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7)

2041Clicks 2019-04-17 Author: -12
第九卷‧第七章

  船甫出鎮江,高君侯就再也支援不住了,噴了一大口鮮血之後便倒在了船艙裡。
  正在搖擼的風大蝦聽到艙裡有動靜,進來一看,忙向我討主意。
  「高長老的傷雖重,卻沒有性命之憂。」我安慰他道,這一晚的功夫我已經折服了他,聽我這麼說,他才安靜下來。
  「我是來請援兵的,公孫總管和司馬長老還在等我的消息。萬一他們等不到我的消息,貿然闖進鎮江城,就正落在慕容世家的陷阱裡了。可眼下高長老也……」我故意把話說了一半便打住了,歎了口氣。
  風大蝦臉上果然露出了內疚的表情:「那、那該怎麼辦呢,王大哥?」
  其實我並不為公孫且、司馬長空他們擔心。慕容世家雖然贏了這頭一場,可其中至少一半原因是因為同盟會過於輕敵,論實力,同盟會仍在慕容世家之上。
  若是公孫他們真的一頭闖進包圍圈,就活該自己送死,正好平衡平衡兩家的實力。唯一讓我有些掛念的竟然是李岐山,或許十二連環塢一直是我內心一個未解之結吧!
  不過眼下還要在風大蝦和許詡眼前做足了戲分:「風兄弟,方才沒來得及詢問高長老,我們朱雀集團的副指揮、快馬堂大當家『馬王』赫伯權赫大俠帶著幾個弟子前來通告應天失利一事,不知風兄弟知道不知道此事?」
  風大蝦尷尬地搖了搖頭,道:「王大哥,我不是排幫的人,排幫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一切等師父他老人家醒了之後問他吧!」
  排幫幫主的弟子竟然不是排幫中人,這還真有些蹊蹺,記起方才譚玉碎說我和風大蝦乃是高君侯的秘密弟子,我心中一動,莫非是高君侯並不看好排幫乃至同盟會的前景,給自己留了後路不成?而高君侯收秘密弟子定是一件隱秘之事,卻弄得連慕容世家都知道,顯然排幫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可朱雀集團那邊已經沒有時間在等了,那你師兄呢?」
  風大蝦說他大師兄戰死了,而二師兄和與他同為秘密弟子的三師兄則尚在九江:「遠水解不了近渴,你又聯繫不上排幫,高長老的傷又重,若是返回龍潭下蜀的話,或許連高長老的命也送了,依我看,眼下還是返回杭州同盟會總舵救治高長老是唯一可行之路。」
  風大蝦卻意外地搖了搖頭:「王大哥,師父教導過我們,凡是以他人為先,若是就這樣放棄朱雀集團的話,師父知道了會打死我的!不若我們就近找一戶人家住下,請這兩位姐姐照顧我師父,小弟和大哥走一趟,去給公孫大俠報信去!」
  放屁!全是他媽的窮酸教育!我差點罵出聲來,可內心卻驀地生出一絲感動,想自己何嘗不是為報師恩就一腳踏進了這茫茫江湖,話到嘴邊已然變成了一聲稱讚:「好!高長老有徒若斯,足見前輩的高風亮節!」
  想既然風大蝦這麼說,而我若是想繼續混跡在同盟會的話,也真的要再走上一趟鎮江了,轉眼望著解雨,她眼中射出萬道柔情,似乎在說不管怎樣,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懼,心中頓時生出主意來。
  「風兄弟,還是你留下來照顧高長老,李許兩位師妹畢竟是女兒家,不太方便。」他還想爭辯,被我攔住,說了句你師父要緊,他才悻悻坐下。
  看風大蝦絲毫沒有被今晚兇險的戰事所嚇倒,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少年,想起了當年自己是如何背著師父,用尚未熟練的賭術橫掃了江東幾大賭坊,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呀!
  想起譚玉碎和嶽幽影或許日後用的著,我叮囑風大蝦不要泄了這兩人的底,又編了一套說辭好日後用來解釋我們是如何逃出鎮江的,之後便在鎮江城外不遠處靠了岸,帶著解雨、許詡告別了高君侯師徒,踏上了西去的路途。
  還好老天爺並沒有完全拋棄同盟會,就在離上岸沒過一個時辰,我就在官道上發現了向南疾行的公孫且、司馬長空一行人。
  原來公孫和李岐山都看破了慕容萬代的企圖,只是公孫和司馬都不相信同盟會已在鎮江完敗,就派出了幾人進城打探消息,大部人馬留在城外以防萬一。
  可那幾人卻是有去無回,公孫且這才知道鎮江戰事已經糜爛,立刻下決心放棄鎮江南撤蘇州。
  待聽我說排幫在鎮江的人馬已經全軍覆沒,高君侯也受了重傷,饒是他們有思想準備,依舊聽得面面相覷,久久沒人言語。
  同盟會和慕容世家爭霸戰的初戰就這樣以慕容世家的大獲全勝而告終了。其實從死傷人數來看,同盟會死三百三十餘人,重要幹部十七人,其中包括燕子門門主張秀卿和排幫一位堂主及鎮江分舵舵主,另有赫伯權失蹤。
  而慕容世家也陣亡了近三百人,其中不僅有一百多人是它的精銳鐵騎,也有像李子胡這樣的名人錄上的高手,二家都是損失慘重,但慕容世家雖然放棄了福臨鏢局在蘇杭甬的三處分號,卻牢牢掌握住了鎮江、應天兩處戰略要地,從戰略意義上來說,慕容世家的初戰目標已經完全實現了。
  當然,這是我回到了蘇州之後,從同盟會弟子嘴裡得到的零星情報中拼湊分析出來的,同盟會在應天與鎮江的失利內幕被嚴格地控制了下來,我因為參加了應天一役而被告知要保守秘密,因而對我來說,鎮江究竟發生了什麼就成了一個迷。
  或許是怕慕容世家趁隙取了蘇常,同盟會的高層與江南各大門派的掌門都齊聚這裡,接連幾天在秦樓開會,雖然內容不得而知,可畢竟把局勢穩了下來。
  同盟會藏身的燕園依舊人聲鼎沸,只是已經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江南眾門派組成的朱雀集團此次陣亡九十餘人,人手幾乎折損了四分之一,因為接近年底的武林茶話會,江南各門派只零星抽調上來十幾個人,其餘的都是大江盟的弟子。
  「真是慘敗呀!」李岐山望著園子裡那塊空地上翻騰滾打的大江盟弟子喃喃自語,那邊在奇門門主趙清揚的大弟子姚鼎之的指揮下,忽聚忽散,卻始終呈五五梅花之數:「孔子雲:『不教人戰,是謂棄之』,江南不是沒有人才,像這個姚鼎之,武功雖然不高,可精通戰陣,同盟會為何早不用他呢?」
  李岐山雖然是個陰司秀才,可他的確是個聰明的讀書人,畢竟十二連環塢的智囊不是白叫的。不過,我倒不是為了同盟會的失利而鬱悶,因為大江盟把所有的採購都包了下來,我和李岐山都失去了外出的機會,與竹園近在咫尺,卻無法與自己的妻妾相見,心中自是憋著一股怨氣。
  久沒有露面的司馬長空今日卻出現在了燕園,他臉上的沮喪全然不見了,神采飛揚地似乎是同盟會打了勝仗一般,而身後跟著的那個瘦小少年,正是風大蝦。
  風大蝦一眼就看見了亭子裡的我,蹦跳著從司馬長空身後跑到我近前,深施了一禮道:「王大哥,咱們又見面了。師父他老人家經過齊盟主的救治,已然大好了,他因為有事要離開蘇州,就讓我務必前來謝謝王大哥。」
  高君侯的這個秘密弟子終於公開化了,這是高有意為之還是不得已而為之,眼下我還不清楚,不過看他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我的心情也舒暢起來。
  而他趁司馬長空和李岐山不注意給我使了個眼色,也讓我明白一切都是按原來準備好的說辭來解釋的。
  司馬長空笑著對我和李岐山道:「高長老對王老弟讚不絕口,而公孫長老則極力舉薦王先生,說是同盟會少有的智勇雙全之士,你們王氏雙傑這幾天可是在同盟高層擴大會議上大大地露了一回臉,就連齊盟主對你們都很感興趣,若不是因為還有要務在身,就召見你們了。」
  朱雀集團雖然敗的窩囊,可責任並不全在司馬長空身上,倒是情報有誤是主要的原因之一,相比高君侯的完敗,他在李岐山建議下的兩次反攻更顯然難能可貴。
  而大敗之下,齊放很可能採取了安撫政策,加之大放異彩的「王門雙傑」又是自己的屬下,司馬的心情變好也不奇怪了。
  風大蝦說了幾句就告辭了,臨行前他交給我一隻錦囊,說是師父的謝禮,我掐了一下,裡面輕輕薄薄的似乎像是銀票,正想把它打開,風大蝦眼睛微微一眯,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笑了句「高長老也忒客氣了」便把錦囊揣進了懷裡。
  送走依依不捨的風大蝦,司馬長空招呼我和李岐山進了他的客廳。
  「應天一役,我才明白,江湖爭霸絕不是武林茶話會,大家派幾個代表上去比試一下就完事兒了,江湖爭霸,既重武功,亦重智謀,二者缺一不可,好在我朱雀集團有你們兄弟呀!」
  司馬長空不說是同盟會卻只說是朱雀集團,讓我知道他笑容下隱藏著的野心。他自然不會和已經取得同盟會實際主導權的大江盟一較短長,但和剛與大江盟合併的高君侯別別苗頭,為自己取得更大的利益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這就是不自量力的典型吧,我心中暗歎。聽司馬長空接著道:「這三天的會議,大家已經達成了共識,目前同盟會這種鬆散的結盟方式在對付像慕容世家這樣窮凶極惡的敵人的時候,就顯然力不從心,齊盟主和長老會已經考慮重組同盟會,以便集中力量,打贏這場戰爭。我已經向齊盟主推薦了兩位,請他在重組過程中能讓你們兄弟二人盡展才能。」
  「多謝司馬長老的提攜,不過,我們兄弟還是在您這裡最舒暢,因為您心胸大度,勇於納言,實在是不可多得的明主呀!」
  李岐山果然是老於世故,一番話說得司馬長空眉開眼笑:「先生過譽了!其實我也捨不得先生,只是此番重組干係重大,對今後各自的發展都有極大的影響。」
  他停了一下,才接著道:「正義必將戰勝邪惡,以同盟會的實力,若是精心準備的話,慕容世家註定要被滅亡,屆時同盟會就將一統中原武林。若是我們互相支援配合,在同盟會裡就會有很大的發言權。到那時……」他微微一笑,住口不再說下去了。
  我心中鄙夷地歎息一聲,想來李岐山也是如此,可兩個人卻同時說道:「願聽司馬長老差遣!」
  「好!」司馬長空鷹眉一揚,笑著對李岐山道:「王先生,公孫長老也很看中你,要調你與他一同草擬重組的章程。」
  又轉頭對我道:「王老弟,長老會對你十分重視,給你佈置了一項極其重要的任務。」
  「鎮江失守後,常州、無錫則成為了兩家新的爭奪焦點,好在這兩地本是大江盟的傳統勢力範圍,只是離同盟會的總舵杭州遠了些,許多重要補給需要從蘇州供給,但蘇州卻並不在同盟會的控制之下。你知道王動吧?」
  「是春水劍派的那個王動嗎?」驟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我不禁既驚訝又好笑。
  司馬長空遲疑了一下,才道:「告訴你們兄弟也無妨,至少在宋思死之前,王動還不是春水劍派的弟子,而且他身負輕功絕學『幽冥步』,十有八九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鬼影子任獨行的門人。此人官商兩界都有深厚背景,蘇州名義上是魯衛的天下,可真正說得算的很可能是王動。他祖籍揚州,與慕容千秋相熟,雖然目前看不出他支持慕容世家的跡象,但不可不防。況且他最近連收了鐵平生和馬鳴兩個江湖高手,意圖甚是可疑。長老會命你接近王動,伺機打探他的動向!」
  末了他道:「王動為人極是機警,所以這項任務聽著容易,實際上甚是艱險!只是他最近似乎在揚州老家,你正可利用這段時間在蘇州安定下來。」
  「是……這樣呀!」聽到和自己所料相差無及的任務,我不禁啼笑皆非,自己與自己結交,自己打探自己的情報,這任務真是有夠艱巨的了!
  「可為什麼是我呀?」我心中還有一絲疑念,雖然這面具栩栩如生,可別讓有心人看出了破綻。
  「和王動結交,此人既要能文又要能武,這樣的人才同盟會數來數去也沒幾個,宮難李思倒合適,可王動會把情報告訴他們嗎?老弟是個江湖上的生面孔,不至於引起他的戒心。」司馬長空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別擔心,此項任務雖然艱巨,可不會有生命危險,除非萬不得已,王動輕易不殺人,最多送你報官。刺探情報又不是什麼死罪,同盟會財勢雄厚,定會把你營救出來。」
  我心中一凜,同盟會對我的行動方式看來倒是下了一番功夫去研究呀!只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換了另一個身分後,大明律法對我的約束已經越來越小了。
  「那……總該有個身分掩護我吧!」我也想趁機刺探一下同盟會情報到底是怎麼運作的。
  「你眼下的身分就是最好的掩護!」司馬長空的目光掠過窗外,不遠處的亭子裡解雨和許詡正在練劍,他話題一轉:「老弟實在是風流的很,竟是一箭雙雕,聽說燕子門這雙姝對老弟傾心的緊呀,連李姑娘都改口叫你相公了。不過這樣更好,一個落第不中的武生帶著自己的妻妾在蘇州暫居苦讀,準備下一屆的武舉考試。這的確是很合情合理的背景。」他把話題轉回來道:「你們王家家道殷實,你就經常出入妓院酒樓,自然就不會放過秦樓這個銷金窟了。……不用苦著臉,人要高尚不容易,可墮落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何況同盟會就是你取之不盡的財源。這是一千兩銀子,租間房子,然後好好把自己打扮一下吧!」
  李岐山趁收拾行李的機會叫住了我。
  離別讓這兩個原本是因為利益而走到一起的人竟然都有些悵然,不過想到秦檜也有三個朋友,我心中便釋然,畢竟和李岐山一同出生入死過,而他似乎也不像傳言和他那張臉所表現的那麼冷酷和陰險。
  李岐山斟詞酌句道:「王動,十二連環塢曾把他列為當今武林年輕一代的頭號人物,對他的評價甚至還在謫仙魏柔之上。更可怕的是此子為人處事隨心所欲,甚少理會那些江湖上的臭規矩,你要加倍小心。」見我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陰沉著臉:「我不是擔心你,而是擔心你壞了我的大事。」
  看他有些言不由衷的樣子,我忍不住心中好笑,不過他的態度卻讓我問出了埋藏在心中許久的問題:「李兄,我也愛財,可像你愛到這般不要命的地步世上還真少見,錢對你那麼重要嗎?」
  「因為噩夢還沒有降臨到你的頭上!」李岐山目光有一絲恍惚,之後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烈火:「我不能讓我的仇人逍遙法外,所以,我需要錢!」
  我一怔:「江湖不是有傳言,你已經血刃仇人全家了嗎?你這『陰司秀才』的名號也是從那時候叫響的呀!」
  「嘿嘿,這只不過是我用來麻痹仇家的!」李岐山冷笑道:「所以,請你務必要保重,我不想我的仇人帶著滿身的罪惡卻安詳的死去!」

【第九卷‧第八章】
第九卷‧第八章

  「要我們監視……王動?」
  解雨實在是壓抑不住心中那種荒誕不羈的感覺,背過身去噗哧笑了起來。
  「好笑嗎?」許詡莫名其妙地問道。
  「好笑嗎?當然……不是啦。我只是高興而已,這麼說我們就不用住在燕園了,也總算不用天天面對大江盟那群無聊的弟子了,你說,我能不高興嗎?」解雨真不愧是演戲的高手。
  「現在,我,就是浙南的風流財主王謖;你,就是我的小老婆;你,就是我小老婆的陪嫁丫鬟。咱們身懷一千兩銀子的鉅款,在蘇州準備渡過快樂無憂的三年,哈哈,我真是很嚮往這種生活呀!不過,總要先安個家的說!我來看看,花枝巷竹園,王動這小子還真有錢哪,這花枝巷可是蘇州的高尚住宅區,地價很貴喲!怎麼樣,它隔壁、對門、背後有沒有適合咱們住的地方?」
  兩女聽到我安排的身分,似乎都有一些不滿,不過,這不滿看來還在可以控制的範疇,因為解雨突然神秘地一笑,而許詡的注意力很快被南浩街上的繁華所吸引了。
  「相公,咱們在這兒開個店好不好?」
  「去去去,你什麼也不會做,最後還得無瑕來給你收拾爛攤子!」我小聲道,抬眼卻看見了南元子那魁梧的身軀,一想,可不是麼,轉眼十月已經到了。
  「南大哥回來了。」解雨順著我的目光也看到了南元子,驚喜地道:「對呀,我可以和南大哥學兩手呀!」
  「你這不是搶南大哥飯碗嗎?」
  「那……我跟南嫂子學!」解雨噘著小嘴道。
  看解雨似乎很認真的樣子,我心中突然愣了一下,她為什麼突然想學起廚藝來了?在唐門她可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寶貝大小姐呀,就連闖蕩江湖的時候她哥哥唐三藏都替她預備好了大票的銀兩,這嬌寵慣了的丫頭怎麼改了性子了?難道……就是因為我喜歡美食的緣故嗎?
  我的目光不由得溫柔起來,而解雨的耳梢也漸漸透出一絲緋色:「好!」我心念電轉,開一個店對我這個兩重身分之人的諸般好處頓時閃現在我腦海中,無瑕蕭瀟她們可以假借吃飯為由與我接觸,而我也可以藉口竹園的少奶奶們需要我店中的美食而出入竹園。而日後有個營生,也好讓她們打發些閒置時間。
  「真的?」解雨喜出望外:「做什麼好呢?擔擔麵,鴛鴦鍋子……」
  「那還不如乾脆在大門上貼塊牌子,上書:本店提供上好川中美食,由蜀中唐門唐大小姐親自主理……」
  「知-道-啦!」解雨頓時明白過來,不好意思地擂了我一粉拳:「那、那做什麼呀?」
  「先別管做什麼?看看南浩街上有沒有鋪子要出兌才是真的,不行,就讓大江盟出面替我買下一間店面,也算少爺我這十天辛苦的酬勞。」
  不過我的運氣還真好,就在南元子隔壁的那家賣生煎包子的「老包包子鋪」要出兌了,原因竟是南元子的南瓜團子鴨血羹實在是太好吃了,客人都在老三味吃得飽飽,再沒有食欲來光顧老包包子鋪了。我甚至只用了五十兩銀子就把鋪子兌到了手,那老闆老包還千恩萬謝的。
  「好了,小詡,回來吧!」我招呼正在遠處一個賣女兒家飾品的貨攤上流連的許詡,她頭上帶滿了廉價的珠寶首飾,聽我喊她,才戀戀不捨地從攤子上回來,笑道:「少爺,你給我的二十兩銀子我還沒用完呢!」
  這丫頭倒算機靈,見周圍有人走來走去的,便開始進入了角色,可……
  「這花花綠綠的都是些什麼呀?」我皺眉道:「小詡,給你的銀子是讓你打扮一下,你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麼?」
  「就是……打扮嘍。」許詡怯怯地道。
  我不再言語,看來燕子門也和其他大多數的江南門派一樣,日子過得並不寬裕。給解雨施了個眼色,示意她帶許詡去買幾件像樣的衣服飾品,自己卻走進了隔壁南元子的老三味。
  老三味裡就像以往一樣人頭攢動:「客官您來點什麼?」櫃檯後的老南憨憨地問道,就像我第一次遇到他那樣,他手腳並沒有停下,麻利地兜了一勺滾燙的雞湯澆在了餛飩上。
  「老樣子。」
  南元子顯然聽出了我刻意沒有改變的聲音,微微一怔,看了我一眼,道:「鴨血羹、南瓜團子?」
  「你記得我?」
  「怎麼不記得?太太那天還賞了一吊錢呢!」南元子微微一笑:「王公子您後院請,鴨血羹和南瓜團子這就給您送去。」
  不一會兒,就見南元子一邊就著圍裙擦著手一邊進了後院,後院只五六個客人,見到南元子都熱情地打著招呼。
  「久仰南浩街南元子南大哥的大名,今日有緣相見,三生有幸!在下浙南王謖,乃是一落地武生,無顏回鄉,想暫居此地預備下次科考。正巧南兄老三味隔壁的老包包子鋪出兌,在下便兌了下來作些營生,故而特來拜會南兄。」
  「喔,是這樣呀!王公子請——」
  南元子剛把我讓進了屋子,就憨笑道:「老弟,你在搞什麼把戲?」
  我把前前後後的經過說了一遍,說為了弄清十二連環塢覆滅的真相我打入了同盟會,卻瞞下了我的真實目的和李岐山的身分。等聽到我要自己監視自己的時候,南元子也忍不住莞爾笑道:「你膽子也忒大了,這江湖爭霸豈是兒戲!一個弄不好,小心同盟會和慕容世家兩家追殺你!再說,你這麼在意十二連環塢,或許會讓玉姑娘心裡感到壓力的。」
  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看來南元子憨厚的外表下卻隱藏著一顆細膩的心:「知道了,不會太過火的。」我笑道:「現在關鍵是怎麼把這鋪子開起來。」
  南元子想了一會兒道:「這卻不難。南浩街上多是各地風味小吃,你新開張的店面若也想經營這類東西的話,不太容易招攬到客人,而且讓無瑕解雨那般丫頭去擺弄雞毛鴨毛、生肉海鮮的,恐怕也不成樣子。不若你開家茶寮,這條街上倒是沒有哩,而且既乾淨又文雅。」
  「好,就依你!」賺不賺錢是小事,可真把我女人弄得一身雞毛鴨血的我可受不了。南元子又指點了我一番做茶寮的注意事項,末了他笑眯眯地道:「你找這兒倒是對極了。老包包子鋪的身後就是老魯的宅子,他們兩口子沒兒沒女的,住那麼大的屋子該空得很吧!」
  就這樣把一切都搞定了,用銀子開道,沒用兩天功夫,天茗茶樓就粉飾一新,老闆娘自然是解雨,帳房自然是許詡,又雇了煮茶的大師傅外加兩個跑堂夥計四個服侍客人的丫頭,茶樓就似模似樣地開張了。
  「司馬長老,這人是誰?」在離天茗茶樓不遠處的一座酒樓的包間裡,我望著與司馬長空一道前來的一個中年男子問道。
  其實這漢子的面孔我再熟悉不過了,有段時間我甚至天天和他見面。李農,魯衛的副手,竟然是大江盟的臥底!
  怪不得大江盟能有那麼多人偷偷潛入蘇州,原來並不全是那個偷樑換柱的計策好,李農在蘇州配合恐怕也是重要原因吧!
  這個吃裡扒外的混帳東西!我心裡剛暗罵了一句,卻想起了自己的那個王謖身分,再看李農就不那麼可厭了。
  「這位是李農李兄,蘇州巡檢司副總巡檢,也就是魯衛的副手,以後他和你單線聯繫。」
  司馬長空介紹道。同盟會肯把這麼機密的探子對我公開,顯然我已經取得了他們的絕對信任。
  然後司馬長空翻起了我的帳單:「喂,老弟,我是讓你去秦樓接近王動,你在南浩街開茶樓做什麼?」
  「弟子略一打聽就知道,王動在蘇州沒有多少朋友,可老三味的南元子就是其中之一,天茗茶樓就開在老三味的隔壁,或許王動走的口渴了,上去喝喝茶也不一定……」
  「那,這茶要十兩銀子一兩?這不是比金子還貴嗎?還有,你租的這是金鑾殿呀,一年要一百五十兩銀子!?」
  「王動是個富家公子哥兒,弟子總不能用一兩銀子一擔的粗茶招呼他吧;至於租的那間屋子,它的主人可是這位李先生的頂頭上司魯衛,聽說王動與魯衛兩家走動得很頻繁,他就是要一千五百兩我也得給他呀!」
  「住在魯衛家,不怕他看出破綻呀?」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剛說了一半,李農便接過了話頭:「司馬長老,王兄言之有理,而且有這麼一個茶樓,我也方便和他聯繫,只是魯衛確實精明,王兄還要多加小心。」
  回到魯家,終於見到了我久違的女人們。
  蕭瀟和玉家三女滿臉俱是相思,玲瓏姐妹更是撲進了我的懷裡,全然不顧魯衛和南元子驚詫的目光。無瑕哽咽道:「相公這一去,也沒個音信,姐妹們擔驚受怕,如坐針氈,日不能思,夜不能寐,真真是度日如年……」
  「支頤不語相思坐,料得儂心似我心……」聽到這赤裸裸的心聲,我心中一陣愛憐,緊摟著玲瓏姐妹,凝望著無瑕蕭瀟柔聲道,一句話更惹得四女泣聲一片。
  「老頭子,你閑著沒事兒幹呀,去幫我醃梅乾菜去!還有小南子,老三味的客人不用你招呼嗎?仔細你家老二回家跟你算帳,快回鋪子去!」屋外想起魯大嫂的聲音。
  屋子裡清淨了,我半偎在榻上,望著沐浴在夕陽裡的四個絕代佳人。十幾天沒見,四女竟都清減了,蕭瀟和玲瓏越發楚楚可憐,而無瑕的臉瘦了一圈後卻顯得她孕中的身子越發臀豐乳高。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真是相思最苦。千萬句柔情話語不知從何說起,卻化成了一句:「六娘好嗎?」
  玲瓏「噗哧」一聲輕笑,蕭瀟捂住了小嘴,笑還不敢笑出聲來,無瑕也是莞爾一笑,四女想來從沒看過我口拙的時候,一時間我眼前閃動著四張梨花帶雨的笑顏。
  「相公真是孝順呢,先問的就是乾娘,乾娘若是知道了,定要開心死了。」玉玲笑道。
  「百善孝為先,」我一伸猿臂將她摟在懷裡:「玲兒,記得你叫我什麼?爹爹!我的乖女兒,你怎麼孝敬我呀?」片刻間我就恢復了浪子本色,在玉玲耳邊小聲調笑道。
  玉玲臉頰頓時飛起一抹陀紅,她定是想起了和我歡好時她放浪的叫聲。扭捏地輕瞥了一眼房門窗外,房門早已緊閉,透過竹簾窗外竹影婆娑,窗內一株合歡枝葉相纏,宛如交合一般。
  「回家吧……」玉玲小手輕輕撫著我的胸膛細聲道。
  「主子怕是還要把天茗茶樓安頓好,過幾日才能回竹園吧!」蕭瀟抿嘴笑道,她飛快地望了一眼玉家三女,試了試炭爐上燒的熱水溫度,注了滿滿一大盆熱水扯下兩條毛巾走到榻前,把毛巾浸濕擰乾,遞給了玲瓏姐妹,笑道:「去,還不快給爺擦擦臉。」
  玉玲玉瓏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玉玲將毛巾蓋在我臉上,溫柔地替我擦拭起來,卻伏在我耳邊小聲道:「相公,奴是不是太笨了,就連服侍相公的事情都要蕭瀟姐提醒……」
  「你蕭瀟姐跟你相公七年了……」我含糊道,七年的朝夕相處,讓她幾乎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分開越久,越發現我實在離不開她。
  該是玉瓏解開了我袍子的腰帶,另一條熱毛巾將我的胳膊、手、胸前擦得乾乾淨淨,就連指甲縫都不放過。而不知是蕭瀟還是無瑕脫去我足上的薄底黑皮靴,把我的腳浸在了滾燙的熱水中。
  「喔……」一雙溫柔的玉手掐捏著我的足背足底,恰到好處的力道讓我舒坦地哼出聲來:「無瑕,你學得真快呀!」我贊道。
  「蕭瀟姐,讓……讓我來吧~」耳邊傳來玉玲羞澀的聲音。
  我剛想揭開覆在我臉上的那條毛巾,手卻不知被誰給按住了。一隻細嫩的小手溜進了我的小衣,輕輕握住了我已經漲大的分身。而同時:「嘶啦」一聲輕響之後,我的分身似乎已經暴露在了空氣中。
  不過那種微涼的感覺僅僅存在了不足一息,一條溫熱滑膩靈動的香舌便把溫暖送了過來,從獨角龍王如傘的巨大角冠到佈滿龍紋的粗壯龍身,每一寸都留下了那條丁香妙舌的洗禮。
  「小玲兒,我的乖女兒~」我快樂地呻吟著,讓伏在我左腿上的玉玲越發忘情,嬌小的身子扭來扭去,我都能感覺到她胸前的那對凸起快速地鼓脹起來。
  「瓏兒……也要嘛~」玉瓏膩人的聲音剛傳到我耳朵裡,我胯下雙丸就被她含進了嘴裡,香舌輕輕地把雙丸推來推去,獨角龍王愈發怒目圓睜,腿也不由自主地繃直起來。
  無瑕輕呼了一聲,我這才想起來我的腳還在水盆裡,驟然帶出的水珠定是撒了無瑕一身,剛想問一句,蕭瀟輕輕跪在了我的頭邊,將毛巾揭開一半,一股如蘭似麝的幽香撲鼻而來,一隻堅挺的乳珠霎時間堵在了我的嘴邊。
  「君子不吃嗟來之食……」其實這話在我喉間已經變成了一堆毫無意義的囈語,而我張嘴的目的似乎只是想把那粒乳珠吸進嘴裡,輕攏慢撚抹複挑,重勾急舔吸複咬,不僅那乳珠已腫脹成了一粒巨大的葡萄,就連蕭瀟的身子都癱軟在我身上,那只豐挺的玉乳緊緊地壓在了我的臉上,一連串「嗯……喔……」的呻吟聲也讓整個屋子的氣氛變得愈發淫靡起來。
  「都……乾淨了~」玉玲喃喃道,她該是給妹妹使了個眼色,玉瓏吐出了我的雙丸,只聽「淅嗦」的脫衣聲,該是玉瓏幫姐姐把小衣脫去了。
  玉玲輕靈地一翻身,獨角龍王已經頂著了一處柔軟溫濕的所在,那裡藏著的淫靡之花已經盛開,龍吻已經感覺到了那花中泌出的絲絲花蜜,只是花徑孤獨了十幾天,倍覺緊小,玉玲身子微顫,上下聳動了幾遍,才把那獨角龍王納進了一半。
  「嗚……」玉玲嬌慵地哼了一聲,趴在了我身上,似乎這一下就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而我的一隻腳此時也被揣進了無瑕那溫暖的懷抱,隨著我獨角龍王的衝刺,那腳趾也在無瑕胸前上上下下的,直把一隻乳珠撥弄的異常挺硬。
  玉玲似乎把這十幾天攢下的花蜜都泌了出來,那絲絲愛液讓甬道異常地滑膩,隨著我的動作,從身下清晰地傳來「滋咕滋咕」的響聲,和著玉玲細若簫管的呻吟,就像是一味極品的春藥,讓我欲興愈加勃發。
  「主子~」蕭瀟的輕呼讓我發覺我不僅下半身用著力,嘴裡也似乎跟著使勁,牙關鬆開,扶起蕭瀟,一把扯去臉上的毛巾,眼前蕭瀟白皙的乳上已留下一個清晰的血印。
  「真讓我心痛呀!」嘴上說著愛憐的話語,可手卻拽住了她另一隻乳上那熠熠生輝的鑽石乳環,輕輕扯動,那只桃子似的玉乳就漸漸變形成了玉筍一般。
  蕭瀟的眼中閃過一絲被虐的渴望,而掐捏著我腳的那雙玉手也突然間頓了一下,越過衣著淩亂伏在我身上的玉玲,我看到無瑕的眼中分明閃過一絲同樣的渴望。
  「瓏兒,讓你姐姐飛上天吧……」我收回讓無瑕羞紅了雙頰的目光,也收回了在蕭瀟胸前肆虐的那只魔手。雙手摟住玉玲結實的玉臀,將雪膩股肉使勁向外分外,玉瓏便聽話地吮了吮手指,然後那只手指便沒在了她孿生姐姐的雪臀中。
  「啊~」已經在高潮邊緣的玉玲立刻崩潰了,隨著那聲高亢的鳴叫,她娥眉緊蹙,身子突然使勁壓住我,花房開始劇烈的收縮,一下兩下,一張一縮地十好幾個來回,她繃緊的身體才軟了下來,那額頭鼻側已佈滿了細小的汗珠。
  無瑕的目光完全凝住了,如果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應該正好可以看到那朵淫靡之花驚心動魄的悸動和依舊龍精虎猛、彷佛披上了一層亮銀鎧的巨大分身。她是如此的專注,以致沒有察覺我好色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身上的那件蜜合色的夾襖半敞著,那蔥綠色的湖絲抹胸被我的腳扯下了一小半,露出一片白膩的酥胸。我看著心動,也不放開玉玲,喚了一聲:「無瑕。」
  無瑕一驚,才發覺方才自己的失態已全然落在了我的眼中,頓時窘得連耳根子都紅了,再看我示意她上榻上來,更是手足無措,直到我又喚了她一聲,她才扭捏地爬上榻來,跪在我的身邊。
  我知道儘管她已經多次和蕭瀟玲瓏一起伺候我,可她還是有些放不開,況且眼下雖是黃昏,可夕陽把屋子照得通亮,更添她的羞澀。而她越羞澀,身子就越敏感,害得她在床上患得患失,甚至有一次還偷偷問我她是不是個天性淫蕩的女人。
  輕輕一拉,竟沒把那抹胸拉下來,等蕭瀟笑著幫無瑕把抹胸拽到乳下,我才發現無瑕的那對玉乳明顯大了兩分,那兩粒乳尖也由紫紅變成了暗紅,著手處也不似從前那般結實,卻是柔軟了許多。
  「好無瑕,你坐直了身子給我看看。」我興奮地道。
  我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濃濃愛意讓原本緊張得心怦怦亂跳的無瑕偷偷松了口氣,她略有點驕傲地挺直了身軀。晚霞落在她半裸的身上,形成一副豔異的圖畫。
  這就是孕中的無瑕呀!不知是落日的餘輝還是少女般的羞澀染紅了她的雪白肌膚,而那條橫在胸腹間的蔥綠抹胸更添幾分粉意。微微隆起的小腹非但沒有破壞她的身材,卻和那對漲大的玉乳構成了一道優美的曲線。眼前的無瑕像是少女和母親的奇異混合體,既青澀又成熟,那種奇異的美麗讓我的目光變得異常熾熱起來。
  「能聽到孩子的心跳嗎?」我欠起身來,把臉貼在了無瑕隆起的小腹上。
  「賤妾……不知道……」無瑕的臉上是一片羞澀的茫然,她懷玲瓏並不是一段愉快的經歷,年少無知加上整日提心吊膽的,讓她並沒有精力去體會做母親的那份快樂。
  蕭瀟玉瓏都好奇地望著她,就連癱在我身上的玉玲也把頭轉了過來。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從無瑕肚子裡傳來的腸鳴聲似乎把一切都掩蓋了,饒是我六識通神,也無法分辨出夾雜在這些聲音裡面的究竟有沒有一顆小小心臟的搏動。
  「那……就讓我再看看我的寶貝無瑕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變化。」我笑謔道,目光不懷好意地從她小腹往下溜去。
  無瑕只是嗔了我一眼,卻任由我撩起了她的長裙。我並指如刀劃破了她的月白褻褲,露出了萬黑叢中的一抹嫣紅。
  那裡果然是精濕的一片,可與以往卻頗為不同,從前無瑕花蕊中泌出的汁液雖不比蕭瀟的朝露花雨那般晶瑩剔透,卻是清爽怡人,而此番竟是濃膩無比,手指勾抹間就有如油浸了一般。那花瓣也肥碩了許多,手指一沉,那兩瓣花瓣就彷佛合歡花似的收攏起來,把手指裹得緊緊。
  這從未有過的體驗刺激著我的欲望,把還在高潮餘韻中的玉玲再度推上了快樂的頂峰。然後,我拉過無瑕,讓她緩緩坐在了我的身上。
  就像迎接尊貴的君王,臣子卑賤地打開了隱秘之門。可獨角龍王的角冠還是太過巨大,那兩瓣淫肉被擠的幾乎變了形,才堪堪接納了這位尊貴的君王。
  「嘶……」
  無瑕的桃源既不是七大名器的重巒疊翠,也不是七大名器中的春水玉壺,可獨角龍王只前進了三指,就發現這十幾天的功夫無瑕的身子真是變化了好多,甬道的四壁似乎是因為充滿了汁液而腫脹,把甬道填塞得幾乎一點縫隙都沒有,獨角龍王的每一分前進都彷佛披荊斬棘一般,又緊又暖似乎是到了她的後庭一般,又比後庭多了許多湧動的皺褶和愛液的滑膩,直讓我舒爽異常,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雙手攀上她俏立的那對椒乳上。
  無瑕的雙眼頓時蒙上了一層輕霧,目光變如春水一般輕柔,腰肢輕擺間乳波蕩漾,那相思紅豆上的小小金環也劃出一道道閃亮的弧線,沒幾下,無瑕已是滿面潮紅,香汗淋漓,細細的呻吟聲從她口中不由自主地逸了出來。
  「瓏兒蕭瀟,扶你們姐姐一下。」我看原本體力最好的無瑕此刻竟似沒了力氣,知道懷孕對她的影響已經開始顯露出現,卻不敢把她壓在身下,生怕壓壞了她肚子裡的胎兒,吩咐一旁呆看的玉瓏蕭瀟架著已經嬌慵無力的無瑕,屁股猛篩,只二十多下,無瑕就緊閉雙眼開始哆嗦起來,陰中如浪湧一般劇烈地收縮,之後一下子癱在了蕭瀟玉瓏的懷裡。
  無瑕花心生出的那陣有如嬰兒覓乳般的吸吮酥得幾乎讓我也繳槍了:「就差那麼一點點,想來就算是重巒疊翠也不過如此吧……」望著從還在微微抽搐的花朵裡流出的那幾股白濁的汁液,我竟有些出神了。

【第九卷‧第九章】
第九卷‧第九章

  小別勝新婚,這一場盤腸大戰直戰到了鼓響二更,四女最後都脫了力,而我也破天荒地播撒了兩回種子,只是魯大嫂精心烹製的接風酒菜卻涼了又熱,熱了又涼。
  魯衛和南元子自然是一臉怪笑,倒是魯大嫂十分善解人意,只是說少年人要體恤自己的身體。魯衛老兩口無兒無女,本就拿玲瓏當女兒看,此時魯大嫂看我的目光就很有些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而送走四女的時候也是千叮嚀萬囑咐的。
  魯衛說前早解雨和許詡已經回來過了,解雨知道無瑕蕭瀟她們來了之後,就拖著許詡去了老三味,說是要學學人家是怎麼做生意的:「這丫頭機靈著哪。」魯衛贊道。
  看魯衛的模樣我就知道南元子已經將我這十幾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此刻有心提醒他道:「老魯,蘇州不是你我想像的那般銅牆鐵壁,同盟會和慕容世家都有大批人馬藏匿於此,而且……」我猶豫了一下,想是不是現在就告訴他李農的真實身分,我真怕他一時火大,找李農算帳,把我的身分給暴露了,可轉念一想,身邊有這麼一個臥底,魯衛實在太不安全,便道:「而且,你的副手李農是……」
  「是大江盟的人,對嗎?」出乎我的預料,魯衛竟接過了我的話頭說出了讓我吃驚的話來:「官府不是吃素的,少林寺雖然是吃素,可也不光是吃青菜豆腐。」
  我皺眉道:「你竟然知道!?那為什麼還要用他做你的副手呢?」
  「我掐著大江盟的脖子,不給他留點喘氣的餘地,恐怕連覺都睡不安生。再說,大江盟好歹是白道中人,雖然買賣私鹽有違國法,可人家畢竟也做了不少好事,江南道上這十幾年來平靜得很,不能不說其中與大江盟有很大的關係。私鹽的事情就讓鹽課提舉司那班雜碎去操心吧!」
  魯衛的臉上露出幾分狡黠,我不由得心中暗歎了一句:「少林寺能教出這樣的弟子來,也是異數。」笑道:「這其中恐怕還不這麼簡單吧,是不是有些事情你故意透露給李農,好讓大江盟提早準備,以避免不必要的衝突呢?」
  魯衛笑道:「你心裡明白就好了,幹嘛說得那麼明白。」他指著南元子:「你當老南不知道嗎?他比你知道的都早呢,可他呢,啥也沒說。」
  南元子卻道:「老魯,以前不說,不等於現在不說,形勢不同了,慕容世家佔據了鎮江之後,定會把注意力集中在蘇州,你若是不用點霹靂手段的話,蘇州真要控制不住了,遭殃的還是百姓。」說著,他沖我笑道:「最大的禍害就是你的那個秦樓!」
  「老南,你是不是看秦樓日進鬥金的有點眼紅呀!我可是在秦樓發了不少老三味的資料,還圖文並茂呢!」頓了一下,我接著道:「不過老南,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說,錢,是要和朋友一起賺的,以前不知道秦樓賺不賺錢,不好意思拉朋友入夥,現在秦樓前途光明,我說話心裡也有底。老南你有沒有興趣入股,百分之五的原始股,快趕上白送了喔。」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南元子雖然是朋友,可這朋友得來的稀奇,說起來只是意氣之交,可這個南浩街上的奇人背後隱藏著的實力著實讓我看中,我真的想把和他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密。
  「想賺錢的話,多開幾家老三味就有了。」南元子目光濯濯地望著我:「老弟,你這話可看輕俺老南了。」
  「老南!不是我俗,而是我把你當真朋友看!」我誠懇地道:「古人雲『同師為朋,同志為友』,咱們雖不同師,可卻是同志。說得好聽點,你、我、老魯都是淡泊名利之人;說得難聽點,我們都是胸無大志之人,你老南一身高超武功卻甘居市井,與人無爭;老魯無論武功智慧都是捕快界的頂尖人物,若是真想做大官的話,他鉤心鬥角個幾年,恐怕就不會蝸居在蘇州。老南你知道盛極而衰的道理,而老魯他自幼受少林寺佛家思想的薰陶,都明白人生平淡是最真。我也一樣呀!完成了師父的遺命,我就該退出江湖,去過吸風飲露、游乎四海之外的神仙生活了。老南你別瞪我,因為現在我還年輕,等我和你一樣老了,我也會和你一樣疼疼老婆,逗逗孩子,早晨打打拳,中午曬曬太陽,晚上給我兒子講講他老子年輕時候的榮光。可這一切都要一個字,錢!」
  南元子頓時笑了起來:「剛說自己淡泊名利,馬上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淡泊名利不等於不要名不要利,否則我們怎麼生活!你我討厭的是那種不擇手段地去奪取名利的人吧!說起來,你老三味難道沒有名、沒有利嗎?」
  魯衛笑道:「到底是人家解元公會說,竟講出這麼一大籮道理來。叫我說,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大家是真朋友,互相幫助,共同致富,那是應該的。」
  就這樣把南元子拉下了水。只是聽了我的建議,他還是感歎了一回,官商結合實在是件恐怖的事情。
  「老魯,既然不能杜絕這些江湖人,那就乾脆把他們全部趕進秦樓。我去找白同甫,讓他用蘇州府的名義發下佈告,凡是城中居民擅自留宿江湖人等的,一律按私自結社集會論處,沒收財產,流徒三年;凡是在此非常時期雇傭護院、保鏢、打手等江湖人士的,下人犯法,主人連坐,大批雇傭護院保鏢者,需向衙門申報財產來源。凡是住宿別處客棧酒館的,每日巡檢司查他個十回八回,讓他不勝其擾,什麼也做不成,要麼退出蘇州,要麼住進一天只查一次的秦樓。這幾天就讓巡檢司的弟兄們辛苦一下吧,我出一千兩銀子犒勞大家,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嘿嘿,我就不信,這回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解雨許詡回來的時候已是三更時分了。忙碌了一天,可解雨許詡卻還是精神頭十足,不大的一個天茗茶樓就把二女吸引住了。解雨是新鮮好奇,而許詡雖然武學天分平平,卻甚有商人頭腦,二人做起事來興趣盎然。說起來也奇怪,別看許詡大字不識幾個,可算起帳來又快又准,直讓她師父解雨一個勁兒地感歎,想當初我學算數的時候是如何艱難,看來老天也不偏心,真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既然你那麼喜歡算帳,等日後你主子嫁過來,你就幫著管帳。其實,高幫主給我了一份刀譜,原本是要傳給你主子和你的,現在看來也沒這個必要了。」我笑道。
  等許詡睡了,解雨才偎在我懷裡,邊嗅邊說這是無瑕姐姐留下的,這是蕭瀟姐姐留下的,她六識敏銳,唐門又是暗器毒藥的祖宗,嗅覺最是靈敏,一一指來,竟是絲毫不差,只是那盈盈笑語中卻隱約有一絲醋意。
  「這是我的好雨兒留下的。」我撩開自己的小衣,把只穿著褻衣的解雨摟進我赤裸的懷裡,讓她的處子香氣留在了我的身上,然後,就這樣相擁睡去。
  接下來的兩天整個蘇州城果然是雞飛狗跳的,燕園被抄,慕容世家的一個秘密據點也被連根拔起,就連像沈舟、馬力這樣的蘇州大老都不得不辭退大批的護院,各客棧酒家更是苦不堪言,甚至連帶著一點江湖氣的鏢局走鏢的都不敢再接了,原本陸陸續續從各地趕來的同盟會弟子和不斷往蘇州滲透的慕容世家門人幾乎都還沒進城就接到了上峰的命令,讓他們各自原路返回待命,就連竹園周圍的那些監視我的蒼蠅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同盟會和慕容世家在蘇州的人手都銳減到了不足三十人,躲在秦樓兩座相鄰的別院裡。
  司馬長空和整個朱雀集團全部撤離了蘇州,臨行前他特意去了天茗茶樓一趟,說同盟會已經得到了李農的消息,此番巡檢司大動干戈絕不是只做做樣子的事情,同盟會不能與官府為敵,大部人馬只好撤離,而且同盟會新人訓練不足,天氣又逐漸寒冷,明年春天之前恐怕沒有能力來攻擊鎮江,除一部人馬加強常州的防禦之外,其餘的人都撤到福建泉州進行整訓。又說王動的傾向對戰局的發展方向十分重要,讓我務必加緊行動,接近王動。
  於是,這幾日秦樓便多了一個名叫王謖的客人。
  自己變成了客人,才感覺到六娘治理秦樓的手段是多麼的高超。揚州自古是煙花繁盛之地,天下聞名,各大妓院早總結出了一整套招呼客人伺候客人的方法,比之杭州應天蘇州都高出一籌,我從十七歲起就走馬章台,自然體會頗深。
  而在秦樓就彷佛回到了揚州的聽月閣、碧濤台一般,每一個老鴇都八面玲瓏;每一個龜奴都態度謙恭;而每一個姑娘都更是含情脈脈,特別是像莊青煙、冀小仙這樣的絕色美女也不會因為你只是個把一年的積蓄都拿了出來換取一夕歡娛的窮小子而看不起你,來到秦樓,你就覺得自己似乎掉進了溫柔鄉里。
  而金滿堂裡營造出來的氣氛也讓你覺得今天你就是那個鴻運當頭、被賭神看中的幸運小子,你經常地贏,贏得連你自己都忘記了其實你輸的遠比贏得多。而那些還能保持冷靜,有心殺殺莊家的人看到馬鳴和溫小滿的賭技也都收斂起自己的野心。
  這裡的一切已經遠勝太湖的那個秦樓,看來六娘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才能,或許栗子鎮的格局實在太小,到了蘇州,她終於可以一展長才。
  「乾娘,這是什麼地方?」
  我剛把一對姐妹幹昏過去,扮成了老鴇模樣的六娘就到了。說來也怪,我總記不得六娘的模樣,明明才見的面,轉頭一想她,她臉上就似乎蒙上了一層輕紗,讓我想不真切,我知道這很可能是妓家絕學「惑心術」的緣故,不過,六娘不說,我也沒問。而此刻六娘只是簡單易了一下容,就似乎與以往頗為不同。
  不過,我還是立刻就認出了她,易容術的最大破綻就是眼睛,像我這般六識敏銳而又相熟的人會從眼睛認出他的本來面目來,而能把眼睛也易容了,普天下似乎也只有唐門一家才能做得到。
  借著夜色,六娘領著我鑽進了假山中,假山中那條小徑本是白天姑娘們嬉戲打鬧的佳處,而此刻卻是人影皆無,六娘走到一座假山旁,突然停下腳步,側耳細聽了一會兒,才俯下身去,抽出一塊石頭,裡面竟是銅按鈕!
  「動兒,你站過來,使勁按一下。」
  我雖然心中狐疑,可依言走了過去,使勁按上了那只銅按鈕,把那按鈕足足按下去了一寸,按鈕突然一松,只聽地下傳來一聲輕微的悶響,路邊的一塊青石板突然升起,露出一個黑黝黝尺半見方的洞口來。
  「乾娘,也虧你能找得到這裡耶。」我一下子明白過來,修建這麼大的花園的主人定是大富之家,為躲避戰火強盜,定然要修些密室藏身,只是六娘手中並無圖紙,能找到這些密室也算是異數了。
  順著臺階鑽進洞去,六娘手中已經多了一顆夜明珠,我便隨手把洞口關好,才發現青石板上連著兩根粗大的彈簧,關上洞口的時候,那兩個彈簧便被壓縮起來,再用青石板底的四隻銷子將青石板固定好,而那銅按鈕就是控制這四隻銷子的,按鈕按下,銷子被頂開,彈簧便把青石板彈起,端的設計精巧。
  沿著一人寬的通道曲曲折折地向前走去。通道裡雖然沒有惱人的蜘蛛網,卻有著一股重重的黴味。六娘似乎猜出了我的心事,笑道:「這也是我才發現的,動兒你是第二個知道這暗道的人,只有我一個人收拾,好多地方還來不及動呢!」
  我噢了一聲表示瞭解,走了約莫四十步,那通道竟有了分叉,六娘向右轉去,又走了十步,前面出現了一溜臺階,六娘放輕了腳步,沿著臺階上去,洞口雖然也有遮蓋,可顯然已被人搬開了,上面竟是一間窄窄的暗室。
  這就是夾壁暗室了,雖然和揚州沈園的不同,卻也是大同小異。借著夜明珠四下打量了一番,緊靠牆頭放著一張短榻,榻上擺著逍遙枕,斜上方的牆壁上釘著一組鏤空雜物架,只是上面什麼也沒有,榻前放著一隻春凳,雖然這幾樣傢俱看著似乎有些年頭了,可畢竟是黃梨木的,一經擦拭,依舊十分光潔。地面牆壁也與那條地下通道不同,早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只是,多年的訓練使我有著極強的方向感,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暗室的位置似乎是在莊青煙的牡丹館裡。
  「……青煙,就讓我住一晚吧!」一個男人哀求道,那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略一思索,我不由吃了一驚,這男人竟是此刻大江盟在蘇州的最高指揮官、齊放的親弟弟、大江盟鷹擊堂堂主齊功!
  六娘遞過來的眼神讓我明白她已經知道了齊功和莊青煙的關係,心中忽地一動,在這兒,六娘是不是曾經……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偷偷落在六娘身上。
  「齊爺,您還是回秋山別院吧!賤妾當焚香沐浴,只盼明日早些到來。」莊青煙柔柔地道,只是她的聲音就似我第一次聽到紫煙聲音那般銷魂蝕骨,饒是我心堅似鐵,也微微一蕩。
  「那……我就不走了嘛!」齊功頗有些賴皮道。
  「青煙雖不知齊爺身分,可秋山別院您一住就是二十多天,青煙知道您定是做大事的。齊爺您在青煙這兒潑水似地使喚銀子,卻把三十幾個弟兄扔在秋山,賤妾怕壞了齊爺您的大事呀!其實……賤妾、賤妾也捨不得……」
  聽到這兒,我心裡忍不住贊了一聲好,欲拒還迎,這莊青煙掐捏男人的心思還真是一流哩。果然一陣「嘖嘖「聲之後,聽齊功道:「寶貝兒,你是真替我著想!實話告訴你,我是大江盟的人。」
  「啊?聽說大江盟的盟主就姓齊,莫非……」
  「齊放是我二哥。我是齊家老三。」說起齊放的名字,齊功的聲音也變得尊重起來,甚至似乎為是齊放的弟弟而感到驕傲:「不怕你知道,前些日子我雖然心愛你,卻不敢接近你。那時候我們大江盟正和江北慕容世家也就是住在我們隔壁天境別院的那幫人開戰,戰事十分緊張。」
  莊青煙輕「啊」了一聲:「怎麼會這樣,三爺,你們幹嘛和他們住在一起呀?」
  「這可要問你們那位少東家啦!」齊功巧妙地倒打一耙之後,似乎不經意地問道:「這幾天似乎沒看到他哩。」
  「聽說少東家回家探親去了,也快回來了。」莊青煙同樣似乎漫無心機地道,卻又把話題轉了回來:「那三爺,你們一定是打贏了吧!」
  我心中暗贊六娘真是調教有方,就聽齊功道:「青煙你卻猜錯了,這一場倒是我們大江盟輸了,不過一切都還在我大哥的掌握之中!」
  聽齊功語氣十分堅定,似乎不像是特意為了在佳人面前誇口,我不禁微微一怔。齊功接著道:「眼下蘇州城風頭正緊,運河也要上凍了,唉,跟你說你也不懂,反正這個冬天是沒法和慕容家再開戰了。」
  這倒是和我得到的情報完全一致,聽莊青煙膩聲道:「所以你三爺就閑了下來……」然後就聽見撲通一聲,似乎是齊功把她撲在了床上。
  偷眼看六娘,她面色平靜如昔,似乎並不在意下面即將發生的一切。不過,隔壁的齊功看來已經沒有了再戰的力氣,兩人只是親熱了一會兒,他就在莊青煙的溫言相勸下戀戀不捨地離開了牡丹館。

【第九卷‧第十章】
第九卷‧第十章

  「嚴格說來,青煙算不得我的弟子,我只教了她一點狐媚功夫罷了。不過,正因為如此,齊功才入轂了。」
  「我怎麼聽怎麼像是天魔吟。」我小聲嘟噥道,身為魔門日宗宗主的師父見識過魔門七大絕學中的每一種,他老人家既然能把天魔銷魂舞傳給蕭瀟,自然也有可能把天魔吟傳給六娘。不過六娘也夠乾脆,敢把自己的功夫明目張膽地比作狐媚的,這天底下恐怕也少見。
  莊家姐妹的性命是六娘救的,又有授業之恩,自然對六娘忠心。而六娘也說過,若不是青煙生性好淫,也不會讓她入了這一行,又叮囑過我,最怕青煙動了真情,故而後來李思在秦樓的時候六娘都有意不讓青煙與他有過深的交往。這也是六娘發現了這個暗室之後便偶爾來探察青煙的原因。
  不過,顯然齊功遠沒有讓青煙動心的資本。在今後的一段日子裡,就要看青煙如何來狐媚他,套出有價值的情報了。
  等回到了玉角樓,六娘聽我述說了一遍這些日子的經歷,便把我狠狠地批了一頓,說我大膽妄動,輕蹈險地,只是莽夫所為,我也只是嬉皮笑臉地聽著。末了她才告訴我前幾日同盟會首腦及江東各門派的掌門齊聚秦樓的事兒,道:「同盟會雖然新敗,可根基未動,雖然失了鎮江,可也打消了同盟會不切實際的幻想。只是此番大江盟雖然傷亡的人數與排幫及江南各門派大致相當,但大江盟與排幫的弟子都上千,兩家並未傷筋動骨,倒是江南其餘諸門派前景堪憂呀!」
  「我也是覺得大江盟有借敵人之手清洗江南諸小門派的嫌疑,只是兩軍對壘,務求初戰得勝,以利士氣,加之公孫且救援之心尚算強烈,所以同盟會此敗恐怕還是輕敵所致,聽說同盟會要重整組織,乾娘,咱們可要多注意這方面的情報了。」我和六娘彼此交換著得來的資訊。
  和六娘討論了一番下一步如何監視同盟會和慕容世家的事情,同盟會眼下已經有了突破口,倒是慕容世家彷佛老鼠拉龜,無從下嘴。當初從慕容那裡要了五十個女孩,眼下就是這批女孩裡的人來服務天境別院,她們的家人都在揚州慕容家的眼皮底下,哪個敢出賣他們呢?何況此地的頭領慕容仲達不僅是個猴精巴怪的人物,而且對妓家甚至比我還要精通,比起那個土包子齊功來,不知強了多少倍,想用女人從他身上打開缺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慕容仲達這塊骨頭啃不下來的話,那就換個人物,漕幫的副幫主『混龍』何慶不是也到了秦樓了嗎?漕幫這幾年過得可都是苦哈哈的日子,找個出色點的女孩,他未必能抵擋住這份美色的誘惑吧!或者乾脆就讓青煙辛苦些,看這兩人爭風吃醋的,不也很好玩嗎?」
  六娘白了我一眼,笑道:「真不知道你師父是怎麼教你的,惹上你可真是有苦頭吃了。」
  沉思了一會兒,又道:「動兒,按照你的說法,乾娘可以肯定武當已經完全倒向同盟會了,它現在只是在選擇一個最佳的介入時機罷了。你若想從中漁利,要麼能說服清風真人- -不過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要麼打亂它的行事步調,逼它在一個不恰當的時候介入這場爭霸戰。」她輕歎了一聲,喃喃道:「清風,這株武當山的青松並不是想像的那般高潔呀!」
  「我就沒想過他有什麼高潔,看他對宮難的萬般寵愛,我很懷疑宮難就是他的私生子!還有魏柔那賤人,直想把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有朝一日,哼!」我恨恨地道。
  「魏柔……」六娘彷佛囈語一般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等我投來詢問的目光時,六娘卻突然轉了話題:「動兒,你扮的那個王謖該和你會面了。」
  於是王謖和王動在一個偶然的場合裡認識了,當然這兩個角色眼下還不會發生什麼動人的故事,大家彼此僅僅是認識而已。王謖更多的是與老三味的老闆南元子湊在一起,當然因為他還租用著魯衛的房子,而魯衛與南元子又是知交,加上王謖說文能文、說武能武的,為人又很四海,所以在老三味或是天茗茶樓,人們經常會看到這三人圍爐小酌的場面,而與此同時王動府上的玉玲瓏兩位少奶奶正式拜了魯衛做乾爹,於是兩家走動也就頻繁起來,不僅是王府的兩位二少奶奶,就連三少奶奶四少奶奶都隔三差五地去拜訪魯衛夫妻倆,而且一待就是小半天。
  當然,若是你一刻不停地觀察王謖的話,就會發現他的高矮胖瘦似乎總有些變化,而且他似乎愛好相當的廣泛,就連應天府的王老實米行在蘇州開了個分店,他都要去湊湊熱鬧。
  不過,又有誰真的會關心一個不太起眼的茶樓老闆呢?就這樣,王動忙著年關歲尾官場上的打點,師娘和老師的賀歲禮以及替桂萼、方獻夫籌措銀錢年貨;而王謖則守著天茗茶樓,要麼與魯衛、南元子擺龍門陣,要麼去秦樓聽戲耍錢玩女人,而同盟會則接到報告說計畫進展順利,王謖已經接近了王動的週邊云云。
  這一年的冬天真是出奇的冷,冷得讓大多數人在開門的一?那就失去了出門的欲望。而就像我預料的那樣,隨著這個寒冷冬天的到來,江湖局勢似乎也進入了冬眠期。隱湖的辛垂楊和魏柔自從兩強開戰之後,就雙雙失去了蹤跡;而前來支持魯衛的悟性與少林四羅漢見蘇州城已然安定下來,都返回寺中;武當在龍潭鎮偶露崢嶸之後,似乎也把鋒芒收斂了回去;只有唐門舉動頻頻,不過卻是為了寶大祥揚州、應天分號的開業而忙碌。
  同盟會和慕容世家也停戰了,慕容世家一面忙著鞏固自己在鎮江的地位,清剿同盟會的殘餘和新混入城中的破壞分子,一面將私鹽買賣滲透到鎮江應天,它所採用的方式也與在江北時頗有不同,質優價廉,著實搶了大江盟不少生意;而同盟會則在常州布下了重兵,窺覬著鎮江的動態。大家似乎都不想在這個寒冷的冬天發生什麼戰事。當然,在另一條戰線上,兩家卻戰得如火如荼,莊青煙不愧是煙視媚行的妓家絕品,很快就捕獲了何慶那顆驛動的心,周旋在這兩個江湖豪客間的她遊刃有餘,而身為男主角的兩人雖然都知道對方的存在,卻不甘心失敗,甚至美其名曰:就算是在女人身上,我們也不能輸給對方!於是更變本加厲地討好莊青煙。
  若說這個冬天還能給在江湖上打拼的人們帶來幾絲興奮的,就只有臘月十二的武林茶話會和除夕新江湖名人錄的推出了,說起來人們的思維慣性還真是可怕,名人錄只有不足二十年的歷史,而武林茶話會算上今年也不過十二屆,可當人們習慣了這種江湖排名的方式,就連百曉生都欲罷而不能。
  那些具有強烈上進心和初出茅廬的人們開始頻繁地拜訪名人錄上的那些名人,以期在名人錄上獲得一個耀眼的位置;而幾乎所有的賭場都開出了盤口,接受對十大門派和名人錄的排名的投注。今年混亂的局勢和名人錄上空出的諸多位置讓本次十大和名人錄充滿了變數,每家賭坊開出的賠率都各不相同,不過有一點大家倒是出奇的一致,就是大江盟的少盟主齊小天和春水劍派的弟子王動要一步登天,躋身二十大了。
  「奶奶的,眼下可是個資訊時代呀,快雪堂那群蠢豬究竟長不長腦子,竟敢把我……我的偶像王動進入十大的賠率定了個二賠五,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許詡,你拿五百兩銀子去快雪堂給我押王動去!」我揮舞著蘇州城幾家大賭坊的賠率表怒氣衝衝地對許詡道。
  「豬當然長的是豬腦嘍。」解雨一身小富即安的財主婆打扮,抱著暖爐笑道。她一把拉住正往外走的許詡,嗔了我一眼:「你也不知憐香惜玉,外面北風刺骨的,你就忍心讓小詡去呀,趕明兒阿富出去買炭的時候,順便讓他去一趟快雪堂不就成了嘛!」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還是解雨降服了許詡,她雖然還沒到死心塌地地跟隨我們的地步,可常常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對目前這種生活的嚮往。這天氣客人雖然不多,可來得客人都很文雅,就連衙門裡的那些老爺來到這裡都似乎規規矩矩的,留下的茶錢也多,除去在許詡眼裡頗為奢侈的花銷還總能有點結餘。與同盟會的聯絡都與她無關,她幾乎快忘了自己和這對似夫妻又不似夫妻的神秘少年在這裡開天茗茶樓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你們主婢二人心倒是蠻齊的,等我……哈哈……」我那半截子話讓許詡莫名其妙,卻讓解雨眼中驀地飛起一絲羞澀。
  「有客人來了!」許詡喊道。
  一頂青呢小轎落在了天茗茶樓的門前,此時已過了晌午,南浩街上的行人只有零星幾個,這頂轎子就顯得十分突兀。不過,見到從轎子裡下來的那個熟悉身影,我一下子跳了起來,一個健步迎出門外,執著那人的手忘情地呼了聲:「寶亭!」
  那人正是久無音信的寶亭。她眼中閃過一絲羞色,卻不肯放開我的手,輕輕呼了聲:「相公~」
  解雨也跟了出來,上前拉住了寶亭的胳膊笑道:「姐姐,你總算來了!這些日子,幾乎天天聽他提起你來。」
  寶亭聽出瞭解雨的聲音,臉上的一絲緊張才倏然去了,飛快地瞥了我一眼,便附在解雨的耳邊小聲笑道:「他呀他的,他是誰呀?」
  解雨連耳朵頓時都紅了起來,我也沒想到寶亭也有頑皮的時候,拉著二女上了茶樓二樓臨街的一處包房坐好,聽寶亭說還沒吃飯,忙吩咐下人去旁邊老三味取來些南瓜團子和雞絲餛飩,又砌壺好茶,問候了殷家老小一番,才道:「寶亭,是不是寶大祥又遇到什麼難事了?」
  寶亭笑著搖搖頭,道:「揚州應天那邊有雨妹妹幫忙,不僅諸事順利,而且所獲大大出乎我的預料。正因如此,賤妾就把杭州那邊的事情準備得更周密些……」
  寶亭的話還沒說完,我已是喜動顏色:「莫非杭州店已經重新開業了?」
  「嗯,」寶亭見我興奮的樣子,既喜且羞,微微點了點頭,嘴角已然扯出了幸福的微笑:「是本月初十重新開業的,賤妾又盯了幾日,就把杭州店全交給姐夫了。想到蘇州店這邊還有點事情,就過來了,順便告訴相公。」
  明白寶亭定是耐不住相思,才親自跑來蘇州,把這個喜訊告訴我,我心中歡喜得如同炸了一般,而解雨此時也知趣地說下面有客人要招呼便出去了,包房的門剛一掩好,我剛站起身來,寶亭已如乳燕投林似的撲進了我懷裡。
  「賤妾朝思暮想……」
  寶亭的話只說到了一半就被截斷了,我熾熱的唇已經堵上了她的櫻桃小嘴,當我的舌頭毫無阻擋地伸進了她的檀口,她竟忘情地吸吮起來。
  直到親熱得寶亭羅衣半解,寶亭才告訴我,說爹爹已經應允了,年前就嫁女,這好日子就等著我定呢!我一邊搓揉著她的酥胸一邊說還選什麼日子,今天就是最好的日子;而寶亭一邊細聲呻吟一邊膩聲說臘月十七是爹爹的五十五歲生日,總要給他老人家過完了生日,而年關也近了,實在不想讓老人家在過年的時候見不到最心愛的女兒,相公且忍一忍,過完了十五,十六就來娶奴,好不好?
  我還能說不好嗎?既然讓了步,索性就把和寶亭的婚期定在了明年的二月二,畢竟正月十五的蘇州花會是我必須要參加的:「二月二,龍抬頭」,就讓我的獨角龍王在那天好好地抬抬頭吧!
  未曾真個也銷魂。末了寶亭告訴我,眼下正接近年關,正是珠寶大賣的好時候,所以蘇州的寶大祥分號這幾日也要重新開業了,不過寶大祥一案尚有餘波,她和殷老爺子都不想招搖,重新開業也就沒有什麼儀式,只是給原來的一些老客戶打了聲招呼而已。她也在竹園見到了源藤壺,確有不凡之技,因為這幾日店裡正趕著做些新奇的飾品,就順便把她安置在寶大祥了。
  「這麼說你該住在蘇州一段時間了,那就哪兒也別去了,住竹園吧!」
  「除了竹園,賤妾還能住別的地方嗎?」寶亭媚眼如絲地道:「只是有了相公的話,賤妾就更心安理得了,出嫁從夫,相公的話,賤妾怎敢不聽?」
  於是屋子裡再度春意盎然。

【第九卷‧第十一章】
第九卷‧第十一章

  「弟兄們,雖然我們遭遇了二十年不遇的嚴冬,而這該死的天氣給蘇州乃至整個江南的旅遊娛樂業都帶來了不可估量的損失,可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在同行業毛利平均下滑八成的情況下,我們秦樓本月毛利僅比上月下降了三成三,這是一項多麼了不起的成就!作為少東主的我為你們辛苦勞動所換來的豐碩成果而感到無比的自豪!」
  我俯視著的樓下正仰望著我的近三百男男女女們,他們把有鳳來儀閣擠得滿滿登登的。今天是十月三十,照例是發薪水的日子。嚴寒不僅讓江湖冬眠了,而且讓秦樓變得空蕩起來,連著十幾天生意不太好,人心就有些慌亂,畢竟周圍的快雪堂、麗春院等幾家大妓院已經開始大批遣散姑娘、龜公和護院,以節省開支,等待來年春暖花開再作打算,秦樓是不是也要步它們的後塵呢?
  如果秦樓只是個單純的妓院賭坊,我和六娘恐怕也要採取快雪堂的方式了,畢竟我和六娘計算了一下,從現在到明年開春,真的緊縮人手的話,至少可以節省三四千兩銀子。可這些姑娘護院裡,至少有一半還正在接受白秀與鐵平生的訓練,半途而廢,著實可惜,還不若趁機收買人心,日後也好讓他們替我出死力。好在揚州那邊的田租已經基本上收了上來,一時間我也沒有資金匱乏的危險。
  「弟兄們!基於上述原因,我乾娘說了,本月大家的薪水一個銅子也不會降,不僅不降,考慮到今冬天氣異常,柴火木炭價格上揚,秦樓還要多給大家發一兩銀子過冬!」
  惴惴不安的眾人頓時換上了喜悅的表情,大家一起歡呼起來。我揮揮手示意大家停下來,接著道:「不過,『秦樓興而我榮,秦樓衰而我恥』,這是身為秦樓人應有的自覺,從下月至來年二月,比照本月,秦樓多賺了則大家的薪水也水漲船高,秦樓賠了,大家也要有減薪的準備。」
  樓下一人喊道:「到時就是大少給我們,我們也沒臉拿呀!」
  「這話說的好!」我贊道:「不過,到時候我更希望大家比現在拿的還多!弟兄們,發動你們的親戚朋友,三叔四舅,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來秦樓吃喝玩樂吧!把每一個出來玩的客人都搶到秦樓,把客人的每一個銅板都留在秦樓,當然也要讓客人的每一個銅板都物超所值!只要大家努力,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戰勝眼前的這點困難的!」
  「一定!一定!」眾人的信心空前高漲。
  「那好,就讓我來揭曉本月也是秦樓有史以來第一對最佳男女員工究竟花落誰家吧!」
  眾人又都歡呼起來。
  說起來員工這個詞的發明充分驗證了古人那句至理名言:「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在我提出評選先進以激勵士氣的建議之後,在和六娘、諸妾以及秦樓的高層一起討論的過程中,為究竟如何來命名先進爭論不已,最佳妓女、最佳龜公當然是最早被否決的兩個,可後來的秦樓之花、模範夥計、護院楷模等等等等都無法讓大家滿意。爭論之餘,大家又議論起究竟誰能在票選中獲勝,當高七提起綽號「地主二少」的王根生之後,武舞便忍不住反駁道,說就那個圓鼓隆冬的龜公怎麼能當選最佳呢,實在是有損秦樓的形象,而無瑕極少去秦樓,就問起這王根生的情況,武舞說著說著,就把「圓鼓隆冬的龜公」說成了「圓公」。
  「員工?」真是說者無心而聽者有意,我頓覺眼前一片開朗,對呀,就是員工!員,成員也;工,做工也,這些人不都是在秦樓做工的成員嗎?於是,這先進便有了名號,最佳男員工與最佳女員工。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員工這個名頭一經推出就得到了秦樓上下的極大歡迎,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那些龜公和妓女都挺起了自己的胸膛:我們是秦樓的員工!
  「最佳男員工,王根生!」
  隨著一個矮胖的龜公嘰裡咕嚕地滾上樓來,眾人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王根生受寵若驚地接過了王老實米行贈送的相當於一石上等粳米的代用券,台下更是笑聲一片。
  「好好幹,繼續努力!」我鼓勵著王根生,他眼中已閃著晶瑩的淚花:「大少您放心,俺不僅自己要做個好員工,還要教育俺兒子、俺兒子的兒子都要做個好員工!」
  「這樸實的話語裡蘊含著多麼崇高的理想呀!來,讓我們大家一起為王根生加油!」帶起了一陣熱潮之後,我打開了另外一隻錦囊:「接下來,本月的最佳女員工就是……」
  「莊姑娘!」「莊姐姐!」台下頓時呼喊起來,那名字卻只有一個,莊青煙!
  果然是公道自在人心,莊青煙周旋于齊功和何慶兩人之間,為秦樓帶來了可觀的效益,功勞實在是有目共睹,此項最佳真是實至名歸。
  莊青煙自與王根生不同,就在此刻也是落落大方,接過名醫葉國貞親手製作的養顏靈藥「合和保春丸」,竟還半真半假地小聲和我開起了玩笑:「青煙還要少東家的額外獎賞喲。」那狐媚的模樣不愧是秦樓數一數二的名妓。
  莊青煙的話讓我想起六娘給我準備的那幾個預備送給達官貴人的女孩兒,我在她們身上花費的時間似乎太少了些。好在青煙的額外獎勵並不需要我即時兌現,所以會後我趕著去安慰的是秦樓另一個台柱、因為青煙獲獎而有些鬱鬱寡歡的冀小仙。
  「小仙,錯不在你,我知道你的難處。同盟會因為你是從揚州過來的,就想當然地把你當成了慕容家的間諜,就算你再努力,在同盟會的死令下,江南這些武林人士沒有人敢接近你,可偏偏這些人占了客人總數的近二成。不過,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如此困難的情況下如何闖出一條路來,卻正是小仙你自我錘煉的最好時機。」
  其實冀小仙的身前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榜樣,同是揚州聽月閣出身的蘇瑾就成功地打消了同盟會對她的疑慮之心,她的愛晚樓每隔幾日會舉辦一次酒會,不僅慕容仲達、何慶是她的座上客,就連齊功也經常出現在那裡,愛晚樓和孫妙的停雲樓成了僅有的兩處可以讓同盟會和慕容世家和平相處的地方。換做其他地方,就算是在秦樓,也少不得惡言相向。
  秦樓的情報工作就這樣如火如荼地展開了。在同盟會和李岐山的消息未到之前,我已經大致瞭解了同盟會重組之後的基本框架。同盟會保留了長老會,只是長老會的人數由五人增至了七人,代表著鎮江一役後生還的江南道上四十一家門派的利益,原來的五長老悉數留任,另外增補了奇門的掌門趙清揚和無門無派的獨立人士華青山二人,大大提高了中小門派在長老會中的發言權;而相應地原來的青龍白虎朱雀三大作戰集團全部撤銷,按照大江盟的組織機構方式重新組建了功能各異的七大堂,分別是負責陸上戰鬥的鷹擊堂、虎殺堂,負責水戰的魚龍堂,負責狙擊暗殺的潛龍堂,負責情報的尺素堂,負責後勤補給的流馬堂以及負責同盟會紀律的刑堂,各門派的弟子不再受地域的限制,而是根據專長被分配到相應的堂口。
  長老會下設的總管一職仍由公孫且出任,而李岐山果然深受同盟會的信任,成為三名總管協理中負責銀錢的那個。
  「李思這傢伙肯做副總管?這倒是異數哩。」我看著從各種管道匯總上來最後由六娘親自審定的同盟會重要幹部一覽表,在長老會的後面,立刻發現了李思的名字。
  李思就像是從石頭裡蹦出來似的,江湖上就根本沒有他出身來歷的資料,偏偏大江盟又是如此信任他,若不是因為他的相貌與齊放實在大不相同,我都會猜他會不會是齊放的私生子。
  「李思並不為江南武林所熟悉,長老會能批准這個任命,顯然是大江盟極力推動的結果。」六娘的看法果然和我相當一致:「這個人秦樓可要下點功夫去調查了。」
  由於長老會的成員原則上不再兼任各堂的職務,高君侯和司馬長空交出了一線戰鬥部隊的指揮權。同盟會實力最強的兩個堂鷹擊堂和虎殺堂分別由齊放的親弟弟齊功和原排幫的副幫主司馬不群統領並不奇怪,與排幫合併之後的大江盟本就是同盟會的中堅,這兩堂堂主的職位可以說確保了大江盟在同盟會裡說話的份量,因為這兩堂的戰鬥實力幾乎占了同盟會的一半,加上由水戰專家、大江盟的柳元禮統轄的魚龍堂和由江南道上著名的情報專家、大江盟鴻雁堂堂主蘇秋統轄的尺素堂,幾乎八成的同盟會戰力落在了大江盟的手上。
  「齊盟主真是好手段呀,江湖本來就是以實力說話的,如此一來,一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長老會恐怕就如同虛設一般。」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初打著春水劍派的旗號去參加同盟會呢!無瑕總比百花幫的那個易湄兒更有資格坐上長老的位子吧,少爺我也可以撈個什麼勞子堂主來玩玩。」
  我身邊的無瑕使勁掐了一把,道:「無瑕可不願意去做什麼長老不長老的!倒是相公你即便想加入同盟會,恐怕齊盟主也不會讓你手握一堂堂主的大權,大不了給你個長老虛名,然後就把你吊起來晾在一邊了。」
  「那我就把長老會鬧個天翻地覆!」我轉頭對無瑕笑道。
  外面雖然天寒地凍的,可玉角樓六娘的書房裡爐火燒得正旺,地上還鋪著極其名貴的波斯地毯,只弄得一室溫暖如春,眾女就都把各自的貂裘披風、白狐裘的坎肩脫下,或著蘇造妝花的綢子比甲,或著蜀錦的對襟夾襖,滿屋子纖羅丹綺,加之眾女巧笑倩而美目盼,直彷佛進了仙宮一般。
  無瑕也只披著一件月白繡花的蘇綢比甲,已經有了四個月身孕的她臉開始變得圓潤起來,隆起的小腹也越來越明顯,就連坐著都要努力地挺起腰,讓胸前越來越漲大的凸起愈發驚心動魄,她正捧著一碗桂花蓮子粥慢慢地呷著,見我的目光轉了過來,就莞爾一笑,小聲道:「相公,你要不要喝點?」
  我順手接過來喝了一口,清雅淡爽中還含著桂花的香氣,手藝果然不凡,隨口贊了一句,又道:「其實無瑕方才所言甚是,這也是齊放肯把長老會人數增加到七個的原因,只是華青山那廝雖然滿口道德文章,為人卻甚是卑下,而且在杭州他能聚攏那麼多人,此人甚是可疑!」
  「華青山在江南的口碑尚佳,」六娘開玩笑道:「總比你這個花花公子的名聲好了許多。」
  這我也知道,江湖上甚至有人開始叫我花太歲了:「那……這個王謖的評價總該高一點了吧,」我目光飛快掃了一下名單,很快就找到了這個名字:「尺素堂執事,霍,這同盟會還真是看得起我呀!」
  同盟會這七堂除了堂主、付堂主各一名之外,每堂還設有兩名執事,權力甚大。我假扮的那個王謖能以籍籍無名之輩躋身執事之位,除了在鎮江一役表現出眾之外,恐怕更重要的是得力于司馬長空甚至高君侯的大力推薦。
  「尺素堂的堂主秋霜劍蘇秋在大江盟的時候就是負責收集情報的,她是大江盟中高層幹部中唯一的女性,至今孤身一人。此女心細如發,動兒,在她手下你可要小心應付了。」
  「哼,這種老處女最是變態……」我自言自語地道,有心看看自己的同事都是誰,卻發現付堂主一欄上是一片空白,而堂裡的另一個執事也只寫著「李x」二字。
  「動兒,其實你的名字當時也只有『王x』兩個字,是乾娘與無瑕她們分析之後,確認這就是你所假扮的王謖罷了,而付堂主的職位並不是空缺,而是此人定是需要隱姓埋名,或許已經打入了慕容世家也未為可知,而另一個執事李某,我們懷疑就是李農,只是還不能確定而已。」
  「這人會是誰呢?」我把慕容家上上下下過了一遍,也沒個結論,索性就不去想他。轉過來看潛龍堂堂主一欄裡,寫著樂紹翁三個字。
  「鐵膽樂紹翁?」我略一思索便想起了這位名人錄上的高齡者:「這位老先生今年該快六十了吧!真是茁茁怪事了,潛龍堂可是幹苦差事的呀!大家就忍心讓這老先生爬地溝鑽牆角嗎?說起來七星門的樊津鵬、九龍幫的嚴子路比起這老先生來那可是武功既高人也機智的年輕俊彥!同盟會搞平衡也沒這麼個搞法呀!」
  六娘微微一笑:「動兒,你雖然機智絕倫,可畢竟對江湖上的事情瞭解得少些。不錯,樂紹翁是同盟會搞平衡的產物,要就潛龍堂的性質來說,付堂主『劍煞』平亦逸遠比他勝任,平不僅武功比樂紹翁高出一大截,為人堅忍沉毅,而且他的功夫是殺人的功夫,一劍即判生死,最適合狙擊暗殺的任務。可正因為潛龍堂的性質頗有陰暗之處,同盟會才派了德高望重的樂紹翁來主持該堂,樂是有名的強項令,而且他的弟子多在軍中服役,就連齊放也不敢輕易惹他,如此潛龍堂才不會被濫用。」六娘歎了口氣:「看來長老會中還有頭腦清醒之人,只是這七人中是誰提出此項動議的呢?」
  「嗯……依我看,雖然齊放恨不得把所有的權力都抓在手裡,可他畢竟是個極有城府的人,這個樂紹翁很可能就是他自己提出來的。」我沉思了一會兒道:「反正真要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他肯定是動用自己親弟弟所領的鷹擊堂,也絕不會去找潛龍堂的。」
  「動兒你說得頗有道理,不過,未經長老會的許可,私自動用同盟會的戰力是違反同盟條例的,而負責同盟會紀律的刑堂堂主可是素以鐵面公正聞名江東的『生死判』郭東林……」
  「還真是他!」我這才看到刑堂堂主的一欄裡寫著郭東林的名字,而我原以為會出任這一職務的大江盟刑堂堂主武波此刻卻屈居了付堂主一職,而大江盟的刑堂付堂主公岐山更僅僅是個執事而已:「看來齊放對刑堂也有幾分忌憚之心!」我道:「雖然無法拿到堂主一職,卻也用自己的兩個強勢人物取得了堂內的主要職位,比起樂紹翁來,郭東林這個堂主可難當多了。」
  「其實最難受的還不是他,而是大刀門的門主李定遠。聽說流馬堂的堂主原本應是快馬堂的赫伯權擔任,可他至今音信皆無,極有可能落在了慕容世家的手裡,所以就讓他暫代堂主之職,而大江盟的魚龍堂堂主柳斯做副手輔佐他,因為這個李定遠雖然為人方正,卻是個死腦筋,可後勤補給這東西頭腦要活泛,手面要廣,這些都非李定遠所長。而且,萬一赫伯權回來了,這堂主之位還是赫的,屆時李定遠該如何安排呢?這流馬堂裡可是連個執事的位子都沒閑著呀!」
  「所以說嘛!同盟會還真是看中你哩,你看七大堂執事以上的幹部,有幾個在江湖上如王謖一般籍籍無名呢!」六娘笑道。
  「這倒也是!」我晃著名單道:「慕容千秋看到這份名單恐怕也要倒吸一口冷氣了。如果真的按照齊放的設想把同盟會的七大堂訓練的如臂使指一般,慕容的好日子恐怕就到頭了。」
  「江北的實力又會差到哪兒去!而慕容一旦想按大江盟的思路來集成江北武林,恐怕比大江盟做的還徹底呢!」末了六娘提醒我道。

【第九卷‧第十二章】
第九卷‧第十二章

  「動兒,婉君、思怡那幾個丫頭你也該用點心思了。」等無瑕玲瓏她們都離開了,六娘果然勸我道:「這個冬天雖然給你了一個喘息的時間,可畢竟太短了,而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之間的互鬥也不可能打上三年五載的,這些女孩兒再不嫁出去,對你行走江湖的助宜就幾乎等於零了。」
  「我也沒辦法。」我無奈地道,雖然我越來越體會到師父的不動明王心法在床上的妙處,可已經被無瑕玲瓏蕭瀟這樣的絕色美女慣壞了的我對這些小家碧玉也越來越無法動心了。
  或許偶爾換換口味嘗嘗鮮未嘗不可,可一下子就送來七個……
  「唉,真是作繭自縛呀!」
  這些女孩還是我親自提議買進的,也是我親自提議讓六娘把她們訓練成女間的,而且六娘說要用美男計我也是同意了的。只是,雖然這些或坐或立正含情脈脈地望著我的少女們燕瘦環肥的,甚至比易容後的寶亭解雨看起來還要可人些,可我心中卻很難泛起一絲波瀾。
  「寶亭、解雨究竟是哪兒吸引了我呢?」
  寶亭的眸子是我見過的最動人心魄的一對,甚至就連有謫仙之名的魏柔都比她不上,這樣的眸子該是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才配擁有吧,寶亭就這樣用一對眸子和一張面具輕易地引發了我的好奇心。而解雨呢,她若不是因為那個誓言的約束恐怕早就離我而去了,如果是那樣的話,不僅她恐怕永遠無法瞭解我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淫賊,從而深深地迷戀上我;而我也會如同過眼雲煙般地把她忘掉,絕不會讓她在我心裡紮下了根。
  「這就是所謂的日久生情吧!」
  感受著周圍這些女孩癡迷的目光,這該是另外一種的日久生情,每天都被六娘巧妙地灌輸幾次我是如何的風流倜儻、溫柔多情,即便我並沒和她們有過多少接觸,這些女孩的心目中還是深深地打上了我的烙印。
  「不過,還是讓你們清清白白地嫁出去吧,雖然我萬分的捨不得你們,因為清白對一個女兒家實在是太重要了!至於那份刻骨的相思,就讓我們把它深深地埋在心底,每當清風拂面,新月留影,那就是上天把我的思念送到你的身邊……」
  最後,我還是更改了六娘的計畫,沒有一夜間破了這七個女孩的身子,既然要把她們都嫁出去,清清白白地嫁出去總比妓女從良要好上千百倍。我從女孩們的眼中讀到了感激,何況這一晚異樣的激情恐怕已是她們心底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
  「小七,和你的泰山老大人商量一下,就認下思怡這個外甥女吧,也好趁著年前就把她送過去吧!」我對高七道。
  這七個姑娘都是孤兒,要讓她們嫁出去之後聯繫方便,且在夫家不至於太受欺壓,我就想到了要給她們安排個良好的出身,像七人中最出色的王婉君我就準備讓老爹認她做個乾女兒,而高七的岳丈也成了這項計畫中的一環,好在上次高七回杭與岳家和好了,而思怡又是個極其懂事的姑娘,想來讓他岳丈認下這麼一個外甥女並不是件難事。
  「那思怡姑娘豈不是成了我妹子?」高七腆著臉笑道。
  「小七,你可別監守自盜!」我笑?道:「一個明鬟就讓你腿肚子轉筋了,連你媳婦都和無瑕訴苦,說你好長時間不與她同房了,再多一個,想把命送了去呀!別忘了色字頭上可是一把刀!再說,我已經和孫大家說好了,讓她把明鬟送給你做妾。」
  高七的媳婦盧氏是前些日子進竹園的,本來竹園蘭園都是無瑕管得多一些,近來她身子越發不便,我也勸她那些細瑣小事就交給下人去辦,她才應允下來,見過盧氏幾面,知道她知書達理,就讓她來竹園幫忙。無瑕待下人最是寬厚,那些丫頭僕婦有什麼心事都願意和她說。而孫妙的丫鬟明鬟已經被高七弄上了手,兩人正打的火熱。
  「這老婆什麼都說!」高七訕訕道,臉上卻是藏不住的歡喜:「孫大家她真的答應了?真的!?大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得到了我肯定的答覆,他興奮得幾乎手舞足蹈起來,只是過了一會兒,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湊到我近前,小聲道:「大哥,我知道您老人家神勇蓋世、天下無雙,那個、那個什麼內功的能不能教點給我呀?」
  「你學內功做什麼?」我隨口道:「都二十好幾的人了,現在才想起來學,晚了!」
  高七聽了臉上不免有些沮喪,洩氣道:「唉,明鬟都會武功呢,這下可好,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聽他說得可憐,我不由哈哈笑了起來,道:「明鬟那丫頭的武功也就能嚇唬嚇唬你罷了,以後嫁給你,是打又打不得你,罵也罵不得你的,你怎麼就翻不了身了!?」看他那副模樣,想起盧氏跟無瑕的抱怨,心中一動:「莫非你在床上戰不過明鬟,丟人現眼了?」
  「嘿嘿,還是大哥您理解我。」高七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笑道:「其實我總覺得自己挺厲害的,我媳婦是個賢慧人,可我也是降服了她的。原來玩過幾個女人也都誇我少年勇猛,可偏偏遇上明鬟這個小狐狸精,我就是費盡了力氣,使足了花樣也戰不過她,真他媽的邪門了。有一次我問她,她說這就是因為練了內功的緣故。」
  「哦?是這樣!」我笑道,可心裡卻微微一怔,內力是會讓女人在床上的精力更加充沛,就像無瑕,在玲瓏已經沒有力氣的時候,她還能承受著我的衝擊,可內力並不會讓一個女人的床上功夫變得高起來,若是那樣的話,江湖名人錄上排名第二的鹿靈犀恐怕就只有排名第一的孫不二才能滿足她了。明鬟這丫頭或許是天生異廩,像隋寶兒一樣身懷媚骨吧,若是那樣,高七這小子還真是撞著寶了。
  「小七,若是為了這個,那我教你一套功夫,雖然不是內功,可對付女人卻是頗為好用。」心中略一沉吟,我便有了主意,讓他拿來紙筆,就把洞玄子秘注十三經的入門口訣傳給了他。其實洞玄子十三經本是一套房中術,只是師父他老人家把天魔變的內功心法加了進去,名字雖然只多了「秘注」二字,卻已經讓它完全超越了房中術的範疇,高七若是堅持練下去,不僅房中之術會大進,就連內力也會有所成就。不過若是身邊有女人的話,高七十有八九會沉迷在房中術那層皮毛上,便正色道:「小七,這套功夫乃是我師父的絕技,修煉相當不易,最初一個月更是要絕對禁欲,否則前功盡棄。恰好給桂大人和我方師兄的年貨已經準備妥當,香玉寶珠二姬也要送給兩位大人,你就隨老馬車行一道進京替我把這兩件事兒辦了。此去京城,一來一往正好一個月,你若潛心修煉的話,估計這套功夫也該入門了。回來正趕上過年,屆時我就告訴孫大家把明鬟嫁給你。」
  雖然高七看不太懂那些深奧的口訣,不過滿紙玉莖花房的他卻看得明明白白,不禁喜動顏色,再聽佳人歸期將定,更是摩拳擦掌。聽我說讓他把口訣記下,他的腦子就飛快地開動起來,原本就很機靈的他,此時更是只用了半個時辰就把那篇口訣背得滾瓜爛熟,待我把口訣毀去,叮囑他勿要外傳的時候,他笑道:「你放心,大哥,我還要靠它降服那個小浪蹄子呢!」
  用了半上午時間把婉君思怡這七個女孩的出身和歸宿安排好,又去了趟經歷司檢查了一番工作,等回到竹園已是晌午了。六娘知道我更改了她的計畫,非但沒有生氣,反倒誇了我一通,又告訴我,說百曉生邀請我參加武林茶話會的請柬到了。
  「十大門派?我可沒興趣喔。」我話音未落,無瑕臉上已經綻出了一道燦爛的笑容,她已經厭倦了江湖,心裡最怕的恐怕就是我沉迷在江湖裡樂不思蜀:「不過,武林茶話會還是要去看看的,畢竟百曉生是我的前輩,何況這屆武林茶話會該會是很特別的一屆吧!」
  「相公~」無瑕不由苦笑著嗔了我一眼,玲瓏姐妹雖然還是少年心性,可上次齊蘿婚禮上所遭受的冷言冷語也讓她們不再留戀江湖,只是聽我要去,才說路上總要有人伺候,那就一起去吧;只有武舞從來沒參加過這等江湖人的聚會,直吵著要去,待看其他人似乎都是意興闌珊的,才停了下來,卻跑到我身後偷偷央求我:「好主子,就讓奴也跟著您去唄~」
  「去倒是可以,不過,玲兒瓏兒,你們倆給我看著武舞這丫頭,以後這一個多月裡,她若是每天練功少了三個時辰,就罰她留在家裡。」我笑道。低頭看請柬上寫著的舉辦地址,不由贊道:「應天府龍潭鎮,百曉生他對江湖局勢真是瞭若指掌呀!」
  「是呀,」六娘接過話頭道:「武林茶話會原本是在揚州、鎮江兩地輪流主辦的,為的是兩地交通極是便利,可眼下鎮江、揚州兩地都在慕容世家的控制下,同盟會豈肯自投險境,這龍潭鎮隸屬應天府,一進臘月,應天府守衛就會森嚴起來,加上百曉生的官府身分,想來沒有人敢弄出什麼花樣了。只是……」六娘沉吟了一下,才道:「江湖上已經開始流傳,說你是魔門弟子,擔負著魔門中興的希望,這武林茶話會恐怕……」
  玉家三女早和江湖斷了聯繫,解雨也只是偶爾得到大哥唐三藏傳來的只詞片語,幾女驟聞此言,臉上都露出了擔憂的表情,魔門雖然五十年未履江湖,可它給武林帶來的劫難卻還深深留在人們的記憶和江湖的傳說裡。
  「有什麼好擔心的!雖然經歷司的經歷只有芝麻大小,可畢竟是朝廷的官兒!殺官即造反!大江盟、慕容世家想造反嗎?不可能吧,那少爺我的龍潭鎮一行該是很輕鬆的,雖然很可能談不上愉快的說……」
  提起了經歷司,我又想起了上午看到的那份透著陰森之氣的邸報,退仕大學士楊廷和的兒子楊慎及學士豐熙、修撰舒芬等三十餘人一同上疏,曰不願與璁、萼同列,各乞罷歸,皇上有詔奪其俸祿。給事中李學曾、禦史吉棠上疏申救,俱遭譴謫,甚至下獄。大禮一案,真是越演越烈,雖然桂萼方獻夫有皇上撐腰,可眾怒難犯呀,翻翻歷史,就這樣被皇帝拋棄當做替罪羊的滿書皆是,不可勝數,這個冬天桂方二人想來也是難熬的緊呀!
  當然,我並不知道,就在我替桂萼方獻夫二人擔心的時候,包括九卿二十三人、翰林二十二人,給事二十人、禦史三十人、諸司郎官及六部官員一共二百余人的龐大隊伍,正跪在左順門外,高呼著太祖高皇帝和孝宗皇帝的名號,聲震朝闕。這寒風中的呼號,直如泣血杜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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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預告
  左順門廷杖一案震動朝野。不僅朝中格局為之大變,桂萼等人借勢登上權力中樞。就連遠在江湖的王動都能感受到這場血案的威力,少林、武當這些與官府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門派紛紛派人入京,尋求新的靠山。
  第十二屆武林茶話會成為了有史以來最奇特的一屆,大江盟與慕容世家都極力遊說自己的同盟軍不參與十大門派的爭奪,茶話會幾乎流產。
  王動結識百曉生,朝廷對江湖的控制鐵幕由此掀開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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