是遮掩不了繡著的名字。那時後和同學們聊到轉學生,其實也是喊著名字而不是轉學生這個代稱。一起同窗了兩年,沒有人在畢業的時候還叫她轉學生的。

  真好,原來妳沒有死掉。

  拜託,告訴我妳現在過得很好。妳可以一輩子都不原諒我,可是求求妳活得比我還要好。

  這樣,我才能原諒我自己。

  卓錦鈺額頭貼著窗戶,一直看著林文惠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都還無法動彈,臉頰滿滿是濕熱的痕跡,小女孩不懂只是說了個名字為什麼這個姐姐就哭成這樣。

  小女孩轉過頭又想發牢騷,被阿婆瞪了一眼低頭吐舌扮了一個鬼臉。

  「我知道是妳。」卓錦鈺貼著窗戶,小聲地說著,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小小聲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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